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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情知起 -【系統之學做白蓮花】《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7:41 PM     標題: 情知起 -【系統之學做白蓮花】《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璃幻 於 2014-8-13 12:15 PM 編輯

【書名】:系統之學做白蓮花

【作者】:情知起

【內容簡介】:

  偽白蓮這種生物,女人都深惡痛絕,可是架不住男人喜歡!

  重生回來,勢要做一朵真正的白蓮花,

  與原來的那兩個偽白蓮異母姐妹比一比,看誰更懂這種花的奧義!

  白家千金白玫瑰,性感迷人,就似一朵玫瑰綻放,高傲而誘惑。

  可父親的兩個私生女,卻如同兩朵偽白蓮花,

  搶走了白玫瑰的一切,還讓她淒慘死去。

  重生的白玫瑰,終於懂得,要想勝利,

  就必須成為一朵真正的白蓮花!

  她不會怎麼辦?學!

  黃泉路上神秘人給的白蓮花系統,

  生生把一朵白玫瑰變成了白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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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7:46 PM

第一章

  「醫生,我這是第三次來你們醫院墮胎了,給我打個折吧?」診室裡,一個少女對穿著白大褂的醫療顧問懇求著。

  「妹妹啊,你來過這麼多次了,也知道咱們醫院的行情,最低價600,可不能再少了。」白大褂整天要面對幾十個這樣的少女,早已習慣,養成了公事公辦的態度。

  少女無所謂地點點頭,「好吧,那馬上做。」

  ……

  「醫生,我這到底是什麼病啊,這什麼衣原體、支原體,我不懂啊!」另一個房間,少婦模樣的女子遮遮掩掩地戴著墨鏡,拿化驗單遞給白大褂。

  「哎喲,你這是非常嚴重的炎症啊,還有糜爛4度,以及輸卵管積液,必須要馬上進行微波治療!還要吃藥、輸液!」白大褂裝模作樣地驚歎著。

  嚇得女子心底暗暗痛恨情人的粗暴。

  ……

  普普通通的私立醫院小白樓裡,那些不好意思到大醫院,又實在扛不住病痛,或者年幼無知、不以為然的男男女女坐在大廳裡,等待著叫號和診斷。所有的病症都是醫生說了算,他們完全不懂。只能聽從醫囑,或手術、或掛水、或進行各種治療。

  一個賊眉鼠眼的男子進入了大廳,四處看了看,偷偷溜上了二樓。這裡是一間間病房,有的關著門,有的人來人往進進出出,卻沒人管這個男子。

  他走到盡頭的一間病房,透過門上的玻璃往裡一看,細細的鼠眼頓時直了。裡面只有一張病床上躺著人,是一個非常美貌的女子,大波浪卷發嫵媚異常,蒼白的臉色也掩不住她的天生麗質。她皺著眉頭,左手打著點滴,仿佛睡夢中都覺得不安穩。

  鼠眼男向走廊張望了一下,發現沒有人注意到這邊,便大著膽子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站到床邊,他才看出這漂亮女子的憔悴,眼底下都是灰暗的青色,嘴唇乾燥起了白皮,瘦得皮包骨。可這一切,都不能阻擋鼠眼男的淫-欲。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撫摩女子臉頰的肌膚,還捏了兩下,低下頭想去吻女子的嘴唇。

  突然間,那雙美麗的杏眼睜了開來,見到這張近在咫尺令人惡心的陌生面孔,驚慌了一秒,便迅速鎮定下來,問道:「你想幹什麼?」

  鼠眼男沒想到女子會忽然醒來,急忙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刀架在她白皙脆弱的脖子上,低喝道:「不許叫!」

  女子沉默,但並不害怕。

  鼠眼男看她那麼聽話,便收起手中的刀子,淫-笑道:「嘿嘿,今天還真是走運,遇到像你這樣的大美人兒,你最好乖乖聽話,讓我快活快活。」

  女子面上流過一抹譏諷,「可以啊。不過,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鼠眼男一愣,「你……生的什麼病?」

  「梅毒。」女子自嘲的笑笑,「來啊,咱們一起快活快活!」

  鼠眼男登時跳了開去,嘴裡罵著,「晦氣!」他眼珠子四處瞟,突然看見擺在床頭櫃上小巧精致的坤包,一把搶在了手中,「嘿嘿,不能快活,拿點錢也不錯。」

  女子一驚,這包裡是她現在所有的身家性命,她不能讓包被奪走!「還給我!」

  「你想得美,」鼠眼男手一抬,身子往後退,轉身往外跑。

  「你站住!」女子發怒了,跳下床不顧手上的點滴就要去奪回那個包。她似乎學習過一些格斗技巧,所以和鼠眼男還撕斗了一陣。

  不過到底是男女有別,而且她還在病中,身體孱弱,鼠眼男很快便把她一腳踢倒在地上,看著她的慘狀,放肆地笑了起來,拉開門要走。

  女子眼中閃過狠絕之色,撲過去,猛地拔下左手上的吊針,帶著血就往鼠眼男大腿上扎去,連連扎了好幾下!

  你搶我的包,我就讓你染上我的病!

  「啊——!」鼠眼男一聲慘叫,回身正要再補上一腳,卻見走廊上過來一個護士,兩廂權衡之下,撒腿跑了。

  女子跌坐在地上。

  護士正要過來給她換藥,在走廊上被鼠眼男撞了一下,嘟嘟囔囔進門,看見滿地狼藉,還沒輸完的液體一地,驚訝不已,「怎麼回事?」

  「你們醫院來了小偷!把我包搶走了!你們的保安是怎麼當的!」女子掩不住懨懨之色,卻依舊十分憤怒,手背上血流不止。

  護士卻不吃她這一套,「早告訴你們要當心,財物自己保管好!」 她還不開心呢,還得收拾。「行了行了,快躺到床上去。這藥怎麼都撒了?還沒吊完呢!」

  女子滿臉痛苦地右手捂著左手,左手又捂著被踢到的肚子,好容易又坐回了床上,「你怎麼不喊人去追那個小偷?還有,幫我報警啊,我的手機也在包裡。」

  「來得及嗎?」護士撇撇嘴,走出去叫保安了。

  幾分鍾後,護士過來通知,「白玫瑰,你的藥還沒吊完,再用藥需要到收費處繳費,580元。」

  這個名叫白玫瑰的女子目瞪口呆,「我不是告訴你我的包被搶了?哪來的錢?你幫我報警了嗎?」

  護士敷衍道:「……報了。你沒錢,那就不能再呆在醫院裡,收拾收拾,趕緊准備出院!」

  「你……」白玫瑰恨得漂亮的臉都快扭曲了,可是她現在無權無勢,什麼都沒有,能怎樣?「知道了!先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

  「切,架子還挺大。」護士不怵她,扭頭回護士站。恰好路上碰到另一個護士,問道:「那房間裡叫白玫瑰的女的是什麼來頭啊,一副小姐脾氣。」

  「喲,人家可不正是小姐嗎?」另一個護士很八卦,「她是咱們A市富豪白氏集團的小姐啊!」

  「啊?她怎麼會來這裡?而且——是梅毒哎。」

  「這些有錢人就是這樣,比小老百姓髒多了。再說了,你不知道,她是被趕出白家,無路可走了,又有病,不來咱們這種醫院,去哪裡?」

  「嘖嘖嘖,真看不出來……」

  兩人一路聊著走了。

  屋裡的白玫瑰蜷縮在床上,捂著肚子,死咬著嘴唇,忍住疼痛。

  沒過一會兒,又有人推門進來。

  白玫瑰簡直要嘔死,怎麼連點安靜都得不到!她邊說邊抬頭,「不是讓你們給我點時間嗎!」

  剛說完這句話,她的眼睛就瞪大了。看著來人,半晌,又驚又怒地罵道:「該死!誰准你們來的!」

  原來,病房裡出現了兩個奇怪的生物。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7:48 PM

第二章

  「二姐,我們是來看你的啊!」

  「是啊,二妹。」

  不知何時混進病房的這兩個生物,與白玫瑰性感美艷的外表相反,一個比一個清純,一個比一個嬌柔。個子高一些的那個,有點像小時代裡的顧裡,齊耳短直發,簡單清秀之中帶著一絲幹練;個子矮一點,瘦削一些的,留著清湯掛面似的齊劉海長直發,楚楚可憐的眼睛裡仿佛總是蘊著淚水。顯然,這兩個生物的屬性叫做——白蓮花。

  兩朵白蓮花雖然語氣裡帶著同情,卻擺出一種高高在上的架勢,那幸災樂禍的樣子,恨得白玫瑰牙癢癢,順手想拿起什麼東西往她們身上砸,卻實在找不到。不得已,把腦袋下面的枕頭抽起來,向那兩人奮力扔過去。

  「白芙蕖、白菡萏!你們這兩個不要臉的私生女!你們不得好死!滾!」

  白芙蕖、白菡萏——連名字居然都是白蓮花的別稱!

  白玫瑰發起怒來,還是一副驚心動魄的艷麗模樣。看著她的臉蛋,齊劉海長直發的那朵白蓮花,眼中一時無法維持濕潤可憐的狀態,不可抑制的閃過了嫉妒的情緒。她自制力極強,幾乎還沒讓人看清,那種情緒就消失了。

  偏頭躲過沒什麼攻擊力的軟枕頭,齊劉海長直發扭扭捏捏地開口了,「二姐,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們,可是我們是真心希望和你做好姐妹的呀!……對了,盡管你已經被爸爸驅逐出了白家,但是有些事情我覺得還是應該讓你知道比較好。我下個月就要和秦越樓結婚了呢……」

  「什麼?」盡管一早就知道這一切,但聽到的那一瞬,白玫瑰還是覺得心髒被一只命運的手狠狠捏住,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的未婚夫,A市富豪之一秦家的大少爺,竟然要和她的異母妹妹結婚了!

  「其實,二姐你不知道罷,早在幾年前,秦越樓就告訴我說,他其實比較喜歡我,只不過因為捨不得二姐你那漂亮的臉蛋和性感的身材,才會跟你訂婚。其實我並不介意,男人嘛,年輕的時候誰不會受到點誘惑,只要他最後回到我的身邊,之前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就一筆勾銷吧。 」

  竟然把白玫瑰比作了「亂七八糟的女人」。

  「白菡萏,你這個該死的私生女!」白玫瑰七竅生煙,「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去勾引越樓嗎?你真讓我覺得惡心!」

  白菡萏撫著胸口,似乎有些害怕,「惡心?二姐,你怎麼能說我惡心?你和不三不四的男人亂搞,竟然感染了這種髒病,你還說我惡心?」

  另外那朵叫白芙蕖的生物,似乎一直在聽兩人的對話,顯得津津有味,這時也接口了,「好了,菡萏,你就不要再揭二妹的傷疤了。對了,二妹,還有一件事情也有必要告訴你,白氏董事局昨天已經開過了,現在任命我為白氏的副總裁呢。姐姐我經驗不足,真的覺得有些慚愧啊。但是想到這是父親和各位股東及董事對我的信任,我還是決定要承擔起來。無論怎樣,一定要比你做得好,你說是不是?」

  「你?」白玫瑰笑了,有些淒涼,也有點無所謂,「白氏,哼哼,一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和你這樣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蠢女人,能夠有什麼好?我等著看白氏倒塌的一天!」

  白芙蕖睜大了眼睛,「二妹,你怎麼說父親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我覺得父親才是重情重義的好男子。當年他雖然不能娶母親,而是和你媽媽結婚了,可是等你媽媽一去世,他就把我們接了回去,這難道不是情深意重的表現嗎?再說了,你也姓白啊,你怎麼能詛咒白氏倒塌呢?——哦,雖然你現在已經被趕出了白家——可是你也不能這樣說啊。」

  「滾滾滾!」白玫瑰肚子上被踢的那一腳還在痛,頭也越發疼起來,她實在不想看見這兩個令人作嘔的生物。「我不想看見你們!」

  白菡萏委屈地說:「二姐,我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來看你的啊,你怎麼可以趕我們走。……嗯,還有件最最重要的事情我還沒說,要不是必須告訴你,我不會來呢。越樓說,你生的那個小女孩,誰知道是不是他的孩子,他不想看見她,因為一見就會讓他想起你和別人亂搞的情景,所以,他讓我把那小女孩送到星星福利院去了。」

  「你說什麼?」白玫瑰這會兒才真正抬起頭來狠狠地盯著白菡萏,「你再說一遍?」

  白菡萏有些怕怕的縮了縮,「越樓說——那個小孩兒根本不是他的孩子,不知道是你和誰的野種,他不想看見她,所以送到星星福利院去了!本來就是嘛,我都要和越樓結婚了,家裡怎麼可能放著一個野種。」

  白玫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忍耐忍耐……再發火有什麼用,這兩個賤人就是來看她的笑話的。她心底有些發酸,沒有想到秦越樓也會那麼絕情。那明明是他們的女兒,他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六年前,在他們兩個的訂婚酒宴之前,她的肚子裡就已經有了這個孩子,秦越樓是知道的!宴會上,她被人下了春-藥、和那個格斗教練在花園發生了關系。她一-絲-不-掛被人壓在身下的場景,竟然被所有到花園觀看焰火表演的來賓驚訝地目睹了!

  當時,被A市最顯貴的那群人瞧見如此骯髒、不堪入目的一幕,秦家當場宣布她與秦越樓的婚約取消。雖然後來證明她是被人下了藥,也把那個格斗教練送進了監獄,可秦家不可能再娶這樣一個名聲丟盡的媳婦。她捨不得肚子裡的小生命,偷偷生下了女兒小月。那個格斗教練竟然有梅毒,她不幸被傳染了,萬幸的是孩子生下來沒事。

  盡管如此,作為白氏的副總裁,她仍然是很強悍很有能力!父親沒有理由不讓她繼續呆在白氏。

  可是,今年年初,有一份莫名其妙由她簽署的生意合同竟然讓白氏上當受騙,損失了五千萬!她恍惚記得,只有一次,小月生病,難受地在辦公室哭鬧,秘書又偏偏拿來十幾份早就開會確定好的員工福利制度文件給她簽,她頭疼得要命。秘書是她多年的老部下,她信任這個人,所以便草草簽了。其實,那份生意合同就夾在其中!

  為什麼秘書會背叛她,白玫瑰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此事,她與父親大吵一架,又與對她冷嘲任峰的白蓮花兩姐妹爭執起來,還劈手打了父親的小三、繼母、白蓮花姐妹的母親蘇芳一個耳光,就這樣,父親把她趕出了白家大門。連從小看她長大的、呆在白家多年的老管家,都丟給她一個嫌惡的眼光!

  竟然所有人都背棄了她!

  白玫瑰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白蓮花姐妹和她們的小三娘幹的好事。她們借著楚楚可憐、弱不禁風的模樣,奪得了所有人的同情。

  甚至所有人都認為,是她白家小姐白玫瑰容不得人!

  可是天知道,自從這母女三人進了白家,她就沒有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

  白玫瑰被趕出白家之後,又得了病。沒有辦法,只能偷偷把孩子送到秦家,留了一封信,請秦越樓看在往昔的情分上,能夠收-養-孩-子。

  可是!孩子竟然被說是野種!還被送到了福利院!

  白菡萏和秦越樓實在是太過分了!

  想起自己可愛又可憐的女兒,白玫瑰強忍了所有的怒氣。她現在沒法和這些人斗,沒有金錢、沒有力氣、沒有地位,什麼都沒有。她得忍,總有一天,她可以東山再起!

  「你們說完了嗎?可以滾了。」她語氣平淡。

  白蓮花兩姐妹驚訝地對視一眼,沒想到白玫瑰這麼快就忍住了怒氣,以往她可是都要和她們大吵大鬧不罷休的!可見,流落在外的這幾個月,對她來說,反倒是一種成長。

  白菡萏忍不住道:「二姐,我就是覺得奇怪,六年前你染上了梅毒,當時不是已經好了嗎?怎麼現在你又在醫院治這個病啊?……莫非……莫非你去當了妓-女,接了客,所以又染上了這個病?」這話惡毒到了極致。

  「你們給我滾!聽見沒有!」白玫瑰被戳到痛處,氣得渾身發抖。

  也是倒霉,她被趕出白家不久,當年強-奸她的那個格斗教練竟被人用錢做保,假釋出獄,與她狹路相逢,並且再次強奸了沒有保鏢保護、走投無路的她! 完事以後,白玫瑰虛弱無力地躺在地上,那人提起褲子獰笑著侮辱她:「白家二小姐,哼!算什麼東西,還不就是個被我幹了好幾次的破鞋。」說完就洋洋得意地走了。

  白玫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沒幾天就發現身體不適,梅毒竟然又復發了……屋漏偏逢連夜雨,難道老天真的要亡她?她怕傳染孩子,才會把小月送回了秦家,誰知道……

  白玫瑰這一生,自認沒有做過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也沒有對別人起過壞心思。可她擁有的一切,全部成為了這兩姐妹的囊中物。

  「菡萏,你就不要再說這些讓她傷心的話題了。」白芙蕖似是想做和事老,可接下來說的話卻不是那麼好聽,「還不如告訴她真相,說不定她心裡還痛快點呢。白玫瑰,其實你知道嗎?我最恨的就是你那副天之驕女,看不起所有人的神態。當年我們進白家的時候,是父親的壽辰四十九的宴會,你聽到父親要和母親結婚之後,當場大發脾氣,拿紅酒潑了母親一身,還用『私生女』來稱呼我們,你知道對我們造成了什麼樣的傷害嗎?我們的母親明明才是父親的真愛,要不是父親需要你媽媽的家族呂家的支持,他根本就不會娶你媽媽!我們才是父親喜歡的孩子,你不是!」

  白菡萏接過話頭,「對,從那天起,我們就發誓,一定要把原本屬於我們,卻被你自以為是霸占了的一切奪回來——白家小姐的名稱、白家的公司,甚至是,我喜歡的男人,秦越樓。」

  白玫瑰不怒反笑,譏諷道:「就因為秦越樓,所以你放棄了齊牧人?」

  齊牧人原本是白菡萏大學時交過的一個男朋友,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一枚。可是白菡萏嫌棄人家是普通人家出身,一直不鹹不淡地相處,沒多久,就和齊牧人分手了,偷偷和A市富豪少爺、白玫瑰的未婚夫秦越樓搞在一起。可是前幾天,財富雜志上刊登了采訪C省首富齊家少主的文章,封面上的人物赫然是齊牧人!原來齊牧人從來沒有提起過自己的家世,白菡萏有眼無珠,竟然放棄齊牧人,選擇秦越樓。

  白菡萏哪裡會甘心?她看到報道以後,便馬上聯系了齊牧人,要與他重修舊好。可當年齊牧人原本對白菡萏的感覺也是一般,所以才會她一說分手就答應。接到她的電話,只是委婉地表達了拒絕的意思。

  想到這裡,白菡萏也很恨自己當年是看走了眼,好不容易追上了學長齊牧人,就因為秦越樓表達出了對她的興趣,才放棄了……不過都過去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昨天秦越樓發現她和齊牧人聯系過,氣得質問她。她趕緊騙秦越樓,說齊牧人要和她和好,她沒答應。這麼一講,秦越樓又轉怒為喜,哪有不更加珍惜她的?

  白菡萏春風一笑,「不管怎麼樣,他們可都是爭著要我,可是你呢?二姐,沒有一個男人願意要你。哦,不對,有個梅毒,倒是對你一往情深……呵呵呵呵。」她連笑起來都要做出一副小家碧玉、溫柔如水的情態。

  所有的話都說完了,挖苦白玫瑰也挖苦夠了,白蓮花兩姐妹決定離開。

  走之前,白芙蕖想起什麼似的,回頭說:「哦,剛才在走廊上聽見護士說你的包被偷了,沒錢了,真是可憐。我們姐妹今天出來也沒有帶多少錢,這樣吧,一人送你一百元好了。嗯,你不用還。」說罷掏出了一張粉紅的錢,小心翼翼地避開白玫瑰的攻擊范圍,放在床頭櫃上。

  白菡萏也照做不誤,「二姐,你不用謝謝我們啦。好啦,再見。哦,不對,我們應該不會再見到你了吧?呵呵呵呵呵。」

  ……

  兩姐妹走後,白玫瑰發了瘋一般的把那兩百塊錢撕成了碎片,撒在空中。她本就有病,剛才又被小偷踢了一腳,再被兩姐妹氣得不輕,渾身上下都是不可言說的痛苦。

  她休息了好久,強忍著疼痛,整理好自己的長裙,離開了醫院,趕往那個星星福利院。她想去看看自己的女兒小月。

  福利院今天張燈結彩,似乎有什麼重要人物來參觀。白玫瑰趁此機會,混在人群中溜了進去,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找,卻都見不到那個孩子的身影。她不禁懷疑,是不是白蓮花兩姐妹騙她的?

  人們全部聚在前面,後面的小花園一片安靜,白玫瑰忍不住這裡也找了一遍,悵然地站在花園角落的清潔工房旁邊望了一眼,卻聽見緊閉的小屋子裡傳來聲音。

  「你乖乖的,老伯伯就給你糖吃,……聽見沒有,舔伯伯的這個棒棒,把它含到你的小嘴巴裡……快點,一會兒你們老師發現你不在了,可就麻煩了。伯伯給你糖吃、給你買玩具……」

  白玫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老伯伯」不知道是什麼人,顯然在誘騙小朋友給他做那種事!不知為什麼,白玫瑰心底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她猛地拍打那個緊閉的房門,「開門開門!」

  裡面的人悉悉索索了一陣,老半天才打開,是一個穿著清潔工衣服的猥瑣男人,白玫瑰沒管他,卻把頭往裡一伸,瞧見一個小女孩坐在大掃把樹枝上,乖乖巧巧,大眼睛看了過來,忽然哭著喊了一聲:「媽媽!」

  真是小月!

  白玫瑰憤怒地用力推開那個男人,沖進了房間裡,抱起自己的女兒。但是剛喚了一聲:「小月……」她的腦袋上就挨了一下重擊,往前撲倒在掃把堆裡。

  昏昏沉沉好幾分鍾,她才醒過來,已經被壓在清潔工身下。那男人撕扯著她的裙子,拉下她的內-褲,嘿嘿的淫-笑:「小的沒意思,大的才好玩,哈哈哈,今天運氣真好……」

  白玫瑰已經沒有力氣了,她想,不過就是被睡了,有什麼了不起,她太累了,好想睡一覺。

  她用力側過腦袋,不願面對清潔工那張臉,卻恰好對上了孩子驚惶的雙眼。小小的孩子哪裡見過這種場景?這會對她將來造成多大的心理傷害?

  不能睡著!不能放棄!

  白玫瑰兩手四處摸索,右手終於撈到了放在牆角的鐵鏟,抓起來用力砸在那個清潔工的背上。

  「你媽的!」清潔工正要入港,被拍了一下,氣得跳起來,操起鐵鏟就往白玫瑰臉上砸。

  砰的一聲,白玫瑰滿頭是血,浸濕了她的波浪長卷發……

  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喧嘩聲,清潔工嚇得丟下鐵鏟,從後面的窗子爬了出去,跑出了院子。

  「齊總裁,這是我們福利院的花園,小朋友們可以在這裡做游戲……」

  人們在外面興高采烈的說著什麼,屋裡一大一小卻處境淒涼。

  白玫瑰翻過身子,不停地往女兒的方向爬、爬、爬……小月被嚇傻了,大哭起來。

  「不要、不要……救命啊……鬼……哇哇哇哇哇……」

  白玫瑰愣住,知道是自己滿臉的血把孩子嚇壞了。拼盡最後一點力氣,拿衣袖擦了幾把臉,「小月,小月,是媽媽啊……」

  「哇哇啊啊……媽媽……媽媽……」小月終於抵抗了對鬼的恐懼,撲到了媽媽的身邊。哭聲撕心裂肺。

  門外有人聽見了,「咦……哪來的孩子?怎麼回事?」

  「好像是這個小屋傳來的,院長,這是什麼屋子?」通通通敲了幾下門。

  「哦,這個使我們的清潔工房,平時都是鎖著的,奇怪的,清潔工應該在啊……算了,我去讓管理員拿鑰匙。」

  好容易,門被打開,人們湧了進來,見到依偎在一起不停顫抖的母女,都驚呆了。

  「院長,這是怎麼回事?!」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啊!」院長嚇壞了,「清潔工呢?快去找他!」

  「快,叫救護車!」

  白玫瑰感覺到自己額頭上開了一個洞,血正在不停地汩汩往外冒,頭越來越昏,眼前一片朦朧,天像是漸漸暗了一樣。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眼神空洞地望著這群人。忽然間,她瞥見了一個似曾相似的臉孔。

  那臉孔的主人也似乎認出了她,走了過來,低頭湊近她,「你是……白小姐?」

  「……齊、齊總裁……」白玫瑰想起他就是齊牧人,「請你……照顧我的女兒……」

  齊牧人鄭重地抱起差點哭暈過去的小女孩,「你放心,沒事,馬上就有救護車來了。是誰傷害了你?你看見了嗎?」

  白玫瑰想要說,可是渾身的力氣都像被抽空了一樣,她正在慢慢地喪失意識,只能轉而盡力表達出她的感謝:「……謝謝……你……」

  「白小姐!你撐住!白小姐!!!」

  一片黑暗。好冷。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7:50 PM

第三章

  行走在一片混沌的空間。

  這裡沒有天空,只有黑霧蒙蒙,五米之外就看不見人影;這裡沒有地面,雖然踩上去有觸覺,垂下腦袋使勁看,卻看不清楚究竟是踩在什麼上面。身邊有一個個透明的「人」,頭、身子,眼睛鼻子耳朵,都有,可卻沒有表情。想必就是魂魄吧,白玫瑰並不害怕,她知道,自己也和這些人一樣了。

  這是黃泉路……

  白玫瑰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走,可是腳步卻一步不停,身邊的人也是一樣,前方就是目標,沒有人左顧右盼、交頭接耳,也沒有人回頭,沒有人思考為什麼要往前面的那個方向走。

  白玫瑰突然覺得自己是和別人不一樣的,她低頭瞧去,自己身上仿佛還穿著死前穿的那套衣裙,她的身體凝實度也比旁邊的人要清晰,她甚至想往回走,企圖找到來時的方向。可是手腳卻不聽她的使喚,還是機械的一步一步走著。

  「喂,我們要去哪裡?」

  「前面是什麼地方?」

  「你們說話啊!」

  白玫瑰想問問旁邊的人,但是那些魂卻沒有一個理會她,聽而不聞的繼續往前走著。白玫瑰使勁想要掌控自己的腿和腳,可是完全沒有用,她只能以一種頭和身子極力後傾,然後還是不停往前大步邁的形象走著。

  「喲,又來了個不甘心的。」

  旁邊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白玫瑰一喜,「喂,有人嗎?」

  ——確實有人,而且還是兩個,不過這兩個人的形體是兩道白色的影子,在白玫瑰身邊飛來飛去挺歡樂的樣子。

  「太好了,君上最喜歡這種還保持著神智的魂體了,最近他總說要做實驗,但找不到對象!」

  「那咱們趕緊把她拘去獻給君上吧?君上一定會高興!」

  白玫瑰懵懵懂懂還沒聽明白這兩人說什麼,自己要問的話也還沒問出口,就被一條軟鏈子一拉,接著身體一輕,跟著兩道白影子就飛了起來。這片空間上方黑沉沉的霧氣裡十分粘膩,身體從裡面鑽過的時候,甚至感覺被拉長了許多。然後似乎到了一個臨界點,「潑」的一聲,整個人從黑霧裡掙出來,像彈簧一樣伸縮了幾下。

  這一處空間依舊是混沌一片,不過不是黑霧是白霧,連那兩道白影子都看不清了。

  「好了,就是這裡……君上,我們給您送好東西來了!」

  好東西!白玫瑰心裡忍不住吐槽,她竟然成了東西。

  「嗯,不錯,我看到了,」一個頗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留在這裡,你們去吧。」

  「是。」

  白玫瑰脖子上的軟鏈子消失了,她完全不知身在何處,就連抬起手來,也看不見五指,即使閉上眼睛,眼前也是一片白光。

  「不用看了,你是看不見任何東西的。」那聲音響起來,但是和剛才截然不同。如果第一個字還是威嚴,第二個字就成了儒雅,到第三個字又給人清脆之感,區區十四個字,他竟然每個音都在變化,甚至還男女不辨。白玫瑰心底暗暗驚奇。

  「你也不用覺得奇怪,也不要猜我是誰,」那聲音一笑,「本君只問你,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回到剛才的黃泉路上,爬過奈何橋,然後老老實實去投胎,……嗯,你下輩子是個高幹子弟,官運亨通,命還不錯。第二個選擇,再活一次,重生。」

  「重生?」白玫瑰眼睛一亮。如果能夠給她重新再來一次的機會,她不一定不會放過那兩個異母姐妹和那個小三後母!「我要重生!」

  「呵呵呵,不錯不錯,幸好把你帶來了,」那聲音顯然比她還高興,「不過本君告訴你,重生可是有條件的,就是必須帶上本君研制的系統!哼哼,如果不是因為本君的研究需要,那是絕對不可能讓人隨便回到過去的。因為讓人重生,要打破時間和空間的壁壘,且還要修改與你有關的所有數據。」

  白玫瑰一心只想回去報仇,根本沒有聽清那個聲音說的條件是什麼,光聽到後面他不停強調重生會多麼麻煩。她一口答應了下來,「沒問題,我就要重生!多謝您!」

  「好,那現在就開始裝載系統吧!」那聲音猴急了起來。

  「系統?」白玫瑰有一種不妙的感覺,可是還沒等她繼續想,就感覺白霧更加的濃厚粘稠,幾乎變成了固體。她的魂魄原本是沒有疼痛感的,可這一下,從頭到腳開始疼痛起來,像浸泡在了硫酸之中一樣。不一會兒,腦中有一個機械的聲音響了起來。

  【白蓮花系統下載完畢,正在安裝,進度條:10%、15%、27%、52%、78%——100%。白蓮花系統安裝完畢。】

  「白蓮花……?」白玫瑰一聽到這個詞就厭惡得不得了!

  【對,本系統是白蓮花系統,是由君上研制的第一款系統!】這個聲音聽起來比剛才人性化了一些,挺可愛,好像還挺自豪似的,【你不用開口說話,本系統也能知道你想說什麼。】

  白玫瑰正要問,白霧中的君上也隱帶著興奮道:「好了,時間空間壁壘已經打開了,本君馬上就送你重生!這個系統很好用,放心,你不會一輩子帶著它的,只要達成了最終升級的條件,系統就會回歸本君這裡!好,准備,走!……順便說一句,不用感謝本君了……」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飄飄渺渺的,白玫瑰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飛速的墜落墜落……離那個白霧越來越遠,然後進入了一條細縫樣的地方,什麼都不知道了。

  ……

  喔喔喔!

  少女夢幻般的房間裡,雞叫聲響起。奶白色的紗帳中有一人伸了個懶腰,然後伸出一只手,把床頭的雞叫鬧鍾按停。

  「這個鬧鍾不是早就摔破了嗎……」帳子裡的人嘟囔了幾句,揉了揉眼睛。忽然一下子坐起來。不敢置信地打開帳子,環視著房間裡的場景。

  真的,回來了?這是,自己在白家的房間啊!

  白玫瑰打開被子,翻身下床,把小巧的腳伸進了兔耳朵拖鞋裡,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的看,還打開了衣帽間,在穿衣鏡前打量自己。

  白嫩的皮膚、兩頰上紅潤的蘋果肌、豐富的膠原蛋白,年輕稚嫩、充滿著青春朝氣!波浪形的自然卷長發、圓潤的胸部、纖細的腰肢、挺翹的臀部、修長的雙腿,苗條之中帶著一點點性感!

  這是多少歲時候的自己?看樣子一定不超過18歲!

  白玫瑰奔出衣帽間,找到書桌上的日歷拿起來一看,竟然是高二那一年,也就是她16歲的時候!

  16歲那一年發生了什麼事……

  略一思索,白玫瑰便舒展了眉目。太好了,今天是9月3號!她記得,9月8號那天,那三個討人厭的母女就會進駐白家!在那之前,一定要做點什麼事情制止!……也許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不過沒關系,就算制止不了,也可以防患於未然!

  哼哼,白蓮花母女,就讓你們知道本小姐的厲害!

  心裡這麼想著,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其狠絕的眼神,16歲的少女搭配著這樣的表情,看起來還是挺可怕的。正在她想去洗手間洗漱的時候,剎那間身體完全動不了了。腦中響起一個聲音:【滴滴、滴滴,系統死機,正在重啟……】

  白玫瑰想睜大眼睛都做不到,只能維持著抬起一只腳的動作。

  她這時才猛然想起,自己腦中自帶了一個系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一點點動作都不能做,只能感覺到窗外的太陽升得越來越高,金色的光線從床邊走到了書桌腳。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有人在敲門:「小姐,你起了嗎?」

  白玫瑰沒法回答!

  「小姐,快起了!再不起就晚咯!」這是一直在他們家幫傭的萍姨。這位善良的老婦人是跟著她母親一起來白家的,一直到最後,盡管管家都偏向於白蓮花姐妹了,萍姨依舊還是站在白玫瑰這一邊!

  想到這一點,白玫瑰心底柔軟起來,不過想到了萍姨的結局,又有些淒涼。

  上一世,萍姨最後莫名其妙遭遇了車禍去世,肇事車輛竟然沒有找到!那是發生在她與秦越樓訂婚宴那個奇恥大辱晚上的第二天。當時她整個人都崩潰了,躲在房間裡根本不敢出門,萍姨為了安慰她,去給她買中街那家蛋糕房她最喜歡的榴蓮味慕思,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開始白玫瑰也相信是車禍,還不顧一切地逼著父親給公安局長打電話,去查找那個肇事車輛,可一點結果沒有。後來有一天,她無意中聽見白菡萏和白芙蕖兩姐妹在聊天,說到「萍姨那種人早點處理就好了,差點被她壞了事」,她這才知道,萍姨的事情那兩朵白蓮花也脫不了關係!她沖過去質問她們,卻只引來了嬌柔的辯解和眼淚滂沱的攻勢,引來父親好一頓責罵,說她懷疑自家姐妹。她心中恨得發狂!從那以後,再沒有任何一個人支持她。

  不管怎樣,這一世,一定要好好保護萍姨這個忠心對待自己的老婦人!

  ——可是此刻,她身體完全動不了啊……站在屋子中間像個傻瓜啊……

  萍姨的敲門聲越來越急,「小姐,你還沒起?萍姨要進來咯!」

  門把手旋動起來,打開了一條縫。白玫瑰緊張得快要爆炸了,系統君啊,你重啟好了沒有啊?你能不能快點啊……救命啊……再不啟動成功,萍姨就要進來了……

  【滴滴滴……白蓮花系統啟動成功,目前與載體契合度100%。】

  白玫瑰終於可以動了!

  萍姨以為她還在睡,進門一看,大小姐站在屋子中,正在抖抖手啊抖抖腳啊,勤做深呼吸,和我們唱唱跳跳永遠不會老……

  「小姐,你這是?」

  白玫瑰確實身體僵硬得不行,她順勢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萍姨,早!」

  萍姨是從小看著白玫瑰長大的,這些年小姐出落得越發的漂亮了,站在晨光中的少女穿著睡裙,就像最高明的雕塑家雕出來的漢白玉雕像,優美、典雅,動人心魄。萍姨揉了揉眼睛,嗯?怎麼今天的小姐看起來竟然會有種清純的感覺?平時小姐都是活力四射,甚至是超越年齡的美艷啊……

  不過,小姐的氣質變化這件事,萍姨是很高興的。她很傳統,覺得女孩子還是內秀一點好,那些世家子弟看小姐的眼光,有時候真的很讓人生氣。

  白玫瑰走過來,拉著萍姨的手上下揮舞,「萍姨,你也來做做運動啊!來,一二三、二二三……」

  「哈哈哈,你呀!」萍姨樂得合不攏嘴,跟著她晃了幾下,「好了好了,萍姨這把老骨頭不行咯,小姐你快遲到啦,你還不趕緊去換衣服?」

  「好!我馬上!」白玫瑰跳著跑進了浴室。

  生活多麼美好,人生多麼陽光……如果不是剛才那個系統重啟,白玫瑰一定會覺得自己僅僅是做了一個長達十幾年的可怕的夢而已。

  她關上浴室的門,靠在門背上,兩手交叉,【好了,那什麼系統,趕緊出來,有話問你。】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7:51 PM

第四章

  須臾,白玫瑰腦中凝實了一團霧氣,凝結成為一個虛擬的人物形象,竟然是個Q版的仙女,頭上雙鬟、長裙飄飄,小小的臉上嘴巴鼓著,【載體,你怎麼這麼凶?人家可是白蓮花仙子……】

  【我不管你是什麼仙子,剛才是怎麼回事啊?差點就被萍姨看見我一動不動站著的傻樣。】白玫瑰的心理年齡和魂體年齡不是16歲,而是28歲,所以剛才的天真裝得她一個頭兩個大。

  系統仙女拍了拍小胸脯,做出一個很害怕的表情,【還不是因為你做出了一個絕對不該出現在白蓮花臉上的表情,所以本系統才會嚇到死機重啟!】

  【不該出現的表情?】白玫瑰想了想,重啟前她好像想起了小三母女,恨得發狂,莫非就是那時候做出的表情。她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只要想起那三個人,我就會做出不好的表情……】

  「啊——!」

  話還沒說完,白玫瑰就尖叫一聲,身體好像被無數根鋼針扎了一樣!痛得她瞬間彎下了腰!

  Q版的白蓮花仙子,抱著小手臂,痛心疾首地看著她,【載體,很遺憾地警告你,本系統從今天開始,要改造你的體質、你的精神、你的氣質、你的一切,要把你從一朵帶刺的白玫瑰,改造成一朵真真正正我見猶憐、人見人愛、楚楚動人、嬌弱無比、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白、蓮、花!】

  「為什麼……啊!」白玫瑰聽到白蓮花這個詞,忍不住發怒,做出討厭的表情,結果又體驗了一回萬針錐體!

  【載體啊,你怎麼還是學不乖……】系統仙女好像恨鐵不成鋼,【無論你再怎麼討厭一樣事物或一個人,當你臉上露出那種表情的時候,你就輸了。更別說,你討厭的還是本系統的名字——白蓮花!】

  「……當你臉上露出那種表情的時候,你就輸了……」白玫瑰口中默默念著系統剛才的這段話,覺得似乎是有點道理,【好吧,你說的對,我想要報仇,就不應該讓敵人知道我恨她們……】

  【載體,你進步了!】系統小仙女在空中歡快地飛了一陣,【好吧,鑒於你現在要洗漱准備上學,所以本系統就不打擾你,等到你坐上車之後,本系統再來跟你解釋關於白蓮花的一切。】

  聽到那個詞,白玫瑰臉上的肌肉顫動了幾下,終是不敢再做出一絲一毫的厭惡,被針扎可不是鬧著玩的!媽喲,痛死!她現在渾身都是汗!

  飛速洗了個澡,白玫瑰走出浴室,去選擇今天的衣服。

  系統仙女提醒道:【載體,我在你腦中讀取的數據表明,你們學校是要穿校服的。】

  【哦。】十多年沒上高中,確實忘了。

  她上的是A市最好的貴族高中景紀學園,這裡的學生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個季節共八套不同的校服,當年進入這個學校的時候,白玫瑰看到校服可樂死了。

  想起當年的心情,白玫瑰一時惘然。校園裡的那些好友,後來對她的情況都愛莫能助,甚至有的,轉而投入了白蓮花姐妹的陣營。

  算了,當年她太高傲了,也有不對的地方,以後不能那樣,要懂得團結就是力量這個道理。

  【載體!你的覺悟提高了!真為你高興!】系統仙女聒噪地表達自己內心的喜悅。

  白玫瑰沒說話,趕緊收拾好東西下樓了。

  「小姐,今天有你愛吃的皮蛋瘦肉粥,萍姨親自煮的!還有奶黃包、叉燒包。」萍姨慈愛地看著走下來的大小姐。

  「謝謝萍姨!」白玫瑰豪不吝嗇自己的微笑。在這棟白家別墅裡,她和萍姨的關系是最好的,其他的幫傭還真的有點害怕氣勢凌人的大小姐。

  廚房裡的女工把剩下的西式早餐送來,卻不小心滑了一跤,險些把牛奶撒到大小姐身上,嚇得一個勁的道歉,「小姐,對不起、對不起!」

  往常的白玫瑰肯定早就開罵了。

  萍姨趕緊說:「小姐,阿桂也是不小心的。」

  白玫瑰看了瑟瑟發抖的女幫傭一眼。

  她記得這個幫傭,膽小怕事,在廚房裡幫忙,順便擔任清潔打掃的動作,後來白菡萏對她極好,她漸漸就滿口「三小姐長、三小姐短」地念著白菡萏。她兒子上初中,要交擇校費,她跟白菡萏念叨了幾句,白菡萏在白玫瑰面前一說,白玫瑰就吩咐管家給她漲工資,還給了她不少錢,當面她自然是謝的白玫瑰,可是一轉身,背地裡竟然逢人便說白菡萏的好!氣得白玫瑰後來尋個理由把她開除了。

  不過,她現在卻是能理解這種人的想法。也怪她之前確實對家裡的人感覺頤指氣使的,畢竟從小嬌生慣養嘛,所以來了幾個對這些幫傭和顏悅色的小姐,他們就全都對自己倒戈相向了……

  她會這樣也是因為父親小時候就教育她,家裡的人,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想怎樣就怎樣,不要給他們好臉色,免得他們蹬鼻子上臉……

  白玫瑰腦子一激靈,瞪大了眼睛,想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莫非,父親從小就在捧殺她?

  讓她變成集公主病、不可一世、盛氣凌人於一體的個性,最後眾叛親離,好給他的私生女讓位?

  父親的心機原來如此深重,白玫瑰不寒而栗。以前還覺得爸爸對她多好,什麼都依她,卻原來,真相如此不堪。

  【載體,作為一朵養成白蓮花,你現在應該使用微笑技能,然後親切地告訴那位阿桂,「沒事的。」】系統仙女看不下去了,因為白玫瑰已經發了半天的呆,萍姨和阿桂站在那裡看著她,惴惴不安!

  「沒事的。」白玫瑰下意識按照系統所說的做了,笑得如同春風一般溫暖人心。

  阿桂的嘴張得有鴕鳥蛋大,反應過來之後,感激不盡地點頭哈腰往廚房走了。

  【載體,不錯啊,你看,你只要一笑,大家都好喜歡你!】

  【……你夠了。】

  【我是說真的。】

  【真的又怎樣?】

  【載體你怎麼不懂這樣做的好處啊?】

  【沒發現有什麼好處。】

  【……】

  白玫瑰正和系統在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樓上下來了一個中年男子,看上去風度翩翩,正是最吸引拜金女的那種社會名流模樣。他就是白玫瑰的親爹——白川,也是在外面一直養著小三,有兩個私生女的白氏企業總裁。

  上一世,這個時候的白川真是春風得意,公司這幾年發展壯大,老婆死了三年,他馬上就要正大光明地把真愛娶回家了!

  當然,和原配生的女兒還得繼續做出一種父慈女孝的假象,這個女兒從來都不是他關愛的對象,所有的一切不過基於對亡妻呂鈺家族呂家的敷衍而已。他還需要虛以委蛇一段時間,等到真愛進了門,生活可就快活啦!

  「乖女兒,早啊。」白川笑著和女兒打招呼。

  「爸,早安。」白玫瑰一想到很多白川和小三後母以及白蓮花姐妹做的事,就心潮起伏。但是她得忍!小不忍得亂大謀,這一世,要讓這些人都付出代價!她憋出了一個笑容。

  平時這個時候,白玫瑰都會快樂地和白川講講新聞、學習等事情,兩父女在飯桌上和和睦睦。可是今天,白玫瑰做不出這種事。況且她也實在沒有什麼可以說的——她哪裡還記得這一年發生過的新聞?只低頭沉默的吃早餐。

  白川奇怪地看她一眼,也沒什麼好說的,便吃起自己的西式早餐來。

  一頓飯之後,白玫瑰有禮貌地說:「爸爸,我去上學了。」

  照理說還有一個親在爸爸臉頰的吻。不過今天省了,白玫瑰轉身就想走。

  「乖女兒!你是不是忘了什麼?」白川卻笑著,把半邊臉頰露了出來。

  白玫瑰一頓,忙說:「爸,我都16歲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樣長不大——啦!」最後一個字做了撒嬌化處理。

  引來系統君的一聲驚歎:【原來天下女人都是天生會賣萌的,只不過看你做不做而已。】

  【閉嘴。】

  出了門,和萍姨告別,鑽進自家的汽車,白玫瑰靠在後座上,看似假寐,實際上是和白蓮花系統在腦子裡溝通了起來。

  【載體,現在終於可以詳詳細細地把關於本系統的事情告訴你了……】

  【載體是什麼意思?】白玫瑰問。

  系統癟嘴,【你不要老是打斷我!再打斷,萬針椎體、魔音穿腦伺候!】

  【好好好,你說。】

  【是這樣的,本系統大名叫做「白蓮花仙子下界融合成就系統」,簡稱「白蓮花系統」。很榮幸地告訴你,你是本系統的第一位載體,也就是第一位體驗者!】系統的聲音好像在炫耀「怎麼樣,很厲害吧」,停了一會兒,繼續道:【為什麼說你是載體呢?這很簡單,就好像電腦一樣,有系統有設備,設備不等於系統,而是系統的一個載體。】

  白玫瑰平靜道:【哦,也就是說,我只不過是裝載你的一個主機而已。】

  【可以這麼說。】系統很得意,【你可別小瞧,本系統絕對是天上有地下無,僅此一個別無分號,居家旅行、殺人越貨、謀財害命之必備佳品……唉不是,本系統絕對能夠令融合載體成為一朵白蓮花,讓所有的人都會愛你敬你,讓你靠著白蓮花技能,成就無上神功、長生不老……唉不是,是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還新年快樂呢!

  白玫瑰沒有心情聽系統的胡吹,揉了揉額頭,【實話實說吧,你現在能做什麼?】

  系統有些心虛道:【……本系統暫時沒有品級……由於本系統還不完全,需要在升級過程中不斷完善,目前本系統只具有懲罰功能和提醒功能,還不能記錄載體的白蓮花成就等級和各指數。不過,這只是暫時的,本系統一共有十級,每一級有相應的隨機任務,難度隨著級別越高變得越難,載體完成升級任務後,本系統便可升級,在升級過程中,不斷地改造載體本身的白蓮花屬性以及好運度,同時,也對本系統進行修補和改進!】

  【十級?那麼全部完成之後呢?】

  系統很興奮,【最終達到十級之後,本系統將會離開載體,重新回到混沌界!到那時候,本系統就成為君上實驗室中最獨特的存在,因為本系統曾經與載體融合!這是其他系統都不具備的!這是無上的榮光!這是身為系統的驕傲……】

  【君上是誰?】

  系統的小手放在嘴邊「噓」了一下,神神秘秘道:【不可說!】

  【好了好了。】白玫瑰算是知道這個系統的情況了——不過是個半成品,而且囉嗦!

  【你怎麼可以說我是半成品!】系統在她腦子裡,所以她想什麼,系統都知道,【我是一個能夠自我完善和修補的智能系統!什麼叫沒有最好的,只有更好的?就是本系統這種情況!世間不存在完美這種事情!……等到升上一級,我就能看到你的屬性,而且能夠給你更多的幫助!到時候你就知道本系統的好處了!】系統小仙女一急,連「本系統」都不自稱了。

  白玫瑰不管剛才那些說辭,只吐槽:【別告訴我,你的自我完善和修補過程,包括死機重啟。】

  【不、不會了!】系統弱弱地說:【只有一次,就那一次,我不是被你嚇倒了嗎!以後絕對不會了!】

  【好吧。】白玫瑰有點煩躁。她不是重生回來享受的,她是重生回來報仇的!帶了這樣一個系統,誰知道是好是壞?白蓮花?那兩個討厭的異母姐妹不就是白蓮花嗎?她們的媽也差不多,都是喜歡故意裝可憐、動不動就要哭的惡心生物!

  【帶有本系統當然是好事!而且白蓮花怎麼會是惡心生物呢?真正的白蓮花不是那樣的。】系統一本正經道:【你只想要復仇,但是你知道嗎?你的敵人是白蓮花,那你就要比敵人更加白蓮花!你要懂得白蓮花的真諦和終極奧義!你也知道她們正是靠了那樣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吸引了所有人的同情,悄無聲息地把你的一切都奪走。所以!你就更應該成為一朵真正的白蓮花,和那種偽劣白蓮花相比較,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讓她們自慚形穢,從而奪得最後的勝利!】

  敵人是白蓮花,就要比敵人更加白蓮花?

  白玫瑰聽著,似有所感。

  看來這個系統也有它厲害的地方,至少理論上一套一套的。

  【載體,你能不能不要用「它」來形容本系統?本系統是「她」!女字旁那個!】

  白玫瑰笑了笑,【好吧,那你也不要用「載體」來稱呼我。】

  系統小心翼翼道:【那麼,我叫你「玫瑰」?】

  【可以。】

  【好!本系統決定了,也給自己取一個簡單點的名字,就叫做……小白!】系統挺興奮的,【如何?】

  白玫瑰有點囧,但還是點頭,【還行,小白。……不過,你不會一直是這樣什麼都沒有的狀況吧?什麼時候才能升級呢?】

  【這個……小白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第一級應該不難升,像今天早上你對那個幫傭微笑的時候,我已經感覺到混沌狀態變得稀薄,相信很快,主面板就會出現了!你只要多微笑一下,多按著你平常見到的白蓮花的模樣做點事情,應該就可以升級!到那個時候,本系統就能夠根據你的不同屬性,對你進行改造!!】小白信心萬丈。

  【……我該相信你嗎?】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7:52 PM

第五章

  小白很明顯特別委屈地癟了癟嘴,但是沒再囉嗦。

  一番對話之後,白玫瑰什麼也不想再講,很疲憊地靠在座位上冥想。

  別看今早上她那麼快就適應了白家的生活,可是昨天她可還躺在醫院裡,肚子上挨了小偷一腳,疼痛難忍,又被白蓮花姐妹的惡語相向,氣得頭昏腦漲,更別說最後經歷了死亡的可怕。

  現在她肉體上的痛全部消失了,心靈上的痛,卻久久難以消散。她抓著胸口的校服,深深地呼吸了好幾次,才把那片陰霾驅除。睜開眼睛,勾魂攝魄的杏眸裡漸漸散發出一陣陣的光彩。

  真的,重生了啊……!

  再也不會經歷那些以淚洗面的日日夜夜,不會再讓自己處於被動的地位,被敵人一次次的攻擊、陷害和詆毀!守護屬於自己的一切,得到真正的幸福!

  ……

  在前方開車的司機,一不小心從後視鏡裡看到了小姐的臉,嘴角噙著一個迷人的笑,整個玉白的面部充滿了自信和朝氣。看得他一個閃神,差點和前面的車追尾,猛的一腳急剎。

  「吱——!」

  白玫瑰沒有預料到,不由身體猛然前傾,要不是她系著安全帶,就撲到前面的座位上去了。

  「對不起,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司機嚇得哆嗦起來。

  小姐雖然美貌,但是脾氣超級不好,幫傭要是做錯一點事,都會被她狠狠地罵一頓,這是白家上下的共識。盡管她從來沒有隨便開除過任何一個人,但那犀利的言語聽得人還是頗不好受的。畢竟這個時代,誰也不隸屬於誰,說難聽點,大家都不過是混口飯吃而已,又怎麼會願意受主人家的責罵。

  白玫瑰反射性地一句,「你長沒長眼睛啊?會不會開車的?」就要從口中說出來,突然之間嘴巴張不開了。她瞪大了眼睛,使勁地要掙開,腦中小白的聲音響了起來:

  【白蓮花是從來不罵人的,要用溫柔有禮地態度告訴司機,開車的時候不可以想東想西,也不可以不注意交通規則……】

  【快讓我說話!】白玫瑰咬牙切齒。

  【除非你按著我說的做,否則就不行!】小白很堅持。

  白玫瑰忍了又忍,手心捏了又捏。

  【切!你還想報仇,哼,就這麼一件小事都忍不了!那你等著這次還是同樣的結局吧。】小白似乎很不屑,解開了她的嘴巴。

  白玫瑰卻怔住了。

  是啊,白蓮花姐妹為什麼得到除了萍姨之外白家所有幫傭的擁戴,而她這個正牌小姐到後期,連房間都無人打掃,早餐也全都是涼的,回去晚了甚至叫個人做吃的都困難……就是因為她太過於嚴厲,而白菡萏和白芙蕖天天溫柔帶笑的緣故。

  幫傭雖然沒什麼能量,但也別小看他們,再說了,自己窮困潦倒的時候,甚至還不如幫傭……

  想到這裡,白玫瑰釋懷了。既然重生,這世間的一切法則都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一個,一切都要按照全新的角度去看待、思考,首先亂罵幫傭的習慣就要改掉!!!

  「好了,沒什麼,你趕緊開吧,後面的車都按喇叭了。」白玫瑰努力擠出一個微笑,還說了一句俏皮話:「再不快點,我就遲到了哦,到時候可要你去幫我罰站!」

  司機頓時心旌神蕩。小姐笑起來真是太美了!他猛的點頭,聲音洪亮:「是!!!」

  「注意安全,剛才的事情不可以再發生了。」白玫瑰又淡淡地叮囑了一句。無論如何,話還是要說明白的,不能完全不以為然。

  「是。」司機這次產生了愧疚之情,覺得自己剛才走神的確是太不應該了。

  【你看看,我就說你還是有成為白蓮花的潛質的嘛!只要願意,白玫瑰一定可以變成白蓮花!】小白沒頭沒腦的冒出這麼一個感概,【而且我發現,你還真是蠻有領導氣質的。】

  【那當然,幾年的白氏副總裁你以為是白當?不能治下不嚴,也不能治下太嚴。先表揚後評價,再賞罰分明,誰都會心服口服……當然,這僅限於沒有內斗的時候。】白玫瑰平靜下來,眉眼之間閃現出一種歷經風雨滄桑的恍然。【剛才還是要謝謝你。看來你的提醒功能真的是挺有用的以後也要多多關照。】

  【哈哈哈哈,你真是活學活用啊!可別對我使用白蓮花技能哦,我就是白蓮花始祖!】小白大笑。

  白玫瑰嘴角勾了起來。

  司機機已經不敢再看她了。

  背著書包進了景紀學園,白玫瑰沒有時間緬懷,趕緊跑向教室。

  並不如一般人認為的那樣,貴族學校就是學生有錢而已,這確實是一個方面,可是景紀學園的師資力量、環境、各方面的設備條件,都不是普通中學能夠比的。而相應的,這裡也有尖子班和普通班,每年的年級排位爭得還非常厲害!

  這裡的學生,未來畢竟都要成為A市各大家族、各中小企業、各獨立經營者的接班人,學校就是社會的預科班,就是一個小型的社會。比拼的除了家庭背景,更重要的還是學習實力。

  白玫瑰明白這一點,所以從進入學校的那一天開始,就非常用功努力,成績名列前茅。到16歲這一年的9月8日以前,她一直以為自己會是白氏企業的唯一繼承人,所以想早些用自己的能力去幫助父親。可惜,這一世,這些都不再成為她在意的東西。

  「玫瑰,你來了。」剛走進班裡,一個帥氣的男生就迎了上來,俊美的臉上蕩漾著笑意,高鼻直唇桃花眼,短短的頭發斜搭在鬢角,一身設計精良的校服襯得他肩寬背直腿長,氣質特別陽光。「今天怎麼這麼晚?」

  這是——秦越樓。

  本市富豪子弟,她從小父母就定了娃娃親的世交,她的同班同學,這個學校的風雲人物。

  前世,這個人沾花惹草無數,偏偏她因為對他上心,所以拈酸吃醋無數。每次都聽到這人輕描淡寫地說出「我愛的是你,我一定會陪你到老」,都會被這樣的話所欺騙。這個人背著她和白菡萏早早就搞在了一起,最後被那小三的女兒套牢,終於與之訂婚,棄自己於不顧……

  恨嗎?

  ……不恨。

  沒有愛,自然也就不再恨。

  白玫瑰驚異於自己竟然如此快的就想通這一點。

  從前她是曾經喜歡過這個人的,風流瀟灑、英俊多金,放眼A市這個圈子,似乎再沒有誰家子弟能夠與他相比。兩人從小玩到大,可以說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就算是這樣的感情,偏偏最是脆弱,他知道她會一直守在那裡等著他,所以也就越發的肆無忌憚。

  22歲那年,白玫瑰知道白菡萏在撬自己的牆角,本打算分手。可秦越樓不甘心還沒吃到嘴,硬是在一次酒後和她發生了關系,白玫瑰發現懷孕,只好答應與他訂婚。

  哪知道訂婚宴被那場花園草地野合所攪和。白玫瑰記得,是父親極力要求訂婚宴在白家舉行,當天所有的食物都是由白家廚房負責的,可為什麼偏偏她會吃到春-藥?只能說明白家有人是內鬼。那時候能夠相信的只有萍姨一人,除此而外,所有人皆有可能。而萍姨第二天也死在了車禍中。

  白玫瑰早在聽說白菡萏撬牆角的時候,就與秦越樓沒了什麼感情,但是秦某人後來的反應實在也讓她心寒,竟然質問她,第一次和他上床的時候處-女-膜是不是做的,還說她既然如此饑渴,又何必吊了他那麼久的胃口。氣得她更加傷心難過。

  若不是被趕出家門,又生病走投無路,也不會把女兒小月送到秦家。誰知道這薄情的渣男連女兒也可以捨棄,就為了和白菡萏那賤人結婚。

  罷罷罷,這一世,從此刻開始,珍愛生命,遠離渣男!

  當下,白玫瑰很想不理他,然後低頭擦肩而過,腦中的小白卻提醒道:【就算你想劃清界限,也不能以這種方式哦,不然以後你要後悔。】

  【為什麼?】

  【奴家雖不在人界,可人界之事,素來有所耳聞,尤其人心所向,千年依舊變化不大。奴家當年自君上口中聽說了一句話,叫做: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翻譯成白話即是: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說的便是男女之事了……】小白不知為啥,說起了文縐縐的語言。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白玫瑰猛地抬起頭,露出了一個微笑,「越樓,你來得好早。」

  看來劃清界限是不行的。策略改變,要讓秦越樓自動離開自己!

  看到白玫瑰一往情深的表情,秦越樓對自己的魅力更加深信不疑。這個女孩確實不錯,有錢、漂亮,作為未婚妻帶出去極有面子,可惜就有兩點受不了:1、保守,2、吃醋。

  保守,體現於至今除了擁抱接吻之外,不讓他更進一步。白玫瑰是同齡女孩子中發育得非常好的,胸大腰細屁股翹,這樣一個尤物,只能吃不能看,誰能受得了?

  吃醋就更不用說了。這小妮子在他面前倒還算溫柔,可他去過白家,聽見過她罵下人,那氣勢,真是氣吞山河。他只要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無論是做什麼,只要被她看見了,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所以秦越樓是看著心癢癢,放手又捨不得。

  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找些別的人暖暖被窩。他們這些世家子弟,要找個女人還不簡單,主要是外校普通家室的女生,隨便勾勾手就能得到了,事後給點錢,再恐嚇一下,簡直什麼麻煩都沒有,方便得不得了。有時還可以和信賴的朋友一起出去,打打野食,也是不錯的選擇。

  為了未婚妻而守身如玉?這是什麼年代了啊大哥……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8:26 PM

第六章

  白玫瑰打定了主意,這一世她不會再對秦越樓表現出一點親密,卻要不露聲色地把他早日推到白菡萏的手中,就讓這一對奸夫淫婦在一起吧!當然,她不會便宜他們的,一定要把他們對她做過的事情,悉數奉還!

  秦越樓想上前來摟一下白玫瑰的腰,但是被她巧妙地躲了過去,「時間不早了,趕緊回座位吧。」

  眼見這對公認的金童玉女狀似「和諧」地走進來,各自到座位上坐下,班裡的男女生不由得都流露出羨慕的眼光。誰要人家是世交,不在一起都沒天理。

  白玫瑰感受到這些眼光,心底想著:人們哪,總是容易被華麗的皮囊所蒙騙,看不到下面埋葬著的不堪的真相。

  「最新消息!」一個圓圓臉蛋、長相討喜的女生匆匆跑進教室,「剛才遇到別班的消息靈通人士了,說是今天要突擊小考!」

  「什麼?怎麼才剛開學就要小考啊,太沒天理了啊!」

  「你就傻了吧,咱們學校哪次開學不這樣?」

  「是嘛,早習慣了,不考還覺得不舒服。」

  「倒也是,早死早超生……」

  「啊啊啊,我暑假去歐洲了啊,根本沒看書啊!」

  「……」

  學校一開學就考試的目的很明顯,就是想檢查一下學生在假期裡有沒有認真復習上一學期的功課。對待這群將來的社會優質人士,可謂鞭策不遺余力。這個班是尖子一班,雖然每個人口中都在怨聲載道,但是實際上又有幾個人會怕這樣的小考呢?

  也許此刻真正害怕的,只有白玫瑰一人……

  她實在是頭疼。翻開書本,上面的字認識她,她卻不認識上面的字。要知道,高中所學的東西,大部分根本和未來出社會要用到的知識完全是兩碼事。誰的生活中會出現奧數這種東西啊?又不是數學家,會個加減乘除就不錯了。誰的生活中會有必要知道芳香烴、鹵素啊?食物相克的原理恐怕還比較重要一點……

  白玫瑰不停地翻著書本,嘩嘩作響。雖然面上不動聲色,但是心底卻一陣陣發虛。怎麼辦?怎麼辦?語文、英語倒是還沒什麼問題,如果是數學、物理和化學什麼的,那就麻煩了,自從考上大學,就沒有再看過這些書!白玫瑰依稀記得,大概就是高二這年分配的文理,她選擇了文科班,考完會考就沒再看過理科的書!

  幾個同學還在談論考試的事情:

  「嘿嘿嘿,要不要開局下個注?這次誰是年級第一?」

  「還有什麼好說的,白玫瑰唄!」

  「不見得,上個學期方嚴不是一下子考上了第一,你們忘了?」

  「這倒是……」

  「真看那個小子不順眼!」

  這個方嚴不過是個暴發戶的兒子,家裡做餐飲生意罷了,和A市老牌富豪比起來,有很多露怯的地方,大家對他都不是很看得起。沒想到去年他竟然奮發圖強,從年級二十名之內考到了第一名,甚至把白玫瑰他們一干排名年級前五的人都擠了下去。

  白玫瑰記得自己那時候小,不懂事,因為這件事,非常的生氣,暑假拼命溫書,還請了家教,所以小考上考了回來,對此人冷嘲熱諷。方嚴家的餐館一年後不知什麼原因倒閉,而這個人也從景紀學園轉走了。但是多年之後,他卻和幾個朋友做起了一件對本國網絡界影響非常大的事,成為了本國網絡大鱷!

  白玫瑰看出他發明的「網絡交易器」軟件的潛力,在初期本來想找他合作,注資入股,結果方嚴還記得當年自己對他的侮辱,沒有答應。白玫瑰遺憾了很久,那時,她才懂得「此一時彼一時」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一次一定要和方嚴搞好關系!

  班主任王麗潔走進了辦公室,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可是手上卻拿著一摞讓學生聞風喪膽的試卷。她環顧四周,開口道:「什麼也不說了,按照慣例,今天是開學小考時間。考試不難,試卷也不多,但是足以看出同學們假期究竟有沒有溫習功課。順便說一句,雖然是小考,也是要按成績排名次的,名次上升的同學,恭喜你們鞏固了上學期學習的內容,而名次下降的同學,很抱歉,接下來學校會根據你們的下降程度,給你們開小灶。」

  全班同學很平靜,惟有玫瑰臉色稍微有點難看。她還在想到底該怎麼辦?

  偏偏這個時候,系統幸災樂禍:【唉……看來這次真的要墊底咯……】

  【小白,你難道沒有辦法嗎?!】白玫瑰一想到接下來還有兩年的時間,會沉浸在這種痛不欲生的復習高考功課中度過,就一陣冷汗直冒。

  讓一個已經度過高考酷刑十年的人,再重頭品嘗那種滋味,而且還是把所有的學習內容忘記得一干二淨的這種情況……

  要!命!啊!

  小白咂咂嘴,【我其實是有辦法的,但是現在確實還不行,必須在升上一級之後,才能全面掃描你的深度腦力,掌握你的身體情況,破解腦密碼,然後才能拿回你需要的部分,比如,高中各門學科知識、遺失記憶等等。可是我現在沒有品級,只有懲罰功能和提醒功能,你讓我怎麼辦?】

  【什麼時候才能升上一級啊啊啊啊啊!】白玫瑰在腦中慘叫。

  【原則上說,很快很快了!】小白被她的慘叫聲震得在空中呈8字形飛舞著,身上的衣裙亂飄,像一只小蜜蜂,【我感覺到系統面板上的霧氣已經很淡很淡了!只要你再努力做一些白蓮花的事,一定能夠成功升上一級!】

  【你不是說升級需要完成任務嗎?那升上一級的任務到底是什麼?】白玫瑰突然想到這點。

  【呃、嗯,哎,這個問題,其實和剛才的問題是一樣,只要你達到了該升級的程度,就會有任務提示。可是現在還沒有,顯然你還沒有達到那個臨界值,所以……我也不知道。】小白攤開兩只小手。

  【唉。】白玫瑰歎了一口氣。

  試卷已經發到了每個人手中,白玫瑰粗淺地前後翻看了一遍,臉色暗沉下來,80%都不會……

  旁邊的蘇可薇突然小小的驚叫了一聲,「我的文具盒!」

  在要考試的當天,竟然沒帶文具盒,夠悲催。

  白玫瑰瞥了她一眼。她和蘇可薇關系一般,——實際上作為白家大小姐,她的傲氣是眾所周知的,一般人不敢理她,她也不大理別人。

  【好機會哦。】小白來了一句。

  「給你。」白玫瑰隨意地說著,遞了一支筆過去。

  「這……」蘇可薇拿著筆,一時目瞪口呆。其實就算白玫瑰不借給她,她往前後的幾個人借也是沒問題的,可是白大小姐竟然聽見了,還先借給了她?

  白玫瑰一笑,「快寫吧。」

  「哦,謝謝。」蘇可薇很快回過神來,也回她一笑。蘇家勢力不俗,只比白家稍微差一點而已。她雖然驚訝,但不至於受寵若驚。

  小白驚喜地發現,就剛剛這麼一個舉動,主面板的氤氳之氣再一次緩緩地滾動著,幾乎連上面的字跡都能隱隱約約看見不少了!

  正想激勵白玫瑰繼續努力,突然聽白玫瑰這麼說:【小白,你有什麼樣的懲罰功能?】

  【嗯?】小白下意識道:【萬針椎體,這個你知道的,還有萬蟻噬骨、萬箭穿心……】

  【你裝載了滿清十大酷刑啊?】白玫瑰黑線,【莫非成為白蓮花居然得忍受這麼多痛苦麼!難道沒有簡單一點的懲罰?】

  【又不是說這些刑罰都得給你用上,除非你違反了白蓮花規則的時候才會用上嘛!簡單的也有啊,魔音穿腦、淚如雨下、心癢難撓、天打雷劈,哦,天打雷劈是最重的,那個是天劫。不過估計你用不上的,放心。】

  白玫瑰心裡一合計,淚流滿面,但是——好吧!她一咬牙,【這樣,你給我用萬針椎體這個懲罰。】

  【啥啥啥?】小白傻眼,還有主動要求懲罰的?

  【萬針椎體,我申請使用!】白玫瑰盤算了一下,【先給我用……10,呃,不,2秒鍾吧!】

  【為什麼?】小白不明所以。

  【我自有用處!】白玫瑰堅持。

  【好吧。】

  ……

  寧靜的教室裡,忽然傳來一陣辟裡啪啦的響聲,猶如驚雷,嚇得正在冥思苦想答題的學生們驚向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

  只見校花白玫瑰捂著胸口趴在課桌上,氣若游絲。她的文具盒完全被打翻在地上,東西撒了一地。

  「白玫瑰,你怎麼了?」班主任王麗潔大驚失色,連忙向她奔了過去,把她略略扶了一把。

  白玫瑰面色慘白,滿臉是汗,已經虛弱得說不出話來了。其實她心裡在暗罵:該死,估計錯誤……

  之前小白對她施行過「萬針椎體」,仿佛很長時間,實際上才十分之一秒鍾而已。可是她剛才整整經受了兩秒鍾,真是痛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喘了好半天才嬌嬌弱弱道:「老師,我、我不舒服……」

  見她這樣完全不似作假,老師趕緊安排了一下,讓同學們繼續考試,她則送白玫瑰去醫務室。

  原來,白玫瑰急中生智,讓小白給她使用懲罰技能,上演一出苦肉計,目的自然是——逃考!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8:27 PM

第七章

  只是這出苦肉計,真的是太苦了,弄得白玫瑰渾身酸軟,竟然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班主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扶出去。

  「老師,對不起……謝謝您……」白玫瑰囁嚅著說。

  王麗潔平時對白玫瑰雖然贊賞有加,但是其實對這個高傲的女生是沒什麼太多的好感的,不過是出於對好學生的關心罷了。不過這瞬間,這個學生這麼孱弱,卻還要對自己說「謝謝」,她突然之間就對白玫瑰有了另一種觀感,原來其實人家小女孩並不是那麼難以相處,而是沒有機會展露可愛又柔弱的一面啊。

  她連忙笑道:「說這些做什麼?你怎麼樣?還難受嗎?」

  「嗯。」白玫瑰低下了頭。其實剛才那一陣過去之後,也就沒什麼了。但是現在如果說「好了」,豈不是又要回去重新考試……

  【玫瑰,我高興地告訴你,本系統馬上就可以升級了!】小白的聲音剎那間響了起來,【剛才你又無意中施展了白蓮花技能之虛弱與重禮,現在系統已經派出了一級升級任務!】

  白玫瑰一喜,【什麼任務?】

  【升級任務是——你選擇一名異性,救其於水火之中,讓其對你產生好感!】

  【這樣?】白玫瑰皺眉,【這怎麼找?】

  【你隨便找!】小白比她還急,【放心,這個任務肯定很簡單,不會太難的!完成任務就可以看到主面板上你的所有白蓮花屬性值了!有了這個屬性值,就能針對你的情況進行白蓮花大改造!改造完成之後你就可以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所向披靡、無人可及、光華耀世……】

  【行了,我知道了……】白玫瑰頭疼。這系統怎麼辣麼囉嗦。

  異性好感?上哪裡去找個異性?要不然下課了去找秦越樓?這個人的好感應該可以很容易得到……

  【玫瑰,你別忘了,前提是,你要解救此人於水火之中!沒這個前提,再來幾個異性好感都沒用。】

  「好了,白玫瑰,你在這裡休息一下吧。」到了醫務室,王麗潔親切地說著,讓她躺到了床上,還體貼地給她拉好簾子。然後與校醫講了講情況。

  「……考試的時候突發的?心口疼還是肚子痛?」

  「不清楚,據這位同學說是渾身都在疼。我看她冒汗了,看起來挺瘆人的,才把她送過來。」

  「哦……」校醫輕蔑地笑了,「等考完試了,她可能也就好了。」這種學生他不是沒見過,借著各種各樣的理由不想考試,裝病是最多的。

  不得不說,這次他確實猜對了。

  王麗潔皺起了眉頭,「這不可能,這是我們班學習最好的同學之一,成績名列前茅,她不會做這樣的事的。」

  「誰知道呢?」校醫聳聳肩,「興許她暑假就是沒復習,又怕得不到好成績,所以才逃考也難說。」

  「這……」王麗潔有點猶豫了。

  白玫瑰超級郁悶,她哪裡想到這個校醫竟然這麼犀利!雖然逃考是事實,但是她也不允許自己在老師心目中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形象就這麼毀了。一咬牙,【小白,再來兩秒鍾!】

  【……你確定?】

  【確定!】

  「啊!!!」白玫瑰尖叫,在病床上痙攣,身體抱成了一個自我保護的球狀。

  萬針椎體的疼痛即便再來幾次,都不可能適應!

  「白玫瑰同學!」

  王麗潔和校醫立刻掀開簾子,見到她痛苦的模樣,都驚呆了。校醫也有點自責,再裝,不可能把汗水這麼濕噠噠地逼出來吧,那不成內功了?他有些後悔剛才跟班主任說的那番話,說不定這位同學都聽見了。人家這麼痛苦,他還說是裝的,不像話。

  當下,校醫連忙拿起聽診器抵在白玫瑰的背心,聽她的心跳情況,量血壓等等,期望能有點發現。最後不得不猜測,「莫非是……那啥?」

  王麗潔老師在一旁看著,「哪啥?」

  「會不會是女生每個月都會有的那種疼痛?」校醫盡量說得含蓄。

  「呃……有可能。」班主任自然明白。

  白玫瑰暗自翻了個白眼。痛經?……暈死。

  經歷了兩次劇烈的疼痛,白玫瑰再也承受不住,躺在病床上,睡了一覺。

  ……

  一陣下課鈴聲把她驚醒,門外傳來了不少學生的腳步聲和談話聲、笑鬧聲。外面的廣播響了起來,看來是早操時間。、

  她從病床上緩緩地坐起來,掀開了簾子,看見校醫背對著她坐在桌子前,聽到響動回過頭來,「哦,這位同學,你醒了?」

  「嗯,」白玫瑰已經學會輕聲的說話,小心翼翼站起來,感覺各方面都正常,便走過去鞠了個躬,「老師,謝謝你。」

  這倒叫校醫一怔,這個學校的學生很少對他這麼恭敬的,他點點頭,「你好了?」

  「還有點疼……」白玫瑰故意揉了揉肚子。痛經就痛經吧,總比不知道怎麼解釋好。

  校醫瞥見了動作,忙移開眼神,「要再休息一會兒嗎?」

  「不用了,我回班上去。」至於是去考試,還是去拿東西回家,那就不是校醫管得了的了。

  他還以為白玫瑰要堅持考試,便叮囑道:「如果還是不舒服就不要逞強,假若痛得厲害,可以再躺一躺。」

  「不用了。」白玫瑰明媚的一笑。

  校醫沒再看她。

  出了醫務室,白玫瑰一直在想,解救一名異性,還要增加好感度,這倒真是不容易,要不然上街去找個乞丐給點錢?

  正想著,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裡傳來了一陣響動。

  這時候大部分學生都已經到樓下去,准備做早操了。走廊上靜悄悄的,所以那邊的聲音特別明顯。

  「方嚴,你知不知道你壞了我的事?」

  「……什、什麼事?」

  「我告訴你,我老爸告訴我,如果我上學期期末保持了年紀第十的成績,就獎勵我一輛蘭博基尼,我靠,現在都被你攪黃了!你賠我一輛!」

  這話簡直無恥了,方嚴上學期考的是第一名,就算再怎麼樣,也妨礙不到這個人要考第十名吧?完全就是找借口想欺負人而已!

  在白玫瑰的印象裡,方嚴這人在高中階段一直是那種唯唯諾諾的性格,可能後來經過家庭巨變之後,人才變得堅強自信起來的,後面儼然成為了網絡巨子。

  她忽然靈機一動,這不就是一個現成的「好感」人選嗎?於是向著走廊盡頭的男洗手間走去。

  那位沒得到蘭博基尼的人還在吼,「你這種人,考什麼第一名?考了又有什麼用?家裡不過就是個小餐館,你以為你能變得和我們一樣嗎?」

  周圍有人在笑。方嚴在訥訥地辯解。

  聽聲音,似乎幾個人對他推推搡搡的,人體撞在木頭門上的聲音挺響。

  白玫瑰走了過去,平平淡淡道:「住手。」

  洗手間裡的三五個男生都回過頭來看向門口。

  「白玫瑰!」賈明眼睛一亮。他是尖子二班的學生,家裡有一個生物科技公司、一個律師事務所,還有些七七八八的產業,本來也排不上什麼名號。看到沒什麼交往的白玫瑰過來,納悶之余卻緊緊盯著白玫瑰生動的臉頰看。

  這個女生幾乎是學園裡八成男生的性幻想對象。主要是她生得太過於性感,光是那一頭自然卷的長發和豐潤的紅唇,便使得多少男生暗自心癢。可惜這個女生總是一副冷冰冰的形象,而且她還有未婚夫。但是關於她的傳言可是不少,形形色色。其中有一種是男生最喜歡、女生最愛傳的,說白玫瑰長得一副欲女模樣,人前裝高貴,人後其實是個什麼什麼人這樣的話。

  人們對於那些對自己不屑一顧的人,總有種想把他們踩在腳底下的欲望和快感。所以流傳關於一個美女不堪的流言、並且為之興奮,是最常見的表現形式。

  上一世,白玫瑰就是深受這類傳言的困擾。

  此時,賈明的內心活動就很豐富。白玫瑰走到男洗手間,這是要鬧哪樣?

  「方嚴,你過來,剛才老師找你。」白玫瑰還是冷漠的語氣,呼喚了一聲。

  引來小白的一陣埋怨:【你就不能溫柔點嗎?哪有你這麼凶的白蓮花。】

  方嚴抬頭,一片茫然,「啊?」

  賈明幾人雖然不甘,也不能確認白玫瑰說的是不是屬實,但也不好對她怎樣。只能又推了方嚴幾下,「算你小子運氣好!」

  方嚴個子不高,人也瘦弱,簡直是縮著身子走出了洗手間,跟著白玫瑰往外走,「老、老師找我干什麼?」

  外面廣播體操已經響起來了,教室裡空無一人,白玫瑰停下腳步,「老師沒有找你。」

  「???」方嚴神色復雜的望著眼前這個美女。他知道白玫瑰是專門去解救自己的了,但還是有點搞不清楚為什麼。他分明記得,上個學期這個美女知曉他搶奪了第一名的成績之後,也對他是冷嘲熱諷、惡言相向。現在這樣,難道又是另一種整他的策略?

  白玫瑰從方嚴的眼神中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心裡歎了一口氣。確實,上學期期末,她對方嚴說的那些話,和方才賈明說的,也差不了多少。

  她頓了頓,換上了一個懇切的神色,「方嚴,我現在鄭重地向你道歉。我為上個學期對你造成的人生攻擊感到羞愧,希望你能夠原諒我。」

  【噗……】小白吐槽,【你以為你在寫文章麼……有這樣的說話方式?……你只要說「我不應該說那樣的話,對不起」不就行了嗎?】

  白玫瑰內心汗顏,但是眼睛卻還是用真誠的目光盯著方嚴。

  方嚴忙不迭就點了頭,「好的好的,沒事的。」

  小白道:【他沒有真的相信你哦,因為好感度沒有得到,面板還是一片霧氣……我估計就是因為你剛才用的那些詞太不恰當。】

  白玫瑰郁悶,原來方嚴這種老實人也是口是心非的啊,她又道:「你可能覺得我在說謊,或者以為我又有什麼心思,但是我想告訴你,我這兩個月回家,其實已經想過了。人人都是平等的,沒有誰比誰高明。成績也是一樣,沒有誰就該是第一,誰該是最後。」

  方嚴略有些安心了,發覺白玫瑰說的是真心話。

  白玫瑰一笑,「其實老實講,我是對你的學習方法感到好奇,居然能夠從二十名,一下子就到了第一名,真讓人佩服!」

  說到了自己感興趣的話題,方嚴不再那麼緊張,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就是每天都復習預習,然後睡前背單詞,醒來的時候第一件事也是背單詞……堅持下去,持之以恆……嘿嘿,你成績那麼好,這些你都知道。」

  白玫瑰覺得這個人其實不像他表面那麼木訥,其實挺靈活的,怪不得多年以後會那麼有出息。想到他日後會發明的「網絡交易器」,白玫瑰是從心底就有感觸,「方嚴,我說真的,其實我知道你這個人並非池中之物,總有一天你會大放光明,到時候,說不定我們所有的人都要仰望你!」

  方嚴徹底愣住了。

  沒有哪個男人不期望得到別人尊敬崇拜的眼光,尤其還是個智慧型的美女。方嚴沒有飄飄然,但卻產生了一種遇到知己的感覺。他本來就是天才級人物,且是個電腦高手,高一上學期不過是因為考試前大病一場、發揮失利才考了二十名,而高一下學期,則是聽說會有獎學金,可以讓他多購買一些電腦研究資料,他才脫穎而出的,要不然還是會韜光養晦。

  景紀學園雖然不錯,學子多是精英,但在他看來,不過如此。什麼膽小怕事、什麼沉默寡言,這些都是他的保護色而已。他知道,自己以後能做出的事,一定會教這些曾經看輕他、瞧不起他、欺負他的人,大驚失色,後悔莫及!

  其實,上一世的白玫瑰也是其中之一。不過,這一世,她趕上了先機,能夠在方嚴還沒發達的時候就對他示好。

  頃刻間,白玫瑰感到方嚴的氣質就變了,整個人從畏畏縮縮的狀態變成腰背挺直、面帶笑容。口齒清晰地對她說:「假若這些真的是你想對我說的話,我反而要感謝你。我以為景紀學園不過如此,看來還是有識貨的人嘛……今天在洗手間的事情,我承你的情了,謝謝。」

  呃,白玫瑰沒想到方嚴的隱藏個性竟然是這樣。不過總歸是發現了他不一樣的一面。

  白玫瑰微笑,「好,我也不矯情,就受你這一謝,但是我的道歉,也希望你接受。」

  方嚴點頭,「行。」

  眼看課間操就要做完了,兩人也沒有多聊,各自走向了座位。

  方嚴看見,白玫瑰一走到座位上,就開始一動不動地閉目養神。課間操完畢之後,許多同學湧進了教室,秦越樓也想來找白玫瑰說話,但是白玫瑰統統充耳不聞,仍舊保持在座位上閉目的姿勢。

  上課鈴響起,科任老師抱著一沓試卷走進來,准備進行第二個小考。

  試卷發到白玫瑰桌子上的時候,老師頓了一下,「早上聽王老師說你生病了?現在好點了嗎?」

  白玫瑰睜開了眼睛。

  如果注意看的話,會發現她眼底有一絲光華飛速閃過。她慢慢地綻放了一朵明麗的笑容,「老師,我現在沒事了。」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8:28 PM

第八章

  這一堂考試,白玫瑰提起筆就飛快地寫,速度堪比旁邊那些真正的高中生。

  其實原因很簡單,——系統升級了。

  剛才就在方嚴說出「承情」的時候,白玫瑰聽到腦中傳來【嘀嘀嘀】的機質音,很快小白歡快的聲音就嘰嘰喳喳地響了起來,【玫瑰載體,現在正式通知你,白蓮花仙子下界融合成就系統升級成功!目前品級:一級。以下為載體分析白蓮花屬性值……】

  白玫瑰與方嚴說完話之後,趕緊到座位上坐下,看似閉目養神,事實上她沉浸在系統給自己展示的主面板之中去了,甚至還在和小白討論情況。

  白玫瑰精神世界中,那塊巨大的主面板鑲嵌在一個不知道什麼做成的背景牆上面,那背景牆的畫面是一朵猶帶雨滴的白蓮花,幽綠色細長的莖桿,如同上好的美玉做成的花瓣,中間是粉黃色的嬌嫩的花蕊,整個花朵璨然生輝,熠熠發光,總之給人以無比高貴聖潔之感,雖嬌弱而不失風度,既高雅又親切。

  小白在背景牆上飛來飛去,無比懷念的表情:【想當年,我的本體就是這個樣子……】

  很快透明的主面板上暈染出一個個水墨的字跡,顯示了白玫瑰的個人情況。

  系統品級:一級

  載體姓名:白玫瑰

  載體目前屬性:假女漢紙

  載體終極目標屬性:白蓮花

  載體各指數(滿分100):

  1.外貌值:20

  2.溫柔值:1

  3.嬌弱值:1

  4.純潔值:5

  5.可信值:2

  6.聖母值:0

  7.隱藏特性:暫無。

  8.好運值:5

  白玫瑰掃了一遍,大部分看得明白,小部分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小白,什麼叫做「假女漢紙?」】

  小白還在留戀地望著背景牆上的那朵白蓮花,隨口道:【這都不知道,就是不是真的女漢紙。你的樣子我一看就曉得,色厲內荏,外強中干,貌似是個女漢紙,其實武力值又達不到,沒一點內涵,所以是個假女漢紙。】

  白玫瑰無語。【溫柔值、嬌弱值,這兩個不是一樣的嗎?】

  小白這才回頭,【咄!怎麼會一樣呢?溫柔,只是對人的態度,嬌弱,是指本身給人的感覺。】

  白玫瑰皺眉,【溫柔還好說,嬌弱是怎麼回事,難道一定要給人弱不禁風的感覺才叫做白蓮花?】

  小白恨恨道:【誰告訴你要弱不禁風的啊?真正的應該是弱柳扶風才對!一個女人,不能像男人一樣五大三粗的,就算是再胖再壯,與男人也要有所區別!嬌弱的女性,更容易引起男人的憐憫,利用男人這樣的心理,有何不能成事?當然,太嬌不行,太弱也不行!在嬌與弱之間找到一個平衡值,又嬌又弱,既嬌且弱,看似嬌弱,實則柔韌,外表嬌弱,內心堅強,方為一朵真正的白蓮花!】

  白玫瑰已經被一堆「嬌弱」給繞昏了,【呃……你說是就是吧……那麼純潔值是怎麼回事?5是指還不錯嗎?】

  小白大笑:【難道你沒有看到上面「滿分100」嗎?5哪裡算是不錯了。起碼要上60分才叫做及格啊!】

  白玫瑰皺眉,【我理解的純潔和你理解的純潔,是指一個意思嗎?就是身體的完整程度……難道這個純潔值是以我上輩子的最後狀態為准的嗎……】她的聲音低了下來。是啊,上輩子她一是被秦越樓用騙,二是被那個格斗教練用強,總之身體確實是不夠純潔了。

  【那怎麼可能?】小白大概是看出她情緒低落,忙安撫道:【不是這個意思,本系統怎麼可能那麼膚淺。實際上,這些指數,都是衡量的在外人眼中你的表現。也就是說,從別人的眼光來看,你是否純潔。呃……】她感覺,好像這麼安慰也沒什麼用……

  不過白玫瑰倒是高興起來了,【是了,那沒什麼,反正我在他們這些人眼中,不就是個欲女麼。】自從白菡萏和白芙蕖兩姐妹來了之後,大家一對比,總覺得白玫瑰太勾人,不是個好女人,反而對那兩姐妹多加贊賞。白玫瑰至今都不明白為什麼會那樣!總之所有人對她的看法都是太過性感妖艷。

  她振作精神,【好了,那其他兩個我明白了,可信值,是指我說話,別人相信多少;聖母值,是指我看上去是不是很愛幫助別人?】

  【大致是那個意思啦……】小白又在空中亂舞。

  【隱藏屬性和好運值呢?】白玫瑰問道。

  【隱藏屬性不太重要,就是說你個人還有那些值得說的個性,現在系統暫時還沒有發現;好運值比較重要,照理說,在升級過程中,系統會分配給你一些好運值,這樣促進你做事的成功率。比如,如果現在你有5點好運值,你可以用在本次小考中,可能你就能夠得到你想要的名次。系統會根據事情的難度,來分配好運值。】

  【哦……】白玫瑰躊躇了半天,最後才問道:【那外貌值是怎麼回事?如果滿分是100的話,我的外貌值那麼低嗎?】

  沒有哪個女人不在意自己的容貌,白玫瑰自然也是,她從小就知道自己長得很漂亮,但是似乎在系統那裡,連及格分數線都達不到?自尊心有些受挫。

  【不是啦……】小白又笑起來,【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其實這裡的每個指數都是系統根據你的白蓮花屬性來打分的。也就是說,你的外貌離白蓮花還差得遠,根本就不像白蓮花啊!!!】

  【哦。】白玫瑰放心下來。只要不是覺得長得丑就好。

  當下,看完了面板,白玫瑰也拿到了試卷,開始認真做起來。方才小白還告訴她,她的深度記憶已經拿回來了,現在高中的課程對於她來說是就是小菜一碟!

  果真如此。相比早上看到試卷時的傻眼,此刻每一道題下面,似乎就浮現出了解題方法和思路,簡單得不得了!白玫瑰心情愉快地做題。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需要「好運值」這種東西啊……

  考完了試,早上的課程就結束了。

  秦越樓一直想與白玫瑰說話的,卻總是沒有機會,這會兒走了過來,用萬人迷的笑容對白玫瑰道:「一起去吃飯吧?」

  白玫瑰回了他一個淡淡的笑:「我早上那一科沒有考,想去找老師補考,不然這一次的排名還不知道會怎樣。」

  秦越樓是典型的大家族出來的公子哥兒,學習是沒得說的,每天回去還有幾個名牌大學的家教陪著他一起做作業,一旦有問題就能夠得到迅速的解決,所以他的成績也一直是年級前五,自然懂得白玫瑰求名次的心情。只能笑一笑,「那好吧。」

  當班主任王麗潔聽說白玫瑰要補考的時候,早上對她逃考的懷疑完全煙消雲散。

  系統音響起:【嘀嘀嘀,可信值增加為5點。】

  小白笑嘻嘻:【你看,一升級,只要你的指數改變,就能夠馬上知道!當然,如果你嫌麻煩,也可以屏蔽系統音,固定時段觀看也沒問題。】

  白玫瑰挺怕系統音的,萬一正在說話或者做什麼事,系統突然來個提醒,擾亂了思維很麻煩。忙點頭,【行,改成我自己根據需求觀看。】

  這一天就在考試之中度過,下了課,白玫瑰跟幾個朋友打打招呼,也沒答應秦越樓一起去喝茶的要求,直接讓家裡的車來接,她有事情要做!

  ——再過5天,就是白玫瑰父親49歲的生日。A市的規矩是男過9、女過10,男人的49、59、69等都是大壽,需要大力操辦。

  上一次,父親的小三和兩個私生女就在這個生日宴會上登堂入室,入住白家!白玫瑰從本來的唯一的大小姐,變成了二小姐!白芙蕖比她大一歲,白菡萏又比她小一歲,所以是大小姐和三小姐。

  如果她重生的時間早一點,要阻止這件事,也可以利用母家的力量,找到小三和私生女,讓她們嘗嘗厲害!但是現在她確實無力阻止,只有幾天時間了,根本來不及。可盡管阻止不了,也能讓她們不好受!

  白玫瑰分明記得,上一世,她什麼都不曉得,對父親是全然的信任。當時還幫著父親張羅著那個華麗的生日宴,幫助父親在正門口招待來賓。一屋子的顯貴濟濟一堂,就在那種情況下,父親從旋轉樓梯上走下,胳膊上挽著那個女人,後面跟著公主一樣的兩個私生女,搞了這麼一個隆重的登場儀式,一時風頭無兩!她這個正牌小姐,卻像個迎客服務生一樣,在門口等待晚到的客人!

  原來那三個女人是從後門悄悄進入白家的。等到她得到通知進到宴會大廳看的時候,父親已經把那個叫做蘇芳的小三,介紹給了所有的來賓,說這就是他的愛人,從今以後也是白家的女主人!

  那個時候,白玫瑰才曉得,當天父親竟然沒有請母親呂氏家族的人前來參加他的生日宴。事後,本城的商業娛樂報道滿天飛,呂家的人才知道此事,卻已無力回天……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借助呂家的力量,讓這一次的小三母女,沒那麼容易進門!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8:30 PM

第九章

  從前白川不過是個代工企業老板,根本沒有多少實力,後來結識了呂家的女兒呂鈺之後,呂鈺幫助他將公司擴大,並且抓住了機遇,發展出了兩條重要的路子:

  一是呂家的代工企業,從前只是低端的為一些大品牌做代工產品,呂鈺將它們越做越大,從簡單的生產到開始慢慢建立自己的銷售渠道,從而投資了百貨業;

  二是地產,國內最有錢的行業自然都是地產業,呂鈺的目光卓絕,在地產業發展初期,先試水將A市郊區的一小塊地皮買下,改造成為蒙特卡洛小鎮,精裝修房,試售之後竟然一舉成為A市中產階級最受歡迎的房產,為白川的企業增添了數億的資金。

  這也就是發生在10年前左右的事情。從那以後,白家才會躋身於A市頂級富豪的行列。可是後來,呂鈺卻發現,白川竟然開始漸漸的收回她手中的白氏企業的權力,並且想辦法從她手中騙取股份。也是那時,呂鈺才知道,白川這個人就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甚至,他心中另有所愛,不過是貪圖呂鈺的家世和能力而已,才會跟她結婚!

  呂鈺心力交瘁,她為了幫助白川,與自己的母家產生了深深的矛盾,——這很自然,資源就那麼多,白氏拿走了,呂氏自然就得到的少,原來呂氏可是A市的豪門,現在呂氏卻已略遜於白氏。正因為這樣,呂鈺和母家的關系也變差了。她原想著,既然已經嫁給了白川,那為老公著想也是應該的,商場如戰場,只要她對呂家做得不那麼絕就可以。可惜,她做的一切,白川根本就只是在利用她而已。

  玫瑰12歲那一年,呂鈺突發白血病,在找不到匹配骨髓的情況下,最終只能遺憾離世。因為白川對女兒做出的百般寵愛的假象,所以呂鈺覺得,白川應該還是在意自己的女兒的。因此她沒有對玫瑰直接說明實情,生怕性格堅強的女兒從此恨上父親,對她的成長不利。但是,呂鈺又看透了白川對自己的真面目,不得不給女兒留下一點保身的東西。

  她手中有白氏20%的股份,白川有35%的股份,剩下的都是散股。於是,呂鈺寫了遺囑:女兒18歲之前,這20%的股份誰也動不得,18歲之後,自動轉入女兒的名下,成為白氏第二大股東,此其一;其二,呂鈺以自己的私房錢——她的陪嫁和後來的積蓄,數量不少——成立了玫瑰信托基金,所有的一切是為白玫瑰運轉,同樣是到18歲,白玫瑰可以接手,但白川不得干涉。

  白川當時恨的牙癢癢,可是背過去,對著白玫瑰還是一副溺愛的模樣,其實心裡早就已經想了無數種搶奪的辦法。白玫瑰16歲,他把那三個女人迎回來,卻在她18歲的時候,又做出一種把她們送走的假象,對白玫瑰懺悔,還許諾了白氏企業的副總裁之位於白玫瑰。

  這樣一來一去,白玫瑰先是經歷了巨大的心理落差,又得到了滿足。她到底只是個18歲的少女,再怎麼聰明,也不會對商場多麼熟悉。聽父親說,白家的散股被人收購,必須將她手上20%贈與父親,加上父親的35%,這樣才能重新在白氏擁有話語權,又說白氏投入了一個項目,得不到回報,正在經歷一次非常大的波折,必須有新的資金投入才能度過難關……於是她很容易就交出了自己的股權和信托基金所有權,她相信父親。

  那時她完全想象不到,這些都是父親的謊言。幾年以後,那三個女人又回來了,對她做出了那些事情……

  這些都是後話。

  現在,白玫瑰要做的,就是去呂家。

  呂氏現在是她的大舅在做主,大舅和母親的關系不好,連帶的,對白玫瑰也沒什麼好臉色。不過外公、外婆很喜歡這個外孫女,每次她去,都會一口一個「小囡」的叫,他們也是白玫瑰現在最親近的人了。

  「大小姐,呂家到了。」

  白玫瑰停止了回憶,下了車,剛想讓司機回去,又改口,「你先去吃飯,回來跟我報賬,到八點半再來接我。——吃點好的去,龍蝦鮑魚都沒問題,不用跟我客氣。」

  司機大喜,「謝謝小姐!」

  白玫瑰一笑,轉身進了呂家大門。

  來的路上,她已經打過了電話,早有呂家的管家在門口等她,面色平淡,「表小姐。」

  白玫瑰點點頭,跟著他到了客廳,馬上甜甜地喊了各位在場的人,「外公!外婆!舅媽!表哥!」大舅顯然還沒從公司回來。

  「小囡來了,快來快來,讓外婆/外公看看!」兩老自然歡喜。

  舅媽有些驚訝,以往的白玫瑰嘴可不甜,除了對外公外婆,她對誰都是冷冷淡淡,至少沒這麼乖巧。驚訝之余,她連忙招呼著:「玫瑰來了?坐坐。」舅媽自然是想不到,白玫瑰有系統小白在提醒她該怎麼討人喜歡。

  「好的,謝謝舅媽。」白玫瑰這樣也不是虛情假意,她知道大舅一家人其實對自己是很好的,尤其後來她被趕出白家,表哥還想要接濟她,只是她不願意接受罷了。從前她受父親影響,總覺得大舅家對白氏和父親指手畫腳太多,連帶的,也不喜歡他們,可現在她才知道呂家才是她唯一能夠仰仗的後盾。

  「玫瑰,你怎麼有空來了?」表哥呂嘉義一表人才,頭腦聰明,他剛上大學,就在本城,所以放學了回到家裡。看到玫瑰,顯得很開心。

  「嗯,其實是我父親再過五天就是49歲生日了,他讓我來請外公外婆和大舅一家去參加生日宴!」白玫瑰說得很順溜。

  「是嗎?」外公首先表示了懷疑。他不是不信外孫女,而是不信女婿會請他們去。

  「嗯,真的。」白玫瑰嘻嘻笑道,擠到了外公外婆中間的位置,「我好想你們……」

  是真的很想。被趕出白家之後,她沒臉去見二位老人。她知道他們一直在找她,卻只能躲著他們。一直到死,都沒有再見這兩位至親一面。此刻,一時感情太強烈,竟然哽咽了。

  「小囡,怎麼啦?」外婆緊張起來,抱著白玫瑰,拍她的臉蛋。

  外公也皺眉,「是不是你爸那個家伙給你委屈受了?外公去找他麻煩!」

  白玫瑰抹了抹眼淚,「不是的,就是好想外公外婆!我們住在一個城市,我卻沒有時常來看望你們,我覺得好對不起你們……」

  「唉,這孩子……」外公外婆樂壞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外孫女這麼真情流露的樣子呢,自家的孩子,怎麼看怎麼可愛。「你有這份心就好了,外公外婆都知道呢。」

  這裡卻有一個人心潮澎湃。表哥從小就喜歡玫瑰,若不是因為他們是近親,他真的想娶她。看見玫瑰落淚的模樣,呂嘉義心裡,有一團火在燒,但他還是默默地走開了。沒有可能的事情,不要去想。

  【玫瑰,友情提示,你的嬌弱值又提升了呢!】小白歡快的聲音好久都沒想起來了,這會兒實在是忍不住了,【繼續加油!】

  當天,白玫瑰留在呂家吃飯,大舅回來後,她也把父親請去參加生日宴的事情給大舅說了。實際上,外公外婆那一輩是不會出面的,也就是大舅一家去就好了。她的計劃,最好大舅能夠在場。

  飯後,白玫瑰特意找了個時機,跟大舅單獨聊了一會兒。

  呂鋒因為和妹妹呂鈺關系鬧僵的緣故,和外甥女也沒什麼見面的機會,此刻他才發現,外甥女比妹妹長得還要美,這樣的容貌將來不知道要在A市引起什麼樣的轟動。

  「玫瑰,還有什麼事情要和大舅說?」呂鋒問道。

  白玫瑰很懇切地說:「大舅,請您一家9月8日賞臉到場。」

  呂鋒心裡自然是不想去的,但聽白玫瑰這麼一說,只能應道:「你都來請大舅了,大舅當然會去,不用擔心。」

  「謝謝大舅,」白玫瑰大大方方道:「我今天來,其實還有件事兒,希望大舅能夠幫忙。」

  「說吧。」

  「這次我父親的生日宴,大部分是我操持的,父親說要鍛煉我的能力。」白玫瑰一笑,「當天A市要員和顯貴都會來不少,可是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白家保全方面的實力不行,保鏢人數太少。現找的話,我又不放心。我怕到時候萬一有人混進宴會,或者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引起騷亂的話,我們無法解決。所以……」

  呂鋒笑了,外甥女還真是變得越來越厲害,「所以打上大舅家的注意了?——說吧,你需要什麼?」

  白玫瑰連忙說好話,「大舅,我媽媽經常說,呂家百年望族,不要說保全方面了,就是禮儀啊、擺設啊,也不是白家能夠比得了的,倒教您笑話了。所以,還請大舅幫我。」

  「你這個小鬼精,」聽到外甥女稱贊自家,呂鋒對她從無感到有了些好感,「行吧,你需要什麼,一會兒去跟王管家說就是了,就說是我准許的。」

  「哎!謝謝大舅!」白玫瑰跳起來。

  小白吐槽:【哇,你居然利用了撒嬌技能……雖然略顯初級,不夠軟萌,但是有進步就值得表揚!】

  白玫瑰沒有跟王管家要別的人,只要了五個保鏢,當天早上到場就可以。數量不多,不過——堵住白家的後門,綽綽有余!白家的保鏢聽從於父親白川,而這五個人,卻只聽從她白玫瑰。她如果不想讓誰進來,誰就別想進來!

  商量完事情,她在外公外婆臉上一人親了一下,又和大舅一家告別。

  出來的時候正好八點半,司機吃得滿嘴流油的來接她。她沒有多問就給了司機五千塊,說是報銷晚餐,這正是收買人心的時候。司機感恩不盡,這相當於他一個月的收入還多,而他也就吃了幾百塊而已。

  白玫瑰順便說了一句,「我是來看呂家老太爺和老夫人的。不過老爺不喜歡我來呂家,所以回去就不用說了吧,只說我去逛街了。」

  司機自然照做。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8:31 PM

第十章

  回到白家,白玫瑰和父親隨便聊了幾句便到房間裡,查看自己的屬性面板。除了可信值之外,嬌弱值也增加了2點。白玫瑰心裡挺高興,卻被小白鄙視了,【漲得太慢了,太慢了……】

  沖完澡,白玫瑰站在大鏡子前查看自己的身體。不禁問道:【你說我的外貌離白蓮花還有很遠,那我應該怎麼辦?我就是長這個模樣,難道去整容?】

  【那怎麼可以!!!】小白強力反對,【現代的女人就是盲目的信任整容的方法可以改變容貌,可是你哪裡知道整容是毀掉一個人運勢的呢?堅決不行!再說了,誰說你這個樣子,就沒有變成白蓮花的潛質?相貌相貌,先相後貌,相由心生,只要你心向白蓮花,你就一定能夠使容貌改變成功!……當然,就目前來說,還是有一點難度。嗯,比如說,你的頭發……】

  白玫瑰用刷子梳頭發的動作一頓,【我的頭發怎麼了?】

  【我問你啊,你什麼時候見過哪個清純的女生留著一頭大波浪?】

  白玫瑰一窒,【我天生就是自然卷!】

  【所以說勒!任重道遠啊!】小白赫赫赫的笑,【一般而言,只有想展示性感的女人才會留長卷發。因為頭發,也含有一種潛在的語言,這個和身體、衣著所傳達出來的語言是一樣的,都具有非凡的意義。很簡單,我打個比方,一個穿短裙的女子和一個穿長裙的女子,你一定會覺得短裙的那個比較開放;一個愛笑的男人和一個冷酷的男人,你一定會覺得愛笑的那個比較善良……總而言之,也許事實並不一定是那麼回事,但是通過外貌特征所展現出來,就會讓人有那種感覺,這個,就叫做第一印象。】

  白玫瑰皺著眉頭放下了梳子。不得不承認,小白的話很有道理。

  【你若是想給人第一印象是白蓮花,你就不可以留著一頭黑玫瑰般的長卷發。】

  【我叫白玫瑰。】

  【管它呢,whatever,總之都差不多……】小白一定是在掃描白玫瑰頭腦的時候偷學英語了,頂著小仙女的樣貌和衣服說英文,怪怪的。【我想,不用我說,上輩子你受過的這種關於外貌的歧視,不會少吧?誰說只有丑女才會受歧視?美女也是一樣的。】

  白玫瑰回憶起來。確實如小白所說,盡管她大學畢業之前從來沒有和男人發生過關系,但是人們總覺得她有無數個男朋友;盡管她商科的畢業成績是第一,她成為白氏副總裁之後為白氏嘔心瀝血,但是那些股東依舊不信任她,覺得她是個花瓶。

  相反,就白玫瑰所知的,白菡萏才是個真正的欲女,交了好多個男朋友不說,還專好搶別人的男朋友!白芙蕖對商業一竅不通,可是因為她利落的短發,股東們竟然都覺得她才是個女強人……

  白玫瑰臉色一片陰霾。這些血一般的事實告訴她,——小白是對的!

  小白感應到了她的心理活動,翩翩飛舞,【是吧是吧!我就說我不會害你的啦!還是趕緊改變吧!】小白歡快地說:【對了,除了頭發,你還有衣服也是一樣!我看過了,你的衣帽間裡黑色的衣服偏多,一點都沒有清純少女的感覺!】

  【我就是覺得想用黑色來壓一壓……】以前她也知道自己太艷麗,所以穿衣服多是黑色為主。

  殊不知,火爆的身材穿在黑色的衣服裡,顯得更加的誘人……

  小白搖頭啊搖頭,【有什麼必要這樣,白蓮花,當然就要穿白色!當然了,灰色、藏青色、淺綠色、藕荷色、天藍色,這些都是白蓮花必備色。至於黑色,等到你日後白蓮花的形象深入人心之後再穿,別人自然也會覺得高貴優雅又浪漫!】

  【好吧。】

  在父親的生日宴上,她為自己准備的是一套瓦倫蒂諾的長禮服,依舊是黑色,富麗華貴、美艷灼人,可是跟白蓮花姐妹一比,她頓時就顯得比她們老成。難怪當天宴會上,有不少同年齡的男生都跑去認識那兩姐妹去了……

  白玫瑰下定了決心。她改變形象的時間,就從9月8日,父親生日宴會當晚開始吧!其實,作為一個女人,她這樣未免沒有存了和白蓮花姐妹一決高下的心思。

  第二天下了課,白玫瑰再次拒絕秦月樓吃冰的邀請,讓司機帶著自己,七拐八拐拐到了一個小巷中。

  站在背街的小巷裡,抬頭一望,能夠見到一塊白色包金屬邊的廣告牌,上面寫著幾個大字:成風造型。

  【你確定在這裡能夠得到最好的造型建議?】小白似乎不大相信這一點,【這個地方這麼偏僻這麼次。】

  白玫瑰奇怪了,【你不是已經掃描過我的記憶?那你怎麼會不知道,五年之後這個成風成為A市所有貴婦人和名媛爭相邀請的造型師呢?】

  小白小臉一紅,【我……我也不是什麼都會注意的嘛,再說了,這個人在你的記憶力幾乎根本就不占有一席之地啊!……啊對了,我找到關於他的那部分記憶了!——什麼?竟然是白菡萏的私人造型師?你……】

  白玫瑰一笑,【師夷長技以制夷,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些道理是你教我的。白菡萏現在還沒有找上成風,既然後來成風能夠把她的白蓮花造型做得那麼深入人心,那麼我現在先於白菡萏一步將成風納入我的陣營,對我來說豈不是一個大大的助力?】

  【高!實在是高!】

  樓上,成風剛剛才給一個女孩子化完了妝,將那豬扒臉修飾成了尖尖的小臉,細縫眼化成了漂亮的杏眼,塌鼻梁畫出了高挺的線條,香腸嘴變成了可愛的嘟嘟嘴。

  那女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叫一聲:「今天相親一定會成功!」

  成風用手捂著嘴笑,「矮油那是一定的啦,你看起來這麼出色……嗯,對了哦,最好不要穿你現在這身娃娃裝,去換一件顯腰部線條的長T恤,嗯,掛一條細鏈子,長一點的……哎,那就行啦!」他略微有一點娘,說話的聲音柔柔細細的,小腰板兒特別柔韌,扭得像一棵楊柳樹。

  女孩子忙不迭點頭。

  成風收了她35塊化妝費,送她到門口,揮揮手絹:「下次再來光臨喲,我給你打折。」

  白玫瑰正從樓下走來,在樓梯上遇見了一個女孩,身材雖然挺胖,但是臉看著真不錯……

  成風剛剛關上門,走到房間裡,還沒坐下,就聽見又有人按門鈴。生意上門,哪有不高興的,連忙邁著小內八跑過去,「來啦來啦!」

  一開門,卻嚇了一跳,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是來干什麼的?化妝反而會把她的美掩蓋啊!

  「你好!你是?來化妝?」

  白玫瑰有意要試試成風的水平,故意道:「對啊,剛才我在樓梯上看到一個女孩子,是從你這裡出去的吧?就給我化成她那個樣子就可以。」

  「噗!咳咳咳……」成風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那個……咳……其實,沒有必要。」

  「什麼?」白玫瑰不解其意。

  成風習慣性地伸出手去拉了拉白玫瑰的頭發,又微微湊近看了看她的皮膚,再繞著她整個人轉了個圈,「沒有必要,沒有必要,你的皮膚年齡不超過15歲,中性膚質,又白又嫩又細膩;你的發質極好,發根細密,發尾油亮,又黑又多還是自然卷;你的身高165,還有成長的空間,腰細腿長屁股翹,呃,上半身發育得也極好……像你這樣一個女孩子,有什麼必要學那些先天條件差的女子化妝呢?就你這樣的年齡,什麼都不化就是最自然、最美的狀態啊……當然,我建議,女孩子對肌膚的保養要從十幾歲開始,你可以先學著護膚的程序和手法……」

  白玫瑰和小白都已經聽暈了,不愧是專業人士,隨口都可以把人的狀態看得一清二楚。

  成風見她似乎沉浸在自己說的話裡,眼底忽然閃過一道亮光,接著道:「不過,我感覺,如果你要保持現在這樣的狀態到18歲、20歲,是非常容易的,假若要到25歲以上,就不能一直吃老本了,所以,要保持長久的美,必須內服外用。內服,是指中醫方裡的養顏美容方,我這裡有不少;外用,就是各種保養和造型,我也是做這個的……來來來,跟我說說,你今天究竟是為什麼而來呢?」

  白玫瑰忽的笑了,燦爛得像陽光一般的笑容閃瞎了成風的眼。她頓了頓,說:「其實,你大概看出來了吧,我穿著景紀學園的校服,像我這樣一個富家女,自然不會僅僅是為了化一個妝而來到這裡,因為外面有的是裝修華麗,卻華而不實的造型機構。既然我來了,你自然要表現出一些你與其他人不同的地方,是嗎?」

  成風尷尬一笑,「可我說的都是實話,我有很多比外面造型機構強得多的經驗,我曾經到HK、J國學習過化妝技術,我又在京城和魔都去進修過,而且,我從前是學畫出身的,我比很多造型師有更高的藝術起點。」

  「不錯。」白玫瑰頷首,「你現在只是剛起步,我肯定,你會成為A市最好的造型師,沒有之一。」

  成風頓時又像方嚴一樣,被唬住了,他再娘,骨子裡也是一個男人……他先驚後喜,繼而生出了無比的信心,連娘娘腔都驅散了不少,「謝謝你!還沒請教,如何稱呼?」

  白玫瑰說:「我嗎?我叫白玫瑰。」

  「白玫瑰……」成風想了想。作為一個造型師,對於本市的豪門譜系也得像對時尚一樣精通,他驚道:「你是白家大小姐!」

  「不用這麼客氣,你叫我玫瑰也可以,」白玫瑰隨意坐下,「我找你,是看中了你的潛力。」

  「你是想……」

  「我想請你做我的私人造型師。對於我整個人的造型,只需要營造出一個概念:清純。」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8:36 PM

第十一章

  連續幾天,白玫瑰都去成風那裡,看他給自己設計的各種造型樣板,跟他討論一些細節,最後由他推薦購買了一款紀梵希的白色小禮服。這是清純和優雅的代名詞——奧黛麗•赫本最鍾情的品牌,當然,現代紀梵希的設計師已經給這個品牌注入了許多新銳前衛的元素,卻並不影響它的氣質出眾之處。

  至於珠寶,成風的建議也很實用,「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什麼鑽石、翡翠都沒有必要佩戴,因為你們沒有年齡感,戴不出那種珠寶的內涵。一條簡簡單單、設計精美的白金手鏈足以體現年輕的優勢,又能讓人覺得單純、可愛。」

  妝容方面,就更加方便了,成風說:「如果你一定要化妝,那麼黑色上眼線加一點睫毛膏就可以了,眼線能夠讓人覺得眼睛更大,睫毛膏要最輕盈纖長的那種,眨動眼睛的時候,會讓人感到像是扇動了夢的翅膀……甚至唇彩都不用,你的嘴唇顏色是最漂亮的粉色,若是你覺得不夠滋潤,到時可以沾濕一點酒,呵呵,其實男人不喜歡唇膏,因為親上一口,全是油膩膩的唇彩味,他們會覺得惡心的……呃。」

  白玫瑰瞪了他一眼,什麼親吻,誰問你這個了?

  成風用手帕晃了一晃,笑嘻嘻地撥動白玫瑰的黑發,「玫瑰,這樣好看的自然卷,你確定要拉直嗎?」

  白玫瑰把手插進發裡,在頭皮上撫弄了兩下,她挺愛惜自己的頭發的,這麼長、這麼卷、這麼多、這麼黑……小的時候,媽媽最喜歡玫瑰的長發,經常親自給玫瑰梳頭,撫摸著說,囡囡的頭發最像媽媽了……

  小白嘰嘰喳喳道:【你別聽他的,現在你最重要的是成為白蓮花,然後報仇!自然卷什麼的,哪裡比得上報仇重要!】

  聽到「報仇」倆字,白玫瑰瞬間眼中就燃起了斗志,狠狠對成風了個頭,「拉直。不過這兩天暫時不用,9月8號一大早我會讓你去白家公館,你幫我把一切弄好。」

  成風聰明地沒有問她原因。

  秦越樓這幾日十分的沮喪,白玫瑰不知為何,總是說沒有時間、沒有時間,推掉了一切約會,讓他十分不爽。和幾個狐朋狗友坐在酒吧裡,秦越樓一口氣干了一瓶德國黑啤,把瓶子重重放在桌上。

  「喲,誰惹我們秦少了?」一個最會見風使舵的朋友過來,推了推他。旁邊幾個人也都圍了過來。

  他們只能算秦越樓最外圍的朋友。對於世家子弟來說,真正的一等朋友自然是顯貴圈,世交之家。第二等是高干層。高干子弟特別麻煩,人家不在乎你有錢,可只要人家老爹掌握著一門命脈,你就得對人家點頭哈腰,別看穿得不如你,人家還不一定瞧得起你。

  至於第三等,就是一些將來會用得著的人,這種人什麼類型都有,什麼身份都有,但有一點,必須有獨特之處,且有可能利用得上,不過不能深交。

  最後一等就是下等朋友了,像秦越樓就有這麼幾個,純屬吃喝玩樂的時候會找一找。對於這種人呢,不能什麼都跟他們說,也不能太看得起他們。但沒有這種人,玩著會覺得特沒勁兒,因為他們知道很多玩樂的途徑和渠道。他們沒臉沒皮、沒心沒肺,一口一個「某少」的喊,給你提供藥丸、雪茄和女人,只要你有錢,他們就能給你樂子。

  秦越樓正心煩,把領口敞開一些,「二皮,沒事!」

  「難道是少了女人?」那叫二皮的嘿嘿笑道,「你秦少要人才有人才,要錢財有錢財,怎麼,還有女人弄不到手?」

  秦越樓搖搖頭,「不是你們說的那種女人。」

  「哦,……哈哈,我明白啦,是白家大小姐吧?」二皮和幾個人擠眉弄眼。關於這幾個世家之間的事情,他們A市的混混也都知道一些。「哎不對啊秦少,那白家大小姐不是對你一往情深的嗎?只要你願意,還不是勾勾手就來?」

  「我本來也以為是這樣,」秦越樓皺著眉頭,「可這兩天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不對勁兒,要說她的態度吧,也真是奇怪。以前也有跟我生氣的時候,冷冰冰的,看人的眼睛都能剜下一塊肉來,但只要我哄一哄,馬上就又相信我了。這兩天,她不再隨便生氣,但我感覺對我也沒有了那種情義,雖然笑,但是笑不達眼底。總之很……」

  秦越樓並不是笨蛋,從小在大家族長大,什麼人對自己什麼心思,他還是能看得出來。

  「有什麼要緊啊,」二皮抽著煙,「秦少,女人都是這樣,如果你得到了她的身體,她肯定就對你死心塌地了,還不是讓你隨便玩兒,嘿嘿。」

  秦越樓一笑,「玫瑰以後肯定是要當我老婆的,可不是隨便玩玩。」

  「哦,那就更好辦了,反正以後是夫妻嗎,早兩年晚兩年不是一回事嗎!」二皮更加起哄。

  「我也想啊,玫瑰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孩了。不過,她可不容易哄騙,晚上九點一定會回家,絕對不在外面過夜,唉……」秦越樓歎氣。

  二皮道:「秦少,憑你的手段,哪有辦不到的事啊,太謙虛了。」

  「嗐,你們不懂……」秦越樓搖搖頭,「她是什麼樣的人?決不是外面那些隨便的女人。任我嘴皮子說破,她認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二皮思考了一下,「秦少,那麼,你要不要一點能夠幫助你的東西?」

  「什麼東西?」

  「盡歡咯。」

  「啥?」秦越樓眼睛睜大,「這東西你們都有?」

  盡歡可是國家違禁藥品。這東西號稱「春藥之巔」!無色無味,只要一片化在水裡給人喝下去,能讓貞節烈婦變成最瘋狂的淫娃蕩婦,任人擺布。就因為它藥性太強烈,所以一經研制出來便引出了不少案件,所以馬上便被禁止制造、禁止出售。可是,還是有不少地下藥廠在制作這種藥,也總有些涉黑的人能夠拿到。

  「是啊,」二皮得意道:「秦少,需要不?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找一點。」

  秦越樓猶豫了一下,「這個……暫時還是算了,如果有需要,我會找你。」

  「好。」二皮也沒有再推銷。

  ……有些事情,其實已經和上世有了脫軌的地方,猶如蝴蝶效應一般……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8:40 PM

第十二章

  9月8號一早,白府上下開始布置宴會廳。白家坐落在A市富人區森山區的半山,是獨立式豪宅,方圓兩百米都是屬於白家的范圍,有前院和後院,游泳池、涼亭、花園、地窖、練功房、宴會廳、停車場,一應俱全,除此之外,管家、幫傭、保姆、廚師、園丁、門房、保鏢,各職位都設置了幾人。他們都是為白家的主人——白川和白玫瑰服務的。

  這天是老爺的生日,所有的人起床之後就趕緊忙碌起來,張燈結彩、鋪設地毯、制作菜餚、准備酒品……白家大小姐對父親一直都十分的親近和依賴,上個月就放話說,生日宴上的所有事情都要經過她的檢查。

  可是,這一天,白玫瑰卻召集了管家老趙、廚子沈叔、保鏢頭領琛哥和保姆萍姨幾人在一起,首先就把布置宴會的事情全權交給了老趙,又對沈叔和萍姨交代了幾句,讓他們輔助老趙。然後簡單給琛哥講了一聲,說會從呂家調幾個人過來,負責後門外的安全,讓琛哥重視前院即可。

  這一來,幾個人的心情就不同了。老趙是白川的親信,本來就是負責這些事務的,之前因為小姐說要干涉宴會,心裡還老大不高興呢,這會兒見小姐這般放權,馬上拍了胸脯保證,會將宴會布置得完美無瑕!白玫瑰輕描淡寫地誇贊了他幾句,「趙叔在我們家做了這麼多年,每件事都是周周到到,之前倒是我唐突了,其實宴會的布置還是趙叔比較有經驗,我父親和我都很信任您。」

  老趙點頭不迭。

  白玫瑰一向知道此人總有種倚老賣老的思想,而且對父親特別忠心。老實說,老趙本心並不特別壞,要不是當年發生了一件事,也許他不一定會背叛自己,而選擇投靠小三母女。既然這次有機會糾正一些錯誤,那自然也要盡量籠絡人心。

  【你這樣是對的,作為白蓮花,就是要爭取所有人的愛戴才對!】小白暗道。

  白玫瑰笑笑,揮手叫幾人去准備。見萍姨擔心地在那裡看著她,連忙問:「萍姨,你還有事?」

  「小姐,你不是說要給老爺一個驚喜嗎?怎麼今天不准備了呢?」萍姨還以為白玫瑰和父親鬧矛盾了呢。

  「放心吧萍姨,我已經准備好給父親的禮物了,」白玫瑰風輕雲淡地點頭,「我只是有點自己的事情要做,有你們幾位這麼有能力的人在,我還擔心什麼?」她抱著萍姨的手臂走開,「萍姨,一會兒我還要您幫我呢。」

  萍姨寵愛地捏了捏她的臉頰,「你這孩子。」

  回到三樓自己的區域,白玫瑰首先與呂家管家老王打了個招呼,直接將借來的保鏢布置到了後門的山路口,吩咐不許任何一輛車隨意進入,必須檢查請帖,尤其是要防范那三個母女。得到保鏢就位的確認後,她打了電話讓成風趕過來給自己做造型。

  成風抱著自己的化妝箱和吹風機,從小巷裡出來,屁顛屁顛扭著腰,邁著小內八出發了。

  坐在白家的造型室裡等著人,白玫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暗暗告訴自己,一起都要從今夜開始改變!

  【玫瑰,要不要將你的好運值用上?雖然只有5點,不算很多,但是也能夠隨機讓你的好運增加!】小白建議。

  白玫瑰思考了片刻便點頭,【行,用吧。】

  機質音響起:【嘀嘀嘀……好運值:5,全部用於生日宴會的行動。好運程度:否極泰來。】

  否極泰來,可不就是否極泰來麼……上輩子就是從這時開始進入「否」的境界,如今一定要把這個起點給抹殺掉!

  晚上七時,白家所有的燈光亮起,三層高的樓房外景燈、院子裡的路燈、噴泉中的水燈全部打開,照得整個白家公館亮如白晝,客人們乘著豪車,陸續進入了白家的地界,停下來,然後走入左面的宴會廳。門口的老趙穿著西式的燕尾服,面色故意做出了英式管家的不苟言笑,但也壓不住眼角的喜意,接過來賓的請帖,不停向門裡大聲唱報:

  「同源藥業蔣總裁攜夫人到——」

  「程氏能源程董事長攜夫人及公子到——」

  「AS科技錢總裁攜夫人及小姐到——」

  「秦氏集團秦董事長攜夫人及公子到——」

  「乾坤律師事務所高主任攜夫人到——」

  「……」

  來往嘉賓均是A市政要豪門,衣香鬢影、紫狐披肩、藍綢領結,晚宴現場已有四重奏樂隊在角落裡輕輕的表演,偶爾又是時下流行的非洲鼓音樂,或者是鋼琴演奏,旁邊服務生來來往往送上特調飲品或是小糕點,還有紅酒、香檳、巴黎水、依雲水等供應。來得早的人,見到熟悉的,三三兩兩聊起來。

  「趙叔,玫瑰呢?」秦越樓跟著父母過來,徑直過去問管家。

  老趙對秦越樓很熟悉,兩家說好要結親,他也以為兩個年輕人是戀人,自然不會反對,便笑著說:「小姐在三樓。」

  「那我上去找她。」秦越樓輕車熟路轉身上樓。

  二樓、三樓是不對來賓開放的,但秦越樓自持和玫瑰關系不一般,便走上去,到白玫瑰門口敲敲門,居然沒人。正覺得奇怪,一個穿著瘦身黑襯衣、脖子上還系著塊黃絲巾的男人從走廊的客用洗手間裡出來,扭扭手帕,嘴裡還念叨:「矮油,到底是有錢人家啊,馬桶還有沖洗屁屁的功能呢……」

  秦越樓大奇,上前抓住他,「你是誰?」

  成風沒想到會在三樓走廊遇著人,也嚇了一跳,「你是誰……」他見秦越樓穿著禮服,打著領結,便知道定然是參加宴會的來賓,連忙道:「……我、我是玫瑰小姐的造型師!」

  「造型師?」秦越樓沒想到這點。

  走廊上的一扇門開了,萍姨站在那裡,「秦少,您怎麼來了?小姐還在換衣服呢,您先下去等等吧?——成風,快點過來,告訴你不要在走廊上到處跑了。」

  成風掙脫開秦越樓的手,嘟嘟囔囔,「人家只是上個廁所,哪裡亂跑了。」

  秦越樓有些不爽,白玫瑰換衣服,他不能進,這個娘娘腔卻能進,這是什麼道理?「萍姨,玫瑰呢?我想跟她說幾句話。」

  白玫瑰的聲音在房間裡響了起來,「秦少,我現在不大方便,您還是先下去吧。」

  怎麼叫自己秦少?秦越樓皺皺眉,復又笑道:「玫瑰,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上個月就說好我當你的舞伴的,——這兩天一直沒跟你說上話,這件事沒變吧?」

  白玫瑰的聲音似乎不怎麼在意,「一會兒再說吧,也許我要和爸爸跳開場舞。……你先下去可以嗎?不好意思。」

  秦越樓碰了個軟釘子,有些不爽。走到二樓,又看到了從書房裡出來的白川,打了個招呼,「白世伯!」

  白川有點心不在焉地捏著手機,「哦,是越樓啊,來找玫瑰?她應該在門口招待客人。」

  秦越樓覺得奇怪,「不是啊,她在樓上的造型室呢。」

  「哦,」白川似有些沒料到這個,但卻不怎麼關心。隨口說了幾句,又進了書房。

  他奇怪的是,自己等的人怎麼還沒有從後門來到……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8:41 PM

第十三章

  此時,後門已經駛來了一輛寶馬,卻在接近白家後門山道的地方,被呂家的保鏢攔住了。

  「私人領地,請勿擅入。」保鏢頭領瞟到車中除了司機之外,坐的正是白家大小姐特意強調不能放入的三個女人,按他的理解,白家大小姐的意思就是,這三個女人有可能是來砸場子的。所以他連忙一臉正經地抬起手,手心向外,拒絕他們進入白家的後院。

  三人並不緊張。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起來三十多將近四十、保養得極好的女人按下了車窗,帶著親切的笑,卻隱帶高傲道:「我們是來參加白家主人生日宴的。」

  保鏢頭領面無表情,「參加宴會的來賓都是從前門走的,還沒從見過偷偷摸摸往後門來的呢。」

  「你……」那女人面色垮了下來,「等我們進去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對不起,恕不能從命。」保鏢頭領拒絕。

  「你竟然這樣對我們……」女人氣憤起來,想要打電話。

  「媽,您先別急。」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響了起來,輕輕按住了她的肩膀。然後,後車廂的玻璃按了下來。

  看清楚坐在裡面的人,保鏢頭領愣了愣。

  那是兩位少女。

  她們皆穿著淑女風格的白色禮服。坐在裡面位子的少女,齊耳短發,兩手放在膝蓋上,正襟危坐,看著這邊,微微皺著眉頭。

  靠這邊車窗的少女留著齊齊的劉海和披肩直長發,兩邊的頭發垂下,遮住了大半的臉頰,讓小臉變得尖尖的,兩只大眼睛外眼角略微下垂,顯得特別可憐和無辜,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整個人看起來就像瑟瑟發抖的小白兔,配著平平的身材,給人的感覺非常的單純、瘦弱。

  保鏢頭領原以為這三個女人是那種難纏的無賴,卻不料是這樣可愛的女孩兒,一時有點疑惑。

  「大哥哥,你放我們進去吧……」靠窗的少女開口了,聲音細細的,「我們真的是來參加宴會的。你看我們都穿著禮服呢。」她故意抬起手臂展示自己的衣服給保鏢看。

  保鏢頭領被迷惑了幾秒,想到白家大小姐的話,又清醒了,但是口氣已沒有剛才的嚴厲,「對不起,小姐,後門不得入內。參加宴會的來賓都是從前門走的,請你們去前門。」

  靠窗的小白兔大眼睛裡迅速地累積起了氤氳的霧氣,仿佛保鏢不讓她們過去的話,她就要哭出來似的,「大哥哥……我們都到這裡了,你就讓我們過去吧……」說著還咬了咬唇。

  保鏢頭領心都軟了,但又無能為力,「小姐,請不要讓我們為難。」他一招手,站在後門兩側的四個保鏢走了過來,一齊擋在車頭。

  「你……」可憐的小白兔淚水都已經滾落了臉頰。

  靠裡面的少女也把小臉湊近了窗口,兩個人睜著一模一樣外眼角下垂的眼睛,可憐兮兮地嘟著嘴,齊聲道:「大哥哥……」

  保鏢頭領無奈地垮了下肩膀,「哎,你們這……」

  坐在副駕駛座的女人得意起來。哼,有這麼乖巧的兩個女兒,有何不能成事?

  ……

  七點四十五,白家大宅的宴會廳,宴會已經正式開始了。白川終於從二樓的書房裡出來,面色不佳。他剛才接到了一個電話,心情非常不好。但時間來不及了,他只得先准備開場,和來賓們交流幾句。老是不出面的話,顯得太不恭敬。他以為女兒站在大門口幫助迎客,有點擔心,走下旋轉樓梯的時候,瞟了一眼大門。然後鎮定心神,安慰自己道:沒事的,玫瑰不認識那三個人,應該能夠進來。

  很快他的身影在旋轉樓梯那裡出現,音樂聲靜止,人群也停止寒暄。

  「噓,白董事長下來了。」

  「安靜安靜。」

  白川手中端著一個香檳杯,在五六級台階上站定,滿臉堆著笑容,「各位!非常感謝你們今天能夠來參加我的生日宴!白川感到不勝榮幸!」

  「白董事長客氣了。」人群中一個相熟的男子舉起酒杯應和了一句。

  大家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白川也笑出來,用酒杯和那男子在空中遙遙對撞,「感謝感謝。今天白某真是非常高興,能夠聚集A市這麼多顯貴要人濟濟一堂,說明白某這四十多年來,沒有白活啊!」

  人群又笑了起來。

  白川笑了一會兒,舉起香檳杯,「眾位,多的話也不說了,感謝各位的到場,宴會正式開始,我們來干一杯!」說著,喝了一點香檳。

  人群也紛紛舉起酒杯,喝了一口。

  白川等他們放下酒杯,又做出一派凝重之色,緩緩地說:「不過,今天除了白某的生日是一樁事而外,還有一樁事,也是今天的主題:那就是,一會兒白某要為眾位介紹,對於白某來說,非常重要的人……」他這是為自己的小三母女的出場做伏筆呢。

  可惜,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父親!」

  白川一愣,人群也都往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

  白家的三樓樓梯上,盈盈走來一位高貴而嬌柔的少女。

  大家一時都沒有看清,白川也有些發懵,這是……誰?

  少女走到白川同一級樓梯,在他身邊站定,面向著眾人微笑。到這時,大家才發出了驚歎的呼聲。

  「哦……這不是、這不是白家大小姐嗎?」

  「是白玫瑰?」

  「哎呀,白玫瑰怎麼變了個模樣,竟然差點認不出來……」

  「好清純、好漂亮……」

  「天啊……」

  只見她一頭烏黑的秀發披散在單薄的脊背上,有一縷則垂在胸前,隨著她的走動輕輕飄拂。那鴉青的發色令人驚歎,濃密又油亮,似乎能夠反光,偏分的長發沒有劉海,別著一個羽毛的裝飾品,略微顯得有些嫵媚。白玉般的臉龐上,兩只大大杏眼裡仿佛閃爍著燦爛的星辰,輕細的眼線和長翹的睫毛增添了她那明眸的神采。高挺秀氣的鼻子、小巧的淡粉色嘴唇,所有的妝容多一分太濃艷,少一分太寡淡。無一處不顯得恰恰好、剛剛好。

  她身著一件白色的小禮服,兩條絲綢的綁帶從圓潤的小胸脯前交叉上去,在脖子後面系上了個大蝴蝶結,中間是一條紅色的腰帶,顯得有些喜慶,下面則是長羽毛絨的及膝短裙,白色的毛蓬蓬的裙子,既有夢幻的柔美,又有少女的天真可愛。她左手腕上戴著一條蒂凡尼的心形白金手鏈,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配飾。

  少女臉上洋溢著甜蜜的微笑,對著眼睛能夠掃到的每一位來賓點頭示意,甚至遠在門口處的人,都感覺她的眼波流轉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挽著自己父親的手臂,體現出一位女兒的嬌俏可人。

  秦越樓站在人群中,父母身邊,見到這樣的白玫瑰,眼睛都直了。他父親秦董事長拍了拍他的肩膀,「兒子,你有福了。」秦越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爸。」

  他們家早都認定白玫瑰會是秦越樓的媳婦。

  也有人表示出了疑惑。白玫瑰是A市富豪層裡比較有名的一位小姐,因為她的美貌,也因為她的脾氣,有人暗暗說她有嚴重的公主病,只對幾個人好,其他的人都不屑一顧。當然這些都是傳聞,白玫瑰年紀尚小,見過的人並不是特別多。如今這樣一個氣質清雅的女孩子站在眼前,所有的傳聞都擊破成了風。

  「哦,原來白董事長是要介紹女兒給大家認識啊……」有人似乎對白川剛才說的話恍然大悟。

  顯貴們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原來白川是要正式介紹白玫瑰進入A市社交圈。

  白川一怔。不是啊……!!!

  白玫瑰聽見了這些議論,順著大家的話頭開口道:「謝謝各位尊敬的伯父伯父、世叔嬸嬸今天來參加我父親的生日宴會。……爸爸,您的生日比較重要,不用介紹女兒了啦……」後一句是女兒家對父親依戀的撒嬌。

  她的聲音像山泉水一般叮咚動聽,清冽悠長。大廳裡又是好一陣贊賞,誇她懂事明理者有,誇她綺年玉貌者有,誇她天真無邪者有……不一而足。

  天知道,前一句話白玫瑰尚能自持,說後一句話撒嬌的時候,她差點沒起雞皮疙瘩!這種樣子、這種話,真的再也不要做、再也不要說了啦……!

  腦中的系統小白堅決反對,【這有什麼了不起的,多做幾次不就習慣了麼!!!矮油,友情提示,你的外貌值、溫柔值、嬌弱值、純潔值、好運值又增加了哦!嗯,隱藏屬性也出來了,呵呵呵……】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8:44 PM

第十四章

  不知什麼時候,萍姨和成風已經到了樓下宴會廳,站在遠處看著樓梯上柔美端莊的白玫瑰。萍姨是跟著白玫瑰母親呂鈺到白家做事的,從小把白玫瑰帶大。白玫瑰跟她在一起的時間,比跟父母在一起還多些。萍姨至今未婚,對待白玫瑰特別用心,就像自己的女兒一樣。

  她看著這位白家大小姐長大,作為老一輩,有時候心裡難免不太認同白玫瑰過於早熟的外表和氣質,但她知道,小姐內心是簡單直率的女孩子,只是看著略顯性感成熟而已。

  可今天,充滿了少女氣質、天真可愛又清純的大小姐,讓萍姨感慨萬千,禁不住抹了淚,心裡念叨著:夫人,如果你看到這樣的小姐,不知道會有多麼欣慰!

  萍姨正歎著,忽聽到了旁邊的唏噓聲,扭頭一看,那娘炮造型師成風也在用手帕抹著淚。萍姨愣了,「你哭什麼?」

  成風也激動啊。這還是他學這一行以來,最有分量的一位客人,也是做過的最符合主題的造型。以往都只是給一些窮學生、街頭妹化化妝而已,好看是好看,但是總覺得缺了許多內涵,那不是成風要的狀態。

  成風從來不氣餒,他認為自己一定能夠成為國內頂尖的造型師,所以他總是等待著時機。很顯然,這個時機來了。這樣聰穎智慧又多金的少女,在幫助她的過程中,他也能夠得到多少金錢買不到的經驗和機會!從今以後,他將有了更高的平台!

  這些心理外人是不會理解的,他甩了甩帕子,嗚咽著回答萍姨,「……小姐這麼美麗,人家感動嘛。」

  站在樓梯上的白川這會兒心理活動十分的精彩豐富。他本來是想借著這個機會介紹自己的小三和私生女,讓那三個女人能夠正式在顯貴群中亮相,進駐白家。誰知道,想要的人還沒來,卻被來賓誤會是要介紹白玫瑰。

  他哪裡會想到,白玫瑰派人在後門堵住了小三母女,不許她們進入呢?

  剛才,兩個偽白蓮姐妹一起對著保鏢頭領嬌嗲地喊大哥哥,但是保鏢頭領拿人工資,自然替人辦事,經過一番天人交戰,還是守住了原則和底線,義正言辭地說:「三位,如果你們真的是來參加宴會的,請到前門,出示請帖後進入。」

  蘇芳徹底不耐煩了,「好,你等著!」

  白菡萏和白芙蕖頓時收回了淚水,白了一眼保鏢頭領,把車窗關上了。

  蘇芳馬上撥通了白川的電話,換了種嬌滴滴的語氣,「川哥啊,我是芳芳,……我們早都到了啦!可是這個後門的保鏢不讓我們進門啊。」

  電話裡的白川疑惑,「後門哪裡有保鏢?他們都在房子周圍啊?」

  「是真的呀!」蘇芳委屈。她其實已經四十多了,但看上去還像三十的女人似的,抓著青春的尾巴不放,故作嬌媚。

  白川心情有些不好,「你把電話拿給那保鏢,我問問他。」

  「給,白董事長的電話。」蘇芳拿開手機,又換回沒好氣的樣子,遞給保鏢。

  「誰讓你們到後門去守著的?」白川還沒弄清楚是那個保鏢,便在電話裡罵道:「簡直是胡鬧!趕緊給我撤了!把人放進來。」

  保鏢頭領的心情也在和三人打交道的過程中變糟了,他想,他是白小姐喊來的,又不是白家的保鏢,有什麼必要聽白川的話!於是冷聲冷氣道:「白老爺,不好意思,我們是呂家的保鏢,是白小姐借過來幫助白家維持秩序的,我們只負責後門這一邊。白小姐說了,今天的宴會非同尋常,有不少政要顯貴都在宴會廳裡,怕白家的保鏢忙不過來,才讓我們幾個守著後門。現在這三位既不出示請帖又不走正門,如果她們要強行進入白家,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威脅,那我們只得請示一下叫我們過來的白小姐。」

  「你們……」白川又驚又怒!好個乖女兒!他怎會知道竟然是白玫瑰從呂家喊來的人!現在也沒有時間猜測到底是什麼原因讓白玫瑰這麼做,看看時間已經七點四十,只得說:「算了!不用匯報了,你把電話還給那位夫人。」

  「喂,川哥?」蘇芳自以為成了,正要繼續賣嗲,就聽白川不耐煩地說:「你們不要從後門進了,都來不及了!就從正門走!如果這回有人再攔,你們就直接進來,說是我叫你們來的!如果要請帖,就講是我電話邀約的!正門應該沒有保鏢會壞事。」

  掛了電話,白川才從二樓的書房走出。

  七點四十五之後,宴會開始,發生了之前的那一幕。

  白川被形象大改變的女兒挽著胳膊,他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心裡卻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生怕那三母女又遭遇到什麼事。他也想不通,一向很聽他話的女兒,為什麼沒有在門口迎客,反倒從樓上下來,而且,還擅自去找了呂家的人!關鍵是,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按照他給女兒灌輸的概念,女兒應該十分討厭呂家人才對啊!

  正想著,忽聽白玫瑰驚喜地喊了一聲:「舅舅、舅媽!表哥!你們來了?」

  他們兩個正從樓梯上緩步走下,還是眾人的焦點,白玫瑰這一聲喊,便把呂家的三口人也成功吸引到了眾人的注意力。呂鋒帶著老婆兒子剛進門沒多久,連白川的那番話都沒聽全,只是看到了白玫瑰的出場。覺得外甥女大變樣,分外伶俐可人,他不想給外甥女難堪。他今天過來,本來就因為是「白川的邀請」,以為這個本來和自己不過張的妹夫回心轉意,想改善和呂家的關系。

  既然人家都表示了親切,他自然也不是刻薄的人,便領著一家人走過來,說了祝福的話,「妹夫,好久不見,生辰快樂,幸福吉祥。」

  白川嘴角不可自抑地抽了兩下,勉強笑道:「大哥來了。謝謝。」

  要說白川最討厭誰,那自然是呂家的人!他被呂鈺壓了一頭,一直深以為恥,可是,要沒有呂鈺,白家哪裡能夠這樣發達?呂鈺去世以前,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便想要和鬧翻的兄長和好。可她不知道,呂鋒幾次來看望病重的自己,都被白川用冷言冷語氣走了。白川可不想呂鈺死了之後,還有呂家的太上皇來管著自己!

  呂鈺去世之後這三年,白川幾乎不登呂家門,也不讓白玫瑰去,還總是說呂家的壞話。就是不想讓女兒找到呂家作為靠山。

  可他怎麼會料到,在自己精心准備了要讓真愛母女進門的這個生日宴上,呂家人居然來了!

  不用說,又是白玫瑰干的。

  看見白川和呂鋒「言談甚歡」的樣子,來的人個個都是人精,已經猜測,這是不是說明白呂二家,關系已經緩和……還不知諸多本城商業娛樂雜志,下個月的豪門報道會不會有這個內容呢。

  和呂家人寒暄完,白川和女兒穿梭在人群中,和不同的人打著招呼,閒聊幾句。白玫瑰的靈魂到底已經是個28歲的女人,應付得自如又得體,讓好些人驚奇不已。

  白川面上不露分毫,手心裡卻出了很多汗,貌似誇獎白玫瑰道:「乖女兒,今天真給爸爸長臉。」

  「爸爸,對不起。」白玫瑰微微低頭,像在認錯,「我知道您不喜歡大舅,但是他畢竟是媽媽的哥哥,是我們的親人,我希望他們也能給您送上祝福。……爸爸,你不會怪我擅作主張吧?」說完,抬起眼,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父親,做出期盼的眼神。

  白川這輩子最吃這一套,從前他特別恨呂鈺那種女王的氣勢,連帶的,和呂鈺氣質相似的女兒,他也不喜歡。可今天女兒這小模樣,真是乖得過分了。白川心想,算了,保鏢、呂家的事,女兒可能不是故意的吧……

  【玫瑰,你爸爸相信你了哦。哇,可信值又增加了!】小白樂得咯咯笑。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8:46 PM

第十五章

  白玫瑰老遠看見了人群邊緣的萍姨和成風,對萍姨招了招手。

  趁著白川在和別人說話,白玫瑰和她耳語了一番,萍姨點頭離去。

  「白世兄,恭賀生辰!」

  白川和白玫瑰一回頭,是秦越樓一家人滿面笑容地走了過來。秦越樓的父親叫做秦堅,與白川的關系還不錯,兩家人以往也經常一起聚會。秦越樓的母親叫做葉美妍,算是白玫瑰母親呂鈺的閨蜜,在兩個小孩五六歲的時候,兩家人就開玩笑說要結親家,所以現在也格外親一些。

  秦越樓眼睛灼灼地盯著白玫瑰,欣賞女孩精致的容貌和清純的長發,「玫瑰,你今天真是好漂亮!」

  幾個大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葉美妍推推兒子的手臂,「你們年輕人一塊兒玩吧?」

  秦越樓自然是一百個願意,「玫瑰?」

  白玫瑰沒有馬上回應,而是問道:「父親,一會兒開場舞我和您一塊兒跳?」

  白川心裡有鬼,並沒同意,故意哈哈笑道:「爸爸就不跳了,今天來的年輕人不少,吩咐他們放點開心的音樂吧!」

  「好。」白玫瑰點點頭,和秦越樓走開了。

  兩人走在一起,成為了場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對璧人。不過白玫瑰臉上一直是淡淡的笑容,身體也刻意回避著秦越樓的觸碰。秦越樓渾然不知,興奮地不時偷瞟她,口中稱贊不已:

  「你的頭發怎麼變直了?不過這樣真好看。」

  「這條裙子穿在你身上非常有氣質。」

  「你剛才下樓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白玫瑰一概抿唇不答,帶著他走向了年輕人所在的區域。這裡有一架鋼琴,一位年輕的演奏家在彈奏著時下流行的曲目,幾個景紀學園的學生坐在一起聊天喝飲料,看著他們走過來,連忙打招呼:「白玫瑰!秦越樓!」

  「嗨,你們來啦!」小女主人笑如春風。

  秦越樓其實是想和白玫瑰單獨坐在一起的,他也以為白玫瑰會帶他到隱秘的區域,忽聽到有人喊自己,才發現少女根本沒有和他獨處的打算,怔了一下。

  幾個同學其實挺驚訝,白玫瑰是出了名的高傲,就算以前家裡開宴會或者跟著父親出席什麼活動,都不大會主動走到他們這種小圈子。今天這模樣,著實讓人有些驚奇。

  白玫瑰眼光看到呂嘉義也走向了這邊,遲疑著停了一下。她連忙轉身,甜甜笑著喊:「表哥,我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

  呂嘉義是個英俊挺拔的青年,長相不輸給秦越樓,而且他畢竟已經上了大學,還比秦越樓多了一分成熟的氣質,走過來向景紀學園的這些少男少女點頭,「你們好。」

  白玫瑰拉著他的手臂,「表哥,這是我同學,蘇可薇、江非非、李之閩、……秦越樓。這是我表哥,呂嘉義,他可是A大商科的學生哦。」在介紹名字的時候,她故意把秦越樓排在了最後。

  秦越樓果然皺了皺眉。

  「啊,是你的表哥嗎?好帥啊。」

  「呂哥哥你好!」

  呂嘉義風度翩翩地和他們一一寒暄幾句。

  白玫瑰在一旁笑著,忽然說:「表哥,我還從來沒和你跳過舞呢!」

  呂嘉義愣愣,「啊,是的。」

  「那一會兒我們一定要跳一曲!」白玫瑰接著話頭就說。

  這一群年輕人都有些發呆,白玫瑰和秦越樓是一對,他們都知道。本以他們兩個今天晚上一定會膩在一起一整晚,誰知道白玫瑰竟然邀請了表哥跳舞?

  秦越樓這下臉色可變成鐵青了,他大概真的明白了白玫瑰的態度。

  蘇可薇忙打圓場,「玫瑰,你表哥這麼帥,你不是想獨占他吧?這可不行!呂哥哥,一會兒也要和我跳一曲!」

  「我也是!」江非非興奮地接話。

  呂嘉義莞爾,「好,沒問題。」

  白玫瑰似乎解釋一樣,對秦越樓輕聲說:「表哥很久沒來我家了,我總得陪他一下。」

  秦越樓臉色稍霽,還是有些不痛快。

  鋼琴聲結束,大廳裡傳來了爵士樂。人群也自動讓開了場中央的位置,那裡成為舞池。

  「表哥?」白玫瑰歪頭一笑。

  年輕人和少女一起走進了舞池,成為第一對跳舞的人。白川,秦月樓的父母,呂嘉義的父母,見到他們的身影都有點疑惑,不過呂家人倒是真心高興。

  「表妹,你變得我都快認不出來了。」呂嘉義笑盈盈望著近在咫尺的少女。

  「是嗎?」白玫瑰見表哥這麼開心,卻略有一點罪惡感,其實她只要是想借他來拒絕秦越樓而已。只要跳完開場舞,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機會再和秦越樓跳舞了。「謝謝你,表哥。」

  「謝我?我又沒有做什麼?我還得謝謝你邀請我們來呢。」

  「你們來就值得我謝了啊!」

  兩人謝來謝去半天,突然都笑了,關系似乎更親近了一步。

  場中有不少年輕男女也參與到舞蹈中來,不過白玫瑰依舊是最突出的一個,毛蓬蓬的短裙下是又長又直的小腿,腳踝白嫩纖細,裸色的高跟鞋拉長了腿部線條,顯得特別優美。

  秦越樓拒絕了江非非的邀請,一個人站在窗邊,手裡端著一杯冰藍色的夢幻多瑙河,眼神有點陰翳地看著場中的那對表哥和表妹。

  他能感覺得到,那個美麗的女孩,離自己越來越遠……到底是什麼原因?

  人群中,白川正與A市市長進行著友好的交談,他口袋裡的手機不停響著,可在嘈雜的環境下,他一直沒有聽見。

  「讓我們進去!……聽到沒有!我告訴你們了,是白董事長請我們來的!」

  過了一會兒,門口似乎發生了一點騷亂,但人們都相談甚歡,並沒有過多留意。

  但白玫瑰五感中一直留著一線神經系著大廳的門,所以一聽見聲音就馬上停下了舞步,對呂嘉義抱歉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表哥,我得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呂嘉義知道,她作為主人自然得留意情況,便點頭道:「我和你一起過去。」

  「你們憑什麼不讓我們過去!!!……你給我讓開!不然以後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門口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白玫瑰嘴角彎起了一絲不為人所注意的微笑,轉瞬即逝。

  好戲來了。

  她這個父親,最重的是面子。所以,他討厭母親超強的能力勝於他,討厭自己與母親相似的模樣,他喜歡溫柔可人小巧的女人,因為能在她們那裡找回失去的尊嚴,所以他才會對小三母女那麼的言聽計從。也因此,他想用這樣一場宴會,來把自己希望娶的女人,隆重地迎進家門,把他流落在外的孩子,正式介紹到這些顯貴富豪之中。

  當然,現在都不可能了——如果他要迎進來的人,讓他丟臉的話。

  剛才白玫瑰叫萍姨做的事情,就是去跟守在門口的管家老趙說一聲,人已經來齊,暫時關上門,以免閒雜人等混進來。老趙忠實地執行了這個命令,通知門口的保鏢把外面道路旁的大鐵門給關上了。

  蘇芳本來是特意繞到後面去的,結果耽誤了不少時間,偏偏通到後山和路,和前門的路不是一條,而且岔道那裡正巧在維修,只能重新從山下繞,等到她們到前門的時候,開場已經過了,而前門也正好被保鏢關上。

  三母女在外面跟保鏢說了老半天,又給白川打電話,可白川那時正在跟市長交談,沒聽見手機的聲音。母女三人只得復述了他的話,說是白川電話邀約而來。

  通過長長的通道,到宴會廳時,老趙和萍姨正在跟保鏢囑咐注意安全。

  蘇芳這一天受夠了氣,下了車,領著兩個女兒就趾高氣揚往裡面走,卻被莫名其妙的老趙和萍姨攔住了。

  「您好,請出示邀請函。」老趙是個稱職的管家,無論什麼時候都很為主人考慮,做事也有板有眼。

  蘇芳沒好氣地吼了幾聲,還說是白川電話邀請她們的。

  「???」老趙不明所以,所以馬上對這幾個女人的印象跌倒谷底。作為客人,來得比主人安排的開場時間還晚,而且不是什麼大人物,還這麼高傲,這算什麼事?

  白菡萏和白芙蕖又開始發揮她們怯生生的演技,拉著母親,小聲對老趙說:「我們真的是客人……」

  老趙和萍姨越是阻擋,蘇芳越是氣憤,直接推開了兩人走了進去。臉上迅速地堆積起了眼淚,從滿室華麗的人群中望過去,尋找白川的身影,「川哥,我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一道輕柔動聽的少女聲音在音樂的停頓處、全場的靜默時刻,響了起來。這是白玫瑰專門選擇的最佳時機。

  滿室的人們都聽見了。

  蘇芳三人是知道白玫瑰身份的,與她對峙著。

  萍姨解釋:「小姐,這三位沒有請柬就往裡面闖呢。」

  白川探頭往這邊望來,頓時暗叫不好。怎麼蘇芳和白玫瑰正面碰上了,他趕緊往這邊走。

  人們竊竊私語。

  「這是誰?」

  「怎麼沒見過?」

  「遲到時間也夠久了。」

  「怎麼在門口吵鬧?」

  不知是哪個促狹鬼道:「……該不是來砸場子吧?」

  「噗,別亂說。」

  「這模樣,也不像哪家的貴婦人啊?」

  「挺沒氣質的。」

  「那兩個女孩怎麼像受氣包似的?」

  「就是。」

  一個女人單獨站著,看不出她到底是美還是丑,但是只要有了陪襯物,就會高下立現。蘇芳三人,臉上神經兮兮地帶著淚痕,兩個女生躲在後面畏畏縮縮,給人的感覺很不佳。相比之下,白玫瑰猶如清純的百合,一枝獨秀。

  白川一臉便秘色。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8:48 PM

第十六章

  【三十六計第四計:以逸待勞。她那廂奔走於後門前門,既遲到且疲憊,心情還變得極糟糕,你這廂只需輕輕把皮球踢給父親來解釋就好……哇呀呀,真是……】小白又在賣萌打屁了。

  白玫瑰微微一笑,「您好,請問幾位是?」

  白川不得不硬著頭皮接過話頭,「這是爸爸的朋友。」

  「哦。」白玫瑰伸出兩手向外攤開,做出一個非常女性化的迎接動作,笑意盎然,「這位太太,歡迎。」

  蘇芳這個女人,一直到現在40出頭了,腦子裡還滿滿地都是小女生對男人的依戀,稍有不如意,眼淚就會奪眶而出。她這會兒非常「適時」地癟著嘴,向著白川委屈道:「川哥……」

  ——千萬得明白一個道理:女性示弱要看場合。今天是白川的生日宴會,她一副哭喪臉的模樣是要鬧哪樣?

  白川簡直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從來沒覺得這女人哭唧唧的真有點煩,敷衍道:「呃,你……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周圍人的議論聲更大了。

  「這誰啊這是?」

  「看樣子……和白董事長關系匪淺哪。」

  「她哭什麼?怎麼趁著生日來鬧事?」

  「該不會是……嘿嘿,你懂的,被拋棄了?」

  「噓……」

  大家自動把三母女帶入了棄婦帶著女兒來找男人討說法的角色。

  白芙蕖和白菡萏可是聽見了,連忙上前一步想說明緣由,同時喊道:「爸爸,祝您生日快樂!」

  「啊……?」

  「哦……!」

  「還真是!哇塞!」

  人群裡爆發出低沉的驚訝。

  白玫瑰瞪大了圓圓的杏眼,完全不知情的模樣,看看三母女,又看看白川,「父親?這是怎麼回事?」

  這下子,人們都開始同情這位可憐的女兒來。父親的生日宴闖進了這樣的人,她顯然是被蒙在了鼓裡。

  呂嘉義還站在白玫瑰的身邊,伸出手搭出了她的肩膀,給她鼓勵。呂鋒兩口子也走了過來,面色不善地看著白川。

  蘇芳已經自動地走到白川的面前,「川哥,對不起嘛,我們來晚了,你別生氣。」說完還自作主張對白玫瑰點頭,「你就是玫瑰吧?川哥早就給我們說過了。這是你兩個姐妹,姐姐白芙蕖比你大一歲,妹妹白菡萏比你小一歲,從今以後你們就是三姐妹了哦。」

  兩姐妹立刻一個口稱「妹妹」,一個口稱「姐姐」。然後走到白川身旁。

  宴會廳的議論聲一直沒有停過,聽完三母女的話,來賓都產生了一種荒唐感。

  「還有這麼不請自來的人?」

  「哇哦,這也好意思說出口?」

  「……」

  【……哭啊!快點哭!】小白忙不迭地提醒白玫瑰。

  【哭不出來。】白玫瑰內心是很寧靜的,這一幕她早就經歷過了,心如死灰。

  小白恨鐵不成鋼,【你這樣不行啊,如果毫無表情,便得不到大家的同情,也得不到父親的愧疚,效果可就差了好多倍!】

  白玫瑰不在意父親會不會因為自己的眼淚而愧疚,但她在意的是三母女會更難受,【幫我!有什麼辦法能夠讓我流淚?】

  【暈死……】小白不停搖頭,【有倒是有這樣的辦法,可是!唉,你要是自己能哭出來,還會得到更多的積分啊!……算了算了,現在就給你使用「淚如雨下」懲罰功能!】

  人們只看見,白玫瑰突然捂住了嘴唇,眼眶裡迅速堆積了淚液,珍珠一般順著玉白的臉頰流下,無聲又無息,卻讓人震撼。

  秦越樓下意識就想去抱住她,可呂嘉義近水樓台先得月,把放在白玫瑰肩膀上的手緊了緊,把她整個人往懷中帶了一下,低聲安慰:「表妹,別哭。」

  呂鋒兩口子也上前安撫,正巧與白川四人形成了兩個陣營。

  在人們心裡,一方毫無廉恥,一方傷心欲絕,自然是更偏向於後者。

  白川臉頰上的肌肉顫動了幾下,極度尷尬。按照他的設想,應該是他來介紹三人給大家認識,而白玫瑰不在場。等到她進來看到的時候,以這個女兒的大小姐脾氣,應該是會大吵大鬧,被家裡的幫傭們勸走。大家會覺得,這女孩實在是太不近人情。然後他再帶著蘇芳和兩個女兒去介紹給各種人物,進而使他們接受白家新的家庭組成成員,這樣該多麼完美!

  達官貴人們不管你的身份,只管你場面上的態度,到那時,不會在意蘇芳是小三,都會給他幾分薄面。屆時,真愛母女不就在A市這個圈子站穩腳跟了麼。

  而此刻,白玫瑰沒有大鬧,反而默默的哭泣,成了被同情的對象,那三人,成了來鬧場的……

  白玫瑰的心情十分微妙,哭了幾秒鍾,她就想停下來,可眼淚怎麼都止不住!【怎麼回事?我怎麼停不下來了?】

  小白訕訕道:【這個是懲罰功能麼……一次時限是:一小時……】

  白玫瑰囧,【你……你怎麼不早說!】

  這時,大廳裡角落傳過來一聲:「請大家讓一讓……」

  人們紛紛回眸,卻見成風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興奮地推著一輛小推車過來,上面用白布蒙著一件大概半米高的東西。

  生日蛋糕?還沒到時間吧?

  成風懵懵地看著眼前的情景,大小姐怎麼哭了?多出來這幾個又是誰?、

  原來剛才白玫瑰還讓萍姨給成風說,讓他幫忙把這樣東西從主樓的儲藏室推過來,說是要送給白川的禮物。

  成風鬧不太清現在的狀況,「白小姐,這個……」

  白玫瑰停不下眼淚,依舊帶著兩條淚痕沖他點點頭,「沒事。」一點鼻音,惹人憐愛。她從呂家人的保護圈中出來,走到推車前,扯住白布,回頭對白川道:「爸爸,這是我給你准備了很久的生日禮物。」說完用力一拉,白布下的物體顯了出來。

  「哦……!」

  「哇……!」

  陣陣驚歎聲響起。

  這是一個制作精良的泥塑,制作出了三個人物形象,一個是中年瀟灑的男人,一個是高貴漂亮的婦人,中間是個精靈的小女孩,笑著拉著兩人的手。三個人的表情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是白川、呂鈺、白玫瑰一家三口。

  白玫瑰看著這件泥塑作品,心中感慨萬千。繪畫和雕塑原本是她的愛好,後來是為了繼承白家才去學習的商科。這個禮物,是她用一張三年前的全家福作為模板,暑假裡報了個繪畫泥塑班,親自動手,非常用心一點一點將這件作品完成的。而且,上一世她同樣准備了這個禮物,但是那次她最終沒有機會拿出來,後來自己把它砸扁扔了。

  重生之後,她想起了這個禮物,跑到存放的儲藏室一看,果然已經做了出來。不過這回她不打算放著不管了,她就是要拿出來秀一秀孝心,再給自己增加一點砝碼。

  她吸著鼻子,輕輕說:「父親,我時常想起母親還在世的時候,我們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後面的話她不用多說了。

  站在人群中央的女孩,幾乎連看都沒有看那三個不速之客一眼,只用眼神表達她的哀傷。

  情勢幾乎是一邊倒。先是市長站了出來,對白川說:「白董事長,不好意思,市裡還有一點事,我就先走了。」

  白川傻眼,「市長……」

  接著某某集團董事長、某某公司總經理、某某廠廠長……紛紛提出了要走的要求。

  白川挽留無力,只能任他們一一離去。

  白玫瑰流下來的眼淚幾乎是一天喝水的總量了,可還是完全無法控制。她一面心裡罵著小白,一面又和呂鋒等人說道:「舅舅,對不起,我本來是希望父親和您能夠和解,所以才……請您原諒我……」

  呂鋒剛才就猜到,邀請他過來是白玫瑰的主意。但他並不討厭自作主張的外甥女,甚至有些慶幸他們今天過來了,要不然白玫瑰還不知道會被怎樣的欺負!他拍拍她的肩膀,「玫瑰,大舅給你做主!以後也是這樣,如果受了委屈,就到大舅家來,呂家永遠是你的支持和後盾。」

  「謝謝大舅!」白玫瑰感動的說。

  秦堅夫妻與秦越樓看這種情況,也沒法再繼續呆下去,假模假式地勸了白川幾句,便走出宴會廳取車。秦越樓不想走,但情況由不得他。

  偌大個宴會廳,很快就走空了。

  葉美妍坐在車上撇撇嘴,說:「我就說白川肯定不是個省油的燈,居然那個大女兒還比白玫瑰大一歲!呂鈺這人一輩子好強,幸虧她沒看到這一幕……」她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皺眉問丈夫:「我說,秦堅,你不會也在外面有私生子吧?」

  秦堅有些心虛地打哈哈,「夫人,這怎麼可能嘛,你以為我是白川?」

  秦越樓嘴抿成一條線,沒說話。他今天情緒非常低落!

  蘇芳還站在白川的身邊,但她能夠感覺到白川隱忍的憤怒。只能柔柔弱弱地低泣著,「川哥,對不起、對不起……」

  白芙蕖和白菡萏也沒有想到,她們打扮得這麼漂漂亮亮的來參加宴會,夢想著能夠得到所有人的稱贊,可人們竟然瞧不起她們!她們進入白家的第一個夜晚,是如此的失敗。

  兩名少女不甘示弱地與深具強大「淚如雨下」功能的白玫瑰比拼哭技……

  結果,當然是拼不過。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8:49 PM

第十七章

  管家老趙有點郁悶。

  他沒有想到,自己剛才攔住的,竟然會是主人家的如夫人。他對白川一向忠心,從來言聽計從。但是小三母女的事情,他還真沒有聽老爺提過。今天和如夫人吵了那麼一架,日後還不知道日子會不會好過。

  估計他想破腦袋,也不會猜到這都是白玫瑰的安排。

  白玫瑰並不憎恨所有人,即便他們大多數都背叛了她。管家老趙倒戈向蘇芳她們,她懂得他有他的立場。只是,這一次她不會聽之任之,所以一開始,就設計了這樣一個場景,讓老趙與蘇芳母女的相處,是這樣一個不愉快的開端。就算日後他想投誠,恐怕大家心裡都會有個梗。

  萍姨是站在白玫瑰這邊的,她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切,從驚訝轉到憤怒,看著小姐淚流滿臉的模樣,心疼得受不了。對那母女三人,完全沒有一點好臉色。

  呂鋒已經冷靜了下來,護著外甥女站在空曠的宴會廳裡,冷冷地與白川對視。

  白川一直不喜歡呂家人,因為他們都給人以相似的壓迫感。他本想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表達出男人的偉岸,卻被呂鋒盯得沒了底氣。

  白玫瑰依舊機械地流著眼淚,其實心裡已經在咆哮了。後面的事情,她一點也不想參與。但是她不得不見證白川把三母女送出門去的過程,這將是多麼快慰!

  呂鋒終於沉穩地開口,「白川,你的事情我是不想管的,但是妹妹去世的時候,要我照看著白家,照看著玫瑰。我本來以為你這個人雖然本事差點,但好歹還不至於做出什麼品德低下的事。但是現在,我總算對你有了一個正確的認識。……算了,多的也不說。今天來參加這個宴會,真是沒想到……這三個人,想必不是你的安排,她們讓你如此顏面掃地,你不會還想把她們留下吧?」

  蘇芳、白芙蕖和白菡萏大驚失色。

  「川哥!」

  「爸爸……!」

  白川偏了偏頭。實際上,他也覺得很丟臉、很難堪!

  呂鋒諷刺地一笑,「我剛才,看到商娛周刊的記者了。沒有你的允許,他們是混不進來的。剛才發生那一幕,你覺得他們會很有業界良心地給你隱瞞麼?不可能吧?」

  白川眼眸倏然睜大。他被這接踵而來的事搞得頭昏腦脹,早就忘記了自己偷偷邀請商娛周刊編輯的事情了。本意是想讓記者排到自己和真愛從樓上走下的畫面,可誰知道……天哪,那些話、那些事情,不會都被記者記下了吧?他急急忙忙掏出了口袋裡的手機,要給商娛周刊的主編打電話——自然是打不通的。主編已經聽嘴快的編輯匯報了這件事,興奮地在打算想一組新的主題策劃呢,標題就叫《豪門秘辛集》,主挖豪門私生子女的故事。

  白川連連撥打了幾個,都是「未接通」或者「正在通話中」,憤怒得臉都脹紅了,「可惡!可惡!」他前幾天還和主編在一起喝酒,這麼快主編就想落井下石!

  看到他著急忙慌的樣子,呂鋒多年前就認為自己妹妹是瞎了眼,如今更是覺得慘不忍睹。這個男人除了有個好皮相,還有什麼?

  呂嘉義和母親站在父親身後,看著旁邊的表妹。他從來不知道,表妹竟然是這麼柔弱的女孩子,從前見到的那一面,莫非是她的偽裝麼?

  【噗嗤……玫瑰,有人認為你以前的頤指氣使、不可一世那些都是偽裝哦。哎呀,竟然分值又漲了……HOHO!真是好命!哈哈哈,看來很快就可以升到二級了!】穿著仙女服的小白簡直歡騰得快蹦上天了。

  白玫瑰強忍住翻白眼的欲望,【……還有多久眼淚可以不淌了?】

  【呃,還有半個小時……】

  蘇芳見白川根本沒有理自己三人,有些緊張了,偷偷給小女兒使了個眼色。白菡萏上前弱弱道:「爸爸,我和姐姐也給你准備了禮物,你……」

  「現在還管什麼禮物!」白川走開,滿臉不耐煩,還在打電話,「站到那邊去。」

  白菡萏「哦」了一聲站開,回頭的時候沒忍住自己的眼神,瞟了一眼白玫瑰。

  那是白玫瑰所熟悉的眼神,表面看著毫無意識,私底下暗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嫉妒和憎恨。這個女孩子,從來都不是省油的燈。

  呂鋒看不下去了,搖著頭,「白川,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得了,不要打電話了,今天是周日,周刊是每周五出,大概周三晚上印刷,你還有三天的時間去處理這個問題。不過,我並不看好你,你和他們主編不熟吧?怎麼就敢讓記者過來?」

  白川冷汗直冒,「呂……大哥,這事情是我的錯,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

  呂鋒意味深長道:「這三個人現在還留在這裡,你讓我幫你想什麼辦法?」

  白川為難地皺起眉頭,思考了不到半分鍾,便向著蘇芳說:「你帶著孩子,走吧。」

  「什麼?」蘇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芙蕖和白菡萏一齊淒苦地對著白川喊:「爸爸……」

  「今天這些事情全部都是你們搞砸的!你們還想留在這裡干什麼!」白川是真的有點惱火了。如果不遲到,一起從樓梯下來;如果早點到,在關門前進屋;如果不和老趙吵,悄悄過來找他;如果忍一忍,不要在這麼多人的情況下非要認親……但是世界上沒有如果。蘇芳三人,今天是別想進入白家了,虧得他偷偷把二樓的房間都准備好了……

  呂鋒其實並沒有資格管到白川,但是他拿死了白川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白川二十年前只是個不入流的小老板,家族企業到他手上越來越沒有市場地位,全憑了呂鈺的諸多妙法。如今處處受人敬重,時時拿著架子,這些,他能放棄嗎?不能。他受不了別人戳他脊梁骨、受不了背後的流言,要不然他也不會非要讓小三母女來個閃亮登場。

  白玫瑰幾乎要笑了。說真的,如果這個老爹悄悄把人帶回家,然後平平淡淡給她講一聲,她能有什麼辦法?偏偏要搞個大場面,嘿嘿,人的性格真的能夠決定成敗。

  她故意哀哀地對呂鋒說了一聲,「大舅,……我沒想到爸爸他……。唉,大舅,你幫幫爸爸吧。」

  呂鋒更是為妹妹和外甥女打抱不平,「白川啊白川,當初妹妹非要嫁給你,我就不同意。果然我是正確的!現在鬧成這樣,你白家如果丟人,連我呂家都會牽連,你怎麼對得起我死去的妹妹?……這幾個人,絕對不能留在白家!這裡是我妹妹的家,是我外甥女的家!」

  蘇芳一聲啜泣:「川哥……」

  白芙蕖、白菡萏:「爸爸……」

  白川焦頭爛額,裡外不是人。最後只得一甩手,「大哥,商娛周刊的主編……」他還在想著這事兒吶!

  呂鋒哂笑,「他那裡我有辦法,畢竟牽一發而動全身,我不願意我妹妹的名譽跟著你受損!」

  白川吁了一口氣,低聲道:「……我知道了。」

  呂家的人、白玫瑰、白川,一個都沒有想和蘇芳母女說話的意思,也不看她們,仿佛她們是空氣,或者不存在一樣。蘇芳幾次想要插話,都沒有人理她,她們徹底被當做了透明人。

  現在,白川和呂鋒達成了共識,轉頭疲憊地對蘇芳道:「車還在外面沒有?你們先回去。」

  蘇芳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這次是真的悲從中來掉的眼淚了,「川哥?你、你就這樣把我們趕走?」

  「不然還要怎樣?」白川皺著眉頭很不痛快地回了一句,視線接觸到蘇芳的眼睛,又略微放軟了語氣,「現在還能怎麼樣?今天是我的生日宴,你們一來,人全部走了!都是被你們搞砸了,你們還呆在這裡干什麼?」

  「為什麼……」蘇芳傷心地問:「好不容易你才准備接我們回來……」

  白芙蕖拉住母親的胳膊,低聲道:「媽媽,算了。……以後再說吧,今天我們先回去吧。」

  白菡萏表面上一副悲哀的表情,臉上掛著盈盈的淚水,可是這些淚水卻滋潤著她心底那棵名為「仇恨」的小芽,開始抽條,漸漸拔高,變成一棵大樹。她此刻略有些恨自己這個軟弱的父親,恨對面那個要趕走他們的男人,但是最恨的,是圍在人群中,被保護得好好的白玫瑰。就是她,一直占著父親的愛,在這個大房子裡長大,是這裡的小主人,人人都贊美她,人人都愛護她。可是自己和姐姐,明明也是父親的孩子,卻一直沒有一個明確的身份。雖然衣食不缺,甚至過得也不錯,但是她想要的是上流社會的關注!是能夠成為這種宴會的中心人物和主角!能夠挽著家世優越的優秀男孩進進出出,巧笑倩兮……

  總有一天,我們一定會回來的!

  突然間,她的眼神與一雙美麗卻冰冷的眼睛相遇,那眼睛裡一瞬間傳出來的恨意甚至比她還濃!

  是白玫瑰。

  白菡萏被嚇了一跳,趕緊低下了頭。

  在兩個女兒的攙扶下,蘇芳一步三回頭地出了門。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8:50 PM

第十八章

  白玫瑰疲憊地倒在床上,回想著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幕幕。她開始發笑,越笑越大聲,最後笑出了眼淚,窩在被子裡蜷縮著身體。

  【你、你沒事吧?】小白剛才安靜地沒出聲,這會兒才敢怯怯地問。她知道白玫瑰正經歷重生以來的第一次觸動,從這裡開始,她的人生將會有巨大的變化。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我好得不得了!哈哈哈哈……】白玫瑰掀開了被子,一張生動的臉上,雖然眼睛是腫泡泡的,但是能看出她心情極好。初戰告捷,真想大聲的歌唱!

  小白放下心來,興致勃勃道:【嘿,要不要看你的屬性面板?哎呦媽,真的漲了好多!我簡直是對你充滿了信心!】

  【看看吧!】白玫瑰點頭。

  【鏘鏘——當當當——】小白模仿著鑼鼓的聲音。巨大的屬性面板在白玫瑰的腦海中升起,背景上的那朵白蓮花似乎更加有靈氣了。

  系統品級:一級

  載體姓名:白玫瑰

  載體目前屬性:假女漢紙

  載體終極目標屬性:白蓮花

  載體各指數(滿分100):

  1.外貌值:50

  2.溫柔值:10

  3.嬌弱值:8

  4.純潔值:20

  5.可信值:15

  6.聖母值:0

  7.隱藏特性:運籌帷幄(可助增加好運值)

  8.好運值:10

  白玫瑰乍看之下很欣喜,可是仔細一分析,又有點郁悶。【外貌值50?不是100?我覺得我已經很接近白蓮花的模樣了吧?起碼也應該及格了啊!還有嬌弱值,怎麼才8?聖母值竟然還是0?有沒有搞錯啊?】

  小白搖頭:【若是你的外貌值已經是100的話,那哪裡還有上升的空間?而且,你現在不過是形似而神不似,還差得遠呢,全是靠的造型師,我覺得系統給的50還真是多了。還有嬌弱值,你忘了嗎,你方才自己哭不出來,是我給你施加「淚如雨下」懲罰功能才哭的,要是你當時自己流淚了,大概嬌弱值能夠和可信值一樣吧……呃,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小白歪頭想了想,【我的懲罰功能怎麼都變成對你的幫助功能了啊啊啊啊!上次用的萬針椎體是為了幫你逃考,這次淚如雨下也是為了幫你……切!】

  白玫瑰笑笑,【你就不要抱怨了,我知道了,下次自己哭,行了吧!你看看我的眼睛都成金魚眼了……不過說真的,哭了這一場,我好像對哭泣的定義有了新的理解!也許以後真的可以想哭就哭,要哭得漂亮……】

  【但願如此,】小白撇撇嘴,【至於聖母值,很簡單,你重生到現在,幫助過誰了啊?一個也沒有!方嚴那個還是為了完成任務!所以當然沒有聖母值的提高!】

  白玫瑰只能點頭,【就算你說的是對的吧……】

  【當然是對的!】

  白玫瑰揮揮手,【那麼隱藏特性這個是什麼意思,還有好運值,我不是已經用過了5,現在怎麼又多了5?】

  【嘿嘿,這兩樣可是好指數。隱藏特性和好運值是不計入你的升級數據的,隱藏特性是指系統根據你的行為測評出的其他特性,這些特性對你的升級都有一定的好處。而好運值是用於增添你的好運指數的,不影響你升級,你用了5,但今天的成功又給你增加了10。對了,前六項指數則必須達到一定的程度,系統才可以升級,比如升二級,數值要全部達到20以上,才可以。你現在外貌值到五級以前都不用擔心了,純潔值也沒問題了,需要加油的就是剩下的四項,特別是聖母值!你想想有什麼辦法能夠增加吧!】

  【原來是這樣……】白玫瑰深思起來,【聖母值就是要幫助別人對嗎?那我應該幫助什麼人呢……】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其實你呀,真的是大小姐脾氣,這個指數是很好漲的……】小白數落起來。

  白玫瑰躺在枕頭上,拉好被子,【行了,明天再說!今天睡了,嘿嘿嘿嘿嘿。】想到三母女臨走的表情,白玫瑰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小白想說點什麼,還是住了口。

  ……

  又是一個艷陽天。

  白玫瑰到餐廳吃早餐的時候,父親人一直不在。白玫瑰該吃就吃,可老趙、萍姨、沈叔,甚至阿桂,都過來向她問好,表示出支持的意思,白玫瑰微笑點頭,示意自己沒問題。

  到了學校,走進教室,裡面頓時靜了一瞬。昨天去參加宴會的幾個人都看見了她,善意地沖她笑笑。雖然這裡不少人父母的婚姻都有問題,但是像白玫瑰家的那種情況還是滿少見的,可見她的父親已經是不把她放在心上了。白玫瑰自己倒是無所謂,但經過昨晚的改造,她的面部表情、一舉一動,都已經朝著白蓮花進步了許多,男生們看著她的直長發,俱是驚艷。

  白玫瑰有點感慨,如果是以前,誰會管她呢?其實被別人關心的感覺,也真是挺不錯的。

  「玫瑰,你……好點了嗎?」

  不用問,秦越樓。

  白玫瑰把書包放好,拿出要上課的書本,「謝謝,我很好。」

  秦越樓邀請道:「我和蘇可薇他們商量了一下,今天晚上一起去唱歌好嗎?」

  白玫瑰下意識就想拒絕,但瞥見蘇可薇也在關注這邊的情況,不由自主停頓了一瞬,問道:「還有誰?」

  「江非非、李之閩,還有班上不少人。」秦越樓說完低聲又道:「或者,其實我們倆可以單獨約會。」

  白玫瑰有點惡心,不動聲色往後挪了一下,「我有事。」說完她轉身面對蘇可薇,「蘇可薇,謝謝你們邀請我去唱歌……但是今天我可能要去我大舅家吃飯……有些事情要和他商量,不好意思。」

  蘇可薇怔住,不明白她為什麼跟自己說,而不是跟秦越樓說,但旋即回答:「哦,沒關系的!」

  這樣的聚會在年輕人中很常見,吃飯、逛街、唱歌、宵夜、泡吧,以往白玫瑰不怎麼感興趣,但秦越樓在,她也會稍微湊個熱鬧。但是這次確實是因為秦越樓的原因而不想去了。

  況且,她和呂鋒,還有好些話沒有說明白。

  上課鈴聲響,秦越樓坐回了座位,面孔扭曲。心裡那種無法掌握白玫瑰的感覺,更加明顯。

  班主任進門,帶過來一個女孩,「這是轉學過來的新同學,今天開始就在咱們班上課。……來,你自我介紹一下。」

  女生有些黑瘦,手指頭像雞爪一樣抓著書包帶,「俺……我、我叫楊小莊,今年17歲,來自E縣……」

  班上有人哄笑起來。楊小莊的口音太重了,鄉裡鄉氣,景紀學園怎麼會轉來這種人啊?

  楊小莊聽到有人笑自己,更加臉紅慌張。走向座位的時候,一個不小心還摔了一跤,頭都抬不起來了。

  白玫瑰不以為然地翻開課本聽老師說話。

  剛下課,傳來了不好的消息。

  圓圓臉蛋、長相討喜的小喇叭林子儀出去上了一趟廁所,回來就宣布:「你們知道不啊,今天真是神了,除了咱們高二,就是咱們班,來了轉校生,高一和高三都來了轉校生!那兩個好像是一對姐妹哦,好像都姓白……」

  白玫瑰憋了一口氣。

  第二節課下完早操,白玫瑰和蘇可薇幾個剛走上高二的走廊,就聽見後面傳來了呼喊聲。

  「二姐。」

  「二妹。」

  來了。白玫瑰閉了閉眼。——那兩姐妹果然轉來了。

  蘇可薇、江非非兩人回頭,同時覺得不可理喻!她們哪裡見過這種厚臉皮的人?

  走廊上的學生都站住了,竊竊私語四起。

  「喲,你們聽說沒有,昨天白家的宴會……」

  「噓,小聲點!就是這兩個人嘛,搗亂了宴會。今天居然轉來了!」

  「天,我們居然和私生女一個學校,心裡好不舒服。」

  「她們居然還敢跑來找白玫瑰,這是要干什麼?」

  秦越樓也和幾個男生從樓梯口上來,一見這一幕,愣住,快走幾步到了白玫瑰身邊。

  白玫瑰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來,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問道:「兩位,請不要隨便亂喊。」

  大家一時都說不出來她這種反應是對還是錯。不過,對於不相干的人,當然確實就該當做不認識。

  白芙蕖道:「二妹,我們是你的姐妹啊,昨天你不是在宴會上看到我們了嗎?」

  白玫瑰笑著搖搖頭,「不好意思,我想你弄錯了。我母親並沒有生其他的孩子,所以我沒有姐妹。而我父親,到現在我也沒有聽他提起一個字,所以,你們找我當姐妹,大概是認錯人了。」

  確實,昨天白川根本沒有介紹三人,都是蘇芳自己在說。

  白菡萏的小臉蒼白,細聲細氣說:「姐姐,其實你心裡是知道的……對不起,我們並不是想住到白家去,我們也不想從白家獲得任何東西,我們只是想讓爸爸認我們,想每天見到爸爸,想和姐姐享受姐妹親情,一家人共享天倫之樂,我們沒有其他意思的……姐姐,請你接受我們好嗎?」

  這一番話,如果是在普通小孩之間說一說,也就罷了,可這個學校是精英學校,大家都有錢有勢,有不少人都極其痛恨私生子女,深受其害,哪裡還會憑她這一兩句話就信了?議論聲比剛才更大:

  「嘿嘿,有意思,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私生女跑到正房女面前說這種話!」

  「哼,這種私生女,不說跑遠點,還敢湊過來!我倒是去找過我爸的私生子,帶了一幫人跑去他們住的地方砸了個稀巴爛!想當我們家的人,沒門!」

  「就是!我也去找過我爸私生子的麻煩,回來我爸一句話都沒說!因為我是我們家的長子!誰敢搶我的地位?!」

  有人起哄了:

  「白玫瑰,別給她們好臉色,我支持你!」

  「對!給她們點厲害看看!」

  白玫瑰恍惚了,這是何等熟悉的場景,與宴會不同,這個場景與她的記憶——是重疊的。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8:51 PM

第十九章

  依稀想起,當年被父親擺了一道的情形。父親不僅當眾介紹了小三母女,還宣布那是他的老婆和孩子。她沖進宴會廳要上去打那三個人,被父親讓老趙的安排女幫傭和萍姨勸回了三樓的房間,哭了整整一個晚上,這還不算,第二天早上,她發現小三母女坐在餐廳裡,和父親一起親密地吃早餐。她氣得飯也沒吃就去了學校,而兩姐妹居然也轉學到了景紀學園!

  她分明記得,第二節課後,這兩個人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走到了高二年級的走廊上,哭泣著要和她做姐妹。當時走廊上的人們也是這樣呼叫攛掇,叫她打她們。她腦子一熱,上去就給了看似柔弱的白菡萏一個耳光,並推開保護妹妹的白芙蕖,然後對著她們破口大罵。而整個走廊上的人看著她,都驚呆了。

  16、17歲的少男少女,其實判斷能力並不那麼高明。他們之前支持她,因為她是正經的正房女,但是在看到兩姐妹被她責打的樣子後,卻又集體轉而同情兩姐妹。特別是嬌滴滴的白菡萏,甚至吸引了不少男生的注意!說不定,秦越樓就是那個時候打上那女人主意的。

  那天回到家之後,父親還收到了兩姐妹委屈的告狀,沖她發脾氣,說她不容人,沒有女孩子的氣量,欺負姐妹,簡直丟人,根本不是白家人等等。事實全部被他們說反,真相被埋沒,白玫瑰痛不欲生。

  ……回想著這一切,白玫瑰心中只覺得滑稽又可笑。人就是這樣的,16歲在意的事情,到了28歲,就會發現一文不值。她現在的心境是28歲,她不會跟這兩個小女生吵鬧,她要做的,就是讓她們自慚形穢。

  她一直沒有說話,而是用一種憐憫的眼光看著兩個女孩。一直、一直看著。

  走廊上,人群安靜了下來。兩姐妹也逐漸變得不安,她們可不是真來向白玫瑰求和的,她們就是來膈應她的!讓她忍不住發怒,讓她失去理智,讓人笑話她。兩姐妹心裡,是把回不了白家的帳都算在了白玫瑰頭上。

  終於,白玫瑰輕啟朱唇,淡淡地開口了,「我不知道你們這個時候來找我是什麼目的,我也不在意。是不是真的想把我當做姐妹,你們自己心裡清楚。我只是想告訴你們,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過火,否則,丟的不僅是你們的臉,也是你們母親的臉。我們沒有辦法決定自己的父母,但是可以決定自己的未來,決定自己要做一個什麼樣的人。你們想做令別人不愉快的人,跟我沒有關系。你們如果覺得把這件事情鬧大了很有趣,那你們自己去鬧,我不會回應。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有時間陪你們玩。——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不要再來找我。否則,我會告你們騷擾。」

  白菡萏和白芙蕖都沒有想到,白玫瑰竟然思想這麼成熟,這麼冷靜,一時僵住了。

  白玫瑰轉頭對著走廊上的眾人,「……我想對大家說,謝謝你們對我的關心,但這件事鬧起來沒有什麼意思。你們都是從很有身份的家庭出來的,知道對付這種人應該怎麼辦,所以,不要關注這件事,讓它冷卻掉。白玫瑰在此,感謝大家。」

  學生們盡管是來看熱鬧,但個個也自持身份,紛紛應著散開了。

  蘇可薇、江非非幾個望著白玫瑰的側影,覺得她一下子改變了太多太多。

  遠遠的,方嚴也在看著,眼裡滿是欣賞。

  秦越樓則不知道在想什麼,有點愣神。

  白玫瑰往教室的方向走,隨意瞥了他一眼。他臉上那種表情,她再清楚不過了,顯然,這次唯一沒有改變的是——秦越樓也對白菡萏那種貌似嬌俏的模樣動了心。

  哼。

  白玫瑰暗暗冷哼。

  「二姐……」白菡萏不甘心,在往來的人群中,又一次往前走了幾步,帶著哭腔道:「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心裡很敬重你的……」

  白玫瑰忽的轉身,一改剛才的風輕雲淡,眼中的狠厲一閃而過,低聲道:「我警告你,如果你再繼續騷擾我,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這句話咬牙切齒,說得非常小聲,說完之後她就轉身昂首走進了教室,其他人都沒有聽清楚。只有白菡萏嚇得臉都變青了,白芙蕖還在旁邊問:「怎麼樣?」

  白菡萏陰沉著臉站了半天,直到身邊有不少人過來,才又恢復那種小白兔瑟瑟發抖的樣子,和白芙蕖離開了。

  白玫瑰坐在座位上有點木然,兩行清淚突然滑落了臉頰。

  小白驚呼:【你……你學會了潸然淚下!】

  看到她眼淚的同學們都呆住了。如果說剛才在走廊裡她是氣質優雅,不與私生女計較的大度,現在她這樣就是惹人憐愛、纖柔玉質。

  不知怎麼,本來大部分人都是期盼著看好戲的,此時卻真正同情並支持起白玫瑰來。

  下面一節課,連老師都仿佛知道了此事一般,頻頻觀察白玫瑰。

  下午放學,白玫瑰直接到了呂家。

  外公外婆一見她,都呼著「心肝寶貝兒,你受委屈了!」

  白玫瑰鼻子一酸,剎那間流的淚絕對是又快又真心。

  「外公、外婆,讓你們擔心了!我沒事的!」

  舅媽拿著幾盤精致的糕點放在桌上,輕聲道:「以後有委屈就回來說,這裡也是你的家。」

  「舅媽!」白玫瑰又過去挽著她的胳膊哭了好一陣,「謝謝您。」這個舅媽給她的印象一直不深刻,就是大舅的賢內助而已,不怎麼言語的樣子,人卻很好。

  「白川真的是太不像樣了!」呂老爺子緊皺著眉毛,用手杖擊了幾下地板,「當初我們根本看他不上眼,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麼辦法,把小鈺騙得對他死心塌地。後來看他老實,也就沒有說什麼。誰知道這個人竟然暗度陳倉,私生女竟然那麼大了!簡直不是個東西。」

  白玫瑰紅著眼睛聽著,什麼都沒說。畢竟白川是她的父親,這個時候她如果搭腔,顯得有些不敬。

  呂老夫人撫摸著白玫瑰的頭發,搖頭歎氣。

  好一會兒,呂鋒和呂嘉義回來了,看到白玫瑰,呂鋒的眼神閃了一下。

  白玫瑰主動要求和呂鋒單獨談一談。

  在小會客室裡,白玫瑰首先就認了錯,「大舅,對不起,我那天沒說實話。」

  呂鋒坐著,巋然不動,「哦,你還算乖,在大舅沒有問你之前你就招了。那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讓老王給你派的五個保鏢專門守著後山,是為什麼?早就知道那三個人要來?」

  原來,五個保鏢一回呂家,就把聽白大小姐的話攔住三母女的事情告訴了管家老王,老王又給呂鋒說了。呂鋒這才覺得,事有蹊蹺。

  白玫瑰編了一段瞎話,故作坦白道:「大舅,其實……我之前偷聽到了我父親的電話。那天他在書房打電話,我去找他,聽見他說,讓電話那頭的女人帶上兩個孩子在他生日的時候,從後門進入白家,然後他會和她們一起下樓,把她們介紹給來參加宴會的客人……我聽了,雖然不知道她們是什麼人,但是我不能容忍別的人在我的家裡以女主人的姿態出現。所以,我才會借保鏢攔住她們……」

  呂鋒信了,慢慢點頭。

  白玫瑰繼續說:「我又有點害怕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樣,我一個人沒有辦法對付她們,所以才會來請大舅您出席宴會。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要騙您的。」

  呂鋒擺了擺手,「算了,大舅不是要跟你追究這個,再說了,要是大舅昨天沒去,你豈不是要被她們壓住了嗎?幸好你聰明,叫大舅去了。」

  白玫瑰很感激地道謝:「大舅,要不是你們維護我,也許昨天,白家的女主人就會變成那個女人了!」

  「白川欺人太甚,那幾個人也不是東西,」呂鋒和呂老爺子一樣深深的皺眉,「你放心,該是你的,大舅都會幫你爭取的!」

  白玫瑰明白呂鋒說的是白家的產業,說起來,她對那個家、那個父親、那個公司,都有點意興闌珊了,苦笑道:「大舅,不瞞你說,我其實對白家真是失去了所有的興趣,你不用為了我而對白氏姑息,從昨天開始,我就恨不得把白氏的股票全部賣光!可惜我還沒滿18歲,現在還不能動。」

  呂鋒驚訝,「玫瑰,你不想要白家?」

  白玫瑰其實恨不得白家垮掉!因為白川還在世的話,她根本不可能完全將白氏掌握在手中,白川過世也不可能把完整的白氏留給她,最有可能的結局,還是她為白氏辛苦一輩子,最後和那兩姐妹共享白氏。那不是她要的,她還不如盡早抽身,重新創立自己的新起點!

  「大舅,我知道,我18歲以後,媽媽留給我的一切,我都能拿回來,我實話給您說,我有我的計劃,」白玫瑰眼中閃耀著智慧的光芒,「父親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在延續母親定下的路線和方針,他根本沒有膽子嘗試新的領域,也沒有那個能力。他手下的經理人,也受到他的影響,固步自封,不敢提出任何新的建議……」

  「哦……」呂鋒心中的驚訝更甚,這個外甥女小小年紀,懂的卻不少!

  白玫瑰從大舅的表情裡,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忙收回來道:「大舅,我是這樣想的,您給我兩年的時間,兩年後,我會把我在白家的股份賣給父親,將這部分資金用於啟動我想要投資的新項目。到那時,您就可以盡力攻擊白氏,不用再顧及我!」

  「你……」呂鋒兩只眉毛都挑高了,外甥女連他想對付白氏都知道?

  白玫瑰調皮地笑,「要是您把白氏拿到了手中,不也等於您給我和媽媽出氣了嗎!」

  呂鋒越發覺得外甥女前途不可限量。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8:52 PM

第二十章

  「川哥……」

  一棟小別墅,門一打開,裡面的女人穿著一件輕飄飄的薄睡衣,外面罩著一件絲質的長褸,就這麼開門撲了出來,撲在站在門口的男人懷中。

  這是白川給蘇芳母女買的別墅,幾年前就購置了。蘇芳比白川小7歲,兩人認識的時候,白川和呂鈺剛剛結婚一周年。白家也算A市老牌的家族,但是一代不如一代,到白川時,家道已經中落,只剩下一個小小的代工工廠。白川這人在商場沒什麼本事,但是憑著那副好皮相,在情場無往不利。他為了振興白家,用盡各種方法獲得了A市商界的高材生、女強人呂鈺的芳心,順利把她娶回家。

  可惜,白川這個人屬於那種既沒本事,骨子裡又有大男子主義的人。他一方面希望呂鈺能夠幫自己管理好企業,一方面又希望呂鈺能夠有小女人的溫柔、依附自己的一面。但是這怎麼可能呢?呂鈺長得美,又是從小就聰明的那一類人,就是個女王的性格,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故意做出聽話乖巧的樣子。

  夫妻兩個才結婚一年,就已經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呂鈺因為是不顧家裡的反對非要嫁給白川的,所以死死撐著一口氣,還要繼續這麼過下去。

  那時,白川在一次到校園捐款的活動中,認識了大學還沒畢業的蘇芳,頓時被她那柔若無骨小鳥依人的模樣所吸引,兩人沒多久就開始約會。蘇芳這女人,別看在工作方面就是一竅不通,若論容貌,其實也不如呂鈺,但是她和很多女人一樣,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且很有心計。她原本是想讓白川離婚娶自己,但是白川也直說了還需要呂鈺帶來的價值,所以不行。她又用了欲擒故縱的方法,並不讓白川真正得到自己。弄得原本也算情場老手的白川抓耳撓腮、朝思暮想,最後主動給她送了一套房子,又說好每年給她一大筆錢。蘇芳這才讓白川得了趣。

  這些年蘇芳無所事事,整天只懂得去健身美容,保持自己的身材和容貌,但是住的房子從公寓樓變成了小別墅,甚至有了幫傭、有了司機,這一切都是白川給她的,而白川也是靠了呂鈺才能擁有的。

  白川和蘇芳好了兩年之後,蘇芳設計懷上了他的孩子,生了白芙蕖。白川這是第一次感覺到有點無法控制這個女人了,那時呂鈺正好為白家的代工工廠建立了新的銷售渠道,並且決定將企業前向一體化,進行百貨行業的投資。兩相權衡之下,白川決定安撫呂鈺,和她生了白玫瑰。可是他又有些捨不得蘇芳,繼續偷偷摸摸地與其來往。

  在呂鈺那裡經受到的挫敗感,在蘇芳這裡能夠得到撫平,白川一時享盡齊人之福。他並不是唯感情至上者,他倒也懂得,無論如何,呂鈺帶給他的更多。他和蘇芳促膝長談,讓蘇芳忍耐、等待,等到有一天,白氏不依靠呂鈺也能辦得很好的時候,一定和呂鈺離婚,再把她迎進門。

  蘇芳經過多年的相處,也了解了白川這個人,於是忍氣吞聲,繼續做他的二奶。她明白自己唯一能夠和呂鈺相抗衡的就是女人味,她專研這個方面,讓白川徹底無法離開她。本以為這輩子也許就這樣沒有名分地過一輩子,反正該有的也都有了,就這麼生活也不錯。實在不行,憑她的魅力,還可以再重新找個男人嘛。

  結果三年前,呂鈺因為白血病去世了。

  生命就是這麼脆弱。呂鈺懂得商戰、懂得談判、懂得投資策略,將白氏從幾間小小的工廠,在短短的十幾年變成了一個大型的集團,主攻百貨、地產,還涉及多個不同的領域,她能掌握大局,但是,卻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當時明明在骨髓庫中找到了一個捐獻者,可是那個捐獻者在最緊要的關頭失蹤,讓那一線微弱的希望也被打碎。找不到匹配的骨髓,呂鈺的生命化作了一團流光,消逝在天邊。

  蘇芳高興了,她知道自己有希望能夠進入白家了。可是呂鈺在人生的最後階段,與呂家人,特別是大哥呂鋒 ,和好如初,讓呂鋒照看著自己的女兒。她還對白川直言,若是他有任何異動,呂鋒便會對白家動手。那時候白川才剛剛從呂鈺手中接過白氏的掌控權,他不敢貿然接回蘇芳,生怕出岔子,他也怕白玫瑰不接受蘇芳,從而到呂家告狀。於是他一方面用捧殺的方法對待白玫瑰,讓這個女兒變得飛揚跋扈惹人厭;一方面千方百計詆毀呂家,讓白玫瑰憎恨自己的娘舅;一方面,還加緊把握白氏的大權。

  足足用了三年,白川才在自己家族的企業白氏站穩了腳跟,所以,他設計了那麼一場在生日宴上把真愛及另外兩個女兒領回家的儀式。

  但是,原本「天衣無縫」(其實是漏洞百出)的計劃,就這麼毀於一旦。

  他今天跑了一天,想要去找商娛周刊的主編,結果撲了個空,只能聽呂鋒那邊的消息了。其實魚死網破也沒什麼了不起,報道就報道,只是,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一旦度過昨天那種煩悶期,今天他就有點想破罐子破摔了。所以,這才來找了蘇芳。

  懷中的女人盡管已經年過四十,可還是那麼嬌嫩柔軟,面容姣好,身材激凸,真是讓人血脈賁張。白川抱著她一進門,就把她壓在門板上開始脫西裝,衣服脫了一地,兩個只剩貼身內衣的肉體糾纏著走上了二樓,砰一聲關上臥室門,裡面自然是酣暢淋漓的肉搏大戰。

  半個小時後,別墅的門再次打開,兩名少女走進門,看見地上扔得到處都是的衣服,習以為常地撿起來疊好放在沙發上。

  「爸來了。」白芙蕖打開電視,「今天應該是媽媽親自下廚。」

  「嗯。」白菡萏心情不好。她們兩個的成績都不怎麼樣,分在了差生班,就算是這樣,都覺得學起來有些吃力。兩姐妹遺傳了母親的性子,除了會裝,且懂得對付男人的功夫之外,一無是處。「今天好累。姐,為什麼我們一定要轉學?本來爸爸是為了讓我們回歸白家,匹配得上正式的身份,才讓我們轉到貴族學校的,可是,昨天都那樣了,轉過去又有什麼用,今天好多人對我指指點點,我都不想去上學了!」

  白芙蕖比她懂事一點,勸道:「忍一忍吧。不過真的不想上,那就給爸說說。對了,今天去找白玫瑰的事情,也要給爸說一聲,就說我們想和她和平共處,結果她還對我們冷言冷語。」

  說到這個,白菡萏一臉的郁悶,「姐,我以前遠遠地看過白玫瑰這個人,她好凶,而且像個花孔雀似的,簡直就是個公主病,怎麼一下子變化那麼大!我還以為她今天會受不了,來罵我們,我都已經做好挨打的准備了,連搽的藥都買好了,結果她居然沒動手!」她從書包裡掏出一管治淤腫的藥膏,丟在茶幾上。

  白芙蕖也不怎麼痛快,「那就重新想辦法……對了,她進教室的時候跟你說了什麼,你一臉見鬼一樣的表情。」

  「真是氣死我了!」白菡萏雙腿踢騰了幾下,「她竟然威脅我!說要是再騷擾她,就讓我們消失在世界上!」

  白芙蕖:「什麼?她真的這麼說?我一點也沒聽見啊。」

  白菡萏:「就是啊!就我一個人聽見,別人都不知道,還以為她仍然是那個大度的樣子呢,真是可惡!昨天也是,我都哭不出來了,她還一直在那裡流眼淚……見鬼了,我怎麼覺得她比我還能裝?」

  「唉……」

  兩姐妹正垂頭喪氣地說著,樓上卡嗒一聲響,臥室門開了。她們趕緊坐正了身體,往上看去,見是蘇芳披了另一件長褸走下樓來。「回來啦?」蘇芳臉色不錯,顯然剛才被滋潤得挺好。

  「媽。」

  蘇芳拿了白川的衣服走上樓,「你們兩個先去做作業,我馬上就做飯,今天爸爸在這裡吃飯。」

  「做什麼作業,煩死了……」白菡萏丟開抱枕,「媽我不想上學了!」

  「不行,你沒有學歷,沒有男人會看上你的!」蘇芳在樓梯上回頭,很嚴厲地說:「男人不在乎你是否有真才實學,但是一個學歷本子會讓他對你刮目相看!就算是出錢買一個學位,你也得給我考完大學!」

  白菡萏嘟嘴,「哦……」

  白芙蕖的成績比她稍微好一點,拉了妹妹一起去書房。

  蘇芳對兩姐妹的教育從小就是這樣,一切都是為了從男人那裡爭取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小時候是獲取父親的喜愛,長大了就是釣到一個金龜婿。蘇芳對這個方面確實很有心得,兩姐妹在她的教導下都很受同齡男生的歡迎。她非要她們兩個轉學的原因,也無非是到景紀學園找家世良好的男朋友罷了。普通中學的男生,很難達到她們的要求。

  當天的餐桌上,兩姐妹委委屈屈給白川說了白玫瑰不理她們的事情,由於沒有更多受到欺負的證據,白川也只是輕描淡寫地安慰了幾句,並讓她們別去惹白玫瑰。

  蘇芳昨天只差一步就可以留在白家,甚至都收拾了不少衣服放在了車子的後備箱,結果原封不動地拿回來,她回想了一夜,已經意識到自己急功近利的錯誤,於是又開始溫柔婉轉的對待白川,並不提回白家的事。她明白,越是強求,白川越是反感。

  她這般作態,果然令白川心中產生了愧疚之情。他握著蘇芳的手,對三人道:「放心,很快我就會把你們接回白家。我也想通了,現在是男未婚女未嫁,誰還能對我說什麼?早知道我也不要你們在宴會上出現了,直接讓你們回家,通知玫瑰一聲,給下人們講一講,告訴他們你是新的女主人,你們是白家的小姐。這不就行了?」

  他算是想通了,一切都是自己太追求「閃亮登場」的效果。其實人先進了門,再來為此開個宴會不是更好。

  白川已經有恃無恐,打算放手一搏。

  白玫瑰,還不知道他有這個想法。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8:53 PM

第二一章

  「小考成績名次排出來了,在高二年級大廳的公告欄裡,大家快點去看!」

  星期二來上課,不少人都得知了這個消息,湧了過去。

  白玫瑰對名次並不看重,不過她還是跟著眾人一起去了大廳。果然方嚴還是第一,白玫瑰第二,另一個班級的人占了第三第四,蘇可薇第五,秦越樓第八……

  走出人群,白玫瑰笑笑,不以為然,視線和方嚴對上,各自點頭微笑了一下。一直在觀察她的秦越樓,發現了兩個人的互動,內心驚訝又不爽,他故意走過去站在白玫瑰面前,擋住她的視線,「玫瑰,你考得不錯啊!假期你還跟我說沒看書,出門旅游了呢,害得我也沒復習,結果這次沒考好,唉……」

  說心理話,白玫瑰實在實在是沒有心情和這個人繼續交往相處下去了。反正兩個人並沒有什麼承諾,就算之前是交往的狀態,但她也有權利分手吧?她一看到秦越樓,就會想到上一世他奪取自己貞操的卑鄙手段,還有懷疑她與別人有染的丑惡嘴臉,以及那些骯髒的話,最無法忍受的,是他把自己的骨肉送到福利院,只為了和那朵白菡萏結婚!想到這些,白玫瑰對此人只有厭惡。

  她淡淡地把自己的視線挪開,平靜地說:「越樓,你上次是第五,這次是第八,成績退步了,這可不行。」

  秦越樓愣住,一種被輕視的感覺油然而生,不由想解釋:「我這次……只是沒發揮好!下一次一定不會再這樣了!」

  聽著他的話,突然間白玫瑰就想到了一個打擊秦越樓的最好方法!她邊往教室走邊笑道:「越樓,你是知道我的,我最不喜歡成績差的人了。」

  秦越樓白淨的面皮上浮起了一層尷尬,「呃,你放心,到期中考試的時候,我一定能夠再往前進幾個名次!」

  「是嗎?」

  兩人已經到了教室,大家都在看書的看書、聊天的聊天,不過這對金童玉女一進門,還是引來了不少人的眼光矚目。畢竟,大家都喜歡帥哥美女啊,很賞心悅目有木有?

  白玫瑰故意走到了講台的前面,教室的中心位置,才回頭說:「越樓,你知道,我媽媽曾經和你媽媽說過,我們兩人以後是要訂婚的,對嗎?」

  此話一出,剎那間仿佛有只看不見的手把教室裡的音量一下子調小了。

  表面上看,大家還在該干嘛干嘛,但是一個個耳朵尖都豎起老高。這個班的同學都知道他倆要好,可是公然說「要訂婚」,這還是第一次呢!

  男生的感覺都還沒什麼,白玫瑰他們都高攀不起,而且這朵玫瑰一貫是帶刺的、高傲的,對他們從來不屑一顧(這是因為白玫瑰還沒有改造成功!);同班的女生卻有幾個很是嫉妒,秦越樓平時是一副紳士做派,有時也和她們打打鬧鬧、嘻嘻哈哈,人又風趣瀟灑,她們暗地裡對白玫瑰非常討厭。

  秦越樓的反應卻是驚喜交加,睜大了眼睛,隨即嘴角彎了起來。盡管白玫瑰在這個時機說這件事情有點奇怪,他還是忍不住要去握住白玫瑰的手,「對啊!你想和我訂婚了嗎?嗯,雖然我們還沒有成年,但是訂婚是沒有關系的,可以早點進行,我們兩家也可以早點宣布聯姻……」

  白玫瑰不著痕跡地收回自己的手,「要不然,我們……打個賭?」

  「打什麼賭?」秦越樓還在樂著呢。

  白玫瑰用整個教室裡的人都能聽到的聲音,溫柔又堅定地說:「之前你我考試都是有輸有贏,有時候你在前面,有時候我在前面,但是進了高中,連續好幾次你都輸給我了哦?不如這樣吧,只要你以後的考試能夠考過我,得到第一名,我們馬上就訂婚,你看如何?」

  「哦,這樣啊……」秦越樓的臉色稍微有點難看。白玫瑰說「有輸有贏」,可從小到大,他贏過白玫瑰的次數一只手掌就能數過來,如果和白玫瑰賭這個,勝算並不大。但是,當著一個班級的同學,秦越樓又不可能說不用成績打賭,那實在是太沒面子了。

  「你知道我比較喜歡成績好的男生嘛,你那麼厲害,還怕這個?」白玫瑰笑得很單純,「我也不是要為難你,我只是希望我們能夠通過這種形式共同進步!不會為了別的事情而荒廢了學業!你說對嗎?」

  秦越樓馬上相信了她。這倒是正宗的白玫瑰式想法,她對待學習這回事確實很用心。思考了片刻,秦越樓信心萬丈道:「好!那就賭這個。這次考試我沒考好,下次一定會拼盡全力!你就等著看吧!」

  白玫瑰的目的達到了,點點頭,「嗯,行。那下次考試成績出來之前,咱們就暫時保持點距離……哎,對了,越樓,要是,你永遠都考不過我,那可怎麼辦?」

  她說的話很氣人,但是她歪著腦袋,眨著眼睛,模樣看起來天真極了。

  秦越樓也不能辯解什麼,只能訕訕道:「不可能的啦……我就不相信我連一次考贏你的機會都沒有?」

  「好,有你這句話,我相信你是很有誠意的。」白玫瑰點點頭,擲地有聲道:「那麼不如這樣吧,如果你一直考不贏我,那麼我們就都不要再提訂婚的事情了。」

  「這……」秦越樓心頭浮起了濃濃的不安。

  教室裡完全靜了片刻。任誰都能聽出,白玫瑰這是給秦越樓難堪了。誰不知道,秦越樓雖然成績不錯,但總體來說排名屬於第二方陣,也就是年級第五到第十之間徘徊,偶爾能上一次前五。而白玫瑰,則是穩扎穩打的年級第一方陣,基本都是前三,秦越樓要贏過白玫瑰,難。

  難道,白玫瑰這是不想和秦越樓好了?

  秦越樓漸漸從驚喜轉成了驚疑……

  白玫瑰臉上的笑容不變,「好啦,快上課啦,先回到座位上吧!」

  上課鈴聲恰好響起,人人各歸各位。但是剛才聽到的一番話,幾乎在每個人心中都留下了一個深刻的印象。方嚴坐在後面,不引人注意的噗嗤笑了,他大概是最看得清楚白玫瑰隱藏招數的人了。

  很顯然,白玫瑰就是要當眾讓秦越樓打這個賭,以此來杜絕他對她的幻想,不戰而屈人之兵。先誘他同意,再激起他的意志,最後發現,要做的事情根本無法完成,這是最傷人自信的。到時候,秦越樓如果真的一次都考不過白玫瑰,根本就不好意思再提訂婚,白玫瑰也可以正大光明地拒絕和他在一起。

  方嚴覺得,白玫瑰應該是真的很不喜歡秦越樓了。他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座位上認真聽課的白玫瑰,對她的評價又高了一層。

  秦越樓則是心底天人交戰了一天,課都沒怎麼聽,只是在不停地回想著白玫瑰的話,越想越無法忍耐。放了學,白玫瑰在門口等自家的車,他拉住了她。

  「等等,」秦越樓盯著白玫瑰的眼睛,惴惴不安地略笑一下,「今天在教室裡,你說的是真的嗎?」

  白玫瑰借一個整理書包帶的動作掙脫了他的手,又歪了歪腦袋,「當然是真的啊,難道你不想考過我嗎?不想和我訂婚嗎?」

  她的本意明明是借此機會讓秦越樓打消念頭,卻說了反話,聽起來倒似在激勵秦越樓。

  秦越樓沒轍了,局促地站在那裡,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白家的車來了,白玫瑰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說了一句,「越樓,你要加油哦!我很看好你的!」

  秦越樓勉強對她揮了揮手。

  「二姐/二妹!你要回家嗎?」

  白玫瑰剛要上車,就聽見後面傳來了貌似喜悅的聲音,一瞧,走出校園的人中,不就夾雜著白菡萏和白芙蕖?她一陣皺眉,想了想,瞬間眼裡一絲戾氣外放,「我已經告訴過你們了,請不要隨便亂叫!對於你們這種小三生的私生女,若是按照C國傳統的禮制,連庶出女兒都談不上!有什麼資格和我稱姐道妹?!上次我說的話你們難道忘記了麼!再敢騷擾我,我讓你們消失在世界上!」

  白芙蕖和白菡萏都被嚇到了,連秦越樓也仿佛一時呆若木雞。

  白玫瑰說完那番話,又對秦越樓溫柔地笑道:「越樓,我先走了哦,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如果你贏了我,那我們就訂婚!拜拜!」揮了揮手,她坐進了車裡,絕塵而去。

  從後車窗裡看到三個人站在路邊傻傻的樣子,白玫瑰的唇邊勾起了一抹快樂的微笑。她絕對是故意的。在兩姐妹前露出凶相,慣會憐香惜玉的秦越樓無論如何,一定會輕言細語地安慰她們;而白菡萏,聽到她說訂婚那句話,腦子裡面一定會千回百轉,想盡辦法搶走她的「未婚夫」。

  呵呵呵……再沒有什麼事情,比將奸夫淫婦湊在一起更痛快的了,就讓他們互相折磨吧。她白玫瑰此生不奉陪!

  白玫瑰又再回頭瞟了一眼後車窗外的場景,果然見到秦越樓在跟兩姐妹說些什麼。

  「大姐……為什麼二姐對我們這麼凶……我們什麼都沒有做啊……」白菡萏眼眶濕潤著,齊劉海下的臉蛋小小的,「我們只是想和二姐好好相處……」

  秦越樓聽見小巧的女孩囁嚅著說出這樣的話,還拿盈滿淚水的眼睛不經意看了看他,頓時腦子裡轟的一響。這女孩是第三次見了,每一次都更加清麗脫俗、更加清秀可憐,沖擊著他大男人的胸懷。秦越樓一沖動,便適當地表現出了他的體諒,「……你們也不用太介意,玫瑰她就是這個個性,刀子嘴豆腐心。也許再給她點時間,她會接受你們的吧。」

  「謝謝……」白菡萏小聲地說著,看著秦越樓,欲言又止。

  白芙蕖問道:「你好,請問你是?」

  「哦,我叫秦越樓,是玫瑰的同學。」英俊地露齒一笑。

  白菡萏咬咬唇,輕輕問:「秦大哥,你是玫瑰姐姐的未婚夫對嗎?那你一定很了解姐姐了?」

  秦越樓怔一怔,點頭認下,「呃,是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那……秦大哥,你、你有時間嗎?你能給我們說一說關於玫瑰姐姐的事情嗎?我好想多了解了解她,我知道玫瑰姐姐很厲害!」白菡萏很期盼的樣子。

  白芙蕖也緊緊盯著他。

  在兩張相似的純情面孔的關注下,秦越樓有些飄飄然,想了想,點頭道:「這樣吧,我現在還有點事,我們半個小時後,在羅馬大道的ONLY咖啡館見面,怎麼樣?你們知道那裡嗎?」

  兩姐妹忙不迭點頭,「嗯,知道!」

  秦家的車來了,秦越樓和兩姐妹道別。他倒也不笨,如果當場與兩姐妹離開,說不定會被某些人看見,然後告訴白玫瑰。白玫瑰目前還十分討厭兩姐妹,他不想惹她更加不開心。

  白菡萏看著秦越樓的車遠去,收了淚水跟白芙蕖道:「姐姐,他好帥……我一定要得到這個人!」

  白芙蕖拍拍她的肩膀,「因為她是白玫瑰的未婚夫?」

  「嗯!」白菡萏用力點頭,「凡是白玫瑰的一切,我都要搶過來!」

  他們都不知道,這是白玫瑰不要的……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8:54 PM

第二二章

  白川這兩天著急上火地不停跟呂鋒打聽,了解商娛周刊的動向。呂鋒與商娛周刊京城總部的投資人有些聯系,關鍵是他還掌握了商娛周刊A市總編財務上的一些小秘密,他也沒多廢話,只是約著總編吃了一頓飯,席間若有若無地提了幾句,弄得總編暗暗抹了抹汗水。吃完了飯,呂鋒給白川打了電話,讓他來付款。總編當然恍然大悟,回去之後就給執行主編下達命令,改掉本期的主題策劃,讓編輯們連夜加班改內容。

  及至周三晚上、周四凌晨,當期商娛周刊才制作完畢進行付印。周五,白川拿到周刊一看,關於白家生日宴的內容只有一個篇幅的內容,一張主圖占了三分之二個版面,就是白玫瑰送給父親的那座雕像為中心的宴會場景圖,周圍的人士恰好定格在看那座雕像的驚訝表情,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細節小圖,文字只有幾百字。本版標題為《蘭心蕙質出名門——父親生日宴上,豪門千金親送自制泥塑雕像》。報道巧妙地介紹了本市一位富豪的生日宴中,他唯一的親生女兒贈送了一件多麼有意義的禮物,生日宴場面如何宏大,等等。

  雖然文中人名、地名都沒有報道出來,但是市井小民依然能夠通過那座雕像窺得一些蛛絲馬跡。

  早餐飯桌上,白川「哼」了一聲,把周刊丟在了一邊,白玫瑰此時對待他已經能夠比較平心靜氣了,問道:「父親,怎麼了?」

  白川皮笑肉不笑,「就是那天宴會的一個報道。」

  白玫瑰還在往面包上抹著果醬,「哦,那些記者寫的要麼誇張要麼虛構,不理他們也就是了。」

  「哪裡,這個報道不錯,把爸爸的乖女兒大大的贊賞了一番呢。」白川還要做出寵愛女兒的表情。

  但是兩個人都覺得頗不自在,白玫瑰並沒有拿過來看,完全不當回事。

  白川見她不感興趣,也懶得多說什麼。

  景紀學園每個學期總會評選出十大最受歡迎的女生和男生,這幾乎是學生在業余生涯的一樁最消磨時間的談資。整個學園上下,甚至某些年輕的教師都會對這件事情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因為他們也有可能上榜。

  這個榜不叫「景紀學園美女帥哥榜」的原因就在於,其實最受歡迎的女生並不一定是最美的女生。比如白玫瑰,公認的美女,但她高一第一學期的排名僅僅是第三,那還是因為人們對她的秉性不大了解。這便是白川捧殺的結果了,這女孩子從小要什麼有什麼,幾乎不拿正眼看人,不把別人看在眼裡。於是在周圍的同學了解她這個人之後,高一第二個學期,白玫瑰堪堪上榜,才第十名而已。

  白玫瑰重活一世,對這種榜單自然是無所謂。可是小白非逼著她去看,還說看這種榜單有助於讓她了解如何能變為白蓮花。白玫瑰一邊和她在腦中打嘴仗,一邊登上了景紀學園的校園網。

  一張名為《景紀學園最新「十大最受歡迎的女生榜」暨「十大最受歡迎的男生榜」票選》的帖子在校園網上置頂,點開一看,主樓用唾沫橫飛的口吻敘述了景紀學園的優良傳統,然後「當當當當——」拉出了兩份名單,一份男生,一份女生,每份名單二十個候選人,投票從開學就已經開始進行。

  女生榜上目前票數最高的,赫然是高三年級的學姐鍾瓷。說到鍾瓷,她的受歡迎程度是真的從來沒變過,從上高一開始,她就是第一名,連續保持了四次選舉,看來這一次,似乎也是名列榜首無疑了。

  白玫瑰是見過鍾瓷的,鍾家也是A市老牌家族之一,家裡有人在京上做官,鍾氏也是全國排名前十的大企業,聽說她祖上曾經和歐洲某王室結過親,所以她的長相帶一點混血。不過鍾瓷這個人,卻如最優美的江南風景,讓人只覺得溫柔而動人。她家世如此顯赫,但從來都是微笑對人,高貴、優雅、美麗、大方,她簡直就是完美的代言詞。

  飛揚跋扈如從前的白玫瑰,在她面前也變得像小綿羊一樣乖順,因為沒有任何人能夠和鍾瓷比拼背景和實力,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對她惡言相向。她所過之處,好似春風一般把溫暖和舒適帶給所有人。

  【我、我我……我終於!我終於在這個世界看到一朵真正的白蓮花啦!!!!!】小白激動萬分,手舞足蹈,在空中飛來飛去,繞個不停。【啊啊啊啊!玫瑰,你看到沒有,你的目標就是改造成她這個樣子!你看看你,和人家的差距有多麼大!啊啊啊啊……看到她再比較你,我真的懷疑,我能否有回到君上身邊的一天啊……】小白又抓狂起來。

  白玫瑰怔住,【……鍾學姐真的有那麼好?】

  【她就是那麼好!你看看她的精神狀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你看看她的思想覺悟:澹泊明志、寧靜致遠!你看看她的人生哲理:寵辱不驚,去留無意!你看看她的道德品質:似蘭斯馨,如松之盛!天啊……】

  【你……】白玫瑰頓時充滿了人生的挫敗感。她知道鍾瓷很好,可是沒想到連小白都給她評價那麼高!

  小白悲壯地說:【……玫瑰,你……加油!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白玫瑰無語。

  再往下面翻看,白玫瑰自己也在其中,票數暫時在前五。令人郁悶的是,白芙蕖、白菡萏兩姐妹竟然也躋身於榜上。白玫瑰大概是知道那兩姐妹的能力的,平時見人都是純如朝露的模樣,初初與人接觸之時,幾乎人人都會喜歡她們。

  【玫瑰,這兩姐妹根本就沒有真正白蓮花的潛質!就算是功能強大的本系統,也根本無法和她們融合!所以,你不要洩氣哦!】小白安慰白玫瑰。

  白玫瑰聳聳肩,【我沒有洩氣,對於她們我還不了解嗎?我相信總有一天她們的真面目會大白於人前!】

  ……

  投票在一個月後結束,那張帖子再次被置頂標紅。點開一看,第一名沒有懸念依舊是鍾瓷,然而第二名卻是白玫瑰,第三名是白菡萏,第四名是白芙蕖!

  一門三姐妹竟然同時上榜,名次靠前,簡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白玫瑰自己也被驚到了,她可記得,在景紀學園最受歡迎的女生排名中,她一直到高中畢業,最好成績不過是第三,還是第一個學期得到的!高二這個學期,因為在走廊上與私生女狹路相逢,大打出手,連榜都沒有上。這一次,竟然是第二!

  【這個成績,不錯不錯。】小白笑呵呵,【都跟你說了,重生以後有了小白,你的命運會被改變的嘛!你瞧,你在這一個月內改變了好多,不驕不躁、不嗔不怒,幫助同學復習功課,幫助老師執行班務,在家裡也對幫傭和顏悅色,和同學們都好好的打交道,……要是大家不給你投票,那才叫奇怪了!……對對對,你的聖母值也漲了!】

  白玫瑰連忙調出屬性面板,一看,幾天沒見,各數值都有所增加!

  1.外貌值:50

  2.溫柔值:15

  3.嬌弱值:15

  4.純潔值:30

  5.可信值:20

  6.聖母值:10

  7.隱藏特性:運籌帷幄(可助增加好運值)

  8.好運值:15

  系統嘀嘀地響了兩聲,面板最下面出現了一行字:

  升級任務:取得一名同性真心的好感。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跟你說了,只要前六項裡有三個項目數值達到了升級標准,就會在面板下方顯示出升級任務。】小白補充了一句。

  白玫瑰暗道:上次是取得一名異性的好感,這次是同性!同性之間真心的好感其實比異性要難的多啊……

  兩個「十大榜」,景紀學園上千的學生都在看。男生榜上,秦越樓等幾個豪門子弟位列其中不足為奇,神奇的是,方嚴竟然也擠到了第十的位置,果真是聰明的男生會受歡迎麼?倒叫方嚴受寵若驚。

  生日宴過去一個月,呂鋒沒有再干涉白家的事,白川的心安定之後也漸漸活絡了起來。現在他和女兒白玫瑰是沒有撕破臉皮,但是往日那種父慈女孝的假象也再不存在了。父女幾乎很少說話,白玫瑰依舊是給足了父親面子,該有的尊重還是的。

  白家的氛圍是一種凝滯的狀態,老趙、萍姨等多年在白家做事的老人,都覺得老爺在外面找女人還生了那麼大的私生女,這種行為實在是讓人無法接受。連老趙身為白川的嫡系人員,都認為那三母女不怎麼樣。

  可白川,還在想著要把三母女接回來。

  十月份建校十周年,景紀學園推出了盛大的校園紀念舞會活動。學校每年都會舉辦這樣的社交盛會,因為這裡采用的是歐美國家的教育方式,讓所有的學生從小就養成自信的心理,懂得散發自我魅力。他們將來會成為A市的精英,早早鍛煉,以後走上社會,就不會覺得無所適從。這和歐美高中的畢業舞會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是在校慶期間舉辦,而非畢業舞會。

  這自然是全校師生最為關注的事件,有的學生從開學就准備起了禮服,有的早早就開始邀約舞伴,白玫瑰一概沒有興致,甚至考慮不想參加,畢竟她還沒有找到升級任務的人選!不過在小白的力勸下,白玫瑰最終還是讓成風給自己設計造型,打起精神參加舞會。

  舞伴可以是同校的,也可以請外校的,但是外校的人必須登記在冊。白玫瑰上一年自然是和秦越樓配對,但是今年她沒這個打算了。

  「方嚴,你參加舞會不?」白玫瑰直接找上了年級第一名。

  方嚴驚訝著,「你、你、你是想……」

  「怎麼?你不去?還是,你已經有舞伴了?」白玫瑰微笑著問。

  「啊……我……呃,好。」方嚴慌張了一瞬就做了決定,點頭,「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甩掉秦越樓,但是我願意幫助配合你。」

  白玫瑰一愣,挑挑眉,「……方嚴,有沒有人跟你說過,聰明……不能太過啊?」

  方嚴回嘴,「那是指女孩子,男人就該如此。」

  「切。」

  現在白玫瑰已經隨和了許多,在系統的改造下,已經能夠和每個人輕松地交談,還可以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大家越來越喜歡她。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8:58 PM

第二三章

  課間,幾乎每個班都在討論最受歡迎榜的事情,女生榜從第二名到第十名,也就是說,包括白玫瑰在內,所有的上榜者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質疑。唯獨鍾瓷依舊是一枝獨秀,人人都愛她。

  「你們看到沒,白家那三個姐妹居然都上了榜,白玫瑰也就算了,那兩個私生女憑什麼?」

  「要我說,我倒覺得白菡萏比白玫瑰可愛多了,又溫柔又小巧,聲音細細的,惹人憐愛。」

  「你們男人就是膚淺的動物!」

  「誰膚淺了,沒有哪個男人會喜歡母老虎的!」

  「你們別亂說了,人家白玫瑰開學以後,脾氣好了很多。」

  「那也不如她妹妹吧,而且她總是不理她們,有必要嗎?」

  「你神經病,那是私生女,你老爸要是有私生子,你會去跟他示好?」

  「……切。算了,不說白家的人了。唉,我最喜歡的,當然還是鍾瓷學姐!」

  「不要說你,誰不喜歡她?她人真的好好,又漂亮又賢惠,以後誰娶到她真的好有福氣。」

  有個平時總是一語驚人的男生一臉高深莫測的總結道:「鍾瓷學姐就是真正的女神!」

  幾人圍在他身邊,「快說說,你是怎麼定義的。」

  「好,咳咳……嗯,大部分『女生』,她所受歡迎的程度,排名是會上下變化的,因為她僅僅是討人喜歡而已,甚至有些女生是故意做出那副模樣的。時間長久之後,人們會發現她們並沒有屬於自己的靈魂,而且與她們相處越久,越能看見她們身上的品德死角,到最後,就會發現她們討人喜歡的那些部分,完全就只是為了這個目的而制造出的假面具而已!而『女神』,就絕對不是這樣!女神絕不會因為時間的改變而暴露出自己的缺點,而是越變越好越變越美。被人喜歡一時不難,被人喜歡一世才難,被一個人喜歡容易,被一群人、所有人喜歡卻不容易!鍾瓷學姐這樣的才是真正的女神,女神絕不應該是高高在上、誰也無法解除的那種形象……」

  這一番關於「討人喜歡的女生」和「真正的女神」的言論,後來在景紀學園被廣泛討論。每個上榜的女生都在暗自揣測自己是不是被人劃分到了故意帶著面具討人喜歡的女生那一類去。

  白玫瑰倒不擔心這個問題,她正朝著鍾瓷的方向進步著。

  ……

  一處高樓的公寓裡,一家人正在責罵成績退步的女兒。

  「恁怎麼回事啊?在老家的時候明明是班上數一數二的好學生,怎麼進了景紀學園那麼好的學校,卻成績退步了那麼多?恁老師還專門打電話來家說恁的情況,還說擔心恁沉默寡言是不是有些不合群……」燙著泡面頭的中年婦女正在數落著坐在一旁的女兒。

  那女兒低垂著腦袋一聲不吭,黑瘦的手指頭抓著自己的衣角,偶爾還抬手抹一抹眼淚。

  中年婦女旁邊發福挺著個大肚子的中年男人也在歎氣,「俺們家幾十年不見的老叔叔給留下遺產,讓俺們搬來了這個大城市,介是多大的福分哪!啊!那景紀學園學費那麼貴,要不是想著恁成績好、有出息,希望以後能夠考上個好學校給俺們家爭光,哪會花那麼大筆錢啊?啊!恁說說,恁是怎麼想的?啊?為啥在學校不說話啊?為啥不去交朋友,還不好好聽課?」

  女生抹淚抹得更凶了。

  這一家人在E縣住的好好的,誰承想幾個月前,這家男主人的一個早年出洋後來在A市站穩腳跟做生意發了財的老叔叔突然過世,把所有的遺產和公司都留給他們,條件是必須到A市來住。他們那是小地方,驟然看到律師送來這樣大的遺產,拿到這麼一大筆財富,還有不高興得瘋了的?當即就收拾行李搬了過來。

  原本老叔叔給留了一個老式的花園洋房,結果這家男女主人一合計,那花園洋房可不就像在老家的老房子,有什麼稀奇的,還是住樓房高檔,於是住進了老叔叔留下的一套位於鬧市區的高層樓房公寓。這種行為在A市富豪看來,就是大大的土鱉。

  他們還聽從了律師的建議,專門給女兒找尋了一所A市最好的貴族中學,期盼她能夠和這些本地的少爺小姐打成一片。可是,誰知道女兒這麼不爭氣,轉學過來一個月了,原來在家鄉品學兼優的她,月考竟然有三科不及格,老師都打電話來詢問情況。急得父母掛了電話就數落起她來。

  「哎呀,楊老板,你們就不要怪小莊了,」在廚房做飯的一個鍾點工聽不下去了,出來打圓場,「到了新環境嗎,總會有點緊張的,給她點時間適應一下吧。」這個鍾點工人倒是挺好,也不計較這家人的很多窮酸行為。

  「小莊,恁自己怎麼說?」中年男人問女兒。

  楊小莊點點頭,「我知道了。」她現在已經不用原來老家的方言了。

  中年女人突然問:「恁老師說那個啥校慶舞會,要恁去參加話劇表演,恁知道不?」

  楊小莊又點頭。是有那麼回事,前幾天話劇社幾個女孩找到她,說想讓她表演。她膽小,沒好意思答應,沒想到她們請老師來做說客。

  「去!去!去!為啥不去?俺家花那麼多錢供恁上學,就是指望恁和同學處好關系。公司的事恁爸也不懂,恁媽也不懂,以後都靠恁去管,聽說大城市做生意都要和好多人攀交情,恁現在就要和這些同學練練!」

  楊小莊低聲說:「學校的舞會還要禮服的……」

  「好,給恁錢,恁自己去買,800,夠了不?」父親大方地掏了錢出來。這錢從前在E縣夠一家人過一個月了。

  「哎喲,楊老板啊,現在隨便一個小禮服都要上千,500塊錢小莊能買到什麼啊?」鍾點工阿姨說話了。

  「啥?咋恁貴啊?好好好,一千,拿去!」父親肉痛。

  楊小莊接過錢,表情卻很茫然。她什麼都不懂,怎麼買呢……

  ……

  和白玫瑰將近一個月沒有怎麼說過話,秦越樓終於是忍不住了。他知道白玫瑰是沒有什麼男人緣的,去舞會最後只能找他,所以故意不邀請白玫瑰,直到舞會前一天才興沖沖給她打電話道:「雖然還沒有考試,沒有排出名次來,但是,這次校慶舞會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吧?這個不影響什麼吧?」

  白玫瑰的聲音似乎有些驚訝,「啊?我以為你特意為了打賭的事情不想跟我去舞會,所以一直沒有邀請我,我只好邀請別人了。」

  「什麼?」秦越樓有些憤怒,「你、你怎麼能這樣?」

  「舞會是大家早就知道的,好多人一個月前就邀請了舞伴。你到現在才給我打電話,我怎麼知道你的打算呢……」白玫瑰似乎還挺委屈的。

  「你……」秦越樓拿著電話的手用力得泛白,半晌才問:「那你邀請了誰?」

  白玫瑰無所謂道:「反正我也不會跳舞,就和方嚴一塊去看看唄。」

  秦越樓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方嚴又矮又瘦,家裡也沒什麼地位,就算是第一名,晾白玫瑰也不大可能和他擦出什麼火花,大概真的是沒人邀請了才會做的決定吧。秦越樓又有些惱火,寧願和方嚴湊合也不來找他,白玫瑰的心真狠。他冷笑了一聲,「是嗎?那真是沒辦法了。我到現在還沒有舞伴,只要明天舞會前有女生找我,不管是誰,我都會答應。」

  白玫瑰很歡快地答道:「嗯,好吧,沒關系的。」

  放下電話,秦越樓坐在自己的書房裡,氣得捶了一下桌面。想了想,他拿起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

  「喂,是我,秦越樓……嗯。你明天的舞伴找好了嗎?……什麼?找好了?哦,那算了。……嗯,是啊,唉,我還沒有舞伴呢!……不用不用,別麻煩了,沒關系的。……哦,既然你這麼說,那好吧。……行,那就說定了,明天見!」

  這個電話之後,秦越樓的嘴角勾起了一個陰冷的笑容。

  哼,白玫瑰,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蘇芳的小別墅裡,一家人正在吃飯。白菡萏接完電話,興奮地抱住了旁邊的姐姐,又對著蘇芳和白川喊:「爸爸、媽媽、姐姐!有人邀請我當舞伴!」

  「哦,景紀學園的校慶舞會嗎?」白川含笑吃了一口菜,「看把你高興得。」他最近都在蘇芳這裡吃飯了,有時甚至不想回家,原來對白玫瑰的寵愛,現在都傾注在了這邊兩個女兒的身上。他是知道景紀學園活動的,為此還專門給兩個女兒購置了兩款國際名牌的禮服。

  白芙蕖笑著拍拍妹妹的肩膀,「不是早就有人邀請了你嗎?你的舞伴不是早就確定了?」

  白菡萏兀自歡樂著,「因為……剛剛是一個我很喜歡的人邀請我的嘛。姐姐你還提醒我了,我得趕緊打電話給原來的舞伴,讓他另外找人去!」

  「這麼晚了你才給別人說?那他找誰呀,」蘇芳隨口問了一句,瞥了一眼女兒,繼續給白川夾菜。

  「我才不管他呢。」白菡萏站起身跑到一旁的房間去打電話了。只聽她在電話裡嬌滴滴地說因為之前約了一個人,對方暫時沒回復,所以她以為對方沒答應,才會又答應了電話裡那人,她又對著電話裡面的人柔柔嗲嗲地撒了半天嬌,答應和對方出去吃飯約會怎樣怎樣。

  搞定一切回到飯桌,白菡萏眉宇間都是志得意滿。

  白川樂哈哈道:「我們菡萏這麼受歡迎嗎?」

  白菡萏還沒答話,蘇芳就說:「當然了,這是你的女兒嘛,怎麼會不受歡迎?」

  白川想到了什麼,略皺皺眉,「我的女兒也不是個個都受歡迎,哼,玫瑰就不怎樣。對了,你們學校的最受歡迎榜都有那些人啊?你們兩個是第三第四,那第一第二是誰?」他只聽到兩姐妹炫耀了,根本就沒聽她們提起白玫瑰是第二的事。

  「啊,這個……其實我們也不大記得了……」白芙蕖想含混過去。

  「爸爸,我們只會記自己的名次,哪會管其他人嘛,」白菡萏找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白川點點頭,「嗯,也是。對了,菡萏啊,剛才到底是誰邀請你,你那麼開心?」

  「是……秦越樓,」白菡萏小心翼翼看著他的表情,「我知道他是玫瑰姐姐的未婚夫,但是……是他主動邀請我的,不怪我哦,爸爸。」

  白川放下碗,「玫瑰的未婚夫?什麼玩意!誰答應了?哼……」

  「川哥,你別生氣。」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看著小女兒無辜的眼神,白川的心化成了一灘水,「菡萏乖,你是不是喜歡秦越樓那小子?」

  「爸爸……」白菡萏扭扭身子,臉紅了,聲音像蚊子一樣,「你不要亂說啦。」

  「哈哈哈哈……」白川大笑,「放心,既然你喜歡那小子,那爸爸自然是向著你的。你就放心大膽跟他去舞會!」

  「那玫瑰姐姐那邊……」

  「爸爸會幫你解決!」白川斬釘截鐵,「以後白家的一切都是你們的,爸爸最多讓玫瑰當個經理人幫你們管理公司,你們當老板,工資你們給她發!」

  白芙蕖撇撇嘴,「爸,我也可以學商科,我們自己管理。」

  「好!」白川很滿意,「你們放心,再過不了多久,爸爸一定把你們和媽媽一起接回白家!」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9:09 PM

第二四章

  回到家裡的白川,第二天一早特意問了白玫瑰舞伴的事情。

  白玫瑰冰雪聰明,一下子就意識到了一種可能。白川現在對她不聞不問,自然是在小三母女那裡聽到的了。往年她只和秦越樓要好,白川是知道的,所以基本不會過問這種事情,今天突然就提到校慶活動和舞伴,那肯定是白菡萏她們做了什麼事。

  思及白菡萏以搶自己的東西為樂,那麼這種時刻她需要表現出來的,就是對秦越樓越發的關心重視才對。於是她癟著嘴對白川說:「秦越樓這個家伙真是太過分了!我們前幾天吵了一架,他到現在都沒有來邀請我!一會兒我一定要給他打個電話問問怎麼回事,要是他敢邀請別人,哼哼!」

  白川一聽,生怕她去找白菡萏的麻煩,拍拍桌子道:「你一個女孩兒家,哪有主動去找男生的?不邀請你就算了,理他做什麼?」

  這種反應更加證實了白玫瑰的猜測,她順從地點點頭,「行,那我聽爸爸的。」

  白川這才安心。

  校慶舞會,白玫瑰選擇的是MIUMIU的一件墨綠色寬肩帶小禮服,襯得她肌膚勝雪,頭發用一種繁復的方式松松散散地編成了幾股,又總結成一根大辮,垂在右臉頰邊。脖子上掛著一塊碧綠水滴狀小水晶鏈子。裙子是高腰的設計,略微膨起的裙擺下面依舊是漂亮的長腿,芭蕾舞圓頭金色小皮鞋顯得青春活潑又生動。

  現在成風給她設計的造型,都是以年輕時尚為主,那些超級大牌反而用得不是很多。用成風的話來說,就是16歲有16歲的活力,30歲有30歲的風情,每一種都應該盡情體驗。而萍姨每次看到小姐的新造型,都會欣慰不已。

  到了學校的宴會廳,方嚴已經穿著一件合身的西服站在那裡等著她了。雖然沒有說什麼肉麻的贊美話,但是他見到白玫瑰那一瞬睜大的眼睛已經說明了內心的想法。

  先到一步的男生和女生會在休息室等待,然後與舞伴一同進入會場。白玫瑰毫不忸怩地挽著方嚴的手臂,向門廊走了過去。

  「二姐!」

  討人厭的聲音都響了起來。

  白玫瑰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為什麼有的人就是那麼不識趣!

  「方嚴,你先進去等我一會兒可以嗎?」白玫瑰按捺住自己的怒氣,輕聲對男伴說。

  方嚴皺皺眉頭,「是否需要我幫你?」

  「沒事,這是家務事,跟你沒關系的,你先進去吧,一會兒我來找你。」白玫瑰搖搖頭。

  「好吧。」

  白玫瑰一回頭,看見穿著華貴Christian Dior禮服的白菡萏挽著秦越樓的胳膊站在身後。雖有心理准備,她還是愣了一秒。「你……」

  秦越樓沒想到這麼快就遇見了白玫瑰,尷尬點頭,「玫瑰,我看到你已經有了舞伴,所以……」

  白菡萏做出那種驚訝又悔恨的表情,「二姐,你是想和越樓哥哥做舞伴的麼?我、我不知道……對不起……」

  這一說,倒弄得白玫瑰是在向她問罪一般,她眼睛裡還迅速堆積起了盈盈閃光的淚水。秦越樓的負罪感強烈上升,往前一步護住女孩兒瘦弱的身影,「……玫瑰,如果你不高興,就沖我來,不要找她的麻煩,是我邀請她的。」

  白玫瑰的荒唐感爆棚。這是什麼跟什麼啊?她還一句話沒說,這兩個人一唱一和是要鬧那樣?莫名其妙!

  白菡萏心底別提多得意了。那天借著「了解玫瑰姐姐」的名義和秦越樓相談甚歡,她也是個混跡男人堆的女孩兒,哪還會看不出秦越樓隱藏在內心深處對她的興趣?連一開始「秦大哥」的稱呼,都變成了「越樓哥哥」。

  此刻,她見到秦越樓一副守護自己的模樣,還有白玫瑰一時無語的表情,更加愜意,但面上還是羞怯地紅了臉,用手拉了一下秦越樓的後衣角,「越樓哥哥,姐姐不會找我麻煩的,你放心。」

  秦越樓很不放心,越發做出保護的動作。

  宴會即將開始,來往的學生們有不少走了進來。見到這種情形,即使有心想看好戲,都會趕緊避開。

  「……還真是無聊。」白玫瑰淡淡地應了一聲,「秦少你不用做出這種姿態,我一點找她麻煩的心思都沒有。沒事了嗎?那我先進去了。」

  猶如全力打出的拳頭擊在了棉花上,兩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好比你用盡心思要和人競爭,可對方根本就沒有那個想法。白菡萏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推了推秦越樓道:「越樓哥哥,你看到了,二姐不會責怪我的,你放心。」

  白玫瑰哂笑,准備轉身離去。

  「玫瑰姐姐!」白菡萏連忙喊住她,「我、我有話想跟你說!」她又輕輕推了一下秦越樓,「越樓哥哥,你先進去吧,我和二姐說幾句話。」

  她推的位置是在秦越樓的胸口,小小柔軟的手推得秦越樓心猿意馬,也沒多想,笑道:「好吧,你小心點,我在裡面等你。」說完又對白玫瑰點了個頭,進去了。

  白玫瑰十分好笑,為了繼續迷惑敵人,馬上換了個假裝無所謂的神色,眼裡卻閃過一絲威脅的光,「白菡萏,你不要高興得太早!這次是因為我沒有答應秦越樓的邀請,他才會找你的!……不過算了,反正我也不在乎他,隨便你吧。」

  小白連連在她腦中提醒道:【玫瑰,注意你的神情,白蓮花怎麼可以這樣?平靜一點平靜一點!】

  白玫瑰沒有心思跟她辯解。

  「反正我也不在乎他」,這話聽在白菡萏耳中,自然是以為白玫瑰是面子上過不去嘴硬的說法,她露出難過的可憐樣兒,「原來二姐你真的生氣了……對不起、對不起……」

  這時身邊正好經過一對參加宴會的同學,有些誤會這種情況了,瞥了兩人一眼。

  【你看到沒,人家可比你會把握時機!別老想著要復仇,記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人多的時候千萬不要露出凶相,否則我可要懲罰你。】小白一連聲的指點著。

  白玫瑰有點郁悶,哼了一聲要走。

  「二妹,小妹,怎麼回事?」又是一朵偽白蓮到來。白芙蕖帶著自己的舞伴進入了門廊。

  「大姐,因為越樓哥哥邀請我做舞伴,所以二姐不開心……我正在解釋。」見到有男人,白菡萏下垂的外眼角顯得更加的無辜。

  白芙蕖打抱不平:「二妹,雖然秦越樓是你的未婚夫,但是也沒有規定他不可以和別的女孩跳舞吧?何況你們還沒有真正的訂婚,你有什麼必要為難小妹呢?」

  白玫瑰是真的感到惡心。一件她毫不在意的事情,這兩姐妹也能夠抓住不放,說個不停。也是她重活了一次,已經跳出了這個年齡,要不然,哪個16歲的女孩能夠忍住不發脾氣?就是她這個已經28歲的靈魂,仍然覺得有些壓不住怒氣。幸好,幸好,這些都不重要。

  「無聊。」她冷漠地看了兩人一眼,要走進大門。

  「二姐……」白菡萏一看她又沒有上鉤,急了,提著裙擺就追上去,「你聽我說……」伸手去拉白玫瑰的胳膊。

  被她的手指頭碰到,白玫瑰一陣惡寒,當即就抽回了自己的手,「你干什麼?」

  哪知,白菡萏順勢往後退了一步,站立不穩似的碰到了擺放在宴會廳大門口的2米高J鎮五彩瓷雕龍紋落地大花瓶。

  匡當……嘩啦……辟裡啪啦……

  白玫瑰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堪堪躲過飛濺的碎瓷片,她的腿可是露在外面的。白菡萏也慌不迭地躲著。

  巨大的響聲響徹了整個門廊,連宴會廳裡也傳遍了。

  「怎麼回事?」不少學生湧了出來看情況。

  只見三個女孩,一個男孩,站在門廊面面相覷。

  白芙蕖怔了一瞬,迅速地沖了過來,「小妹,你沒事吧?有沒有被瓷片劃傷?啊?大姐看看。」

  「大姐,我、我沒事的。」白菡萏的聲音微弱又委屈,淚水在眼眶裡轉啊轉,終於滑落了下來。

  白芙蕖把她前後看了一遍,然後好像隱忍著怒氣般咬著嘴唇對白玫瑰說:「二妹……就算小妹答應了秦越樓的邀請,當他的舞伴,你也沒有必要這樣吧?既然你不爽,那現在就讓小妹跟秦越樓說一聲,讓他跟你跳舞,不就可以了?你為什麼非得推她?」

  門廊上的人原來越多,大家都蜂擁過來看熱鬧,一見又是這三姐妹,頓覺豪門狗血一盆盆。

  白芙蕖的男伴是高三年級的一個學長,聽見白芙蕖說白玫瑰推了白菡萏,一時皺了皺眉頭。他還算是比較有正義感的人,走上來想說什麼,但白芙蕖憤憤然地拉住了他,於是沒好意思開口。

  在宴會廳門口負責秩序的老師走了出來,見此情景不禁問道:「怎麼回事?誰把花瓶打碎了?」

  白玫瑰剛想開口,就聽白菡萏搶先說:「老師,是、是我……跟玫瑰姐姐沒有關系,不是她推我的,是我自己站不穩。」

  人群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白玫瑰臉上。一時有的人恍然大悟,把事情猜了個遍,「哦,原來秦越樓邀請了白菡萏,沒有邀請白玫瑰,所以白玫瑰就對白菡萏使臉色,還推了她一下,所以把花瓶打碎了……」

  有人仗義執言,「白玫瑰,你不要太過分了,她們雖然是私生女,但是這也不能怪她們,身份又不是自己能定的。」

  「就是,你是白家正宗的小姐,有沒有必要這樣當眾給私生女難堪呢?」

  這兩個私生女看來還是挺受歡迎的,這也是一種本事。

  也有人幫白玫瑰說話,「什麼啊,又是私生女,還搶男朋友,真不像話!」

  「可不是,自己做錯了事,還不許別人罵麼?哼,要是誰敢搶我男朋友,推一下還算輕的呢!」

  白玫瑰站在人群的焦點位置,一直沒有說話。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9:11 PM

第二五章

  秦越樓從人群裡擠了出來,左看右看,怎麼看都覺得兩姐妹似乎受了欺負,所以面色不善地說:「玫瑰,你剛剛說不找她麻煩的,為什麼會推她?」

  蘇可薇、江非非、林子儀、李之閩……同一個班的同學也都走了過來,看起來有點相信兩姐妹說的了,畢竟白玫瑰積威尚在,情況對她十分不利。只有方嚴認為白玫瑰不會做這樣的事,因為他是唯一一個知道白玫瑰根本就想甩掉秦越樓的人,他有點不可思議。

  都說先發制人,後發而制於人,但顯然眼前的事情不是這樣。白玫瑰安安靜靜站在那裡,並不申辯,臉上的表情保持著祥和恬靜,看到這樣的她,人們不禁漸漸懷疑起事實的真相究竟是怎樣。

  這三個女生,兩個私生女穿著做工精細的Christian Dior長禮服和黑色高跟鞋,華麗優雅的抹胸曳地長裙穿在瘦弱的女孩子身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也撐不出那種征服世界的高貴奢華。白川只想著給她們最好最貴的衣服,卻沒想到她們是否合適。反之,白玫瑰穿著貼身的MIUMIU小禮服,發育良好又絕不誇張的胸部與高腰的可愛設計相得益彰,腳上的圓頭金色平底鞋也增添了一絲平易近人的感覺。這一切使得她的氣質變得淡雅寧靜,一點也不咄咄逼人。

  也許是她神色非常自如,所以人們議論了一陣,就停了下來,看她有什麼說法。

  白玫瑰在兩個私生女臉上睃巡了一番,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聲音像銀鈴一樣動聽,「我說你們兩個啊,真有趣!一個呢,急急忙忙地告訴我,秦越樓約了你,不停地要跟我解釋;一個呢,恨不得把我沒做過的事情鬧得盡人皆知……可是,大概你們還不知道吧?我和秦越樓約好了,只要他考試名次超過我,我們就訂婚,如果他考不過我,這種事情就根本不要再提。而且,在訂婚之前,我們要保持適當的距離,所以這次,我邀請的是我們年級的第一名方嚴同學做我的舞伴。至於越樓要和誰一起出席宴會,這都不稀奇,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可是為什麼白菡萏你卻這麼介意,而且迫不及待地要跟我炫耀呢?」

  「我……」白菡萏沒想到會是這麼回事,瞪大了雙眼。

  「你不用說了,剛才你就一直要借著假意跟我認錯而混淆視聽,生怕我不動怒,」白玫瑰微笑著搖頭,「我真的不知道你有什麼目的。也許,是你也喜歡秦越樓?呵呵。再說了,我早就說過,不要隨便跟我認姐妹,我沒有姐妹。只要我父親一天沒有直接告訴我關於你們的事,我就不會承認你們的身份,何必一定要跑到我面前自取其辱?」

  這番話透露出的信息量十分大,首先,解釋了她和秦越樓之間的關系,而且又讓他們的賭約再次公諸於人前,上次是全班、這次是全校,以後只要秦越樓考不過白玫瑰,他都不敢再提婚約的事了。其次,戳穿了白菡萏的目的,把她暗地裡對秦越樓的心思毫不留情地指了出來。第三,告訴了眾人她的父親至今也沒有跟她提過兩個私生女的事,這也說明父親還是不敢說出來,還是更在意她這個正房嫡女的(盡管白川不一定是出於這個心理)。最後,人們現在都清楚了,並不是白玫瑰吃醋推了白菡萏,而是白菡萏老是要對她糾纏不清,惹她動怒。

  這私生女怎麼那麼討厭呢?

  人群看向兩姐妹的神色充滿了厭惡。他們輕易就相信了和他們一個陣營的白玫瑰,她畢竟是對於各大家族傳人來說,更可靠的同盟。

  白芙蕖還不服輸,繼續道:「就算你說的是事實,那麼你為什麼要推小妹?還讓她撞倒了這個花瓶,這麼大,一定很昂貴吧?而且這麼多碎片,這是多麼危險!萬一小妹劃傷了怎麼辦?你用心太險惡了。」

  最後這句話十分嚴重,白玫瑰的微笑消失了,臉上也凝重起來,「你不要太過分!你們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剛才她莫名其妙跑上來要拉我的手,我覺得不舒服,剛剛把手抽回來,她居然就往後倒,這種演技真是太拙劣!試問,我連她碰到我都會覺得不痛快,又怎麼可能自己去碰她推她?還有,這花瓶倒下來這麼多碎片,你們兩姐妹倒是穿著長裙不怕劃傷,我可是穿的短裙呢,到底是誰陷害誰?」

  同學們一看,是啊!一眼就看得出究竟是誰更怕碎片。

  白玫瑰歎了口氣,「說老實話,原來我只是覺得你們是私生女,地位低下,不想理你們,讓你們自生自滅也就是了,跟我沒有任何關系。可現在,我覺得你們實在是卑鄙又狡詐,自己做了那樣的事情,還用那麼惡劣的語言攻擊我,心理扭曲簡直令人發指!我都已經對你們視而不見了,你們還要幾次三番的來惹我,究竟是何居心?!」

  白菡萏哭了,瑟瑟發抖,「二姐,我們不是,我們沒有……」

  白芙蕖一時情急,竟然道:「白玫瑰,就算你再怎麼不接受,也無法否認我們是爸爸的女兒、是白家繼承人的事實!」

  人群哄了起來,「哦,天哪,原來是這個目的……」

  「原來就想當白家大小姐呢……怪不得要找白玫瑰麻煩。」

  「白玫瑰真可憐,要被這兩個女人這麼欺負……」

  「賤人就是矯情。」

  「……」

  白玫瑰不需要搭話,也不需要做出任何反應,因為她已經贏了。她轉頭向著不知何時分開人群走過來的校長說:「校長,這個是J鎮的五彩瓷雕龍紋瓶吧?對不起,雖然不是我弄倒的,但我也有一定的責任。我知道這個落地大花瓶是一對,碎了一個,兩個都沒用了,所以我會送一對新的花瓶來的,請您原諒。」

  「不不不,這是我撞倒的,我來賠!」白菡萏虛弱地喊著。

  校長看了一眼,擺了擺手,也沒有回答,只道:「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在這裡看熱鬧了,萬一碰到碎片傷到誰都不好,趕緊進宴會廳。學校會安排清潔工打掃。」

  學生們議論紛紛地走了回去。

  方嚴站在門口,非常紳士地等著白玫瑰,見她走過來,一伸手,「請允許我帶您到座位上去。」

  白玫瑰失笑,「我還沒發現,你居然這麼搞笑!」

  方嚴滿頭黑線,「什麼搞笑,這是紳士風度好不好?」

  「噗。」

  秦越樓臉色青紅交加,剛才白玫瑰說的話直接是打了他的臉。開始大家還以為兩女爭一男,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可接著訂婚的賭約被白玫瑰就這麼說了出來,大家全都當個笑話聽了,都以為他要考過白玫瑰是不可能的任務。還有那兩姐妹,怎麼看都像是偷穿了公主衣服的女僕,一點氣質都沒有,還說出那麼難聽的話,簡直是無法忍耐。

  他沒有等待白菡萏,就徑直進了宴會廳。

  白菡萏的淚花在眼裡滾啊滾,不甘心地抓著白芙蕖的手,哭泣著,「姐姐……」

  白芙蕖的男伴看到兩姐妹成為眾矢之的,一時也有點丟臉,語氣很不耐煩道:「快點進去吧,要開始了。」

  白菡萏推著白芙蕖,「姐姐,你們先進去吧,我……我收拾一下。」

  看到妹妹滿臉淚痕的樣子,白芙蕖也覺得是有必要整理整理妝容,便點了頭。

  白菡萏走到女休息室裡坐下,對著鏡子撲粉。她的臉孔一時控制不住情緒,在鏡子裡扭曲了一瞬。怪不得秦越樓邀請要她,原來是這個原因,可惡啊,秦越樓你就那麼喜歡白玫瑰?我就只是備胎?可恨、可恨,我一定要真正得到他……

  她從前的本意是要搶走屬於白玫瑰的東西,可現在,似乎對秦越樓有了一絲真心。

  「……糟了糟了,遲到了!真是的!」有個遲到的女生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白菡萏連忙用手捂臉哭泣。

  一見她這樣,那女生呆住,跑過來問:「白菡萏,怎麼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她竟然白菡萏的好朋友。

  白菡萏本已不哭了,又梨花帶淚起來,勉強自己苦笑一個,搖著頭,淚水簌簌的掉,「鄭梅梅,你來了。沒事,是我二姐……不,沒事,真的沒事。」

  「什麼?又是你那個嬌縱的大小姐二姐?」鄭梅梅倒是挺仗義,「她怎麼你了?」

  「沒事……」白菡萏做出欲言又止的舉動,膽怯地不敢說。

  「太過分了!」鄭梅梅幫她擦了擦眼淚,「我去找她評評理!怎麼可以這麼欺負人!還是姐妹呢!不是一個媽生的又怎麼了!」

  「別,你別去!」白菡萏拉著她,「二姐沒有做錯什麼,是我錯了,我不該答應越樓哥哥的邀請,我沒有想到越樓哥哥本來是二姐的未婚夫,兩個人都要訂婚了……」

  鄭梅梅瞪眼,「什麼,就因為她未婚夫喜歡你,她就故意給你小鞋穿嗎?我靠,自己沒本事,看不住男人,怪誰?」她的用語十分粗魯,在景紀學園很難見到這麼說話的女生。

  白菡萏小聲咳了幾聲,也有點不自在,「不是這麼回事……總之,唉,你別管了,真沒什麼,我們進去吧?」

  「好吧,」鄭梅梅拉她起來。雖然嘴上答應不去找白玫瑰的麻煩,但是心裡卻壓不下這個念頭。

  這就是偽白蓮的「魅力」,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人,達成自己的目的。其實,誰又會是她真正的朋友呢?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9:12 PM

第二六章

  校慶活動,實際上是個非常大的場面,活動組織得很松散,並沒有一定的規范。這一點也取自於西方的舞會,每個人都可以在宴會大廳四角到處走動,沒有任何限制。當然,開場的時候,校長會在中央的位置站定,做一番演講,最佳的音響效果遍布於宴會的所有角落,每個人都能清清楚楚的聽見。

  宴會廳一角是校慶紀念台,陳列著景紀學園自建校以來所獲得的各種榮譽,以及從景紀學園出去的學生所獲得的榮譽和成就,學校的變遷歷史等等。另一個角是現有學生的榮譽展示區,每個班級都有,奧數比賽一等獎啊,英文演講比賽一等獎啊,各種體育、文藝比賽所獲得的榮譽,各種藝術作品的展示等等。整個大廳的牆邊設有部分休息椅子和桌子,數量並不是很多。宴會廳靠中段有一個舞台,中間不時穿插一些學生表演。另外兩個角落就是自助餐區了,學校請的是五星級酒店供應茶歇,種類繁多,數量豐盛。

  校長已經發完言了,學生們開始自發地走過去觀看學園榮譽和個人展示區,舞台兩邊的樂隊正在演奏清新的音樂,並不適合跳舞。白玫瑰和方嚴兩人一起,邊走邊看邊談。她聽得出,這個年紀的方嚴,已經對網絡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他在網絡只是初步發展的時候,已經看出了它的潛力。

  方嚴道:「我認為網絡普及化並不是難以實現的事,你看看二十年前我們C國,連電器都叫做三大件,能夠買齊就是很有錢;你看看十年前,千家萬戶才開始安裝電話;現在網絡剛剛開始興起,我相信十年後,不,要不了十年,只需要幾年,網絡一定能夠成為每個人都掌握的技能,它一定會對我們的生活產生深遠的影響……」

  白玫瑰自己是重生的,所以她知道方嚴說的都是真的。她重生前用慣了智能手機、用慣了網絡交易,所以回到這個時候,手機還僅僅只有打電話、發短信的功能,網絡也只有幾個新聞網站比較發達,她覺得一切都很不方便。因為景紀學園是精英學校,所以架設了自己的論壇,若是在其他學校,根本就沒有這樣的網絡。

  可是方嚴此時就已經預料到了後世的發展,他所說的一切,也確實在幾年後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從心底來說,白玫瑰很慶幸自己現在能夠與方嚴成為好朋友。她歎服地說:「你說得對,我相信你。」

  方嚴正要加把勁再跟白玫瑰解釋一番自己的猜測,沒想到白玫瑰已經點頭相信了。他覺得有點難以置信,呆呆地看著白玫瑰愣神。這個女孩子相信他!不像以往他和朋友說到這個構想的時候,朋友們都笑他是癡人說夢。說要讓所有的人都能通過網絡改變生活,似乎並不太實際……可是白玫瑰聽他說了,竟然就點頭贊成!

  方嚴樂了,更加眉飛色舞地談著自己的計劃、自己的構想、自己的設計、自己從國外借鑒的經驗等等。白玫瑰很用心地聽著,雖然她早就知道方嚴的計劃會成功,但是她還是想認真判斷一下方言所介紹的最原始狀態的網絡交易器雛形情況如何。

  兩人不知不覺就聊了很久,都有種知音難逢的感覺。

  場中的樂隊已經開始演奏起舞曲,校長和一位老師一同進入舞池,開始領舞。漸漸的,加入舞蹈中的人越來越多。方嚴挑了挑眉,偏了偏頭。

  白玫瑰笑笑,「走。」

  她穿的是平跟鞋,看起來也和方嚴差不多高。因為畢竟是有很多年社交經驗的人了,所以基本上是她在帶方嚴,而非方嚴帶她,不過兩個人看起來也還和諧。而且經過深層次的交談之後,對彼此的思維都有了比較深的了解,所以感覺配合還不錯。

  跳完一曲舞,所有人都停下來拍手。

  「我想去拿點吃的,你呢?」白玫瑰問。

  方嚴想想,「那我去拿喝的,你要什麼?」

  學校的舞會不會供應真正的酒精,都是些軟飲料、果汁和類酒精飲料,白玫瑰道:「果汁吧,西柚汁。」

  「好。」

  一路上,遇到不少班上的同學和認識的人,都玩得挺開心,互相打著招呼。

  白玫瑰站在琳琅滿目的甜點台前看了一會兒。這裡的茶歇供應三個主題的茶點,第一個主題是糖果女孩,酒店服務員打扮成買糖果的女孩,手中的箱子裡提供各種棒棒糖、巧克力等零食,桌上還提供冰淇淋火鍋、巧克力噴泉,有新鮮水果、糕點自助;第二個主題是茶香宜人,這就是真正的茶點了,都是最傳統的中式茶點,桂花糕、桃片糕、山藥糕、綠茶、瓜仁酥,應有盡有;第三個主題是西式情懷,純西式的糕點,各種巧克力泡芙、奶油泡芙、蘋果派、馬卡龍、奶酪、慕斯、提拉米蘇……

  她正在挑選,一個女孩在遠處看見了她,馬上提著裙子一溜煙的跑了過來,所過之處,同學們都是驚異的眼神——哪有那麼沒風度的走法!

  「喂,你就是白玫瑰?」那女孩大聲的問道。

  白玫瑰一頭霧水地回頭,「我就是。你是?」

  「你別管我是誰!」女孩站在她對面,兩手叉腰,一臉凶相,「看你也是道貌岸然的樣子,怎麼會做出那種事情?你是不是一天到晚就針對你的姐妹?啊?她們有什麼錯?今天為什麼要欺負白菡萏?我看她一個人在休息室裡哭得好慘,又不敢說是為什麼,還一個勁地給你講好話,真是讓我這個外人看著都心疼!白菡萏那麼乖巧那麼好,你怎麼忍心欺負她?」

  周圍取食的幾個女生聽見了,紛紛側目。有知根知底地就在悄悄說:「哦,是高一的那個鄭梅梅,噗……她是煤老板的女兒,家裡有錢,可是一點禮貌都沒有,暴發戶……」

  「是啊,我也聽說了,她爸在鄉下有好幾個小老婆,還生了幾個弟弟,她就被送到A市來了,嘖嘖嘖……真沒家教!」

  鄭梅梅聽見了,轉頭一個瞪眼,「你們再給老娘說一遍——?」

  幾個女生嚇得連忙走開了。

  白玫瑰心裡覺得好笑,也有點累。這個白菡萏,心機怎麼那麼深,心計怎麼那麼多?她一直本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對她們視若無睹,可是這些接二連三針對她的計謀真是快要煩死人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白玫瑰暗暗下了決心,從今以後不能再放縱偽白蓮姐妹,要早點想出對付她們的方法!

  【所以你就要努力地升級啊!】小白蹲在腦海中的角落對手指,【我都給你說了,本系統很強大,升上三級之後就可以聯網,升上五級之後還可以預知危險!你早點升級,不管她們怎麼對付你,都能見招拆招!】

  白玫瑰點頭,【嗯。】

  「喂,你到底聽見我說的話沒有?」鄭梅梅見白玫瑰半天不理自己,急了。

  白玫瑰這才從與小白的對話中清醒過來,歉意道:「哦,不好意思,我沒注意,你說什麼?」

  鄭梅梅有點洩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白玫瑰避過了她的鋒頭,又很有禮貌地打太極拳,鄭梅梅此刻已經沒有剛才跑過來那股子沖勁了。「你……你這個人……我問你!你為什麼老是欺負白菡萏?我今天看見她在休息室裡哭!她說因為你的未婚夫邀請她,所以你就罵她!你這個人怎麼這樣?」

  白玫瑰噗嗤笑了,「……呃,你說的話裡有幾點我不能承認:第一,我目前沒有未婚夫;第二,我不屑於罵你所說的那個人。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聽見的那種言論,總之一切都不成立。」

  「哼,就知道你不會承認!」鄭梅梅歪著身子晃了幾下腿,穿著裙子做這個動作,有點不倫不類。「誰會承認自己欺負別人?一切都是狡辯!」

  「我想我有必要告訴你真相,」白玫瑰打斷了她,「我認為,我才是被欺負的那一個。」

  她想起了剛才幾個女生議論的關於鄭梅梅身世的事情,決定從這裡入手。鄭梅梅也是正室女,可是因為父親在外面生了幾個弟弟,所以她的地位岌岌可危,還被扔到A市來上學,遠離家鄉。因為她本身從小受的教育大概沒有什麼禮儀之說,所以她一個女生給人感覺吊兒郎當、很不像樣,景紀學園的女孩子眼高於頂,怎麼會理這樣一個女生?因此,一定是白菡萏故意充好人,和她做朋友罷了。目的,自然是想把這個女生當成炮灰和打手……呵呵呵,不過這種個性率真的人哪有那麼好駕馭,白菡萏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

  白玫瑰一邊盤算著,一邊沉痛地說道:「你不分青紅皂白就來說我欺負人,你有沒有想過,事實並不像你了解的那樣?」

  鄭梅梅被她真切的表情弄得有點迷糊了,搔了搔頭皮,為難道:「哼,……那你說,什麼是事實真相?」

  「我想,你大概還不了解我家的情況,我不介意告訴你這一切,有助於你不受蒙蔽,——當然,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到處給別人說的,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白玫瑰平靜地放下了餐盤。

  她運用的是出社會之後的講話方式,語氣和語調都很有感染力,弄得鄭梅梅開始感興趣起來,「你快說,快說。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白玫瑰點點頭,「從前,我曾經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我爸爸很寵愛我,我媽媽很有能力,家裡的公司都是靠媽媽撐著,媽媽把一個小企業做大做強,成為現在的集團。可是,她卻因為操勞過度,患上白血病,去世了……」白玫瑰大大的杏眼濕潤起來,「我和爸爸相依為命幾年,我一直以為他是真心愛護我的。可是,上個月他卻用事實告訴我,一切都是假象。他在我媽媽為家裡的公司嘔心瀝血的時候,竟然早就和外面的女人勾搭上了……」

  「什麼?太不像話了!」鄭梅梅瞬間捏緊了拳頭。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也是一個小老婆一個小老婆的養。

  白玫瑰悲傷的笑笑,「你不明白,我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我的心裡是多麼的悲傷。我爸爸,他不僅背叛了我媽媽,而且還和別的女人生了孩子,甚至,有一個孩子還比我的年紀大……你說這是什麼行為?我的媽媽全是為了他的公司、他的家族,在外面奔波,積勞成疾。他不說體諒、感謝,竟然還如此無情無義……」

  鄭梅梅呆住了,「我、我當然明白你這種感覺……」

  「他有什麼資格要求我認她的私生女呢?我為什麼要讓我媽媽好不容易打拼下來的家住進外人?而且還是勾搭我爸爸的小三?白芙蕖、白菡萏,她們沒有資格做我的姐妹,她們沒有付出一分一毫就想搶走我媽媽留給我的一切!而且,白菡萏又做了什麼,你知道嗎?秦越樓不是我的未婚夫,可是她卻以為他是我的未婚夫,非要來搶,這不是跟她媽媽的行為一樣嗎?別說我沒有欺負她,就算是我欺負了她,誰還能說什麼?!」白玫瑰正義凜然。

  鄭梅梅似乎無話可說。她捏著拳頭,也正在憤恨之中。她的家,也是被幾個不要臉的女人毀了,她比白玫瑰好,因為她的母親還健在,可是也是在家鄉飽受著父親背叛的痛苦。

  白玫瑰知道自己走這招棋走對了。所謂「仗義每多屠狗輩」,鄭梅梅無疑就是這種單純的性情中人。因為別人不理她,只有白菡萏理她,她就願意為她兩肋插刀,但是,她的良知告訴她,白菡萏及其母親和姐姐做的一切,又是不道德的。

  鄭梅梅正在矛盾和煎熬之中,她想為朋友出氣,可是朋友做的事她又不能確定是否正確。

  從內心深處來說,白玫瑰這番話決不是假話,也不是說來騙鄭梅梅的。她說完,自己也陷入了沉思,想到了母親,想到了以往溫馨的家,眼中的懷念漸漸變深,心潮起伏。

  鄭梅梅抬頭,剛要說什麼,見到白玫瑰哀傷的表情,一時也不好開口了。可她又不願意輕易進入白玫瑰的陣營,從而承認白菡萏不對。畢竟白菡萏是她在景紀學園唯一的朋友,唯一和她說話的人!

  咬了咬嘴唇,鄭梅梅跺跺腳,「嘿呀!我不管了!」轉身跑了。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9:14 PM

第二七章

  白玫瑰傷神了一會兒,回過頭來,定了定神,繼續夾了一塊自己愛吃的泡芙放到白磁盤裡。

  方嚴這才走了過來,「不好意思,剛去拿果汁的時候,正好沒有了,我等了一會兒服務員才重新倒的。」

  白玫瑰知道方嚴其實都看到剛才的情況了,但是礙於自己講的是家事,便沒有走來聽。這男生人還真挺好。她道了謝,接過果汁喝了一口,冰冰涼涼酸酸甜甜,心情好了不少。

  這當口,舞曲又演奏了幾回,兩個人沒有繼續跳舞,而是找了椅子坐下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突然大廳裡響起了播報的聲音:

  「親愛的同學們,現在由景紀學園話劇社傾情排練的英文短劇《綠野仙蹤》將在宴會廳中央的舞台上演出,望大家移步觀賞。」

  大廳兩面都有大屏幕,抬頭就能看見舞台的情況,不過出於禮貌,大部分學生和老師還是聚到了舞台前面。這個話劇舞台背景制作倒是蠻精良的,地上鋪設了幾叢草地和不少花朵,背景最後面還有一棵大樹。色彩布置得猶如童話世界,十分鮮亮。短劇內容集中在《綠野仙蹤》的最後幾個場景,稻草人得到了頭腦、伐木鐵皮人得到了心髒、怯懦的獅子得到了勇氣,而多蘿西通過紅舞鞋跳著舞回了家。

  英文對於精英學生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大家聽得津津有味,看得也十分起勁,不時發出掌聲和笑聲。在短劇結束的時候,有了心髒的鐵皮人揮舞著斧子向大樹砍去,一直被觀看者以為是道具的大樹竟然跑著往旁邊躲開了!然後就在鐵皮人「大樹,別跑」的呼喊聲中,話劇社的演員們紛紛上台來謝幕。

  這出短劇說長也不長,半個多小時,但那個扮演大樹的學生躲在道具裡竟然一動不動站了那麼久,就為了營造結尾一幕的反轉效果,實在是敬業。可是謝幕的時候,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多蘿西、可愛的稻草人、滑稽的鐵皮人、乖巧的獅子,甚至奧茲、女巫都上台來了,那棵大樹卻因為行動不便,而且跑得有點遠,沒趕上大家手牽手謝幕的一刻。等它好不容易走過來,卻因為腳下不方便,一下子在舞台上摔了個大馬趴,還滾到了台下,頓時引來所有人哄堂大笑。

  這樣一棵樹,頭上還有那麼大而沉重的樹冠,要想爬起來實屬不易。它掙扎了好久,也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它,實在站不起來,只好從偽裝裡慢慢地一點點拱了出來。

  這竟然是個女生!她身上還穿著一件看起來就很廉價的禮服,都已經在「樹」裡裹得皺皺巴巴的了。頭上的發型也沒了型,被汗水粘在了額角,露出來的臉頰和手臂還被「樹」裡的灰塵蹭得髒兮兮的。

  這是白玫瑰班上的轉學生楊小莊。

  她剛轉來沒多久,話劇社社長就找上了她,說是要演英文短劇,請她出演一個角色。楊小莊受寵若驚,但是她的英文並不好,所以感恩戴德地回絕了。可是後來因為在月考中成績不佳,班主任的電話打到了家裡進行家訪,還提到了話劇社的事情,於是父母都命令她去答應人家的要求。她只好又重新期期艾艾地找上了話劇社社長。

  話劇社本來就沒安好心,給她說台詞不多,也不需要什麼演技,只要她答應來就行。此時離校慶演出只有一周的時間了,楊小莊心裡忐忑不安,生怕演不好,結果一進劇組一看,不是「台詞不多」,是根本就沒有台詞,她要演的就是一棵站著不動的大樹,最後出其不意地跑幾步就好。楊小莊沒奈何,勉強答應。

  排練時使用的大樹裝飾,只有小小的一棵,挺簡單,手臂頭臉也都是露在外面的,不算難捱。到真正演出時,話劇社才搬出這棵又大又重的樹。楊小莊一看,頓時為難。她以為只是棵小樹,所以並沒有准備替換的衣服,身上穿著父親給的一千元錢買的禮服,有些捨不得。待要分辯,話劇社社長道:開始找你的時候本來不是這個角色,你拒絕了,後來你自己找來,就只有這個角色,你知道的,排練的時候你什麼都不說,現在又反悔,什麼意思?

  楊小莊初來乍到,生怕這些生性高傲的同學發火、以後不好相處,只得點頭認了。於是他們便把這棵大樹給楊小莊套上,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裡面空氣又不好,而且這棵道具樹不知是多久做的,味道難聞又十分髒。

  ……看到楊小莊從道具樹裡動作難看地倒退著拱出來,整個大禮堂都快被笑聲掀翻了。幾個促狹鬼還邊笑邊說:「原來這棵樹是個人!太搞笑了,哈哈哈……」

  楊小莊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臉上陪著笑,一抹臉上的汗,又把灰塵抹得更花了。

  這下子,笑聲更是此起彼伏。連話劇社的人也都笑得前仰後合,沒有一個拉她過去一起謝幕。

  白玫瑰班上的同學有些在笑,有些卻覺得有點丟臉,畢竟那是他們班的同學。白玫瑰和方嚴也都皺緊了眉頭,覺得話劇社欺人太甚。

  就在笑聲裡,一個穿著華貴長裙的女孩子從人群中走了上來,手裡拿著一塊潔白的手帕,眨了眨外眼角下垂的眼睛,「你的臉上髒了,需要擦一下嗎?」

  人們的笑聲停了剎那。

  對楊小莊來說,這個女孩子頭上仿佛帶著天使般的光環,那怯生生的微笑夢幻又美麗。大家都在笑她,只有這個女孩一個人走上來給她遞手帕,給她溫暖,楊小莊幾乎要哭出來。

  那女孩子沒等她接過手帕,便自作主張抬手幫她擦拭起來,潔白的手帕馬上被灰塵弄髒了,她一點都不介意。

  楊小莊傻乎乎地張著嘴,一臉呆樣。與這個女孩子的「純潔」和「美麗」一比,顯得更是無可救藥。

  人群再次爆發出了大笑。

  女孩子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略略得意的微笑。

  楊小莊渾然不知她的心理,對她充滿了感激。

  遠處,白玫瑰再也忍受不了了。

  白菡萏!這個不要臉的私生女,又在利用別人來凸顯自己的善良和優雅!

  她本來不想管的,楊小莊的尷尬和難堪,都是她自己識人不清、不懂得對不懷好意的人說「不」而招來的,誰能幫她?可是白菡萏現在又湊上去落井下石,以楊小莊的狼狽來襯托自己,這就無法原諒!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白玫瑰把飲料杯子往方嚴手中一放,道:「方嚴,不好意思,你在這裡等我,我要出去一趟,一會兒才回來。」

  方嚴愣愣的,「啊?……喂,你要去哪兒?」

  白玫瑰分開眾人,大步往舞台前面走去。

  小白又在嘮叨了,【注意你的腳步,哎呀,怎麼可以這麼大步,一點都不淑女!】

  【現在管不了那麼多。】

  另一個方向,有一個女孩也正在穿過人群走過來,但是她走得沒有白玫瑰快。所過之處,學生們見是她,都紛紛讓路,喚道:

  「鍾學姐……」

  「鍾瓷……」

  這位鍾學姐鍾瓷就是最受歡迎榜第一名,她點頭向給她讓路的人們一一微笑。

  白菡萏還保持著一臉悲天憫人的表情給傻乎乎的楊小莊擦臉,楊小莊這時候也能感覺到大家是在笑兩個人的差距了,有點手足無措。

  白玫瑰沖出人群,走了過去,一把拉住了楊小莊的手,「你叫楊小莊是吧?我們班的?」

  楊小莊見自己班上最漂亮的女孩白玫瑰過來拉自己,更加緊張,「啊,我、我,是、是的……」

  「你跟我來。」白玫瑰話不多說,拉著人就走。

  白菡萏正在享受著眾人目光的洗禮呢,一時被白玫瑰搶走了關注,急忙道:「二姐!你要把這個同學拉到哪裡去?……雖然、雖然她衣服髒了,但是她也有權利參加宴會的吧?二姐你不能把人家趕出去啊……」

  白玫瑰對她這種無時無刻不想著栽贓陷害她的思維深惡痛絕,回頭說了一句:「請你不要把你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別人身上好嗎?」

  「二姐,我才沒有這樣想……」白菡萏又委屈得要哭了。

  「沒有這樣想,你會說得那麼快?」白玫瑰哼了一聲,「還有,再說一次,請不要喊我二姐,我沒你這種妹妹。」說完,扭頭拉著不明所以的楊小莊離開了宴會廳。

  白菡萏一臉難過的表情,惹得不明真相的男孩們紛紛側目。

  不過,這種側目在鍾瓷走過來之後便轉移了方向。鍾瓷晚了一步,只見到白玫瑰拉著楊小莊離開,歎了口氣。隨意地瞥了一眼白菡萏,又走了。

  白菡萏有點不安,她感覺到鍾瓷那隨意一瞥隱藏的意思,似乎也是看出了她剛才是故意借著楊小莊來襯托自己的魅力……

  白玫瑰把楊小莊拉出了宴會廳,往體育館方向而去。

  楊小莊很不安,「白、白玫瑰,你要帶我去哪裡?」

  白玫瑰沒好氣道:「你放心,我不會害你!」

  楊小莊漸漸也發現白玫瑰對自己沒有惡意,但是有點不太明白,「你為什麼幫我……」

  「你以為我想管嗎?我可沒這個閒心。一個人自己不爭氣,別人是沒法幫她的,你要記住這句話。但是看到有人利用你,尤其那個人是我討厭的,我就很不爽!」白玫瑰放緩了腳步,「我真不明白你干嘛要去話劇社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唉算了,三兩句說不清,先去體育館沖個澡,等會兒我叫人給你送衣服來,你穿的這是什麼啊?」一臉嫌棄。

  楊小莊知道白玫瑰是典型的大小姐,自然是看不上自己這身打扮,便也不說話了。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9:15 PM

第二八章

  楊小莊從體育館的浴室裡出來的時候,白玫瑰已經拿著一套香奈兒的洋裝遞給了她,「臨時也沒有時間定制禮服給你,穿上這條裙子吧,只要展現你的風格就好。」

  楊小莊遲疑著接過。白玫瑰這麼短的時間哪裡弄來的裙子?

  「快穿上。」白玫瑰走了出去。

  更衣室裡只有楊小莊一個人,她連忙抖著手把裙子換上。這條裙子雖然不是禮服,但是貼身合體的設計,柔軟舒適的面料,簡潔明快的氣質,使得她整個人瞬間提升了一個層次。

  她換好衣服連忙把門打開,白玫瑰走了進來,看了看,十分滿意,然後對著門外說:「進來吧。」

  楊小莊這才發現有個男人站在門外,穿著鵝黃色的襯衫,白色的細褲子,纖塵不染,一手提著一個箱子,一手晃著一塊手帕,扭扭地邁著小內八走了進來。

  原來在她洗澡的時候,白玫瑰就給成風打了電話。正巧成風就在學校附近的時尚街羅馬大道閒逛,根據白玫瑰對楊小莊的描述,分分鍾買了一套洋裝趕了過來。

  成風笑得花枝招展的,「哎喲看到沒有,我就說這條裙子的效果一定會很好嘛。……玫瑰小姐,接下來是不是要給她化妝……哎呀,頭發還沒吹干啊,把衣服都弄濕了……」

  楊小莊窘迫地連忙把手伸到腦後把頭發抓住。

  白玫瑰笑笑,「行了,成風,既然來了就趕緊給她做個造型吧。舞會大概還有兩個小時才結束,做完造型還趕得上跳一曲舞,讓話劇社那幫混蛋看看,我們班的女生可是不好欺負的!」

  剛說完這句話,她就哆嗦了一下。

  成風奇道:「怎麼啦?」

  「沒事……」白玫瑰咬著牙,半天才道。

  剛才說出「混蛋」這個詞的時候,她就被小白使用「萬蟻噬骨」功能懲罰了0.0001秒鍾,那是一種深層次的疼痛,不像「萬針椎體」是針對肌膚,這「萬蟻噬骨」是針對骨骼,又癢又痛,頭皮都要炸了,雖然只有那麼短時間,但依舊讓她難以忍受。

  小白遺憾地說:【玫瑰,我發現你今天真的又退步了,先是不淑女的走路,然後又用出這種詞匯……你時刻要記住,真正的白蓮花是不可以有一絲一毫的松懈的,高尚典雅的女人,隨時隨地都會保持一顆平常心……】

  白玫瑰咬牙切齒:【我、知、道、了!】

  【你如果保持這種抵觸的情緒,我可能還會施放懲罰技能哦……】小白警告。

  白玫瑰閉了閉眼睛,【好吧,我懂了。】

  【這還差不多。】

  睜開眼,成風已經在給楊小莊吹頭發了,嘴裡還不停在介紹他對時尚的理解,「CoCo el說過,流行稍縱即逝,唯有風格永存。如果你實在不懂得選擇禮服或者品牌,你可以在香奈兒挑選。她家的衣服永遠時尚簡約、純正風范、婉約大方、青春靚麗、簡單舒適……每個女孩子都有一個香奈兒夢。要記得你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人可以取代,沒有人能夠打擊你,只要你足夠強大……」

  楊小莊見成風似乎是個專業的造型師,心裡更加七上八下,她今天已經夠慘了,不知道此刻白玫瑰是什麼目的,在鏡子裡瞟了幾眼這位臉色正有點蒼白的同學,小心翼翼道:「白、玫瑰,我……嗯,這件衣服,我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

  白玫瑰撇撇嘴,剛想說什麼,又想到小白的警告,忙站直了身子。看了一會兒,淡淡地對楊小莊說:「你不用說什麼謝不謝的,我也不是為了幫你。而且,我並不是想和你交朋友,你可別想太多。你更不用擔心我是想利用你,我不覺得你身上有什麼是我可以利用的。我之所以這樣,完全只是因為看不慣他們那樣對你。」

  她說的話太直白,楊小莊低頭沉默了一會兒。

  白玫瑰不以為意,有時候真話總是有點刺人的。她又道:「今天的話劇社、還有那個幫你擦灰塵的女生白菡萏……哼哼,你千萬不要以為在你陷入泥潭的時候,向你伸過來的手都是善意的!那真是太天真了!你要記住,朋友之間是平等的,絕不應該有等級差異,也決不是她們高高在上,而需要你仰望!那都不是真正的朋友!如果你需要那樣的朋友,要麼,你就變得和他們一樣,站在同一個高度;要麼,你就不要和這些人交朋友,去找和你一樣的人!」

  楊小莊並不傻,要不然她也不會編入尖子生班級,白玫瑰的話,猶如醍醐灌頂,讓她一瞬間開了竅。因為轉學過來沒有朋友,所以話劇社便成了一根救命稻草,明明知道是被這些人欺負,也還是不願意說不。剛才那個白菡萏似乎是想幫她擦臉,可是為什麼要伸手過來,還帶著那種憐憫的表情,弄得她更像個笨蛋……只有白玫瑰,把她拉出人群,解除她的困境,還給她帶了裙子帶了造型師。

  楊小莊覺得慚愧的是,她沒有懷疑話劇社、沒有懷疑白菡萏,卻懷疑白玫瑰的用意,而實際上,白玫瑰才是跟她說實話的那個人。自己果真是識人不清麼……

  還沒等她回話,門外卻又響起了幾聲輕輕的掌聲。

  三個人都向門口望去,只見鍾瓷走了進來,帶著盈盈的笑意。

  「鍾學姐!」白玫瑰和楊小莊都喚了一聲。

  成風也停下了吹風機,偷偷在白玫瑰旁邊問:「這位小姐姓鍾?看她有一點混血兒的樣子,莫非是……那個鍾家?」

  白玫瑰點點頭。

  鍾瓷走過來說:「剛才在禮堂我就覺得大家有點過分了,正想過去就看到玫瑰已經把小莊帶過來了,嗯,你是叫楊小莊對嗎?……嗯,你好。我還說來瞧瞧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沒想到玫瑰你都已經把一切安排好了……」

  她平時和這兩個女生都沒有什麼交集,但是自自然然地稱呼她們的名字二不帶姓,給人的感覺非常親切。

  楊小莊感動了,略有點哽咽,她雖然不怎麼上網,但是校園最受歡迎榜第一名還是知道的,沒想到連鍾學姐都過來幫助她這個無名之輩。

  小白在白玫瑰腦中歎道:【你看見沒有,這就是真正白蓮花的魅力,不會有人懷疑她的目的。反觀你,一開始想幫助別人,別人還以為你另有所圖。同志姐,路漫漫其修遠兮,汝將上下而求索啊……】

  白玫瑰對別人恐怕會很不服氣,但是對鍾瓷卻心服口服。上世她也曾與鍾瓷打過幾次交道,這個優秀的女性成立了一個慈善基金會,專門幫助在城市中無家可歸的人——特別是解救那些被人脅迫乞討的孩童重歸家庭。她幫助了千千萬萬個人,得到了無數人的尊重和愛戴。

  原來剛才鍾瓷也看到了楊小莊困窘的那一幕,也打算去幫助她嗎?而自己不過是因為氣不過白菡萏的故作姿態才會上前罷了,果然境界還是不同。

  她真心地笑道:「鍾學姐,我不過是因為看不慣罷了,也沒有做什麼。」

  「我也是看不慣啊,」鍾瓷調皮地眨了眨眼,「和玫瑰你是一樣的。」

  與她相處,真的如同沐浴在溫暖的南風中。

  鍾瓷輕輕搭了一只手在楊小莊的肩膀上,說:「小莊,玫瑰說得對,只有自己足夠強大,才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你可能是因為才轉學過來,急切地想要找到一個圈子,獲得認同,才會答應話劇社的要求。如果我知道他們讓你扮演這棵樹,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我也曾經是話劇社的一員,我誠心地向你道歉。」說著,她給楊小莊低了低頭,然後又道:「剛才我已經給他們說了,讓他們以後不要再這樣,我想過會兒你回去之後,會有人跟你道歉的,你放心。」

  楊小莊連連擺手,「鍾學姐,謝謝你!我不用他們道歉,真的不用。」

  「要的,」鍾瓷堅持,「是他們不應該這樣。今天是校慶,本來是大家一起歡樂,他們怎麼能捉弄別人?剛才校長也說了,要話劇社向你道歉。這是你該受的,你就坦然接受。」

  白玫瑰受不了楊小莊磨磨唧唧不敢答應的樣子,在一旁插嘴:「人要勇於說不,也要勇於說好!你看看你,要是這次不用他們道歉,那下次他們還會這樣!你,甘心?」

  楊小莊眼神閃爍了幾下,終於點頭。她畢竟不像面前這兩位從小都是錦衣玉食、眾人包圍的環境下長大,很多事情還不能適應也是正常。

  鍾瓷和白玫瑰也不再勸她,外人再怎麼勸,她自己沒有勇氣也是沒有意義的。

  成風給楊小莊做了一個簡單的盤發,蓬松清爽,將她的臉頰全部露出來。又化了一點淡妝,柔柔一點腮紅,果凍唇彩。她本來個子高,穿著洋裝也挺好看,配上這個發型,馬上就丑小鴨變白天鵝了。看著鏡子裡的人,楊小莊簡直不敢相信是自己。

  鍾瓷笑著拉起她的手,「多好看,怎麼,還不相信自己也能這樣?」

  楊小莊眼裡有點濕潤,「鍾學姐、白玫瑰,真不知道怎麼謝謝你們。」

  鍾瓷搖頭,「別別別、別謝我,這都是玫瑰的功勞,我可不敢搶攻呀,呵呵呵……」

  幾個人都笑起來。

  楊小莊再次真心誠意向白玫瑰道謝,白玫瑰也沒客氣,點了點頭,幾人又向宴會廳走去。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9:19 PM

第二九章

  出了門,因為是學校的聚會,成風沒有跟去,先走了。

  「楊小莊,你沒有舞伴吧?」白玫瑰問。

  楊小莊因為打扮一新,所以有些微的興奮,紅著臉點頭,「嗯。」

  「好,那讓方嚴陪你跳一曲舞吧,反正還有時間,好好玩玩。」

  「方嚴?」楊小莊連連搖頭,她當然知道這個第一名,「我、我不會跳舞,跳不好,方嚴同學不會想跟我跳舞的。」

  鍾瓷樂了,拍拍她的肩膀,「誰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會跳舞的,有什麼關系?選一個簡單的舞曲就好了,實在不會跳,就在場中走一圈咯,別怕。」

  楊小莊隱隱又有些期盼,「嗯。」

  也巧,剛進宴會廳,就見方嚴一個人站在門口向外張望,一見三人過來,眼睛一亮,跟鍾瓷打了個招呼,「鍾學姐。」又對白玫瑰道:「我還以為你先走了。」

  白玫瑰連忙道歉:「不好意思,剛才事出偶然,也沒跟你說清楚……」

  方嚴瞟了一眼中間個子最高的女孩,似乎被驚住了,連白玫瑰的話都沒聽清,「……啊?什麼?哦?沒關系……咦,這是——楊小莊?」

  「對。」白玫瑰拉著楊小莊過來,楊小莊還有些扭捏不好意思。

  白玫瑰道:「方嚴,還得請你再幫個忙。這畢竟是校慶舞會,連一曲舞也沒跳過,那就等於白來。楊小莊沒有舞伴,我剛才看你跳舞還不錯,挺會帶人的,你帶楊小莊跳一曲,可以嗎?」

  方嚴一怔,隨即斜睨了白玫瑰一眼,嘴角扯出一個微笑,「那當然沒問題。」他極有紳士風度地對楊小莊伸出手,詢問:「可以嗎?」

  楊小莊眼看方嚴答應了,雖有點羞赧,還是忙不迭把手放在方嚴手上,兩人一起進了舞場。

  鍾瓷看著兩人的背影,對白玫瑰道:「玫瑰,今天這事情我也得謝謝你。我參與了這次校慶活動的策劃,當時話劇社節目單送過來的時候,我看過他們的排練,並沒有楊小莊這個大樹的角色的,沒想到他們臨時加了進去。今天在全校面前羞辱一個轉學來的女生,話劇社真是太不像樣了。如果解決不好,我真擔心會對楊小莊的心理留下陰影。沒想到你竟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且處理得這麼好,太感謝你了。」

  白玫瑰可沒想到這樣一層,被她說得有點難為情了,「鍾學姐,你別說了,我只是臨時起意,哪有你說得那麼棒,你這麼誇我可太折煞我啦。」

  「我是實話實說嘛,」鍾瓷溫溫柔柔地笑著,「我知道你家的事情……你很不容易,但是你不僅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而且這麼樂於助人,將來,你的人生一定會很不平凡,你一定能夠成功!……嗯,我能和你做朋友嗎?」

  白玫瑰得到鍾瓷這麼高的評價和贊賞,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學姐,能夠和你做朋友,是我們景紀學園每一個人的願望!我太開心了!」

  鍾瓷眼睛彎彎的,「嗯,好,那說好哪天去我家玩吧?」

  「行!謝謝學姐!」

  和鍾瓷道別,白玫瑰在興奮之中,甚至沒有詢問小白自己是否完成了升級任務,小白也反常的默默無語。

  另一邊,舞池裡的楊小莊和方嚴,似乎並不愉快。

  楊小莊來自S省E縣,那裡的人普遍身高較高,方嚴個子又瘦又小,兩個人感覺很不協調。開始進入舞池的時候還不覺得,漸漸地,楊小莊就感受到了來自身邊跳舞的同學們的矚目,並非欣賞——而是好笑。這倒不是針對他們個人的嘲諷,老實說大家已經認不出她就是剛才那個「大樹女生」了,而是單純對兩個人不和諧的身高和蹩腳的舞姿覺得好笑而已。

  這也是正常的,沒有多少惡意。

  方嚴的臉上是鎮定自若,楊小莊卻受不了了。越是發現別人在看自己、在笑,她就越是緊張,越是出錯,頻頻踩方嚴的腳,面上越來越紅,紅得能滴出血來。

  楊小莊終於自己停下腳步,吞吞吐吐地說:「方嚴……我、我不想跳了。」

  方嚴沒有介意,頷首,帶她走出舞場,放開了她的手。正要走,想了想還是回頭道:「我本來不想說的,不過同學一場,我覺得我有必要告訴你一個真理:一個人的尊嚴是自己給的,不是別人給的。」

  他就說了這麼一句,轉身往人群裡走去。

  楊小莊瞧著他在人群中雖然矮小卻讓人感到傲骨錚錚的背影,呆立了幾秒之後,上前跑著追去,喊著:「方嚴、方嚴!」

  方嚴回頭。

  楊小莊在他面前站定,帶著歉意道:「對不起,方嚴!我剛剛不應該那樣。你、你能和我跳完這曲舞嗎?」

  方嚴挑挑眉,伸出手,「為什麼不可以?」

  這一次,楊小莊越發認真地跟著方嚴學起了跳舞,盡管舞姿略笨拙,卻極其努力。方嚴也暗暗點頭。旁邊的同學們笑了一次,再看,覺得沒意思,也就不笑了。

  一曲結束,下一曲不是交誼舞,但是一只比較輕松活潑的Disco Dang,有沒有舞伴都可以來跳。兩個人舞了一陣,楊小莊放開了許多,大聲對方嚴道:「今天謝謝你!」

  方嚴「嗯哼」了一聲,回答:「你該謝的不是我,而是白玫瑰。」

  楊小莊仿佛一下子明白了,連忙說:「這個舞,可以叫白玫瑰一起來跳嗎?」

  「當然。」方嚴聳聳肩。

  楊小莊連忙穿過人群,找到站在舞場邊喝著飲料的白玫瑰,拉著她進去,一起來蹦迪。

  白玫瑰對這種事情還有些不習慣,然而氣氛太活躍,她漸漸融入進去,三人圍成一個小圈,自成一派地舞動著青春的身體。跳著跳著,整個宴會廳都成了歡樂的海洋,有搞怪的男生大聲吼叫著,又有跳得好的幾個人跑到舞台上去領舞,連年輕的老師都放開了手腳在人群裡大扭特扭。

  一支舞曲結束,整個大廳歡聲笑語,每個人臉上都是紅撲撲的,氣喘吁吁地和身邊的同伴大笑。

  正在這時,舞台上的麥克風被人拿了起來,一個女聲響起,「請問,楊小莊同學在嗎?請到舞台前面來。」

  楊小莊和白玫瑰、方嚴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又一齊往台上看去,他們三個人幾乎是在舞場的邊緣,離舞台比較遠,鬧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台上那個女生又說:「楊小莊同學在嗎?就是剛才在英文短劇中出演大樹的那位同學,請到舞台前面來。」

  這一說,舞場中的同學們想起了剛才楊小莊狼狽的樣子,都爆發出了笑聲。

  舞台上那個女生就是扮演《綠野仙蹤》主角多蘿西的話劇社社長,她換了一身衣裙,面帶得瑟,還要再喊:「楊小莊……」便被走上舞台的一個人打斷了。

  那是板著玉面的鍾瓷,她拿過了話筒放在一邊,輕輕跟「多蘿西」說話,遠處的人就聽不見了,在舞台周圍的還可以略微聽見。她說:「校長是讓你們私下道歉就好了,楊小莊膽子小,不會過來的,你這樣不是又讓她被別人嘲笑了嗎?不要這樣行不行?」

  「多蘿西」被她說得有點慚愧,可依然嘴硬,「呃,鍾瓷……這麼多人,我們怎麼找到她?還不是只有這種方法才能讓她過來啊,她要是不敢過來我有什麼辦法……」

  鍾瓷皺著眉頭還要說什麼,眼角的余光瞥到人群裡似乎走過來了幾個人,在往舞台這邊靠近,凝目看去,正是楊小莊、白玫瑰和方嚴三人。

  她想到了什麼,眉頭舒展開來。回頭對「多蘿西」道:「好吧,既然你都已經用話筒呼喚楊小莊了,那麼一會兒就當眾道歉吧。做事要有頭有尾嘛。」

  「多蘿西」還在奇怪她怎麼突然改了態度,就望見了走過來的楊小莊,臉色一變。

  楊小莊走到了舞台下,扭頭看看身邊的兩個同學。

  白玫瑰、方嚴都對她露出鼓勵的微笑。

  她鼓起勇氣走上了舞台,對「多蘿西」道:「社長,你找我?我過來了。」

  此時,正對舞台的攝影機還在運轉,大廳兩邊的大屏幕上出現了舞台上楊小莊的身影。大家仔細一辨認,都認出了這確實是剛才那個「大樹女生」!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她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得體的衣裙、簡單的妝容、淡然的氣質,讓人大吃一驚!不少人都「哦……」地贊歎著。

  鍾瓷微笑地看著她,把她帶到了「多蘿西」的對面,然後用目光與台下的白玫瑰、方嚴打了個招呼,舉起話筒湊到嘴邊,用柔和的聲音道:「各位老師和同學們,是這樣的,剛才在英文短劇《綠野仙蹤》裡,由於楊小莊同學的自我犧牲和付出精神,使得話劇社的表演獲得了巨大的成功,也得到了同學們的一致好評。現在,話劇社社長將代表話劇社對楊小莊同學進行感謝和慰問!」

  她沒有說是話劇社作弄了楊小莊,畢竟在這麼多人面前這麼說,對話劇社和楊小莊都是一種打擊;她也沒有說話劇社要對楊小莊道歉,而說是感謝及慰問。這一切既顧全了話劇社的臉面,也顧全了楊小莊的自尊。

  做人如鍾瓷,真是水晶透明心肝,永遠都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多蘿西」聽她這麼一介紹,心裡那塊大石頭也落了地,接過話筒道:「嗯,是的,楊小莊,謝謝你出演這幕短劇,並且扮演了那麼艱難的一個角色……還有……,嗯,對不起。」她到底還是說了「對不起」三個字。

  此時的楊小莊與剛才那個「大樹女生」相比,不僅是面貌上發生了改變,而且精神上也迥異!她想了片刻,從「多蘿西」手中拿過話筒,轉身面對著眾人。盡管她很緊張,腿也在顫抖,不過在接觸到鍾瓷、白玫瑰和方嚴激勵的眼神之後,鎮靜了下來,開口道:「今天能夠參加校慶宴會的演出,我覺得……很榮幸。我是一個剛剛轉到景紀學園的轉校生,今天在這裡看到了景紀學園的輝煌,心潮澎湃,我相信學校是一個互助友愛的大家庭,在這裡能夠得到知識也能夠得到友誼,我希望……大家都能夠在這裡共同進步、共同快樂!」

  一時間,大家都很意外那個局促滑稽的「大樹女生」竟然能流暢地說出這番話,所以沒有什麼反應,現場靜了兩秒鍾。緊接著,站在下面的校長帶頭鼓起了掌,然後白玫瑰幾人鼓起了掌,零星的掌聲到一片掌聲,再到所有人都在鼓掌。

  楊小莊在掌聲中跑下了台,突然給了白玫瑰一個擁抱,似是怕白玫瑰不適應,又慌忙放開。她真心實意道:「白玫瑰,今天都是因為你我才找回一點自信……謝謝你。」

  想她原來在E縣,也是縣中學最好的學生之一,只是到A市之後迷失了一段時間的自我而已。在今天幫助她的三人中,白玫瑰給她的觸動最大。不管出於什麼目的,白玫瑰把她從那麼丑的境地帶出來,又讓她變得那麼美,這件事無論如何都會在她的心靈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白玫瑰自己也沒有意料到,幫助一個人竟能使自己那麼快樂,她笑了起來,「不,自信是你自己本來就有的,跟我可沒關系哦!」

  楊小莊知道她不居功自傲,抿嘴笑了,沒有再就此問題多說。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09:21 PM

第三十章

  跳完激烈的舞,宴會漸近尾聲,最後這幾曲都是抒情的。場中人越來越少,更多的都是幾人聚在一起,聊著天,喝著飲料,吃吃茶點。

  舞場裡,白菡萏正嬌羞地與秦越樓相視而笑,在人群中翩翩起舞。也不知她用了什麼方法哄好了秦越樓,這少年已經不生氣了。又或者是她的舞姿確實很美妙,所以秦越樓心情還不錯,嘴角一直噙著微笑。

  像跳舞這種事情,蘇芳在兩姐妹初中的時候就專門請了老師來教,諸如此類能夠勾引男人的方法,繪畫、聲樂、樂器、美容等等,蘇芳都請了不少人來教她們。但礙於她的地位,請到的老師也不是什麼特別厲害的,兩姐妹不過學了個皮毛而已,倒也是能唬住一些不明真相的群眾,以為她們真的是千金小姐。不過要是和鍾瓷這種女神一比,卻又輸了太多太多了。

  白菡萏其他方面都不怎樣,唯獨跳舞這一點是下了心思學的,所以把秦越樓哄高興之後跳了幾曲舞,秦越樓對她滿意了一點點。

  兩人跳了幾步,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秦越樓隨意瞥了一眼,沒在意。白菡萏伸脖子一看,竟然是鄭梅梅和她的舞伴!跳得手忙腳亂慘不忍睹,鄭梅梅百忙之中對白菡萏露齒笑了一下,招手打個招呼。

  平時搭理這個女生不過是為了表現自己的溫柔罷了,此刻和秦越樓在一起,白菡萏卻不想和這位煤窯子老板的女兒扯上關系,頭一偏,眼神到處飄,假裝沒看見鄭梅梅的招手。

  鄭梅梅剛想喊她的名字,結果被舞伴踩了一腳,臉頓時黑了,「你白癡啊?」

  那男生一聽,二話沒說,放開她撒手就要走。剛才兩人磕磕絆絆跳了半天,鄭梅梅不知道踩了他多少腳,他才踩她一腳,這女生就惡言相向,什麼玩意兒!

  「喂,你去哪兒?」鄭梅梅大聲喊。

  「我不和你跳了,你愛和誰跳就和誰跳去!」男生頭也不回。

  「哪有你這樣的?」鄭梅梅沖過去抓住他。她本來沒舞伴的,好容易舞會都快結束,才有個不認識她的男生過來邀請她,誰知道才沒跳一會兒,男生就要走,她當然不干,「你干嘛?不想和老娘跳舞,你干嘛請老娘?」

  男生被揪住衣領,嚇了一跳,從來沒在景紀學園見過這麼粗魯的女生!說話都結巴了,「你、你,你干嘛?放、放手……」

  「哼!沒勁!」鄭梅梅見他嚇得那樣,也頗沒趣,放開了手,「要滾就滾!」

  男生趕緊屁滾尿流的走了。

  鄭梅梅四處看了看,正巧秦越樓、白菡萏又轉圈轉到這邊來,她連忙高興地跑過去,「白菡萏……」

  秦越樓不認識這個女生,但是他只需要上下打量一眼,馬上就明白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雖然穿著高檔的禮服,但是卻並不符合她的氣質,頭發染得黃黃的,盤得亂七八糟還自以為時尚,走路的時候張腿過大,讓裙子裹在腿上緊繃繃的,一看就很沒風度。他皺了下眉。

  白菡萏多麼會察言觀色,立馬明白秦越樓瞧不起鄭梅梅。她還想使出「假裝我看不見你」的方法躲過去,哪知鄭梅梅直接跑到了他們倆身邊,跟著邊走邊看,口中嘖嘖贊道:「白菡萏,真想不到,你跳舞可真不錯!前幾天我不是請你教我,你怎麼說自己跳得不好呢?真是!太不仗義了吧!」

  還沒等兩人搭話,她又道:「嘿,這個莫非就是你那個二姐的……哦,不提這個……嗯,他長得還真帥!」

  雖然是對自己的誇獎,但是秦越樓的臉色卻越來越不好看。曾幾何時,他會被這種女生品頭論足?有沒有搞錯?

  白菡萏看出他的不開心,趕緊對鄭梅梅假笑一個,「……你先到那邊等我好嗎?我還在跳舞。」

  鄭梅梅搖頭,「剛才你就說要跳舞,讓我等你,結果你一直沒去找我!現在好不容易才看到你了。我就跟著你們,看你們跳舞就行了。」

  「呃,你……」白菡萏哪裡想到鄭梅梅這麼不好對付?她本來也沒想和這個女生做朋友的,只是習慣性的用「聖母的光輝」關心一下被孤立的同學而已。哪知道鄭梅梅就打蛇隨棍上,把自己當成了她的朋友?現在甩都甩不掉了!

  本指望著鄭梅梅能夠反襯自己的嬌弱,可她忘記了一個事實:在普通中學,煤窯老板的女兒是被巴結的對象,她們有錢有勢;可是在景紀學園這個地方,如果你和煤窯老板的女兒做朋友,那是很丟人的……白菡萏已經後悔認識鄭梅梅了。

  眼看秦越樓已經有要走開的想法,白菡萏快急哭了,「鄭梅梅,你能不能不要跟著我們?你看看,哪有你這樣的?等、等我們跳完,我再去找你好不好?」

  鄭梅梅見她說哭就哭,呆了一下。她正因為舞伴的事情心情不好,想和白菡萏聊聊,誰知道白菡萏一副躲著她、巴不得她趕緊走開的樣子。她眨了好幾下眼睛,打算走開,但還想開開玩笑,於是插科打諢道:「哎喲,你怎麼這麼重色輕友啊……哈哈,你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白菡萏打斷。

  只見白菡萏氣得臉都紅了,「鄭梅梅!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人家?什麼重色輕友,太難聽了!我、我不想跟你說話了。」

  秦越樓也感到很無聊,站定身子放開了她的手,准備讓她們兩個說清楚再看要不要繼續跳。

  白菡萏可憐兮兮看著秦越樓,「越樓哥哥,鄭梅梅說的不是真的,我沒有那樣,你可別生氣。」

  秦越樓淡淡應了一聲。

  鄭梅梅已經是徹底產生了反感的情緒,「白菡萏!我、我說什麼了你就這樣?你跟他道什麼歉?簡直是莫名其妙!你不想理我,我還不想理你呢。」

  「你……你不要老是跟著我行不行?」白菡萏張口結舌,眼淚流了下來。

  看在秦越樓的眼裡,大概以為是這個鄭梅梅總是糾纏軟弱的白菡萏,要跟她做朋友。見白菡萏哭了,他不好不管,便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往旁邊帶,「別哭了。走,我們不要理這個不可理喻的人。」

  「越樓哥哥……」

  白芙蕖此時也正跳著舞經過這個區域,見此情形忙停下來,「小妹,怎麼了?誰又欺負你了?」

  ——不過是跟她說幾句話,就成了欺負她!

  鄭梅梅憤怒了,一聲冷笑,在後面大聲說:「白菡萏,像你這麼愛哭的人,就不要出門了,這眼淚還流得過來啊?哼,你一天到晚說你二姐欺負你,我靠,還真不知道誰欺負誰呢!原來我還相信你,哼,現在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全是謊話!」

  白菡萏越發羞惱,捂著臉快步沖出了宴會廳。白芙蕖、秦越樓則在後面追著她。

  鄭梅梅心理強大,才不在意,無聊地往牆邊走了幾步,回頭一瞧,怒火中燒。

  ——白玫瑰站在遠處,看著這邊,不停發笑。

  她急了,怒氣沖沖提起裙子跑過去,「白玫瑰!你笑個屁笑啊!」

  白玫瑰聊天聊得挺開心,無意中發現了這麼一出鬧劇,最後白菡萏被鄭梅梅氣走,她正樂著呢,沒想到鄭梅梅又把怒火燒到了她身上。

  她好整以暇地抱起了手臂,「我為什麼不可以笑?誰規定看見了好笑的事情不應該笑?難道一定要忍著嗎?」

  「你笑誰?!」鄭梅梅沖到她面前,與她對峙著。

  白玫瑰並不怕,噗嗤一聲,「我笑誰?我笑了好幾個人,不行嗎?我笑秦越樓識人不清;我笑白菡萏自我感覺良好;我笑你自以為是先鋒其實是炮灰……噗……哈哈哈……」

  「你、你……」鄭梅梅指著她,氣得直哆嗦。

  方嚴舉著杯子喝著東西,沒說話。楊小莊是有些焦急,不知該說什麼來勸她們。

  還是鍾瓷打圓場,「好了,好了,大家都退一步不要說了……你好,這位同學,其實玫瑰不是故意要笑的,你別太介意。」

  她不認識鄭梅梅,但鄭梅梅認識她,睜大眼睛看了她好幾眼,氣漸漸消了,「可是,她明明說剛才也笑我了!」

  白玫瑰邊笑邊搖頭,「要說笑你,其實還不是主要的,我笑的是白菡萏啊。她想把你當炮灰打手,結果她卻無法控制你;她只是利用你,結果卻被你鬧得下不來台……噗,哈哈哈,鄭梅梅,其實我得感謝你,真的!」

  鄭梅梅狐疑地看著她,似乎是覺察到白玫瑰真不是嘲諷自己,便聳了聳肩,「哼,算你識相。」

  鍾瓷微笑著拍了白玫瑰一下,像姐姐在教育調皮的妹妹,「你呀!不要總是針對不相干的人。」

  白玫瑰撅撅嘴,點頭,「嗯。」

  鄭梅梅正想走開,忽聽鍾瓷道:「我剛才也看見了,你不大會跳舞是嗎?舞會還有好一段時間才會結束呢?要不要我教你跳舞?」

  「啊?」鄭梅梅張大了嘴巴。「好、好!」

  白玫瑰再次為鍾瓷的魅力所折服,這個女生確如小白所說,是一朵真正的白蓮花。

  她不會自持身份看不起任何人,她會用她的能量來對你進行潛移默化,她把每一個人都當做自己的朋友,傳遞著正能量。

  偽白蓮如同白菡萏那樣的,永遠難望其項背。

  鍾瓷正要拉著鄭梅梅進舞場,忽然一個學生跑過來叫她,「鍾學姐,校長讓你過去商量致閉幕辭的事。」

  「哦……」鍾瓷歉意地看著鄭梅梅,「真是不好意思。」

  鄭梅梅也有點遺憾,但她很理解,「沒事,謝謝你,鍾學姐!」

  白玫瑰今天被鍾瓷感染了,走過去說:「我也會,要不要跟我學?」

  「你?」鄭梅梅歪頭。

  鍾瓷很欣慰,「對的,玫瑰跳得也很好呢。」

  白玫瑰伸出了手,鄭梅梅略有些不情不願地拉住,「你自己要教我的啊,要是踩到你的腳可不怪我。」

  「知道,我要是踩到你也一樣咯。」白玫瑰哈哈一笑。

  旁邊的方嚴和楊小莊跟著一起下了舞場。

  鄭梅梅的悟性其實不錯,跳了一會兒,在白玫瑰耐心地解說下,她漸漸找到了跳舞的感覺。又跳了一會兒,鄭梅梅斜著眼睛看白玫瑰,道:「我發現,其實你比那個白菡萏真的要好多了。至少你不裝,但是她假得要死。」

  白玫瑰一哂,「算了,別提讓人不愉快的人。」

  「也對!」鄭梅梅更起勁地跳起來。

  宴會廳門口,得知校慶活動快要閉幕,在外面操場玩的人們都一個個進來,白菡萏幾人也夾在裡面,看到鄭梅梅在和白玫瑰跳舞,都是不敢置信的眼神。

  他們出去這一會兒,發生了什麼?

  兩姐妹恨得牙癢癢,秦越樓神情陰霾。

  舞台上,鍾瓷作為學生代表上台進行總結寄語,這次校慶活動在歡樂的氣氛中圓滿結束了。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10:50 PM

第三一章

  玩得快快樂樂的回家,白玫瑰哼著歌到浴室裡洗澡,這時才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小白在舞會上只是提醒了她幾次,後面竟然一直沒有吭聲!這太反常了!平常不是一直嘰嘰喳喳的說這說那的嗎!

  發生了什麼事?小白不會又死機吧?這也不可能啊,要是死機,她不是也動不了?上次死機可是重啟了好半天。

  ——對了,還有升級!她今天應該得到了幾個人的好感吧?這樣都不能升級,那也太沒天理了……

  正在忐忑不安的想著,驟然間,腦海中響起了小白舒服的嚶嚀聲和笑聲:【嗯……哈哈哈哈哈……】

  【怎麼回事?】白玫瑰這才松了一口氣,放下心來,問道。

  【沒什麼!只是因為升級了,哈哈哈,真沒想到啊!】小白興奮過度,聲音都有點變形了。

  白玫瑰這時正坐在按摩浴缸裡,伸手撫撫水,【就是升個級,你有沒有必要樂成這樣啊?】

  【嘿嘿嘿……你還不知道吧!】小白神神秘秘道,【那就讓你看一看!】

  【嘀嘀嘀——當當當當——】機質音和小白故意做出的鑼鼓聲之後,又有一陣「叮叮當當」類似《非誠勿擾》女嘉賓爆燈的音樂聲,緊接著腦海中那一個空間裡,小白變化出無數個分身跳起了天女散花舞,四處灑下陣陣綺麗的花雨,背景牆上的白蓮花花瓣似乎都能夠顫動起來了,透明的面板上漸漸顯示出了白玫瑰目前的狀況:

  系統品級:三級

  載體姓名:白玫瑰

  載體目前屬性:如花

  載體終極目標屬性:白蓮花

  載體各指數(滿分100):

  1.外貌值:60

  2.溫柔值:30

  3.嬌弱值:30

  4.純潔值:50

  5.可信值:35

  6.聖母值:30

  7.隱藏特性:運籌帷幄、嘴硬心軟

  8.好運值:20

  【什麼?】白玫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這、這、這……三級?】

  【對!】小白還在舞啊舞的,【你跳了一級!直接進入了三級!哦也,太棒咯!順帶的福利,小白也可以和這個世界的網絡相連咯!】她停下來,在空中向著白玫瑰鞠了一躬,【玫瑰,我現在向你誠摯的道歉,你是很不錯的,你的升級進程也非常非常快!我相信你一定能夠不負眾望,很快達到白蓮花等級!】

  白玫瑰看了又看,有點不敢相信,【這是怎麼回事啊?】

  小白終於停了下來,【嘿嘿嘿,因為,你今天超額完成了目標啊!系統任務是讓你獲取一個同性的好感,可你今天在一場宴會中,竟然得到了三名同性的好感!】

  【三名?】

  【對!鍾瓷、楊小莊、鄭梅梅!】小白掰著手指頭一一數給她,【我簡直快要樂死啦。楊小莊是你幫她重建了自信,鄭梅梅是你與她真誠地打交道……總之,每個人心底都有一些不為人所知的柔軟部分或者說,叫做萌點,你一旦觸及了那個部分,這個人就會對你產生極佳的印象!反正就是恭喜你,重生以後你終於開始懂得怎麼和人相處啦!】

  【可你上個月不還說我已經懂得這一點了?】白玫瑰雖然在癟嘴,但是卻隱藏不住笑意。

  小白道:【那是我在鼓勵你,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才是真正的敞開了心懷對待別人!】

  白玫瑰的嘴角彎了起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嗯?對了,鍾瓷學姐呢?我是觸及了她哪個柔軟部分或者說萌點?】

  小白聽到鍾瓷,眼裡星星閃爍,又晃蕩起來,【對啦對啦,我剛才就要說這個,你能夠這麼快升上三級,鍾瓷功不可沒!就是因為你得到了一位真正白蓮花的敬重,所以本系統——「白蓮花仙子下界融合成就系統」才能給你這麼快地加點升級!老實說,她才是你的同性中的同性!】

  【呃,】白玫瑰有點被她繞昏了,但是事實她大概了解了,就是說,鍾瓷學姐對於她的幫助是最大的。【那,以後我如果多與鍾學姐接觸,也能夠得到系統的認同咯?】

  小白停止了飛舞,【遺憾的告訴你:不能。她對你的加持作用只有這一次。以後還需要你自己多多努力!】

  【哦,】白玫瑰無所謂地聳聳肩,她從浴缸裡站起來站到花灑下面。因為心情太Happy了,所以沖了好一會兒水,才又重新看屬性面板。

  【載體目前屬性:如花?……我暈,這是什麼屬性啊?】白玫瑰吐槽。

  小白呵呵笑,【這有什麼不好理解的,就是說你現在還不是花,只是像花,所以才叫如花!你的外貌值已經達到及格線啦,這個是最不用操心的一項,所以以後請好好的保持!可信值挺不錯,這一點要注意總結,你回想一下,是什麼樣的表現,讓別人對你產生信任感?又是那些方面削弱了信任感?……溫柔值、嬌弱值以及聖母值的分數相對偏低,請在這幾項多多加油!Fighting!……純潔值嗎,我也不是特別擔心,應該是會正常隨著升級而進步的。】

  乍一看這次連升了兩級,似乎挺多,但細細地一分析,其實多乎哉、不多也。白玫瑰冷靜了下來,仔細思考小白的話,又查看下面的指數,【嘴硬心軟?這個隱藏特性是……】

  小白一上一下的飛跳,【上次我就跟你說過了,隱藏特性一般而言沒有分值,只是系統對你的特性評估而已,不過也會對你的指數增長有一定的作用。嘴硬心軟,這個特性不太好把握,如果是了解你的人,就會覺得你這一點很可愛,如果是不了解你的人,也許會對你嘴硬的那一面進行誇大,然後忽略掉你心軟的一面。因此,你記得掌握好度,這個特性用得好了,很可能被別人評價為「樂於助人,而又不掛在嘴上」,到時候就可以充分增加你的聖母值。】

  把升級事項了解清楚之後,白玫瑰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盡管大腦皮層處於激動的狀態,不太能睡著,但她很享受此刻的寧靜。

  一切,都不一樣了。

  第一世,她和鍾瓷始終沒有深入交往,她一直在遠處仰望著這個女生的成就……

  第一世,她依稀記得鄭梅梅是白菡萏的炮灰,一直為其披荊斬棘、兩肋插刀……

  第一世,她沒有解救楊小莊的困境,而是兩姐妹出手,楊小莊後來再無自信……

  這第二世,她和鍾瓷成了知交,還解救了另外兩個被兩姐妹利用的女孩,不管以後有無交集,也是一樁令人心慰的快事!

  白玫瑰自省之中,也覺得心態變了。重生回來的時候,恨不得將兩姐妹抽筋剔骨、啖其肉、寢其皮。可是現在,雖然還是想復仇,但是更多的是想活出一個美我,一個樂我,一個真我。

  不願意把有限的人生浪費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對仇人最好的打臉方法,就是讓她們看著你越變越好。

  朦朧的白月光從窗外投進來,照在地上如同白雪,屋子裡的一切寧靜而姣麗。白玫瑰粉嫩的唇邊漸漸彎起一個弧度,進入了夢鄉。

  腦海中似是在打坐的小白忽然間睜開了眼睛,含笑點頭了一陣,又閉目休息。

  ……

  年輕的時光仿佛過得特別快,每個人都在揮霍獨一無二的青春,只有白玫瑰在回味和感悟從前沒有注意的那些美好。

  一個學期很快便過去,很快便是C國的傳統年了。

  白川開始幾個月還偶爾經常回回家,和白玫瑰說說話,後面幾個月便總是長住在蘇芳的別墅裡,對白玫瑰不聞不問。白玫瑰也沒有顧影自憐,依舊好好生活、認真學習。

  她對高中、乃至大學的課程早就爛熟於心,所以在這方面花的功夫很少,又重新報了自己喜愛的繪畫、藝術等業余課程,甚至請了幾個語言老師來教授她法語、意大利語和西班牙語,這也是為了將來的事業而准備。很快她就會滿18歲,那時就能夠開啟新的人生經歷。

  沒事的時候,她會一個人呆在房間裡做自己的創業規劃,或者到呂家看望外公外婆和舅舅一家,與他們相處更有家的溫暖。

  她一直不知道,白川接回蘇芳母女的計劃就沒有放棄過。

  除夕前一周,A市國際機場內,白川站在出口處等待著什麼人。上午11點30,從N國首都飛往A市的飛機進港,游客如織,往來不絕,五分鍾後,一對老夫妻帶著幾個隨行人員出現在視野裡,白川立刻站直身體,臉上堆滿了微笑。

  「爸、媽,你們回來了!」

  老夫妻兩個和他長得十分相似,且都是一種很不耐煩的臉色,「唉,又是十幾個小時,還要倒時差……過年過年,下次過年你們去看我們就好了,回來做什麼?」

  白川賠笑,「我這不是公司有事情走不開嗎?而且春節嘛,一家團圓,這是肯定的了。」

  白老爺子和老夫人四下看了看,「白玫瑰呢?」

  「唉,」白川做出一副難過的表情,「玫瑰自從知道……那件事之後,就一直跟我鬧情緒。今天也沒有過來接您二老,她……去看她外公外婆了。」

  「什麼?」白老爺子臉孔當即就拉下來了,「她外公外婆就在本地,又不是見不著,今天我們老兩口好不容易回來,她竟然不來接?」

  白川一直道歉,「對不起,爸、媽,都是我慣的!這孩子從小就倔,現在更是不聽我的了。」

  白老夫人撇了撇嘴,「跟她媽一個樣,養不熟的狼崽子。」

  幾人帶著隨行人員向機場門口走去。剛一出門,就聽見三個輕柔的聲音迎了上來:

  「川哥,老爺子、老夫人。」

  「爸爸!爺爺、奶奶!」

  「爸爸,爺爺奶奶好……」

  白家二老停下了腳步,望著兒子,「哦,這就是你跟我們說的,你養在外面的女人?這兩個也是你的孩子?」

  白川點頭不迭。

  蘇芳帶著兩個女兒乖順地走過來,「老爺子、老夫人,你們好!……我是真心想和川哥在一起的,只要他過得好,我就很開心了,別的什麼也不求。今天是川哥說的,您二老回來了,他讓我帶著孩子來見你們一面……孩子生下來還沒見過爺爺奶奶呢……」

  白菡萏和白芙蕖忙乖巧地又喊「爺爺奶奶好」。

  白家二老看著這兩個女孩子,感覺越看越順眼,不禁點頭,「什麼見一面,既然是過節了,當然要回家了。走走走,回白家公館!」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11:24 PM

第三二章

  每隔一段時間,白玫瑰就能見到屬性面板上一些指數的數字變化,盡管只是一分兩分,但也能讓白玫瑰內心非常快慰。這種快慰是隨著與鍾瓷、方嚴、楊小莊、鄭梅梅,甚至很多同學的良好交往感受到的,好像不再是一個人在戰斗一樣。再加上兩姐妹不敢來找她麻煩,秦越樓期中考試和期末考試都沒有考過她,自覺丟臉,不好意思湊上來,所以白玫瑰後面幾個月過得挺舒心。

  不過她也發現,進入三級後,白蓮花指數好像漲得不會再那麼快了。小白理所當然道:【那是肯定的啊,要是都這個火箭炮的速度升級,那不是沒多久就到通關了?哪有那麼容易。後面的修行會更難,加油加油!】

  白玫瑰想想也是。

  放假之後,白玫瑰本著傳統禮節給父親打了電話。不過白川說除夕的時候會像往年一樣,初二會請親戚來家,別的什麼也沒說,白玫瑰盡到意思,也就不多說了。領著老趙、萍姨和一眾幫傭,把家裡打掃得干干淨淨,四處貼些福字,掛上喜慶的標志,也有那麼點春節的氛圍。

  正在一樓起居室和沈叔商量年夜飯和宴請親戚的菜單呢,門房通知道:「小姐,老爺回來了,哦,還有老太爺和老夫人。」

  白玫瑰滿腹狐疑,怎麼沒聽父親說呢?她站起身帶著有頭臉的幾個人到門口去迎接。

  結果,正趕上老夫人下車,一手拉著白菡萏笑著說什麼的情景……

  作為一個父親,白川真的是做得夠絕。他為了接回蘇芳母女,對白玫瑰幾乎沒有一點父愛了,往日種種對女兒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的場面,仿佛夢幻泡影一般。也虧得白玫瑰已經28歲,對親人不再那麼依賴。若她真是16歲,被父親如此忽視,該會多麼痛苦。

  這倒是和前世發生的事情不同的,前世在白川生日宴上,蘇芳她們就被接了回來,然後就是白玫瑰長時間的和兩姐妹爭寵,從來沒有贏過。對於一個小時候幾乎要什麼有什麼的16歲女孩子來說,心理幾近扭曲和瘋狂。也因此,18歲那年,父親和蘇芳母女定下那出苦肉計,把三人送走,又重新對白玫瑰重視,在那種情況下,白玫瑰才會把母親留給自己的一切都送給父親。

  哪知,帶來的是更多的背叛。母親的遺產剛一到手,父親就變了臉,又隆重地迎回了那三母女……

  白玫瑰甩了甩頭,想把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都猛地甩開。

  父親啊父親,你就非要把這幾個人帶回來麼……唉,好吧。

  她決定將計就計。

  「奶奶!爺爺!父親!」白玫瑰露出端莊的微笑,走下台階迎上去,

  管家老趙、保姆萍姨、廚子沈叔、保鏢頭領琛哥等,一一跟著她,說著「歡迎老太爺和老夫人回來」的話。

  白玫瑰撅著嘴有些埋怨地說:「父親,你怎麼沒告訴我,今天爺爺奶奶要回來啊?」

  本來老兩口還在生白玫瑰不去接他們的氣,這會兒起疑了,看向白川。

  白川不自在地咳了兩聲,「你總是往你大舅家跑,天天不在家,爸爸哪有機會跟你說?」

  白玫瑰心中冷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到底是誰天天不在家?

  她把幾人迎進了客廳,避重就輕邊走邊說:「哎,幸虧我料事如神,算著爺爺奶奶也該回來了,便帶著大家把家裡打掃一新,布置了節日的裝飾,正等著爺爺奶奶檢閱呢!」說著調皮地跟白老爺子和白老夫人敬了個禮。

  她是徹底地不看也不跟蘇芳三人說話,只把她們當成隨行人員,堅決把「不理不相干的人」的原則貫徹到底。

  老夫妻倒是被她逗笑了,老夫人剛才還在說她養不熟的,這會兒走上來親暱地拍拍她的手,「這孩子!」

  白菡萏還扶著老夫人的手臂,膽怯地喊了一句:「二姐。」

  後面扶著老爺子的白芙蕖喊了一句:「二妹。」

  蘇芳也走到白川的身邊,假裝很親切地喊:「玫瑰。」

  白玫瑰轉頭看父親,「父親,這是?」

  「玫瑰,你早就知道了,怎麼還當做不認識?」白川進門前就想說,結果一直沒機會,這會兒逮著機會立刻責怪地嘮叨起來,「上次在爸爸的生日宴上,你不是已經看到你蘇芳阿姨和兩個姐妹了嗎?而且你兩個姐妹還和你一個學校的。你這個孩子啊,什麼地方都好,但就是沒有容人的雅量,要不是因為擔心你不答應,爸爸早就把你蘇芳阿姨和兩個姐妹迎回家了,玫瑰啊,你這樣是不應該的,以後要和姐妹們好好相處——」

  「哦,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白玫瑰在他暫停喘氣的間歇,直接點頭打斷了他,「爸爸不用再說了。這事您就從來就沒跟我提過,如果是您親口說的,我又有什麼資格不接受呢?畢竟您是大人,我只是小孩,這是您的生活。」

  「你……」白川瞠目結舌。怎麼回事?依白玫瑰的脾氣,不是會當即翻臉?若她在爺爺奶奶面前也這麼鬧,肯定得被性格易怒的老兩口一頓打壓。這回就算她去找呂鋒也沒用,呂鋒總不好連白老爺子和白老夫人都敢威脅吧?

  可是,為什麼白玫瑰這回這麼好說話?

  又是一拳打進棉花堆——有勁無處使。白川一口老血悶在喉嚨口,郁悶至極。

  蘇芳見他啞口無言,忙道:「玫瑰,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上次蘇阿姨來參加你父親生日宴的時候,不是給你介紹過了嗎?你怎麼能說你父親沒說過?還有,你兩個姐妹在學校裡,也經常去高二年級找你,你總是不理她們啊,還說她們不是你的姐妹,這事情,讓我們都好傷心啊……」

  白玫瑰哂笑,「這位……阿姨?你大概沒明白我的意思。我說的是,只要父親『親口』說,我就相信。從生日宴到今天,我是第一次從父親嘴裡聽到這兩位也是他的孩子的話。別的什麼人說的話,我可不會信。……這個,大概你也能理解吧?如果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的男人去跟白菡萏和白芙蕖說,她們是他的孩子,你說她們會信嗎?」

  「你!!!」

  「玫瑰,別胡說!」

  蘇芳、白菡萏、白芙蕖、白川幾人同時氣急。

  小白在腦中一再提醒,【玫瑰!你又開始在憤怒的邊緣了,小心系統的懲罰哦!來來來,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嗯,平靜下來……記著啊,好聽的話要笑著說,不好聽的話也要笑著說,就算罵人,也要看似關懷對方,那樣才有效果……】

  白玫瑰咬咬嘴唇,照著小白說的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做出愧疚的表情,「爸爸,唉,我以前還小、不懂事,所以這麼重要的事,您竟然不敢跟我親口說,是怕我會不高興麼?——沒事的,爸爸,我理解您,您為這個家付出了那麼多,我有什麼理由不讓您接回您在外面的孩子呢?……哦,我還真沒想到,我竟然會有兩個姐妹,我以為會有個弟弟呢。」

  此話句句是在駁白川、蘇芳的面子。什麼「為這個家付出了那麼多」,白川明明是在呂鈺忙前忙後的時候,在外面亂搞;蘇芳生的是兩個女兒,對於重男輕女的老一輩來說,沒有生兒子這一點讓她在老兩口面前也不會有太多的臉面。

  果然,聽完這話,老夫人看了看蘇芳,撇了個嘴。當年她就對只生了一個女兒的呂鈺百般不滿。這老太太是典型的C國婆婆,在家裡總想掌握大權,對於高傲、不聽自己話的兒媳,簡直是怒火中燒、恨之入骨。但畢竟呂鈺是他們家的功臣,不是那種什麼都沒有的弱媳婦,老太太還說不過呂鈺,兩婆媳總是吵嘴,家裡不得安寧。沒有辦法,白川用頤養天年為名,將老兩口送到了N國,整天玩玩樂樂地供養著,A市許多富豪的老一輩也都在那邊,算是個圈子,老太太才消停。

  呂鈺去世的時候,他們根本就沒有回來看一眼。

  白川這半年總跟老兩口聯系,說是自己自老婆死了之後一直想有個伴,但是白玫瑰不同意;說其實他有個情投意合的女人,還生了兩個乖巧的女兒;說他這個女人多麼多麼柔順,多麼想侍奉婆婆,和呂鈺簡直是兩回事;說兩女兒多麼聽話和善,又溫柔又漂亮,是最理想的孫女;最後,說白玫瑰如何如何不待見她的親姐妹……

  前面那些都是為最後一句在鋪墊。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對呂鈺很不滿,對和呂鈺很像的白玫瑰也不是特別喜歡。有兩姐妹的對比,白玫瑰在家裡的地位會越來越低,這樣才有利於他後面搶奪呂鈺遺產的計劃。實際上,他做的這一切,蘇芳母女也不過是棋子而已。

  可是!

  白玫瑰這女孩子,為什麼一下子變得那麼多!不吵不鬧,說話還這麼有條有理、不卑不亢,心智太成熟了……簡直就是呂鈺的翻版。

  白川精心准備的說辭都沒能出口,陰沉著臉,假笑一個,「哎,還是玫瑰明理,不愧是爸爸的女兒。」

  「謝爸爸誇獎。」白玫瑰自然是優雅地略弓了弓身,把禮做到足。

  蘇芳母女三人一時間,都有些不敢置信,這意思——她們這算是正式進入白家了嗎?

  可是,為啥興奮啊、歡樂啊,這些情緒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

  不是應該和白玫瑰大戰一場,然後酣暢淋漓地取得勝利嗎?

  不是應該苦盡甘來,終享榮華富貴,有這麼一個心理變化過程嗎!

  不是應該打倒原有的小女主人,然後進駐白家掌握白家的一切嗎……

  可事實為什麼不是這樣?

  幫傭對她們冷冰冰的,禮節做足,其他就沒有了,更別想看到巴結、諂媚之類。

  她們的住處,白玫瑰小手一揮,全部安排到了副樓,沒有三人說話的余地。主樓房間雖多,但三樓是原來白玫瑰和母親住的,裡面各間房屋都有不同的用途,臥室只有兩間,三人根本不夠分;二樓是白川住的,現在老夫人和老爺子要住在這一層,母女三人住過去會吵到他們;至於一樓——那是幫傭住的,她們要是願意,也可以!

  對於這個安排,老兩口都點頭同意,白川有心想辯解,也無話可說。只能悄悄告訴蘇芳,等老兩口走了,再讓她們住進主樓。三人只得忍氣吞聲同意。

  其實就算是副樓也比蘇芳的小別墅大得多,只是平時是給客人或者親戚住的,沒什麼人氣。兩層房子冷颼颼,和主樓離了十來米,沒有帶單獨的廚房,也沒有什麼娛樂室,吃飯什麼的,都得走到主樓,母女三人心裡充滿了涼意。

  「白玫瑰,你等著……三樓那兩間臥室以後一定會是我們的!」

  雖然沒有機會上到主樓三樓,但是白玫瑰一人占著一層的行為,讓兩姐妹咬牙切齒。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11:26 PM

第三三章

  除夕晚上,白家一共七口人坐在餐桌上,真叫做「話不投機半句多」。白玫瑰知道在場的從心底真正喜歡自己、愛護自己的沒有一個,於是便很沉默地該吃吃、該喝喝。該敬酒的時候,也給老爺子老太太以及父親聚了杯,至於其他三人,她連個眼光都欠奉。

  她聽著兩姐妹對老兩口的假意奉承,又看著白川與蘇芳眉來眼去的互動……幾次都想扔下筷子回房間去一個人呆著,但都在小白的勸說下忍住了。小白說:【玫瑰,你要把在這裡吃飯當做一種打坐、一種修行,越是讓你煎熬,就越能讓你脫胎換骨。】

  於是白玫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漸漸的,她的心確實平靜了下來,好像跳脫出了自己的身體,踩著空氣站在天花板上,看著下面六個跳梁小丑的表演。她淡淡地笑了。

  「二姐!你笑什麼?」白菡萏自鳴得意地端起一杯紅酒,側身對著她舉起了杯子,「二姐,我要敬你一杯酒!我們終於像一家人一樣坐在一起了,我好高興!」

  白玫瑰輕蔑地掃了她一眼,「你也知道,只是『像』一家人啊?……不好意思,我還沒成年,不適宜像個交際花一樣喝酒,剛才只是為了敬爺爺奶奶和父親。」

  「二姐……」白菡萏眼看著又要嬌滴滴地哭了。

  「玫瑰,你怎麼跟你妹妹說話的?為什麼把她惹哭了?」白川沒聽到她們的對話,但見此情景自然是為白菡萏鳴不平。

  白菡萏一貫擺出苦情戲的台詞:「爸爸,不是的,二姐沒有惹我哭,只是……」

  白玫瑰接過話頭,「父親,你聽見了,我可沒有說什麼。我就是在跟她講,今天是過年、除夕夜,不要總是這樣哭唧唧的樣子,不吉利。奶奶,你說是嗎?」

  要說白家最迷信最守舊的是誰,自然是白老太太,她轉頭看了一眼,果見白菡萏淚眼朦朧,皺皺眉,「觸什麼霉頭!」

  白菡萏嚇得強行把在眼裡滾了幾圈的淚收了回去。白川也沒話說。

  盡管心裡都要笑死了,白玫瑰面上卻淡然如菊,優雅地吃著菜。

  白芙蕖瞧妹妹受挫,又勇往直前地端起了果汁,「二妹,既然你不喝酒,那我們就喝杯果汁,畢竟姐妹一場,大家以後都在同一個屋簷下。」

  白玫瑰沒搭話,嚼了幾口菜,放下筷子,站起身,「爺爺奶奶爸爸,我吃好了,想上去拜一拜媽媽。你們慢慢吃。」

  白芙蕖的手僵在那裡,慢慢收回。

  一家人聽到這句話都不開心,可是這是人之常情。白川揮揮手,不耐煩道:「去吧去吧!」

  【唉,你的修行還是不到位。】小白可惜道:【假若今天你能夠坐在這裡直到吃完飯,說不定溫柔值能漲。】

  【有什麼必要呢?我還是遵從於自己的內心吧,其實,他們也不希望我在那裡坐著。我於他們而言,已經完全是個外人了……】即使不在意,白玫瑰的語調仍然略顯淒涼。

  小白不再勸她。

  白玫瑰上了三樓,走進了母親的臥室。這裡的一切依舊是三年前的樣子,衣櫃裡的衣服上還留著母親最喜歡的淡淡香熏味,母親的照片放在桌上,對著鏡頭燦爛的微笑,那麼明妍而美好。白玫瑰撲倒在母親的床上,淚水長流。

  在天國的媽媽,我重生了!我這一世過得很好,我還有一個「白蓮花系統」幫助我,我什麼都不怕了!如果樓下那些人不來招惹我,我就不去整他們,他們要是陷害我,我一定不會再坐以待斃!媽媽,請您保佑我……

  ……

  大年初二,是慣例白家親戚過來一起吃晚宴的日子。

  「都給我仔細點啊,處理食材的時候小心著些!」廚房裡,老廚子沈叔帶著一幫廚房的幫傭在准備晚餐。「你們看到沒有啊,年三十晚上,咱們A市一家餐館推出的除夕宴出了問題,鬧得幾百個客人上吐下瀉送進了醫院,到今天都還有幾個在搶救呢!所以說,食材的處理千萬要注意……哎哎哎,你把這個豬蹄要燙夠了,多刮刮,多檢查幾遍,看還有沒有毛在上頭……哎你!把菜心外面的老皮都剝了,就留新鮮的、綠色的……」

  「沈叔在說什麼呢?」白玫瑰站在廚房門口,笑吟吟地說:「今天可真精神。」

  自從呂鈺去世之後,白家一些家務事都是白玫瑰在負責,所以她也格外用心一些,今天親戚們要過來,她得在各處再看看。

  「哎,小姐,你過來啦,昨天新聞播報,那家餐館除夕宴出了問題,就是食材出的錯,所以我可得用心再用心。」沈叔胖滾滾的身子系著條白圍裙,滿臉堆笑。

  「哦,還有這件事,我還沒怎麼注意……」

  白玫瑰話還沒說完,就見蘇芳也走到了廚房門口,「喲,玫瑰在這裡啊。」

  「你來干什麼?」白玫瑰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極漠然。

  沈叔也閉了口。

  蘇芳訕訕,「我聽你爸爸說今天有親戚來吃飯,所以來廚房看看,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地方。」

  她這是開始把自己往女主人的位置上湊,想奪白玫瑰的權了。她其實是來找沈叔要菜單的,想增減幾個菜,耍耍威風,但不好明說。

  白玫瑰「哦」了一聲,故意按著字面意思對沈叔道:「沈叔,你聽見了嗎?看廚房裡還有沒有切菜、洗下水之類的活兒,蘇阿姨想幫忙呢。」

  「那可不行,」沈叔大嗓門嚷開了,「今兒的刀工可要精細的,洗菜也得洗得認真的才行,一般人可干不來,還添亂,不要。」

  「那就沒辦法了,」白玫瑰轉頭對蘇芳說:「沈叔這裡不要人了。」

  「你……」蘇芳氣得呀,面上顏色變了幾下,最後假笑道:「玫瑰啊,蘇阿姨是想加幾個菜……」

  「大概你還不知道吧,」白玫瑰哂笑,「今天家宴的菜單和食材,是老早就訂好的,和那天除夕宴流程一樣。所有的食材一概用最新鮮的,今天早上才有人去采購,還有一些是從外地空運的。所以今天的廚房,我也不敢進去呢,就怕影響到沈叔他們對菜餚的發揮。想要加菜不可能,不如,你自己到小廚房去做?嗯,自己做自己吃,這個沒問題。上家宴桌子,不可能。」

  其實並沒有白玫瑰說的那麼高端,不過蘇芳不知道。她只得尷尬點頭,「那好吧,我再去看看別的地方。哎,玫瑰啊,偌大一個白家,你又是一個學生,可管不過來……不如,以後蘇阿姨來幫幫你?」

  沈叔不再多言,跟白玫瑰說了一聲,走進廚房去工作。

  白玫瑰看見蘇芳後面走來了一個人,淡然道:「蘇阿姨你說錯了,白家可不是我在管,因為白家有最好的英式管家趙叔,是他在管。趙叔在這方面絕對是個中翹楚,他制定了每天的工作計劃,底下人只需要執行就可以,只要不是磨工誤事,一般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趙叔……哦,你說老趙,」蘇芳不懂裝懂,「英國管家嘛,我知道,那不就是主人的貼身僕人那種性質嗎?哪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呢,就算他很厲害,他也只是一個人啊……還是多幾個人來幫忙比較合適。」

  白玫瑰失笑,搖頭,「行,那你干脆問趙叔吧。」

  「好啊……」

  蘇芳身後響起一個聲音,「小姐,蘇夫人,請問有什麼事情要問我?」

  正是老趙。

  蘇芳僵硬地回頭,「哎呀,是老趙啊……我就是看看,有什麼能夠幫上忙,你直接跟我說,不用客氣。」

  「今天的宴請,各方面都准備好了,」老趙一板一眼道:「您能做的,也許……是回副樓准備禮服?」

  蘇芳自討沒趣,隨口扯了兩句話,憤憤地走開。她曉得老趙很受白川器重,現在不好動他。

  老趙矜持地對白玫瑰點個頭,也走了。

  這下,老趙對蘇芳的印象更差了吧。老趙這人比較好面子,聽到有人懷疑他的專業性,還說他是「貼身僕人」,他心底指不定多氣,以後副樓恐怕日子難過咯。

  中午到下午,白家的親戚陸陸續續到來。有的是本市白家的分支,有的是在外地的白家親戚,現在就是白川這一支最富有,所以這些七大姑八大姨地都來蹭飯要禮物了。

  看今年老太爺老夫人都在,這些親戚更是一個兩個諂媚不已。

  一位來自外地、據說在做古玩小店生意的七叔,在這幫親戚裡面是最衣冠楚楚的,尤其口若懸河、舌燦蓮花。坐在客廳裡,一大家子人都在聊天,他突然說到自己這次回A市,除了參加白家的家宴,還有別的目的。

  「大伯,你們不知道,我這次還為了一副明代文征明的《古樹茅堂圖》而來!」白七叔風度翩翩地兩腿交疊,手中拿著一個酒杯。他口中的大伯,自然是白老爺子,「大伯,這幅畫據說是專家鑒定過的,確認為文征明的親筆作品!」

  「哦?」白老爺子自詡風雅,對名人書畫十分喜好,近兩年也開始學著鑒賞收藏了,只是玩得還不大好,收的也都是些近現代書畫家的作品,真正的古代名書畫還未曾見過。一聽白七叔這樣講,馬上就來了興致,「這幅作品在哪裡?」

  「大伯,您聽我慢慢說,」白七叔更加侃侃而談,「我打聽到這個賣畫的姓黃,是個土財主的後代,家業敗得差不多了,所以只得把這個傳家寶給賣了。這姓黃的特別謹慎!說畫是藏在某處的,就怕有人偷了搶了去。若是想買,只能先看照片!談好了價格,才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大伯您看,這就是那幅畫的照片!」他從自己帶的公文包裡拿出了一張大照片,雙手捧著遞給了白老爺子。「唉,我想,畢竟對於任何一個愛好書畫的人來說,能夠擁有一副真正的古代名作,是一件永生都會自豪的事。」

  一屋子的人都被這件事情吸引了注意力,湊過來看。

  白玫瑰坐在窗子邊,並沒有過去。她曉得,關於這幅畫,還有好戲可看……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11:33 PM

第三四章

  「文征明的山水構圖想象力特別豐富,所以他的水墨山水一般都是大氣恢弘、氣勢磅礡的,這類型作品篇幅也特別大,拍成照片縮小之後,完全不能體現出整體那種鴻篇巨制般的精彩傳神,不過也可以管中窺豹,大略一觀。」白七叔說話像在掉書袋,不懂行的人卻覺得他知識淵博。他主要是對著白老爺子在展示自己的才學,「大伯,這文征明,想必您肯定也知道,在書畫方面,他可是著名的『吳中四才子』之一啊,畫史又有稱作『吳門四家』的,很多書籍影視作品都對『四大才子』進行過描述。」

  不僅白老爺子被唬住了,一大家子親戚都在猛點頭,生怕點慢了,別人瞧不起自己。有個親戚小孩大概八九歲的樣子,覺得沒趣在老媽腿上動來動去,結果被一巴掌打在後腦勺,「認真聽你七叔說話!」

  白七叔笑笑,摸摸那小孩的腦袋,又道:「文征明的書畫造詣極為全面,詩文畫無一不精,畫作中尤以山水獨特,所以說,此生能夠擁有一幅文征明的作品,我真是感到很榮幸啊……」

  他那副樣子,似乎這幅畫作已經收入囊中了似的,白老爺子咂咂嘴,有點羨慕,「怎麼,小七你已經買到這幅畫了嗎?怎麼不拿過來讓我們看看。」

  「還沒有呢,大伯!」白七叔靦腆了些,「我還在和那人侃價。他的要價……嗯,稍微有點高,我得想想辦法。」頓了頓,他又振作精神似的道:「沒關系,我一定能夠湊齊金額的,我對這幅畫勢在必得!」

  說完,他想收起那張照片,白老爺子卻像看上了癮一般,拿著不肯放,漫不經心問:「到底是多少錢啊,對大伯還不能說說?」那樣子,明顯是對這畫作上心了。

  白七叔看了出來,臉色略有點緊張,「他要價100萬元,……當然還可以再砍價。呃,大伯,您也喜歡這幅畫?」

  白老爺子哈哈一笑,「是啊,小七,不瞞你說,大伯自從不在白氏董事局之後,整天游手好閒,可沒意思了。去年才迷上了字畫古董,可一直是在N國沒有回來,沒什麼機會得到古代名人的畫作收藏鑒賞。今天聽你這麼一說,大伯很心動!」

  「啊……」白七叔好像更不安了。

  很快,白川攜著蘇芳進了大會客廳,親戚們都站了起來。

  剛才只有二老和白玫瑰過來招待他們,這會兒白家公館的正主人來了,親戚們更是滿嘴奉承話。他們來之前都聽說了,白川有了新夫人,不過身份地位不怎樣,也就不打算大肆操辦,這次算是見見親人。

  蘇芳穿著皮草坎肩,裡面是條酒紅色的長裙,化淡妝,整個人顯得雍容華貴,看上去倒也像個貴婦人,兩個女兒往旁邊一站,個個秀氣嬌柔,窮親戚不明真相,看白川對三人挺滿意,一個個嘴上便沒了門把,趨炎附勢、阿諛逢迎的話一套套流水般傾瀉。

  白玫瑰端坐在窗子邊,不動,亦不說話,但也沒有做出生氣或憤怒之相,就是平靜地坐著。

  白川介紹完新夫人和兩個女兒之後,蘇芳就眉開眼笑,對眾人頻頻點頭寒暄。

  閒談了一會兒,老爺子發話了,「川啊,給你說啊,你七弟這回來A市,要從一個姓黃的土老財手中買一幅明代文征明的字畫。你給你七弟說說,趁現在時間還早,讓他請那位黃先生來白家,把那幅畫作展示展示?也好叫咱們家人開開眼。」

  「哦,有這麼回事?」白川心知老爺子是有了搶過來的意圖,也願意配合,轉頭道:「七弟,不如讓那黃先生把畫作送來看看?」

  白七叔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啊,三哥,不是我不想請他來,只是那黃先生說了,除非價錢他能接受,並且當面進行交易,否則他是不會讓人隨便看到畫的。」白川在這一輩行三,所以稱三哥。

  「這有什麼,假若是好畫,我們白家還出不起這點錢嗎?」白川已經把這幅畫當做自己的目標了,裝腔作勢笑道:「還是,七弟怕被奪了心愛之物,不願意拿過來讓我們看看?」

  白七叔苦笑,「三哥說的什麼話,既然老爺子和三哥都想瞧瞧,那我馬上給黃先生打電話也就是了。看他願不願意過來。」

  他拿著電話到一旁,談了十分鍾,過來說:「三哥,那黃先生說了,除非派保鏢去接他才行,不然他不敢一個人過來,怕半路有人知道了搶走。」

  「這還不容易?」白川不以為意地揮揮手,「老趙,安排一下。」

  「是。」

  一個小時後,在保鏢的保護下,一個懷中緊緊抱著大畫盒的男人來了白家。看起來就是個酒色之徒,眼睛下面是青灰色,嘴唇顏色泛白,看誰都像是在偷窺。

  白七叔迎上去,「黃先生,來了。這裡想必你也知道,是A市有頭有臉的白家。這位是白老先生,還有白老夫人,這位是白氏現在的白董事長,那位是他的夫人。」

  黃先生一一地略弓身行個禮,不過神情卻頗倨傲,誰都看不起一樣,嘴裡說:「若不是……的原因,這幅畫一定會在我黃家一直傳下去,唉……」

  「好了,黃先生,來都來了,你就把這幅畫拿出來看看,」白老爺子迫不及待說著。

  黃先生長吁短歎一陣,才小心翼翼把畫盒放在會客廳臨時拼出來的長桌子上,架勢十足地取出白手套戴上,把錦布包裹的畫盒打開,裡面躺著一個長長的畫軸,用紅綢布包裹著,看似很珍貴。他再三確定桌子上鋪著的白桌布沒有問題,才把那幅畫放在上面慢慢慢慢地展開。

  一幅《古樹茅堂圖》水墨畫氣魄宏偉,氣象雄渾,全貌展示在人前。先前眾人都屏氣凝神,這時集體爆發出了「啊!」「哦!」的稱贊。那姓黃的人也面帶得色。

  這幅畫望過去確實很老舊了,紙本畫面已是局部褪色,斑斑點點,表面還有些坑坑窪窪,除了畫作之外,又有不少收藏章和鑒賞章,足以證明這幅畫的歷史。不僅如此,那黃先生還從包裡取出了一份鑒定書,上面簽著幾個國內著名的鑒賞大師的名字,認定此為真作。

  白老爺子不是很懂古畫,但一見這畫心拉開來的氣勢,似乎還能聞見一些淡淡的灰塵和古舊的味道,瞬間折服了,站在旁邊看了又看,愛不釋手。半晌,終於向白七叔開口:「小七啊,這幅畫,你就讓給大伯好不好?」

  白七叔聽聞此話,有點不敢置信,「這……」

  「小七啊,一幅畫而已嘛,你平時做古玩生意,見到的好東西不少,也不給老爺子推薦推薦?今兒還是過年,就讓老爺子高興高興,如何?」白川適時給他施加壓力,又許給好處,「你放心了,三哥不會虧待你的。」

  「嗐……」白七叔垂頭,「那……好吧,大伯既然喜歡,我當然不會奪愛。」

  白老爺子樂得差點沒手舞足蹈,問道:「黃先生,這幅畫賣多少?」

  「120萬。」黃先生張嘴就來。

  「什麼?剛才小七還說是100萬的。」白老爺子雖是醉心於此,但也不會當冤大頭。

  白七叔走過去攬著黃先生的肩膀,「是啊,昨天你跟我說的價,怎麼今天就漲了?」

  「不是我誑你,你也知道的,這種好東西,一般都是有價無市!老先生,您要是120萬隨便能夠淘到一個明代名人的古畫,您就去試試。」黃先生還傲得不行。

  好說歹說,最後還是以100萬成交。

  就在白川去書房填寫支票,畫作還放在桌上沒動的時候,白玫瑰似是有點興趣了,走上去想觀看一番。恰在同時,白菡萏也上前,端著一杯熱水,從另一個方向走過來。

  白芙蕖在遠處喊了一聲:「二妹。」

  白玫瑰沒有停下腳步,只是奇怪地回頭看了她一眼。小白匆忙提醒:【玫瑰,小心!】

  哪知道就是這電光火石的瞬間,白玫瑰撞上了白菡萏,那杯熱水一下子嘩啦啦地全部灑在了古畫的畫面上,潑出一片水漬。很快,畫心裡的墨汁就有點浸潤了,淡淡化開。

  「天哪!」

  「啊!我的畫!」

  「呀……」

  白菡萏驚呆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淚盈於睫,話都說不出來,手裡還拿著空了一半的杯子,「二姐,你、你……」

  白玫瑰剎那就明白了兩姐妹的詭計。

  怎麼總是這些不上台面的陰謀!怎麼總有這麼齷齪的心思!

  她壓抑著憤怒問那邊的白芙蕖:「你剛才喊我干什麼?」

  「我、我,我就是想喊你注意一下,你快要撞上小妹了!」白芙蕖用手捂著嘴,也驚嚇得要哭,「我都提醒你了,你為什麼還是要繼續往前走?玫瑰,你就算不喜歡小妹,也不要這樣吧,而且,這幅畫還是爺爺的心愛之物……」

  「呵……」白玫瑰哼了一聲,徹底對她們這種賊喊捉賊的話語厭惡不已。

  眾人瞬間猜透了三姐妹的關系如何!都在想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黃先生的眼裡先是驚恐,後來卻不知為何閃過了一絲極不引人注意的喜悅,可口中還是呼天搶地的,「我的畫啊……」

  還有一個人則比他更傷心,渾濁的老眼瞪得溜圓,半天才喊出兩聲,「畫——!畫——!」這是白老爺子。

  白老夫人和蘇芳連忙一左一右扶著他坐下,給他拍胸口順氣。

  在書房開支票的白川聞言走了回來,一見大驚,「怎麼回事!」

  黃先生急急忙忙說:「白董事長!我的畫弄壞了!你、你!你說怎麼辦!」

  白七叔上前安撫他,「你別急、別急,剛剛三哥都去開支票了,是真心想買的,放心,白家會給你個說法……」

  白川整個人像被籠罩在一朵陰霾的烏雲下面,眼睛射出了閃電的利劍,往站在長桌旁的兩個少女盯視,「玫瑰,菡萏!你們說!怎麼回事!」

  白菡萏已是泣不成聲,「爸爸,我、我剛才走過來想看看畫,但是沒想到玫瑰姐姐撞到了我,把我手中的熱水都弄灑了……嗚嗚嗚……爸爸,是我的錯,我沒有拿穩杯子,嗚嗚嗚……」

  白玫瑰強忍著抽她一耳光的沖動——實際上是小白在拼命勸她冷靜。她乜斜了白菡萏一眼,什麼都沒說。

  「玫瑰!你為什麼要去撞你妹妹!」白川聲色俱厲,「你這不省心的東西!這是你爺爺喜歡的古畫啊!」

  白老夫人幫腔罵道:「敗家玩意兒!」

  白老爺子這會兒稍微緩過來一點了,氣得舉著沉重的陰沉木拐杖往白玫瑰身上打過來……

  蘇芳的笑意出現在眼底。看這回白玫瑰還有什麼話說!

  白菡萏和白芙蕖也是互相對視一眼,難掩陷害後的欣悅,又雙雙迅速低頭。

  一屋子人,有的同情白玫瑰,有的惋惜古畫。

  白玫瑰快速地側身讓過了老頭的拐杖,從容地大聲說:「爺爺,你聽我把話說完,到時想再打我不遲。」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11:35 PM

第三五章

  老頭氣得吹胡子瞪眼睛的,「……你這個小畜生!你說!」

  這話太難聽了,人這樣多的場合,對一個女孩子說出這麼難聽的話,實在是有失體面。

  白玫瑰整個人更加的冷峻,她心寒到極致。為了一幅畫,竟然把自己的孫女罵得這麼難聽,老頭更心疼的是那100萬吧。小白驚叫:【玫瑰,你要注意,你血壓升高了,這可不好,會引起胸悶氣短、頭暈目眩。】

  【沒事。】白玫瑰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她先緊緊地盯著姓黃的看了兩秒,看得那人額頭上冒汗,這才面對著《古樹茅堂圖》走近了一步,開始認真的觀察。

  沒錯,就是這幅畫。

  上一世她也見過,當時白家買了下來,並沒有被潑水的這一幕。後來被白老爺子珍藏,一有親戚朋友來拜見,就炫耀地拿出來供人欣賞。就這麼過了幾年之後,終於有一天,一位來自京城的書畫鑒賞專家見到這幅畫,當即失笑,確定為偽作。白老爺子大驚失色地取出鑒定書給他看,那專家更是笑得要瘋癲,指著鑒定書上的簽名道:「連我的簽名都是偽造的……我怎麼不記得我鑒定過這幅畫?這幅畫的真作在T市博物館,又怎麼可能是誰家的傳家寶呢。」氣得白老爺子和白川要找出那個姓黃的人來,結果自然是找不到,問白七叔,也說不知,只得不了了之。

  不過,白玫瑰根本就懷疑,那姓黃的是和白七叔狼狽為奸,兩個人串通了來騙白家的。

  此刻,白玫瑰拼命的回想,那位專家當年是怎麼說來著?

  善解人意的小白這下可有了用武之地,【玫瑰,不要怕,我已經連上了專家鑒定網,把書畫鑒定資料調出來給你看!哎,嘿嘿,升上了三級就是好啊……】

  白玫瑰先是裝模作樣地把畫心的每個角落都認真瞧了一遍,這時腦中小白調出來的資料已迅速過了一道,心裡更有底了。她嘴角噙著一個微笑,高挺而秀氣的鼻子抽了兩下,裝著奇怪地問道:「黃先生,你這幅畫怎麼沒有古畫的清香味,而是一種煙的刺鼻味道?」

  此話一出,大家都用力嗅起來。果然,空氣中彌漫著一絲淡淡的煙草味,越接近《古樹茅堂圖》越明顯,可會客室裡明明沒有人抽煙。

  有點疑惑。

  白玫瑰指了指被水浸濕的位置,「被熱水一泡,為什麼會有煙的味道?——很簡單,因為紙張是用煙水浸泡做舊的!做舊的畫紙看著雖然是黃黃的,可並非歷史沉澱下來的顏色,有的地方顯得深一些,有的地方顏色淺一點,這就是浸泡的時候沒辦法讓整張紙都保持同一種程度的緣故!另外,這幅畫想讓人感覺它使用的是明代的棉紙,但是明代的棉紙特點是紙的表面並不平勻,摸上去會有小小的紙刺,而且紙的顏色是灰白色,表裡如一。經過這幾百年的沉澱,紙張應該已經風化出一層光滑平亮的包漿,古樸光潤,且略略發硬。可是大家看,這幅畫用的紙,明顯是現代制作的棉紙,雖然做舊了,但還是很柔軟,而且表面的光滑不是包漿的光滑,卻是本身制作出來時的質感就是光滑的。不信,可以摸摸看。」

  話是這麼說,可沒幾個人敢上前去摸。白玫瑰笑笑,自己伸手摸了一下紙張的邊緣,果然如此。

  姓黃的氣惱著,「白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要用手亂摸,手心裡的汗會把紙張氧化的!」

  白玫瑰鄙視道:「你現在還要裝?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這幅畫根本就是偽作!不是什麼明代文征明的真跡!」

  「……什麼?」

  「啊?」

  「不會吧?」

  會客室裡的空氣像燒開的水,一下子沸騰了,人人臉上都混合著驚訝、不信、好奇、懷疑,小聲議論紛紛。

  白芙蕖忍不住了,「二妹,咱們不能這樣吧?你把人家的畫弄壞了,還說人家是假畫,這樣不好。」

  白菡萏也附和著,「是啊,二姐,我知道你是不小心,只要承認自己錯了,這沒什麼的……」

  姓黃的像撈住了救命稻草,「就是!二小姐,不能憑你一面之詞,就說我的畫是假的!太過分了!老先生、白董事長,你們就是這樣教育家裡的小輩嗎?不僅把我畫弄糊了,還要誣陷我!太過分了!不行,我要報警!」說著還想去掏手機的樣子。

  白川半信半疑。不過今天是大年初二,家裡來了警察,實在不是個好彩頭,他連忙抓住姓黃那人的胳膊,「別,黃先生,有話好好說,先不要著急。」

  白七叔也過來好言相勸。

  老爺子「哼」了一聲,瞪著白玫瑰,「過來!給我跪下!」

  遇到這樣的豬隊友,真是人生一大恨事。

  白玫瑰當然不會過去跪下!而是拍了兩下手,「請各位叔叔伯伯嬸嬸,靜一靜,我的話還沒說完。」她又等了幾秒鍾,等整個會客室裡全部安靜下來,才對那姓黃的說道:「該報警的是誰,還可不一定!」

  她說這話的時候,氣勢霎時變得咄咄逼人,屋子裡的人均都是一凜。剛才還只是個16歲的女孩子,這會兒看起來卻能讓人忽略她的年齡,對她即將說的話也重視起來。

  白玫瑰道:「我剛才說的,還僅僅只是一個方面。」她轉身指著畫面中心的部分,「……你們看,這幅畫被熱水撲上去的地方,墨跡已經化開了,為什麼?」

  有不明真相的親戚小聲道:「水倒在紙上,墨本來就是會化開的啊。」

  「對,」白玫瑰莞爾,「但是,那僅僅是在剛畫好沒多久的情況,才會這樣。若真是古畫,畫面上的包漿會對墨跡有一定的保護作用,即便是潑水在上面,也沒那麼快就化開。但你們瞧瞧這幅畫的筆墨,都化成什麼樣了?我斷定作畫的時間,不會早於一周,且由於是煙水浸泡的,紙張有些發皺,水的痕跡也在這些皺紋裡散開了……」

  每個人都湊上去瞪大眼睛仔細看,果然,那墨痕的味道也散發出來了。

  小白通過白玫瑰接收到了墨的信息,然後進行緊密的分析,把結果又傳回白玫瑰的大腦。白玫瑰噗嗤一聲笑了,「明代用的是油煙墨或者松煙墨,畫這幅畫用的卻是現代墨汁,瞧瞧,化開之後都淡成什麼樣了?」

  這下子,一大家子人更是頻頻點頭。

  白玫瑰繼續在畫的四周端詳一番,指著畫作上的印章道:「還有一點,這畫上除了作者印章之外,還有一些收藏章,總共15顆,可是,這歷經數百年時間的印,竟然顏色都是朱紅色,這簡直是太可笑了!且不說這麼多人所用印泥會有不同,就是時間長短也能造成印泥顏色的變化,哪裡可能會全部保持成朱紅色?」

  十幾個腦袋一窩蜂地壓下去看。

  「哎,是真的,都是紅的……」

  「這味道好刺鼻。」

  「都糊了,好快。」

  事實擺在面前,白老爺子也不得不信,橘皮似的臉皮抽抽著。老夫人、白川、蘇芳、白菡萏和白芙蕖都沒想到,白玫瑰竟然還有鑒定書畫的能力。白七叔的面色極不自然,站到了角落裡,似是想撇清楚自己的關系。

  白玫瑰最後總結:「黃先生,你這幅畫就是偽作,在隨便哪個古董街找個畫畫的臨摹,花不了一百塊,竟然還想收100萬!對了,你這個鑒定書也是偽造的!你這就是欺騙加訛詐!」

  姓黃的惱羞成怒,「二小姐,請你注意你的用詞,我這幅畫明明就是真作,不信我們可以……」

  「我們可以找專家來鑒定。」白玫瑰笑道:「我剛才已經請我們家的幫傭打電話通知警察局了,是不是真的,只需要請他們派人來看看,然後再專門請幾個專家鑒定一遍,不就可以了?」

  她其實沒有讓人打電話叫警察,不過是嚇一嚇這姓黃的。

  果然,這人一聽,連連道:「……算我倒霉,算我倒霉!我的傳家寶都被你毀了,你還說這樣的話,真是太過分了!白家仗勢欺人,我總算領教了,哼!」到這個時候,他還想狡辯。可是腳下卻往門口開溜,不敢再做停留。

  剛到門口,就見早已關注會客室情況的老趙和琛哥帶著幾個保鏢把他攔住,「黃先生,怎麼你的畫盒也不要了嗎?」

  「不要了!」姓黃的很害怕,「你們這是干什麼?讓我走!」

  「老趙,不能放這人走!」白川回過味來,命令道:「阿琛,拿下他。居然到白家來詐騙,太小瞧我白家了!」

  三兩下,姓黃的就被魁梧的保鏢們捉住了,掙扎不停,口中大喊,「放開我,放開我!」

  「放開你可以,但是要到警察局去!」老趙不苟言笑地揮手,「送走。」

  「不不不!」姓黃的崩潰了,「別送我去!……白老七,你倒是說句話啊!明明是你讓我帶這個假畫來的!你還說白家錢多人傻速來!……媽的,早知道這樣,我才不來!白董事長,白老七才是主謀啊!」

  所有的眼光一齊打在角落裡正尷尬的白七身上,他也氣得火冒三丈,「你胡說八道!你含血噴人!……大伯、三哥,不是的,沒有這回事!」

  究竟是不是這回事,現在不由他說了算。然而他畢竟是白家的親戚,白川到底要給幾分薄面,沒有把他押起來,而是讓他跟著一起去警局解釋清楚。

  轟轟烈烈的「書畫鑒定會」就這麼結束了,一切安定,白家親戚的贊歎聲頓時潮水一般沖著白玫瑰而去。

  「真沒想到啊,二小姐小小年紀竟然懂得這麼多。」

  「我們都差點被騙了,要不是玫瑰,說不定……」

  「是啊,天哪現在的假畫做得真像,這還了得啊,以後可得擦亮眼睛。」

  「老爺子,您孫女可真聰明!」

  「是啊,三哥,玫瑰真不簡單哪!」

  蘇芳假笑兮兮地跟著想說句什麼,可接觸到白玫瑰黝黑深邃的眼睛,腦袋短路了,不敢開口。

  白菡萏和白芙蕖見弄巧成拙,這會兒真不知道怎麼解釋剛才潑水的事。本來她們只是想害白玫瑰的,可誰能想到這是一幅假畫呢?而且,還讓白玫瑰大大出了風頭。

  白玫瑰這時已不像指責姓黃那人時那麼神采飛揚,她斂了周身的氣勢,溫柔一笑,把灑水的事情正話反說,「爺爺,這就是我剛才要說的話。是了,其實我確實是看著白菡萏拿著水走過去,所以故意要撞她的,這樣才能讓水灑在畫面上。……嗯,我只是有點不明白,大家看畫的時候都小心翼翼,大氣不敢出,她卻拿著那麼一大杯熱水走過去,又不喝,是做什麼?難道是……雖然不知道是假畫,但是也想把水潑在上面看看嗎?真奇怪。」

  白菡萏事到如今,臉皮依舊是那麼厚,無辜地說:「沒有啊,不是的,我沒有這麼想……」

  究竟有沒有這個打算,在座的已經不想深究。

  白老爺子對這幾個孫女已喪失所有的好感。白玫瑰比他精明、比他眼光毒,她能夠看出假畫,他卻不能,實在是大大的丟了面子;白菡萏和白芙蕖,在以為那是真跡的情況下,還想拿熱水灑在上面,以弄毀一幅畫為代價,明顯的陷害白玫瑰,簡直惡毒。

  兩姐妹為這事一整天惴惴不安,哪裡有白玫瑰的心境好。她根本就不在意了,父親還是爺爺,看重的都不是她,她只希望快點長大,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白七當天沒有再回來吃飯,沒人敢問。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11:52 PM

第三六章

  一個月後。

  「老爺子他們都走了,你看我們還在副樓住著,又冷清,又無聊!川哥……讓我們住到主樓去吧……」

  半夜,一場激情之後,蘇芳光著身子躺在白川的懷裡,嬌喘連連地說著。

  白川摟著她的腰,色迷迷地還在啃咬著女人肩膀上的白肉,「那沒問題,我在二樓早就給你們安排好屋子了,住過去就行。」

  蘇芳扭了一陣,「川哥,讓芙蕖和菡萏住到三樓好不好?我聽說三樓有美容室、娛樂室、小練功房和影音室、書房什麼的,她們兩姐妹年紀輕輕的,住在上面也可以玩得開心一些嘛。」

  白川停了一下,「三樓就兩個臥室,一個是玫瑰的,一個是呂鈺的,你讓兩姐妹住哪兒去?」

  蘇芳沉默一陣,突然道:「哎?有沒有辦法讓玫瑰住到別的地方去,然後讓兩姐妹住三樓?」

  「啊?」白川沒想到蘇芳母女胃口這麼大,竟然想把白玫瑰趕走,「這……恐怕不行。」

  「為什麼不行?」蘇芳已經登堂入室,進了白家,雖然沒有舉行婚禮,但是白家二老和親戚都認了她,她現在越發得臉,「川哥,你不是討厭玫瑰嗎?要不然就讓她一個人住在副樓算了,省得看到也心煩。」

  不知為什麼,聽到這話,白川心裡略有點不舒服。照理說,他是很討厭自己這個女兒,可是要是真這麼做了,似乎又於理不合。無論怎樣,白玫瑰都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呂鈺生的女兒,就算是再怎麼不喜歡,一些必要的禮制也是要遵守的,哪有讓嫡妻之女一個人住到副樓去的道理?更何況,他能預料到白玫瑰絕對不會同意這樣,若是強行要求她住過去,恐怕又是一場和呂家的較量。

  而且,白川也覺得蘇芳太急切了。

  他放開蘇芳的腰,從床頭櫃上拿起一支煙點燃,靠在了床頭吞雲吐霧。

  蘇芳馬上就知道他對自己有點不滿了。男人的行為其實很直接很好猜,他們喜歡你的時候,恨不能把你勒在懷裡,永遠不放開,他們對你不大舒服的時候,會下意識地避免身體接觸。

  她暗道不好,連忙翻過去趴在白川的胸前,不再說話。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意義,最好的做法便是再來一發。

  她趴著趴著,塗著猩紅指甲油的手輕輕撫弄著白川的肌肉,然後漸漸往下、往下……沒一會兒,白川的氣息就沉重起來,丟開煙頭,把蘇芳壓在身下。

  ……

  好半天,白川爽了,用手枕著頭。

  「……玫瑰在三樓住得好好的,若是突然叫她搬,她要是鬧到呂家去,也討不到什麼好。最近呂家在地產方面,接連拿下了好幾塊重要的地皮,關鍵是他們有做超級大盤的打算,若是做成功了,以後呂家在A市可就橫著走了,所以還是不能得罪。不過兩個小姐妹住在冷清的副樓,也確實沒什麼意思,我試著看看能不能把三樓的幾個房間改造成臥室,讓她們住過去也好。」

  目的達成一半,蘇芳雖有點遺憾,但也知足了,嘟著嘴親了白川好幾下。

  白川突然淫笑著,「你這小嘴兒這麼喜歡親,下回親親我的下面?」

  蘇芳嬌羞地扭,「真是的……好嘛。」

  周日,白玫瑰剛起床,一出門就見兩姐妹堂而皇之地在三樓走廊上一間房一間房地邊看邊評論。

  白菡萏:「姐,你看這個小會客室占了好大的面積,花花草草的太多了,以後搬出去一些。」

  白芙蕖點點頭,「那個小練功房是三個房間打通的,也太大了,可以隔一隔。」

  「我要專門拿一個房間來裝我的衣服!做成活動的那種衣帽間……哎,玫瑰姐姐,你起床啦?」白菡萏裝作才看見白玫瑰,天真地跑過來,實際上是想炫耀,「姐姐,我們很快就要住到三樓來啦!」

  「哦?」白玫瑰蹙起眉尖,似笑非笑,「誰說的?」

  「當然啊,爸爸已經同意了,要讓趙叔改三樓的隔斷呢,恐怕要裝修整理,玫瑰姐姐你也別在這兒住了,先到副樓去住一段時間吧。等到改好了,我們再一起回來。」

  白玫瑰知道她是在用這種語言想激怒自己,於是冷笑一聲,也不跟她說話,招手叫萍姨過來,「萍姨,派幾個人上來,把每個房間都看緊了,要是少了什麼東西,我可不高興的。媽媽的房間裡還有她留下來的珠寶,去檢查一下,剛才也不知道有沒有被翻過。」

  這是明擺著把兩姐妹當成小偷了。還別說,兩人來的時候真存了這個心思,想順點什麼回去,一聽白玫瑰防賊似的防她們,又很不樂意。白芙蕖氣急敗壞上前,「二妹,你什麼意思啊?」

  白玫瑰根本不理她,自顧自對萍姨說:「我得去找趙叔一趟,以後三樓門口安一個門,或者專門派一個人守著,不能什麼人都放進來。」

  萍姨點頭,「好的。」

  「你……」白芙蕖嘴都氣歪了。

  白菡萏在沒有男人的情況下,是不會露出那種嬌媚之態的,這會兒也抱起了手臂,很不爽道:「你說什麼啊?這是爸爸同意的!你太過分了,一個人占著一層樓,什麼意思!」

  「你竟然說我過分?——我還真是搞不懂你們這種女人的腦回路!我生下來就在這層樓,這個家都是我媽媽打拼下來的,你們算怎麼回事?現在進了門,我也懶得管,但是想住三樓?門兒都沒有。」白玫瑰不耐煩,開始趕人,「我已經很讓著你們了,最好不要把我逼急了,小心連副樓都沒得住!」

  兩姐妹不信,撇嘴,「哼,等爸爸來跟你說。」

  白玫瑰回到房間,靠在門背上一陣無力。

  說老實話,重生回來的第一天,她就想離開這個帶給她無數痛苦記憶的家,避出去求一個清淨。但是,她又捨不得那些與母親在一起的美好記憶。這是一個令人感到很沉重的矛盾。

  她如果就這麼離開避走,就如同向小三母女低頭了一般,她實在不甘心。至少要守護媽媽的房間和媽媽留下的一切,守護這最後的一片淨土!這一次她相信自己能夠和大舅聯手,為自己、也為母親報仇……到時候,她要成為白家的主宰,讓這些毒瘤統統消失!

  【玫瑰,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接收到來自系統小白的鼓勵,白玫瑰笑得璀璨奪目。她的面貌越來越清純了,原來那過多的艷麗正在消失,不是不美了,而是美得沒那麼刺人了,變得柔和、舒服了。她的氣質越來越中正平和、泰然自若,遇到煩惱漸漸懂得利用「先深呼吸三秒鍾再說話」的原理。很多事情,只要度過最開始的幾秒鍾,你就會發現其實並不值得憤怒,可以擁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她換上衣服,走到樓下准備享用早餐。那一家人看起來「相親相愛」的場景不再刺激她,她視而不見地走過去坐在自己的固定位置,拿起牛奶喝了一口,然後示意萍姨把葡萄柚番石榴沙拉拿來吃。

  白川原本的打算,是讓老趙直接把房子改造,連跟白玫瑰提都不用。可他不知道自以為是的兩姐妹藏不住話,已經跑到三樓去鬧騰過了。

  白玫瑰吃得差不多,優雅地抹了抹嘴,像是突然想起來一般,說:「爸爸,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白川放下報紙,「什麼事?」

  三母女也看過來。

  「爸爸,我手上有媽媽留給我的白氏20%的股份是嗎?」白玫瑰若有所思,「我18歲以後就可以自由支配?」

  「對啊!」白川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到這件事,臉上立馬堆起了慈祥的笑容,「玫瑰怎麼想起了這個?」

  「哦,」白玫瑰隨意點點頭,「我就是隨便問問。我記得媽媽說過,我手上這20%和爸爸手上的35%加起來,才能在白氏擁有絕對的掌控權。不過……唉,沒事,我就是一下子想起來了。」她笑了笑,指了指兩姐妹,「對了,今天早上我聽她們兩個說,爸爸你准備讓她們上三樓住?」

  白川一怔,不禁瞪了兩姐妹一眼,真會壞事!他控制表情笑道:「這不是還在商量嗎?爸爸也想聽聽玫瑰的意見,讓兩個姐妹上去陪你一起住,好不好?」

  蘇芳三人哪想到白川還真會問白玫瑰的意見!都不太高興。管她白玫瑰是什麼意見呢!同意也得住,不同意也得住!

  白玫瑰神色垮了下來,把盤子一推,冷淡地說:「爸爸,我不需要別人陪。三樓的格局是媽媽在的時候就安排好的,我不想改變。」

  蘇芳哼了一句,「玫瑰,你一個人住一層,也太浪費了吧?姐妹上去陪你不是也有了伴嗎?何必這樣?」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余地!」白玫瑰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斜睨她,又盯著父親道:「爸爸,這就是我的意見,三樓不能改變格局。……還有,關於股份的事情,我哪天要去聽聽大舅的看法。」

  白川整個人一僵。

  白玫瑰對著父親略一低頭,「我吃好了,您慢用。」轉身走了。

  她剛離開餐桌,白川就把刀叉往盤子裡一丟,對母女三人罵道:「誰叫你們跑到三樓去跟她說的?啊?!屋子不改了!你們還住副樓,暫時不搬!」

  兩姐妹沒想到白玫瑰隨口說的話,還真讓白川投鼠忌器,急得差點哭了,「爸爸,為什麼……嗚嗚,我們不要住副樓,太冷了,沒意思……」

  「哭也沒用,不行。」白川郁悶不已,「誰讓你們跑去跟她說了?多嘴。」

  「爸爸……」兩姐妹一邊一個,用手拉著父親的衣袖,用無辜的眼神看著父親,嘟著嘴。

  白川歎了一口氣,「有些事情你們不懂。」

  「爸爸,我真的不要住副樓,那邊晚上都沒有人,好可怕……」白菡萏表情淒楚。

  「就是啊,爸爸原諒我們……」白芙蕖也不甘示弱地表達自己的意思。

  蘇芳笑意盎然地看著父女三人的互動。

  好一個溫馨之家!

  白川心又軟了,「算了算了,不住副樓就不住副樓吧,住到這邊二樓來,房間早給你們准備好了。」

  「哦。」白菡萏應著,低頭掩飾自己眼中的嫉妒和憤恨。

  ……

  白玫瑰把股份的事情拋出來,看白川那在意的態度,就知道兩姐妹是別想住到三樓了。剛走上樓,就接到了秦越樓的電話,「玫瑰……今天有空嗎?我來看看你?過年這麼久都沒見你了,我好想你。」

  少年帶有磁性的嗓音含情脈脈地說這種話,一般少女的心都要醉了。

  不過白玫瑰已對這個人不感冒,他說情話只會讓她難受。

  她眉頭一皺,有了一計,「我現在沒什麼事,但是一會兒可說不准,你要來就來吧。」

  「真的?」秦越樓不虞有他,樂得連忙道:「我馬上就來,你等我啊。」

  白玫瑰上了樓,轉身就拿上自己的包出了門。她才不想在這裡等著秦越樓!那人來了,自然有人會接待他……哼。

  她走出門坐上車,帶著特意挑選的一條愛馬仕絲巾作為禮物,打算去鍾瓷家玩。前幾天鍾瓷說了好幾次,她一直有事就沒去,今天干脆去給鍾學姐一個驚喜吧!

  這個學期,她和鍾瓷的關系越來越好,兩人相見恨晚。無論是閱讀、音樂、繪畫方面,還是生活、時尚、美食,兩人似乎有聊不完的話題,真正是成了閨蜜。

  鍾家比白家還大,在森山區的另一邊,到了門口,白玫瑰才給鍾瓷打電話。

  「鍾學姐!我是玫瑰,我在你家的門口哦!嘿嘿,歡不歡迎我?」

  「啊?玫瑰,你來啦?」鍾瓷欣喜之中又有點支吾,「你等著啊,我馬上叫他們開門。」

  進了鍾家車道,看見停放在旁邊的賓利車,白玫瑰發現,似乎鍾家來了客人,這才覺得自己好像來得不是時候。剛一下車,就看見鍾瓷穿著一條藕荷色的薄呢子連衣長裙站在門口給她招手。

  兩人見面,親暱地擁抱了一下。白玫瑰道:「學姐,你家有客人嗎?對不起,我不知道,要不然我今天先回去吧?這是我送你的禮物!」遞上了絲巾。

  鍾瓷笑著收下,「沒關系的,是在C省的一個世交家今天過來拜訪,我介紹你認識吧?」

  「呃,不用了吧……」白玫瑰汗顏。

  「沒關系的,來。」鍾瓷拉著她的手進了大會客室。

  白玫瑰一抬頭,見會客室裡有五六個人,個個風度翩翩,氣質優雅。最引人注目的是兩個背對著門站在鋼琴邊的男生,都是高高大大的,腿又長,穿著溫暖貼身的歐式毛衣和黑色長褲。

  其中一個回頭一笑,面容英俊瀟灑,潔白的牙齒很招人喜歡。他見了白玫瑰,眼中閃過淡淡的驚艷,笑道:「小瓷,我還說你怎麼彈鋼琴彈了一半就走了呢,原來帶了個天仙般的美女過來,怎麼不介紹一下?」

  另外一個聞言也轉了頭過來,比說話的那個看著年輕一些,劍眉星目,高鼻薄唇,眉宇間英氣逼人,氣質卻帶著一點溫潤和儒雅,整個人如一棵挺拔峻峭的青松。他眼神似乎很平淡,見了白玫瑰也沒有特別的關注。

  白玫瑰越看他越覺得眼熟,突然間瞪大了杏眸,差點沒喊出來。

  這……這不是齊牧人嗎?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1 11:59 PM

第三七章

  鍾瓷對那開口的男生嗔怪了一句:「哥!這是我同學。」她還是拉著白玫瑰向那幾個大人走了過去。

  「爸、媽,齊世伯、伯母,齊叔叔,這是我同學,白玫瑰。」鍾瓷高興地介紹著,然後又一一給白玫瑰介紹了一遍。白玫瑰從小雖然嬌縱,但是母親給她請過一個禮儀老師,教授過她社交禮儀,所以她很輕松自如地面帶微笑向這些長輩躬身行禮,嘴裡說著「祝您新年好」這類的吉祥話。

  鍾家不僅是A市的富豪,更是C國排名前十的顯貴家族,而白家只是在A市有點名氣罷了。鍾家的裝飾擺設看起來好像還不如白家華貴,但實際上從用途上以及收藏價值上更勝一籌,房子的歷史也比白家更長。鍾瓷的父母十分低調內斂,並不是那種珠光寶氣的范兒,而是溫和可親。

  齊家大人來了三個,其中兩個像是一對夫妻,白玫瑰暗暗猜測應該是齊牧人的父母,另外一個像是齊牧人的叔叔。他們和鍾家父母給人的感覺也都差不多,平易近人、和顏悅色,並不會因為白玫瑰只是個少女就對她不理不睬。

  總的說來,這幾位大人待白玫瑰都很親切,見她是鍾瓷的好朋友,還說了幾句問候的話,不會讓她覺得受到了輕視。所以說,區別老牌顯貴和暴發戶,只需要看他的態度。擺出一副高高在上姿態的人,不一定是真正的貴人,說不定是土豪。

  果然是什麼樣的父母教出什麼樣的兒女,鍾瓷會在景紀學園有「女神」之稱,人品那麼好,完全得益於她的父母。白玫瑰此時很慚愧,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種種,以及上一世對人的頤指氣使,原來的她,就是個女土豪而已……

  正想著,鍾瓷已經帶著她走向那兩個站在鋼琴邊的男生了。

  「玫瑰,這是我哥哥,鍾墨。」鍾瓷示意的是那個剛才說話的男生。

  「哥哥好。」

  白玫瑰剛想略弓一下身,鍾墨已經向她笑著伸出了手,「你好,你好,你是玫瑰的同學?也是高三嗎?」

  「呃,我不是,我現在還在讀高二,」白玫瑰怔了一下,和他握手。鍾墨好像很殷勤。

  鍾墨歎道:「高二啊,真是美好的年齡啊!」

  「哥!你別把人家嚇著了!」鍾瓷搖頭哂笑,「玫瑰,你別理我哥,他自從去美國留學就這副模樣,一點不矜持。」

  「噗,」白玫瑰笑了,「嗯,鍾哥哥很好啊。唉,我要是有這樣一個哥哥就好了,就不會被欺負了……」

  「你也可以把我當成你哥哥啊……」鍾墨急切地說,「我很願意的。」

  「哥,你就別這樣了行不行,就你囉嗦。」鍾瓷哭笑不得,又連忙介紹另一個人,「玫瑰,這位是齊牧人,是齊世伯和伯母的兒子。你也可以叫他哥哥。」

  她介紹得比較簡單,並沒有詳細說。但白玫瑰自然是知道的,上一世的事情她還記憶猶新呢。

  A市是個很大的獨立市,C省在A市的旁邊,而齊家,則是C省的首富,財力至少能排進本國的前三。上一世,白玫瑰並沒有借由鍾瓷認識齊牧人,而只是遠遠的見過他幾次,那時他正和白菡萏約會。

  白菡萏上了大學之後,就認識了學長齊牧人,齊牧人並沒有將自己的身世到處傳播,大家都不知道他的背景,以為他只是來自C省的一個普通之家。但是齊牧人相貌好、成績好、能力好,很受女生的歡迎。白菡萏做出一副溫柔懂事的假象,過五關斬六將,終於和齊牧人成功約會了幾次。

  齊牧人對她的態度一直是淡淡的,並沒有什麼獨特之處,說是男朋友吧,但也沒有怎麼太用心。其實那時白菡萏腳踩幾條船,追求齊牧人不過是出於一種想要跟周圍女生炫耀的心理罷了。追到之後,發現齊牧人並不如別的男人對她那麼在意,沒多久她也覺得沒意思,兩人很快就分手了。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而已,白菡萏不甚在意,後來又和秦越樓暗通款曲,陷害白玫瑰。哪知道過了幾年,她才知道齊牧人是C省首富的繼承人,後悔不迭……

  白玫瑰對齊牧人的印象不深,可她上一世的最後一眼,就是看著這個男人說「謝謝」。那個時候,他已經鋒芒畢露,掌握大局,成了C國商業的風雲人物。現在卻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學生,看起來確實稚嫩許多。

  「齊哥哥,你好。」

  「你好。」

  兩人互相簡單點頭問好。

  齊牧人還是淡淡的,不像鍾墨那麼熱情。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裡,不愛流露出過多的情緒。

  沒由來的,白玫瑰心裡有點不痛快。

  她曾經被這個人見到過最狼狽最悲慘最淒涼的一幕,怎麼也無法對他產生好感。雖說那是上輩子的事情,齊牧人根本不知道,可再次面對這個人,白玫瑰仍舊從靈魂深處覺得很尷尬和難堪。

  但她也決不是討厭他。畢竟他是那種典型的面冷心熱型人,他在她臨死前,抱著她的女兒小月,鄭重答應要好好撫養照顧,她相信他一定能做到。在那個不知道是否還存在的時空裡,小月想必很幸福吧!

  如果……如果這輩子有機會報答他的話,白玫瑰很願意去做!

  「小瓷,來繼續彈琴,哎,白小姐——我叫你玫瑰吧。玫瑰,要不然你和小瓷一起彈個雙鋼琴曲,可以嗎?那幅畫面一定很好看!」鍾墨開始點節目了。

  「我……」

  「哥!你總是這樣。」鍾瓷埋怨地喊了一聲。冒冒失失叫一個客人在自己家裡表演,很不禮貌。而且,鍾瓷也不知道白玫瑰彈琴如何,如果這不是人家的長項,這樣強求也絕不應該。

  白玫瑰知道她是在為自己著想,於是笑笑,「好啊,沒事的。不過鍾學姐,我們還沒有合作過呢,可以嗎?」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12:05 AM

第三八章

  白玫瑰在下午五點鍾告辭。因為在別人有主客的情況下,還留在別人家吃飯,是一種很沒眼色的行為,再加上她又是不請自來的,所以玩得差不多,自然就該走了。

  鍾瓷也沒有多做挽留,依依惜別。幾個年輕人送她到門口,鍾墨比鍾瓷還不捨,一個勁叫她常來玩。

  鍾瓷拿自己哥哥沒撤,在一旁吐槽,「哥,你又不經常在家。」

  「哦……也是哈,」鍾墨想了想,又熱情洋溢地對白玫瑰說:「那你常來M國玩哦,要去找我哦。」

  「哥……!」

  「呵呵呵,」白玫瑰忍不住笑了,「好,謝謝鍾哥哥邀請。」

  齊牧人一直在旁邊,嘴角勾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最後也點頭跟白玫瑰告別。

  與品質高尚的人在一起,就是讓人心情愉快,白玫瑰回憶著與他們相處的種種細節,快樂地哼著歌回了白家。剛到家,就見萍姨面色不快地走過來跟她說:「小姐,秦少來了,那兩姐妹一直陪著他呢,都玩了一個下午了,真是!」

  萍姨不大了解白玫瑰的心理,她還以為兩人依舊是要好的,所以對兩姐妹的行為很不齒。

  白玫瑰一怔,隨即還挺欣悅,「萍姨,沒關系,這不是正好。」

  「小姐,你是怎麼了?」萍姨有點傷心,「我知道那三個人來了以後你心裡就不痛快,可是沒有必要連秦少都讓給她們吧?小姐,萍姨可是支持你的!」

  「沒事!」白玫瑰撒嬌似的攬著萍姨往裡面走,「我不是要讓給她們,我是真的不想……唉,萍姨,我老實跟你說吧,以前是我不懂事,所以才會和秦越樓好。現在我還真的沒有那個想法了,我、我還小嘛,我還沒上大學呢,那些事以後再考慮……萍姨你說是不是?以後秦越樓要是再來,別讓他去找我,就讓他去找那兩姐妹。反正我看他們幾個都不順眼。」

  萍姨仍有些憂愁,以為白玫瑰是在賭氣,但也不再說話。

  在蘇芳母女的極力勸說下,秦越樓留在了白家吃晚飯。白玫瑰一到餐廳,見此情景郁悶不已。

  「玫瑰,你回來了?」這一個下午,秦越樓被兩姐妹哄得樂淘淘,他覺得自己仿佛成了世界上最棒的男人一樣,難免帶了那種驕矜的姿態。「你去哪兒啦?」

  白玫瑰語氣平平道:「我去鍾學姐家了,她找我。」她不好說是自己去找鍾瓷玩,這樣的話,躲避的意思就太明顯了。

  「哦?」一聽鍾瓷,大家耳朵尖都豎了起來。

  白川問:「你說的鍾學姐,是那個鍾家的鍾瓷?你今天下午去鍾家了?」

  「是。」白玫瑰點點頭。

  秦越樓道:「你怎麼不給我說一聲啊,我們一起去嘛。」

  兩姐妹也十分艷羨,景紀學園有誰不知道知道鍾家呢。

  蘇芳不太清楚,但也從眾人的反應了解這是個很不錯的人家的女兒,「哦,這是什麼人啊?」

  兩姐妹和秦越樓頓時添油加醋的把鍾瓷此人渲染了一番,兩朵偽白蓮早就打聽到鍾家的情況,說了很多。蘇芳一聽,這樣優秀的人竟然是白玫瑰的好朋友,自然不甘心,忙道:「這麼好的女孩子啊,玫瑰,下次邀請鍾瓷來家裡玩好嗎?」

  白川這個級別的商人,對在中央有人的鍾家,也是要巴結一二的,聽聞此言即頷首,「對,玫瑰,你安排一下。你去了別人家,總要禮尚往來的。開學之前請鍾瓷來家裡玩吧。」

  白玫瑰相當反感!早知道她就不說是去鍾瓷家了。沉吟半晌,她沒有直接拒絕,也沒有把話說死,「我盡量試一試。鍾學姐家這段時間有客人,不一定會出來。」

  得到這句話,幾個人面上都好看。秦越樓興奮道:「那到時候你也要通知我哦?」

  白玫瑰敷衍地點頭。

  小白暗道:【玫瑰,你越來越成熟了,我為你高興!……你好久都沒有看屬性面板了,看一看、看一看嘛……人家好寂寞、好空虛、好冷……】蹲到了角落對手指。

  白玫瑰忍不住竊笑。

  她的表情靈動可愛,秦越樓偷覷幾眼。剎那間,一下午稍微系在兩姐妹身上的心思,又被拉了回來。若是單和兩姐妹相處,著實不錯,但要一和白玫瑰這種有靈性的女孩子相比,又會略顯寡淡。和兩姐妹相處,一直是他在說,她們在聽,而和白玫瑰相處,那就是交談。這便是真正的差別之處。

  白菡萏也在偷窺秦越樓,見他看白玫瑰,心裡很不痛快,捏了捏筷子,幫秦越樓布菜舀湯,賢惠無比。

  一頓飯吃下來,蘇芳母女對秦越樓極盡殷勤之能事,秦越樓似乎為了要故意氣白玫瑰,也和她們相談甚歡。哪知白玫瑰一概不看,自己吃完就禮貌地告別了。

  秦越樓又有些失落。

  出得白家,他在車上打了個電話,「……二皮,上回你說的那種藥……對,就是那個,先拿點給我試試。」

  掛上電話,他的眼光陰沉下來。

  ……

  白川自那天之後,總問白玫瑰關於鍾瓷的問題,對於這種急切想要奉迎鍾家的嘴臉,白玫瑰實在是看不上,心煩得要命,所以總躲到呂家去。

  「玫瑰來啦!」

  大舅和舅媽出國旅游了,家裡就是外公外婆和表哥。重生半年來,白玫瑰深深珍惜親情,每每過來陪二老,都會想些討他們開心的法子,比如親自為他們畫肖像,給他們買些軟糯好吃的小食,或者推薦一些適合老年看的影視劇等。所以二老一見乖外孫女,樂得合不攏嘴。

  「外公、外婆!」白玫瑰笑容燦爛地坐到他們中間,「今天打過八段錦了嗎?」

  上次她來的時候,把少林寺推崇的八段錦健身氣功養身法給他們送了一份,囑咐他們跟著碟子學,二老樂呵呵應了。還別說,每天打幾套,真的很有好處,感覺吃飯也香了,睡覺也熟了,身體輕盈不少。

  「你這個小猴子,」外婆憐愛地點了點白玫瑰的鼻頭,「自己可要注意身體哦!特別是高中生,學習任務又重。你讓外公外婆練這個氣功,你自己練沒有啊?」

  「嘿嘿,」白玫瑰吐舌頭笑。在外公外婆面前,她所有的矜持和拘謹都會消失,和親人相守就是有這般的魔力,讓人忘卻自己的身份地位,只有舒適和溫馨。在這種時刻,小白也不會打擾她,呱呱提醒那些「白蓮花守則」,而是讓她自由自在地展示內心。「我今天出來得急,還沒有練,要不然我現在就練給外公外婆看,如何?」

  二老更是笑哈哈。

  白玫瑰站起來,所幸她穿的是件長絨衣和一條牛仔褲,也方便運動。調皮地站在二老面前,擺出了架勢,念著口訣:「兩足分開平行站,橫步要與肩同寬……」

  打一套八段錦,也就是十分鍾的事情,白玫瑰漸漸還打出了感覺,行雲流水。她只以為外公外婆在家,沒想到的是,會客室門外不知何時來了兩個年輕人,站在門口含笑看了她很久。二老也不說,只是笑瞇瞇地欣賞外孫女的姿勢。

  收勢結束,感覺渾身通泰,白玫瑰正要說什麼,卻聽見後面門口傳來掌聲,「這套八段錦打得氣勢十足、舒展優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要是穿練功服來練的話,豈不是更加飄然若仙?」

  白玫瑰聽出是表哥的聲音,帶笑回頭准備說什麼,結果一見,吃了一驚,「……齊、齊牧人?……呃,表哥,齊哥哥。」

  和呂嘉義站在一起笑意清淺的年輕人,不是那天才在鍾瓷家見過的齊牧人是誰?

  呂嘉義也驚訝,「玫瑰,你認識牧人?」

  「呃,是……」

  齊牧人開口,聲音清朗,「哦,是這樣的,前幾天去一個世交家,正好玫瑰也去了,就認識了。」

  和在鍾家時不同,他沒有說「白小姐」,而是跟著呂嘉義喊「玫瑰」,白玫瑰感覺有些怪怪的,再一回想自己剛才打八段錦被他們看到,頓時臉上火燒一般。「表哥,你們、你們進來也不跟我說一聲!」

  「哈哈,這有什麼!」呂嘉義笑道。

  當下,幾個人坐在一起,又解釋了一番。原來齊牧人和呂嘉義是同學,關系還不錯。而聽到齊牧人和鍾家是世交,呂嘉義也有些詫異,原來他並不了解齊牧人的家世。看來齊牧人這一世在學校中同樣低調。

  接連兩次在別人家相遇,白玫瑰和齊牧人也熟絡了一些。她覺得此人的氣質和那天在鍾家不同,變得平凡樸實了許多,話也多了不少。

  而且,齊牧人並不再刻意回避,而是眼神大大方方地看她。

  倒弄得白玫瑰有些納悶。

  ……

  寒假很快過去,邁入了高二的下學期。

  班上同學還是一樣,小聲議論著哪天會有開學小考,有的還在說春節去了哪些地方,又得了多少萬的壓歲錢。白玫瑰環顧一周,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直到上課了,她才找到是哪裡不對:

  好像,方嚴沒有來上課?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12:10 AM

第三九章

  白玫瑰有些擔心,下了課,忙給方嚴撥了個電話。

  方嚴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疲憊,但精神狀態還好,說自己沒事,謝謝白玫瑰關心。

  白玫瑰突然想起上一世方嚴也是這個時候輟學,仿佛是因為家裡餐館的問題,所以極力追問。

  電話那頭有人喊方嚴,他忙道:「那,中午放學在羅馬大道的星巴克見面再說吧。」

  中午快到一點,白玫瑰在星巴克等了一個小時,才見方嚴匆匆推門而來。走過來打了招呼,對遲到感到抱歉,然後坦然道:「我可買不起這裡的咖啡了,能否請我喝一杯星冰樂?」

  白玫瑰忙點頭,「……怎麼回事啊?」

  「哦,沒什麼,」方嚴接過咖啡星冰樂,用吸管喝了一口,「我家的餐館破產了。我也上不了景紀了。」

  「什麼?」白玫瑰瞠目結舌。

  「你沒看新聞嗎?」方嚴還能笑得出來,而且他的笑容不是苦笑,搖搖頭,「今年除夕,我家餐館也跟風推出除夕宴,結果廚師長不滿意年底紅包,所以克扣了進貨費,使用的是死海鮮,因此出了問題,把十幾桌客人吃得上吐下瀉,食物中毒住了院。我家賠了錢又賠名聲,廚師長跑了,找不到人。有幾桌客人還和黑社會有點聯系,跑到餐館砸了個稀巴爛。家裡什麼都保不住,只好把餐館關了,現在還欠了一屁股債呢。」

  白玫瑰這才想起大年初二時,白家廚子沈叔說的那個食物中毒的餐館,原來正是方嚴家開的!她有些替方家難過,「這……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別別別,」方嚴擺手,「這又跟你沒什麼關系,再說你能幫我什麼忙?我家這回開餐館是開不下去了,名聲全毀了。還是避一避風頭,等過幾年再說。沒了餐館也好,省得我爸媽天天嘮叨讓我繼承這個小店,有什麼意思呢?我可還有重要的計劃,這會兒不是正好去實行嗎?嘿嘿。」方嚴是真的一點也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反而有點苦中作樂的感覺。

  想一想,尋常人等若是遇到這種事情,早就方寸大亂,不知所措。但白玫瑰知道,對於方言這種人來說,一般的事情是打垮不了他的。他聰明又自信,不然上一世也不會在逆境中發奮圖強,轉而在電腦和網絡領域做出巨大的成就了。

  「那……你准備怎麼辦?」白玫瑰問。

  方嚴想了想,「這幾天幫著家裡善後,大概過段時間,我會去京城打工吧。」

  「啊?你不上學了?」白玫瑰以為他不去景紀,至少也會去別的中學。

  「嗯,」方嚴點頭,「嗐,現在再上學我也沒那個心思,主要是我認為,目前是網絡發展的一個好時機。再不入行,到過幾年我上完中學大學再去做,就晚了!不如趁此機會,先入行再說!」

  白玫瑰說:「那你去京城有地方了嗎?」

  方嚴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放心,我家有個親戚在京城做了個廣告公司,正在拓展企業宣傳網頁的業務,我就去給他們幫忙。」

  白玫瑰佩服道:「方嚴,你眼光確實不錯。本來我還說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地方,看來你根本不需要。好吧,那別的我就不說了。加油!」

  方嚴眼睛閃閃有神,「對啊,這對我來說就是一次機遇,我要好好把握!」

  「方嚴,我知道你的腳步肯定不止於此,如果以後你要做關於網絡方面的項目,需要投資人的話,你盡管來找我,好嗎?我暫時雖然沒有實力,但是18歲以後我會擁有一些我媽媽留給我的財產,到那時我可以自主支配。我很看好你,所以我願意在你身上投資。如何?」白玫瑰真誠地看著方嚴。

  「你……就這麼相信我?」方嚴有點不可思議。

  那當然!我曾經看著你從一無所有到擁有整個網絡交易市場……

  不過這種話白玫瑰不會說出來,她笑道:「為什麼不相信你?同學那麼久,關於你我也很了解了。你不是說空話的人,你是干實事的人。而且,我也知道未來是網絡的世界,若是在這個行業發展起來,前途不可限量。這不僅僅是對於你的信任,也是我對自己眼光的信任!怎麼樣,難道你還沒信心了?嗯?」她的語氣很輕快,但表達的意思是極沉重而明顯的。

  方嚴呼吸一窒,咬了咬牙。他的手動了動,好似想去握住白玫瑰的手,但終究沒有抬起來,他盯著白玫瑰的眼睛道:「那,你……等我,最多不過兩三年,我一定會有很好的項目,需要你……投資。」

  白玫瑰緩緩點頭,這是一個承諾,對於大家的未來都很很重要,「嗯!」

  方嚴像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如何說起,又猛的吸了幾口咖啡,恢復了常態,站起來道:「那我回去了,你也趕緊回學校吧。」

  「好。」

  方嚴推開門出去,回頭在落地玻璃窗裡看白玫瑰,漂亮的女孩側身正在收拾書包,黑油油的長發柔柔地從肩膀上披散下來,露出一點雪白的臉頰,精致動人。他心中有了信念,握著拳頭,大步離開。

  開學後又是照常的小考、排名,秦越樓照舊沒有考過白玫瑰。這次方嚴走了,白玫瑰又前進一位。秦越樓幾次給她打電話,想找她出來玩,都被拒絕。「最受歡迎榜」又開始票選,白玫瑰票數堪堪與鍾瓷差了一票,屈居第二,而兩姐妹則跌了幾位。

  四月份,白芙蕖18歲生日,白玫瑰自然不會去管。蘇芳和白川商量之後,准備大肆給她操辦成人禮舞會,她天天在家裡和趙叔討論舞會的種種細節,要求精益求精,但是她的種種言論又顯得十分可笑,趙叔板著面癱臉,嘴上不說,但是心裡對這位蘇夫人越來越鄙夷。

  白家的幫傭對蘇芳的稱呼一直都是「蘇夫人」,蘇芳母女聽不出問題,白玫瑰心裡可是明白的,這根本就不是正宗女主人的稱呼!一般家裡的女主人都是只稱「夫人」或者「太太」。對她連本姓都帶上,顯然是把她當做客人而已了。這仿佛是白川默許的,白玫瑰不知他打的什麼算盤,也懶得管。

  蘇芳安排老趙把請帖發到了所有白家的知交手中,又讓白芙蕖自己去學校裡發了一通,然後白川送了她一條鑽石的項鏈,又從玄黃大酒店訂了一個五層高的大蛋糕。當天,一切准備就緒,就等客人到來。

  ——結果,來人僅僅十余個!白川那階層的人自是不會到來,而學校裡來的都是男生,女生一個沒有。白芙蕖見此情景,氣得臉都青了,卻還得強打精神出席。回頭哭了一晚上。

  這一場宴會成了個笑話。

  與她這泛不起漣漪的成人宴會相反,學校裡盛傳鍾瓷即將參加有「C國公主宴會」之稱的京城炎黃大酒店「名門少女成人舞會」。這個活動有多年的歷史,邀請的都是C國最有名望的家族女孩子,在她們18歲這一年為她們舉辦這一場華麗的成人禮,在每年的5月舉行。A市雖然富庶,景紀學園雖然有名,可每年也沒有幾個學生能夠收到邀請,今年更是只有鍾瓷一個。

  人人都在羨慕猶如天神眷顧般的鍾瓷,包括白玫瑰。

  「玫瑰,每個參加宴會的女生都有資格推薦一名好友,我向組委會推薦了你,你可得做好准備明年參加宴會喲!」鍾瓷挽著白玫瑰手臂逛街,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她。

  「啊?」白玫瑰驚詫極了,「小瓷姐,這個舞會不是只給家世顯赫的女孩子辦的嗎?白家恐怕還達不到這個層次吧?」

  【哦哦哦!太好了】沉寂許久的小白歡呼起來,這家伙最近迷上了在C國的網絡世界中徜徉,如果不遇到大事,一般她不會隨便開口,【玫瑰,這個可是個超級好的機會啊,一朵真正的白蓮花就要經得起鎂光燈的洗禮和大眾的關注,這樣你就會懂得時時刻刻都要如同活在別人眼光下那般嚴於律己!絕對不可以人前一個樣,人後一個樣。你看看那兩朵偽白蓮就是這樣,私底下哪有點女人味兒,哼,她們遲早會被別人看出真面目!】

  【你先別說話,我問問看小瓷姐是怎麼回事。】白玫瑰安撫她。

  【……哦,好嘛,你問嘛。】

  鍾瓷笑著回答:「原本是這樣的,但是今年組委會給每個參加者新增加了這個權利,可以推薦候選人。本來舞會候選人是以資產和家族名望為邀請標准的,但若是參加者推薦的候選人,則可以放低一定的標准,白家已經達到了這個界限。」

  「真的麼?」白玫瑰自然是高興,「嗯,總不會這麼簡單就可以參加吧?還有什麼需要准備的呢?」

  「當然有!」鍾瓷認真地說:「你可別掉以輕心哦,組委會有專門的調查員,在候選人的學校、家庭等方面進行簡單的調查——你放心,不會涉及隱私的。不過假若發現候選人在某些方面達不到參加舞會的標准,也會取消候選資格——所以我說別掉以輕心。但是,我相信你肯定沒問題的。你成績又好、待人也真誠,一定能通過考核!」

  「哦……」白玫瑰又期待又緊張,「調查都是暗地裡進行?」

  「嗯,」鍾瓷點點頭,「最後會到候選人家裡進行一個面試,這個也不用怕,不是考試,呵呵,就問問簡單的問題,關於家庭啦,關於未來啦,關於禮儀啊之類的。」

  白玫瑰明白了,「好,那我一定以高標准嚴要求對待自己,一定不辜負小瓷姐的推薦!」

  「噗,」鍾瓷笑了,「你呀,真逗。」

  ……

  初夏的夜晚,精彩紛呈,A市秀明河邊的酒吧街熱鬧非凡。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孩子站在一個酒吧門口,略略有些緊張地推開門東張西望。

  不少喝得微醺的男人都向她望過來,有搭訕的意思。

  女孩子齊劉海、黑直長發,清純得像沾了露水,怯生生地惹人憐愛。她的穿著打扮和氣質,與酒吧的環境一點也不符合。

  在連續拒絕了幾個男人的邀請之後,她終於找到一個服務員詢問著什麼。後者帶她到了二樓的包廂。

  「越樓哥哥!」女孩子進入包廂,驚喜地叫著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不少人中間的一個英俊少年。

  那少年眼裡閃過一抹邪惡,招手道:「菡萏,你來了,過來坐。」

  「哦……」

  這是秦越樓的聚會,當他以一種很無所謂的語氣問白菡萏是否要參加的時候,可想而知,偽白蓮自然是驚喜萬分。

  秦越樓口袋裡捏著一包藥丸,手心裡都是汗。

  他找著機會下在了白菡萏的酒杯裡,這動作被二皮一眼就看見了。於是招呼著眾人出了包廂。

  一切,順其自然發生。

  第二天早上,酒店房間裡,白菡萏在秦越樓的懷裡光溜溜地醒來,渾身酸痛,卻又暗暗欣喜。

  秦越樓卻道:「我真沒想到啊,菡萏你還真熱情,昨天不過是去酒吧喝酒,誰知道你竟然纏了上來,真是……這可不怪我哦。」

  盡歡的效果真是不錯……

  白菡萏羞澀道:「越樓哥哥,你……你說什麼啊?」

  「我說,昨天可不是我主動的,你難道不記得了嗎?」秦越樓掀開被子下床,「唉,這事情,真是糟糕……可不能讓玫瑰知道,我還要和她訂婚的呢。」

  「什麼?」白菡萏一下褪了血色,蒼白如雪。她的身體很疼,心裡卻更痛。這一段時間以來,她已經愛上了秦越樓,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昨天和秦越樓喝了幾杯酒之後就發生了這種事情,但也知道絕對不會是他說的那樣……關鍵是,秦越樓竟然在得到她身體之後第二天,竟然還說要和白玫瑰訂婚!這太過分了!「越樓哥哥……你、你怎麼能這樣!!!嗚……」白菡萏掩面痛哭。

  秦越樓見她哭得梨花帶淚,也有些微憐惜,「那你想怎樣?」

  「我不怎樣!」白菡萏抹淚,「我、我要去告訴二姐!」

  「你……」秦越樓面色鐵青,「你去說,哼,我就告訴玫瑰是你要賴上我的。」

  「為什麼……」白菡萏痛苦,「我有哪一點比不上白玫瑰?我現在也是白家的正經小姐,而且爸爸更喜歡我們,以後留給我們的家產更多!你說,你為什麼就不能和我在一起,而且我、我是第一次!」

  秦越樓也不是沒想過這些問題。與其老在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那裡碰釘子,不如和一個對自己死心塌地、各方面也還不錯的女孩子好……但他就是不甘心。

  他抱住白菡萏,假作溫柔道:「其實……你說的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對白玫瑰很生氣,無論如何,我要得到她一次,以此來報復她。如果你要和我在一起,那就得答應這個條件,幫我得到她!」

  白菡萏幾乎想都沒想就點頭,「好!」

  秦越樓滿意了,「這事情你別告訴任何人……」

  白菡萏乖巧伏在他懷裡,眼神卻如致人死地的鶴頂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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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到18歲,還有點時間,哈哈哈……

  忘了說了,名門少女成人禮宴會是確有其事的。在西方,是克利翁酒店舉行,中國,則是2010年才舉辦的,叫做「笄•成人禮」。

  不過本文是架空,所以時間背景啊那些,就不要當回事啦,哈哈哈~~~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12:29 AM

第四十章

  「阿桂,今天你下午休息嗎?」

  大家都吃完早餐了,白菡萏起晚了,這才下樓,幾個幫傭忙把她的早餐端了過來。她拿著一個奶黃包吃著,隨口問了一句。

  阿桂是白家廚房的女幫傭,她臉上堆著討好的笑,「是啊,三小姐。我要帶我兒子去參加初中的入學考試。」

  白家的幫傭雖然都不大喜歡蘇芳,但是對兩姐妹的印象卻都還不錯,大抵是因為兩姐妹故意平時裝出來的惹人憐愛又平易近人的假象吧。

  白玫瑰16歲以前飛揚跋扈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盡管她現在已經在小白的幫助下徹底改變了態度,但幫傭們還是不大敢在她面前嚼舌根或者是說閒話,卻可以跟白菡萏和白芙蕖嘮叨幾句,兩姐妹有時也會與幫傭聊聊天,即使這種聊天多半是敷衍性質的。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以為對自己和善的人,就一定是善良的人,所以常常容易被蒙蔽。

  「你兒子都要上中學了嗎?」白菡萏問了一句,眼睛盯著粥碗,指使著,「給我拿那邊的白糖來。」

  阿桂忙從桌子一頭把白糖罐取來放在她面前,嘴裡還在說:「是啊,我兒子可聰明了!學習成績很好!但是我們住的那個區的初中不行,很多小混混。我想讓兒子去讀市十九中的初中,那個學校更好,可惜要交一大筆擇校費。唉,三小姐,你不知道,我老公不爭氣,我在白家做事掙的錢,都被他拿去賭了,這擇校費還不知道怎麼辦啊……」她邊說,邊偷偷打量了一下白菡萏的表情。

  白菡萏左耳進右耳出,哪裡注意到她說的內容,只是往粥碗裡放了白糖,順嘴說了一句,「是嗎?你不用擔心啦……總會解決的。」

  阿桂有些失望。但她作為一個幫傭,也不可能要求主人家為自己做什麼。她應了幾聲,便下去找管家老趙,看能不能預支一些工資,兒子的擇校費要兩萬元,她每個月在白家能掙兩千多元,本來在這裡住、在這裡吃,也沒什麼要用錢的地方,應該是能夠存下來。可惜那不像話的丈夫,一有錢就喝酒賭博,她偷偷給兒子存的一個存折,給老公翻了出來,上面的錢都花得差不多了!真是氣死人。

  正巧老趙從走廊上走過來,阿桂過去把這個情況給他說了一遍。老趙蹙起眉頭道:「白家幫傭沒有這樣的先例,為你開了頭也不好。不如,你看這樣如何,我個人可以借給你一些,其余的你再去自己想辦法。」

  阿桂更加氣餒,「哦,那算了,老趙,我還是再想想辦法吧。」

  白玫瑰近日在參加一個意大利口語培訓班。她請來的老師畢竟只有一個人,而培訓學校裡則有一個語言角,所以她想去多和一些外國人接觸接觸,了解了解國外的風情。

  她在小白的提醒下,看到自己的屬性面板的各種數值已經漲到了40分左右。目前外貌值70,溫柔值40,嬌弱值38,純潔值50,可信值45,聖母值35,再加上好運值有30了。只要有三個以上的指數達到下一級的分數,系統就會給出升級任務,所以面板最下面是一行字:

  升級任務:令人誠心接受你的好意。

  【這是什麼意思?誠心接受我的好意?】白玫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小白唉聲歎氣地在空中旋轉了一陣,【唉,這可真是麻煩啊……】

  【怎麼了?】

  【你還記得嗎?去年10月份的校慶舞會,你幫助了楊小莊和鄭梅梅的事情。】小白提醒道。

  白玫瑰點頭:【對啊,記得,那次一下子就升到了三級。】

  【那你從那次事情得到了經驗和教訓嗎?】

  白玫瑰仔細思考,【……你是說,她們最開始都懷疑我的目的?】

  【對!】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小白樂哈哈地顛顛飄在空中,【就是這樣,你明明是好意,但是為什麼大家最開始都懷疑甚至不接受?所以你要改造的就是你的這個方面,聖母值還不夠,太不夠了!真正的白蓮花,做什麼事情,別人只會誠心的敬佩和相信;假白蓮花,明明對別人充滿了惡意,但是別人一時也看不出來——這種人你是知道的。】

  白玫瑰想到異母姐妹,嫌惡地點頭。

  【像你這種內心希望成為白蓮花,可外表還不夠白蓮花的,人們總是會有疑慮,而不敢接受你的好意。】小白解釋這,【所以你是……】

  【我是如花。】白玫瑰接嘴,【OK,OK,我懂了,你不用再說了。……那這個升級任務,是要我幫助別人的同時,別人不懷疑我,並且開心的接受?還真不容易。要是幫了別人,還是遇到楊小莊她們的那種情況呢?】

  小白道:【那也沒有影響啊,分值自然是繼續累積的,說不定你一升上四級,五級任務就出來了呢。對了,你可要快快升上五級啊,到了那時,本系統可就有預知危險的能力咯!】

  【真的?】白玫瑰杏眸一亮,【預知危險,豈不是就能躲避危險?】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

  白玫瑰的車剛開到大路上,突見路邊帶著小孩的一個女人看著背影比較熟悉,拍拍上面的車座讓司機停下,打開窗子一看,原來是自家的幫傭阿桂。

  「阿桂。」白玫瑰喊了一聲。

  阿桂四處張望,瞧見這輛車,連忙過來,「小姐,原來是您。」

  白玫瑰和氣地問:「你要去哪裡?」

  「啊,我、我帶我兒子去十九中參加考試,」阿桂彎著腰,眼帶自豪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白玫瑰道:「十九中?還有些遠呢,要不然你上車來吧,我帶你一程好了。」

  「啊?」阿桂的嘴張得老大,連連擺手,「不不不,小姐,不用的,我們走一走就到了。」

  「沒事,我也到十九中附近的國際語言學校,正好是一路。來,你坐前面,你兒子和我一起坐後面吧。」白玫瑰笑笑。

  阿桂千恩萬謝地上了車,叮囑兒子,「快,鞠躬,喊『小姐』。」

  「別這樣,」白玫瑰搖頭,「你是在我們家做事,你兒子又不是,不用這麼喊,叫『姐姐』就行了。」她微笑著問阿桂的兒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男孩背著個小書包,虎頭虎腦倒挺可愛,「我叫小武。姐姐好。」

  白玫瑰和小孩聊了一會兒,男孩兒聽她說是去學外語,一臉崇拜,「姐姐真厲害。」

  「哈哈,哪裡。」白玫瑰笑得很開心。

  十二歲的男孩子已經懂得什麼是美丑,白玫瑰這樣的少女在他眼裡就像是天使一般,眼睛都不眨地盯著看。阿桂連忙訓斥兒子,讓他懂禮貌。

  阿桂心裡嘀咕著,到底要不要給小姐說一聲兒子擇校費的事情呢?今天小姐心情好像很好,說一說應該沒問題吧,說不定小姐一高興,就會幫助自己……可是小姐萬一生氣了怎麼辦……唉……

  她這樣想了一路,到了十九中的門口,也沒開成口,只好略遺憾地下了車。小武一直向白玫瑰的車揮手,直到看不見,回頭眼睛亮晶晶地說:「媽媽,這個姐姐真漂亮。」

  「噓,不許亂說。這是媽媽做事的那家人的小姐。走了,快進去。」

  白玫瑰對阿桂兒子上中學的事情,其實是心知肚明的。上輩子這個幫傭和兩個異母姐妹都是一路,她在白菡萏面前嘮叨兒子擇校費的事,白菡萏故意在餐桌上給白玫瑰講。白玫瑰幫了阿桂,阿桂謝的卻是白菡萏,後來還各種幫助兩姐妹。她是廚房女工,白玫瑰遭遇奇恥大辱的那個晚上,就是吃了從廚房裡端來的食物……可是沒有證據。後來白玫瑰尋個理由把阿桂從白家開除了。

  司機從後視鏡看見,美麗的小姐低下頭,用手揉著眉心,一臉痛苦。

  「小姐,您沒事吧?是頭疼嗎?要不要上醫院?」

  白玫瑰抬起頭,「沒事。好了,我先去培訓班了,下課你再來接我。」

  「是。」

  ——到底要不要幫阿桂呢?

  想起那些事情,白玫瑰就難受。盡管對於此世來說,那些惡心的事,根本就還沒有發生過,但那種痛苦時不時還會灼燒白玫瑰的靈魂。

  【玫瑰,你不要想太多了……】小白安慰她,【你知道的,君上的能力已經修改了這個時空後面關於你的所有軌跡,你應該把那些都忘掉。】

  白玫瑰沒說話。

  【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就會結惡緣。你若是一心向善,又怎可能還會遇到惡事。只要問心無愧,就不必太過在意。】小白開導她,【你上世盡管不是惡人,卻因為曾經的某些惡形惡狀,從而產生了惡果。其實,並不是你本人就是那樣,而是從小被人誤導……可是那一切都結束了。你怎麼知道在那不知名的時空裡,誤導你變惡的父親和本身就邪惡的小三母女,最後不會下場淒涼呢?沒有了能夠撐起白氏的你,他們幾個人怎麼會經受住商場那些豺狼虎豹的攻擊?放心,他們是惡有惡報的。你要相信,今天的一個善意的行為,將來終究會給你帶來美好的結局。】

  白玫瑰聽了,漸漸想開了。是啊,自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上,那只巴西的蝴蝶就已經開始扇動起了它的翅膀,帶動了德克薩斯的龍卷風。一切的一切,都不會再變成記憶中那副模樣。只有忘掉,才能幸福。

  只是,真的很難。

  她提著包走進了語言學校。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12:37 AM

第四一章

  白玫瑰走進餐廳。座位上只有兩姐妹在,白川和蘇芳都不見蹤影。

  白芙蕖看見她,連忙招呼道:「二妹,快過來坐,你坐下了好開飯。」

  白玫瑰一聽她這種調調,就知道肯定沒什麼好事,絕對又要炫耀什麼事情。本想走開,可又一想到,如果總是因為這種事情而避走,那以後哪裡還避得及,餓都要餓死了。便泰然自若地坐到了自己的固定位置,喝了一口手邊的西柚汁。

  「你不問問爸爸媽媽去哪裡了嗎?」白芙蕖斜著眼睛看她。

  白玫瑰端莊地坐著,翻一翻旁邊的雜志。這種人,你越理她,她越來勁,最好的辦法就是聽而不聞。

  「大姐,還不如直接說,」白菡萏笑嘻嘻,「二姐,爸爸媽媽去歐洲度蜜月了哦。」

  度蜜月,那是新婚的人才會去的吧?白玫瑰嘴角勾起一個笑,「哦……他們走了你很開心嗎?嗯,也是,就可以隨便夜不歸宿沒人管了。」

  她故意意有所指。

  上次白菡萏不知為何一個晚上沒回家,被蘇芳好一頓罵。別看蘇芳對兩姐妹公然勾引男人的行為沒有意見,但是她還是挺在乎她們的貞潔的。拿她的話來說,就是把貞操這種事情當做一個籌碼,要在適當的時候,遇到合適的男人,才可以拋出去。無論兩姐妹再怎麼腳踩幾條船,或者賣弄風騷,都一定要保持最後的底線。

  想當初,她蘇芳就是把處女之身獻給了白川,才有了今日的一切。如果她也和外面那些不純潔的女人一樣,隨隨便便就和男人上床,哪裡還能有進入白家的底氣?

  這是典型的綠茶婊思想,又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

  可你還別說,好多男人就吃這一套。

  白菡萏聽到白玫瑰提她夜不歸宿的事,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好一會兒才勉強笑道:「二姐怎麼能這麼說。」

  廚房女工把菜送了上來。阿桂落在最後一個,她磨磨蹭蹭了半天,終於忍不住跑到白菡萏身邊,神情喜悅地說:「三小姐,多謝您!」

  三個小姐都怔了一下,聽她下面要說什麼。

  「怎麼了?」白菡萏睜大眼睛。

  阿桂扭捏了一陣,才道:「上次、上次我在餐廳跟三小姐說的那件事,沒想到已經順利解決了,我兒子已經被十九中錄取了,下學期就可以進校!我特別感謝您!」

  白菡萏根本就忘記她說過什麼,但習慣性地把這種好事認了下來,笑瞇瞇地說:「唉,不算什麼的,你不用說了。」

  阿桂千恩萬謝地離開了餐廳。

  白芙蕖好奇地問:「她說的什麼?為什麼謝謝你?你做了什麼?」

  「誰知道……」白菡萏戒備地看了一眼白玫瑰,「哦,沒事,小事。」

  一旁的白玫瑰有點食不下咽,一會兒就離開了餐廳。

  【小白,這件事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是不是不該幫助她?】

  白玫瑰心情沉重。為什麼感覺一切又在重復?這一次她仍舊幫助了阿桂,甚至幫得更加徹底。上次她是強行讓老趙給阿桂漲工資,還給她墊付了一半擇校費。不過那件事鬧得老趙不愉快,其他的幫傭也不開心阿桂工資比他們高。為此,阿桂暗地被不少幫傭排擠,連帶的,所有的幫傭甚至老趙又都對任性的白玫瑰有些不服氣。更加把心偏向了大小姐和三小姐。白玫瑰此舉可謂是出力還不討好。

  這次她沒這麼做,而是直接先給小武交了擇校費,准備悄悄給阿桂說,讓她慢慢還,不著急。她已經懂得幫人是要有原則的,畢竟阿桂兩口子有手有腳,又不是饑寒交迫。可還沒等把這事兒告訴阿桂,這個女幫傭居然又自以為是地將功勞扣在了白菡萏的頭上,還在她面前如此感謝那個什麼都沒做的偽白蓮。看到這麼一幕,還沒從幫助人的喜悅中回過神的白玫瑰,又一次感受到好意不被人誠心接受的難過。

  難道從表面上看,她真的不如偽白蓮善良?她真的斗不過那兩朵偽白蓮麼?

  【別,你不要這麼想。】小白使勁地搖頭,【幫她不是為了要她感謝,她要是真不相信是你做的,你也不用跟她客氣。反正做了的事情,沒必要藏著掖著……至多這次沒完成升級任務罷了,又不影響什麼。】

  白玫瑰揉了揉眉心,【嗯。擇校費又不是送給她的……】

  【你可別賭氣。】小白偷笑。

  【賭什麼氣啊,本來就打算讓她慢慢從工資裡扣,誰的錢又是白來的呢,我媽媽拼下白家這個家業也不容易的。】白玫瑰搖搖頭,【我讓萍姨跟她說吧。】

  萍姨聽到白玫瑰做了這樣的事情,也稱贊她的方法很正確。於是給阿桂去說了,讓她慢慢還這兩萬。

  阿桂初始還不肯相信。趁著沒人在,跑去試探性地問白菡萏。

  「三小姐,我兒子也說要謝謝您呢。」

  「他為什麼要謝我?」

  「因為您幫他交了三萬塊錢的擇校費。」

  「哦,你說的是這件事啊。三萬的擇校費,這不算什麼,沒關系的……」

  「……謝謝三小姐。」

  白菡萏暗暗在想,不知道是哪個冤大頭出了這個錢,管她的,認了再說。

  也不知道阿桂跟白菡萏談完以後是什麼樣的心理,總之她對大小姐和三小姐更加維護了。萍姨見此情景,長吁短歎,沒有任何辦法。但阿桂確實老老實實每個月都把一部分工資留下來交給萍姨,還給二小姐。

  在小白的開導下,這事情最終沒有給白玫瑰留下陰影。

  「嗨,白玫瑰,明天我們約好到游樂場去玩,你去嗎?」六一兒童節前一天,白玫瑰接到了蘇可薇的電話,聽起來語氣很是開心。

  「游樂園?哈哈,我們又不是小孩子,去什麼游樂園啊?」白玫瑰忍俊不禁。

  蘇可薇力邀,「一塊兒去嘛,反正明天是周六,呆在家裡也沒意思,不如去過節啊!」

  白玫瑰抿嘴樂,「好吧,還有誰啊?」

  「我、江非非、林子儀、李之閩幾個,你看要不要叫秦越樓?」蘇可薇問。

  白玫瑰想否定,但又不想主宰別人的思想,只道:「我無所謂了。要不我問問鍾學姐?看她有沒有興趣?還有我表哥,你看如何?」

  「好呀好呀!」蘇可薇一聽,興高采烈,「你表哥有沒有女朋友?」

  「噗,」白玫瑰噴笑,「呵呵呵,你自己問他好不好?」

  「你就會取笑我……」

  第二天一早,這一堆少男少女在游樂場門口會合,蘇可薇竟然沒叫秦越樓,白玫瑰心裡更滿意。

  呂嘉義竟然把齊牧人也帶來了,一下子來了兩個帥氣的男生,可把白玫瑰班上的小女生們給樂壞了。

  鍾瓷本來已經快要高考,但是她成績一向不錯,也願意出來休息休息。她今天的打扮偏休閒,沒有穿愛穿的長裙,而是和其他幾個小女生一樣,T恤牛仔褲板鞋,和平時看起來大相徑庭,但依舊柔美秀麗。

  白玫瑰將自己的長發扎成了一個馬尾辮,充滿了青春活力。

  進了游樂園,這群學生才發現兒童節過來玩是個巨大的錯誤……到處人山人海,排隊排成長龍,接踵摩肩、水洩不通。他們這群家世優越的學生,哪裡見過這種陣仗?一時心血來潮過來玩,哪裡料到人會這麼多?

  開始幾人還能勉強聚在一起,可沒多久,白玫瑰就發現自己身邊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了。左邊的呂嘉義,右邊的鍾瓷,全部擠不見了。

  她喊了兩聲,四處張望,簡直毫無辦法,只能跟著人潮走到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停下來擦擦汗,掏出電話來打。

  「玫瑰,你在哪裡啊!」剛撥通鍾瓷的電話,那頭焦急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我、我現在在……唉,這個是什麼游戲,好像是個恐怖城旁邊,」白玫瑰四處看了看,回答道:「小瓷姐你們在哪裡啊?」

  「我和你表哥在一起,齊牧人也不見了,蘇可薇他們更是沒了影兒,唉!」可以想見鍾瓷正在擦汗的模樣,「沒想到人這麼多。你等會兒,不要走,我們馬上來找你。」

  白玫瑰點頭,「好。」

  收了電話,她一心一意站在角落。看著歡樂的人群,嘴角慢慢漾起一絲微笑。

  小的時候,她和母親來過游樂園,只有一次。那次母親談成了一樁大生意,一高興,便帶著白玫瑰到剛剛興建好的游樂園,坐了旋轉木馬,過山車、太空梭、密林漂流……童年的記憶也很美好,那時她還吃了爆米花和彩色棉花糖……

  「哇……爸爸、媽媽……嗚嗚嗚……」

  白玫瑰正回憶著,一陣哭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一個漂亮的小女孩穿著條粉紅色的小裙子,邊走邊哭,上氣不接下氣,顯然是和父母走散了。她白白嫩嫩的手臂和腿像一節一節的藕,非常可愛,但是哭得小臉蛋兒上全是淚痕,大眼睛腫得都快看不見了。白玫瑰情不自禁想起了上一世的女兒小月,也是這樣一個找不到媽媽就會哭的小寶貝。

  白玫瑰微微蹲下身,柔聲問:「小寶貝,怎麼啦?是不是找不到媽媽了?」

  「嗚嗚……」小女孩不說話,站著哭。

  「別怕別怕,你叫什麼名字?」白玫瑰從包裡掏出紙巾給她擦臉蛋,擤鼻涕,又給她梳了梳頭發,做得非常熟練。

  小女孩大概是心中安定了下來,抽抽噎噎道:「我、我叫小涵。」

  「哦,小涵乖,要不要吃棉花糖啊?」白玫瑰依舊是蹲著跟小涵說話,減輕她的緊張感。

  小涵一聽,眼睛裡還有一包淚,卻期待地猛點頭,「要。」

  白玫瑰是用這種方法讓她放松警惕心,這樣就可以帶她去廣播室那裡了。在人堆裡去找一對年輕的父母,根本不可能,還是把小涵帶到廣播室,讓服務員播報一番,然後讓家長去廣播室找她比較合適。她給小涵買了一個粉紅色的大棉花糖,邊走邊吃,牽著她的小手走。路上,給鍾瓷又打了個電話。

  今天的廣播室特別熱鬧,除了小涵,還有好幾個小孩哭哭啼啼地被人送過來,叫著要爸爸媽媽。白玫瑰一抬頭,竟然見到齊牧人也抱了個吃著冰淇淋的小朋友走進廣播室。

  兩兩對視,都是一愣,然後莞爾一笑。

  很快,小涵的父母焦急地走了進來,一把抱起女兒,聽說是白玫瑰送來的,對她感激不盡。

  又等了幾分鍾,鍾瓷、呂嘉義,還有蘇可薇幾個,都找到廣播室來。

  「快,李之閩在過山車那裡買了票,那裡人少,馬上就到我們了!」蘇可薇招呼著,「走,我們去坐過山車!」

  年輕人們都應著,唯有白玫瑰突然閉著眼睛站了一會兒。

  【嘀嘀嘀——當當當當——恭喜你,完成升級任務,進入四級!】

  白玫瑰看著升起的屬性面板,簡直不敢相信,【我怎麼就完成任務了?】

  【你剛才幫那小孩兒找到父母了啊,他們可都是誠心接受你的好意呢!自然就算完成任務了!】小白笑吟吟飛過來。

  白玫瑰沉默一陣,【……你、你不是玩我吧?就這麼簡單?早知道我還去想那麼復雜的事情干嘛啊!】

  【系統任務的完成評定,可是最高級別的權限哦,怎麼可能是玩你呢?呵呵呵呵呵……】小白笑得花枝亂顫。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12:42 PM

第四二章

  「玫瑰,玫瑰!」

  「白玫瑰,你怎麼了?」

  白玫瑰猛的睜眼,「啊?——哦,沒事!沒事!」

  幾個人都擔心地走過來看著她。剛才一瞬間,白玫瑰突然站著不動,把他們嚇壞了,還以為她是中暑還是怎麼了。

  因為升級了,所以白玫瑰心裡正高興著呢,不過現在確實不是看屬性面板的好時機,她趕緊伸手去挽鍾瓷的胳膊,笑著對大家說:「我沒事!哈哈……表哥,幫我們買些水好不好?口好渴。」

  「行!」呂嘉義爽朗地答應,齊牧人聞言也跟著他一起去了小賣部,給每個人帶了一瓶飲料。

  大家繼續艱難地在人群裡向著過山車的方向進發,遠遠就看見李之閩站在那裡揮著手,「這裡、這裡!」

  排隊等了一會兒,幾個人依次上了過山車。

  扣好安全帶,白玫瑰還沒等過山車開始發動,就閉上了眼睛,沉浸到了腦海中的世界。

  她發現,似乎每次升級,背景牆上的白蓮花就會變得更加真實一些,四級之後,那些巨大的花瓣似乎帶上露水,更加楚楚動人。

  這次的屬性面板數值漲幅也不小,竟然又有三個指數上到了50分,分別是:外貌值70,純潔值60,可信值50。其他的指數也在40分以上了,所以五級升級任務也緩緩的用一排光點凝聚在了面板的下方:

  升級任務:用自己的機智解決緊急狀況的難題。

  【機智?……難題?】這是什麼意思?白玫瑰不由把目光投向了正粘在背景牆上裝花仙子的小白。

  小白BIU地從背景牆上飛了起來,【哎喲,這就是字面意思,很明了啊。白蓮花又不是笨蓮花,智慧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種品質,要不然還不傻傻被人騙!】

  【那「緊急狀況」是指?】

  小白伸出白白嫩嫩的一個小指頭搖了搖,【天機不可洩露……其實我也不知道。緊急狀況,自然就是突然間發生的事情,誰能預料呢。——呃,不過如果升上了五級,本系統似乎就能有預知危險這個功能了哦!放心,這個考驗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解決的。記得第一天你借著萬針椎體逃考那事嗎?我就知道你肯定沒問題的,呵呵呵呵……】

  白玫瑰滿頭黑線,【……好吧。】

  她看完了屬性面板,非常自然地切換到了現實模式,結果一睜開眼,就見自己從半空中往下「咻——」的掉落,睜大了眼鏡,情不自禁「啊——!」的尖叫起來。

  ……這不是還在過山車上麼……

  旁邊坐的表哥呂嘉義被她嚇得呆了。

  剛才已經下了幾個驚險刺激的75°斜坡,同一輛過山車的人都在驚聲尖叫,呂嘉義臉色都有點蒼白地壓抑著心中的失重感,可白玫瑰一直在旁邊安安靜靜沒反應,不由得讓他佩服不已。結果,這會兒才是一個小小的斜坡,白玫瑰就驟然大叫,頓時打破了呂嘉義原本以為她很勇敢的印象。

  「哈哈哈哈……」呂嘉義大笑。

  好容易過上車翻滾了幾個坡,終於停了下來。一下車,白玫瑰腿都快軟了,蘇可薇幾個的腿也是軟綿綿像面條不知道該怎麼走路,就連一向鎮定的鍾瓷也略略彎腰停了好半天才走路,呂嘉義還好,只是拍了拍胸口。

  齊牧人倒是狀況最好的一個,直直的站著,面色如常。

  白玫瑰好容易不軟了,抬起頭,就見齊牧人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帶著笑意看過來,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少年真的很……奪目!

  白玫瑰見他這幾次,他總是安靜儒雅地在一旁,不怎麼說話,但是卻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一想到這人將來會是叱吒商海的頂尖人物,白玫瑰心生敬意,挪開了眼光。

  兒童節耗在游樂園裡,每個人都像回到了童年,回來的時候,心情愉快。

  白川蘇芳兩人從歐洲回來,帶了不少禮物。給兩姐妹的自然是又多又豐盛,愛馬仕的鉑金包、香奈兒的香水、夏洛特•奧蒂利亞的鞋、蘭蔻的化妝品、寶格麗的飾品……當然也有送給白玫瑰的,不過無論從品種還是數量上,都無法和她們的相比。

  白玫瑰並不介意,或者說,她習慣了。笑一笑,只覺無聊。家裡的幫傭們卻淡淡地為她打抱不平,對蘇芳的各項命令實施得拖拖拉拉。

  品味著這一點,白玫瑰心裡還是有些微的溫暖。上一世,她孤孤單單一個人奮斗,家裡幫傭也全部被對方收服,除了萍姨,沒一個人喜歡自己,那種滋味太難受了。她再也不想那樣了!

  她發現,真心的稱贊別人,僅僅是簡簡單單一句話,卻能令人產生巨大的正能量及感動,令他們為她著想、為她考慮。

  她終於明白上輩子看的卡耐基成功學道理是如此簡單:要想使人們喜歡你,首先你得用真誠去對待別人,隨時隨地微笑、不要吝嗇關心、不要忘記他人的姓名、讓他人感到自己重要……等等。

  原來有些幫傭的名字她是根本叫不出的,可現在,走在花園裡,她會說:「張伯,園子裡的山茶花真好看。」

  派人出去辦事,她會叮囑一句:「阿楊,出門注意,小心車輛。」

  吃到了好吃的點心,她會驚喜地問:「沈叔,這是阿娟做的新品種糕點嗎?」

  異母兩姐妹也跟著說這種話,也能時時微笑。

  可是,對於「真心」二字,人人自有判斷。

  17歲,在白玫瑰一天天感受到各種不同的變化中度過。

  小白提醒她的次數越來越少,她自己漸漸領悟到的事情越來越多。

  ……

  「吱呀——!」

  回家的路上,小轎車的車輪發出一聲刺耳的剎車聲,白玫瑰的身體往前傾了45°,又驟然回撞到座位上。

  「……小江,怎麼了?」她疑惑地問司機。

  小江面紅耳赤地道歉:「小姐,對不起,我剛剛才看到,面前拐彎的地方有好多樹枝,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得下去把它們搬開。」

  「哦,沒事,那你去吧,小心點。」白玫瑰點點頭,不以為意。

  小江解開安全帶下車,走過去,彎腰抓住了樹枝,准備拖到道路旁邊。

  正在這時,從道路旁的樹木後面突然躥出了一個人,拿著一根大木棒,「彭」一下砸在小江的後腦勺。

  小江應聲而倒。

  白玫瑰抬頭一看,大驚失色,「小江!」

  後座的車門打開了,又鑽進來一個人,頭上套著個頭套,只露出兩只凶惡的眼睛。

  「你是誰!你們要干什麼!」白玫瑰驚怒交加。

  那人掏出一把匕首在白玫瑰眼前晃動兩下,刻意壓低的聲音悶悶地吼:「不許叫!」

  白玫瑰立刻閉嘴,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她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

  打倒小江的人把昏迷的小江拖到一邊,把樹木也搬開,然後鑽進了駕駛座。他也戴著只露出眼睛的頭套,發動車輛,轉了個彎,往另一個方向駛去。

  白玫瑰明白自己的處境了:她被人綁架了。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兩人的行動不是那麼的熟練,並不像慣常綁架人的惡徒,武器就是一把匕首,怎麼看,都太簡約隨意了些。

  【小白!你看怎麼辦!】白玫瑰呼喚腦中的小白。

  小白輕輕道:【要不要給你搜一些談判專家的技法?】

  【……算了。】

  思考了好一會兒,白玫瑰盡量輕柔地開口:「你們……需要什麼?」

  後座這個人不再開口,前座開車的人惡狠狠道:「把你的電話交出來!」

  白玫瑰覺得很不對勁,故意忽視他,問後座這人,「你們是要錢嗎?要多少?」

  後座這人又晃了一下匕首,眼睛竟然有點不敢看白玫瑰。

  前座那人道:「少囉嗦!!!」

  白玫瑰再次閉嘴。

  ——他們真的很不專業!開著車竟然不把她的眼睛蒙上,竟然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讓她四處觀察。車子下了森山區,往海濱區開去,拐進一個別墅群。

  這時,後座那個人才手忙腳亂地往白玫瑰的頭上套了個布袋,壓在座位下面。低聲吼:「不許出聲!否則殺了你!」

  白玫瑰身體一顫。

  電光火石間,她聽出這個聲音是誰了。

  車子緩緩停了下來,似是門口的保安在問什麼,然後把車放了進去。

  車子七繞八繞,最終停穩。白玫瑰這才被兩個人推推搡搡地弄下車,帶進了門裡,被按在一個座位上,然後手腳捆了起來。——她覺得捆法也不專業。

  這時,一個人搜出了她身上的手機,撥打了電話。

  「喂,我找白先生。……別管我是誰,找他有急事!!!——操,掛了。」

  另一個人道:「笨蛋,直接說白玫瑰被綁架了!」

  「好,」那人又撥通,「喂!你們白家的二小姐白玫瑰被我們綁架了!……哼哼,找白先生來聽電話!……」他挺興奮回頭給這人道:「看來相信了,去找白川了。哎,來了來了。」他繼續往電話裡說:「白先生,你女兒現在在我們手裡!……哼哼,不相信?我們現在就是拿你女兒的手機跟你打的,你看看來電顯示不就知道了!……嘿嘿,信了吧?……什麼條件?很簡單!你馬上拿五百萬來,我們就不會傷害你的女兒,否則……哼,你知道的!……什麼?還要考慮?考慮什麼?你們白家連五百萬也拿不出?可笑!……好,就給你一天時間考慮!……記住!不許報警!否則我們就撕票!我們說到做到!」

  掛了電話,兩個人鬼鬼祟祟地「嘿嘿」笑起來,走出了關押白玫瑰的房間。

  白玫瑰的頭仍然套著那個布袋,眉頭蹙了一下。

  就這麼連她的嘴也不堵上就出去——也太不專業了吧!

  暈菜。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6:48 PM

第四三章

  白玫瑰側耳聽了聽外面的動靜,冷靜下來閉上了眼睛,腦中開始急速地運轉起來。

  很顯然,這兩個綁匪根本不是窮凶極惡的那種黑社會綁匪,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要錢,數目並不算小,但也絕對不大。

  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地區是個別墅區,能買得起別墅還要綁架,顯然不可能,那麼這個房子一定不是他們的,應該是那種假日租用別墅。也就是說,不是綁匪的家。

  重要的是,兩個綁匪的聲音都被她聽出來了——究竟是繼續裝作不認識,還是一舉揭穿呢?——如果揭穿的話,也許綁匪會惱羞成怒,真的撕票。兔子急了咬死人,那太劃不來,還是再觀察觀察,考慮一下。

  最後一點,究竟父親會不會付出五百萬來贖出自己?答案是不一定。

  這完全取決於母親留下的那部分財產是否有第二繼承人。據白玫瑰上一世的記憶,當時雖然她看都沒看就把一切交給了父親,但是律師也給她通知了一遍,好像是如果她無法繼承或者自動放棄繼承權,則玫瑰信托基金將會把所有的資產轉為助學基金,而白氏20%的股份會落入呂鋒的名下;如果她自願轉贈,則按照她的意願進行。

  父親自然要的是她自願轉贈。呵呵,既然如此,應該會來贖她。

  但是首先父親會打電話給那個為母親處理遺產的律師,詢問遺產事宜……

  怪不得要時間考慮。

  白玫瑰有點遺憾。

  她現在對於父親的心理大致是了解的,但是不代表能夠接受。

  白川這個人,這輩子看似風光,但是被自己的老婆壓了一頭,因此心底生出了嫉恨。他也許曾經愛過呂鈺,但他更愛的是自己那可笑的尊嚴。他對白玫瑰這個女兒,不能說沒有一絲一毫的愛,可是那丁點的愛敵不過他的自私。他之所以更喜歡私生女兩姐妹,就是因為她們表面上更重視他的意見。家裡有幾個孩子,會有偏愛那是正常的。但人心的影響力量極是強大,他天天與憎恨白玫瑰的蘇芳母女在一起,自然便會一天天變得討厭白玫瑰起來。

  這種轉變不可逆轉。

  白玫瑰自認重生之後已經留給他太多的余地,既然他一意孤行,那麼將來的後果就得由他自己承擔。

  他應該會答應綁匪的要求,偷偷來贖自己。可是蘇芳母女不會,她們說不定會破壞這種行為。嘴長在她們自己身上,報個警什麼的太容易了。

  怕就怕,本來挺「溫和」的綁匪,最後會大發雷霆,遷怒於自己,進而傷害自己。

  ……想通了這些,白玫瑰在考慮要如何在警察到來之前自救。

  白家公館裡,幾個人正坐在會客室裡「憂愁」的討論著。

  「爸爸,我們報警吧?讓警察去解決更好。」白芙蕖建議。

  站在一旁的萍姨著急地抹著眼淚,「這不行的,綁匪說了不許報警!」

  「可是,不報警難道真的要把五百萬給他們嗎?」白菡萏咬著唇,「萬一就算給了,他們也不放人呢?」

  蘇芳點頭,「對啊,很多綁匪實際上是要了錢又不放人,最後還是撕票……」

  「蘇夫人!你怎麼能這麼說!」萍姨急了,她恨死這個女人,帶著孩子來,把原來小姐的一切都給搶走了,還說這麼惡毒的話,「難道你是希望小姐被……,太過分了!」

  「我說萍姐,你不要在這裡插嘴好不好?」蘇芳白了萍姨好幾眼,「添什麼亂。」

  老趙在一旁肅穆地站著,不言不語,但是皺起的眉頭也表示他內心十分緊張。

  幫傭們在外面喧鬧:「小江回來了。」

  「這是怎麼了?被打了?」

  「哎喲還流血了。」

  萍姨想起白玫瑰出門就是小江開的車,連忙跑出去看,「小江!」

  小江用染血的手帕捂著後脖子,艱難地走進來,「老板,對不起。」

  白川端坐在沙發上,臉色很不好看,「怎麼回事?」

  「我開車上來的時候,看到前面有樹枝擋著路,就下車想去搬開,誰知道剛一彎腰,後腦勺就捱了一棍子,我還聽見小姐在後面喊了一聲,就失去知覺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外面躺了多久,好不容易才回來。老板,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他進門的時候已經聽見外面的幫傭在議論小姐被綁架的事情,自責不已。

  老趙開口問:「你沒有看清楚是什麼人?」

  小江想搖頭,又頭疼地呲牙咧嘴停下,「沒有……我一下子就被打暈了。」

  老趙和白川對視了一眼,然後道:「那你下去休息,讓幾個人帶你去醫院看一下。」

  小江走出去之後,老趙對白川說:「老爺,小江應該沒有問題。」

  一般這種綁架,有可能是和司機串通,但看小江被打得那麼慘,說話的時候眼神手勢都很自然,不像有嫌疑。

  白川點了點頭,又煩躁地命令道:「讓那些幫傭都閉嘴,不要討論,這事情誰也不許傳出去!」

  老趙出去傳令。

  剩下五個人在房間裡,心思各異。

  萍姨自然是焦慮難過。

  蘇芳三人內心激動興奮得想尖叫!她們巴不得白玫瑰被撕票算了,別回來了,白家就是她們的天下了!

  可白川卻一言不發,陰沉地在考慮。剛才剛一接到綁匪的電話,他就給呂鈺的律師打了電話,聽說了那個若非自願轉贈,他就會一分錢好處撈不著的消息。而且於情於理,他都不能置之不理。那畢竟是他的女兒,怎能不管?若是以後媒體知道了,會怎麼評價他這個父親?

  關鍵就在於,怎麼才能保證,女兒毫發無損的回來,而且心存感激?五百萬真不是個大數目,給了也就給了,相比女兒能得到的遺產,確實不算什麼。若能保她平安,以後如果找她要股份,想必會更加順利……

  白川做了決定,「我明天去取錢。」

  萍姨欣慰。

  蘇芳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白芙蕖和白菡萏對視,眼中有詭異之色。

  第二天一早,老趙幫白川把錢整理到了一個旅行箱中,打算等綁匪打來電話之後,再確定交錢時間和地點。

  誰知道,電話還沒來,外面已經傳來的警車的聲音。

  門房驚嚇地跑過來,「老爺,外面來了警察,還有一些拿相機和攝影機的人,說是記者,非要進來采訪!」

  「什麼?!」白川猛地站起來,大怒,「是誰報的警?是誰通知的媒體?誰!說!」

  一屋子幫傭沒一個敢抬頭,嘀嘀咕咕:「老爺,我們沒有啊……」

  蘇芳母女看他生氣了,也縮在沙發上,不敢說話。

  白川轉頭看老趙,老趙的面癱臉一貫的鎮定,「老爺,不是我。」

  白川看萍姨,萍姨自然是辯解,「我怎麼可能這樣做?這關系到小姐的性命啊,可惡,到底是誰……」

  「算了算了,」白川揮揮手,很疲憊,「把警察請進來,那些記者不要放進來,聽到沒有!你們都散了,各做各的事情去。」

  幫傭們默默地去了各自的崗位,他們臉上都是真心實意的擔心。

  警察進來了,大概三四個人,為首的是個看著很干練的刑警,自報家門姓唐,詢問情況。

  白川只得說了一遍,最後說:「唐警官,我們本來不想報警的,如果能夠用五百萬捨財消災,我們還是願意的。就怕報了警,把綁匪惹毛了,反而對我女兒不利。究竟是誰報的警?」

  唐警長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坐在沙發上不說話的蘇芳母女,「白董事長,這個問題就不討論了吧,現在重要的是如何救出白玫瑰來,又不讓你們損失錢財。而且,每個公民都有配合制裁暴力、抓捕犯人的義務,報警是應該的。」

  白川氣結,想到了什麼,突然回頭狠狠地瞪了蘇芳母女一眼。

  蘇芳一驚,又看向兩個女兒,果見白菡萏和白芙蕖躲躲閃閃不敢跟白川對視,心下明白了。卻不是責備,而有些得意地拍了拍她們。

  唐警官帶著幾個刑警,對白家的幫傭們進行了一一的詢問,特別是小江,又重問了一番綁架發生時的情況。唐警官則重點詢問白川的社會關系,有無仇人等問題。

  這邊緊鑼密鼓在准備尋找線索營救白玫瑰,那邊的海濱區度假別墅裡,兩個綁匪正在准備吃飯,還是叫的別墅區的餐廳送菜。

  白玫瑰一個晚上坐在椅子上沒有睡好,已經考慮得差不多了。兩個綁匪過來給她松綁讓她吃飯,她突然開口道:「我知道你們把白家的車放在了外面,警察一定會找來的!」

  此言一出,兩個綁匪都驚悚了片刻。

  白玫瑰頭上還有布袋,她吐槽道:「雖然經過一個晚上沒有人找過來,你們運氣還真不錯,但這也不能說明我爸爸就沒有報警,說不定正在找這輛車,打算把你們一網打盡!」

  她用的是激將法,真正的意思,實際上是想把開車的綁匪支出去。

  果然,兩個綁匪嘰嘰咕咕商量了一下,留下其中一個看守白玫瑰,另一個趕緊出去開車丟棄。

  那人走了之後,白玫瑰等剩下的那個綁匪給自己拿開頭上的布袋,打量了一番只露出眼睛的綁匪,便輕聲道:「七叔,你為什麼這樣?」

  綁匪的動作停滯了。

  白玫瑰用特別柔弱的聲音繼續道:「七叔,我知道你肯定是被那個姓黃的挑唆的,根本就沒你什麼事,對不對?你放了我,這事情也許還有轉機。」

  綁匪手都抖了起來,半晌,刻意壓低嗓子吼:「什麼七叔,你不要亂說!」

  「七叔,是你,我早都聽出來了……唉。」白玫瑰遺憾地搖頭,「你們兩個簡直是……何必這樣呢?」

  白七想走。

  「等一下,七叔,你聽我說!」白玫瑰叫住他,「七叔,你現在的情況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白七已經無語了,回頭看著她。

  「你們這事情做得漏洞百出,遲早會被發現,難道你沒看出來嗎?首先是車子,就算那姓黃的開出去丟棄了,但是這車子經過這裡,別墅門口肯定有攝像機,絕對拍了下來。雖然現在道路上還沒有安那麼多攝影機,但是重要路段一定是有的,這些只要警察一調取監控錄像,一定就能發現。」白玫瑰振振有詞,「第二,我父親肯定是不會報警,但是過年時你來過我家,你別忘了我現在可還有個後媽,還有兩個異母姐妹,她們一定會使壞的。我也不怕你知道,我和她們的關系不好,她們巴不得我不在了要拿走屬於我的家產,所以肯定會背著我父親報警的!」

  白七驚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和姓黃的兩個想出用古畫來騙白老爺子的錢,沒有成功,卻被白玫瑰拆穿,當時老趙到警察局處理時,聽從了白川的安排,沒有對他們進行追究,兩個人才得以逃脫制裁,卻恨上了白玫瑰。後來又湊到一起,想出了這麼個方法,綁架白玫瑰,再從白家弄點錢。

  哪知道兩個只懂得用古玩詐騙的人,根本不懂得怎麼綁架,弄得到處都是破綻。不過他們拿死了白家這種富貴之家要面子的心理,想著白川應該也不會報警。加之五百萬對於普通人來說雖然是個大數目,可對於白氏這樣一個動輒幾千萬上億項目的大企業來說,卻一點兒都不算什麼。料想拿了錢就跑,白川只會吃了這個啞巴虧。

  可這會兒白玫瑰說的這些,白七又不確定了。

  怎麼這個17歲的小女孩,不哭不叫不害怕,還跟他說了這麼些大道理?這是怎麼回事?這個小女孩,他這種遠房親戚只見過幾次,誰承想是個不簡單的角色?

  正想著,白玫瑰又開口了。她繼續對白七施行著攻心計。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6:51 PM

第四四章

  現在時間很緊迫,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姓黃的就會回來,所以白玫瑰既要說動白七叔,而且還不能讓他覺得自己是在趕時間。

  白玫瑰盡量放柔自己的語調,和緩地說:「七叔,要是你不介意,能不能坐下來,我們好好聊一聊?」

  白七還是戴著頭套,沒有取下,但是卻坐到了對面的沙發上。

  見他動作帶著一點頹廢,白玫瑰知道自己的方法有了成效。她用了一個晚上,已經把白七為什麼會這麼做的原因分析了一個遍,這會兒便慢條斯理將自己的猜測輕輕說了說來,「七叔,你到底是我們白家的親戚,我是相信你的。我記得三爺爺從前做古玩生意在T城不是也有聲有色的嗎?」白玫瑰的爺爺在那一輩是老大,七叔的父親是老三,所以白玫瑰喊他「三爺爺」,T城是白七叔他們家的根據地。

  白七沒說話,但眼神中流露著一絲悔恨。可以想見,原來家底還不錯的白七叔,一定是因為各種原因把父親留給自己的古玩店敗光了。

  白玫瑰不去觸碰他的傷心處,語氣特別惆悵,「這世道真是不容易,要不是有我媽媽,如今我們家的公司可能也是舉步維艱,不會有現在的一切,可惜我媽媽……」她哽咽了一下。然後與他同仇敵愾道:「七叔,我是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和姓黃的這個人在一起,但是這個人過年到我們家的時候,我一看他就不是什麼好人!你原來不是這個樣子的,是不是受到了他的威脅?他一看就是個酒色之徒,吃喝嫖賭樣樣都行的那種,而且還教唆你做這種壞事,他才真的是主謀!」

  白七怔了一下。白玫瑰的猜想八九不離十,那人確實是他在外面認識的一個朋友,但是兩個人玩到一塊兒,相見恨晚,那人帶著白七去了澳門賭場,又各種聲色場所都去混了一圈,白七昏頭轉向忘了自己的生意,這才會越來越難以為繼。結果那人又出了那種計謀,說你們白家的那個親戚不是挺有錢的嗎?咱們合伙拿點假東西去騙騙他們還不容易?白七一聽,也鬼迷了心竅……

  「如果上次那幅畫我爺爺真的買了下來,你們肯定約好了是在哪裡碰頭對不對,可是當時支票拿給的是他,他那種人,一看就是背信棄義的,想必他絕對一拿到支票就走,哪會想到給你留?白家的親戚是你,說動爺爺買畫的人也是你,他不過是把畫拿過來而已,卻要把錢全部拿走,七叔你真的太虧了。」

  白玫瑰這番假設其實是建立在一個虛幻的立場上的,就是「假若那幅畫真的賣了」。可是白七這會兒心很亂,漸漸被她帶入了那個情境之中,有些驚疑起來。

  「上次那件事不成,你聽聽他當場又說什麼了?他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你身上,根本沒有考慮你的情況,他要是騙了走了,也不過就是一次而已,再說當時大過年的,我父親也不會真的去起訴他,最多帶到警察局去盤問盤問,關兩天拘留所也就是了。可是他在那裡胡說什麼?他說全是你提出來的想法,說我們家人傻錢多,那怎麼可能,七叔你不是也姓白,我才不信你會說這種話,一定是他把自己說的話安在你頭上了!可在場的人都是你的親戚,他把你說得這樣難堪,以後你還怎麼和白家的人相處呢?」白玫瑰很憤恨,「我根本不相信會是他說的那樣,根本不信會是七叔你的主意!一定是他攛掇你的!」

  「……」白七欲語還休。盡管當時提出到白家也有他的建議,但顯然白玫瑰可是抓到他的心理了。是啊,家宴那麼一鬧,他哪裡還有臉面去見白家任何一個親戚?再說了,白玫瑰講的也沒錯,當時白川確實沒有真的想把他們送到監獄去。

  「七叔,一步錯,步步錯,這個道理你是懂的,遇見這麼個人,都是他把你全毀了。」白玫瑰憐憫道:「我們是一家人,我不相信你會對我不利。這次的事情,也是他提出來的吧?當初離開警察局之後,七叔你肯定是要和他一刀兩斷,但是他居然又找到你,一把鼻涕一把淚求你原諒,然後又用各種方法哄你,最後引得你同意和他一起來做這件事,對不對?」

  白七的眼神極其復雜。他完全沒想到,白玫瑰僅憑一點點事由,竟會猜出那麼多背後的事。他漸漸覺得這個女孩子有些可怕,可是又忍不住想聽聽她再說什麼。

  「我老實跟你說吧,七叔,我和我父親,還有他新娶的女人,以及那兩個異母姐妹,關系非常之糟糕。」白玫瑰有些悲慟,「父親念著親情,也許還想給你付贖金,但那三個女人,一定會破壞的。據我對她們的了解,她們一定會不顧父親的阻止,偷偷跟警察,甚至……有可能還會跟媒體聯系。這種所謂的豪門綁架案,不是媒體最愛報道的故事嗎?趁這個機會,她們甚至可以跟記者爆爆料,在媒體上露露面……她們真的做得出來的,她們巴不得借這個機會,在A市拋頭露面,讓大家都知道她們已經進入了白家……」

  這些話是白玫瑰真實的情緒了,她胸口有些起伏,眼裡隱帶淚光,又變回一個小女孩憎恨自己的家庭被人奪走的模樣,「最後,她們巴不得父親不要把我贖出去!巴不得我被撕票……七叔,你不會傷害我的,對不對?」眼裡充滿了希冀。

  被一個漂亮清純的女孩子這樣盯著,又是親戚,白七不知不覺頷首。

  白玫瑰像松了口氣似的,剛想笑,又露出了一點害怕的表情,「那,七叔,你也不會讓那個姓黃的傷害我,對嗎?」

  嬌弱的女孩子的要求,男人一般很難拒絕。白七雖然沒有動作,但眼神裡傳達的意思就是「你別怕」。

  白玫瑰激動地點點頭,「謝謝七叔。可是……七叔,那個姓黃的究竟是什麼人,你了解他嗎?」

  聽她這一說,白七皺眉頭思考起來。的確,他只知道這個人的姓名,走南川北的,據說家在A市,也去看過,可是他家裡什麼都沒有,冷冷清清,一點能夠表明他身份的東西都沒有,也沒有人氣,誰知道是不是租的房子。這個人滿嘴跑火車,忽悠人特別有一套……白七忽然驚覺,自己是不是被這個人忽悠了……頭套下的臉色難看起來。

  「七叔,你現在正當壯年,風度翩翩,你、你還沒成家吧?」白玫瑰試探地問:「你知道,如果綁架被抓的話,會判多少年嗎?」

  白七聽她話鋒一轉,愣住。

  「……我以前隨便看過一點法律方面的東西……」白玫瑰絞盡腦汁在想,其實腦海中的小白正在給她傳遞刑法的知識,「……七叔,以勒索財物為目的綁架他人的,或者綁架他人作為人質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並處罰金或沒收財產。致使被綁架人死亡或者殺害被綁架人的,處死刑,並處沒收財產。情節較輕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七叔,十年的刑罰啊!你還年輕,你甘願在監獄裡度過最美好的時光嗎?」

  「可是……」白七這才第一次開口跟她說話,有點遲疑。

  白玫瑰忙道:「七叔,你的情況是一清二楚的,可那個姓黃的,誰知道他是什麼東西,從哪裡來!他是主犯!你肯定不是,你是受他挑唆的!而且如果你……放了我,你最多是從屬,刑法規定的:對於從犯,應該從輕、減輕處罰甚至免除處罰。七叔,你好好想想啊。你沒有必要這樣,如果你放了我,我會請求讓你免除處罰,畢竟我們都是一家人!!!血緣親情是最重要的!」

  白七一時百感交集。他原來也算個是小有點家業的人,每天在店裡逛一逛,看一看,喝點小酒,到處悠游找點好貨,半年不開張,開張吃一年,這種日子其實也很不錯。就是認識了幾個狐朋狗友之後,手頭開始緊巴了,店也不開門了,好東西都隨便賤價買了,最後鬧得和人一起詐騙,還……綁架!

  這是怎麼了?原來不是這樣的啊!

  白玫瑰知道他此時正在掙扎,更待再添一把柴,把他後悔的火焰燒旺,讓他給自己松綁,忽聽門口傳來響聲,那姓黃的人回來了,只得住了口。

  那人戴上了頭套之後,進來見白七似乎在和白玫瑰聊天的樣子,有些警惕,「怎麼回事?」然後有些生氣地罵白玫瑰,「媽的,你們家人的腦袋是被門夾了嗎?這事情居然報紙上都登了!可惡!」

  白七大驚,「什麼?我看看!」

  姓黃的遞給他一張報紙,上面雖然沒有詳細內容,但是標題很大,《豪門千金身陷綁架案》,只說據傳白家千金白玫瑰被綁架了雲雲,然後後面是一堆對白玫瑰的介紹,以及她的照片等等。

  姓黃那人搖頭,「不行,這事兒算完了。報紙都登了,警察肯定知道了。咱們得走,不能呆下去了。」

  白七有些猶豫地看看他又看看白玫瑰。她的猜測果然沒錯,果然白家那母女三人做出了爆料這種事,那後面的事情會不會也如她所料?

  「媽的,怎麼弄點錢那麼難?」姓黃的一徑在罵,「上次本來……,媽的,老子真想……」

  白七緊張,「你想干什麼!」

  「這次估計是弄不到錢了,咱們又沒車,躲在這裡也不安全,帶著她更是跑不了,要不然……把她干掉,咱們趕緊走了!」姓黃的很不耐煩。

  白玫瑰頓時梨花帶淚,「不要殺我。」

  「哭,哭也沒用!」姓黃的很囂張,「把你殺了,雖然要不到錢,老子也可以出一口惡氣!」

  「七叔,七叔……」白玫瑰趕忙弱弱地求助。此刻再不求助,把白七爭取過來,怕一會兒他又會被姓黃的忽悠了。

  「什麼?」那姓黃的眼睛一瞪,「這小丫頭看出來了?」

  白七無奈點頭,「算了,咱們還是放棄吧,趕緊走了,一會兒警察來了。」他心情很矛盾,又想放人,又覺得對不起姓黃的,也怕白玫瑰說話不算數,「玫瑰,要是我們放了你,你一個字都不說,行不行?就當這事情沒有發生過?」

  「嗯!」白玫瑰點頭,「七叔放心!」

  「白老七,你腦子是不是糊塗了?」姓黃的一把拉下了頭套,一臉不可思議,「這個小丫頭的話,你竟然相信?絕對不行!放她走,老子就是白跑了一趟!無論如何也得拿點利息!」他目露凶光,亮出了匕首。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6:57 PM

第四五章

  白七見他膽子那麼大,竟然真想殺人,有點懵了。「你這是干什麼!要是被抓了怎麼辦!」

  姓黃的扯著嘴角笑,「放心了,怎麼可能被抓,她要是不在了,誰知道是我們干的?留著她就是個禍害!」

  「七叔,你別忘了我剛才說的話,這個人來路不明!你們現在放了我還來得及,到時候我一定勸他們免除處罰!如果你執迷不悟,到時候毀的可是你自己!七叔,咱們可是一家人!」白玫瑰不理姓黃的,只用眼神緊緊盯著白七叔的眼睛,不停地勸他。

  姓黃的越發急了,他看得出白玫瑰說的話對白老七產生了一定的影響,他心虛地說:「白老七,你不會就信了這個小丫頭的話吧?咱們是一起做的這件事,現在誰也洗不脫……」

  白七皺眉思考。

  「胡說八道,明明就是你騙了七叔,你就是一個騙子!就算拿到錢,你也不會跟七叔分享的!你的目的就是讓七叔頂罪!七叔才不會上你的當!」白玫瑰大聲說,「你一直在騙七叔!先騙了他的錢,又利用他古玩商的身份幫你行騙!現在又誘哄七叔走上這種不歸路!你太卑鄙無恥了!七叔,你放心,你放了我,待會兒警察來我會告訴他們,你也是被他脅迫的!你絕對不會有事!」

  「你這個死丫頭!」姓黃的大發雷霆,「你給我閉嘴!你不想活了!」他一個巴掌就往白玫瑰臉上搧去。

  白七終於動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行了!老黃,夠了!」

  「你?」姓黃的驚詫不已,「你還真信了她?」

  「算了,反正也拿不到錢了,走了走了。」白七心底已經打起了退堂鼓,憑著白玫瑰幾句話,還有姓黃的帶回來的報紙上的內容,他已經萌生了退意,對姓黃的產生了懷疑。事情鬧大了,萬一真的被抓,面對他的將是十年的刑罰。當初也是昏了頭,聽姓黃的花言巧語說綁架如何如何簡單,要的錢也不多,拿到了就走,誰能把他們怎樣……可是就連白玫瑰這種小女孩都能看出他們的破綻,警察難道看不出?

  姓黃的就是個詐騙犯,白七在被他拖下水之後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不過當時覺得跟這人一起行騙,不勞而獲,也不用那麼辛苦,然而現在卻覺得真心不值!他還想殺人!這就太過了!如果此時收手,興許還能有一線逃脫的希望。

  白七徹底想通,拉下了頭套,轉頭對白玫瑰道:「玫瑰,你說的可是真的?如果我們現在放了你,你不會指認我們?」

  「不會,」白玫瑰搖頭,「我會告訴爸爸,不知道是誰干的,沒看見。」

  「好吧……」白七歎口氣,走過去要解開她綁在後面的繩子。「一會兒你自己出去回家。」

  他已經放下了心中那塊大石頭,自然也就輕快了一些,背對著姓黃的,去給白玫瑰解繩子。

  「謝謝七叔……」白玫瑰淺淺微笑。

  姓黃的卻窘迫地怔愣片刻,突然暴起,沖過來狠狠勒住白玫瑰的脖子,「可惡,你信她,老子可不信!白老七,你放了她就等著倒霉吧!」

  「你干什麼!老黃!放手!」白七嚇了一跳,剛解開繩子丟在一旁,連忙去掰姓黃的手。

  白玫瑰也喘著氣往後倒,那椅子一個不穩,三個人都倒了地上。

  白玫瑰一聲尖叫:「七叔,我們一起抓住他!這樣你才能免於處罰!都是這個人害的你!」

  姓黃的只是一疊連聲地怒罵:「臭丫頭,你給老子閉嘴!……」

  現在全看白七到底偏向誰,他在旁邊一手拉一個,面上猶豫不決。

  「七叔……我幫你把古玩店重新開起來……你不要再聽這個人的了!你原來也是小有成就,都是他害的你……呃,七叔,回頭是岸!」白玫瑰氣喘吁吁和姓黃的廝打著,她在上一世學過一些格斗技巧,現在倒是用上了,不過面對是一心要置她於死地的男人,難免力量上會比較薄弱,眼看就不行了。

  她索性任那姓黃的掐著自己的脖子,也不看他,而是轉面對著白七哀哀地喊:「七叔……救我……」手也向他伸了過去。

  美麗的青春少女被惡人挾制,纖長白嫩的春蔥玉指向自己伸來尋求保護,黑黝黝的大眼睛裡充滿了信任和哀求,這幅模樣,白七心內壓抑的正義感瞬間就被激了起來,他向姓黃那人撞過去,「放開她!」

  情勢直轉而下,變成白七和白玫瑰兩個人對付姓黃的。

  「白老七,你這個大傻逼!咳咳,混賬……」

  姓黃之人完全沒想到會這樣,和白七扭打在一起。男人之間一旦認定對方是仇敵,打起架來就會越發的狠。姓黃的本來個子不高,有個是酒色掏空的人,白七怎麼說也比他強壯一些,很快就站了上風。

  他對那人的恨意也爆發了出來,「我就是太傻了才會一次次的相信你!就是你害了我!」

  好容易把那人壓倒在地上,白玫瑰又在旁邊慫恿地遞過繩子,白七想也沒想,便把那人捆了個結實。

  「白老七!你……」姓黃的氣得要吐血。

  白七兩眼直愣愣地倒坐在地上,「這……」

  「七叔,你真厲害!你做得對!」白玫瑰鼓勵他,又問:「我們是等在這裡,還是打電話讓警察過來?」

  白七一聽「警察」二字,卻有些後悔,猛一抬頭,「你說的……」

  「放心!」白玫瑰很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七叔,你是我的親人,我無論如何不會害你的!我們只需要實話實說,警察自然會有判斷。是你救了我,我不會忘記!」

  在她真誠的眼光下,白七終於放松了神經,同意報警。

  後面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白家公館裡還在等著綁匪的電話,哪知道打進來說話的人正是白玫瑰自己。她把情況介紹了一番,唐警官趕忙派人去往海濱區的度假別墅找人。臨走前很佩服地對白川說:「白董事長,您家千金真是不簡單。」

  白川皮笑肉不笑,「過獎了……」

  蘇芳母女簡直不敢置信,「怎麼回事?」

  「……」白川沒有回答,反而怒火漸漸升起,「到底是誰通知的警察?還有記者又是誰喊來的?」

  蘇芳護著兩個女兒,「川哥,不是我們啊,你怎麼這麼凶……」

  「芙蕖!菡萏!你們自己說,為什麼要這麼做?」白川用手指著兩個女兒。

  「爸爸……你不要怪我們,」白菡萏泫然欲泣,「報警是最好的做法,我們只是想著要告訴警察一聲,免得到時候付了贖金,卻又救不回二姐……嗚嗚嗚……爸爸,你用家法處置我吧,這事跟姐姐沒關系……」

  白芙蕖也摟著妹妹哭泣,「爸爸,我們真的是好意……」

  「警察也就算了,媒體是怎麼回事?」白川又問。

  蘇芳道:「川哥,這跟菡萏芙蕖肯定是沒有關系的,誰知道是不是警察局的人洩露出去的?你就不要介意了,反正現在也沒事了,他們報道就報道唄。」

  白川談聲歎氣,「行了行了,虛驚一場。下次不要這樣自作主張了,聽見沒有?」

  母女三人連連點頭。

  唐警官派人到達海濱別墅的時候,白玫瑰正在安撫心情緊張的白七,也許是她的語氣太篤定,也許是她的態度太輕柔,白七滋生出了濃濃的歉意。

  「玫瑰,七叔真的太慚愧了……」他內疚道:「以後七叔再也不和這種人混在一起了,一定重新好好做生意!」

  白玫瑰廝打過一場,渾身酸痛,喉嚨也被姓黃的卡得難受,但她強忍著身體的不適,笑道:「七叔放心,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我會幫助你再次把古玩店做起來。等到明年,我可以給你投入一部分資金,算是入股你的古玩店。只是,投入的項目我要和你一起商量,你也要相信我的眼光。」

  她記得在未來十年裡,古玩及收藏市場那些比較火的項目,完全可以拿這個做文章!找准項目,一做一個准!

  白七被她語氣裡的自信鎮住,半晌歎著,「玫瑰,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姓黃的在旁邊氣得不停掙扎扭動,呸了一大口口水。

  警車過來,把三個人都接到了警察局。白七心中有愧,所以認罪也十分誠懇,老老實實把經過說了一遍。他說的和白玫瑰說的基本一致,而且受害人白玫瑰強烈要求不對白七進行處罰,經過一番考量,警察局答應了白玫瑰的要求。

  最後他們集中審訊姓黃的,竟發現這人案底還不少,在不少地方都進行過詐騙,這樣移送司法機關,數罪並罰,至少要判處二十年到三十年的有期徒刑。白七聽到這個,完全放下了心。

  白玫瑰回到白家,迎接她的是在門口蹲守的十幾個記者,有報紙有雜志有電視台,看到她的車過來,記者們打了雞血一樣,紛紛圍過來沖著車窗喊:

  「白小姐,請你說說這次被綁架的經過……」

  「白玫瑰,你在綁匪手中呆了一夜嗎?」

  「白小姐,你是否有受傷?」

  消息靈通的記者甚至喊:「白玫瑰,請介紹一下你制服歹徒的過程!」

  白玫瑰一概置之不理,她太累了,需要休息。

  所有的記者都被保鏢擋在了門外,白玫瑰走下車進了樓,被有長焦鏡頭的記者一頓猛拍。

  「小姐!」萍姨是第一個奔過來的,哽咽著抱住她,「你沒事吧!」

  白玫瑰回摟著萍姨的肩膀,笑了一下,「我這不是沒事嗎?不要擔心,萍姨。」

  老趙也難得帶領著幾個有頭臉的幫傭說:「歡迎回家,小姐。」

  白玫瑰對他們一一微笑示意。

  另有一些幫傭都站在大廳看著,雖然不說什麼,但是表達出了關懷的意思。白玫瑰心裡暖洋洋的,不住道謝,「謝謝大家關心,我沒事!」

  這時,白川和蘇芳三人才從會客室裡走出來。

  白川尷尬道:「玫瑰,你回來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白玫瑰淡而有禮地說:「謝謝爸爸。」

  蘇芳三個人也想圍上來假模假式說點什麼,白玫瑰一個人也沒有看,和萍姨一起走上了三樓。

  直到進了自己的房間,坐在床邊,白玫瑰才突然抱著萍姨,哭了出來,「萍姨……」

  她只是一個小女人,她也是會後怕的。

  萍姨心疼地摟著她,「小姐,別怕別怕,已經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白玫瑰哭著睡了過去。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04 PM

第四六章

  白玫瑰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九點了。睡了幾個鍾頭,感覺渾身的酸痛都減少了許多,頭腦也清明了不少,就是肚子餓得咕咕叫。她隨便打理一下自己,便到樓下餐廳去找些東西吃。料想這個時候應該沒有正餐了,糕點還有,她也不想麻煩廚房幫傭再去做。

  哪知道剛一到餐廳,萍姨便迎了上來,「小姐,餓了是不是?快來坐,馬上就把飯菜給你熱上來。」

  「萍姨,真謝謝有你。」白玫瑰拉著她的手走過去。

  幾個幫傭也都從廚房裡出來了,端著菜,「小姐來了,今天這個鴿子湯是老沈專門幫您燉的,燉了好久呢,火候正好!小姐喝了壓壓驚!」

  沈叔在後面用白毛巾擦手,點頭。

  白玫瑰笑著坐下,「謝謝大家!」

  幾個幫傭都擺手,「小姐說什麼,我們這都是應該的。」

  白玫瑰抿著嘴,看她們打開燉盅給自己盛了一碗湯。用青瓷勺舀了一勺送進嘴裡,鴿肉中的精華都燉在了湯裡,溫暖鮮美,咽下去之後,從口腔一線暖到了腹中。白玫瑰閉著眼睛感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睜開眼,幫傭都在關切地看著自己,這種奇妙的感覺真是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擁有,忍不住眼中的淚花就閃爍了起來。

  萍姨唏噓著,「小姐別怕,別哭,以後不會再發生那種事情了,一定不會。」

  幫傭們也七嘴八舌地勸著。

  白玫瑰含淚笑道:「沒事,我不是在怕,我是在……看到大家這麼關心我,我覺得很開心。」

  ……這些幫傭見她這樣真情流露,日後對她會更加忠心。

  吃了飯,白玫瑰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走回房間問萍姨,「那些記者是怎麼回事?」

  萍姨滿臉不悅,「小姐你不知道,昨天本來綁匪說不要報警的,老爺也命令大家不要傳出去,誰知道今天一早就來了警察和記者。而且報紙上也登了出來,明顯就是有人偷偷通知的。後來老爺問是誰,我在門外聽見那兩姐妹自己承認了是她們說的。真是太過分了,不知道她們安的是什麼心。」

  白玫瑰蹙眉,「我後來報警,把那姓黃的抓住的事情,好像也傳出去了?這麼快……」

  她想起在門口有記者說的那句「請介紹一下你制服歹徒的過程」,這事情只有警察和白家人知道,沒可能警察那麼快嘴就捅出去了,也許又是那兩姐妹。關鍵是,還有記者說「你在綁匪手中呆了一夜嗎」,這個問句讓白玫瑰立刻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一般來說,豪門千金被綁架這種事情是盡量藏著掖著的,你想想,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被綁走,那些綁匪又不是善徒,怎麼可能會不做點什麼?他們是絕對不會以禮相待的。所以,能不外傳盡量不外傳,以免女孩子聲譽受損。她盡管在那兩個人手中呆了一夜,但確實是清清白白的,最後還和七叔合力把姓黃的給綁了。可媒體如果亂寫,說她一夜未歸,受到侮辱……

  「不好!」白玫瑰太累了,睡了一覺,差點忘記這件事。

  掏出手機正想撥通電話,手機鈴聲也在同一刻響了起來,是大舅家的。

  「玫瑰,你沒事吧?」大舅的聲音聽起來很慈祥,「大舅都聽說了,你受苦了。」

  「大舅……」一聽到親人的聲音,白玫瑰又有想哭的欲望,但趕緊咬著下唇忍住,「我現在很好,沒事了……」

  「唉,這事情你父親沒有告訴我們,是今天看到報紙我才知道的。白川是怎麼回事,怎麼能讓這事情登報了呢?」大舅有些憤怒,但又照顧著白玫瑰的情緒。「我已經給父親打過電話,罵了他一頓。玫瑰,你不用擔心,A市的五大媒體集團大舅已經打過招呼,給你壓下去了,明天的新聞都不會登。但是可能還會有不入流的小報雜志會去找你,你要注意,千萬不可以透露一點信息出去,知道嗎?」大舅對這方面也是非常熟悉的。

  這就是所謂公關的重要性,一般都是父親家人來處理,現在卻是大舅幫她做了。

  白玫瑰心底的弦一松,沒想到大舅已經替她考慮得這麼完善,有點驚喜道:「謝謝大舅!我剛剛正想跟您說說這事,沒想到您已經幫我處理了……大舅,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謝謝您……」

  「傻孩子,不要說這種見外的話,」呂鋒聽到白玫瑰自己也想到了這方面,深感欣慰,這孩子果然有見地。

  兩人聊了一會兒,大舅把電話開了免提,給了外公外婆。

  「小囡乖……」外婆顫巍巍道:「明天來這邊,外婆親自下廚給你做好吃的。」

  白玫瑰吸著鼻子笑,帶著鼻音撒嬌說:「不要嘛,小囡要外婆抱抱就好了……」

  電話裡的人都笑起來。

  「嬌氣。」外公笑著評價。

  「明天我還來和外公外婆一起打八段錦。」

  一家人有一句沒一句聊著,間或還有表哥呂嘉義和舅媽的聲音穿插著問她一些問題。一個電話打了一個小時,一家人才戀戀不捨地掛掉。

  萍姨早就已經出去關上臥室門了,白玫瑰倒在床上,伸了個懶腰。

  【嘀嘀嘀——當當當當——系統升級!!!】熟悉的機質音。

  白玫瑰翹起嘴角,她知道這次大概歪打正著,正應了完成系統任務的條件。

  背景牆上的白蓮花已經開始有飄搖之感,似乎正在承受著微風的輕拂。小白沖過來在她面前停下,衣裙飛舞,原本一直是挺傲嬌的小臉上,也有著淡淡的擔心。她總是一副二次元Q版的形象,眼睛占了老大的位置,照理說與尋常人差別特別大,但是因為腦海中的這個系統世界是個神奇的時空,所以白玫瑰一點也不驚訝。

  【玫瑰,你……怎樣?】雖然知道白玫瑰的狀態已經恢復了,但小白還是有點惴惴不安。

  【好得不能再好!】白玫瑰微笑回答,【我解決了難題,又找到七叔這個古玩合作伙伴,還得到了很多人真切的關心,還升級了,有什麼不好呢?】

  【你這麼想就太棒了,】小白瞬間飛舞起來,帶著很多閃閃發亮的漂亮花朵飛散在裙底,【我感覺你的改造已經過了最艱難的時期,從此後你一定會發現人間越來越美好,人生是一件痛快的事!這個世界愛你,並且為你的生命有一奇妙的計劃!】

  白玫瑰略想了想,囧囧有神,【這個、這個不是福音小冊子《屬靈的原則》裡的第一律嗎!你、你、你不是東方的仙女嗎?!你怎麼會懂得西方的宗教……】

  小白大笑,【哈哈哈,什麼西方東方,人家不知道啦……從前有個長頭發有胡子鼻子高高眼睛凹凹的老頭去找君上,還和君上討論教義,相談甚歡……總之,其實世間的一切都是相通的,還是那句話,你愛這個世界,世界就會有回報。】

  白玫瑰還是略感無語。好吧,神的心理,我們不懂。

  還是看屬性面板吧:

  系統品級:五級

  載體姓名:白玫瑰

  載體目前屬性:霧裡看花

  載體終極目標屬性:白蓮花

  載體各指數(滿分100):

  1.外貌值:80

  2.溫柔值:51

  3.嬌弱值:53

  4.純潔值:80

  5.可信值:55

  6.聖母值:50

  7.隱藏特性:運籌帷幄、嘴硬心軟、胸有成竹

  8.好運值:40

  白玫瑰:【霧裡看花?】

  小白:【對,已經比如花好多了,現在你已經更接近白蓮花了。我對你的外貌值和純潔值一點都不擔心。不過升上五級之後,各方面指數會更加難以增加,但是你不要急躁,循序漸進,總有成效。】

  【隱藏特性也增加了一個「胸有成竹」。】

  【嗯,這個特性也不錯,你的計劃性很強,所做的事情有條不紊,很有自己的思路,也懂得抓住機遇,不錯。】小白蹦躂著,【好運值這次也增加了5。我發現你似乎不太喜歡用好運值增加你做事的成功率?】

  白玫瑰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樣,【你看,我沒有用好運值不是也做到了嗎!你不是說過,用好運值,或者你幫助我的話,對指數增長沒有好處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小白把手放在下巴下墊著,【但是這好運值可以使某些你無法掌握的事情,進入你希望運行的軌道……這個,似乎有助你復仇。】

  白玫瑰詫異地睜大眼睛,【你、你支持我復仇?】

  小白嘿嘿笑,【成為白蓮花,並不是要你容忍所有的罪惡,且用一顆寬厚的心去原諒他們。——不!你畢竟不是神。是非分明,嫉惡如仇,才是更適合你的規則。】

  白玫瑰沉默片刻,【那,如果我遇到曾經對我做過惡事的人,我就可以報復他們嗎?】

  【懲惡揚善,乃新時代的白蓮花!】小白一臉正義。【你懂的。】

  【……我懂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分配給白玫瑰的司機已經換了一個,而且還派了一個保鏢在車上跟著。白玫瑰想了想,讓萍姨去慰問一下輕微腦震蕩的小江,讓他不要有心理負擔。萍姨應了。

  車子停在景紀學園門口,白玫瑰剛一下車,忽然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幾個人,手拿錄音筆,相機的閃光燈對著白玫瑰一頓好拍。

  「白玫瑰,聽說你被綁架了!而且在綁匪手中過了一夜,請問你是怎麼擺脫的?」

  「白玫瑰,綁匪有沒有傷害你?有沒有對你做什麼事?」

  白玫瑰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沒有必要,也不能有任何反應。因為這些小報會曲解你所有的意思:你說「沒事了」,他們會報道「綁架一事確有其事!」你說「請走開」,他們會報道「白家千金惱羞成怒,看來傳聞屬實」……總之,不要理會才是正確的方法。

  保鏢和司機都下車,幫她擋開小報記者。

  她剛往校園裡走了兩步,後面又停了一輛車,兩個女聲響起:

  「二姐!」

  「二妹!」

  呼啦一聲,小報記者全都跑了過去!

  「白芙蕖,請你說說白玫瑰的情況!」

  「白菡萏,你知道綁架發生的經過嗎?」

  白玫瑰臉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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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呃,新時代的白蓮花也要這樣!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05 PM

第四七章

  這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

  白玫瑰忍住回頭的想法,還是往學校裡面走。這個時候如果回頭制止她們,恐怕引來的麻煩更多。可是如果不制止兩姐妹,任由她們爆料的話,帶來的後果也會非常嚴重。

  怎麼辦?

  小白終於發揮系統提醒的功能了,【請問是否使用好運值?】

  白玫瑰恍然大悟,連連點頭,【要,你看多少點比較合適?】

  【5點即可。】

  【行。】

  機質音響起:【嘀嘀嘀……好運值:40。使用5點制止綁架案情況外洩,好運程度:高枕無憂。剩余好運值:35。】

  ……希望真的能夠高枕無憂,白玫瑰繼續走著。

  「請問你們與白玫瑰是什麼關系?」

  「能告訴我們前天發生的這場綁架案的經過嗎?」

  「白玫瑰小姐真在綁匪手中呆了一夜?」

  「綁匪似乎和白家還有一定的關系?」

  周圍下車的學生們見此情景,都是避開不迭。只有兩姐妹很享受一般的站在那裡接受鎂光燈的照射,矯情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們是白玫瑰的姐妹……嗯,我們和媽媽現在已經住進了白家,對……這件事我們知道得一清二楚……」

  校園裡跑出來了十來個保安,開始轟趕記者群:「什麼人?不許在這裡采訪!這裡是學校!快走快走!」

  兩姐妹懵了一會兒,站著不動。

  幾個記者捨不得剛剛得到的采訪對象,還想把兩姐妹挾裹著走遠一些再繼續說,於是將二人圍在了中間,往旁邊的街道走去,有不懷好意的便趁著這工夫偷偷吃起了兩姐妹的豆腐。

  「啊!誰碰我!」白菡萏尖叫一聲,她的屁股被人摸了。

  「你們要干什麼!放開我們!」白芙蕖急了,幾個男記者把她們圍在中間,正是盛夏,天氣燥熱,這些記者跑東跑西的,身上肯定臭烘烘的,熏得人受不了!

  白菡萏被摸了好幾下,哭了起來,「救命!救命!」

  學園裡的保安連忙把記者們推開,解救出了兩姐妹。兩個人已經是滿臉淚痕,頭發散亂,衣服也亂七八糟,一看就受到了欺負的模樣。

  那些記者還不肯善罷甘休,手中的相機仍然卡卡卡卡的拍個不停。

  這一幕,把前來上課的學生們弄得個個捧腹大笑。很快,就有人把這件事傳到了白玫瑰耳中,聽得她忍俊不禁。

  白玫瑰現在的人緣極佳,不少人下了課都跑來慰問她。鍾瓷也是,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眼中全是掛念。

  「放心吧!」白玫瑰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小瓷姐不用為我擔心,我真的挺好。」

  鍾瓷也知道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隨意討論,點了點頭,「嗯,那你以後小心,出門在外多帶幾個保鏢。」

  「沒關系的,我會注意。」白玫瑰莞爾。這次是熟人作案而已,要是擔心綁架就帶上很多保鏢,目標豈不是更明顯嗎!她岔開話題,「小瓷姐,你快要高考了吧,准備報什麼學校呢?」

  鍾瓷輕輕松松的,「我大概不會離家太遠,A大的管理系吧,你表哥和牧人都在A大呢。對了,你以後也會考A大嗎?」

  白玫瑰還沒有想好,「我還在考慮,……也許會吧。」

  A大是全國名校,尤其是商科和管理極為出名。A市是全國經濟重點城市,所以很多外地的學生都很向往這裡,不亞於京城。

  上一世,白玫瑰因為和兩姐妹天天爭吵,患上了輕度的抑郁症,影響了高考的發揮,後來她選擇南方一個城市的另一所大學。可是白芙蕖和白菡萏卻在白川的資助下進了A大,白芙蕖學的商科,白菡萏學的文學。可這兩姐妹狗屁不通,根本學不出來,要不是靠錢砸進去,甚至別想得到畢業證。

  這次白玫瑰卻覺得,考A大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尤其離家裡比較近。她18歲之後要取得的一個大項目,就在A市,所以她不想走太遠。

  白玫瑰的計劃大概都有了雛形,還有一年她就能得到母親的遺產,到時,又是一片新的天地。

  放了學,她依約去了大舅家。

  外婆一見她就抱著不放,「乖囡……」

  白玫瑰窩在外婆溫暖而帶著老人味道的懷裡,覺得太幸福,幾乎不想動。

  吃了晚飯,呂鋒詳細地詢問了綁架案的經過,聽白玫瑰介紹著自己如何說服白七的過程,皺著眉頭時而點頭時而搖頭。「你這個丫頭,膽子真的忒也大了。你倒用得好計謀,先調虎離山,讓那個姓黃的出去丟棄車輛,然後對你七叔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又拿坐牢的事情嚇唬他,最後拋出幫他重做生意的誘餌,才引得他最終偏向了你。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在一開始喊出『七叔』的那一刻,就會面對極大的威脅!」

  白玫瑰吐吐舌頭,「……大舅,我知道,可是如果不趁著那姓黃的離開的時候快點說服七叔,要是姓黃的回來壞事了就麻煩了。」

  「你怎麼知道白七叔不會因為你認出他而對你不利?」呂嘉義也問道。

  「他們每年都來我們家吃年宴,我好歹認得七叔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從前意氣風發的,在古玩方面深受三爺爺的教誨,在T城也頗有名氣。」白玫瑰思索著,「我猜他走上這種路,雖然是受到了別人的挑唆和引誘,但是心還沒有完全變黑。再說他總是風流倜儻的樣子,最在意自己的形象,膽子也不大,又怎麼會冒著進監獄的危險,一定要把沒有勝算的綁架進行到底呢。聽我說肯定拿不到錢,他就已經後悔了,後面也是順水推舟幫我抓住那個姓黃的,以爭取免於處罰。」

  呂鋒眉頭依然是個「川」字,「玫瑰,你說要幫他重新開古玩店,還要入股,大舅不反對。但是你考慮過沒有,他能把家底敗過這一次,就已經沒有了信任的余地。不是大舅說他,這種人一般意志不堅,遲早還要出蛾子。」

  「嗯!!!」白玫瑰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大舅真厲害!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我不會把大權放在七叔手上,只不過借三爺爺和七叔在T城的名望而已,最多讓七叔只做其中的操作者和顧問,而財務和管理,則另派人去。」

  呂鋒眉毛驚訝地揚了起來,他發現自己還是太小看外甥女了。

  白玫瑰想起一件事情,又道:「大舅,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呂鋒笑道:「你什麼要求大舅沒答應過?還在這兒賣乖。快說吧,大舅能幫忙的一定會幫。」

  「有點麻煩,但也不是什麼大事……」白玫瑰沉吟片刻,「大舅,我想找一個助理幫我處理事務。」

  「哦?」呂鋒想了想,「主要是哪方面?」

  「社會事務,和我……將來生意上的事情。」白玫瑰說,「男女都可以,學管理或者法律的,年齡不要太大,二十出頭就好,但人最好老成一些。……最重要的,要聽我的話,還要忠心。」

  「哦,這樣啊,那倒是要篩選一下。找到的話,大舅通知你。」

  白玫瑰很高興,「謝謝大舅!」

  呂鋒一聽說白玫瑰要找個私助,就明白這個外甥女已經是想到了很遠以後的計劃了。她可能從現在開始就要部署執行,但她還小,還在上學,所以需要一個能干的助理幫助她。呂鋒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白玫瑰,心想,將來若是呂家和外甥女在生意場上狹路相逢,恐怕又會是一個妹妹呂鈺那樣的勁敵。外甥女現在和呂家交好,可將來會不會又遇到一個「白川」,然後與呂家競爭?

  正想到這裡,白玫瑰已經誠懇地開口了,「大舅,你對玫瑰的幫助,玫瑰銘感五內。……我現在和父親的關系,已經是毫無修復的可能,就算他認我是女兒,但新娶的夫人和那兩姐妹也不會放過我。將來父親也許會通過很多方法來算計我手上母親留給我的這點資產,他只會把他所有的東西留給那兩個姐妹。而我能夠仰仗的,只有呂家!大舅你放心,無論我以後怎麼樣,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一點,我身上也有呂家的血,我也是呂家的人!」

  ……她的心思竟然敏感到這個地步?呂鋒沉穩地笑了,「好,大舅明白你的意思。你這個小丫頭真是不簡單,日後你表哥恐怕還得向你多多學習才是。」

  呂嘉義在一旁不停的「嗯」。

  白玫瑰呵呵的笑,「哪裡,怎麼會!是我要向表哥學習!」

  在呂家聊得十分開懷,白玫瑰回到家裡心情也極好。正要上三樓,忽然想起一件事,把管家老趙找了過來。

  她前世大學畢業的時候,家裡請了幾個格斗教練來教授三姐妹格斗技巧以強身健體。當時她不知道是蘇芳安排的,也完全沒想到那個叫做張鳴的格斗教練那麼變態,被白菡萏收買,對她做出那件事。出事之後,那人被送進監獄,白玫瑰要求嚴懲,起碼判處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可那人居然在六年後就又重新找到她,不用說,背後肯定有人在搗鬼。搗鬼之人,想必就是兩姐妹和她們的母親。她們的目的就是要讓白玫瑰身敗名裂,並且身體遭受巨大的傷害。

  這件事,是白玫瑰上輩子最深的痛。白玫瑰想著,這一世,要不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或者,她可以撒下一張網,看看這些魚兒會不會往裡面鑽?

  無論怎樣,此仇不報,她心底的恨絕不會消!

  坐在沙發上喝著一杯玫瑰花茶,白玫瑰的臉隱藏在水汽裡,「趙叔,我這次被綁架,也覺得有件事情非常重要。我們家三個人都是女孩子,沒有一點防身的技巧是不行的。我想,不如找幾個武術跆拳道之類的教練來,教授我和『姐姐妹妹』格斗技巧,以防再有危險?」

  老趙聽著有點怪怪的。如果是白玫瑰自己要請教練,倒是正常,可是她還說了「姐姐妹妹」,怎麼都有點詭異。老趙沒有多想,聽命道:「行,我去找。」

  白玫瑰又坐了一會兒,一直坐在落地燈的陰暗處。喝完茶,便上樓休息了。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05 PM

第四八章

  每天的早餐和晚餐,是白家一家人最有可能坐在一起的時間,特別是早餐。晚上白川常常有應酬,蘇芳總是在外面和自己的一些老姐妹在一起,白玫瑰自己也習慣到呂家去吃晚餐,因此早餐的時間是她想要說點什麼最好的時機。

  這天的早餐,白玫瑰坐下,看到人都齊了,便秀氣地擦了擦嘴,對著白川道:「爸,我想說件事。」

  「哦?」白川也正好吃完,有點驚訝,「你說。」

  「是關於這次綁架的。」白玫瑰的眼神平靜無波,「這件事情說起來,不僅對我個人,而且對白家的影響也是不好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白家的死對頭還是誰把這事告訴了媒體,昨天都到我們學校門口去采訪了。我當然是什麼都沒說的,爸爸你也注意一下,提高警惕,免得這些無孔不入的媒體老抓著這件事情不放。」

  白川不由自主地瞥了幾眼那邊的母女三人,頷首,「嗯,你說得對,爸爸會在意。……你們幾個也小心些,不要對媒體說什麼。」他裝模作樣的提醒了一下她們。

  這件事不是白玫瑰主要的話題,不過是拋磚引玉的作用,她又道:「爸爸,這件事還讓我有了個想法。我聽說有些老牌的家族,都會讓子女去學習一些防身術,以對付突然發生的一些緊急狀況。這次我是深有體會,不能什麼都靠保鏢,保鏢不在的時候也應該有自保能力,懂得如何應變。所以,昨天我擅作主張,請老趙叔幫忙去找幾個武術格斗跆拳道之類的教練,來給我們上上課。您看如何?」

  蘇芳和兩個女人都聽得扭頭看向她,因為她的話裡,把她們也包含進來了!白玫瑰不是一直想要撇清和她們的關系嗎?這倒真是破天荒第一遭!

  「你的想法也有道理。」白川思索了片刻,「不錯,你們幾個女孩子是應該學學防身術。安排點課程吧,雖說不一定要打打殺殺的,但是至少可以強身健體。行,就讓老趙去找。」

  站在一邊的老趙,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昨晚上他是聽的白玫瑰的吩咐,今天白川都發話了,他會更用心地去辦這件事。

  蘇芳忙著應和,「也好,讓你們三姐妹也有能夠相處的時間。」

  白玫瑰聞言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幾人都十分摸不准她的心理,暗暗揣測她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白川倒有點得意,難道女兒不再折騰了?他見沒什麼事了,自然而然地拿起了旁邊放的幾張報紙,這是老趙每天為他整理好的,報紙上的油墨印已經處理過了,不會再弄髒手。

  剛翻了幾頁,白川嘀咕了一句:「怎麼把這種小報也放上來了……嗯?!」他的眼睛瞪得銅鈴一樣大,突然猛地抓著一頁報紙湊近看了看,勃然大怒,將報紙一把摔在兩姐妹面前,吼道:「這是怎麼回事!」

  蘇芳還沒見過白川這樣,心驚膽戰地張著嘴,「川、川哥,怎麼了?」

  兩姐妹也被父親嚇壞了,一個兩個哆哆嗦嗦地用顫抖的手指拿起揉皺了還沾著蛋黃醬的報紙,結果剛一看到那報紙上面的照片,也是同時眼睛睜大,很快就淚水盈眶,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我、我們……」

  白玫瑰有些不解,略把眼神飄過去瞅了一眼。

  差點沒「噗嗤」一聲笑出來!!

  蘇芳搶過那張報紙,嘴巴成了「O」形,但她很快便轉頭向著兩個女兒,跟她們一邊使眼色向白玫瑰瞟著,一邊焦急地說:「怎麼回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是不是有誰害了你們?好好的怎麼會給人拍到照片?你們快說,爸爸會給你們做主的!」

  白玫瑰聽到她這種明顯又想把火勢燒到自己身上的話語,無聊地歎了口氣。

  那張報紙上印著的赫然是昨天早上學校門口兩姐妹被那群記者非禮的照片,照片選擇的角度很好,兩姐妹沒有露出全臉,但是只要認識她們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們頭發和衣服都亂糟糟的,被幾個男人圍在中間,明顯還能看到有幾只髒手放在她們身上,正在推推拉拉。兩姐妹表情只能看到一半,都是驚慌失措的模樣。旁邊的標題很有趣,叫做《豪門私生女姐妹花講述綁架秘聞》,怎麼看兩姐妹都像是正在被綁架似的。到底講的是誰被綁架,讀圖時代看報紙只看照片的人可不會管。

  白芙蕖聽了母親的話,連忙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哭著說:「爸爸,這不怪我們!昨天早上我們一到學校,就有好多人來問我們二妹被綁架的事情!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這些記者太過分了!」

  白菡萏沒說話,垂著腦袋,抹著眼淚。

  白芙蕖又道:「他們本來是要采訪二妹的,誰知道二妹會把皮球踢到我們這裡,讓我們來回答,她自己倒走得一干二淨!爸爸,這件事本來就不是我們引起的……嗚……」

  看兩姐妹那委屈的樣兒,真的好像是白玫瑰把記者喊到學校去似的。

  白川面沉如水,往白玫瑰看過來,那眼神像要把她狠狠揍一頓出氣。

  「玫瑰,你怎麼能這樣?你遭遇綁架的事情為什麼不自己去跟記者說清楚,反而讓姐妹去替你說?看到姐妹被記者這樣無禮的對待,你為什麼不去制止?你怎麼是這種人?你對得起你的姐妹嗎?你對得起你爸爸嗎?」蘇芳氣得拍著女兒的肩膀,也開始抹淚控訴。

  白玫瑰長長地呼吸了一口氣,冷靜從容地看向父親那狠絕的眼睛,「父親,剛才我也說了,不知道是不是白家的死對頭喊來的媒體,或者是誰弄巧成拙找來的……至於究竟是誰,我想您應該心裡有數。跟媒體記者說清楚?這麼愚蠢,又對我自己沒好處的事,我不屑於去做。」她懶得多解釋,站起來輕蔑地睨了一眼兩姐妹和蘇芳,「見到這種小報記者,常人躲都躲不及,居然有人還會自己湊上去,想起來真是挺丟人的。你們自己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別總想著推到別人身上。」

  說完,她再也不想在餐廳呆下去,步履如常的出了門。

  白菡萏在後面一聲哭泣,「爸爸……」

  白川並不是個傻子,他早就知道媒體是蘇芳找的,也命令她們不許去爆料。誰能想到這個小報竟然跑到了學校去,反而把兩姐妹給誤傷了?

  白玫瑰那種高貴冷艷清者自清的作風,像極了從前的呂鈺,他恨得牙癢癢,又沒辦法責備她。一看兩姐妹,哭得我見猶憐、沾雨帶露的,他又是心疼又是心煩。只低吼了蘇芳一句,「看你做的好事!」

  「……川哥,這跟我有什麼關系啊……」蘇芳還顯得很冤枉,「你這個女兒,真是太威風了,我們娘仨,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你還這樣說我們……」她也低泣起來。

  白川站起來踢開椅子,「算了算了,等到我拿到……嗐,你們幾個先消停消停好不好?別去惹她了!小心壞了我的事!」股份的事情,他暫時還不想告訴母女三人。

  蘇芳眼裡連連閃過不甘,可表面上還是溫溫柔柔的,「我們真沒有惹她……」

  白玫瑰走到走廊,遇見了一絲不苟系著領結的老趙,她點了個頭,就往樓梯上走。突然停下來,說了一句,「趙叔,謝謝你。」

  老趙站住,回頭,很有禮貌道:「為白家做事,是我的本分,小姐不要這樣說。」

  白玫瑰笑笑。

  每天早上往餐桌上放報紙的都是管家老趙,白家所有訂閱的報紙雜志,他都要先篩選一遍。今天放在桌子上那張不入流的小報,往常老趙時根本不可能會去訂的。一定是他故意想讓白川看到,才會放了上去。此舉,自然是出於對母女三人的討厭。

  還好,自己這輩子做人不會像上輩子那麼失敗了,要是上輩子的老趙,對那三人肯定是很維護的。白玫瑰輕快地走上樓梯。

  接連在白玫瑰手上吃了幾次癟,蘇芳母女三人,更加憎恨她。

  特別是白菡萏,她現在和秦越樓一直在偷偷發展地下情,兩人自從有過一夜之後,越發放得開,常常去開房,甚至打過野戰。可偏偏秦越樓每次做完,都會說起找機會一定要得到白玫瑰這件事。她聽得耳朵都起老繭了,心裡恨得要命。她根本就不想讓秦越樓得到白玫瑰,她根本就不願幫他做這件事!她恨不得打碎白玫瑰臉上那種怡然自得的微笑,恨不得有人能夠撕碎她的尊嚴和純潔!最好能讓所有人都把她踩在腳底下!!!

  過了一周,老趙安排了幾個武術教練和格斗教練來,讓白家的幾個主人看了。白川確定了幾個人,每周三次,分別來給三姐妹上防身術課。

  周三,在白家後院的大練功房裡,三個人開始上第一次課程。

  白玫瑰看著那個長著吊梢眼、高顴骨,高大魁梧的男人,胃裡一陣翻湧,險些吐出來。她拼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拼命地掐著自己的手心,命令自己一定要忍住、忍住!

  這個人,就是上輩子兩次強奸她,還讓她染上梅毒的格斗教練張鳴。

  為了讓老趙准確無誤地找到這個人,並且讓他來白家當教練,白玫瑰又花了5點的好運值。

  她就是要用這個人來一雪前恥。她要設下一個圈套,如果兩姐妹不理這個茬,那麼她們可以逃脫一劫,如果她們自己要鑽進這個圈套,那就怪不得任何人!!!

  害人之心不可有,可是假設地上有一個洞,你不去往裡面跳,那又怎麼能說這個洞主動害了你?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07 PM

第四九章

  這是一個恐怖的夜晚,草地上的草葉刺痛著白玫瑰嬌嫩白皙的脊背,卷曲的長發披散在地面上異常絢麗。她身上壓著一個吭哧出氣的沉重軀體,她心理想要抗拒,可是在藥物的作用下,卻做出了迎合的舉動與聲音。天空本來是藍黑色的,星星一眨一眨,看起來似乎很美,可白玫瑰的眼睛混沌不清,意識一片朦朧。

  突然間不遠處亮起了燈光,直接照射在這片草地上,有人在說話:「就在這裡准備,馬上就要放了,只要找到白家二小姐就可以開始進行煙火表演,真不知道她人到哪裡去了?到處找都找不到……咦?那是誰?」

  探照燈雪亮的光線照過來,把這片罪惡的草地照射得一清二楚。一男一女以最赤裸的狀態擁抱在一起,做著人類最原始的抽插律動,男人的喘氣和女人微弱的呻吟交替起伏,極端淫靡。

  「天,那不是白玫瑰!」

  人們從宴會廳裡出來,走到了草地上,紛紛看見了這樣一幕,驚叫聲此起彼伏。蘇芳、白菡萏和白芙蕖穿著昂貴的禮服就站在人群裡,卻沒有說話,也沒有走過幫她遮掩一分,甚至請大家離開不要觀看都沒有做,她們臉色是做出來的驚慌,嘴角卻隱藏著快意的笑意。白家的幫傭都嚇傻了,一貫清冷高傲的二小姐竟然會當中做出這種事情,這簡直是太可怕了!

  未幾,去尋找白玫瑰的秦越樓及其父母聽到消息,從宴會廳裡擠了出來,當即臉色鐵青,難以置信。白川也好不容易才走了過來,頭腦一暈,大喝一聲:「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你在干什麼!!!」

  草地上的兩個人依舊是聽而不聞地做著那種事,男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眼睛裡帶著興奮,把身下的女人擺出了一個更為羞恥的動作,將她的身軀和私處都暴露在了人前,而女人明顯渾渾噩噩什麼都不知道,只曉得配合他。

  秦家三人氣憤不已,秦堅當即宣布:「秦家與白玫瑰的聯姻,到此為止!大家都當沒這回事!……美妍、越樓,我們走!」

  白菡萏得意極了。

  白川就算想要去阻止,此時也無心無力,他連忙命令保鏢去把那個惡心的男人拉開,女兒還不滿意的哼哼,那副丟人的淫蕩模樣,真是……

  「小姐!!!」在主樓裡尋找白玫瑰蹤影的萍姨這才聽到這邊的狀況,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手中拿著從宴會廳桌子上扯下的桌布,給白玫瑰蓋在身上,傷心地抱著她哭喊:「小姐你怎麼了?天呀,怎麼那麼燙!小姐?小姐!」

  當時的白玫瑰眼睛裡一片空白,什麼都不明白,什麼都看不清,只能遵從著身體深處散發出來的欲望,口中難耐的呻吟著。

  ……

  「啊啊啊——!」

  半夜裡,三樓的臥室裡一聲驚呼。白玫瑰一下子從夢中醒來,猛地挺起身子坐了起來,因為用力過猛,整個床都震動搖晃了幾下。

  「呼——呼——呼——呼——」白玫瑰抓著睡衣的領子,不停大口大口的喘氣,胸口像被什麼壓住一樣悶痛著。她滿頭大汗,表情是驚恐和害怕。

  【玫瑰,別害怕,你是在做夢,是做夢!】小白也從修煉中驚醒了過來,連忙在白玫瑰腦海中安慰著她。

  【不、不是做夢……】白玫瑰嘴唇發白,失神地說:【這一切都是真真正正發生過的……你不會明白這種感覺。】

  傍晚在練功房看到那個男人,她只是站在兩姐妹背後瞧著教練的動作,根本沒有去認真學習,她下意識地避免看那個男人的臉,避免跟他走進兩米內的距離。心懷畏懼地上完了一節格斗課,她的體溫降到了最低點。晚上,居然夢到她上輩子最難堪的那件事,訂婚宴上那骯髒的一幕,是那麼的清晰,就像昨天才發生過一般,太可怕了。

  白玫瑰顫抖著把身體縮成一團,痛哭失聲。

  【別……】小白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導她,等白玫瑰哭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道:【我、我是不明白你的感受,但是我明白一個道理:別人傷害你,是一次,你用別人的過錯來傷害自己,又是一次,兩者相加,傷害的程度是加倍的。為什麼要這樣呢?你是一個聰明人,你應該懂得,不要把時間和感情浪費在過去的痛苦之上。而且,這種痛苦對於今生你的來說,你永遠不會發生、永遠不會存在的。】

  白玫瑰耳朵在聽,可是眼淚依舊是停不下來。她倒在床上,用兩只手臂抱緊自己,裹在被子裡瑟瑟發抖。明明是夏天,心髒卻寒冷得像浸泡在北冰洋。

  【別害怕,睡吧。你要知道,我現在已經是五級了,以後很多危險我能夠預知,你不會再陷入那樣的境地的。】小白輕輕說著。

  【是嗎……】

  景紀中學放了暑假。白玫瑰接到大舅的電話,幫她找的私人助理已經找到了,大舅給了她一個關於那人的資料袋,讓她自己跟那人聯系,白玫瑰便約在呂氏所屬的一個咖啡會所見面。

  這人叫做楚蒙,年齡二十三,戴著眼鏡,面皮白淨,長得也不錯,文質彬彬。剛剛大學畢業,是法律和管理雙學士,還考了會計師資格證,算是一個人才。他是貧困生,受到過呂家的資助,所以願意成為私人助理,為白玫瑰打理事務。

  「我看你成績很不錯,做律師或者去當經理人是完全沒問題的,為什麼要來當私人助理?」白玫瑰翻著他的資料,隨意問了一句。

  楚蒙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笑笑,「也許是因為我這個人沒什麼太高的志向吧。」

  白玫瑰看過他的資料,覺得他說的應該不是實話。實際上,楚蒙的父親以前曾經是A市的一位高官,因為跟錯了人,成為政治斗爭的犧牲品,下馬後被判刑,沒多久就死在了監獄裡,母親也經受不住刺激自殺,只有一個年邁的奶奶在家。他當時正在念初中,遠房的親戚都不管他。呂鋒曾經是他父親的好朋友,所以才會資助他一直念書到大學畢業。大概楚蒙是想報恩吧,所以才會在呂鋒找到他的時候,一口就同意了。

  「好吧,你是怎麼想的,我倒是不想管,不過我有要求,而且要求很高。」白玫瑰抿了一口咖啡,優雅地把杯子放下,「做我的助理,和做大公司老板的助理是不一樣的。我現在還在上學,所以我的很多社會活動都需要助理去幫我出面完成,甚至包括打理我的生意,以及我不好自己動手去做的一些私事等等,也就是說,涉及到我多方面的秘密。因此,這個工作並不是你想干就能不干的,年限最少是十年,而且還需要保密。」

  楚蒙抿抿嘴沒有說話。

  「相應的,做我的助理的話,待遇和報酬卻也不錯。」白玫瑰慢條斯理說著,眼睛盯著楚蒙,「以年薪計,年頭付一半,年尾付一半,第一年十萬,做滿五年,翻一倍。到十年後,我們可以再來看看是否需要繼續合作,期間我們可以隨時商量是否需要修改你的工作項目。我要你隨叫隨到,甚至陪我去一些地方,或者幫我完成一些任務……不過,以不影響你的生活為底線。一切涉及到金錢方面的問題,你也可以找我報銷。」

  楚蒙點點頭,「我也沒有什麼太多的自我生活,可以以你的要求為主。」

  白玫瑰勾了勾唇角,「你現在的意思是,你已經答應這些所有的條件嗎?」

  楚蒙開口,「是的。我今天過來之前,就已經同意做這份工作了。」

  「那好,」白玫瑰也不多話,「你擬定一份合同,簽了之後我們就正式成為雇傭關系。」

  這個人看起來鋒芒都暗藏著,表情也比較平和冷淡,並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動作麻利迅速,思維清晰,而且是知根知底的,呂鋒掌握著他所有的情況,看起來倒是值得信賴。只不過,和呂家的關系太過親近,日後也有可能會成為一個麻煩。

  白玫瑰知道大舅找來這個人做她助理的用意,但這是人之常情,就算是親親的外甥女,防著一點也沒錯。如果是白玫瑰自己,也會這麼做。

  不到半小時,楚蒙就打出了一份合同,拿給白玫瑰過目。白玫瑰好歹也是管理過大集團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合同中的一些小問題,一一給他指了出來。楚蒙大學剛剛畢業沒多久,再聰明也沒有多少豐富的社會經驗。白玫瑰別看是個17歲的少女,可是算起來她也有29年的生活經歷了,這方面她比楚蒙還厲害。

  楚蒙一面不動聲色的修改,一面心裡掀起了一層波瀾。他聽說過呂叔叔隱晦地提起過白家的一些事,本以為是呂叔叔是自己不好出面,所以給外甥女找個人幫忙處理事務,哪知道一見白玫瑰,聽她說了這些,才發現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未成年少女自己的主意,好像她想做的事情還不少,只是礙於時間和精力有限,才會找助理。這個女孩為人處世極其老練大方,某些方面比他還厲害,楚蒙略略有點驚異。

  原來不過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情來的,這下子,卻對這份工作有些期待了。

  簽好合同,白玫瑰燦爛地笑著伸出手,「好,祝我們合作愉快吧!」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09 PM

第五十章

  「玫瑰,周末我在家辦一個燒烤派對,你有空嗎?」

  鍾瓷的聲音在電話裡響起,聽上去似乎很高興。她已經接到了A大管理系的錄取通知書,想必這個派對就是為了慶祝她考上大學。

  白玫瑰笑著一口應下,「有空!我一定來!」

  「我哥也回來了,嚷嚷著要見你呢,哈哈哈,」鍾瓷難得開起玩笑。

  白玫瑰不甘示弱地回嘴,「嗯,我表哥也天天念叨著小瓷姐呢。」

  「你這壞丫頭。」果然,鍾瓷不好意思了。

  對於呂嘉義喜歡鍾瓷這件事,白玫瑰倒是挺樂見其成的,不過鍾瓷現在還沒有任何意思,而呂嘉義也不會很明白的表示出來。能幫自己的表哥說一說,白玫瑰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嘻嘻,小瓷姐,你進了A大,可得替我照顧照顧表哥。」

  「討厭,不跟你說了。」鍾瓷害羞,補了一句,「周末記得過來哦。」

  「好的!」

  掛了電話,白玫瑰往樓下走去。樓梯拐角處閃過了一個身影,似乎聽見了她和鍾瓷的對話。

  周末晚上七點,白玫瑰跟萍姨說了一聲,提著包到了鍾瓷家。這個派對果然是慶祝派對,來參加的全是年輕人,一個上年紀的都沒有,鍾瓷的父母也沒有露面,全憑她自己做主。

  派對就在鍾瓷家的庭院中進行,背靠花廳,前面是一個葫蘆形的大泳池,一排排東南亞風情的木地板連接著,外面是草地,不少太陽傘下放著桌子,到處擺著一個一個的白色躺椅。除了燒烤之外,還有冷餐、糕點和飲料供應,也有酒水,畢竟來的人裡有不少已是成年了。有鍾瓷同年級的同學,以及白玫瑰這一群好朋友,和鍾家的一些世交好友,呂嘉義、齊牧人自然是在邀請之列。

  鍾瓷的哥哥鍾墨幫著她迎客,他是個高大英俊的男子,和鍾瓷比較相似、但卻陽剛許多的精致外貌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偏生鍾墨又是個幽默隨和的性子,頭上頂著一副墨鏡,穿著一件悶騷的露出一半胸肌的紗質T恤,藍花的沙灘褲,臉上帶著陽光的微笑,哈哈樂著,很快就和景紀學園這一幫學生打成了一片。

  因為派對的主題是「沙灘和海洋」,所以在泳池附近使用了不少裝飾品,小海螺、大鐵錨、木舵、輪船模型等等,十分有「海味兒」。而且要求每個嘉賓的著裝要有海灘的風情,所以夕陽的余暉下,少男少女們著裝隨意中帶著趣味。男孩都穿著顏色各異的大T恤或花襯衣、沙灘褲,很隨和,而女孩子則要可愛多了,長長的沙灘裙、短裙、短褲等等,爭奇斗妍,如果想游泳,也可以換了泳裝下水,一切以舒適為宜。每個人進門的時候,還從打扮成夏威夷女郎的幫傭手中得到一圈花環戴在脖子上,更加有海灘風情。

  「玫瑰,你來啦!」鍾墨見到白玫瑰,墨黑的長眉舒展開來,笑得一口白牙,帶著她就到了鍾瓷面前,「小瓷,你看誰來了。」

  「嗨!」鍾瓷回頭驚喜地笑,和白玫瑰擁抱了一下,上下打量她一番,「今天真漂亮。」

  白玫瑰個子高,前凸後翹,雖然還只是少女,但是發育得極好,尤其腰線很漂亮,她穿著一條長長的復古絲質沙灘裙,露肩設計,純淨的天青色顯得肌膚白皙細膩,腰上一條銀色的金屬鏈做裝飾,看著略保守,但繁復的裙擺裡有一條開到大腿的叉,走動的過程中,會露出修長光潔的腿,還有穿著精致夾趾涼拖的腳,圓潤白嫩的腳丫子惹人憐愛。

  「小瓷姐,你才是真的漂亮啊……」她自然是要稱贊回去的,何況鍾瓷今天更美。她長發彎彎曲曲垂下,在腦側結了一朵嬌艷的鮮花,身上穿的是一條鮮艷的吊帶短裙,像一朵鮮花盛開,裙擺下面的長腿優美動人。

  「好了,咱們不在這裡互相稱贊啦,蘇可薇、楊小莊她們來了,在那邊!」鍾瓷給她指了指,「你表哥還沒來呢。」

  「好,我過去想和她們聊聊,」白玫瑰擺擺手,「小瓷姐你先忙。」

  一走過去,就聽見蘇可薇在說鍾墨,「鍾學姐的哥哥真帥啊!」

  「你又來了,見異思遷,」白玫瑰不客氣地從後面敲了敲她的腦袋,「前不久你還問我表哥有沒有女朋友呢!」

  「哎喲,玫瑰!」蘇可薇捂了捂被敲的地方。

  楊小莊、江非非、林子儀都笑了起來。白玫瑰注意到,楊小莊現在已經是大變樣了,原來的土氣完全消失,漸漸懂得如何融入氛圍之中,加上她成績也不錯,所以在朋友中頗受歡迎。看見白玫瑰瞧自己,楊小莊對她微笑了一下,舉舉玻璃杯。

  蘇可薇道:「其實,雖然鍾哥哥很帥,但是我還是覺得……呂哥哥比較——適合我。」

  白玫瑰拿起一杯巴黎水正在喝,一聽這話笑噴了,「適合你?……哈哈哈,我去問問表哥去!」

  「哎別!」蘇可薇飛速拉住她,「就是開個玩笑嘛。」

  幾個人笑作一團。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說到男生都是異常興奮的,江非非又道:「我可是比較喜歡上次和我們一起去游樂園的那個齊哥哥!他是另外一種類型的帥氣,就是帥中帶著穩健、儒雅,謙謙君子那樣的感覺。鍾哥哥英俊是英俊,但是好熱情哦……」

  「論酷型,還是玫瑰的表哥比較好,不笑的時候冷峻,笑的時候又很溫暖!」

  「我喜歡鍾哥哥這一型的,又有紳士風度,又會說笑話。」

  翻白眼這種事情,有氣質的淑女是不會的做在臉上的,白玫瑰只能在心裡翻一個。這群女孩子!雖然對這種話題興趣不大,但是白玫瑰仍然笑瞇瞇端著杯子在一旁聽著。上輩子她基本沒有什麼閨蜜,哪裡有機會聽到這種談話?現在這種感覺,真好!

  沒一會兒,呂嘉義和齊牧人結伴來了,加入了景紀學園這群人中。有鍾瓷這一屆的人認識呂嘉義,紛紛過來打招呼,他也是從景紀學園畢業的學長。齊牧人是C省人,認識的人不多,所以呂嘉義和鍾墨都給他一一介紹著。他屬於風度翩翩的溫潤男子,很快大家對他就有了親近之心。

  八點鍾,庭院裡亮起了一閃一閃的燈光,DJ台上的人員也就位,一聲怪響,派對音樂響了起來,草地上和花廳裡坐著的人,都聚到了游泳池附近,隨著身體慢慢搖晃擺動著身體,進入了熱身狀態。

  音樂進行了幾分鍾之後,稍微弱下去了一些,鍾瓷和鍾墨拿著麥克風站在了DJ台上。

  「哦嗚——!」鍾墨一聲怪叫,把大家的眼光都吸引了過去,他笑吟吟用著DJ表演那種聲音道:「歡迎大家來到今天的『沙灘與海洋』派對!音樂響起來!」

  DJ把音樂又放大了一些,鍾墨順嘴就來了一段黑人音樂的英文RAP,應該是他自己的即興唱詞,大意是表達心情愉快,看到派對中那麼多美女很HAPPY之類,又說今天的主角是身邊這位美女,他的妹妹怎樣怎樣。

  下面叫好聲不斷,氣氛一下子進入了很嗨的感覺。鍾墨最後瀟灑地敬了個禮,然後道:「下面,歡迎我美麗的妹妹鍾瓷,為大家說兩句話!」

  優雅秀氣的鍾瓷今天的狀態也很放開,接過哥哥的麥克風,只道:「謝謝大家來參加我的慶祝派對!希望每個人都能夠得到快樂——!」

  下面一片應和聲,「Yeah——!」

  派對正式開始,到處一片歡樂之聲。有人已經換了泳裝,「撲通」地栽到水裡去游起來。其他的人三三兩兩吃著燒烤,喝著飲料,隨意聊著。

  白玫瑰坐在一群朋友中間,默默地想著心事,最近關於復仇的問題確實刺激著她的心靈,她感到有些疲憊。泳池的水倒映著燈光,照映在她的臉上,一漾一漾。

  「怎麼了?」呂嘉義回頭瞅見她一臉落寞,問道。

  「沒!」白玫瑰打起精神跟他碰個杯。

  「給你拿個雞翅?」

  「謝謝表哥。」

  呂嘉義起身去到燒烤桌邊取食。

  「有心事?」齊牧人端著杯子站在一旁問,聲音低沉有磁性。

  白玫瑰搖搖頭,「沒。只是在想明年考什麼大學。」

  蘇可薇幾個在一旁聽了,接話道:「玫瑰你有什麼打算?」

  白玫瑰聳聳肩,「大概,我可能……嗯,也許考A大的商科。」

  「哦——!」李之閩一聲悲戚,「白玫瑰也要考A大商科,怎麼辦,又多了一個競爭對手!」

  大家被他臉上的悲傷表情弄得嘻嘻哈哈的。

  幾個人嘰嘰喳喳地說著自己的理想學校,還向齊牧人求問各種問題,齊牧人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雖然從來不說自己的家世,大家都以為他不過是普通家庭出身,但他一直非常受歡迎,沒有一個人會小瞧他。

  白玫瑰仔細聽著齊牧人的回答,覺得受益頗多。

  呂嘉義拿了幾盤燒烤過來給大家分享,一群人七嘴八舌說著「謝謝呂哥哥」。白玫瑰結果表哥遞來的雞翅,小小地啃了一口,驅散了心中的陰霾。

  玩到九點鍾,DJ的音樂瘋狂了起來,儼然是舞曲時間。不少人都站在泳池附近開始抖動身體跳舞。

  鍾墨的舞姿是最勁爆的,他在M國求學幾年,那邊人都隨和,他本身就是一個能玩的人,所以跳得不亦樂乎。鍾瓷也毫不忸怩地扭動身體,該玩的時候就要玩,該樂的時候就要樂。

  這種歡樂終於感染了白玫瑰,和好朋友們圍成一圈,大跳特跳。

  過了一會兒,白玫瑰看見白家的一個幫傭跑過來,把鍾墨拉到一邊,在他耳邊大聲說著什麼。鍾墨聽了,皺皺眉頭,去跟鍾瓷講了一聲。

  鍾瓷情不自禁往白玫瑰看過來,跟鍾墨點個頭,鍾墨跟著幫傭就出去了,而她則走過來。

  白玫瑰恰好在關注他們,便問:「小瓷姐,怎麼了?」

  鍾瓷拉著她到一旁安靜的地方,低聲說:「玫瑰,那個,秦越樓、白芙蕖和白菡萏來了。」

  「啊?」白玫瑰驚詫,「他們怎麼知道的?我沒有告訴他們啊。」

  鍾瓷也是很奇怪,「我跟秦家不熟,沒有請秦越樓。至於你的異母姐妹,更是不會請。……不過,人都來了,我不好不讓他們進來。玫瑰,你不要介意。」

  明明是她自己的派對,還這麼在意白玫瑰的心情。

  白玫瑰很不好意思,「小瓷姐你說什麼啊?不請自來的是我家裡的人,應該是我抱歉才對。」

  鍾瓷拍拍她,「你不用管他們,自己玩就行了。記得,要快樂哦。」

  白玫瑰抱了她一下,「小瓷姐,謝謝你!」

  正說著,鍾墨就眼神怪異地帶著秦越樓和兩姐妹進了庭院。只見兩姐妹戴著珠寶耳環和項鏈,穿著名貴的禮服,和派對氛圍格格不入……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10 PM

第五一章

  兩姐妹到了派對一看,大家都穿得很簡單,不但不覺得尷尬,反而更加的搔首弄姿。白玫瑰瞧出白菡萏脖子上的那串寶格麗玫瑰金混合彩寶長項鏈,是白川從意大利帶回來送給她的禮物,雖然價格並不是非常昂貴,但到底是大牌設計,就這麼戴到燒烤泳池派對,也不怕弄掉了。

  白玫瑰目不斜視地走回朋友圈中去,鍾瓷則去招待這幾位不速之客。

  她是極有涵養的大家閨秀,即便別人是沒有邀請跑過來參加派對,她也不會惡言相向,言笑晏晏地與他們寒暄,「歡迎!」

  「學姐好,……那個,我們聽說,今天是慶祝您考上A大,所以……」秦越樓略別扭,作為一個富家公子,他從來不會做這種沒有請帖就腆著臉來參加別人派對的事情。主要是白菡萏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添油加醋把這件事情說了一通,說白玫瑰知道這事情都不叫他,太過分什麼什麼的。秦越樓腦子一熱,就帶著她們一起來了,這會兒稍微有點後悔。

  鍾瓷和鍾墨兄妹,都不甚介懷。秦越樓自己還好,他大概也聽說了是個燒烤派對,所以穿著打扮倒還比較休閒。可兩姐妹如此盛裝,讓他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白芙蕖主動上前道:「鍾瓷,聽說你考上A大管理系了?我也會上A大的商科,以後我們還是一個學校呢!祝賀你!」憑她的成績,根本不可能考上A大,這一切都是白川活動的結果。她說話的間歇,眼神卻飄了風流瀟灑的鍾墨。

  鍾瓷笑笑,「是嗎?那也恭喜你!」

  白菡萏柔柔弱弱地說:「鍾學姐,我一直很仰慕你,可是總沒有機會認識……今天我們突然過來,請你不要怪罪。」

  她說話的聲音太嬌柔,男人聽著可能還覺得受用,對於女人來說,卻實在是做作了些,憋出來的娃娃音極不舒服,鍾瓷勉強道:「怎麼會?……快進來吧,大家都在玩了呢。」

  這時派對准備的一些小游戲已經開始了,每個游戲旁邊都圍了一圈人。白玫瑰等人在玩「瓶子和硬幣」的游戲,這個游戲很簡單,在一個特別漂亮的藍色敞口長頸水晶瓶裡盛滿了水,離杯口只差幾毫米,然後大家輪流放硬幣投進去,要是誰把硬幣放進去的時候,水溢了出去,就算輸了,輸了的人得到DJ台上跳一曲舞。

  剛開始放的時候,人人都嘻嘻哈哈,畢竟還差得遠呢。有的人把硬幣放在水面上,輕輕一壓就下去了,有的直接直直地扔進去。到放了大概十來個硬幣的時候,每個人都小心起來了,這時隨便碰一碰瓶子,水都會搖晃著流下來,非常危險,只看輪到誰的時候,正好瓶子會承受不住溢出來,就輸了。

  林子儀之後是李之閩,李之閩之後是楊小莊,接著是呂嘉義、蘇可薇、江非非、齊牧人和白玫瑰。大家都輪了一圈,齊牧人修長的手指拈著硬幣的邊,輕輕放入水中,到水幾乎快要沾到指頭的時候放手,硬幣便在水裡Z字形飄蕩而下,停在其他硬幣上。水面已經滿得微微凸起了一層,搖晃了幾下,終究沒有滿出來。

  齊牧人長長出了一口氣。幾個人拍手叫好,「不錯!不錯!下一個,白玫瑰!」

  真的是很難很難,水都冒尖了。白玫瑰學著齊牧人的動作,用細細的指尖輕輕地拈著一點點硬幣的邊,小心又小心地慢慢放入水中。

  齊牧人笑看著白玫瑰。燈光正巧打在少女側臉上,照得肌膚格外雪白細嫩,柔順的長發披在背上,一只手輕輕捂著自己的嘴,生怕吹氣把水晶瓶的水面弄皺,專注的眼神極其可愛。旁邊人大氣不敢出,看著她小指頭微翹地把硬幣放入了水面,只消把手指頭放開,眼看硬幣落到水下就成功了……

  「二姐!你們在玩什麼!」

  突兀的聲音響起。

  白玫瑰手一抖,水晶瓶表面已然蕩漾開來,噗一聲,水灑了。

  「啊……」周圍一片惋惜之聲。

  「玫瑰輸咯……」

  白玫瑰瞥了一眼偏偏在這個時候走過來的兩姐妹和秦越樓,心中惱火,又不好發作。

  白菡萏就是故意在關鍵時刻發聲膈應她的,卻還裝得很歉疚,「啊,這是一個游戲嗎?是我害二姐輸了嗎?對不起,對不起。」

  蘇可薇等女生紛紛覺得倒胃口,呂嘉義、齊牧人也皺皺眉。

  秦越樓趁勢跟大家打了個招呼,「嗨,你們都來了。……這位是?」他不認識齊牧人。

  好歹是多年的世交,白玫瑰大度地給他介紹,「這是我表哥呂嘉義,你見過的,那位是表哥的同學,齊牧人。也是小瓷姐和鍾哥哥的好朋友。齊哥哥,這是我們同學秦越樓。」

  呂嘉義和齊牧人微笑。

  秦越樓點了點頭。

  白芙蕖和白菡萏已經在旁邊嬌嬌地喚著,「呂哥哥好,齊哥哥好。」

  她們倒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

  白菡萏笑著說:「玫瑰姐姐,你走的時候怎麼不叫我們一聲啊,怎麼自己偷偷先來了,害我們都晚了。」

  明明是她們在走廊上偷聽了白玫瑰和鍾瓷的電話,沒有邀請就敢跑來。可不知道的人,聽這話還以為她們倆是受到邀請的,反而是白玫瑰不夠義氣,把她們落下了。

  白玫瑰心裡很不爽,眉頭一蹙,剛要做出反應,小白在腦子裡發出了聲音:【玫瑰,你知道什麼叫做「當眾擁抱你的敵人」嗎?這是極其重要的老狐狸經處事原則!你這個異母小妹,小小年紀倒懂這道理。她不管是什麼樣的場合,在人前對你總是一副友好的態度,雖然話中有話、棉裡藏針,可表面卻似乎非常明理。如果你不理她或者擺架子,尤其是在不明真相的群眾面前這麼做,反倒顯得你小肚雞腸不地道!現在,放下你心中的負擔,先露出一個微笑,然後再說些打趣的話,別垮著臉。記住一個真諦:先於別人生氣,你就輸了!再不喜歡一個人,也別當眾擺臉色。來,「擁抱」你的敵人,讓大家看到你豁達大氣!】

  【擁抱什麼的,無聊!……好吧,我試著笑著說話。】白玫瑰好像不以為然,但她知道小白說的都是很實用的真理。

  「呵呵,我不知道小瓷姐還邀請了你們?派對開始時間不是說七點半到八點嗎?可是我走的時候,你們還在化妝打扮穿禮服吧,我怕遲到顯得不禮貌,所以只好先來了。」白玫瑰把白菡萏踢過來的皮球又踢了回去。諷刺她們沒有受邀就跑來,而且過度的裝扮,還遲到。

  白菡萏啞口無言。

  白玫瑰的朋友本來就對這兩姐妹很不感冒,這下聽到她的話,對她們更鄙夷。

  一時冷場。

  鍾瓷擔心白玫瑰和兩姐妹鬧得不愉快,和鍾墨一起走了過來,「哎,你們玩水晶瓶的游戲啊,怎麼樣,分出勝負了嗎?」

  大家這才又笑鬧著說:「對啊,剛才玫瑰輸啦,該你到台上去領舞啦,哈哈。」

  鍾瓷也笑嘻嘻,「還沒見過玫瑰領舞呢。」

  白玫瑰無奈地歎口氣,「好吧。」

  正巧又到了舞曲時間,歡樂的音樂震天響,白玫瑰走上領舞台,隨著音樂擺動起自己的身體來。這其實也不算什麼懲罰,有些喜歡跳舞的人都樂意到領舞台上去一展舞姿。

  她那一個圈子的人都圍到了舞台下面,看著她跳舞,也邊扭身體邊拍手,氣氛熱烈。白玫瑰初時只是跟著音樂動動手腳,很快,搖擺著,就情緒高漲了,一下子扭了個吻,柔軟的身體像水波一樣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的擺動著,腰胯扭動。

  「哇哦!」台下的人看呆了,特別是男孩子們都激動起來,大聲叫好。

  白玫瑰上世學過一點健身肚皮舞,在這個時候,肚皮舞還沒有流行起來,所以她的動作就顯得十分獨特好看,裙子也給她加了分,旋轉中,優美的長腿在裙下若隱若現,極端誘人。

  鍾墨是最愛熱鬧的一個,一個興奮地跳上了台,和她對舞起來。白玫瑰沒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和鍾墨拉手跳了幾下,鍾墨站在場中狂野的扭擺,她便圍著他轉了幾圈,最後兩人背靠背舞動著身軀。

  這一幕看上去真的很青春美好!

  鍾墨樂得大叫,「小瓷,上來!牧人,上來!來來來!」

  鍾瓷還略有些遲疑,齊牧人已經跳上去了。他一副儒雅范兒,可跳起舞真夠放得開。鍾瓷終於也上了台,四人一起跳。兩個大美女,兩個大帥哥,這樣的組合,太瘋狂了有木有!太刺激了有木有!

  草地上的人們也都過來加入其中,泳池頓時成為激舞的海洋。

  鬧到後面,鍾墨跳下台,一個飛躍,還穿著衣服就撲進了游泳池,從水中冒出來大笑,顯然是玩嗨了。

  鍾瓷哭笑不得,「哥!」

  人群裡,白氏私生女兩姐妹穿著禮服相當不好施展手腳,被擠到了外圍,非常郁悶。秦越樓厚著臉皮和蘇可薇幾個在一起,他站在台下看著上面集清純和艷麗於一身的白玫瑰,心中的欲念更加的強烈。

  夏夜悠長,天氣炎熱,越來越多的少男少女換上泳裝跳到了泳池裡,或互相潑著水,或幾人把一人抬起扔到水中,弄出巨大的響聲和水花,到處歡聲笑語。

  白玫瑰舞了一曲,想去一趟洗手間,便往花廳裡走。

  走了沒幾步,突然腦中響起從來沒聽過的報警聲,【嘀嘟——嘀嘟——嘀嘟——】

  白玫瑰一驚,【小白,怎麼了?】

  小白很嚴肅地說:【玫瑰,現在更衣室裡有對你不利的事情正在發生,我們有必要過去看一下!】

  原來這就是小白系統預知危險的能力!白玫瑰揚了揚眉毛,很期待,【哦!好的!】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10 PM

第五二章

  白玫瑰從更衣室裡換了泳裝出來的時候,幾乎大部分人都在水裡了。

  「玫瑰,來玩大骰子游戲!」鍾瓷招呼著她。這個小圈子的人都站在淺水區域,穿著各式各樣的泳衣。

  男孩子們赤裸著上身,很容易就能看出身材的好壞,鍾墨一見即知是常上健身房的那種,肌肉十分有型。呂嘉義也是從外表就能看出特別健康強壯的男子。齊牧人溫文爾雅的,沒想到脫了衣服之後,更加讓幾個女生大跌眼鏡,胸肌是胸肌、臂肌是臂肌肉,絲毫不輸於二人!至於秦越樓,倒也勉強夠得上有肌肉。

  相比之下,平時對自己還挺自信的李之閩幾乎要縮到水裡去了,哭喪著臉,「你們還讓不讓人活了!」

  幾個女生捂嘴噗嗤笑。

  女孩子們因為年齡不大,所以穿著還算保守,都是可愛的兩截式泳裝,最多露出一截小細腰。白家兩姐妹可就有玄機了,雖然也是兩截式,可白芙蕖卻是細細的肩帶系在脖子上的,松松垮垮。而白菡萏那小胸居然擠出了一條事業線,看著鼓鼓囊囊,不知道用了幾層墊子。她們硬要湊到這個圈子來,跟在旁邊不時插嘴,大家也只得帶著她們一起玩。

  白玫瑰小心翼翼跳入水中,手腳並用劃出了幾米,加入了這個行列。她穿的是一件海魂衫式樣的泳衣,有短短的袖子,後面還有方方的領子,更顯清純。

  鍾瓷取過一個超大的白色骰子漂浮在水面上,講解起了游戲規則:「那邊有各種飲料和酒水,還有幾個調料瓶,辣椒、胡椒、鹽和糖等等,還有一杯冰水是基礎飲料。然後我們每個人投一次骰子,投到相應的數字就要做相應的事情:比如投到1的,就往基礎飲料裡加一種飲料或酒水;投到2,就倒出來一些;投到3,可以跳過,什麼都不用做;投到4,則往裡面加調料;投到5,還是可以跳過,什麼都不用做;投到6,哈哈,就得把這杯飲料喝下去!」

  說白了,就是個看運氣的問題,最怕的就是喝到一杯加足了料的飲料,那種滋味,嘖嘖!

  大家又期待又害怕,躍躍欲試。

  「對了,我還忘了一件事。如果輪到男生投到6的話,一定要自己喝下去,假若是女生投到6,可以請一名黑騎士幫自己喝!男生們,可要有紳士風度哦!」鍾瓷笑吟吟把骰子撥到自己面前,「我先來!」忽一下用力,把骰子拋上了天空,打了幾個滾,然後噗的落在水面上,激起一片水花,每個人都轉頭捂臉躲開水。

  「哈哈哈……」

  「看看是多少!」

  「哦,是4!」

  「4是什麼?」

  「加調料,加調料!」

  「鍾學姐,少加點啊,放糖就好了啦!」

  「不,加辣椒,哈哈!」

  大家七嘴八舌說著,鍾瓷抿嘴笑,轉著眼珠子歪頭想了想,走到池邊,壞心眼地往裡面加了胡椒!她想得好,要輪到她起碼還有十來個人,說不定早就被人喝了。

  「哦……天哪!」有人慘叫了。

  「千萬別輪到我啊!」

  「上帝保佑我別投到6。」

  「佛祖保佑!」

  「我還真主保佑勒。」

  「……」

  第二個是呂嘉義,他投到了3,於是跳過。

  接下來是白玫瑰,投到一個1,頓時抱著骰子眉花眼笑,「哈哈哈,看我放什麼!」

  她走過去仔細觀察了一番,飲料品種挺多,可樂、雪碧、橙汁、椰汁等等,也有葡萄酒、起泡酒和利口酒,甚至還有紅茶、綠茶、咖啡。她最終選擇了咖啡倒進去。

  「天哪,胡椒味咖啡,要命啊……」

  再下面一個是蘇可薇,運氣不錯,投到5,還是跳過。江非非也投到了1,機靈地加進去了椰汁,倒像給咖啡加了奶。接著是齊牧人,投到了4,他加了鹽進去,這會兒是椒鹽椰汁咖啡了,還行,在可以接受的范圍。

  白菡萏投到3,跳過;秦越樓投到2,倒出去了一丁點;林子儀還是投到2,於是又倒出去一半;李之閩投到5,跳過;楊小莊投到1,比較仁慈的加了可樂。

  接下來是鍾墨,他投到了4,興致勃勃加了一大勺辣椒,「嘿,要玩就玩猛一點的!」

  這下可就嚇死人了!天哪,火爆椒鹽可樂椰汁咖啡!

  「哇,救命啊,我可不想喝啊……」

  「這喝下去嚇死人了!」

  「嗚嗚嗚,我可不可以不投。」

  「不投的直接喝。」

  「那啥,我可以去趟洗手間嗎?」

  「不許跑!」

  嘰嘰喳喳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半天,終於輪到最後一個人,是白芙蕖。只見她兩手抱著骰子,就這麼直直地拋上天空,又直直地掉下來,骰子連轉都沒轉一下,結果一看,大家都笑噴了,「哈哈哈,6!6!6!」

  「6出來了!」

  「哇哦,要喝咯!」

  「幸好不是我!」

  「太好啦!」

  白芙蕖呆呆看著骰子,不過她的眼神怎麼看都不像是難過。白玫瑰細細一分析,就發現這是白芙蕖自己刻意選擇的結果。哪有人那樣扔骰子?明明就是故意要投到6,不然怎麼連轉都不轉一下,而且還拋那麼矮。按照這兩姐妹的尿性,想必是要鬧什麼糟心的事。白玫瑰很心煩。

  李之閩樂滋滋跑過去,把那杯飲料拿了過來遞給白芙蕖,「火爆椒鹽可樂椰汁咖啡到——!請用!」

  白芙蕖有些害怕地接過來,看了老半天,然後伸鼻子聞了聞,嫌惡的撇撇嘴。大家都在看著她,期盼著她趕緊喝下去,看看會是什麼表情。她矯揉造作了一陣,抬起頭,細細聲地問鍾瓷,「鍾瓷……是不是,可以請黑騎士幫忙喝啊?」

  一句話,幾個男生如臨大敵,特別是秦越樓。他是在場和她最熟的一個男生,如果她要求他幫忙喝的話,他是不好拒絕的。秦越樓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幾乎以為白菡萏要說自己了。

  鍾瓷愣了愣,點頭,「嗯,是的。」

  白芙蕖仿佛在考慮,然後做出了決定:「鍾哥哥,能不能請你……?」

  哎——?

  這是什麼節奏?

  情況是不是轉換得有點太快了?

  幾個人面面相覷。

  白玫瑰恍然大悟!怪不得剛才進來的時候就老看到白芙蕖偷窺鍾墨,難不成她看上了鍾墨?額滴個神,這也太……

  白芙蕖咬著唇,一臉赧然,抬眼看了看鍾墨,又低下頭,那無限嬌羞之意,簡直是讓人……無語。

  大家這才看出她的心思。也偷偷有點喜歡鍾墨的林子儀掩不住表情,當即就不開心了。

  鍾墨在愣神,但他沒有拒絕女生的習慣,下意識就接過了飲料杯,這才發現上了條賊船。沒想多久就爽朗一笑,「OK!那我就當這個黑騎士吧!」

  鍾瓷有些擔心,「哥,你行嗎?就喝一小口就好了!一小口。」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對,就喝一口就可以了,不用全部喝完。」

  鍾墨從善如流,「那好!」把杯子舉到鼻子邊聞了聞,苦著臉,「早知道剛才就不加辣椒了,加糖多好!」

  「還不是你自己說要來個猛的。」鍾瓷一邊責怪他,一邊又擔憂,「哥你可別逞強啊,就一小口。」

  鍾墨橫下心,一閉眼,從杯子喝了一口進肚。杯子一放下,他那張英俊的臉上,眉眼全都皺到了一起,好半天才吐出舌頭發出聲音,「啊啊啊啊啊——!」

  大伙兒是想笑又不敢,呂嘉義過去拍他,齊牧人給他拿了瓶依雲水過來漱口。

  鍾墨呼哧了半天,才恢復原樣。

  白芙蕖站在他身邊,一個勁地嬌聲道歉,還用手去拍撫鍾墨的脊背,幫他順氣似的,「鍾哥哥,對不起,對不起……」

  鍾墨不著痕跡地讓開身子,「嗐,沒事兒,都是我自己放的辣椒惹的。」他不甘心地又對大家叫道:「繼續來!不能就我一個人倒霉了!」

  這個要求誰也不能說不。

  這次游戲從鍾墨開始,他投了一個1,於是選了超級黑加侖利口酒,倒了一丁點,口中還說:「下個投到1的,得加巴黎水哦,這一杯不要使壞了。」

  白芙蕖也投到1,在他的盯視下,討好地加了巴黎水。當然,接下來可由不得鍾墨了。鍾瓷依舊投到4,得意地加了一點鹽,呂嘉義加了紅茶,白玫瑰倒出去一點,蘇可薇加了雪碧……最後這杯酒輪了一圈,加了粉紅起泡酒、加了糖、加了薄荷酒、加了白葡萄酒,雖然不是很勁爆,但是幾乎快成雞尾酒了。

  到鍾墨自己這裡,還沒有出現6,白芙蕖這次也沒投6,鍾瓷又加了一點貴腐葡萄酒進去,呂嘉義添了白醋。不知道味道怎樣,反正顏色是亂七八糟的。

  到白玫瑰這裡,她用力往上一拋,骰子滾了好幾下,落到水面上晃悠,停下之後,大大的6個點出現在眼簾裡。

  「哈哈哈,輪到玫瑰啦!」

  「快喝快喝!」

  「矮油,這杯比上一杯強多啦,看起來還真不錯!」

  「是嘛,是嘛,玫瑰運氣不錯哦。」

  「可是有酒精……」

  白玫瑰可還未成年。

  鍾瓷制止道:「玫瑰,這是酒精飲料,你可不能喝。快,選一個黑騎士幫你喝吧!」

  穿著海魂衫的漂亮女孩舉著這杯混合酒精飲料在燈光下看了一眼,光線在她臉上一閃而過,她黑黝黝的杏眼在場中掃了掃,男孩們頓時心癢癢。

  「要不然我再當一次黑騎士咯!」

  「玫瑰,我來喝。」

  「我幫你吧。」

  「玫瑰,表哥幫你喝。」

  四個聲音同時響起。除了李之閩,泳池裡的男孩都出了聲。

  然後,互相看了看。

  幾個女孩顯然沒有料到這種情況,羨慕極了。連白玫瑰都小嘴微張,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有點不好意思。

  鍾墨哈哈一笑,「哎,我都喝過一次了,這次再喝也沒什麼關系嘛。」

  秦越樓自然不肯落後,「我酒量還行,我來喝吧。」

  齊牧人沒有說話,抿著薄唇笑了笑。

  呂嘉義就在白玫瑰的旁邊,伸出手,「給表哥吧。」

  白玫瑰來不及思考,順勢遞了出去,「謝謝表哥!你也就喝一口就好了。」

  鍾瓷應著:「對。」

  呂嘉義嘗了一口,感覺還行,舔舔嘴笑了。

  鍾墨一聲哀歎,「哦——!早知道第一輪就不加辣椒啦!」

  大家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又玩了幾輪,圈子越拉越小,人離得越來越近。齊牧人替鍾瓷喝完一杯加料的飲料,DJ又開始放起勁爆的舞曲。大家都沒上岸,就在泳池裡扭了起來,不少人也從旁邊下到泳池,擠在一起跳著、鬧著。

  就在這個時刻,白芙蕖又出了岔子。

  她的肩帶不知怎麼開了,滑了下來,露出一片胸部。

  她尖叫一聲,捂著胸口就往鍾墨的懷裡躲。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13 PM

第五三章

  事發突然,白芙蕖的聲音又特別尖細,不少人都回頭尋找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的胸部並沒有完全露出來,只是肩帶掉下而已,只要自己拉一拉,重新系回去就沒問題了。可是她做出一副緊張萬分的模樣,兩手捂胸就沖進了鍾墨的懷裡,把鍾墨弄得狼狽不堪,連連在游泳池裡往後踉蹌了好幾步才算停下。

  「怎麼了?」鍾墨到底是世家子弟出身,別看瘋瘋鬧鬧玩得很開,但是該有的紳士風度和優雅氣質是一樣都不少的,他輕輕扶著白芙蕖的肩膀,用自己的身體幫她擋著眾人的視線,喊了一聲:「小瓷!」

  鍾瓷早就聽見了,馬上走過來,幫白芙蕖將兩條肩帶重新拉起來,在脖子後面牢牢地拴了個結。期間鍾墨一直禮貌地抬頭往四周張望,並不去低頭打量。

  畢竟是和主人家有關系,所以跳舞的少男少女們只是暫時停下搖擺隨便看了看,便都回頭繼續扭動身體。

  照理說是白芙蕖衣服出了問題,白菡萏作為妹妹應該來幫她。但她只是站在不遠處望著,並沒有過來的意思。

  鍾家兩兄妹對視了一眼,自然是雙雙瞧出了兩姐妹的意圖。這不是想要借著這件事和鍾墨有個接觸麼?釣凱子的意思也太明顯了!怎麼會有這麼不識時務的人?兩兄妹眉眼裡都有濃濃的不悅。

  白玫瑰恨不得躲遠一點,真不想和這兩姐妹同一個姓!

  系完了肩帶,白芙蕖還賴在鍾墨的懷裡不肯離開,身體前傾靠在鍾墨的胸口,兩手伸到脖子後面摸了摸。鍾墨已有些不耐煩了,抓著她的肩膀輕輕往外面一推,「白大小姐,已經好了。」

  按著白芙蕖的想法,應該是鍾墨環著她,替她把肩帶系上,然後她順勢偎在鍾墨身前,手臂放下來靜靜扶著鍾墨的腰,形成一個半擁抱的姿勢。有了這樣的身體接觸,她再緩緩地抬起頭,兩個人最好還能來個對視什麼的。她相信自己純潔無辜的形象在近距離之內一定能讓鍾墨動心,然後順水推舟交換電話,有了來往……

  盡管這會兒和她想象的有所差距,但畢竟成功了大半——她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她也就乖巧地站好,抬頭用濕潤的眼睛含情脈脈地望著鍾墨,略略下垂的外眼角、微微蹙起的眉尖——這是她和妹妹經常在鏡子面前練習的表情,能夠使整個人顯得特別惹人憐愛,嘴唇顫抖著輕輕說:「謝謝你,鍾哥哥……」

  鍾墨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淡淡道:「沒事就好。」轉身離開她幾步遠,走到齊牧人和呂嘉義身邊去了。

  白芙蕖眼光追隨著鍾墨走開,才想到回頭跟鍾瓷說了一聲,「謝謝。」

  這一聲感謝跟剛才相比,說得平淡如水,一點感激的意思都沒有,但好歹表面功夫是做足的。

  鍾瓷哪會聽不出來?這裡面似乎還包含了嫌她多管閒事的味道。鍾瓷心中鄙夷,嘴角勾了一下,「下次從更衣室出來的時候,還是先在鏡子前面看看自己的衣著是否整潔。這次還好沒怎樣,我哥是正人君子,不會有不敬的行為。但要是遇到有些心地險惡的人,可就沒那麼好運了。」

  白芙蕖柔柔地笑了一下,「嗯,我知道了。」

  鍾瓷見她還在惺惺作態,不免反胃,走開不再理她。

  白菡萏這才湊上來,悄悄跟白芙蕖說:「姐姐,你厲害哦。」

  「還好,哪有你厲害,」白芙蕖自認為詭計得逞,傲然哼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秦越樓早就好上了。」

  「姐姐!」白菡萏推推她,「你可別告訴別人,免得白玫瑰知道了。也別跟媽說,我現在還沒把握呢。」

  「你可得加油……」

  白玫瑰在後面追著鍾瓷,拉住她,「小瓷姐,對不起。我、我真的沒想到……」

  鍾瓷曉得這一切都跟她沒關系,搖搖頭,「沒事啦。……唉,原來我還不明白你為什麼沒法跟她們和平共處,現在我總算是知道了,這誰攤上都受不了吧!……唉。」想到白玫瑰還要和這種滿腹心機的女生共處一個屋簷下,有些憐憫地摸摸她的頭,「還真是難為你。」

  白玫瑰笑著拉下她的手,「我沒什麼,不理她們也就是了。……小瓷姐,你幫我跟鍾哥哥說聲對不起。」

  「放心吧,我哥那人,哪在意這個,白芙蕖也不是第一個覬覦他的人了。」鍾瓷擺手。

  燒烤泳池派對接近了尾聲,女生們三三兩兩進了更衣室去嘻嘻笑笑地沖涼換衣服。

  白玫瑰也跟著眾人隨意沖了沖,反正回家還要洗一遍。出來的時候,她有意無意地往兩姐妹的方向瞟了瞟。

  兩人已經換上來時穿的禮服了,白菡萏正假裝焦急地在包裡翻來翻去。最後她抬起頭,眼裡含著眼淚,喊了一聲:「我的寶格麗彩寶項鏈呢?」

  女生們梳頭的梳頭,穿衣的穿衣,笑鬧的笑鬧,她這一聲喊,把大家都弄得一頭霧水,像按了「暫停」鍵,停下動作和聲音,往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白菡萏帶著哭音又說:「我的寶格麗項鏈不見了,是我爸爸才從意大利給我帶回來的。玫瑰金的,鑲了紫水晶、碧璽、玉髓……還有密鑲鑽石……你們有誰看見了嗎?」

  有幾個女生一聽掉了東西,還事關珠寶,連忙喊來了鍾瓷。

  鍾瓷一進屋裡,發現又是那兩姐妹出事,一陣頭疼,「怎麼回事?」

  「我的寶格麗彩寶項鏈,不見了。……剛剛我就放在包裡的,可是現在怎麼找都找不到了。這個項鏈是我爸爸送我的禮物,雖然才5萬多A國幣,但是是爸爸的一份心意。」

  有個鍾瓷的同學在後面嘀咕,「倒也不便宜……不過,這是派對又不是宴會,你戴來做什麼?」

  白菡萏不理這一茬,只是一徑哭著,「小瓷姐,你能不能幫我找出來?」她不喊「鍾學姐」,而是跟著白玫瑰喊「小瓷姐」了,弄得鍾瓷都一陣惡寒。

  「哦,這是應該的,你別急……」鍾瓷有些無力。一個好好的派對,被這不請自到的兩姐妹弄得雞犬不寧,搞得一出是一出,真是討厭。

  白玫瑰抱著手臂站在人群後面,冷眼旁觀。

  鍾瓷撫了撫額頭,想了想,找來門口的女幫傭,「今天誰在看管更衣室?」

  「小姐,沒有人看管更衣室,我們都是在走廊守著的,是我和阿霞。」

  更衣室外面是休息室,休息室外面才是花廳走廊。女幫傭聽說丟了項鏈,非常驚訝。若是找不出項鏈,她們可逃脫不了干系,5萬多A國幣,乖乖隆地咚,折合C國幣是將近40萬!這個責任誰能付得起!

  鍾瓷又問:「家裡有沒有別人進來這邊?」

  「沒有,小姐,就是我們兩個人一直守著的。」另一個女幫傭是嚇得魂不附體的樣子,對於她們這種在別人家裡做工的,哪裡賠得起這麼多錢。

  「好了,不要這麼緊張,」鍾瓷有點疲憊。她轉頭問白菡萏,「是什麼時候丟的,你還有印象嗎?」

  白菡萏咬著唇想了想,「我和姐姐一起換泳裝的時候都一直還在的,換完泳裝我們就出去玩了,剛才回來就不見了。」

  白芙蕖接著她的話說:「那就是說,你換泳裝之前都沒問題,有可能是在你後面換衣服的人拿走了。」

  一聽「拿走」這個詞,在場的女生都噓起來。說的什麼話!雖然不是個個家裡都是大豪門,但起碼也都有點家業,在這種場合拿別人東西,這種事情還真做不出來。可也沒誰反駁,畢竟東西是不見了。

  「小瓷姐……」白菡萏眼睫上盈盈帶淚。

  鍾瓷不想看她,問兩個女幫傭,「你們確定時時刻刻守著門口,沒有人進來?」她得先排除家裡幫傭的嫌疑。

  「是的!」

  「那你們兩個人有沒有進來過,是否看見了這位小姐的項鏈?」

  「我們沒有進來過更衣室!我們不敢做這樣的事!小姐,你要相信我們!」兩個幫傭都急出了眼淚。

  白菡萏適時展現著自己的溫柔,「小瓷姐,我相信不會是她們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們咯?」女客裡有幾個人又不爽了。

  「不是的……」白菡萏弱弱低頭。

  一個幫傭有些感激白菡萏幫她們說話,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這兩位小姐穿的衣服比較特別,所以我還記得她們換泳裝的時間很晚,在她們之後,只有兩三位小姐換過衣服。後面就再沒有人進來過了,直到派對結束。」

  「哦,這麼說來,問問那幾個人不就行了。」女客裡面七嘴八舌道。

  「是哪幾個人,你們還記得嗎?」

  「對,找出來問問唄……」

  幫傭絞盡腦汁,眼光在人群中穿梭,「記得,記得,有那位……」她指了指白玫瑰。

  然後是楊小莊和林子儀。

  「你們確定?」鍾瓷一見有白玫瑰,沒由來湧上了些許憂慮,總覺得是針對白玫瑰的一種陰謀。應該……不會吧?

  兩個幫傭又認真看了一遍,都很肯定地點頭,「小姐,我們確定。就是只有這三位小姐在那之後才換了衣服。」

  林子儀氣呼呼地走出來,「我沒有看見,我也不可能去拿!」

  楊小莊很無奈,「我也沒有。」

  白玫瑰笑笑,「沒有。」

  這幾個都是一個圈子的人,互相都覺得十分荒唐。

  白菡萏囁嚅著,「這可如何是好,怎麼辦呢?」

  白芙蕖眼珠子一轉,說:「要不然這樣,既然只有三個人,那麼只需要請她們把包裡的東西拿出來看看就好了。」

  「哦……?」

  「這不好吧?」

  「好像只有這樣了。」

  「但是,也太……」

  女客群裡發出了各種聲音,有贊成的也有不贊成的。

  「……什麼?!」三人裡,圓圓臉的林子儀首先就不爽,跳起來道:「你是說要搜我們的身?你想得美!不可能!我才沒有拿,什麼項鏈,我稀罕啊我?」

  楊小莊也是一臉不可置信,不願意的表情。

  白玫瑰面上沒有情緒,眼眸黑黝黝的,沉得像一泓深潭。

  鍾瓷覺得在自己家裡發生這種事情,自己有最大的責任。想了想,搖搖頭,「……這不行的。算了,……你的項鏈是寶格麗的嗎?是哪個系列哪一款?……要不然,大家先回去,我再找找,過兩天一定給你送回去一條同樣的。」

  她是想買一條賠給白菡萏。這個辦法雖然傻,但是顧全了大家的面子。鍾瓷並不是錢多了燒的,現場每個人都是家庭有點背景的女生,這事情要是傳了出去,以後大家想起誰誰誰在鍾家受到了盜竊的懷疑,還被搜身,對這幾個富家千金來說,是很嚴重的名譽損失。相應的,她們有可能對鍾家產生怨恨心理。

  就算是沒有被搜身的女生,日後想起來,對鍾家的印象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可重新買一條送回去,也可以說是白菡萏不小心掉在了角落裡,被找了出來,大家臉上都好看。

  盡管鍾家不怕得罪人,但世事難料,還是妥善的處理為好。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15 PM

第五四章

  在場的大部分都聽出了鍾瓷的意思。

  「這樣啊……」

  兩姐妹哪裡肯,白菡萏假意道:「別,小瓷姐,沒事,沒事,要不就算了。」

  林子儀一怔,瞅瞅兩姐妹,又瞅瞅鍾瓷。

  楊小莊見這情形,想了想,主動上前給鍾瓷說:「要不然還是看一看吧,清者自清,我們也不怕。」

  「這……」鍾瓷還在猶豫。

  林子儀也想通了,氣鼓鼓把自己的包提了過來,丟在兩姐妹的面前,「我就讓你們看看!」說完嘩啦啦把包裡的東西都倒了出來,丟在了沙發上。有手機、鑰匙、錢包、化妝品和其他一些小東西。她把每個內包拉鏈都拉開,東西也都清了出來,果然沒有項鏈的蹤影。

  「看見了吧!」林子儀的眼刀子狠狠地剜了白菡萏幾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白菡萏和白芙蕖不為所動。她們知道現在這群女生對她們厭煩到極致,可這麼做有她們自己的理由,並不是愚蠢的行為。因為她們倆懂得,現在這些人越是討厭她們,當東西從某個人的包裡被找到的時候,這些痛恨便越會變本加厲地統統轉嫁到那個人身上去。

  林子儀收拾完畢,楊小莊走了上來,把自己包裡的東西慢慢掏了出來,整齊地擺放在沙發上,最後也是把整個包都放在眾人眼前過了一遍,所有的內包拉鏈也都拉開了。

  看到兩個人都沒事,眾人有知道事主白菡萏她們和白玫瑰是姐妹關系的就嘀咕開了,「莫非姐妹之間也會做這種事情?」

  「不太可能吧?」

  「白玫瑰又不缺這些東西。」

  「還要看嗎?」

  「應該是找不到了吧?」

  鍾瓷有些擔心了起來,林子儀和楊小莊的包裡沒找到,這是正常的,現在只剩下了白玫瑰,她卻隱隱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假若真的是在白玫瑰的包裡發現了那條項鏈,那白玫瑰豈不是掉到黃河裡也洗不清了麼?鍾瓷相信白玫瑰根本不可能做這種事,但若是有人特意設局陷害……她越想越毛骨悚然。

  白玫瑰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也沒有把包拿過來的意思。

  鍾瓷心想,難道玫瑰也知道那項鏈會有可能在她包裡?……糟糕,這可怎麼辦,怎麼幫她把事情圓過去呢?

  白玫瑰還是不打算上前在眾人面前掏自己的包,和兩姐妹大眼對小眼地對視著。

  漸漸的,人群裡也有不滿的聲音了,「怎麼回事?快點看了,我們大家好走。」

  「就是。」

  「為什麼不給大家看,難道……?」

  白玫瑰的幾個朋友憤憤不平,蘇可薇和江非非說:「為什麼白玫瑰也要讓她們看包,她根本不會動她們兩個的東西。這簡直是開玩笑!」

  「肯定是她自己不知道放哪裡去了。」

  林子儀和楊小莊也是白玫瑰的朋友,這會兒都力挺她,「就是,看了我們的包就行了,還想怎樣?」

  「行了行了,我們走吧。」

  白芙蕖語重心長,「二妹,做事情要公平,既然大家都看了,沒道理你的包卻不讓看。」

  白菡萏息事寧人般說:「二姐,如果真是你拿的,那就算了,沒關系的。我知道爸爸最近給我們買了好多東西,你心裡不痛快也是有的。」

  「二妹,要真是你拿的,那也沒關系……唉,算了,不看就不看吧。」白芙蕖歎了口氣。

  白玫瑰不動。

  休息室裡,每個人都漸漸用懷疑的眼神望向了白玫瑰。就連蘇可薇、林子儀幾人,也略有動搖,半信半疑起來。她和這兩姐妹不合已久,白家叔叔現在對她也是愛理不理的狀態,如果玫瑰看到兩姐妹的東西比自己的好,氣不過,想要拿走……不行不行,不可能吧?

  只有鍾瓷內心堅持白玫瑰是清白的,但她無法阻止人們的猜忌。

  聽了半天,白玫瑰這才緩緩地綻放了一朵笑顏,口中說道:「……好,很好。我想,到這一步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既然如此,我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你們還要這樣說,那麼一切後果由你們自己承擔。行,要看就看吧。」

  說完這句話,白玫瑰干脆利落地走上前,把自己的包放在了沙發上,一樣一樣將東西取了出來,擺在沙發上。

  每個人都伸長了脖子去瞧。

  包漸漸掏空了,根本就沒有什麼項鏈,她也把內包拉開,讓眾人一一過目。

  「現在也看了,是真沒有。」

  「那怎麼辦?是不是白菡萏自己沒放好?掉地上去了?」

  白玫瑰淡定自若地收撿起沙發上的東西,放回包裡。

  鍾瓷的心一直替白玫瑰提著,這時才安然落回原位。「好了,既然都沒有,我們也別想了,我讓我們家的幫傭找找地上,或者沙發角什麼的,也許就能發現。天也不早了,大家收拾收拾就回去吧。」

  「等一等……」細細的聲音怯怯地響起。

  正欲往外走的眾人停下腳步,不耐煩道:「又怎麼了?」

  說話的是白菡萏,她低眉順眼地說:「二姐,你的包,嗯,還沒有看完呢……」

  「嗯?」眾人耳朵豎起來。剛才不是都掏空了,連內包裡也沒有嗎?

  白芙蕖接口,「我看見,二妹包裡還有一個小零錢包……那個沒有看過。」

  那個用一根細皮帶連在內壁的小小零錢包一般不會用來裝東西,都是做個裝飾用而已。也虧得她們二人眼尖,能夠發現這樣的細節。

  白玫瑰似乎怔了一怔,「那個裡面從來沒有放過東西,也要看?」

  「當然啊!」白芙蕖得意了起來,「肯定是都要看的。」

  鍾瓷瞧白玫瑰臉色不好,咯登一下,心又為白玫瑰懸了起來。她幾乎可以肯定了,那個零錢包裡一定有什麼東西,不然白玫瑰不會不拿給大家看,兩姐妹也不會刻意提起來……天哪……怎麼辦!

  鍾瓷上前一步,把白玫瑰的手握住,堅定地說:「不用看了,肯定不會有的。大家都回去吧,我讓幫傭好好找找房間的角落,過幾天一定給你們送回去。」

  兩姐妹見鍾瓷一定要維護白玫瑰,一時也不能強硬的要求,只得悻悻地撇了撇嘴。白菡萏不死心地來一句:「好吧,既然小瓷姐都幫二姐掩飾,那就算了。二姐,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縱使鍾瓷家教修養極好,聞聽此言都忍不住皺深了眉頭。這得是多自信那項鏈一定在白玫瑰包裡才能說得出來的話!

  白玫瑰神秘一笑,「誰說我不能給你們看了?」她給了鍾瓷一個讓她安定的眼神。

  鍾瓷接收到了,卻認為是視死如歸,不禁憂愁起來,「你……」

  「小瓷姐,別為我擔心。」

  休息室中的眾人此時都漸漸品出了點味道。她們基本是景紀學園的學生,大部分也都認識白玫瑰,曉得白家兩個不入流的私生女。此時,分明是一場豪門姐妹短兵相接的戲碼麼?

  瞧兩姐妹一定要看白玫瑰的包,明事的已然猜測到,那包裡一定會有那條項鏈了。至於是不是白玫瑰偷拿的,這個卻不好說。只看今天白玫瑰是如何才能夠在項鏈從她包裡取出的那一刻,為自己辯白?她能怎麼解釋?說不是她拿的?說是兩姐妹陷害?啊啊啊啊……可真有趣!

  剛才還嚷嚷著要走的女生們,一個個都靜了下來,好事者內心興奮不已,准備看這一場好戲。

  蘇可薇、林子儀、楊小莊和江非非暗自焦急萬分。

  白玫瑰不慌不忙把包放下,拉開拉鏈,輕輕扯出了那個小零錢包,放在手掌上。

  「哎……?」鍾瓷輕咦了一聲。

  白菡萏的眼睛一下子睜得溜圓!

  白芙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揉了好幾下。

  蘇可薇輕輕吐出一口氣。

  眾人裡,有沉不住氣的「噗嗤」一聲笑出來。

  ——托在玉掌中的小零錢包扁扁的,哪裡像有東西在裡面的樣子?那條項鏈怎麼也有幾兩重吧,就算是卷起來也不會這樣扁!

  白玫瑰姿態優雅的用纖長白皙的手指頭把零錢包一點一點的拉開,然後整個把這個軟皮小包包翻了過來,「看清楚了嗎?沒有吧?」

  白菡萏再也忍不住了,什麼都顧不得,沖過去將白玫瑰的包翻來翻去,嘴裡喃喃著,「我的項鏈!我的項鏈呢!到哪兒去了!」

  要在往常,白玫瑰哪裡會讓她動自己的東西!但是這會兒,她准備給兩姐妹沉重一擊,且讓她翻看好了!

  「翻夠了嗎?」良久,她才冷冰冰地說出這句話。

  「我的項鏈!」白菡萏回頭看白芙蕖,兩姐妹驚恐不安,「姐姐,我的項鏈到哪裡去了!明明……」

  明明親手放進白玫瑰的零錢包的!生怕白玫瑰會發現,不敢往內包放,專門挑了這個根本不會用的小包包往裡面塞!怎麼會不在?

  眾人一時腦袋裡都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項鏈的去向。

  鍾瓷拍了拍手,笑容可掬道:「好了,現在是真的時間太晚了,夜風還是有些涼的,大家准備回家吧。」

  這時,白玫瑰卻准備發難了,她也笑道:「小瓷姐,這樣吧,把最後一個包翻完我們就走,好不好?」

  「最後一個包?誰的包?」鍾瓷不解,「不是三個都看了嗎?」

  女客們也都不想走了,從來沒有好戲看到一半就走的道理,紛紛說:「鍾瓷,就看看吧。白玫瑰,還有哪個包?」

  有人想起了什麼,說:「哎,對啊,那個白菡萏自己說項鏈掉了,可是我們也還沒有看過她的包。誰知道到底有沒有掉!」

  「對,不能就看了我們的,你自己的也得翻一下吧?」

  白菡萏心裡正急呢,那項鏈可是她的心愛之物。她忍著眼淚,賭氣似的也如林子儀一般拉開拉鏈,把東西都倒了出來,「你們看吧,看吧!是真的沒有,不在了!」

  「哦……」眾人失望地咂咂嘴。

  白玫瑰微笑,「我說的不是這個包哦。」

  「那還有哪個?」白菡萏瞪著她。

  「當然是……」白玫瑰指了指白芙蕖的包。「那個。」

  「什麼?」白芙蕖張口結舌。

  白玫瑰慢條斯理道:「白菡萏,你剛才說,我是因為爸爸最近給你們買了不少東西,所以心裡不痛快,才會想拿你的項鏈?嗤,我告訴你,這個不成立。因為我媽媽留給我的、比這好得多的項鏈首飾那是太多了,我根本不會去嫉妒你這點小東西。……不過,我可是記得,爸爸給你買了這條項鏈,卻只送給白芙蕖一個手鐲?呵呵,我倒覺得,真正嫉妒你的人,就是你這個親姐姐呢。」

  「你胡說八道,含血噴人!」白芙蕖怒了。

  白玫瑰斜睨她一眼,「你瞧瞧,你這分明就是惱羞成怒的樣子。我都看得出來,爸爸平時比較重視白菡萏,對你是敷衍了事。百姓愛兒嘛,她嬌滴滴喊幾聲爸爸,就把你的光芒壓下去了,而且,我看你們的媽媽也對她是青睞有加,你不開心很正常。你不如直說吧,項鏈是不是在你包裡?不然,為什麼不讓我們看?」

  白芙蕖憤怒極了,還想再說什麼,白菡萏拉住了她,好像非常支持自己姐姐似的,義正言辭道:「二姐,我相信大姐不會拿我的東西,大姐不是這樣的人。」

  這女孩在這種方面的心思可謂是細到極致,比白芙蕖強得那不是一點半點。她的包裡沒東西是已經確定的,而白芙蕖的包還沒看,最後誰知道會不會有?她這時這麼表白相信姐姐,最後白芙蕖的包裡找不出還好,若是真的在呢?豈不是狠狠的打臉?——她說了相信姐姐,姐姐卻做出了背叛她的事,大家都會更支持她吧?都會覺得白芙蕖確實是嫉妒白菡萏吧?

  兩姐妹段位高下立現。連自己的親姐姐也要來利用踩著上位,白玫瑰對她竟有點另類的佩服了。

  「哦,你相信她,卻不相信我們幾個,非要看我們的包?哼,許你們懷疑我,卻不許我說兩句?這是什麼道理?」白玫瑰冷笑一聲,「剛剛你們非要看我們的包,讓你們看了,可是你們自己的包卻不讓動,天下沒有這種好事吧?」

  林子儀和楊小莊連連點頭,「對!快打開,不要扭扭捏捏的!」

  女客們都幫腔,「是啊是啊,別浪費時間了。」

  「天都多晚了。」

  「磨磨蹭蹭的。」

  白芙蕖陰翳著臉,很不情願地打開了自己的包,從裡面掏東西往沙發上甩,一邊甩還一邊說:「你們看,沒有吧!」最後,她拉開內包,想都沒想,抓出裡面的錢包就往沙發上一丟,「看……」

  這個字的音節還沒全部發出,休息室裡的女生們已經集體發出了「呀——!」的呼聲。

  只見白芙蕖的指縫裡閃閃亮亮,隨著錢包拋出了一個長條形的物體。那物體摔在沙發上之後,又順勢滾著滑行兩下,然後辟啪地砸在了地板上。

  ——意大利吊燈下,寶格麗玫瑰金混合彩寶長項鏈發出各色光暈。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16 PM

第五五章

  「我的項鏈!」白菡萏目瞪口呆。足足愣了幾秒,才撲過去把項鏈撿起來,翻來翻去觀察,看有沒有摔壞。

  白芙蕖整個人極度震驚,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傻站在那裡,手還維持著拋物的動作,僵了好久好久。她抓到錢包的同時抓到了項鏈,已經覺得不對勁了,但腦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才會就這麼摔了出去。

  剛才就來氣的林子儀這下可是覺得大快人心,拍著手說:「嗨呀,我說怎麼回事,原來是姐姐拿了妹妹的項鏈。嘿,剛才還敢叫我們翻包,你可真夠不要臉的。」她人年紀本來就小,臉也圓圓的,性格更是直爽,是白玫瑰班裡的小喇叭,心直口快把大實話就這麼說出來了。

  這一下如同捅了馬蜂窩,圍觀的少女們個個都開始發言,七嘴八舌、冷嘲熱諷,沸沸揚揚議論起來。

  「嘿,窩裡斗啊這是。」

  「這要是今天晚上沒有搜這個包,過幾天小瓷姐豈不是還要再給她送一條去?」

  「我今天可算是大開眼界了,精彩精彩。」

  「真夠可怕,連妹妹的東西都敢拿,以後誰知道……」

  「就是,離這種人遠一點,小心小心。」

  白玫瑰感覺異常酣暢淋漓,說的話也字字誅心:「唉,你這個當姐姐的人,怎麼能如此沒有度量,就算妹妹比較討爸媽喜歡,你也不能做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像什麼話,我簡直都替你丟人!」

  白芙蕖面色迅速變得慘白,眼中蓄滿了眼淚,無力地辯駁:「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沒有拿過啊!」

  白菡萏也是不可思議的神色。她清楚地記得,一兩個小時以前,她和姐姐親手拉開了白玫瑰的包,把這條項鏈塞在了貼在內壁的零錢包裡,還特意拿手壓了一下。為何現在,項鏈卻出現在了姐姐的內包裡?難道,後來姐姐趁人不注意又回到更衣室裡把項鏈拿了出來?……不會吧……項鏈的搭扣摔壞了,就是因為姐姐用力甩出來的緣故。白菡萏有些心疼,這可是她得到的第一件大牌設計首飾。她相信以後她會得到更多更加昂貴的首飾,但這件實在是很有紀念意義的。她分明記得,爸爸分派首飾的那天,姐姐接過手鐲,非常開心,可看到她的這條項鏈時,眼中頓時閃過淡淡的妒忌……

  她有點不確定地抬眼去打量白芙蕖。

  「不是我!」白芙蕖發現妹妹竟然會用這種不信任的眼神望著自己,氣得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我們、我們一直在一起的!你會不知道麼!」

  白菡萏暫時打消了疑慮,是啊,兩姐妹一直在一起,姐姐沒有時間做這種事。那究竟,這條項鏈是怎麼從白玫瑰的包裡跑到姐姐的包裡呢?

  【小白,謝謝你。】白玫瑰在腦中真誠地向系統君小白道謝。

  【謝什麼,要不是你努力升級,哪能有預警功能呢?嘿嘿嘿,現在你知道本系統的好處了吧!】小白挺著小胸脯,一臉自豪。

  時間還要追溯到白玫瑰玩「水晶瓶和硬幣」游戲輸掉,上台跳完舞之後。大家都去更衣室裡換衣服了,她覺得口渴喝了幾杯水,又想上洗手間,便慢吞吞往那邊走去。突然,系統報警,小白告訴她,更衣室裡有不利於她的事情正在發生。

  白玫瑰奇怪地走去,發現休息室空空如也,人們都不在了,而更衣室裡則有兩個聲音在悄悄說話。因為非常小聲,所以白玫瑰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更衣室門口,透過門縫,發現正是兩姐妹。她們鬼鬼祟祟找出了她的包,然後邪惡地對視一眼,從包袋底部扯出了小零錢包,白菡萏將團成一團的項鏈塞了進去,壓緊實,又把零錢包好好地藏在她的各種用品的下面。做完這一切,兩人當沒事人一樣繼續換衣服。

  白玫瑰心髒咚咚咚的跳著,悄沒聲息地走出了休息室,去了洗手間。她想了好久,心裡已經大概有了個數。這樣拙劣的伎倆都會使出來,這兩人簡直下作到了某種程度。然而若是她不知道,任由那項鏈就這麼放在她的包裡,迎接她的必將是一場災難。越是簡單的計謀,效果越是驚人。不了解她的人,一定會以為是她拿的,傳出去的話,她在A市的貴女圈還怎麼做人?

  她走出洗手間,回到更衣室的時候,兩姐妹已經走了。白玫瑰沒有絲毫遲疑,迅速把自己包裡的那條項鏈取出來,在拿到白菡萏包的時候,頓了一下,改為放入白芙蕖的包裡。

  接下來的一切,就這麼發生了。

  「菡萏,你幫我說話啊!你知道我根本不會這樣!」白芙蕖哭訴著。她突然想到,比起被冤枉,她更願意把白菡萏做過的事情和盤托出,「這條項鏈是你放在……」

  白菡萏走過去挽住了姐姐的手臂,親暱地搖晃了兩下,道著歉:「姐姐,對不起嘛……我想起來了,剛才我們兩個人一起換衣服,我可能在取下項鏈的時候,順手就放進了你的包裡,所以才會這樣……」她一邊說,一邊給白芙蕖使眼色。

  「嗚嗚……你們聽到了吧!」白芙蕖懂了,接過話頭,帶著淚痕看向了鍾瓷和眾人。

  白玫瑰貌似了然地點點頭,「是咯,反正什麼都由得你們。說項鏈掉了的人是你們,要求查我們三個包的人也是你們,結果東西是從你們自己包裡拿出來的,這會兒又說根本沒有掉,是放錯了包。唉,反正我們大家都只能陪著你們玩這種幼稚的捉賊游戲……」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想到被懷疑、被耽誤時間的種種情況,紛紛譴責起來。

  「為什麼不認真查找就想著冤枉別人?」

  「自己的失誤還好意思賴在別人頭上。」

  「哎呀,以後真的不敢跟她們在一起了,忒也可怕。」

  「誰知道是不是這麼回事呢?」

  「……」

  鍾瓷見她們最終出丑,又是暢快又是疑惑,但時間真的不早了。她清了清嗓子,站出來准備送客,「好了,既然事實的真相已經有了,我們就不要擔心了。謝謝大家今天來參加我的派對,回家注意安全哦!謝謝!」

  「謝謝小瓷姐!」

  「鍾瓷,再見啦!」

  少女們不再去理小丑般的姐妹倆,三三兩兩往外面走。

  出了花廳,走到鍾家的車道口,幾個男生已經聽說了此事,正在那裡等待結果。

  鍾墨一改派對上的放松,一臉嚴肅地走過來,墨畫般的眉眼在夜色裡更加英俊逼人,「小瓷,怎麼回事?怎麼樣了?」

  「沒事了。」鍾瓷彎了彎嘴角,「一場誤會而已。」

  鍾墨只是聽到幫傭說起有珠寶掉了的事,後面的情況並不清楚,聽鍾瓷輕描淡寫這麼一說,略略放心,又笑起來,對著等待司機開車過來的少女們頻頻放電,「今天玩得開心嗎?」

  「開心!」林子儀回答得最響,「就是最後稍微有點郁悶,不過看到大結局之後,笑死啦!」

  「呵呵呵……」

  「謝謝鍾哥哥,我們玩得很好!」

  白玫瑰抿著嘴在一旁笑,她心裡此刻樂開懷,只想趕緊回家,在自己的房間裡大笑一場。

  鍾墨的眼神瞟過她,見她在偷偷樂,表情也溫柔起來。

  秦越樓不清楚女更衣室的事情,已經先走了。

  齊牧人和呂嘉義還在守著,看鍾墨說完了話,上前和幾個少女告別。

  「玫瑰,回家注意安全,」呂嘉義拍拍她的腦袋,「你自己走,不和她們一路吧?」

  「嗯!」白玫瑰乖乖點頭,「我才不管她們。」

  「那就好。」

  白玫瑰沖齊牧人也點點頭,「齊哥哥,再見。」

  齊牧人兩手插在休閒褲的兜裡,溫潤儒雅之外添加了一絲逍遙隨意的神色,默默點頭,黑黢黢般的眼眸映著燈光,漂亮得像兩顆黑曜石,他翹一翹嘴角,「再見。」

  白玫瑰的心不知不覺顫了一下。

  這次派對事件,被當時休息室裡的女生傳了出去,在景紀學園裡成了一個廣為流傳的笑話。不過白芙蕖已經畢業了,所以對白菡萏的影響也不是很大。

  白玫瑰並不指望這一次指出兩人之間因為父母寵愛而造成的分歧,就能很快瓦解兩姐妹的同盟。但是畢竟一個在高中,一個在大學,心中又存下了芥蒂的種子,產生問題是遲早的事。

  最讓人大跌眼鏡的,是白芙蕖居然在第二天又一個人去了鍾家,絕口不提前夜的項鏈時間,而是滿口對鍾墨在泳池中的相助而道謝,還要求留下鍾墨的電話,以便能夠聯系雲雲。鍾墨此人雖然隨和,卻決不是好拿捏的柿子,也不是見了女生就走不動路的登徒子,他借口自己的電話壞了也許要重新換號,就沒有給白芙蕖留下。白芙蕖訕訕地硬是厚著臉皮在鍾家坐了一個下午,快要吃晚飯了還不想走,那意思是想見鍾家父母還是怎的。鍾妹妹又偏偏出去逛街了,不能來救場,鍾哥哥暗暗憋屈,只得直接下了逐客令。

  等過了兩日,白芙蕖再上門,鍾家管家說少爺回了A國。白芙蕖悵然地離去。

  實際上,鍾墨就在家裡,對著小妹倒苦水,「又來了?我說怎麼會有這種女生……?」

  「哥,你還別說,她在我們學校最受歡迎榜上還排名前十呢。」鍾瓷憋著笑,「有不少男生就喜歡她那種調調!人家那麼喜歡你,你不動心?」

  「算了,敬謝不敏,」鍾墨搖頭,「哼,要是玫瑰喜歡我還差不多。」

  「你……你還真喜歡玫瑰啊?」鍾瓷好奇問。

  「怎麼,不可以麼?」鍾墨瞇著眼睛,半真半假地說:「又聰明又懂事又漂亮,簡直是我的理想型,可惜……」

  「可惜什麼?」鍾瓷連忙湊過去。

  「可惜還是個小丫頭,」鍾墨揉揉她的腦袋,「要再大一點,說不定我會追她。」

  「你又不老,只比她大四歲而已,」鍾瓷挺支持她哥追求白玫瑰的,「再說了,你還不一定追得上,人家玫瑰有追求者,那個秦越樓也許會是她的未婚夫。」

  「什麼?」鍾墨皺眉,「有這回事?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呃,好人。未婚夫?那怎麼行!」

  鍾瓷笑得花枝亂顫的,把白玫瑰和秦越樓關於訂婚的那個約定說給鍾墨聽,鍾墨也笑噴了。

  「這女孩,真是……」鍾墨眼睛瞇得像某種慵懶的貓科動物。

  好像……真的越來越感興趣。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18 PM

第五六章

  進入了高三,縱使對上一世的知識記憶猶新的白玫瑰,也還是覺得有些緊張和吃力。上輩子因為考砸了,以及兩姐妹的關系,沒有進入理想的學校,對好強的她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這一次,她不會再因為別人的原因,而對不起自己。

  白玫瑰給楚蒙的工作並不多,似乎很輕松,基本上都是在收集各種資料,特別是歐洲各國的情況,她甚至讓楚蒙到意大利、法國、西班牙去考察了一段時間,帶回來不少她感興趣的內容。楚蒙心裡很嘀咕,這種生活太滋潤了有木有,簡直不是在工作,而是在享受。不過他還是留了心眼,生怕是白玫瑰對自己的考驗,所以收集的資料既詳細又全面,很多還有他自己的觀察與了解,讓白玫瑰非常滿意。

  除此之外,白玫瑰也讓楚蒙與七叔聯系。白七的認罪態度較好,加上有解救人質的行為,更有受害人的求情,所以最終只判處了兩年有期徒刑,緩期兩年執行。白玫瑰讓楚蒙給七叔說,請他稍安勿躁,度過他的緩刑期之後,自有安排。實際上,她也是在看七叔是否能夠安定下來,不再受到花花世界的引誘,而老老實實做人。總不能她不明不白地投入自己的資金,送給別人去亂花吧。

  最後一個比較重要的的事情,是讓楚蒙給自己物色一個團隊,並暗中觀察母親給她留下的資產情況。總之,18歲以後,玫瑰信托基金到期解散,她再看是繼續用那個基金公司提供的代理人,還是用自己組建的基金代理團隊。這是楚蒙最重要的工作任務。

  日子一天天過去。

  白玫瑰最怕的是每周三和周六周日的格斗課程。開始還是三姐妹一起上課,後來撕破臉皮之後,兩姐妹時間不安排和她在一起。其他的教練還好,一輪到張鳴,白玫瑰不是生病就是不舒服,或者是逛街,每次都讓張鳴白領了課時費。她依舊會不時的驚悸、冷戰、夢魘,想到過去的事,心中就充滿了陰霾。

  小白苦口婆心給她解釋,這輩子她還是個純潔的處女,她不會遇到那種麻煩,還指天指地發誓,假若有任何威脅到她的事情,系統一定會第一時間報警,讓她繞過所有的威脅。

  高三第一個學期差不多快要結束的時候,白玫瑰才嘗試著慢慢上起了張鳴的格斗課程,不過還是不讓他有近身的動作。

  小白說:【別怕,此人的身體狀況我已經掃描過了,還沒有發現梅毒病毒,這個時候他還沒染病。】

  白玫瑰略略放心,不過突然間,她腦中就閃過了一絲瘋狂的想法,【他還沒有染上梅毒麼……?】

  小白聳聳肩,【你只要別直接去害人就好了。惡人自作孽、自作惡,自己要倒霉,可怪不了誰。】

  至此,到寒假之時,白玫瑰拼命忍住了惡心,克服了心理障礙,接受張鳴的近身訓練。

  張鳴還故作體貼地說:「二小姐,我聽說過您有過被挾持的不愉快經歷,所以對我們的課程有一定的排斥心理,不過您放心,千萬不要介意,我會用最專業的態度,教會你以後處理緊急突發事件,所以,有些必要的身體接觸是應該的,您不要擔心!」

  白玫瑰擠出一個笑容,「好的,謝謝您,張教練。」

  張鳴一面擺正白玫瑰的動作,一面驚歎她學得非常快,但每次繞到白玫瑰身後,卻總是露出淫邪的眼光打量她的細腰和翹臀。甚至有時正面教課,都控制不住會去飛快地偷窺白玫瑰的胸部。

  白玫瑰捕捉到幾次這種眼光,心裡作嘔。她發育得幾乎已經成熟了,上一世她就是一個美艷性感的形象。但這一世,因為成風給她做造型的緣故,掩藏起了自己那些驚心動魄的女人風情,變得清純可人。18歲的少女,纖腰不盈一握,胸前兩抹渾圓總是隱藏在剪裁得當的衣服內,惹人遐思,挺翹的桃臀和修長筆直的雙腿,都是她傲人的資本。

  相比之下,兩個私生女就看著不盡如人意,特別是白菡萏,瘦弱得像根筷子。不過就有男生好這一口,喜歡這種纖弱的感覺。白玫瑰一直奇怪,為什麼她們的母親蘇芳卻有兩個又大又圓又挺的乳房?

  這個謎題終於在某天解開。2月底,趁著白川出國去考察,蘇芳也離開了白家一段時間。

  白玫瑰讓楚蒙找了私家偵探去跟蹤她,希望能發現她和別人苟且偷情之類的情報,有利於將來拋出來打她個措手不及。哪知道私家偵探回饋給楚蒙的資料裡顯示,蘇芳是去了整容醫院回爐重造胸部。白玫瑰覺得這女人膽子忒大,在這種隆胸技術尚不成熟的年代,居然就敢去裝了兩個鹽水袋!怪不得她那胸和她的身材那麼的不協調!

  這種時代,國內的隆胸技術哪裡能夠保持多長的時間?

  當年蘇芳與白川相遇之時,你儂我儂甜甜蜜蜜,白川對她性格和各方面都很喜歡,唯獨對她的身材不是很滿意,就這點不如呂鈺。蘇芳不服氣,吃藥、敷藥、按摩,各種方法都用遍了,可惜胸部卻一點發展都沒有,還是個a+,還因為攝入過多的雌激素而得了乳腺增生。

  兩姐妹大概七八歲的時候,蘇芳認識了一個美容院的老板,大吹特吹她們引進的隆胸手法,在胸部植入鹽水袋,想多大就多大,要哪個罩杯就哪個罩杯,一定能夠解決各種小胸弱胸疑難問題雲雲。蘇芳聽得開了竅,又看了老板給的各種術前術後的照片及資料,大開眼界,當即就確定隆胸!

  結果這手術痛得她死去活來,術後兩只手臂根本抬不起來,緊緊裹束了一個月,然後還得每天強迫著自己去按摩,讓胸部柔軟,更像真胸。那時她騙白川說回鄉看親戚,實際上在醫院裡躺了好久,等到終於把裹胸布解下來,一對大奶蹦躂而出,雖然皮膚略緊,還有青筋,可是好歹有了大胸!蘇芳喜得什麼似的,裝作從家鄉回來,當晚就和白川顛鸞倒鳳,白川揉搓著那對新出爐的胸房,也是大吃一驚。蘇芳繼續編謊話騙他說是從家鄉得了一種土辦法,又吃又搽,胸部就二次發育了。樂得白川狠狠地又揉又啃。

  哪知太投入,第二天蘇芳就感到隱隱作痛,特別不適。等白川一走,她佝僂著腰找到美容院老板,老板讓醫生給她檢查,皺眉說,你這個玩得也太用力了,差點移位!要小心,萬一以後掉到肚子上成了三個胸,看你怎麼辦?蘇芳驚呆了,這才知道隆胸不是一勞永逸的事。

  再和白川做那事,她就刻意提醒他不要這麼用力,平時也佩戴最好的文胸。就是這麼小心保養,也還是沒幾年就到期,各種不適,擔心破裂。一入美容院深似海,你想一次做好不回爐是永遠不可能的。

  這一次已經是蘇芳第三次修補了。

  白玫瑰從楚蒙手中拿過私人偵探拍攝的照片和資料,隨便翻看了一下,覺得沒有多大價值,剛想隨手丟到一邊,卻想起了一件事。

  「楚蒙,你再幫我查一查,咱們a市現在有哪些美容院在使用奧美定注射式隆胸法?」

  「奧美定?」楚蒙一頭霧水。

  「嗯,」白玫瑰點頭,「這是一種所謂一次注射終身保險的隆胸方法,但是……呵呵呵。」

  明明笑得很歡暢,可是少女這時的笑容,卻把楚蒙嚇了一跳。「白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沒事。」白玫瑰恢復原狀,「你查到以後,把用奧美定的那些美容院宣傳資料給我幾份,我有用處。」

  「……恕我直言,白小姐,」楚蒙一本正經道:「其實,你還年輕,真的不用做這種事,對身體是有傷害的。而且你根本不必要。」

  「你……」白玫瑰呆了片刻才明白他的意思,臉上燒起兩團紅雲,氣得瞪他一眼,「不要多嘴!」

  「是。」楚蒙一直在她面前都覺得很挫敗,一個小女生比他一個大男人懂的事情還多,實在是面上無光。這會兒才覺得白玫瑰也有可愛害羞的時候,微笑點頭起身離開。

  過了兩周,蘇芳回了白家,胸部更加堅挺。白玫瑰得到了楚蒙收集的各家美容院的資料。楚蒙還特意送來幾本介紹了奧美定注射式隆胸的美容雜志,上面誇得是天花亂墜。白玫瑰對楚蒙的工作效率和舉一反三的思維十分滿意。

  她挑挑揀揀一番,選了幾個價格最昂貴、服務最周到的美容院資料夾在雜志裡,放學回家扔在了門廳的桌子上。

  「小姐,這是什麼?」萍姨走過去拿起來看,「咦,這裡面還有美容院資料?小姐,你可別去美容院啊,你還沒到那個年紀呢,不用做那些事,對身體是有影響的。」這話和楚蒙如出一轍。

  「不是啦,」白玫瑰笑著把雜志從萍姨手中抽出來翻了翻,「我是放學在街上買東西的時候,有人在路上發的,我就翻著玩玩……萍姨,把這些雜志和資料冊,放到小會客室的雜志架裡去,好嗎?」

  萍姨愣住,「這是……?」

  「萍姨……我看她們幾個挺喜歡美容雜志的,就是幫幫她們唄。」白玫瑰眨眨眼。

  萍姨沒有多想,她反正是無條件相信白玫瑰,便照著她所說,把這些雜志和資料送到了雜志架上。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19 PM

第五七章

  「好!二小姐這一招用得真好!」

  「哪裡,是張教練你教得好。」

  三月份,白玫瑰的格斗課上,她正在與張鳴對打。她對此人有恨,所以用的都是真力,招招極狠,虎虎生風。不過張鳴到底是干這一行的,又是個魁梧的男人,所以白玫瑰在他這裡討不了什麼好,看得出張鳴是在讓著她。而白玫瑰更是利用這一點,對此人拳打腳踢以洩憤。

  張鳴有幾次險些被她的狠招攻破防線,傷及身體,驚異之余也總覺得這個白二小姐一瞬間眼裡透露出來的恨意頗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只要一停下招數,白玫瑰就會帶著甜蜜的微笑,用甜膩的嗓音跟他說話,誇獎他厲害。被這種美麗又有錢的女孩這麼恭維,弄得張鳴渾身上下無一個毛孔不舒坦。他寧願相信之前看到的白玫瑰那種狠厲的眼神是自己看錯了。

  「好了,今天差不多了……」白玫瑰停下攻勢,彎下腰把兩只手撐在膝蓋上休息了一會兒。

  張鳴用毛巾擦著汗,臉上堆著笑,趁白玫瑰不注意,兩只賊眼不停打量她俯下身的這種柔美線條。

  兩個人走出大練功房,進了主樓,在門廳前頓了頓要說點什麼。白玫瑰遠遠地望見兩姐妹的車從外面開了進來,於是下樓梯的時候,便故意腳下一絆,險些摔跤。張鳴連忙伸手攙扶了一把。

  白玫瑰忍著手臂上泛起的雞皮疙瘩和胃中翻騰的酸水,對著張鳴嫣然一笑,「看來今天練得太過火了,腿都軟了,要不是你扶著我,可能我就要滾到樓梯下面去了,張教練,謝謝你啦。」最後幾個字的音發得又飄又顫,聽得人像耳朵裡被吹了一陣香風,簡直要癢癢起來。

  張鳴近距離看著她的笑顏,又聽到這種明顯親暱的語氣,頓時受寵若驚,不由得把平時說話習慣的那種油腔滑調給用了出來,這可是他在白家授課時刻意掩藏的,「……有我在,您怎麼可能摔倒呢,誰能捨得二小姐摔跤啊?」

  白玫瑰聞之欲嘔,卻仍舊勉強笑了笑。眼角的余光瞥到兩姐妹已經下車走到了樓梯邊,才慌忙裝作不好意思似的把手臂從張鳴手中抽出來。

  張鳴也瞧見了另外兩位白小姐,點頭與她們打招呼。

  白玫瑰略顯得不自然地用手攏了攏自己的頭發,這副模樣給人感覺就是做賊心虛。

  兩姐妹一邊和張鳴打招呼,一邊去偷瞧白玫瑰,只見她臉頰上帶著運動造成的紅暈,嘴角邊還殘余著微笑,是以疑心頓起。

  張鳴走的時候,白玫瑰伸出手跟他揮了揮,「教練慢走,周六記得過來哦。」

  「好,二小姐再見!」張鳴蕩漾得不行。

  白菡萏往二樓走,壓低聲音笑道:「一個教練而已,她倒像是動了春心。」

  「那個少女不懷春,嗤。」白芙蕖回頭看了一眼,白玫瑰還在那裡遙望著張鳴的背影。她有點不解,「這個張鳴就是魁梧一點而已,長得一臉凶相,白玫瑰會看上他?」

  「誰知道?」白菡萏高興還來不及,「我巴不得她不喜歡秦越樓。」

  晚餐時間,白玫瑰洗澡換了衣服下樓來,餐廳只有兩姐妹,她心不在焉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白川和蘇芳常常有事不在家,現在餐桌最常見的就是三姐妹吃飯的場景,私生女嘰嘰呱呱說話,正房女目不斜視自己吃。

  今天白菡萏似有了點想跟二姐說話的興趣,有意無意提起道:「二姐很喜歡格斗課?」

  白玫瑰瞥她一眼,隨口道:「是啊,踢踢打打挺有趣。畢竟現實中有些想打的人打不了,總得有個出氣的方法。」

  白菡萏忽略她話中的攻擊性,大度地說:「二姐覺得哪個教練教得好?」

  白玫瑰思考了一陣,「這個張鳴還行,我現在都上他的課了,周日還有另外兩個,一般吧。」

  「之前他的課你不是都不上嗎?怎麼現在又覺得好了?」白芙蕖奇怪地問。

  白玫瑰眼睛迷蒙蒙的笑,「之前我是挺怕他的,個子又高又魁梧,看著就有點瘆人。不過沒想到,一旦上了他的課,才覺得他很厲害啊……我發現,男人還是要強壯一點好。」

  這還是白玫瑰第一次跟兩姐妹這麼和平共處,還談論對男人的看法。兩女驚訝地對視一眼,心想白玫瑰是不是被男人沖昏頭腦了?

  白菡萏眼珠子骨碌一轉,「二姐,那個,你不是和越樓哥哥要訂婚的嗎?」

  「唉……說的也是,」白玫瑰歎口氣,「那是我媽媽在世的時候和他媽媽訂下的娃娃親,照理說,我們以後確實有可能訂婚,不過,我現在對他沒什麼感覺。秦越樓總是纏著我,真沒意思。」

  白菡萏的拳頭一下子捏緊了,藏在桌子下面。她喜歡的秦越樓,一直纏著白玫瑰,白玫瑰卻對他毫不在意。她勉強笑笑,「二姐,越樓哥哥有哪裡不好啊?你為什麼對他沒感覺呢?」

  「我的想法,為什麼要告訴你?」白玫瑰驕橫地乜斜她,「這是白家和秦家的事,跟你又有什麼關系?你們別以為進了白家,別人就把你們當做白家人看待,不、可、能!對外面而言,白家永遠都只有我一個女兒。你們不過是私生女而已!」

  她就是做出這種高傲的樣子來激怒兩姐妹的。她已經沉寂了很久,這兩姐妹總是用陰險的暗招來對付她,她受夠了。她不會主動去害她們,可是如果什麼都不做,放任她們繼續膈應自己,她也辦不到。她在這裡挖一個坑,她們自己主動往下跳,怨得了誰?小白說的,真正的白蓮花是黑白分明、是非分明、愛憎分明的。白蓮花不是神,沒有必要原諒一味想傷害自己的人。

  「你……」白菡萏的臉上浮起了一層惱怒的薄紅。

  白芙蕖來打圓場,「玫瑰,菡萏也是關心你才會這麼問的。我記得秦越樓說過,高中畢業之後就想和你訂婚,眼看也只有幾個月了呢。」

  白玫瑰撇了撇嘴,「我還沒想好。以前身邊就只有秦越樓,覺得他還不錯。最近我認識了好多人,也許可以改變一下我的想法,比如……小瓷姐的哥哥就不錯哦。」

  她知道白芙蕖喜歡鍾墨,那是太明顯的事。鍾瓷曾經當個笑話一樣,告訴過她關於白芙蕖去拜訪鍾墨的事情,她真覺得白家的臉都給這兩人丟盡了。寒假,白芙蕖也曾跑到鍾家去想探望鍾墨,不過今年鍾家舉家去了a國過春節,白芙蕖又撲了個空。

  果然,提到鍾墨,白芙蕖的憤怒指數也一下子飆高了,聲音又尖又細,「你是說鍾哥哥?你也看上了鍾哥哥?」

  「什麼看上看不上的,」白玫瑰不耐煩地轉過頭,「我和小瓷姐關系那麼好,以後肯定也會有很多機會和鍾哥哥在一起玩,到時候處處唄。最後是秦越樓還是鍾哥哥,其實都沒差,都不錯。鍾哥哥比秦越樓還強一些,他家世更好,看起來也更健康強壯,嗯,男人還是要強壯一點好。」她是第二次故意強調這句話了,嘴角噙笑,又對兩姐妹說:「你們兩個估計就懸了,就算爸爸想讓你們嫁給這些世家子弟,也得看人家要不要。在古代,你們就是庶女,哪個大家族會娶庶女呢?是吧?」

  「白玫瑰,請你說話注意點!」白芙蕖受不了了。一想到她第一次傾心的男人真有可能和白玫瑰在一起,她的心就很難受!再加上白玫瑰這一番言論,讓她更是嫉妒得火燒水滾一般。「這是現代,我們的媽媽和爸爸也是真心相愛的,現在他們是正式的夫妻!」

  「姐姐,你別生氣,」白菡萏此刻倒比她姐姐好受一些,畢竟秦越樓已經和她在一起很久了,她和秦越樓的事情,白玫瑰一點都不知道,她覺得這一點自己是勝利者。「二姐,我們好心好意跟你說話,你怎麼總是對我們冷言冷語?」

  「我不需要你們好心好意跟我說話,沒必要。」白玫瑰吃完飯,放下筷子,用驕傲而輕蔑的眼光在兩人臉上來回睃巡了一番,「你們還是管好你們自己吧。」說畢站起身離開了餐廳。

  兩姐妹呆著,等到她的腳步聲聽不見了,白芙蕖一把將筷子擲在桌子上,「豈有此理!這個女人太狂傲了!」

  「姐,別這樣,別生氣。」白菡萏安慰她,「哼,她想得倒美,越樓早就不喜歡她了!至於鍾哥哥……」

  「鍾墨也不會和她好的!」白芙蕖斬釘截鐵道:「鍾墨是我的,我一定要得到他!」

  白菡萏腦中有了一個計劃,「姐,她說喜歡強壯魁梧的男人……那不如,我們就幫她一把?就把那個強壯魁梧的男人送給她好了!」

  「你是說,格斗教練張鳴?」白芙蕖睜大眼。

  白菡萏但笑不語。

  回到自己房間裡的白玫瑰,剛想伸個懶腰,卻感覺心髒部分有一種瘙癢感。這是來自身體內部的瘙癢,所以根本沒辦法去撓。很快,這種瘙癢就擴散到了整個髒腑內,心肝脾肺腎胃腸,無處不癢!白玫瑰抱著自己的腹部,癢得腿都打顫了,一步一步挪到床邊,躺也不是,趴也不是,蜷成一團也不是,簡直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不像是生病了啊,哪有這種突然之間髒器就瘙癢的病?……救命!

  白玫瑰捱了好一陣,才把這事情和小白聯系在一起,連忙忍著瘙癢在腦中呼喚小白:【是不是你搗的鬼?……這是……怎麼回事啊!】

  小白憐憫的聲音響起,【我必須對你做出懲罰。】

  【什麼?……為什麼!】白玫瑰不理解。

  【今天你在飯桌上的行為有失風度,十分不像一朵白蓮花,所以懲罰是必要的。我給你說過,無論什麼時候,你都必須有白蓮花的覺悟,不要讓沖動控制你的言行,任何時候都不能麻痺大意,這樣才能盡早升級。可是剛才,你表現出了虛榮、自大、狂妄、厭煩等種種表情和語言,這是本系統無法忍受的。所以……】

  【可是我是假裝的!】白玫瑰辯駁,【我是在使用計謀!】

  【使用計謀,這很好。】小白仙女裙上的飄帶無風自動,【可是就算是使用計謀,也可以用更加平和的方式把剛才那些話說出來。我知道你的目的是激怒兩姐妹,但是我給你說啊,有時候,以平平淡淡的口吻講述理所當然的事,比你用這種特意營造的傲慢無禮,沖擊力更強。現在她們是憤怒了,但卻是比在意你的內容更加在意你的態度。你的目的是達到了,但是違背了本系統的宗旨,因此只能對你進行「心癢難撓」的懲罰,時間是10分鍾。】

  【哦——!】白玫瑰悲鳴,咬牙承受這種說不出又無法排解的瘙癢感。

  不過,聽小白說兩姐妹憤怒了,她又認為十分值得。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20 PM

第五八章

  「芙蕖、菡萏,周末有事沒有?陪媽媽去一趟美容院。」蘇芳翻著起居室裡的雜志,手邊正放著白玫瑰帶回來的那些美容院資料冊。

  兩姐妹正在看電視,白芙蕖隨口問了一句,「干嘛?」

  「怎麼,陪媽媽出去還要問東問西?」蘇芳對兩個女兒上下打量著,「唉,可惜,你們遺傳了我……要不然,我的女兒,肯定對什麼男人都是手到擒來。」

  「媽你說什麼呢?」白芙蕖看著電視裡的花樣美男連續劇正開心,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母親搭著話。

  「別看那個,過來過來,這可是關系你未來的魅力的事情!」蘇芳招手。

  白芙蕖一臉不情願地坐了過去,「怎麼了嘛。」

  蘇芳將寫有奧美定注射式整容法的雜志頁面遞給她,然後端詳著女兒的臉和胸,「我女兒長得還是很漂亮的嘛,不過你的鼻子要是再高一點的話,會更有氣質……嗯,胸也是。唉,都19歲了,還是這樣……你這是墊了多少墊子在裡面啊?」

  白芙蕖不自然地把母親伸過來摸自己胸部的手打開,「媽你真討厭。」

  「討厭什麼?跟你說正經的,」蘇芳指著雜志,「喏,整容要趁早,免得以後見的人多了,人家老記得你現在的模樣。醫生說18歲以後可以整容了,你自己瞧一瞧,媽覺得你鼻子還不夠高,但是如果塞個硅膠在裡面又似乎太過了,這個奧美定還可以,好幾個雜志都在介紹。」

  白芙蕖將信將疑拿起來看了看,眼睛一亮,也被吸引住了,「媽,這種材料還真方便!」

  「是啊,」蘇芳郁悶地吐了口濁氣,暗了暗自己略硬的胸部,「早知道有這麼方便的方法去隆胸,媽根本用不著受這種罪!你們不知道,開刀真的痛死了,特別是後期恢復。幸虧媽不是疤痕體質,不然腋下那兩個傷口你爸肯定會發現的。這事兒你們死也不能跟爸說,聽見沒有?」

  白菡萏還坐在旁邊看電視,聽這話接了一句嘴,「媽,我就不懂你為什麼一定要隆胸,你不知道現在好多男人就是喜歡苗條女人,穿衣服好看。我就覺得我身材挺好,我才不在乎呢。」

  「你這死孩子懂什麼?」蘇芳反駁,「當年你爸不知道在媽耳邊嘮叨了好久,嫌媽胸小,媽暗地裡哭了好多次。結果一隆胸之後,你爸喜得什麼似的,一下子就給咱們買了那個別墅,你們都忘了?你現在還小,身邊也都是同年齡的男孩子,他們沒到年紀,都是沖著你的臉去的,等到將來,男孩變成男人了,就會想要有女人味的女人了。女人味從哪裡來?不就是大胸大屁股麼!聽媽的,絕對沒錯。」

  白菡萏撇撇嘴不以為然。

  可是聽在白芙蕖耳中,卻引起了層層的波浪。她想到了鍾墨,鍾墨已經是20出頭的年輕男人,不算男孩了,那麼他是不是也會喜歡胸大的女人?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鍾墨對白玫瑰也有一點好感,聯想到白玫瑰玲瓏有致的身材,白芙蕖一時嫉恨得要發瘋。「媽,我和你去。」

  「這就對了。」蘇芳眼神慈愛,又問:「菡萏呢?」

  「我不去。」

  「算了,你也還小,等過幾年你就知道了。」

  周日,白玫瑰在家練習格斗,白菡萏出去和秦越樓幽會,蘇芳帶著白芙蕖去了她選定的一家最大最豪華的美容院。美容顧問接待了她們,聽聞是了解奧美定,頓時口若懸河地介紹了起來:「太太,小姐,你們可算是來對了,我們是a市最早引進奧美定的一家美容院,已經有三年的使用經驗了。奧美定是一種無色味類似果凍狀的凝膠材料,俗稱人造脂肪,和人體自身脂肪結構非常相似,絕對是安全的!你們看,這是由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頒發的注冊證。」說著她還拿了各種證件給兩母女看。

  蘇芳自從進了白家,早就有了底氣,下巴抬得老高,斜著眼睛看人,鼻子哼哼著,「你們的美容醫生呢?我們想和他聊聊看。」

  美容顧問看著兩位的打扮就知道是闊太太和闊小姐,當然是要留住這個大客戶,便連連點頭,「行,二位隨我來,我讓我們的院長跟你聊。」

  蘇芳趾高氣揚帶著白芙蕖跟著去。

  這位美容醫院的院長也是個人精,擺出一種專業的態度,給母女兩個進行了一系列認真的檢查。先是說兩位都很美麗,只需要微調就可以,可接著就推薦了無數種整容方式,隆鼻、豐顳、豐唇、拉皮、隆胸、歐式雙眼皮。白芙蕖是眼花繚亂,央著母親,什麼都想做。

  但蘇芳還是有一定經驗,拒絕道:「我們就是來了解奧美定注射式的方法是否有效的,別的先不用說。我女兒19歲了,可以注射嗎?」

  院長曉得挑好話說:「當然沒問題了,18歲以後骨骼成型,很多手術就可以做了。令嬡身材優美動人,可惜女性的豐滿稍微欠缺一些,注射奧美定隆胸是最合適的。而且我看令嬡面容清雋,略少些富貴相,所以還可以用奧美定隆鼻、豐顳,這樣整個人看起來就非常貴氣旺夫了,一定能得一賢配佳偶。」

  白芙蕖聽了,恨不得馬上就去做,「媽……」

  「至於這位太太,」院長眼光毒辣,「恕我直言,您的胸部,應該是……鹽水袋植入吧?這種手術材料現在已經過時了,不僅極不安全,有可能會脫落,而且保質期比較短。現在最好的材料就是仿造人體脂肪的奧美定凝膠,注入之後,手感與真胸毫無差別,無後顧之憂。」

  蘇芳猶豫,「可是我這個才剛剛保養過一次。」

  院長更樂了,「那您就更應該知道這種方法的麻煩之處了,對不對?您可以在我們院把原來的鹽水袋取出來,然後重新注入奧美定,以後基本就不用再到美容院啦,多麼方便。」

  這下,把蘇芳最後的疑慮也打消了。她原來做手術的時候,白川只是定期給她一點錢,不夠她揮霍。那家美容院本來就只是個小美容院,醫生都是外聘的。這家美容醫院無疑更讓她放心。最後點了頭,約好時間,兩母女過來注射。

  這些事情白玫瑰並不知道,她現在只是有意無意在兩姐妹面前表露出對張鳴的欣賞,又故意談起秦越樓和鍾墨,讓兩姐妹的怨恨越積越高。

  她又讓楚蒙安排私人偵探跟蹤張鳴的生活情況,看他平時在哪些地方流連。

  與此同時,小白的系統預報終於響了起來,【玫瑰,你的六級升級任務出來了哦】

  打開面板,各指數都到達了六級的臨界點:外貌值85,溫柔值59,嬌弱值58,純潔值80,可信值60,聖母值58。

  隱藏特性除了運籌帷幄、嘴硬心軟、胸有成竹,又出現一個「腹黑」。好像有哪裡不對……

  好運值上次在兩姐妹接受采訪爆料的時候用了5,又讓管家老趙找到張鳴,用了5,現在還剩30。

  白玫瑰一頭黑線,【隱藏特性——腹黑?這是什麼意思?白蓮花也可以腹黑嗎?】

  【為什麼不可以,腹黑又不表明這個人惡毒。】小白不以為然地撇嘴,【只要是保護自己,用到腹黑屬性也是正常,不用到害人就好。……呃,咳咳咳,害人也要看害的是哪種人,只要害的不是好人,也沒問題。】小白覺得自己似乎沒有在混沌界的時候那麼純潔了 。

  白玫瑰自然明白這個屬性出現的原因,她沒有繼續追問,往下看著升級任務:

  ——得到來自年長者的敬重。

  【……這個好像很難。】她喃喃地念了幾遍。

  【之前你都是和同齡人打交道較多,現在也應該試著去贏取年長者的敬重了。】

  沒過幾天,鍾瓷打來了一個電話:「玫瑰,你要注意哦。『名門少女成年舞會』的組委會已經在進行候選人調查的總結工作了,估計很快就要對你進行面試。面試的地點千奇百怪,有可能是你走在路上,也有可能是上課的時候,也有可能是你家裡或者什麼地方,你要多加注意,隨時都要保持優雅的姿態和禮儀。而且,我聽說調查委員會的幾位老委員都是著名的嚴厲,只要有一點達不到要求,他們都會苛刻地將你pass。」

  白玫瑰連忙感謝她,「我明白啦,謝謝小瓷姐!」

  「對了,我還忘記告訴你啦,每個參加舞會的女孩子是不能自己挑選舞伴的,都由組委會挑選相應身世的男子安排給你們做舞伴,當天都是第一次見面。這些男子有的也是剛成年,有的二十多歲了。之前組委會只會給參加舞會的女孩子進行集中的訓練一次舞蹈,為你們挑選贊助的禮服、珠寶和化妝等等。」鍾瓷提醒道。

  「哦,原來是這樣!」白玫瑰回答,「不可以自帶化妝師嗎?」

  「……好像沒有聽說過。怎麼,玫瑰你有自己的造型師?哪天帶我去認識認識。」鍾瓷很感興趣。

  「也不是啦,」白玫瑰謙虛,「就是很看好的一個化妝師,還沒什麼名氣,不過人是真不錯。小瓷姐你要不嫌棄,有時間我給你去讓他做個造型。」

  「ok!」鍾瓷爽朗地笑著,「玫瑰推薦的,一定是很好。」

  兩人隨意又隨意聊了幾句掛了電話。

  上一世白玫瑰根本沒有參加什麼「名門少女成年舞會」,她18歲生日是5月下旬,那天在她的要求下,在白家宴會廳舉辦了一個盛大的生日宴會。可偏巧當天管家老趙要請假回家,說是孫子生病了。白玫瑰以為他是故意給自己難堪,加上兩姐妹又幫著老趙求情,她一氣之下,就是不讓老趙走,非要等她生日宴會結束之後才讓老趙回去看孫子,結果……

  那是個意外,白玫瑰發誓,她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那種事情。

  可是誰也沒有這麼認為,大家都覺得白二小姐心腸狠毒。

  從那以後,每個幫傭都暗地裡討厭她、憎恨她、怠慢她,她眾叛親離。

  白玫瑰心下慶幸,還可以重來一次。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20 PM

第五九章

  四月,蘇芳隔了兩個月據說又「回鄉」了,還帶走了白芙蕖。白玫瑰當然不信這個說辭,接到楚蒙回報,兩人果然到美容院注射奧美定整容去了。白玫瑰一時間撲到床上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可是笑夠之後,不知怎麼,良心上又產生了一絲不安,心情極其復雜。

  她記得很清楚,上輩子在她二十歲左右,也就是兩三年後,c國的美容行業爆出了一個天大的事件,就叫做「奧美定事件」,這種凝膠物被濫用在十來萬愛美女性的身體裡,短則三四個月,長則一兩年之內,注射的部位必定會出現各種問題。尤其是隆胸,注射進去的填充材料與乳房的乳腺組織相結合,就像白豆腐裡撒入煤渣一樣,會產生各種驚人的病變,並且非常難得取出,即便是采取手術的方法,也永遠都取不干淨,就像無數細小的定時炸彈流淌在身體裡,隨時會爆發安全隱患。更有甚者,最後患上乳腺癌,只能切除乳房組織。

  而注射在面部的奧美定材料,則會引起化膿、腫脹、變形等等各種問題,也是取也取不出,修補也修補不好,只能看著鏡子裡的容顏一天天變成異形。

  兩母女走上了這條路,雖說算是她悄然指引的結果,卻並不是她強迫她們去的。照道理,她不應該有心理負擔,但白玫瑰依舊是心情沉重。

  【你不必想太多,】小白歎著,【如果她們自己沒有整容騙男人的想法,你就是逼著她們去也沒有用。那是她們自己選擇的結果,只能由她們自己承擔後果。你不要難受了。】

  【我沒有難受!我很開心!開心得不得了!】白玫瑰僵硬地反駁。

  【不用隱瞞我,你的所有感受我都清楚,我在你腦袋裡面哦。】小白安慰她:【你是一個有道德良知的人,看到她們走上那樣的不歸路,當然會心裡不舒服。假若你此刻只有歡欣鼓舞,一點別扭的感覺都沒有,我反而要懷疑你的人品。現在,我很欣慰。】

  【我是不是太優柔寡斷了?】白玫瑰把臉埋在手掌裡,【她們上輩子那般陷害我、侮辱我,讓我失去一切,這輩子也不見她們有一絲悔改,仍然暗中給我使了不少絆子。這種人簡直不可理喻、無法原諒!可是……我一想到將來她們會遭受到那種可怕的痛苦折磨,內心仍然會有糾結。】

  【玫瑰!】小白那雙二次元的大眼睛溫柔地看著她,【我真慶幸成為了你所裝載的系統!她們那樣害你,你還為她們的結局而糾結……放心,你不是優柔寡斷,你報復的手法讓人看不出痕跡,下手快狠准,也沒有猶豫。你只是在替那幾個惡人難過,這是因為你本性純潔善良……】

  【是麼……?】白玫瑰彎了彎嘴角,【不知道,復仇成功之後,我還剩下什麼?】

  【……你還剩下你的人生。】

  【人生……】白玫瑰眼神迷茫了一陣,很快清晰了起來,【是的,我不應該把情感浪費在這種人身上。】

  聽到鍾瓷提醒自己關於舞會的事情之後,又是一兩周過去。每年舞會的時間是在五月份,提前半個月,也就是四月底五月初,會讓名門少女們到京城去挑選禮物和首飾。轉眼已到了四月下旬,組委會還沒有派人來面試她,白玫瑰暗暗焦急,但又不能表露出來。

  豈料周三的傍晚,有三位貴客拜訪了白家,正是「名門少女成年舞會」組委會的考察委員。

  這三位委員年齡都在五十歲左右了,面相威嚴端莊,不苟言笑。兩位是男委員,都穿著非常正式的正裝,做工精良、剪裁一流,一見即知不凡;還有一位女委員,頭發攏在頭頂,吹著非常有風度的發型,耳上兩粒珍珠耳環,身穿黑絲絨旗袍和roger vivier經典方扣鞋,面容依稀能看出年輕時必是美人一名。

  他們搭乘著凱迪拉克豪車緩緩進入白家的車道,在門房通報了來歷。

  當時白玫瑰正在練功房裡練習格斗,蘇芳和白芙蕖還在外面沒有回來,白川有應酬,主樓就只有白菡萏在。管家老趙和萍姨等管事的人也都休息去了,兩三個一般的幫傭鬧不清楚三個人的來歷,連忙來報。「小姐,門房剛才通知,外面來了三位據稱是『名門少女成年舞會』組委會委員的先生和夫人來拜訪。」

  「什麼?」白菡萏刷地站了起來,驚訝之後是驚喜,「名門少女舞會?快快,快點讓他們進來!哎不行,我去樓下迎接。」

  白菡萏匆匆忙忙在鏡子面前打量了幾下自己的形象,她的頭發常常保養,黑黑直直,長到腰部,劉海掩著額頭,她的面容白皙,皮膚狀態很好,外眼角下垂,充滿了天真氣質,她穿著一條白色的長裙,整個人看起來很清秀怡人。轉了個圈,對著鏡子露出個微笑,故作可愛地眨了眨眼睛,白菡萏對自己感到極滿意,走到樓下去迎接客人。

  「您好,您好……」到了樓下,她正巧看見三位委員下車,連忙邊跑下樓梯邊點頭彎腰地打著招呼。

  三位委員見到她的動作,卻齊齊地皺起了眉頭,「你就是白玫瑰?」

  看那架勢,似乎只要她答一聲「是」,便准備馬上上車掉頭就走似的。

  白菡萏站定,立刻明白了緣由,聯想到白玫瑰今年18歲,這些人是為她來的,一剎那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臉色,皮肉抽搐了一下。趕緊恢復了笑容道:「我不是白玫瑰,我叫做白菡萏,是白玫瑰的妹妹。」

  「哦對,她不是白玫瑰,」一走近,幾個委員便看清楚了她的模樣。他們是見過白玫瑰照片的,也了解過她的家庭情況,此刻都曉得這個女孩是白家的私生女。「你好,我們是為了你姐姐參加『名門少女成年舞會』的面試而來的,她今天在家嗎?」

  「哦,姐姐她,……嗯,她在樓上。」白菡萏撒了個謊,「她馬上就下來,請您幾位先跟我到會客室去坐著等會兒可以嗎?」她盡量做到滿面微笑,有禮貌地說著。

  可是委員們還是對她不甚理睬,但態度並非冷漠,都淡淡地點頭,跟著她進了主樓。

  「幾位……呃,叔叔阿姨,」白菡萏安排他們坐下,讓幫傭送來了茶水,絞盡腦汁想出這個稱呼,妄圖拉近與他們的距離,「請問你們今天就是來面試我姐姐嗎?」

  委員們端坐在沙發上,那個女委員淺淺點頭對她笑了笑,輕言細語介紹了一下:「是的。想必你對這個舞會也有所了解,我們挑選的是在資產和名望方面都符合條件的世家千金,本來你們白家的名望暫時還不夠這個條件,但是去年鍾家的鍾瓷推薦了你姐姐為候選人,這是組委會去年送給參加者的新權利。因此我們經過了一年的調查,覺得可以為你姐姐安排這次面試,才過來的。……怎麼,她確實在家嗎?多久過來?你能否讓她快一點呢?」

  幾個委員都看出了白菡萏根本就沒有去通知白玫瑰的意思,所以出言提醒。

  白菡萏繼續撒謊,「剛才你們來的時候,她已經聽到幫傭的通報了,想必現在是在樓上打扮自己吧?我已經派人去催姐姐了,相信她很快就會回來。」她不死心地接著問:「委員阿姨,我、我今年17歲,那……如果姐姐今年參加了舞會,我明年是否也有這個資格呢?」

  幾個委員面面相覷了一番,仍舊是女委員回答道:「你姐姐的候選名額是由鍾瓷推薦的,如果有人推薦你,你也可以成為候選人。」

  「啊……」白菡萏顯得很高興似的猛點頭,「那太好啦,我想我姐姐一定會推薦我的,我們姐妹的感情很不錯,她對我特別好,我也很喜歡姐姐!」

  她明明知道白玫瑰不可能推薦她,卻還是要說這種話。一則,通過這個來展現自己對姐姐的依賴;二則,如果白玫瑰真的不推薦她,說明此女對妹妹沒有感情,說不定會給委員們留下一個糟糕的印象。不管怎麼樣,她都要給白玫瑰找點麻煩。

  她這麼講,是以為委員不知道他們家的情況。可是白玫瑰和兩姐妹的關系,早就在委員手中的資料袋裡了,聽到這麼不靠譜的話,幾個人對這個女孩的印象更差。

  白菡萏又陪著他們坐了一會兒,才說:「您幾位慢坐,我去看看姐姐准備好沒有。」

  她剛一離開,幾個委員就相互對視了幾眼,搖了搖頭。

  她沒有直接去找白玫瑰,而是去了一樓萍姨的房間,「萍姨,有幾個『名門少女成年舞會』的人來找二姐。二姐還在練功房,你去給她說一聲,讓她趕緊回來洗個澡,挑件好看的裙子,打扮一下再去會客室。那幾位客人很重要,穿得特別正式,他們說,是給姐姐面試參加舞會的資格的,所以要姐姐穿正裝去見他們,你趕緊幫姐姐去准備。要是姐姐失了分寸就不好了。」

  萍姨一聽,連忙跑著去了練功房。

  白菡萏冷笑一聲,慢慢走回了會客室。

  她一開始就說白玫瑰看見了委員們,在樓上打扮,這會兒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她才真正通知萍姨去找白玫瑰。如此重要的面試,白玫瑰不可能從練功房出來就直接過來,就是她不說,肯定也要去收拾整理一番,等到白玫瑰回到三樓去洗澡穿衣下樓來,恐怕又是半個多小時了。委員們等了那麼久,一定會覺得白玫瑰對他們太不尊重……

  哼哼,不管怎樣,就是不讓她面試成功!憑什麼她可以去參加那麼高檔的宴會!

  白菡萏站在會客室門口,把心態扭曲造成的面孔扭曲恢復如初,又帶著甜美的笑靨走了進去,「叔叔阿姨,我姐姐馬上就來了呢。」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27 PM

第六十章

  三位委員進入白家的時候,白玫瑰剛開始格斗課程。張鳴的高顴骨上堆著兩坨討好的笑,帶領她進行著熱身運動。白玫瑰的心理建設已經足夠強大,面對此人也不再感到害怕。只是沒有兩姐妹在的時候,她對這人是極其冷淡,絕不會有一絲一毫多余的身體接觸。張鳴一面對她肖想不已,一面也不敢在她面前太過放肆。

  熱身完畢,張鳴教了她幾個新的攻擊動作。

  「小姐!」萍姨推開練功房的門急急忙忙走了過來,「你快點去主樓客廳吧!有三位重要的客人來找你!」

  白玫瑰停下一個踢腿橫掃的動作轉過身來,「萍姨,怎麼了?有客人?是趙叔在招待嗎?」

  「小姐你忘了?今天老趙休假。是三小姐在招呼客人,但是他們是專門來找你的!」萍姨過來拉著她往外面走,「快點快點,三小姐跟我說是什麼『名門少女成年舞會』的委員。」

  「啊?」白玫瑰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就到了,今天下午她還在想要不要給鍾瓷打個電話探聽組委會的情況呢,沒想到傍晚就來了。她回頭沖著張鳴說了一聲,「今天先到這兒,我有急事。」

  張鳴有點遺憾,盯著她的屁股,看著她出門。

  「萍姨,你今天不是休息嗎?怎麼過來了?」走在路上,白玫瑰笑著問。

  「三小姐專門去找我的,讓我來跟你說。她還說三位客人都是穿的正裝,非常隆重,他們讓你也趕緊上樓去洗個澡,換條裙子,要給你面試……小姐,真沒想到啊,你竟然能夠參加這個舞會,萍姨也在雜志上看見過這個舞會的報道呢。……唉,怎麼今天這個時候過來了呢?」萍姨眉花眼笑,但瞧著白玫瑰身上的一套藍灰色的運動服,又皺了眉,「咱們得快點,免得客人等急了。」

  白玫瑰覺得有哪裡不對,又說不出來,一直在思考,跟著她走到了樓梯口。

  白菡萏殷勤地親自給每位委員的杯子又添滿了茶水,盡管委員們都沒有怎麼喝。她笑道:「叔叔阿姨,可不可以透露一下面試有哪些內容呢?是不是要我姐姐回答一些問題?」

  「三小姐,面試內容我們不方便透露,請不要詢問了。」女委員盡量客氣地回答,語氣比剛才更平淡。

  幾個委員臉上的神色都越來越不好。正主一直不來,一個私生女總是在這裡唧唧歪歪,白家原本有個60分的,現在只有20分了。

  這些委員都是常年在社交圈裡打滾的人,不是毛頭小伙子,對白菡萏是一眼就看透了,十分不喜歡她的做派。看起來最沉默的那位男委員已經收起了腿,這是准備站起來要走人的意思。

  正在這時,會客室的門被人推開了,從外面走進來一位扎著高馬尾辮的女孩,身上穿著藍灰色的運動服,臉上紅撲撲,一進門,便帶上了真誠的微笑,腰背挺直地緩步走到屋子中間,才向著幾位委員微微躬身,「三位閣下好,我是白玫瑰,不知尊駕前來,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白菡萏一見她身上還穿著格斗課的衣服,大驚失色!她、她、她怎麼沒有去換衣服!怎麼這麼快就來了!白玫瑰這是自己都不想通過面試了嗎!

  她向幾位委員看過去,卻見他們臉上沒有不耐之色,都站了起來。等著白玫瑰一一跟他們握手、行禮,。白玫瑰的姿態禮儀比白菡萏強太多了,委員們又安心地分主次落座。

  這……怎麼可能?

  白菡萏早就感覺到這三個老頭老太眼高於頂,根本都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她便故意一邊膈應他們,一邊陷害白玫瑰。眼瞧著中間那老頭都想走了,這會兒見到白玫瑰卻又面色緩和了下來,看樣子是准備長談。她攥緊了手心,指甲幾乎掐到肉裡去。想破腦袋都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幾分鍾前,白玫瑰剛和萍姨走上樓梯,就停了下來。她想到不對勁的地方是哪裡了。白菡萏不會這麼好心,提醒她洗澡換衣服穿正裝,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目的,那就是拖延自己的時間。

  「萍姨,白菡萏和那些客人在一起?」她蹙著秀眉問。

  「是啊。」

  白玫瑰當機立斷,往會客室方向走去。

  「小姐,你還沒換衣服!」萍姨驚訝地提醒。

  白玫瑰展顏一笑,「萍姨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她聽鍾瓷說過,面試官就是在出其不意的時刻來到候選人身邊進行最後的考察。一個人在生活中不可能隨時隨地都穿著正裝、打扮得花團錦簇地坐在客廳裡等著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狀態。只要自己的內涵是符合名門少女要求的,只要自己的精神狀態是飽滿而有朝氣的,就不怕委員們會嫌棄。如果非要故意去換上一身裙子再下樓來,反而做作。

  走進會客室,看見三位委員並沒有因自己的著裝而不悅的那一瞬,白玫瑰頓時知道這步棋走對了。

  「白小姐這是在……?」女委員和藹地問她。

  白玫瑰坐在主人座的沙發上,低頭看了看自己,笑了,「抱歉,聽聞您三位過來的消息時,我正在寒捨後面的練功房練習格斗課。我想還是先趕緊過來見您幾位一面,以免耽誤幾位的時間。如果……您介意的話,我現在就上樓去換件衣服。」

  「沒有關系。不過……」女委員瞥了一眼白菡萏,「那位小姐說,我們過來的時候,你就已經在樓上看見了?」

  白玫瑰也轉頭望了望白菡萏,「我周三傍晚有格斗課,都在練功房裡,也許三妹是瞧錯了,以為我在樓上吧。」惡狠狠地揭穿白菡萏的謊話,並非淑女所為,她沒有這麼做。

  白菡萏點頭佯作不知,「是啊是啊……原來姐姐你在練功房。」

  女委員對她說:「小姐,我們現在要開始對白小姐進行面試,請你回避。」

  她一直稱白玫瑰「白小姐」,稱白菡萏「小姐」,不按排行來稱呼她們,是認定了白玫瑰在白家的主要地位。

  白菡萏討了個沒趣,訕訕離開。

  坐在主客位置上那位最沉默的男委員從旁邊拿著資料袋的男委員手中接過一份資料,沉穩開口:「好了,現在組委會就一些簡單問題對你進行詢問,不必緊張,問題不難。」看來他是主面試官。

  「好的。」白玫瑰將手放在膝蓋上,使用最標准的坐姿。雖然穿著運動服,卻並不影響她的氣質,反而顯得她青春朝氣。

  「組委會經過到a市景紀學園和各方面的調查,了解到了白小姐你的一些情況。你的成績在年級名列前茅,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與同齡人相處也不錯,口碑挺好,去年曾經經歷過一場綁架案,不僅沒有受到傷害,反而成功策反了一名綁匪,自我營救成功……這些都是對你有利的資料。不過——」主面試官話鋒一轉,「據我們了解——也親眼看到,你與家裡人的關系,似乎並不怎麼和睦。你怎麼解釋這個情況呢?」

  白玫瑰長吸了一口氣,慢慢吐出,「閣下,我相信,當您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拿到了一份對我家庭比較全面的報告,所以應該清楚,我的這兩位去年多出來的姐妹,在我16歲以前,從來不曾知道她們、以及她們母親的存在。……在那之前,我一直以為我的家庭是美好的,盡管母親已經去世,但是父親對我重視、關愛,我很幸福。……然而世事難料,我不想責備父親背著母親犯下的錯誤,因為那畢竟是上一輩的人之間產生的問題,我們小輩沒有立場去指責。但是我也做不到裝出笑臉去接受分享我家庭的那些人。——如果,我目前的『繼母』,是以一種正常的渠道、正常的程序進入這個家,是慰藉父親在失去母親之後的傷痛,那我能夠體諒父親害怕孤獨的心理。可是,事實不是這樣。」

  她頓了頓,沒有就父親背叛母親的問題繼續說下去,而是轉移了方向,「我並不是介意新來的姐妹將來會與我爭奪什麼,因為那是父親的權力,我接受他留給我的東西,絕不會爭奪他留給別人的東西。可是,她們的某一些表現讓我覺得,她們並不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我與她們的相處原則僅僅是——同在一片屋簷下,共用一個姓,但是並非是真正的一家人。這就是我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我坦坦蕩蕩的說出來,不會刻意去營造手足情深的虛假氛圍。那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你認為家庭對你來說,並不重要咯?」三個委員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白玫瑰心跳剎那快了一拍,明白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如果回答錯誤,或者不那麼令人滿意,她給委員的印象會down到谷底。

  「不,我認為家庭很重要。」白玫瑰輕輕搖頭,「直到現在,我都心懷感激。若不是父母,我一無所有,不存於世,我感激他們給了我生命,讓我衣食無憂、接受教育,甚至今天還有可能參加c國最棒的成年禮舞會……」她笑了笑,「可是家庭的真正定義是什麼呢?不是貌合神離,同床異夢,身在一起而心已遠去。我認為的家庭,是齊心協力、同舟共濟,每個人都為家庭的生存和榮譽付出自己的努力。我自認這一點我做到了,將來我也會繼續以這樣一顆初心,奉獻給我的家庭。相反,只要有人要對它不利,我也會毫不留情的予以打擊,生死捍衛!——該保護的,我會珍惜,不該保護的,我也不會傻到去維持那種假象。」

  這番話有些鋌而走險的意味。白玫瑰打賭這些富貴家出身的委員,一定也有不少糟心事。別看外面冠冕堂皇,可是哪個豪門世家沒有一點問題呢?不過是看掩飾得好壞罷了。白玫瑰自己的這種情況是最糟糕的,前有豺狼繼母,後有虎豹異母姐妹,上一世她就是行差踏錯,最後含恨離世,若她眼下還假惺惺地說要和小三、私生女好好相處,那就是腦子有問題。這麼傻的名門少女,估計活也活不久,還參加什麼成年舞會。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30 PM

第六一章

  名門世家……呵呵,漫言不肖皆榮出,造釁開端實在寧,越是大家族,內裡就越有不足為外人道的齷齪,越是重視名譽的家族,就越有可能做出不名譽的事情。

  幾個委員皆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沒有就這個問題再繼續提問。只是,心底的觸動是避免不了的,這個女孩子才剛18歲,就這麼沉靜穩重了,把恩恩怨怨的事情看得這麼深入,但瞧她的小模樣,也不是那種陰翳怪癖的,倒也難得。

  白玫瑰趁勢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主面試官咳了一聲。

  女委員問:「白小姐,我注意到你進來的時候,說你在上格斗課。對於一位淑女來說,你認為這樣打打斗斗的課程適合一個女孩子嗎?」

  白玫瑰思考了片刻,「夫人,我知道您可能認為這種課程與一般的健身運動不同,比較粗魯,但我是基於自身的經歷而做出的這個決定。你們知道,我去年經受了一次綁架,在那次事件中,我曾一度陷入險境,不得不與綁匪搏斗。回來之後,我就感覺到必須要加強自身的鍛煉,以免下次遭遇類似險境的時候不知所措。」

  「但是格斗課真的能夠讓你制服一個惡徒嗎?」一直沒說話的另外一位男委員開口了,「女性在體力上並不占優勢,就算練習了格斗,也不一定可以對付那種險境。」

  白玫瑰點點頭又搖搖頭,「您說得對,也不對。對於我來說,就算學習了格斗課,在面對窮凶極惡的歹徒的時候,我也不會自不量力的沖上去。這更多的是一種心理上的幫助吧。很多女性在面對惡徒的時候,往往容易因為雙方身體上的差距,而自己嚇自己,導致最後遭遇侵害。可是一旦練習過格斗或者其他類似的課程之後,會產生一定的信心,這樣的信心有時候能夠對那些本身並不是特別強硬的惡徒產生一定的震懾作用,所以可以阻止險情的發生。而且,這種課程還能教會我們許多逃脫方法和身體破綻,在某些情況之下,確實能夠救助自己一命。」

  「也就是說,你需要這種課程帶給自己信心?」男委員繼續糾纏不放。

  這又是一個問題陷阱。女孩子上這種課,在這些老派的人士眼中仍舊是一件不太優雅的事。如果堅持說是,會讓委員們感覺到,她需要靠身體的力量,而不是心靈的力量。

  「當然不是全部的,」白玫瑰否定一部分,「我想一個人真正的自信來自於內心的修養。內心強大起來,人才不怕打擊。這一點我還做得不夠,我會忐忑不安,也會緊張害怕,比如——現在我就很擔心會通不過面試。」四兩撥千斤的回答。

  三個委員都笑了起來。

  白玫瑰也跟著笑。

  接下來的問題都沒有什麼刁鑽的了,看來委員們主要還是來看她的禮儀體態的,問題不過是附帶的而已。想來已經沒有什麼太多的困難,白玫瑰盡量以有禮而非謙卑的姿態與他們交談,條理清晰。

  最後委員們要求她展示一下自己的舞姿,白玫瑰按著女委員給的節拍在客廳中跳了幾步。這點難不倒她,她的舞姿輕盈優美,兩世的社交經驗可不是蓋的。

  基本沒懸念。白玫瑰挽留他們吃飯,委員們拒絕之後告辭出門。

  在車道前,她再次與幾位委員握手。站在車窗外,露齒微笑,揮手道別。

  這場面試,說簡單也不簡單,本來是個挺輕松的事情,開始卻因為白菡萏插手而顯得有些不愉快,幸好最終完滿地解決了。

  白玫瑰剛要從大門裡走進去,白菡萏穿著白裙子像個幽靈一樣從旁邊閃出來,笑容似一層皮掛在臉上,「姐姐,你面試成功啦?」

  白玫瑰被嚇了一跳!瞟了兩眼,拒絕回答她,從旁邊繞了過去。

  「姐姐,你能不能推薦我參加這個舞會啊?」白玫瑰眨巴著大眼睛看著她,「不管怎樣,我們都是姐妹啊。」

  竟然會有臉皮厚到此等境地的人!白玫瑰被她的無恥給逗笑了,「……你覺得有可能嗎?」

  白菡萏低下頭,「沒關系,就算你不推薦我,我對你仍然是敬重的。我希望……我們以後能從心底成為真正的姐妹。真的。」她又抬起了頭。

  如果白玫瑰不了解她的尿性,大概會覺得她此刻的表情真的十分真誠淒切、會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狠心……不過對於這個陰險狡詐、不擇手段的女孩,白玫瑰還是厭而遠之,什麼都沒說,走上了樓。

  白菡萏的神色瞬間變換。

  【小白,為什麼我今天在練習格斗,委員到來,你沒有給我提示預警呢?】白玫瑰百思不得其解。

  小白擺了擺手,【這算什麼危險?】

  【怎麼不是危險?如果我要是按著白菡萏說的上樓沖澡換衣服再下去,這事情豈不是要被她攪黃了?】

  小白在這片腦中的空間裡不斷飄搖,【只要不是威脅到你的生命、貞操、名譽之類的大事,我的預警功能是不會啟動的。今天這件事情並沒有威脅到那些方面,最多是讓你在委員面前表現不好罷了,所以就沒有報警。比方說以後你做生意,如果自己不小心被人欺騙了,危險預知功能對這種事情也不會有反應。我可以提醒你進行全面的考慮,但更多的需要你自己判斷,做出最好的決定,本系統不會干預你的生活。】

  【還真是這樣?】

  【對啊,本系統本來就是敦促你成為一朵真•白蓮而已,有些事情如何處理其實是對你的一種考驗。】

  【好吧,我明白了。】白玫瑰了然。

  第二天,白玫瑰就接到了一張精美的邀請函。金色的火漆上,還印著代表舞會百年傳承的徽印。打開信封,茉莉清香的硬紙上寫著中英雙文的邀請話語,注明舞會時間是5月21日。

  白玫瑰一怔,那天正巧是自己的生日。

  組委會的電話也打到了她的手機上,邀請她5月初到京城炎黃大酒店去參加初訓和挑選禮服首飾,這些都是由大品牌提供贊助的。

  白玫瑰馬上把這個好消息跟鍾瓷分享了,也到呂家去說了一遍,大家都很為她高興。

  學校裡也流傳開來,走到哪兒都是羨慕的眼光。

  四月的最後幾天,蘇芳帶著白芙蕖回來了。蘇芳的變化不大,但是白芙蕖顯然給人感覺確實有哪裡不一樣了,鼻子高了、太陽穴鼓了,胸前豐盈起來。

  她也變得自傲了許多,女人的容貌確實能夠給她的心態帶來諸多的變化。比如從前她和白菡萏在一起的時候,總覺是白菡萏是主導,她是副手。現在她仿佛趾高氣揚起來,舉手投足間不再唯這個詭計多端的妹妹馬首是瞻。

  想必當初白玫瑰說的白菡萏更遭父母喜歡的那些話,在她心裡留下的種子還是發芽了。

  白玫瑰挑選了一個全家人都在的日子,在飯桌上把自己的請柬拋了出來。

  白川接過那個燙金的硬紙,眼中有幾分真實的喜意。畢竟不管是哪個女兒,能夠參加c國這麼有名的聚會,對白家來說也是一種榮耀,「不錯啊,玫瑰,需要爸爸給你什麼獎勵?」

  「爸爸,不用了,」白玫瑰矜持地搖頭,「舞會時間正好和我的生日是同一天,我就不用家裡舉辦生日宴會了。」

  「那怎麼行呢?」白川倒有點過意不去,「要不換一天?提前舉辦?18歲是個重要的生日,總不能參加宴會就不辦了。」

  「真的不用了,謝謝爸爸。」白玫瑰知道自己18歲意味著什麼,難怪白川要討好她。的確,年滿18歲之後,她將要打一場屬於未來的硬仗,白家值得留戀的東西也不多了。她輕笑道:「倒是明年菡萏的18歲,要舉辦得隆重一些呢。」

  白玫瑰在想,接下來白川會不會對三母女很冷淡,然後突然把她們趕出家門以討好自己,從自己手中奪取母親留下的遺產呢?這一切會不會和上世白川的手段相同?

  白菡萏奇怪地抬眼看她,不明白她怎麼會提起這件事。

  「爸爸,雖然姐姐沒有推薦我參加『名門少女成年舞會』,但是你給我舉辦也是一樣的,不用太隆重……」白菡萏天真的看向父親。

  果然,白川冷淡地說:「那都還早。小孩子家家的,不用辦那些事。」

  平時,白菡萏是白川最愛的一個女兒,幾乎是要什麼有什麼,還是第一次聽到父親說出這種讓自己下不來台的話。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父親這樣截下,一下子驚呆了,眼圈馬上紅了。

  「川哥,為什麼不給菡萏辦呢……」蘇芳連忙嬌嗲地問。

  白川大手一揮,「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白玫瑰在一旁看得心裡好笑。

  晚上,白玫瑰破天荒地跑到母女三人慣常呆的小會客室裡,狀似休息,實際上又是去假裝炫耀舞會。蘇芳不在,估計想把新胸部給白川展示纏綿去了。白菡萏和白芙蕖壓著嫉妒提了不少問題,白玫瑰倒是暢快地回答。

  「聽說舞伴不是自己邀請的,而是舞會安排的。從名門世家裡挑選……」白玫瑰嘟著嘴想了想,「不知道鍾哥哥會不會去呢?我聽小瓷姐說,他五月份正好要回國!」

  白芙蕖耳尖一顫,轉過頭來,「是嗎?」

  「當然了!要是能和鍾哥哥搭檔,那就太好了,他那麼英俊瀟灑……」白玫瑰笑得肆意,然後又歎了一聲,「唉。」

  「二姐,怎麼了?」

  白玫瑰漫天胡扯道:「我那天格斗課和張鳴練了練交誼舞,發現他跳得也不錯,和我配合挺好的,可惜他不是世家子弟,不能參加舞會。」

  白芙蕖扯著自己的衣服角,心裡恨極,恨不得撕破白玫瑰那張明艷的、不需要整形的臉。

  你那麼想和那個教練配合,那麼就如你所願!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34 PM

第六二章

  白玫瑰去京城挑選好了自己參加舞會當天的禮服和首飾之後,依然回到學校上課。她的心態平和,旁邊人就算羨慕,也沒有什麼話可說。

  蘇可薇下課之後,拉著白玫瑰到了教室一角,偷偷說:「玫瑰,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但是不講,我又覺得很難受。」

  「你說。」白玫瑰拉著她的手,「有什麼不當講的,咱們是好朋友。」

  蘇可薇點點頭,「我發現,好像,秦越樓和你那個妹妹……關系不正常。」她說著,覷了覷坐在座位上正和幾個男生吹牛的秦越樓。

  「哦……」這倒是白玫瑰沒想到的,上世雖然那兩人聯合起來騙了她,但據她了解,似乎是上大學以後的事。沒想到這輩子這麼快就已經搞在一起了?

  「嗯,」蘇可薇生怕白玫瑰不相信自己的話,「我親眼看見的,那天我家有個接待去皇港海鮮酒樓吃飯,結果好晚了我看見秦越樓和白菡萏從旁邊的凱悅酒店出來,白菡萏還挽著秦越樓的胳膊,很親密的樣子。」
  
  酒店!這倆一個18,一個才17,這得是多早熟……

  白玫瑰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我說的是真的!」蘇可薇再次強調,「上次小瓷姐的聚會,他和她們一起到場,當時我就懷疑了。平時他像和她們不認識一樣,真是太能裝了。……但是這種事情……,玫瑰,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她擔心白玫瑰說自己挑撥離間,畢竟公認了那麼多年的未婚夫和私生女妹妹在一起,是誰都會受不了吧?

  「嗐,我沒有誤會,」白玫瑰如釋重負般笑笑,「我其實早就不想和秦越樓在一起了,這不正好。你們怎麼還以為我說的是假話啊?他一直都沒有考過我,這都最後一個學期了,我可是一諾千金說到做到的人。」

  「你還真的是那樣想的?不是吧,就算你不想和他在一起,你父親、還有他的家裡,會放任不管嗎?而且,我看秦越樓還是很喜歡你的樣子,他肯定不會放手的。」

  「哪有那種好事,既然他和白菡萏在一起,我就成全他們咯。」白玫瑰無所謂地聳聳肩,「對了,可薇,你別告訴別人,好嗎?」

  「嗯。」

  周日,閒來無事,白玫瑰正在小會客室裡聽著音樂,懶懶休息,昏昏欲睡。白芙蕖竟然走了進來,身後沒有跟著白菡萏。

  白玫瑰有些不快,但這是她先來的,屬於她的地盤,她才不會因此而避開,只不過把身體轉了個角度,用側臉對著白芙蕖,不理她。
誰知白芙蕖居然是特地過來找她的。

  「二妹……」輕柔的一聲呼喚,「我們和解好嗎?」

  白玫瑰奇怪地把頭轉了回來,看著白芙蕖在她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你想說什麼?」

  「我是替菡萏來向你道歉的。」白芙蕖的臉現在看起來比以前的輪廓要清晰一些,高鼻梁顯得整個人精神了許多,她原來的額頭比較窄,豐顳之後的的確確頭部輪廓圓潤了,而且,下巴也明顯了,整個人比以往漂亮了。原本兩姐妹是那種不笑就顯得楚楚可憐的面相,所以特別能裝。現在兩個人站在一起,白芙蕖似乎更加引人注目一些。

  白玫瑰在飯桌上看到過幾次白菡萏對著白芙蕖的臉有些憤憤的眼神,想來是很生氣一直不如她的姐姐,現在比她討喜了吧,兩姐妹的分歧越來越嚴重。

  「道歉?為什麼道歉?」白玫瑰的視線不經意地掃過白芙蕖的胸。那裡隆起的幅度雖然沒有蘇芳那麼誇張,也確實很傲人了。一想到將來裡面那些東西會在她身體裡產生的化學反應……白玫瑰咬唇鎮定。

  白芙蕖感覺到她的視線,驕傲地一挺胸,口氣顯得極是誠懇,「玫瑰,我跟你說心理話吧。沒有來這個家以前,我和妹妹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大小姐,獨占著應該屬於我們的那份幸福。外人都知道你是白家的小姐,而我們則什麼都不是,我們的心理很不平衡!結果來了之後,我才發現,你根本不是那樣的,你個性隨和,待人體貼,雖然我們來了白家,受到了父親的關愛,但你並沒有因此不快樂,對我們也是那麼好……」

  白玫瑰瞠目結舌!這番話會是從白芙蕖口中說出來的?!白芙蕖吃錯了藥嗎?她在兩女面前炫耀舞會、炫耀男人,不就是為了引起兩姐妹的沖動進而使壞嗎?她暗中命令楚蒙找私家偵探調查張鳴,本還打算看兩女如果不出手,她就要采用操控張鳴的方法再次引誘她們,結果白芙蕖卻跟她說這種話?

  莫非,白芙蕖真的洗心革面了?——不可能!

  她用半信半疑的表情看著白芙蕖,看她還要怎麼表演。

  「其實,我勸過菡萏,讓她不要和你置氣,但是她就是不聽……」白芙蕖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上次在鍾瓷家的聚會,其實那條項鏈……總之那條項鏈的事情,你一定不要記恨,好嗎?我替她向你道歉,以後我們做好姐妹,好不好?」她到現在也不懂項鏈為什麼到了自己包中,卻拿出來說,真當白玫瑰好騙了。

  現在是拂袖而去不理她,還是將計就計看她耍什麼花招?想了想,白玫瑰選擇了後者,她做出感動的神情,「……也許以前是我自己太小氣了……姐姐,你不要說道歉的話了,我們以後就好好相處。」

  天知道,白玫瑰是用了多少毅力才能把「姐姐」兩個字說出口!

  白芙蕖驚喜道:「二妹!太好了!」她站起了身,走到擺放飲料的桌子邊,倒來了兩杯橙汁,遞給白玫瑰,「來,我們用橙汁代酒,來干一杯如何?」

  白玫瑰接過杯子,狐疑,仍與白芙蕖碰了一下,舉到唇邊。果然,腦中響起了報警聲:【嘀嘟——嘀嘟——嘀嘟——】她心下立刻了然。

  白芙蕖已經喝了一口進腹,緊緊盯著她的動作,「怎麼啦?」

  「唉,我平時都喜歡喝西柚汁……」白玫瑰望向了那邊的桌子,桌上果然還放著一壺打好的西柚汁,顏色比橙汁略深,她欠身要站起來過去倒。

  「我來,我來。」白芙蕖先她一步站起,到桌子邊又倒了一杯西柚汁過來,遞到她的手上。

  白玫瑰舉著杯子愣了一下,腦中又是警報:【嘀嘟——嘀嘟——嘀嘟——】

  白芙蕖重新拿起自己那杯喝了一口的橙汁,與她碰了碰。白玫瑰看了看手中的西柚汁,又看了看剛放下去的那杯沒動過的橙汁,兩兩為難。

  最好的方法,當然是不喝!拍案而起!轉身就走!誰有閒心與這惡心的女人虛以委蛇!

  心念電轉間,白玫瑰不好意思地說:「姐姐,我剛才是想說,我平時都喜歡喝西柚汁,但是今天也想試試喝橙汁……你不會生氣吧?」

  白芙蕖眼瞳扭曲了一下,立刻大度地說:「沒事沒事,那行,來,咱們碰個杯,從此和好,如何?以往我和菡萏有不對的地方,希望你多多包涵!」

  白玫瑰也點頭,秀氣地飲了幾口杯中的橙汁。

  一層得意忘形的光彩滑過了白芙蕖的虹膜。

  喝了果汁,白玫瑰作勢欲走。

  白芙蕖連忙拉著她,口中東拉西扯起來。「二妹,跟姐姐說說,這次去京城炎黃大酒店,要選的是哪家的衣服啊?那些首飾怎麼樣?如果贊助提供的不好,可以讓爸爸給你買嘛……」

  白玫瑰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答:「嗯,我選擇的是Elie Saab禮服以及卡地亞珠寶的贊助,裙子非常美,看起來很飄逸。其他一些名門千金有選擇Versace、Valentino或者Vera Wang的……」

  「那舞伴見到了嗎?裡面有鍾墨嗎?」白芙蕖很感興趣。

  「沒有見到,組委會說,要到舞會當天才能見到人……他們也會挑選贊助的服裝……」

  「組委會給你們排練了嗎?」

  「是的……請了幾個國際交誼舞協會的舞者,當然其實能去參加舞會的基本上對舞步都很熟悉……嗯……」

  「其他的名門少女,好相處嗎?」

  「……」

  半個小時後,小會客室裡只剩下了一名少女,半躺在沙發上,已然睡熟了。

  這時,從樓梯上走來了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高顴骨、吊梢眼,正是張鳴。他在樓下碰到了幾個幫傭,都沒有阻止他的腳步,因為這些幫傭聽他說是小姐讓他來專門談談格斗課的情況的,大家都知道他現在是白玫瑰的私人格斗教練。

  張鳴走進小會客室,看見一位少女躺在沙發上,下意識就鎖上了門。走過去一看,先是皺了皺眉頭,接著見四下無人,大膽地俯下身拍了拍少女的臉蛋。他發現好像少女已經睡熟了,有些驚喜,又大著膽子用手揉捏了一下少女的胸部,豐滿的手感讓他立時瞪大了眼睛。

  這個男人色欲熏心,不顧正在白家,也不顧隨時有可能有人過來,將少女抱到一個大沙發的後面,這是進門看不到的死角,將少女的上衣掀了起來,打開文胸,對著兩個渾圓飽滿柔軟天成的胸部又捏又掐,還俯下身用嘴唇啜吸、舌頭舔弄了一陣,見少女還是不省人事,樂得將她的裙子掀到了腰部,扯下了內褲。

  少女還帶著處子的芬芳,兩腿打開之後,那隱秘之處赫然是天然的粉紅色,嬌嫩異常。張鳴喜得眼睛都直了,用手指揉摸,輕輕插進去一根指頭,拉出來發現已有些潤滑。他再也忍不住,猴急地解開自己的皮帶,嘩地拉開拉鏈,釋放出挺直的紫黑色猙獰物體,在少女的粉穴前淺淺研磨一陣,待那鹹腥的肉頭上沾上了少女泌出的體液,便正正擺直,搗了兩下,對准花心,突的用力插了進去。

  睡夢中的少女雖未醒來,卻依然痛得眉頭皺起。

  張鳴入港,被嫩肉包裹著,痛快得不得了,害怕白家的幫傭過來看,也沒有憐香惜玉的覺悟,屁股用力上下聳動,抽插如風,對著初次開葷的少女花心狠搗。他心裡痛快得不得了,想他張鳴不過是個格斗教練,哪裡曾想到在這樣的富貴之家授課,才能有這麼好的待遇,他邊干邊想入非非,另外兩個女孩也很漂亮啊,尤其是據說是正牌小姐的那一位,更是絕色!別看模樣清純,可是那身材真是火爆,典型的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如果能夠與她也一度春風,真是死也值得了。很快,他下身那棍狀物體就帶出了一片片水漬,嘰嘰咕咕,還沾上了絲絲血跡。
無意識的少女痛得口中弱弱呻吟,「嗯……」

  這種嬌弱感更加增添了張鳴的快感,他緊張萬分又刺激萬分,壓在少女身上,吻著那小嘴,又把舌頭伸進女孩口腔中攪動。很快,他便覺得到了頂點,他根本沒有任何道德的想法,又是狂猛抽插數十下,一股白色濁液噴發在少女的甬道中,激射在深處……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40 PM

第六三章

  【嘀嘟——嘀嘟——嘀嘟——】

  早在白玫瑰拿到那杯橙汁的時候,系統的報警聲就立即響了起來。白玫瑰料到了會有貓膩,問小白:【怎麼回事?】

  小白冷冷地回答:【玫瑰,據我感知,這杯橙汁裡有強效的安眠藥水,無色無味。】作死的偽白蓮!竟然想用這種招數來陷害本系統的載體!

  【安眠藥水?她為什麼要我睡著?】白玫瑰有點不大明白。

  小白停了一會兒才回答,【我探測到了,那個叫做張鳴的男人,正在來白家的路上。】

  【什麼?】白玫瑰眼神瞬間變化,【今天沒有他的課,為什麼他會過來……哦,我知道了。】

  明白了白芙蕖的目的,白玫瑰對她噁心得要死,故意對她說:「唉,我平時都喜歡喝西柚汁……」想站起來。

  白芙蕖果然去給她重新倒西柚汁:「我來我來。」

  看到白芙蕖走到桌子邊去取果汁,身子背對著自己,似乎也不想人看到她的動作,白玫瑰飛快地將自己面前沒有動過的這杯橙汁倒了一點到白芙蕖面前喝過的那個杯子中,正好是一口的量,這樣看起來兩杯橙汁的容量就倒了個個。

  然後她將白芙蕖的那杯橙汁移到自己面前,而把加料的這杯替換在白芙蕖的位子上。

  這一切做好,白芙蕖正巧端著一杯仍然放了安眠藥水的西柚汁走回來。

  白玫瑰接過,腦中的報警聲依然響起。

  「姐姐,我剛才是想說,我平時都喜歡喝西柚汁,但是今天也想試試喝橙汁……」

  白芙蕖忍怒,「沒事沒事……」

  【小白,現在這杯橙汁還有危險嗎?】白玫瑰重新拿起那隻摻了一點加料橙汁的杯子。

  【嗯,應該沒有問題。雖然這個安眠藥水的藥效很強,但是這杯裡的已經稀釋了很多,危險大大降低。你要是擔心,就去多喝點水把它吐出來,或者趕緊上三樓到自己的房間鎖上房門。】小白考慮了一下。

  【好吧。】

  白玫瑰和白芙蕖碰杯,喝下了藥水量很小很小的幾口橙汁。

  而白芙蕖則渾然不知地喝下了她自己放的足量強效安眠藥。

  那個男人來了,罪惡的事情做了……

  ——白芙蕖對白玫瑰的恨意加深,是因為鐘墨。

  姐妹倆不請自到去鐘家參加派對,第一眼見到高大英俊的鐘墨,白芙蕖情竇初開,芳心暗許。那晚上玩大骰子遊戲的時候,她就是故意甩了一個6出來,讓鐘墨當她的黑騎士。當時鐘墨真的幫她喝了那杯「火爆咖啡」,她的心真是甜得泡到了蜜罐裡。可是第二回合,鐘墨卻主動提出要當白玫瑰的黑騎士,儘管最後是呂嘉義幫白玫瑰喝了「雞尾酒」,可白芙蕖卻分明看到鐘墨臉上閃過的遺憾。

  後來,白玫瑰數次提到自己和鐘家關係好、欣賞鐘墨之類的話,白芙蕖的憤怒值達到了一個高-潮。注射奧美定回來之後,人變漂亮了不少,正想和白玫瑰一爭高下,就聽說她要去參加名門少女成年舞會的消息,而且鐘墨也回國了,有可能成為她的舞伴……白芙蕖徹底嫉妒得發狂。

  她搞來了強效安眠藥水,給張鳴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張鳴,說白玫瑰仰慕他,喜歡他魁梧的身材,所以想跟他好好聊一聊。她為了迷惑白玫瑰,違心說出了那番要和她和好的宣言,還替妹妹道歉。她趁著倒果汁的機會,把藥水加在白玫瑰的杯子裡,等著白玫瑰喝下去、睡著。

  跟著母親蘇芳學過如何鑑別男人的兩姐妹,早就看出了張鳴那種好色之徒的荒淫本質。白芙蕖想,張鳴過來之後,見到睡著的白玫瑰,就算不會真的做到最後,至少也會吃點豆腐吧?她準備好了dv機,等白玫瑰睡著,就隱藏在小會客室的角落裡,到時候把一切都錄下來,再把錄影帶寄給鐘墨……哼哼,看鐘墨還會不會喜歡她!

  只是,白芙蕖料錯了兩件事:第一,白玫瑰把杯子換了;第二,張鳴的無恥程度直接爆表。

  張鳴接到白芙蕖電話的時候,心有疑慮,卻還是來了。看到小會客室裡的人是白芙蕖而非白玫瑰的時候,他會錯了意,以為白芙蕖是借了白玫瑰的名義叫自己來。至於這女孩子為什麼睡著不醒,他哪裡顧得上那麼多?把人抱到角落裡,居然做了全套。

  做完之後,他才發現了不對勁。因為女孩子睡得太死了,明顯就是吃了藥。可是確實是這位白大小姐自己打的電話啊,這種被下藥的情況究竟又是為何?……張鳴百思不得其解。他聽到門外傳來了幫傭的說話聲,嚇得一身冷汗,幸好只是從門口走了過去。他連忙從女孩子身體裡「啵」的一聲退出來,拉好拉鏈,系好皮帶。隨意給白芙蕖拉好衣服、蓋上了裙子,卻把她的內褲揣在了自己兜裡,然後吹著口哨走了出去,一臉饜足。

  從他進門到做完,攏共也就二十來分鐘,樓下那個幫傭仍然在,打招呼道:「張教練,已經談完了嗎?」

  「沒有啊,我沒有看到小姐,等了一會兒,我想可能小姐有事吧……我先走了。」張鳴面不改色心不跳,走了出去,正撞上出門回來的白菡萏,彎腰行了個禮,淫邪的眼光在她臉上轉了個圈,離開了白家。

  白菡萏什麼都不知道,但也感覺這人挺煩的,她沒什麼事,便走到了小會客室裡,想休息一會兒。剛進門,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三個杯子,隨意瞟了一眼,關上門時,眼光不經意地掠過了大沙發,便瞥見沙發後面的地板上露在了一雙小腿!

  她驚嚇了片刻,不禁走過去想看看是怎麼回事,卻更加驚訝地發現那居然是她的親姐姐!白芙蕖閉目躺在那裡,衣服凌亂,兩腿張開,裙子只蓋到大腿根,屁股下面的地板一片狼藉,還有些濕潤的白色濁液和血跡。

  「天哪!」白菡萏猛地蹲□,拍打姐姐的臉,又搖晃著她,都不見她醒過來。她想起身去叫幫傭,又覺得姐姐這模樣實在不能讓人看見,連忙去取了一杯水過來倒在姐姐臉上。白芙蕖依舊沒醒。

  白菡萏急忙去把小會客室的門關緊,走過來用盡吃奶的力氣把白芙蕖拖出來,挪到沙發上躺下。

  這個模樣,不用說,肯定是被人強-暴了。難道是白家的男幫傭?……不不。白菡萏想到進門時遇到的張鳴,他臉上那種奇異的笑容,頓時就猜到了許多。這也太……!姐姐為什麼會躺在這裡昏迷不醒,張鳴又是為何會出現在白家,要不要報警……?這些問題在白菡萏腦中思來想去沒個結論。

  不管怎樣,等姐姐醒過來問問再說。

  這畢竟是她親親的姐姐,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又很好。白菡萏一時心潮跌宕起伏,難過與同情交織。兩姐妹都已經失身,自己還好,是給了富家子弟秦越樓,也不算辱沒。可姐姐卻被一個流氓毀掉了貞操……

  時間流逝,足足過了兩三個小時,安眠藥的藥效才過去,期間白菡萏無數次拍打白芙蕖的臉頰,她才漸漸眨著眼睛醒了過來。

  「菡萏……?」白芙蕖鬧不清是怎麼了,依然迷迷糊糊。

  白菡萏擔心地看著她,「姐姐,你……為什麼會在小會客室裡睡著了?」

  「我……什麼?我、我睡著了?……啊!」白芙蕖大駭!撐著手臂想要起身,卻吃痛悶叫了一聲。身體的重心部位傳來了火辣辣的疼痛。「這……這……」

  白菡萏儘量柔和地挑選著詞語說:「姐姐,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你在沙發後面……躺著,但是這裡沒有看見其他人。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嗎?」

  身體帶來的感覺一目瞭然,內衣錯位,腿間涼颼颼,內褲不見了,伸手一摸下面,滿手的血和白液,白芙蕖再是白痴也不會不懂得這意味著什麼。她坐了起來,目光痴呆一陣,驟然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然後號啕大哭。

  「姐姐,別哭別哭……」白菡萏上前安慰她,「沒事,沒事,有什麼了不起啊……」

  白芙蕖不理,倒在沙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兩手狠命地抓著沙發的扶手,用力之狠,指尖泛白如雞爪。哭了幾分鐘,她的臉埋在沙發上,怨毒得變了調的哭音響起,「白玫瑰!你不得好死!」

  「怎麼又有她的事?」白菡萏不解。

  害人先害己,偷雞不成蝕把米,大概就是她行為的最好寫照。她給白玫瑰下藥,自己卻喝了,她想讓白玫瑰被侮辱,自己卻被姦污……這樣丟人的事情,白芙蕖實在無法跟妹妹說出口。她忍著眼淚忍痛站起來想走上樓去整理自己,哪知剛走了兩步,一股股液體就沿著大腿流了下來。頓時又崩潰地大哭,涕淚齊流。

  「姐,是白玫瑰害了你?到底是誰幹的這事?我們要報警嗎?」白菡萏皺眉問。

  「不要!」白芙蕖一把抓住白菡萏的手,用力到把她的手都抓痛了,用紅腫的眼睛看著她的眼睛,那種狠到極致如同女巫般的眼神把白菡萏都嚇個半死。「你發誓,這件事情不許告訴任何一個人!你發誓!」

  「好好好……痛!姐姐放手!」白菡萏慘叫著去掰她的手。

  她扶著白芙蕖走上樓梯,到了她們自己的房間,見四下無人,悄悄說:「姐姐你也別太難過了,要是介意的話,到外地的醫院去做個處女膜修復手術就好了,有什麼關係?」

  白芙蕖不像剛才那麼憤怒了,聽了她的話,似乎心裡一動,「嗯」了一聲。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43 PM

第六四章

  白玫瑰是在看到白芙蕖昏昏欲睡的時候離開小會客室的,回到自己房間之後鎖好門,喝了很多水,然後在洗手間裡大吐特吐了一番,倒在床上睡了一覺。晚餐時照常下樓去餐廳,結果白芙蕖一見到她,臉上紅腫淚痕未消,兩眼幾乎要冒出火來。不用問都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

  白玫瑰聳肩嘲諷地哂笑,哼哼,詭計沒有得逞,什麼姐妹情深的假象都不做了是吧?

  【玫瑰,據我感知,今天下午針對你設的那個局全部都反射到她自己身上去了,而且……對她造成了非常大的傷害。】小白樂不可支,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

  白玫瑰聽了,暗爽不已。她也懶得再提下午那些假話,照舊理都不理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芙蕖,你怎麼了?哭什麼?」蘇芳關心自己的大女兒。

  白芙蕖又想哽咽哭訴,被白菡萏拉了一把,強自硬吞下了怒火,低下頭,聲音嘶啞:「沒事。」

  飯間,氣氛壓抑,只聽餐具偶爾輕觸的聲音。

  白芙蕖傷心了幾天,悼念自己逝去的純潔,繼續回學校上課。她以為這件事就這麼完結了,至於張鳴,她實在是不想和這個人再接觸,而且她暫時也沒有想出有什麼辦法能對付這人。如果報警告他,那自己的名聲也玩了,又不能給父母說。有什麼辦法呢?只能先忍下這口氣!

  下課了,a大的校園裡,白芙蕖陰沉著臉一個人背著lv包往停車場裡走。抄近路穿過一條狹窄的小道就是停車場的入口,一旁是樹林,一旁是幾棟年代久遠的宿捨樓。

  白芙蕖怎麼也想不通,當天白玫瑰是怎麼看出她的陰謀的?明明那麼天衣無縫,而且那天白玫瑰也相信了她的話,甚至還喊了她幾聲「姐姐」。莫非白玫瑰是裝的?她滿心疑竇。

  身後有個男人也拐進了小道,幾步跟上了她。聽到聲響,白芙蕖回頭想看,卻被人一下子蒙住了嘴,拖到小樹林的草叢裡去了。

  「唔唔唔……!」白芙蕖嚇得魂飛魄散,這人孔武有力,勒著她的手臂緊緊的。不會是綁架吧?

  一直到了小樹林的最深處,白芙蕖才被那人放開,一把扔到了地上。她猛的回頭,頓時魂不附體。

  張鳴帶著一臉淫笑,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白白的絲質小布料,放在鼻子前聞了一聞,面露陶醉之色,「真香啊……白大小姐,你看看這是什麼?」將那小布料放在了白芙蕖面前抖了兩抖。

  正是她丟失的那條內褲!

  白芙蕖面色鐵青,伸手就要去抓。

  張鳴像逗小狗一樣把那小內褲收回來,放進了自己口袋裡,「嘿嘿。」

  「你要干什麼!」白芙蕖坐在草地上憤怒尖叫。

  「不干什麼啊!」張鳴蹲下身和她平視,「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女人了哦!」

  「你放屁!放屁!」白芙蕖剎那崩潰,撲過來廝打。

  張鳴也不惱,這點小力氣他還不放在眼裡,抓著白芙蕖的兩只手,就把死死地壓在了身下。

  「你要干什麼?你要干什麼!」白芙蕖驚慌失措,拼命躲閃,奈何張鳴到底是個大男人,很快她就被堵住了嘴唇。眼裡流出絕望的淚水。

  其實張鳴也是在恐慌中度過了兩天,生怕白芙蕖醒來之後報警,要是被抓了可就得不償失。他連自己的住處也不敢回,手機也不敢開。結果一直相安無事,他才想到,這些豪門千金是不是害怕自己的丑事被人知曉,所以根本就不敢報警?他知道白芙蕖是a大的學生,於是跑來偷偷跟蹤她,看她鎮定地上課,根本不想要找自己麻煩的樣子,張鳴的心思又活絡開了。

  嘿嘿,既然你不找我麻煩,那我就來找你麻煩了唄……

  「又不是沒做過,你裝什麼貞潔烈女?」張鳴一面亂吻,一面上下其手,他現在膽子可是大得不得了,「噓、噓!白大小姐,你也不想被別人聽到吧……」

  白芙蕖一聽,又被嚇到了,要是真的有人來,看見這種場景,她還怎麼活!她小聲哭著,「求求你,放開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求求你……不要!」

  「我就要你……」張鳴拉開了她的裙子,又扯下了她身上穿的那條內褲……

  半個小時後,草地上的肉搏戰結束了。天色漸晚,白芙蕖眼神空虛地望著藍黑色的天空,一動不動。

  張鳴跪起,在一旁嗤啦的拉好拉鏈,「行了,又不是什麼痛苦的事,剛才你不是還快活地叫嗎!」

  「滾!」白芙蕖又瘋了,揪起一把草就扔在了他身上,「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流氓!我要去告你!」

  「去吧,」張鳴篤定地嘿嘿笑,「我今天就去晨報,把我們的事情捅出來。對了,這條內褲我也拿走。把兩條內褲放在晨報記者面前,讓他們拍個夠,再把你那裡的情況給他們說一說,嘿嘿嘿又緊又濕……」

  晨報就是上次刊登兩姐妹被記者騷擾的小報社,專門刊載那些社會擦邊新聞,豪門秘聞啊、女明星賣肉啊、總裁包二奶啊之類。

  白芙蕖一聽,尖叫:「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張鳴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明明是你自己叫我去見你的,嘿嘿,還自己吃了安眠藥等我操,你怪誰啊?」

  「放屁……不是這麼回事!」白芙蕖瘋癲地搖著頭,伸手要過來打他。

  張鳴高顴骨上一片興奮的潮紅,「得了,白大小姐,我現在就去晨報了啊,拜拜!」

  「不!不!」白芙蕖撲過來抱住他的大腿,「不行……」

  張鳴笑嘻嘻地低頭,「怎麼,又捨不得我了?你不是要報警告我?去啊!」

  「我不報警了,求求你別去報社……」白芙蕖搖頭哭著,「算我倒霉,行不行?我不告訴別人,你也別給別人說,這件事就算了……算了……」反正還可以去做手術修補某膜。

  張鳴卻不想放過她了,再次蹲下身,撫摸著她的短發、臉頰,然後捏起她的下巴,「算了?嘿嘿,我可不這麼想……」提著兩條小內褲一晃,在白芙蕖要抓到之前又收回自己口袋,「我不想就這麼算了,我想讓你當我的情人呢,白大小姐。」

  白芙蕖眼一鼓,「不可能!」

  「那行,我去報社了。」

  「不!……不!」

  「……」

  說到最後,白芙蕖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了張鳴的要求。她只是在想,等騙過這個人,以後再想辦法甩掉。

  豈料,張鳴又哪是好糊弄的?心裡也在盤算著。

  但是,螳螂捕蟬,黃雀還在後面呢……

  第二天傍晚,塔西提咖啡廳雅間裡,白玫瑰的私人助理楚蒙尷尬地拿著一份資料遞到她面前,「白小姐,這是私家偵探掌握到的張鳴的近況。」

  白玫瑰拿過來打開,取出一疊照片。這些照片顯然是用長焦鏡頭拍攝的,天色已晚,樹林裡、草叢中,男的壓在女的身上,上半身衣服都是整齊的,男的褲子掛在腿上,露出個丑陋的屁股;女的裙子掀開,兩腿光裸。正在干什麼不言而喻。

  「!!!」白玫瑰霎時瞪大眼睛去辨別下面那個女孩的臉,「這是……白芙蕖?」

  她又翻了幾張照片,角度變換了一下,女孩的臉更明顯,表情不似痛苦,更似歡愉。啊?這是被強暴了的樣子嗎?

  「什麼時候拍到的!」

  楚蒙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跟一個年輕女孩一起看這種東西,他才二十多歲,還是覺得有點怪異,「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周二,今天周三。她上周就讓老趙通知了張鳴,這個月要准備舞會,暫時不上格斗課。安眠藥事件是周日,隔了一天,他又找上白芙蕖了?果然是個不要臉的膽大狂徒。

  兩個人這麼快就搞在一起,簡直是不能直視的節奏。

  上一世兩姐妹和張鳴是怎麼達成協議聯合起來侮辱她,白玫瑰不知道,不過他應該是沒有和兩姐妹發生過關系的,因為那時張鳴就有梅毒。這輩子張鳴和白芙蕖有這種事情,全是她自己搞出來的,怪不得誰。不過……無論如何,沒有梅毒,好像還不夠痛快啊!

  她繼續看張鳴的資料,發現這個人是個淫賤的色狼,性欲旺盛,每周至少有三天都要去a市的發廊一條街找小姐,想必梅毒就是這麼來的了。

  「楚蒙,還有件事要你幫忙,不過有點為難,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夠辦到。」白玫瑰全部看完資料,放下牛皮紙袋,笑得非常甜蜜地對著楚蒙。

  這個模樣,雖然是很美,但是楚蒙反而背上涼颼颼的,不寒而栗,「白、白小姐……有什麼事,你直接跟我說,那啥,我能辦到的,一定完成……」

  白玫瑰立馬收了笑容,面無表情道:「這事情有點缺德,但是我有我的理由。你聽我說一遍,要是不願意做就算了,我也不勉強。」

  「您說。」

  「你到發廊一條街去,找個患有梅毒的女人——這種資料私家偵探應該能查到,只要排查這些女人常去的醫院就知道,他們有辦法。你去找個這種女人,告訴她,讓她和張鳴睡覺,一定要讓張鳴染上梅毒。當然,其他性病也可以。要是成功了,事後給她一筆錢,送她離開此地。」

  楚蒙神色有些復雜,「小姐,你為什麼一定要……」

  「我說了,我有我的理由。」白玫瑰不想多說,「你要不想去就算了,我再想辦法。」

  楚蒙心理掙扎了片刻,「……好的,我去。」

  白玫瑰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半晌,緩緩地點亮了一朵笑靨,「……謝謝你。」

  這次是真誠的笑容,楚蒙覺得渾身暖洋洋的,點了點頭。

  「好,我們再來談正事吧,」白玫瑰不再提張鳴,收好資料。「我月末就滿18歲,母親給我的白氏股份就到了手上。白氏目前的大股東,除了我父親,還有七個人,分別占了5%——8%的股份,我手上的20%對於他們來說,是個巨大的誘惑。假若有誰能夠收購其他人手中的散股,再將我的這一部分拿到手,那麼白氏就有可能易主。甚至幾個人聯合起來吃掉這一部分,也有同樣的功效。我的股份,我自然不能隨隨便便給誰,一定要拋出個好價格。所以,你幫我整理一下這些人的聯系方式,我要和他們談一談。」

  「另外,玫瑰基金要解散,我重新選一個投資代理人,我讓你幫我找的團隊也可以收攏來進行運作了,讓會計師核算一下我的資產總額。」

  「七叔那邊,讓他在t城開始選址,和政府談判,投資建設古玩城。」

  「我聽說方嚴已經在京城做得有聲有色,你密切關注他的動向,一旦他要找風投,就趕緊來通知我。」

  「等我高中畢業,大概7月底,我要到g省的酒鄉去一趟,你幫我安排考察行程。」

  「我要給成風打造一塊金字招牌,做一個高端的造型工作室。」

  「歐洲的資料我已經看完,但是大概要到我全部解決白氏股份的問題之後,才能夠著手選擇項目,所以你也不要放棄關注。」

  「現在大概就是這些……記下了嗎?」白玫瑰望著若有所思的楚蒙。

  楚蒙鄭重頷首,「都記下了,小姐放心。」

  他心情十分復雜。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腦子裡有那麼多想法,讓他越來越感覺到她的魅力。

  最後,白玫瑰歪著腦袋思考片刻,笑了,「楚蒙,我發現,我給你的工作量越來越大了……對不起哦,等我計劃開展之後,年底我一定包個大紅包給你。還有,當時我們說好五年增長年薪,現在改成明年就給你增長吧?」

  楚蒙於是知道,白玫瑰對他的信任又增加了一分。但是,能夠為這樣一個神奇的女孩子工作,他也是充滿了期待。「謝謝小姐。」

  喝了一口咖啡,白玫瑰總覺得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完成。

  【玫瑰,你別忘了升級哦。】小白提醒。

  白玫瑰:【……】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47 PM

第六五章

  笄禮,是漢民族女孩成人禮,古代嘉禮的一種,俗稱「上頭禮」,自周代起,便規定貴族女子在訂婚以後出嫁之前行笄禮,一般在十五歲舉行。

  而數百年前,歐洲貴族社會中有這樣一個傳統,年滿18歲的少女會在指定的一天,穿上最漂亮衣服,朝拜國王。表示這些少女已經成年,初次踏入了社交界。

  炎黃共和國的「名門少女成年舞會」無疑是將這兩者完美地結合了起來。每年的五月,來自全國的二十多位名門少女,將踏入炎黃大酒店的拱頂宴會廳,參加在這裡為慶賀她們成年而舉辦的晚宴和舞會。

  經過為期一年的調查和面試,組委會確認出參加舞會的候選少女名單,提前一個月到半個月,試用各種服裝和珠寶首飾。在舞會的前兩天,名門少女們將來到炎黃大酒店,進行為期三十多個小時的試裝、試衣,以及最後的禮儀訓練。准備的時間裡,她們還將接受來自全國的幾十家媒體采訪,拍攝畫報。

  最後在舞會當天晚上7時,慈善晚宴開始進行,每個名門少女進入晚宴現場,與他們的舞伴坐在一起。這些舞伴也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名門世家子弟,年齡在20到25歲之間。這個晚宴除了讓少女們與舞伴見面之外,也會進行各種慈善、募捐活動。晚宴進行到9時,開始進行正式的「成年儀式」,即由少女的父母或者年長的親戚為其行「笄禮」,只不過舞會中西結合,現代女孩子的發型已經不適合插上簪子,只好改為戴上chaumet鑽冕。

  成年儀式之後,就是正式的舞會,開始與年輕的男版們一同跳舞,這便是她們人生的第一次真正的意義上的社交活動了。

  5月19日下午,白玫瑰與父親白川登上了飛往京城的航班,她的心情很紛亂。本來,她是想邀請大舅一家出席舞會,由大舅代替父親在成年儀式上為自己戴上鑽冕。但是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妥,盡管與父親已經形同陌路,但他畢竟是自己的生身父親,這樣的活動,不應該給他難堪。即便要撕破臉皮,也該由此人率先發難。如果白玫瑰首先做出了這種不顧及情分的行為,以後提起來就是她的不對,白川也更有理由指責她,外界對她也會有不好的看法。

  但是,過了舞會,兩父女大概真就成為不相干的路人了吧……

  白川渾然不知她的心理,興奮異常地研究著舞會的資料,不時還和她交流一番。在這個舞會上,可是能夠見到諸多來自全國的富商和官員,都有可能成為他的合作伙伴!他最近因為想把白玫瑰手中的遺產要到手,倒是對她刻意親近了許多,開始恢復從前的噓寒問暖,還常常帶些小禮物給白玫瑰。同時,對另外兩姐妹不苟言笑,也不許她們找白玫瑰的麻煩,在飯桌上時有呵斥,在人前對蘇芳也是橫眉冷對的,沒了往日的溫柔。

  白玫瑰知道,這全是父親的心理戰伎倆。

  她怎麼都無法忘卻,自己上輩子是如何在父親的欺騙下失去所有!!!那次,母女三人被接回之後,千般恩愛、百般呵護,白玫瑰失望之余,心情抑郁。到她18歲後,父親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過來告訴她,白氏出現了極其嚴重的股份危機,幾位股東一起發難,聯合股份召開董事局會議,要求更換總裁,把他踹下台。他說,只要白玫瑰的這部分股份到了他的手上,就能夠扭轉局勢。白玫瑰問及,為何會發生這種情況,父親說是他的某一次投資失誤,損失了將近10個億,沒有辦法補上這個空缺,才遭致股東的一致彈劾。

  白玫瑰一聽,馬上便說母親留給自己的不僅有20%的白氏股份,還有玫瑰信托基金解散後的10億資產,可以幫助父親把這些問題全部解決,但是有兩個條件:一是要把母女三人全部趕出白家;二是在父親之後,要讓自己繼任白氏的總裁,畢業之後先做副總裁。白川全部答應了。

  白玫瑰就這麼傻乎乎將自己手上的籌碼全部付出,因為她真心的相信父親。可是後來,她上了大學不久,三母女又頻繁出入白家,她的訂婚宴也是被三母女設計搞砸,她在當副總裁期間,最信任的秘書被人收買,決策失誤被趕下台……一場針對她的陰謀,整整十年才落下帷幕。她命喪黃泉,那一家四口快活逍遙。

  追根究底,白玫瑰最應該恨的人,就是坐在她身邊做出一臉慈愛相的父親。如果不是他默許,甚至是參與陷害,白玫瑰又怎麼會那麼淒慘。但凡他有一點父親的良知,對這個女兒不要那麼厭惡和苛刻,對那兩個女兒不要那麼縱容,稍微制止一下,兩姐妹也不會那樣肆無忌憚,白玫瑰的下場也不會那樣可憐。

  看到父親如出一轍地又開始使用同樣的手段,白玫瑰心懷厭惡。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親情再也挽救不回來了。

  到了京城,炎黃大酒店的工作人員接待父女二人到了酒店。舞會有一個宗旨,那就是不管你再是多麼高貴的出身,舞會也一視同仁,每兩位女孩住在同一個標間內,不存在對任何人刻意討好。

  白玫瑰與父親分開後,隨著工作人員到了自己的房間,同屋的女孩已經先到了。

  「你好!」這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小小的臉蛋,圓圓的眼睛,紅潤的嘴唇,一看就是毫無心機的那種。「我叫韓言婧,你呢?」

  「你好,我叫白玫瑰。」與同齡人相處,白玫瑰還會恢復應有的活躍。

  「我家就在京城,你是從哪裡來的?」

  「a市。」

  「哦,那裡我去過,很漂亮的地方!……啊,參加這個舞會我好激動!聽說會有很多媒體,還會有兩三百人觀禮,一想到那樣的場景,我的心就撲通撲通跳。」韓言婧非常開朗。

  白玫瑰噗嗤笑了,「我也是一樣。」

  「你選的禮服是那個品牌啊?我看中的是vera wang的,好幾個好萊塢的明星都在奧斯卡頒獎禮上穿她的禮服呢。」

  「是嗎?那一定很美!我選的是……」

  這個夜晚,白玫瑰毫無壓力地與韓言婧聊了許多,似乎又交上了一個朋友。參加宴會者的名單早就被組委會公布在了官網上,還有不少媒體透露過,所以白玫瑰知道,這位天真的韓言婧身份背景嚇死人,是炎黃共和國的紅三代,她的爺爺曾是開國元勳之一,父母也都是高官。難得她竟會性格這麼好。

  一個晚上在少女們欣喜的交談中度過,兩人幾乎都沒怎麼睡著。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來敲門,讓她們到餐廳吃飯,9點鍾,試裝和試妝就開始了。每個女孩子都配備了三位化妝師和兩位發型師,不停地根據她們的臉型、發色、眼睛、鼻子、嘴唇的特點來進行搭配。個別女孩子之前自己挑中的禮服甚至有被換掉的,首飾也在她們的耳間、頸間、手腕上不時的變換著。好一陣忙碌,中午飯都沒有吃,直到下午三點,所有的女孩子才打扮完畢,開始接受畫報拍攝和媒體采訪。

  這一陣工作就到晚上8點,少女們才放松下來,簡單吃了飯。接著就是彩排,一切都像是正式的舞會一樣。每個女孩之前都沒有與自己的舞伴見過面,於是這些尚在青春期的女孩子們個個都激動不已,猜測著舞伴會是什麼樣的男孩子,帥不帥之類。

  入場時,男女分別在大廳兩邊的休息室中,主持人會在宴會廳的舞台前大聲宣布一對舞伴的名字,兩人就分別從休息室裡走出,男孩在台下停下,女孩則走到舞台上,向各位觀眾行禮,然後才走下舞台,與舞伴匯合,之後挽著舞伴的胳膊從中間的甬道裡走一圈,再到桌子前坐下。這一程序完成後,才是下一對出場的少男少女。

  女休息室裡,氣氛歡樂,剛剛認識的女孩子們嘻嘻笑笑,成為朋友的便在一起談論各種細節。

  男休息室裡,一群身著燕尾服、打著領結的帥男孩們,同樣在互相交談,討論著自己的舞伴。

  英俊瀟灑的鍾墨赫然在其中,「嘿,牧人,小瓷說白玫瑰也來了,不知道有沒有這個運氣成為她的舞伴?」

  原來儒雅帥氣齊牧人也是今天的騎士之一,「這個要看組委會的安排了。今天晚上確定舞伴,明天應該就是這個順序。怎麼,阿墨對白玫瑰很感興趣?」他雖然比鍾墨小兩歲,但是從來都是稱「阿墨」,不會跟著鍾瓷等人稱哥。

  鍾墨也一直是把他當做同齡人看待。摩挲了兩下自己的下巴,鍾墨笑道:「自然是有一些的吧,這個女孩子挺不同尋常。」

  齊牧人一笑,並沒有多說。

  彩排正式開始,主持人說了一堆開場白、感謝詞以及贊助商的名稱之後,便開始介紹這些即將踏入社交界的少男少女。按照慣例,一般由年齡最小的女孩子跳開場舞,所以出場的順序也按著每個人的生日時間排列,生日最靠後的一個女孩,最先出場。

  「今天踏入我們成年儀式的第一位c國公主,是來自京城的——韓言婧!她就讀於e國聖特裡薩私立女中……」

  主持人簡短的介紹韓言婧的姓名和學歷,家世背景一般都不會在這裡公布,只需要介紹籍貫和一些個人光彩點就可以。

  休息室裡是肯定能夠聽見主持人的聲音的,韓言婧早就知道由自己開場,但是聽到自己的名字,仍舊緊張萬分,抓著白玫瑰的手,臉上笑著,手有些發抖。白玫瑰連忙給她鼓勵。

  幾個和藹的工作人員把韓言婧引到門口處,准備打開門。

  外面的主持人繼續宣布她的舞伴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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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的「名門少女成年舞會」是取材自巴黎克利翁名媛舞會、「笄成人禮」舞會以及上海國際元媛舞會。有些方面綜合了一下,有些方面是老情的幻想。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49 PM

第六六章

  司儀道:「韓言婧小姐今天的舞伴是,來自a市的——鍾墨先生!」

  男休息室裡,鍾墨一驚,頓時心中難掩失望,但面上如常,沖齊牧人笑了笑,「我先出去咯。」

  齊牧人點個頭。工作人員將鍾墨送到了門口,打開,走出去。

  白玫瑰在休息室裡也聽到了,訝異地挑了挑眉,原來她信口胡謅的事情還成真了,鍾墨真的來了。

  女孩們一個個地走出去,在大廳裡展示自己的儀容,然後挽著男伴的胳膊走向宴席間。終於輪到了白玫瑰,她聽著司儀介紹自己的名字、籍貫、學校等情況,然後走到門口。

  司儀接著說:「白玫瑰小姐今天的舞伴是——來自b省的齊牧人先生。」

  又是熟人!!!

  白玫瑰一怔,休息室的大門已然打開,工作人員輕輕推了她一下,低聲提醒:「白小姐,注意腳下。」

  她連忙輕輕提著裙子,緩步走了出去。

  這邊的齊牧人也是怔愣片刻,走到了舞台下。

  遠處坐在位置上陪伴著韓言婧的鍾墨遺憾地搖了搖頭。

  白玫瑰按照禮節走上台去,展開裙子行了個簡單的蹲身禮,腰背挺直地四下掃視了一番。盡管舞台前的燈光都聚在她的臉上,她根本看不見下面人的模樣,但依然把顧盼生姿那一套做全了,才走下台來。齊牧人站在舞台邊等著她,非常紳士伸出了手,拉著她踱下台階,然後讓她挽著自己的胳膊。

  兩人走在通道中間,臉上保持著微笑,往兩邊圓桌上虛擬的賓客點頭示意。

  「白小姐,你今天很美。」齊牧人清雅的聲音響在耳邊。

  白玫瑰心一跳,竭力平靜,「齊先生,你也很帥。……好像,你從來沒說過你的家世足以讓你參加這個舞會啊。」她意味深長的說著。這件事雖然她早就知道,但是此時不表現得驚異一點,反而不正常。

  齊牧人的表情她看不見,只聽見他帶著笑意說:「……你們也從來沒問過我。」

  兩人繞到自己的座位邊坐下。

  因為參加成年舞會的名門千金共有二十幾個人,加上舞伴就是四十多個,所以散布在了四張大圓桌邊。白玫瑰剛一坐下,眼神便掃到鍾墨正在看自己,連忙回了個微笑。

  韓言婧也在看她,問鍾墨:「鍾先生,你也認識白小姐嗎?」

  「哦是的,」鍾墨風度翩翩回答:「她與家妹是好朋友。」

  「原來是這樣。」韓言婧挺高興,又道:「鍾先生,我跳舞不是很好,一會兒開場舞你可得多帶著我一些。」

  鍾墨呵呵笑,「放心,這個難不倒我,你一定會跳得很好的。」

  這天太累,為了讓舞伴們熟悉起來,練習華爾茲整整到了零點。回到房間後,少女們撐不住,匆匆洗澡就睡了,一夜無話。

  5月21日早上,正式舞會的這一天,程序和昨天相同,依舊是先吃早餐,然後9點就開始化妝,試衣。別看昨天已經做過一遍了,有不少少女的裝扮還是被推倒了重來,每個化妝師都務求讓她們達到完美的境界。少女們的頭發都挽在了頭頂,適合戴上鑽冕,長裙一再檢查每個細節,妝容也不時修補。

  今日的媒體更多,要拍攝的圖片和采訪的問題也更多。不過,在下午5點鍾,少女們就允許得到休息,休整兩個小時。

  白玫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連忙往a市的家中打了一個電話,讓萍姨接電話。之後,她又給楚蒙打了一個電話,吩咐他幫個忙。

  做完這件事,白玫瑰吁了口氣,全心投入到了活動中。觀禮的來賓到齊,7點半,宴會正式開始。

  經過一輪精彩美麗的亮相,名門少女和她們的舞伴坐到了宴會大廳裡。今天少女們雖然吃得比昨日更少,但是狀態卻比昨日強太多。個個精神煥發,秀美動人。

  慈善募捐晚宴之後,期盼已久的成人禮開始。每位少女的一位親人會被請到台上,為少女們戴上鑽冕。

  輪到白玫瑰的時候,她挽著齊牧人的胳膊走到台下,手心裡竟然出了許多汗。看著站在台上,手中拿著一個精致的鑽冕,做出一臉滿足相等待著她上台的白川,白玫瑰心中一陣刺痛。

  今日之後,父女反目已成定局。

  16歲以前那個和藹慈祥、什麼都依著她的父親,再也回不來了。

  那個即使到死,還對父親懷著希望的乖女兒,也早就不在了。

  痛定思痛,白玫瑰是死後才悟出所有的一切,所以她絕不會心慈手軟。只是,傷心是難免的。

  越走近舞台,白玫瑰的腳步越緩慢。齊牧人覺察了出來,微側頭輕聲問:「怎麼了?」

  「沒事。」白玫瑰振作起來,「有點緊張。」

  「放心,你可以的。」齊牧人手臂肌肉用力緊了緊。

  白玫瑰感覺到他的這種安慰方式,唇邊勾起了一個弧度。

  站到了台上,白川唏噓著做出「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姿態,口中說著:「爸爸的乖女兒終於長大了……」

  白玫瑰一雙圓而大的杏眼在燈光下顯得黑幽幽,一聲不吭地盯著父親,既不笑,也不說話,然後矮下身,低下頭。

  白川有些沒趣,在司儀的敦促下,輕輕給白玫瑰蓬松的發髻戴上了一頂小小的鑽冕,銀白色的碎鑽在烏黑的發間閃耀,女孩的臉蛋白白嫩嫩,優美的脖頸上戴著一條卡地亞的項鏈,飄逸的elie saab長裙顯得仙氣十足。

  她緩緩地站直身體,抬起頭來,終於對著父親笑了笑,「謝謝父親18年來的養育之恩,玫瑰沒齒難忘。」

  白川沒料到她會這麼鄭重其事地說出這話,一時沒有做出反應。待想說什麼的時候,白玫瑰已經站到了一邊,面向眾人展示自己頭上的鑽冕,繼而行禮下台了。白川完成了儀式,也只得從另一邊走回座位。

  舞會開始,鍾墨和韓言婧的搭配意外很合拍,跳了幾分鍾,所有的女孩們都被騎士帶到了舞場中心,裙擺像一朵朵盛開的嬌花,群芳爭艷,香風麗影。

  白玫瑰有些走神,纖細的玉手恍惚地搭著齊牧人寬闊的肩膀,幾個旋轉之後,不知不覺陷入到了一片幻覺之中:

  一個小小的女孩蜷縮在清潔工房的掃把堆上,驚恐的看著自己,鏡頭前一雙似乎是屬於自己的手在額頭上抹了一下,滿手是血,她聽見自己顫抖著聲音安慰那小女孩……忽然間,許多人沖了進來,一張充滿了男性魅力又隱帶儒雅的臉湊過來,抱起了那個小女孩,輕柔問著自己:「你是……白小姐?……白小姐!你撐住!白小姐!」

  ……

  「白小姐?」

  白玫瑰驚悚地抖了一下,猛然間清醒。眼前還是那張相似的臉,只不過年輕了許多,鼻間都是清新的青草氣息,這似乎是齊牧人慣用的男香,kenzo風之戀,充滿生氣和令人振作的味道。

  齊牧人眼中有擔憂,「你怎麼了?不舒服?」

  「呃,我、我沒事,沒事……」白玫瑰有點赧然。

  是今天想到太多以前的事情了吧,死前的那些鏡頭……她臉上有了疲憊的神色。

  齊牧人停下舞步,「我們休息一會兒好嗎?你要喝什麼?我去幫你拿。」

  白玫瑰感激地說:「謝謝你。葡萄柚汁就好。」

  「嗯。」齊牧人點點頭,把她帶到一旁坐下,自己則去取飲料。

  盡管已經改變了那麼多,可是還是忘不掉……她這輩子真的能幸福嗎?

  「嗨,玫瑰。」輕快又有點幽默的語氣,是鍾墨過來了,帶著韓言婧。

  「你們好。」白玫瑰抬頭露出無懈可擊的笑容。

  韓言婧也有些累了,坐在旁邊,鍾墨同樣去取飲料。

  「今天我真開心!玫瑰,你呢?」韓言婧眨巴著大眼睛。

  「我也是啊……」白玫瑰言不由衷。

  韓言婧聽不出來她真實的情緒,眼神不由自主去追隨鍾墨。她知道兩個人是舊識,悄悄道:「玫瑰,鍾哥哥真的好幽默風趣。」

  「嗯,是啊。」白玫瑰還是心不在焉。

  兩位男士取來飲料,四人坐著聊了許多,又再去認識了幾個朋友,跳了幾曲舞。

  突然之間,腦子裡傳來了久違的聲音:【嘀嘀嘀——當當當當——系統升級!!!】

  白玫瑰呆滯一瞬,驚喜問:【小白,升級啦?】

  【對呀!】小白歡天喜地飛舞,小小的仙女身軀像散花童子似的,也不知道她打哪兒變出來的鮮花。

  這次升級的時間太長了,白玫瑰忍不住開心,在舞會裡就借著像是累了閉目養神片刻的樣子,在腦海中打開了升級面板。背景牆上的白蓮花生動起來,夏日河畔那種暖沁沁的感覺,還有陽光,都能從背景牆上感受到。

  系統品級:六級

  載體姓名:白玫瑰

  載體目前屬性:鏡花水月

  載體終極目標屬性:白蓮花

  載體各指數(滿分100):

  1.外貌值:90

  2.溫柔值:60

  3.嬌弱值:60

  4.純潔值:85

  5.可信值:62

  6.聖母值:60

  7.隱藏特性:運籌帷幄、嘴硬心軟、胸有成竹、腹黑

  8.好運值:40

  每一次升級,都能帶來好運值的增長,這一次她還用了10,用於楚蒙去發廊一條街上找發廊妹以及後續的那件事情上,本來只剩20,現在又多了20。

  【鏡花水月……好像還不如霧裡看花。】白玫瑰撇嘴。

  【這你就不懂了,這不是顯得越來越清楚了麼?白蓮花又不拿給人褻玩的,能遠遠瞧著就不錯了。】

  白玫瑰感慨:【升級好像越來越慢了。】

  小白反對了一下,【也不會了,只是沒有合適的升級任務嘛。……這次也是等了好久,終於等到管家老趙的事,好不容易才升級。】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51 PM

第六七章

  5月21日下午5時,a市。

  管家老趙接到了自己兒子的電話,說是孫子生病了,讓他回家來看看。

  老趙的家在a市的郊區,他年輕時就在白家做幫傭,後來個人肯奮斗,又算聰明的,在白家幫傭裡權力越來越大,白家便送他到英國管家學校去學習,回來後掌管了家裡的大小事務。所以他對白家感恩戴德,常年在白家長住,每個月休息兩次,才回家看看。他的老婆和兒子在郊區自己辦了個小小的農家樂,生活怡然自得。

  這次孫子生病,本來沒什麼問題,但是小孩子才兩歲,先是發燒,接著上吐下瀉,兒子生意又忙,媳婦沒照顧好。送到郊區的小醫院,情況仍舊沒有好轉,他老婆擔心,才叫老趙去看看,給個主意。

  因為白家兩個正主人都沒在家,正巧沒什麼事,老趙匆忙跟幾個管事的幫傭說了一聲,趕回了家。

  沒過多久,白家電話響起,是白玫瑰給萍姨的電話。她先是說起自己馬上就要參加宴會,跟萍姨分享喜悅,又問及家中的情況。萍姨自然告訴了他老趙請假回家探望生病的孫子。

  白玫瑰心髒像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抓住,瞬間收縮了幾下。原來這事情依舊出現了。

  前世老趙徹底與白玫瑰翻臉,明確加入小三母女陣營,徹底支持小三搶奪白家,就是因為這件事的緣故。18歲生日,對a市的年輕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成人禮,每個富人家中都要大肆操辦的。本來老趙已經給白玫瑰安排好了一切,只要按照策劃進行,生日宴會也會很完美。老趙請假時,白玫瑰不在,白菡萏特意跑到她面前說:看來老趙對你這個主人並不重視嘛,他要回家看孫子,不想幫你組織哦……孩子生病的事情,一句沒提。白玫瑰一氣之下,硬是打電話給老趙讓他回來,非要他在白家呆到生日宴會結束。

  凌晨老趙趕回家時,孫子因為醫院處理不當,已經去世了,最後一面都沒見著。老趙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卻恨得發狂。雖然他從來沒有說過,但是白玫瑰知道他心底的傷痛。她拉不下面子請求老趙的原諒,只能看著白家的幫傭團結在老趙身邊,成為了小三母女的擁躉。她時常反省那時的自己是多麼的愚蠢又容易受人挑撥……

  然而,其實她沒有多少錯,只是陰差陽錯。

  熟悉的事件再現,這次要扭轉乾坤!

  她吩咐道:「萍姨,孩子生病恐怕是很嚴重,不然趙叔家裡也不會讓他回去。趙叔已經走了多久?……是自己去坐車的?唉,郊區車太慢了。要不你給小江說一聲,開著車到趙叔家裡,等趙叔一到家,便馬上把他們送到市裡的兒童醫院來。我找人給院長說一聲,安排個資深的醫生給趙叔的孫子看看。」

  萍姨欣慰得連連說:「還是小姐想得周到!行,我馬上給小江說。」

  白玫瑰這邊講完,馬上又給楚蒙打電話,「楚蒙,麻煩你找一下兒童醫院的院長,用我父親……不,用我舅舅的名義。我家管家的孫子病得很重,一會兒要去看病,請院長安排個好一點的醫生。」

  楚蒙答「是」。

  等老趙在慢吞吞的郊區車上晃晃悠悠到家時,小江站在門口一輛寶馬車前招呼他,「趙叔,快上車,孩子情況不大好,我們去市裡的醫院看看。」

  「你怎麼在這裡?」老趙怔愣。

  「爸,江哥說是白家小姐聽說咱家寶寶病了,特意安排車過來送咱們的。」老趙兒子一臉感激。

  老趙三兩步走過去拉開副駕駛座,「白家小姐?哪一位?」

  小江也受過白玫瑰恩惠,上次他開車,白玫瑰被劫,回來後不僅沒有罵他,還讓他好好養傷,依舊給白家開車,他可銘記在心。邊發動車子邊說:「還有哪位小姐啊,當然是現在在京城的玫瑰小姐。」

  「啊?玫瑰小姐怎麼會知道?」老趙驚訝不已。

  「剛才小姐打電話給萍姨,萍姨給她說了這事,小姐就立刻安排了。趙叔你放心,小姐讓人給兒童醫院打招呼了,有好醫生在守著呢。」小江快言快語解釋。

  果不其然,戴著黑框眼鏡的楚蒙在醫院門口迎接了他們,直接帶到普外科主任辦公室。一番診斷搶救,到了晚上十點過,主任說:「幸虧來得及時。」

  老趙一家人頓時有種孩子撿回一條命的感覺。在老趙生出感動和對白玫瑰的敬重時,白蓮花系統六級升級完畢。

  【下次升級不知道要多久啊?】白玫瑰問小白。

  【放心吧,別擔心啦,就算不升級也沒什麼事情能難倒你,對嗎?】小白俏皮。

  【是呀……】笑。

  炎黃大酒店燦爛輝煌,人聲鼎沸的拱頂宴會廳裡,白玫瑰睜開眼睛,站起來繼續與齊牧人跳舞。

  「你心情變好了?」齊牧人微歪著頭,一雙墨黑的鳳眼看下來,嘴角有個彎彎的弧度。

  白玫瑰一笑,「一直都很好。只是這兩天有些累罷了。」

  正聊著,鍾墨和韓言婧從旁邊舞過來,鍾墨突然道:「要不要gepartner?」

  大家都同意,於是換了舞伴。

  鍾墨低頭瞧白玫瑰,「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美?」

  「昨天已經有人說了……」白玫瑰忍俊不禁。

  鍾墨似乎在專注地看著她的笑顏,沒有說話,不像平常那樣調侃。

  他身上傳來一種壓力,白玫瑰有點緊張。這是和齊牧人相處所沒有的感受,齊牧人那個人比較像溫暖的南風。

  鍾墨也感覺到了她的不自在,倏的笑了,「玫瑰,等我畢業回國,我來追求你,好不好?」

  「呃——」白玫瑰沒想到他這麼直接,不知該如何反應。但她並沒有心如小鹿亂撞,而是一頭黑線。鍾墨這麼英俊,不是應該覺得很快樂才對?這種「好荒唐好荒唐」的心理是要鬧哪樣?鍾哥哥你這麼頑皮,你家裡人知道嗎……

  最後她噗嗤一笑,「鍾哥哥,你不要開我玩笑了。」

  鍾墨見她不信,也沒有多說,跳了幾個圈,再次遇見齊牧人和韓言婧,又換回了舞伴。

  凌晨零點,舞會圓滿結束。

  整個晚上,白川只過來和白玫瑰說了幾次話,貌似很愛護女兒的那種。其余的時間,他都在和各種高官、富商談天。白玫瑰沒有在人群中等父親,徑直回了酒店的房間。

  有點如釋重負。兩年了,終於迎來這一天。

  好好睡一覺,回去大概就要開始打硬仗了。

  5月22日下午,兩人回到了家。

  「歡迎董事長、小姐回來!」彬彬有禮的老趙打著黑領結、戴著白手套,站在門口彎腰鞠躬迎接正主人。

  白川點頭說了幾句,走進家門。

  白玫瑰跟著他,突然回頭問了一聲:「趙叔,你孫子好些了嗎?」

  老趙低頭,臉上很平靜,「好多了。」

  「你怎麼不多休兩天。」

  「董事長回來,事情就多了。反正那邊已經沒事了。……還要多謝小姐。」

  「這不算什麼,趙叔你在我們家這麼多年,以後有事你盡管開口。」

  「多謝小姐。」

  主僕對話平平淡淡,但是人心所向這種事情,往往在不經意之間就成了定局。

  5月23日,白玫瑰通過大舅呂鋒,讓當初為母親呂鈺處理遺產事宜的律師到呂家為自己宣讀了遺產說明。簽署了幾份文件之後,律師收拾著手中的資料,「白小姐,令堂為你留下的所有遺產文件都在這裡,如果有問題,盡管提出來,如果沒有問題,那就暫時沒有我的事了。」

  「楊律師,我沒有什麼問題。不過……」白玫瑰甜甜笑著。

  楊昌駿作為業內一流人物,耐心是大大的有,尤其是對這麼可愛的女孩子,「您說。」

  「我只想請您繼續擔任我的法律顧問,不知道您是否願意?」白玫瑰杏眸中帶著期盼的光彩。

  照理說,完成呂鈺遺產的交接之後,楊昌駿的任務也就完成了,至於白玫瑰是否要繼續聘請他,他可得重新考慮一下,不過當下,楊昌駿非常愉快地就決定繼續與她合作,「當然沒問題,如果您也有這個意願。」

  「好的,那您確定一個時間,我來與您簽下合同。」

  楚蒙連忙上來與楊昌駿商定後續。

  律師告辭。

  白玫瑰歉意地對呂鋒說:「大舅,接下來還得借您的地盤,我大概還要請幾位會計師和基金代理人到這裡來,和我商談合作的事情……不知道您是否同意?」

  她目前沒有屬於自己的專有地盤,到白家去核算她的資產,白川和小三母女在一旁虎視眈眈,便會知道她的計劃。在外面選擇地方,心裡也不是很痛快。只有呂家,她覺得很放心。

  呂鋒不像從前聽白玫瑰說話那麼驚訝了,這兩年白玫瑰的做事風格逐漸老練成熟,他暗暗欣賞。外甥女要借自己的地盤與會計師和代理人商談財產這麼重要的事務,說明她信任自己,這總是好事一件。淡笑:「玫瑰,不要這麼見外,你要記得,這裡是你媽媽的家,也是你的家。」

  「謝謝大舅!」

  接下來兩天,白玫瑰都沒有回家,與各種人物打交道。

  她知道白川已經找過她之前信托基金的代理人了,而那個基金公司隱瞞了這件事,於是她當機立斷的炒掉了代理人,將楚蒙為她物色的人都約見商談了一個遍,正式組建起了自己的投資代理團隊。與其他吃遺產的富二代不同的是,她對自己的投資很有見地,頭頭是道。

  這個團隊中的人物同意為她工作是一回事,真心支持她又是另一回事。此前只以為不過是個小女孩,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賺錢,只需要每年拿著分紅過日子就行。結果見了才知道,尼瑪這是個小人精兒啊,根本不輸給他們這些精英中的精英。

  一切順利進行著,而白川什麼都不知道。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54 PM

本帖最後由 璃幻 於 2014-8-12 07:56 PM 編輯

第六八章

  直忙到5月26日,白玫瑰才把一切都安排好,吁了一口氣。呂家現在有她的一個房間,還有專門給她用的書房,表示出了對她的充分尊重。

  「玫瑰,累了嗎?過來坐坐。」呂鋒單獨坐在起居室裡,似乎在品茶。

  意料之中的會談要來了。

  「嗯,」白玫瑰心下明鏡一般,點點頭走過去,看了看茶葉包裝,「舅舅在喝寶島比賽茶?」

  呂鋒比白川的喜好要傳統許多,白川就愛喝伯爵奶茶、咖啡一類,呂鋒則是典型的c國貴族做派。

  「今年的特級烏龍茶,就得了這麼一斤而已。……你來嘗嘗。」呂鋒對她的態度不像對小輩,倒像對平輩。

  聯想到他們即將談論的事情,白玫瑰也沒有不自在,三指捏起造型別致的陶瓷小杯,先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再分三口飲盡,「的確清香,到底是無污染茶。舅舅泡得也好。」泡烏龍茶,對水、杯子和溫度的要求都很高,滾燙的水在壺裡轉一圈倒出,保持熱度投入茶葉,用毛巾包裹壺身搖晃,充分激發出蘊含在茶葉中的香味來。

  舅甥倆一時都沒說話,細細品味好茶,一室裊裊茶香。

  放下茶杯,呂鋒不經意地開口,「玫瑰,大舅看得出,你母親留給你的資產你能夠守得很好,甚至能夠讓它生生不息,你母親在天之靈看到你這樣有出息,一定會非常欣慰。」

  盡管知道這是大舅為了接下來要談的事情做的開場鋪墊,白玫瑰的情緒依舊翻湧了起來。女強人母親小時並沒有多少時間陪伴她,但只要晚上回家早,一定會去她的房間哄她入睡。母親留給自己那麼多東西,是希望即便父親另娶、自己離開白家,也能夠衣食無憂。誰知道以前自己那麼傻,竟然把母親的心血都付諸東流。

  這一次不會了,她會把媽媽的份也一起活得很好!而且,還有呂家做後盾不是嗎!

  「大舅……」白玫瑰有點哽咽,「如果不是您,我現在還是什麼都沒有……我很感謝您。」

  「別這麼說,」呂鋒柔和道:「好孩子,這些都是你媽媽煞費苦心給你爭取的,你只要懂得這一點就好。以後,如果有需要大舅或者是呂家的地方,你盡管開口。大舅和你表哥都會傾力幫助你。」

  「嗯。」白玫瑰點點頭,主動開口說:「大舅,就是您不找我,我也想跟您談一談關於白氏股份的事情。」

  「哦?」呂鋒其實就是這個目的,聽她主動提起,心中一動,「你說。」

  「我去年跟您談過,拿回股份之後,先把股份賣給父親,然後徹底抽身離開白氏。但是我現在不這麼想了。」白玫瑰秀眉微微蹙著,「我知道,我父親一定不會這麼容易就答應這件事的。如果我只與他一人談這件事,他有的是各種理由對付我,拒絕購買、低價購入,或者是以各種名義要求我贈予,我都不好回絕。」

  呂鋒聽她言談之中用「對付」這種詞,已是完全把白川當做不想干的人,只是生意對象了,有些感慨白川是做了什麼,才讓這麼一個原本可以成為白氏中流砥柱的女孩完全的漠視白氏?——不過這樣也好,白氏在白川手中進展緩慢,占著a市那麼多資源又吃不下,自然是有為者得之。原來還擔心白玫瑰將來要入主白氏,不好放手去搶奪,現在白玫瑰完全無意於白氏,不是更好麼!

  他不動聲色,聽白玫瑰繼續往下說。

  白玫瑰看了他一眼,道:「舅舅,我之前也讓楚蒙幫我聯系過白氏的小股東,七個人中有五個人有意向購買我手中的部分股權。但是,我覺得還是想先問問您的看法。我不知道,您是否對白氏的股權感興趣?我更希望您能夠得到。」

  呂鋒一怔,想了片刻,旋即失笑,「你這孩子……」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白玫瑰之前說到父親都是一副生意人的口吻,那與自己談,一樣是很正式的態度。親情固然在,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何況是舅甥。但白玫瑰與呂家關系要好,比起外人,自然要先顧著呂鋒的意願。而且價格上,兩個人若都有意相讓,必定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白玫瑰見他笑了,頓時也歡笑起來,「舅舅明白就好……」

  舅甥兩個在書房密談了一個下午,結果已然是有了。

  白玫瑰終於回到家裡吃晚飯。

  萍姨這兩天擔心地打了無數個電話,到門口迎接,見到她人才放心下來。白玫瑰攬著她的肩膀,撒嬌地貼著她往餐廳走,「萍姨,我長大了,都18了,你別把我當小孩啦!」

  「你還說!上次那個綁架案……」

  「你放心啦,以後一定不會發生那種事情了。」

  兩人邊走邊談,在走廊上遇到了老趙。白玫瑰喊住他,「趙叔,有件事麻煩一下您。我決定不上格斗課了,那個格斗教練叫他不用來了。」她的目的達到了,再也不想見到張鳴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是。」老趙欠身。

  到了餐廳,那邊白家四口已經坐在了裡面。

  「玫瑰回來啦,快來坐。」白川急忙招呼著,「這兩天怎麼不見人影呢?」

  他應該是給律師打過電話了,知道白玫瑰已經接手了財產,有些著急了。

  白玫瑰走過去坐下,直說道:「哦,我去舅舅家了,外公外婆幫我過生日呢。」

  「哦,是嗎?怎麼不回家呀,爸爸一樣幫你補過。」白川臉上陰晴不定。

  白玫瑰但笑不語。

  小三母女也不知是不是被白川耳提面命過,不說話也不抬頭。

  吃晚飯,白川叫住白玫瑰到了書房,開口就是,「乖女兒啊,這次你可要幫爸爸一回!」

  ——居然還是那一套!!!

  白玫瑰做出吃驚的表情,「爸爸,怎麼回事?」

  「爸爸在公司遇到了重大的危機,要你幫忙才行啊!」白川痛心疾首,「公司的小股東從上次就對爸爸提出了不滿,甚至開董事會威脅爸爸……」

  白玫瑰看著他的嘴唇一開一合,說的都是那些熟悉的話。

  她在呂家養出來的好心情在漸漸流逝,繼而滿心疲憊。

  多麼希望這一次會有那麼點不一樣,希望父親沒有覬覦母親留給自己的東西。

  可惜……

  聽到最後,她連表情也懶得做,冷冷道:「爸爸說晚了,那部分股權我已經決定賣給舅舅了。」

  「什麼——?!」

  白川半晌才消化完她的話,霎時間又驚又怒,罵道:「你……你這個不孝女!」

  「爸爸說的什麼話,」白玫瑰淡定道:「媽媽留給我的股權,自然是讓我能夠自行支配的。舅舅有意向要買,這是市場行為,我也斷沒有非拒絕不可的理由。只是爸爸你也有這個想法,怎麼不早說呢……」她還很替白川遺憾。

  「你……!」白川在房間裡氣急敗壞地踱步,「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你知不知道,你舅舅在你媽媽還在世的時候,就一直和白氏過不去!現在他購買白氏股份是要做什麼?他是想爭奪白氏的主權!你……你這個死丫頭,你要氣死爸爸啊?你簡直太不像話了!」

  白玫瑰輕輕搖頭,「爸爸,我怎麼知道你會這麼害怕白氏股權被奪走呢?就算我賣給舅舅20%,你仍然還有35%啊,只要好好經營,誰能奪走你的主權?以前你告訴過我的,生意場上無兄弟,該怎麼來就怎麼來,一切按照市場規律進行,我只不過是接受了舅舅的建議罷了。既然您也想要這部分股權,那可以與大舅競價啊。……哦,對了,我忘了說了,其實,之前我就接觸過白氏的小股東了,李董、錢董、孫董、張董、程董也拋來了橄欖枝,非常有興趣。至於最後結局如何,到底是賣給誰,我還沒有決定。」

  白川一聽白玫瑰准確地說出了幾個股東的姓氏,頭腦就一陣發懵。敢情他剛才講了一通自己如何被小股東欺壓的假話,白玫瑰早就清楚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這簡直……這還是他那個女兒嗎?什麼時候竟然成長得這樣快?

  仿佛就是這一兩年的事,自從蘇芳母女來了之後……

  他原本以為三人會讓白玫瑰倍受打擊,誰知道竟然讓她斗志昂揚了!

  驚疑不定地思考了一會兒,白川放軟了音調,心虛地想挽回點什麼,「玫瑰,你聽爸爸說……」

  白玫瑰疲倦地打斷了他的話,「爸爸,您不必再對我說什麼。說句不客氣的話吧,將來您准備把白氏給誰,我都沒有興趣,也不想干預。我也不想要白氏,只要有媽媽留給我的這些就夠了,所以早早脫手落個輕松。您若是想要這20%,就與大舅競價吧,價高者得,這是規矩。」

  擲地有聲。

  室內靜謐了剎那。白川面上的表情凝固了半秒,突然間,想拍桌子大吼!想把白玫瑰趕出家門!

  剛要這麼做,白玫瑰又開口了,「爸爸,其實我並不是想把事情做絕。您知道的,我姓白,是白家人,將來如果白氏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惜。只是,我要的不是虛幻的承諾,而是能夠抓在手中可以掌握的、看得見的資產。您跟大舅,都是我的親人,都想要這個股份,那我自然還是偏心向您。大舅有錢,他出得起價,我不要您跟他看齊,但凡是能展現一點您的誠意,我都會接受……您考慮一下吧。」

  白川累積起來的憤怒,像氣球戳破了一個口。他明白女兒這是鐵了心了。

  白玫瑰轉身離開了書房。

  她在賭。她想要獲得白川手上的一樣產業,那是白川起家的根源,現在已經對於重點發展百貨和地產的白氏來說,已經成為了雞肋。

  白川是看不到那個產業的前景,他目光短淺得很。但是白玫瑰知道,在不久的將來,這個行業能迎來怎樣的曙光。

  白川要弄走她手上的股份,但卻不想出錢,最後最有可能是拿什麼東西交換一點算一點。會不會拿她想要的東西來,她不得而知,但希望能夠得到聖光加持。

  白玫瑰點開腦中的屬性面板,剛到手還沒熱乎的好運值35,為此事用了20出去。如此濃稠的好運值如同一串看不見的鏈條,湧入這個空間,潛移默化著白川的思維。

  ……

  一個老舊的樓房片區裡,穿著白色長裙的短發女孩面若冰霜地走上了黑洞洞的樓道。

  她踮著腳生怕弄髒鞋,好容易避過樓道拐彎處的那些垃圾,來到目的地門口,長長呼了一口氣,才敲了敲門。

  門裡那人似乎已經等急了,飛快地打開。

  女孩還沒說話,裡面高大魁梧的男人就伸手一把將她抱了進去,堵住了她的嘴。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7:56 PM

第六九章

  白芙蕖在a大校園裡被張鳴堵住那次,方寸大亂,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反抗。

  這件事情她死都不會跟妹妹再提,因為實在是太丟人了。尤其妹妹看著她的眼神,讓她感到一種受辱般的憐憫。這種眼神讓她憤恨而暴躁。

  她更不敢告訴母親蘇芳。母親培養他們兩姐妹花費了多少心血,她是知道的。從前父親白川只是每個月給母親固定的生活費,像是防著她們似的,給的並不多。母親除了自己的美容費之外,花得最多的都是把兩個女兒打扮得漂漂亮亮,請老師給她們授課。後來住上別墅之後,白川大方了許多,才漸漸有點余錢。入住白家,至多是生活更舒適,手上也沒有什麼底牌的。

  她知道母親是想讓她們兩個人進入白家之後,都攀上豪門,有個美好的歸宿。妹妹倒是和秦越樓偷偷打得火熱,可自己竟然失身於一個流氓、一個格斗教練,要被母親知道,她會多麼傷心。

  這事白芙蕖更是從來沒想過要告訴父親。父親疼妹妹,若是知道自己被……,豈不是更討厭自己?

  白芙蕖也想過找點人來把張鳴做掉!可她不認識這種人,周圍也沒有人能夠訴說。再說張鳴本身就像是那種混混,誰知道找的人會不會是他們一伙的……

  種種疑慮之下,她還沒有考慮清楚怎麼辦,就被張鳴一個電話叫到了他的出租屋。威脅她若是不來,就會把她的兩條內褲送到報社,再讓記者曝光細節。

  白芙蕖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屈辱地含著眼淚去找他,自然又是被張鳴翻過來覆過去的玩弄。前面兩次,一次是昏迷,一次是在草地,都讓她羞愧欲死。可是這一次,兩個人如同情侶脫光了衣服,皮膚貼著皮膚,身下是柔軟的床鋪,張鳴又是意外的溫柔,不知道怎麼,白芙蕖竟然達到了男女情事的高潮,連接被張鳴弄得神魂顛倒,呻吟不止。

  她已是成年,對這種事情早就有所耳聞。原來在母親的別墅,兩個大人不避諱她們姐妹,父親以來就會把母親帶到房間,常聽見母親淫蕩的叫聲。又有母親做指導,說這種事情要如何討好男人等等,上梁不正下梁歪,白芙蕖竟然忘記了自己是被脅迫,還沉溺在其中。

  下一次張鳴叫她,她迫不及待地去了。做完之後,張鳴給她放了一張男女肉搏戰的碟片,仔細一看,主角是他們兩個,地點正是張鳴的房間!

  白芙蕖為白玫瑰准備的dv機沒用上,張鳴也給她准備了同樣的手段,卻用上了。

  「你到底要干什麼!」白芙蕖死咬著嘴唇,臉色蒼白地看著張鳴,「我人也來了,也讓你搞了,你還要怎樣?」

  碟片裡,她的呻吟聲還在響著。

  「不怎樣,就是錄下來欣賞欣賞。」

  「你混蛋!」白芙蕖赤裸身子跑下床就去把碟片從影碟機裡取出來,狠狠地掰成了兩段。

  「嘿嘿嘿……」張鳴笑瞇瞇看著,也不阻止,「這個是拷貝的碟,正版,還有你的兩條內褲,我都存放在一個朋友那裡了。我知道你不甘心,遲早想要對付我,所以我跟他約好,一個星期聯系一次,假如我出了事,他會馬上把那個資料送到報社去,而且不止一家!現在網絡不是也流行起來了麼?我也會請他發到網上!」

  「你到底要我怎樣!你把那些東西還給我!」白芙蕖潰不成軍,跌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不要哭嘛,」張鳴得意洋洋把她抱回床上壓在身下,把粗大的手指插進她的短發裡撫摸,「只要你乖乖聽話,我自然不會對你怎樣。以後我要你隨叫隨到,聽見沒有?」

  白芙蕖明白這事怕是無法善了。一子錯,滿盤皆落索,最開始就不該算計白玫瑰,最開始就應該不要怕羞直接報警,現在成了這樣……

  她只能壓抑著哭聲點頭。

  已經差不多一個月了,白芙蕖幾乎每隔兩天就被張鳴叫來一次。她似乎拋棄了自己的羞恥心,赤裸著身體坐在張鳴腿上聳動,仰著頭搖晃著齊肩的短發,臉上是癡迷的表情,白嫩的臀間依稀能看見丑陋的那物在進進出出。張鳴摟著她的腰,在她胸前啃噬舔吻。

  兩個人不像是脅迫和被脅迫,倒像是新婚夫妻。

  「……嘿,什麼時候,也讓我嘗嘗你那兩個妹妹的滋味,如何?」活塞運動結束,水槍射擊完畢後,張鳴還不肯放開手,一直在玩弄撫摸著奧美定注射後豐滿的圓乳。

  「你!」白芙蕖眼睛一瞪,「你……不要太過分!」

  「嘖嘖,不要這麼緊張,放松。」張鳴猶自把玩,「你那漂亮的二妹把我解雇了,以後見不到她了。可惜啊,我一直想玩玩她。你小妹瘦了點,不過長得也還不錯。」

  白芙蕖發現這人無恥沒有下限,噙著眼淚道:「我都和你這樣了,你還想……我小妹不行!二妹……」她眼中閃過憤恨,「你要是想要白玫瑰,我倒是可以幫你!」

  「真的!」張鳴眼睛一亮。

  「當然!」白芙蕖咬牙切齒,她就是白玫瑰害成這樣的,她要報復回去!

  ……

  6月初,白川告訴白玫瑰,決定要收購白玫瑰手中的白氏股份。白玫瑰沒有直接與他談,而是在第二天,便將他、呂鋒,還有五個白氏股東一起,約到了白氏集團總部辦公室。

  「鑒於幾位都想購買我當事人白玫瑰小姐手中的股份,在白小姐的要求下,我們今天就現場競價決定這20%股份的去向,謝謝幾位的合作。」

  白玫瑰的律師楊昌駿、投資代理人安紹陽、私人助理楚蒙,以及會計師團隊都在現場。

  白川一見這麼大陣勢,當即傻了眼。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他以為女兒不過是嘴上說說,哪知竟然已經自己有了這樣的一個團隊。

  跟她那個媽太像了,太像了……

  小股東們知道估計是沒戲,但還是積極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白川和呂鋒都沉默不說話。

  「根據目前已經測算核對的數據表明,白氏集團市值約105億c國幣,依此計算,白玫瑰小姐手中20%的股份價值為20億c國幣。白小姐認為,這是轉讓股權的最低價格,若是低於此價,各位就不必再談。現在我們采取保密競價的方式,幾位來之前應該已經考慮過要收購多少,以及可以出資的價格,將數據放入信封之內。然後集中打開,當場驗價。原則上是誰的價格高,誰就能獲得白小姐手中的股權。但是最終決定權在白小姐手中,由她來決定。」

  白川眼中有憤怒、不甘、頹喪、失望,顫抖著手,半天決定不了自己的答案。他不是沒有錢,但是他不願意花錢從女兒手中把股份買回去。他一直打的是女兒贈予的好算盤,哪裡想過這些事?他想了又想,神情連連變化,下決心寫了幾筆,最後一個才把信封交上去。

  七個人的信封匯總之後,白玫瑰和自己的團隊討論了起來。

  五個股東大致知道白川的一些破事,都有些嘲諷他,不過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但幸災樂禍的意味都是有的。

  呂鋒和自己的助理獨坐在會議室一隅,靠著椅背,漫不經心地點起了一支煙,兩指夾著送到嘴邊吸一口,輕緩地吐了出來,煙霧中的臉有些虛幻不清。

  白玫瑰的團隊似乎和她有些沖突,就某個人的競價開始激烈的討論。白玫瑰一徑搖頭,力排眾議。最後在律師的勸服下,終於遲疑地點了點頭,又指了指答案,提出了另一種看法。

  18歲的女孩子是會議室獨一份亮麗的顏色,清純美麗,但她不輸給這些男人的氣勢和見解,讓人忘記了她的年齡和性別。

  呂鋒暗想,可惜啊可惜她是嘉義的表妹,如若不然,這樣的兒媳娶進門,只怕呂氏會成為一棵常青樹。

  白川屢次想摔門而出,又支著耳朵聽到了他敏感的字眼,忍住坐著不動,期盼出現奇跡。

  最終,楊律師過來宣布了白玫瑰的決定。

  「……在這次保密競價中,呂氏集團的董事長呂鋒先生勝出,他提出的價格最優,白玫瑰小姐優先選擇了他……」

  白川肩膀一垮,捏著拳頭就想砸桌面。

  幾位股東也神色輕松,反正本來就是提一提,不行就算。

  「……但是,基於親情,白小姐也准備轉讓給白川先生一部份股權。原本白川先生希望用位於a市市郊的麗華皮具工廠抵消全部的20億現金,經過會計師團的估算,麗華皮具工廠市值約為8000萬,不足以抵消如此巨額的現金。白小姐堅持己見,因此,轉讓2%的股份與白先生,18%與呂先生。」

  「不行!」白川先是一松,接著又是大吼,「這個工廠是我白川起家的基礎,絕不僅僅只值2%,起碼要10%!」

  此言一出,滿室怔愣。拿8000萬抵消10億,白川還真干得出啊……

  白玫瑰神情悲哀地看著他,並沒有說話。

  她的整個團隊似是被白川的無恥震驚了,個個如同狐猴般呆萌地望著這邊。

  小股東也有受不了白川的了,張大嘴。白玫瑰給他2%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他竟然還敢獅子大開口!

  呂鋒譏誚地一笑,「妹夫,你別以為妹妹不在了,你就可以這樣欺負我外甥女。照我看,你那個工廠1%都不如。你還是算了,這20%還是讓我消化了吧,這也是我妹妹給外甥女准備的嫁妝,我這個舅舅就給她套現了,你別讓她什麼都沒有。」

  白川呼呼地直喘氣,臉紅脖子粗,又不肯放棄,又不肯再加籌碼,丑態百出。

  白玫瑰終於開口,聲音低柔動聽,「父親,5%。這是最後的界限,低於此我不會再同意。」

  她的團隊都回神,驚嚇地想要阻止。但白玫瑰心意已決。

  白川掙扎啊,考慮啊,足足五分鍾沒說話。

  「玫瑰,你想好沒有?這可不是一千萬兩千萬的事情!」呂峰出言,「大舅可以再給你在底價上加1個億……」

  話音未落,白川已經搶道:「5%就用5%!」

  白玫瑰道:「謝謝大舅……但我還是決定轉讓父親一部分。」

  楊昌駿迅速做出了股份轉讓書,在所有人的見證下,讓白玫瑰、白川、呂鋒分別簽了字。白玫瑰清空,呂峰獲得15%,白川獲得5%。

  半個小時後,人差不多走空了,白川也早就離去。白玫瑰和呂鋒一同坐車回了呂家。

  上了車,白玫瑰臉上的憂傷就消失了,嘴角卻是掩都掩飾不住的欣喜,她終於獲得了她想要的東西!

  「無論你有什麼計劃,一個工廠也太少了,唉。」呂鋒歎道。

  「大舅,他畢竟是我父親嘛,我還是不能把事情做絕了……不過,以後您就知道我的決定是正確的!」白玫瑰樂滋滋。

  看著外甥女開心,呂峰心情也不錯,「這麼高興?」

  「謝謝舅舅!」白玫瑰樂悠悠,「您給我的真太多了。」

  「小鬼精,再跟大舅見外,大舅可生氣了。」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8:00 PM

第七十章

  白玫瑰清楚此番回到白家,父親絕不會再給她任何好臉色,但她始終割捨不下母親的房間以及關於那棟房子的紀念。一旦她一走,三樓的房間格局肯定會被兩姐妹破壞。她無論如何,都要努力試著守護那些回憶。她相信不久的將來,這裡的所有都要屬於她。

  當然,如果實在是沒有辦法,也只能收拾東西離去,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記憶在腦海中,誰也奪不走。

  「你還有臉回來!」白川看見白玫瑰走進客廳,勃然大怒。他正和蘇芳坐在一起,握著蘇芳的手說著什麼。他的計謀沒有成功,也不再對母女三人冷漠了。

  蘇芳大致聽白川說了白玫瑰吃裡爬外,於是也憤憤然道:「玫瑰,你爸爸養你這麼大,你竟然把他的公司股份送給別人,你怎麼做得出這種事情?」

  兩姐妹都哼著,抱著手臂看著她。

  白玫瑰撤去了在公司裡表現出的精明,秀眉蹙起,杏眼望著父親,極其緩慢地蓄滿了眼淚,「爸爸……」

  「你不要叫我爸爸!」白川別開臉,心虛又別扭。

  他其實並沒有虧。以一個在他看來視如雞肋的工廠,就換回了價值5億的股權,現在手中有白氏的40%,是絕對的領導地位。雖然呂鋒一躍成為第二大股東,但距離他還有很大的差距。有了呂鋒的加入,對白氏來說倒也算是個定心丸,呂鋒總不可能整垮自己持股的公司吧?

  他只是生氣白玫瑰不聽自己的話,翅膀硬了,有了自己的主見;他只是想掌控一切,看到掌控不了女兒,惱羞成怒罷了。

  白玫瑰溫柔而堅定地說:「爸爸,股份是媽媽留給我的,我已經考慮了很久,才最終做出賣出的決定。從今天開始一段時間,我與白氏一分一毫的瓜葛都沒有,這不是更便於您進行統一管理麼?而且,舅舅說,白氏是爸爸和媽媽共同創立的公司,那些是屬於媽媽的股份,他是想幫我保存,才會讓我暫時轉讓。您也知道,他這是基於什麼原因。」

  她這巧嘴一說,白川頓時咯登一下,又往她希望的方向考慮去了。呂鋒是呂鈺的哥哥,白玫瑰的舅舅,股份到了他手上,白川根本不能巧取豪奪,只能看著他持有。白玫瑰說,是舅舅幫她保存,也就是說,以後還會歸還嗎?呂鋒這麼做,還不是因為看到白川帶了兩個私生女進家門,怕白玫瑰吃虧……

  白川又後悔不迭。早知道還不如把白玫瑰的股份騙到手再把母女三人迎進來更妥當,唉唉唉……原本以為萬無一失的心理戰沒有成功,鬧得股份外流,真是失策。

  他放開蘇芳,看似心痛道:「你就這麼不相信爸爸?」

  「不,爸爸,我相信你。可是……我信不過某些人。」白玫瑰意有所指。

  蘇芳柳眉倒豎,「你……」

  白玫瑰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爸爸,說到底最後我還是可以跟舅舅要回股份的,而且假若您今後的投資遇到困難,資金周轉不過來時,我也可以用媽媽留給我的資產幫助您。只是……我希望您不要讓我太失望。」

  她把白川上世用在她身上的計謀,又反過來制約白川。這些虛妄的承諾,根本沒有實現的一天,她才不想要回白氏的股份!

  可是白川不了解女兒。他開始掂量,如果對她好,那麼將來還有可能把股權和錢都交回來使用,如果對她不好,那就不用妄想了……

  白川一時百感交集。呂鈺走後這些年,白氏固然在壯大,卻也並非一帆風順。加上經濟學家預測過會發生全球范圍內的經濟危機、歐洲債務、元貶值等問題,誰也不能保證在商海中能夠屹立不動,總會有動蕩,越大的堂子就越有可能出現決策失誤。白川深感呂鈺走後,自己做得有些吃力。他一方面憤恨呂鈺的女強人作風,一方面又嫉妒她的才能。他喜歡蘇芳多一些,喜歡蘇芳的女兒多一些,但說到底,他什麼承諾也沒有給她們。他其實是個自私的人,總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甚至力不能及的范圍,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不到最後一刻,錙銖不予任何人。

  他總覺得呂鈺的東西也是他的,也該到他手上,至於以後三個女兒的遺產怎麼分配,必須由他的心意來定!

  白玫瑰的話,讓他又燃起了熊熊的希望火焰。「唉,乖女兒,爸爸是希望你好,不想你的財產被你舅舅騙走啊……」

  「是嗎?」白玫瑰的淚珠仍在眼眶裡打轉,她走近幾步,營造親近的氛圍,專門往蘇芳那邊走,隔著她又停下來,越過蘇芳看著白川,「我就知道爸爸還是很關心我的。」

  「當然。」白川把蘇芳按在沙發上坐下,免得她擋視線,「好孩子,你相信爸爸。」

  「嗯。」白玫瑰擦干了眼淚,「那好吧,我會給爸爸時間證明。」說完離開了客廳。

  白川站著,把伸出的手拿回來。

  「川哥……」蘇芳嬌滴滴。

  「喊什麼?」白川斥責,「以後玫瑰在的時候,你們都收斂點,聽到沒有!」

  母女三人眼中均是怨毒,異口同聲答「是」。

  如果白川硬氣一點,這幾十億,不要就不要了,有什麼稀罕?

  然而,把父親看得透透明明的白玫瑰又賭贏了一回。她不一定長住白家,但至少要保證三樓的情況不變!

  還差一個月就要參加高考,白玫瑰放松了下來。大考大玩,所有的知識點都牢記在腦中,她一點也不擔心會發揮失常,還時常與鍾瓷以及京城的好友韓言婧煲電話粥。

  鍾瓷知道白玫瑰繼承了母親的遺產,因此很好奇她的想法。就算是好朋友,很多思路白玫瑰也不會直說,但鍾瓷問得禮貌,她打算與鍾瓷合作一把。

  「玫瑰,上次你說的那個造型師呢?我最近在競選a大的學生會主席,放假前有個很重要的演講,想做個讓人信服的造型,你帶我去找他幫我設計一個?」

  「好呀。」白玫瑰正有此意,「我們在西街見如何?他目前的工作室位置還比較偏。」

  「k。」

  成風已經與白玫瑰合作了兩年,這兩年時間,白玫瑰介紹了不少富家小姐到他的工作室裡,並且讓他引進了一些新的項目,招了幾個人,做做美甲之類。成風嘴上沒有說,但心裡很是著急。不過他曉得催促無用,沉住氣又參加了幾個雜志的化妝比賽,拿了些獎。依然寂寂無名。

  這天聽說白玫瑰要帶鍾瓷來,似乎預感要有好事,歡天喜地地把工作室打掃一新,拒絕了幾個上門的野生客人,帶著幾個新招的小女生守著,擺出高級糖果和飲料接待兩位千金小姐。他准備把自己的實力多擺出來一些,讓白玫瑰對他更重視。

  「玫瑰啊,你好久沒來,想死人家了。」門鈴一響,成風迫不及待就邁著小內八、晃著小手帕打開門,一陣香風撲鼻。

  他這模樣一看就特別搞笑,不過難得的是,娘雖有點娘,卻從來不拋媚眼之類,加上保養得當,皮膚打理得精細光滑,臉上的妝非常淡,幾乎看不出,比起京城那些名噪一時的化妝師要順眼許多。而且他的聲音是自然的中性輕柔,聽著也不難受。

  鍾瓷一見,「咦,這不是那年校慶舞會上那個幫楊小莊化妝的造型師嗎?」

  「哎哎,鍾小姐,你還記得我!」成風眼睛bulingbuling閃閃亮。

  鍾瓷若有所思地瞧瞧在一旁抿嘴笑的白玫瑰,「看來這位造型師還真是很不錯呢。」

  「小瓷姐,你就讓他幫你設計一個唄,」白玫瑰按著她的肩膀坐在鏡子面前,「你看我變化大不大?都是他的功勞。」

  成風用手帕捂嘴樂。

  當下,他用挑剔的眼光上下端詳鍾瓷,最後斬釘截鐵做出一個結論:「鍾小姐,你已經很美了!根本不需要做造型。」

  鍾瓷噗嗤笑了。

  白玫瑰瞪他一眼,「讓你給建議。」

  「別急嘛,我說的就是建議啊,」成風用手比了比鍾瓷的臉型,看看發質,「實際上,鍾小姐的風格已經成型,只需要增添一些屬於自己的特色就好。」

  「屬於自己的特色?」鍾瓷有些不太明白。

  「嗯。」成風道:「現在很多化妝師給人化妝,個個都化得很美,唇紅齒白、流行時尚,但是他們完全忽略了兩點:一是客戶本身的條件,二是客戶本身的需求。什麼叫做客戶本身的條件,比如白玫瑰小姐,我還記得見到她第一眼,非常驚艷,非常美麗,無論是任何一種造型,她都能夠完美的消化——當然,鍾小姐你也是這樣。」他邊說話還邊恭維兩位千金。

  鍾瓷和白玫瑰對視偷笑。

  「對於白玫瑰小姐來說,她本身的條件就是艷麗,從眉毛到嘴唇,從頭發到指尖,如果往著艷麗的方向去打造,她能夠讓所有的男人為之瘋狂……這就是白小姐本身的條件。」

  白玫瑰制止他繼續談這個方面:「好了,別總說我的條件。」

  「是,是,」成風扭扭腰,把身體重心換到另一條腿上站著,「但是,造型是什麼,是一個人生活的一部分,是融入到這個人生活中去的。白小姐還是學生,不適合那種艷麗的形象,甚至,她本人不喜歡給人這種感受,她想要掩藏起來。這就是她本身的需求。」他不會把當初白玫瑰說的「清純」指出來,畢竟這是白玫瑰的隱私。「鍾小姐,當一個人本身的條件和需求是沖突的時候,你會選擇哪個方面?」

  鍾瓷沉默想了想,「也許是需求為重,畢竟做造型總會有某種目的。」

  「您說對了,造型總會有某種目的:參加宴會、演出、開會、相親、約會、結婚……等等。適合場合的妝面和造型才最符合客戶的需求。很多化妝師不在意這個,不問客戶要做什麼,上來就給客戶使用最好的化妝術,一號粉餅、二號口紅……人是漂亮了,可是都千篇一律,要不然就與對方的意願相左。本來去參加葬禮,卻化了個新娘妝……」

  「噗……」白玫瑰和鍾瓷都被他的誇張逗笑了,「你說什麼呢!」

  成風更加想買弄自己的造型見解,「是真的,兩位小姐您還別笑話我!現在外面的化妝室,嫌麻煩的只分兩種妝面:舞台妝、生活妝,稍微懂點的呢,分得細一點,還有什麼透明妝啊裸妝啊之類。我和他們不一樣,我這裡,最重要的一種妝,就叫做『心理妝』。」

  「心理妝?」兩女齊問。

  「對!你心裡想表現出什麼樣,想成為什麼樣的人,我就給你化這樣的妝!這就叫做『心理妝』!」成風很自信。

  鍾瓷首肯,「你說的挺有道理。行,你看看我今天應該做什麼造型呢?我要去參加學生會主席競選的演講,我想要讓人覺得我很有實力和能力。」

  「恕我直言,鍾小姐,」成風又是那種挑剔的眼光,「我剛才說您很美,僅僅針對於你如果要去相親或者是聚會之類的場合,若是這種演講,卻差了很多。」

  「哦?」鍾瓷本來覺得自己還不錯了,平時也有不少人誇她厲害的。

  「就我從男人的眼光來看,您個人的氣質ph值大概在12.5左右,是偏柔的。」

  「氣質ph值?」兩女又聽到一個新詞。

  「嘿嘿,」成風從後面取出一塊色板,是他自己制作的一個簡略圖,上面一根長線條有從1到14的數字,然後用各種顏色標注了所謂的「氣質ph值」,仿用了ph值的理念。

  「我把這個又稱為『女性濃度指數』。二位小姐,你們看,低於7,說明這個人的氣質剛強而偏男性化,高於7,說明越柔越女性化。這又分為私人氣質和社會氣質,據我研究表明,私人氣質當然是數值越高越受歡迎;社會氣質的話,則並非是數值低的、男性化的女人就是女強人,反而是中間值容易讓人認同。而且社會氣質居7的女人,能夠將各方面的關系都打理得非常好。」

  「哦……」兩女思來想去,一時都覺得他講得非常有道理。

  成風心裡樂翻天,又呱呱呱把自己在造型氣質方面的研究說了個滔滔不絕。

  說完還意猶未盡,他根據鍾瓷的特色,給她做了個簡單的造型。改變的僅僅是眉型、頭發的彎曲度,一點點變化,白玫瑰就覺得鍾瓷一下子給人一種值得信賴的味道。

  離開成風工作室之後,白玫瑰突然道:「小瓷姐,依我看,成風的成就肯定不止於此,他很有想法。如果我們給成風投資,給他打造一個a市最豪華、最高檔的造型顧問公司,幫他把『氣質ph值』出書,以後再做造型學校、大型造型機構,本土時尚化妝品牌……這樣會有前景麼?」

  她用的是「我們」,而非「我」。

  鍾瓷已然明白了她的意圖,「那麼,我們找個時間坐下來商談合作事宜,如何?」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8:01 PM

第七一章

  白玫瑰高考之後,和鍾瓷約了時間,詳詳細細地談了一次。

  合作推出成風,為其打造金字招牌的事情,談下來沒有什麼難度,互相都是朋友,彼此信任。初期兩位美女各出了250萬,重新選址,在a市著名的fashin街羅馬大道裝修了一間頂級造型會所。這裡的事情都由成風負責,如何發展都聽他的計劃。成風明白機會來臨,花了百分之一百二的精力去傾力制作自己的策劃書。

  這間會所仿造歐洲皇宮的那種高空間、小房間的方法,設計了多個低調奢華的獨立造型室,采用會員制,只為上流社會的闊太太、貴女服務。招攬幾個略有才華的化妝師來工作,成風本人任總經理和總監,所以並不是每個客人都能夠得到他的親自造型設計,他依然是白玫瑰個人的私人造型師。白玫瑰特別強調,如果是白家的小三母女,成風絕對不可以接待她們。

  這並不是說不做普通女孩子的生意了,而是在下一步,成風的名聲打出來之後,接著做連鎖造型機構,這種機構的檔次就要低很多,在繁華大街上開門店,招攬顧客。等到成氣候之後,再由成風出面來開辦造型師學校,貴精不貴多,一期學員少一些,成風來挑選這些人,為更多的全國連鎖店儲備店長和總監。最後,就是計劃開辦化妝品工廠,研發產品,打造品牌。

  這是一條產業鏈,首先要把名頭打出來。白玫瑰和鍾瓷找了幾個人給成風指導寫作要領,讓他每天去裝修工地看一看,剩下的時間好好把他的書先寫了,書名叫做《測試你的女性濃度指數》,或者《掌握你的氣質ph值》之類。等出了書,人才夠有名氣上電視節目,然後接下電視連續劇或者電影的化妝總監之職……

  那都是後續了,白玫瑰和鍾瓷的兩只優美纖長白皙細嫩的手握在一起,表示合作正式開始時,雙方的親近之意更濃。鍾瓷沒有白玫瑰那麼完整的團隊,但也有鍾家幫她安排管理投資事宜的助理。

  「我沒想到你考慮到了那麼多……」鍾瓷歎服地搖搖頭,「玫瑰,你每次都能讓我驚喜。」

  「哪裡,」白玫瑰謙虛,「小瓷姐,跟你一起合作,我心情好激動。」

  「哎,你是不是喜歡跟我在一起啊?」鍾瓷難得調皮地做了個奸詐的笑。

  白玫瑰老實地點點頭,「嗯。」

  「哈哈哈,那就嫁到我家,做我的小嫂子吧!」鍾瓷笑著用指頭點了一下她的臉頰。

  「小瓷姐!你……你不要開我玩笑了!」白玫瑰臉紅了。

  她對感情這件事真的一點概念沒有。從前的從前,她以為自己喜歡秦越樓,以為戀愛就是兩個人吃吃飯、牽牽手,不准別的人插足。後來她發現,她對秦越樓一點慾望都沒有。尤其在知道他和白菡萏有了私情之後,更是見到這個人就厭惡。上輩子和秦越樓在一起,算是酒後亂性的結果,她始終沒有提起一點性致。後來被張鳴侵犯兩次,只有惡心和恐懼……

  重生之後,她對愛情早就沒有了什麼期盼,完全沒有戀愛結婚的打算,只想一個人好好的活下去。

  鍾瓷極力地推銷自己的哥哥,「這可不是開玩笑啊,玫瑰,我很喜歡你,我真心的希望你能夠成為我們家的人。我給你說哦,你別看我哥哥這個人看著不靠譜,但是他出國這麼久,從來沒和哪個女孩子單獨傳過緋聞,他的眼光可是很高的。但是他跟我說過,很欣賞你、喜歡你。你看,我哥長得也不錯,人也好,又不花心,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他一定會真心對待你的!」

  白玫瑰想起,在名門少女成年舞會上,鍾墨似乎說過要追求她的話,當時她真沒當一回事,現在看鍾瓷也這麼努力說和,難道是真的?她的臉更紅了。「我、我不跟你說了,我還沒想過那些……小瓷姐,我、我先走了!」

  看到白玫瑰幾乎是落荒而逃,鍾瓷又是好笑又是遺憾,她掏出手機給鍾墨打電話,「哥,我可是把你的意思給玫瑰傳達了一遍……噗,你想得美!告訴你,你任重而道遠啊……」

  白玫瑰坐在車上,心跳逐漸平靜下來,笑了一下。感情這種事情,再也不想提了……

  她已經考進了a大的商科,離開學還有兩個月。7月底,還要和楚蒙、安紹陽去一趟g省的酒鄉鎮,8月去一趟歐洲……揉了揉額角,白玫瑰知道自己要走的路還很長,不要為不切實際虛無飄渺的愛情而煩惱。

  這邊剛剛把心事放下,進入白家,就看到車道邊停放著秦家的車。

  白玫瑰滿腹狐疑地下車,萍姨在門口等了她老半天了,歡喜地迎上來,「小姐!你終於回來了,快快,秦少爺和他的父母都來了,正在和老爺聊天呢!」

  「他們來干什麼?」白玫瑰皺眉不悅。

  「當然……是來向你父親提親了!」萍姨一直不清楚她和秦越樓之間的關系,這會兒自然是高興的,但看白玫瑰的樣子,又不確定了,「小姐你怎麼了?」

  白玫瑰轉身就想走。但是突然想到,就算她不在,父親也有可能答應這件事,又趕緊回頭,很郁悶,「萍姨,我、我不想嫁給秦越樓。」

  「為什麼?」萍姨不解,她是看著兩個孩子一起長大的。這兩年雖然秦越樓上門比較少,而且他來的時候,白玫瑰都不在,反而是兩姐妹陪他較多,但萍姨仍然以為兩人關系很好。「小姐,不是萍姨說你,人家秦少爺來的時候,你總是不在,倒是那兩姐妹往他跟前湊,萍姨看了都氣。這次你要是和他訂婚了,可千萬不能再這樣了,不能讓那起小人鑽空子。你和秦少爺青梅竹馬,他一表人才,和你簡直是太般配了。你可別耍小性子,趕緊去陪陪人家。」

  白玫瑰問:「說到那兩姐妹,她們人呢?」

  「和她們那個媽出門逛街去了,」在白玫瑰面前,萍姨從來不稱蘇芳是夫人,她和白玫瑰同仇敵愾。

  「怪不得……」

  她前幾年曾經對秦越樓說過,如果考試考不過她,兩個人就不要來往了,這兩年,秦越樓沒有一次考過她,就連高考也是這樣。她又從蘇可薇那裡,聽說秦越樓和白菡萏有私情,想來也不會再纏著她,便吁了一口氣。可是誰能想到秦越樓竟然這麼無恥,還敢來提親!肯定是自己不好意思,非要讓父母出面吧?怎麼會這樣!

  事實誠如白玫瑰所料,秦越樓看她出落得越來越美,實在是不甘心,他讓白菡萏幫他設計白玫瑰,白菡萏總是說沒有機會,其實是不願意動手。秦越樓想得快要發瘋了,便拉下臉皮懇求父母來提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白玫瑰總不能拒絕吧?

  白玫瑰越想越氣,「萍姨,以後你真的別再說什麼讓我和秦越樓好之類的話了。你知道嗎?他私底下和白菡萏有一腿!兩個人都好了好久了,還想跟我提親,你不覺得他這麼做太過分了嗎?」

  「什麼?」萍姨簡直不敢置信,「小姐,你、你說的是真的?這不可能啊?秦少爺會背著你去和她好?她哪兒都不如你,秦少爺沒這麼傻,不會做這種事情吧?」

  「萍姨你怎麼不相信我……好,如果我證明給你看,你就別再幫他說好話了,」白玫瑰想了一計。

  萍姨鄭重地點點頭,「小姐你放心,萍姨永遠都站在你這邊。」

  白玫瑰走進會客室,果見白川和秦家三人相談甚歡。見她進來,哈哈一笑,「乖女兒,快過來,有好事。」

  白玫瑰假作害羞,站在門口,「爸爸,什麼事啊?」

  「這孩子,還不好意思了,」幾個大人更樂,白川說:「當年你母親和你伯母商量的事,現在自然是要提上日程了,就是你和越樓的婚事咯。」

  秦越樓柔情款款地看著她。

  葉美妍瞧著兒子的模樣,心裡樂開花,「玫瑰,伯母想的是,你和越樓先訂婚,等到畢業了再結婚,好嗎?」

  白玫瑰走了過來,咬著唇一臉赧然,「我……我不知道,看爸爸的意思。」

  白川在人前竭力做盡慈父的姿態,「玫瑰啊,爸爸覺得還是遵守你母親和伯母的約定為好,再說你們兩個人一塊兒長大,也挺有感情的,對不對?就依你伯母的意見,先訂婚,有個保障,免得到了大學,越樓被其他女孩子騷擾。」

  秦堅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這是哪裡的話,是我們越樓整天擔心玫瑰被人搶走,這才巴巴地催著我們過來和你們商談,把這事定下來……」

  葉美妍看著白玫瑰,也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好。

  三個大人在一起商議著訂婚的各項事宜,白玫瑰端著個杯子坐到了客廳的一角。葉美妍推了一下兒子,使個眼色,秦越樓連忙過去和她坐在一起。

  他心中實在惴惴不安。白玫瑰很久沒和他說話了,他害怕她給自己難堪。

  哪曉得白玫瑰對他一笑,「越樓,聽說你新手機是全球限量版的?」

  「哪裡哪裡,」秦越樓急忙掏出來遞給他看,「就是上次父親去國給我帶回來的,機子本身沒什麼,機殼是金質的。」

  「哦。」白玫瑰邊贊歎邊拿過來看,另一只手拿杯子想喝水,結果發現裡面是空的。

  秦越樓忙拿過她的杯子,「我去幫你倒。」

  「哦,謝謝。」

  秦越樓一轉身,白玫瑰飛快打開手機,打出一條短信,內容是:【我來你家向你提親,你怎麼不在呢?快點回來。越樓】然後將之發送到白菡萏的號碼裡,然後迅速把短信刪掉。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8:03 PM

第七二章

  門外走廊上的電話響起,管家老趙接了起來。

  白菡萏急切的聲音問:「趙叔,秦越樓來了?」

  老趙不徐不疾回答:「是的,三小姐,還有秦少爺的父母也來了,他們是來向老爺提親的,求娶……」

  「好好好,我馬上回來!」白菡萏等不及聽完這句話,啪的就把電話掛了。

  老趙一愣。

  白菡萏這時正和母親、姐姐在服裝店試衣服。她接到短信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連忙回撥電話,但秦越樓的手機關機了,她又撥通了白家的電話,老趙的回答讓她心中狂喜!沖出試衣間,喜極而泣,對著蘇芳、白芙蕖大喊:「媽!姐姐!秦越樓要娶我!他們去家裡提親了!」

  蘇芳聽完也是大喜,「啊,真的嗎?」

  白芙蕖瘋狂的嫉妒!勉強恭喜妹妹,「太好了……」

  「媽,我們快回家!剛才越樓哥哥給我發短信了,讓我趕緊回去!」白菡萏已經急得什麼都忘了,拉著蘇芳就往門口跑。

  蘇芳是笑得合不攏嘴,「你這孩子,別著急,你爸爸在家的,別擔心……」

  「快點快點……」

  白玫瑰和秦越樓無聊地談了半天,聽他也要進a大商科,白玫瑰直想翻白眼,總是這麼陰魂不散!

  好容易聽見外面車道上傳來了汽車聲,白玫瑰想,這麼快,看來白菡萏還真是心急如焚!

  很快,走廊上就響起了吧嗒吧嗒的腳步聲,白菡萏氣喘吁吁地一手按著頭上的寬簷白帽子,一手推開了門。見了會客室裡的人,先是強行鎮靜地向幾個大人行了禮,看到秦越樓和白玫瑰在一旁說話,可氣壞了,走過去嬌嗲道:「越樓哥哥,我回來晚了,對不起,你不要怪我哦。」

  白川和秦家父母都沒弄明白怎麼回事。白川喝道:「忙忙慌慌的干什麼?你怎麼過來了?」

  蘇芳這才和白芙蕖跟在後面進了門,喜道:「川哥,我們才知道這件好事,所以趕了回來,真是不好意思。哎呀,您二位就是越樓的父母吧?幸會幸會,我是菡萏的母親。」她走過去坐在白川的身邊,挽著他的胳膊,對著未來的「親家」拋媚眼。

  白菡萏直接坐在了秦越樓的身邊,也挽著他的胳膊,「越樓哥哥,我好高興,我真的沒想到,你會為了我跟爸爸提親……謝謝你!我真的好愛你!」

  秦越樓慌了,瞟了幾眼白玫瑰,著急分辯,「……你、你說什麼?我不是為了你……」

  「我剛剛都收到你的短信了,……人家好害羞……不過人家真的好開心好快樂!」白菡萏當著白玫瑰的面,把頭放在的秦越樓的肩膀上。

  那邊幾個大人都大驚失色,葉美妍喊道:「越樓,這是怎麼回事?」

  蘇芳接過話頭,笑得像一朵花,「親家母,這不是你們今天來的目的嗎?你們不是來向我們家菡萏提親的嗎?兩個孩子已經交往很久了。哎呀,我們菡萏啊,可是特別聽話乖巧的一個孩子,和越樓真是極般配。我們會教給她為人妻、為人母的道理,以後成為你們家的好兒媳……」

  「你在胡說什麼!」白川低喝,「秦家是來向玫瑰提親的!」

  「什麼?」蘇芳怔住。

  挽著秦越樓的白菡萏,以及坐在獨立沙發上的白芙蕖,都怔住了。

  秦越樓使勁把自己的手臂從白菡萏懷中抽出來,氣急敗壞,「你、你干什麼!」

  「越樓哥哥,你、你不是來跟我求親?」白菡萏兀自傻眼,「可是,你明明給我發了短信的啊。要不然,我也不會回來。」

  「我才沒有!」秦越樓矢口否認。

  「你看,你看!」白菡萏掏出自己的手機,翻到那個短信,拿給他看。

  秦越樓睜大眼,傻了,掏出自己手機來,關機。他想到剛才是白玫瑰要過了自己手機玩,才發生這種事,猛一抬頭,望著白玫瑰,「玫瑰,你……」

  白玫瑰一直沒出聲,在欣賞這一出鬧劇,到這個時候,終於看得差不多了,站了起來。

  「是我幫你給她發的短信。」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白玫瑰沉著臉,像是很憤恨,「秦越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和白菡萏之間的事情了,你們偷偷好了很久!上次我還看見你們兩個從凱悅酒店一起出來!我只是沒有說!算了,這些事情我都不想計較。我知道你為什麼還會來跟我求親,不就是因為我媽媽曾經和伯母有過那種承諾嗎?你僅僅是為了遵守那個諾言而已!……沒關系!你不必這樣!我才不在乎!其實你早就喜歡上白菡萏了,對不對?我不需要你只是守諾才來求親,我不稀罕!告訴你,我還巴不得成全你和白菡萏!因為我根本不喜歡你!我對你一點感覺也沒有!」她高傲地揚著頭,展示自己的眼界。

  她又跑到白川前面道:「爸爸,你都看到了,其實白菡萏和秦越樓才是一對,難道要我嫁給我妹妹的男朋友?這怎麼可以?——還是讓白菡萏和秦越樓定親吧!他們兩個更合適!」

  她這就是演了一出成全野鴛鴦的苦情戲,自己的未婚夫和小妹有了私情,寧願自己放棄,也不想拆散他們,用高傲的態度來舔舐傷口神馬的,不要太有內涵哦!

  說完這些話,白玫瑰就跑出了會客室。

  秦越樓見狀也要去追,「玫瑰……」

  「你給我站住!」秦堅暴喝自己的兒子,「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你還有臉去追!」

  秦越樓呆站在屋子中央。

  葉美妍哪裡想到會有這樣一幕?「兒子,你說實話,難道真像玫瑰說的那樣?」

  「不是的,我沒有……」

  「嗚嗚……」白菡萏小聲地哭起來了,「越樓哥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沒想到你和二姐有婚約。」她也不是傻子,如果任由秦越樓否認,她可能再沒機會與他在一起。她不知道為什麼白玫瑰竟然會「幫助」她,但她確實不想放過這個機會,柔柔弱弱地抹著眼淚,「越樓哥哥,當初我不知道你是二姐的未婚夫,才會和你……但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幾個大人一聽,真相很明白了。

  秦堅和葉美妍那個恨啊,這白菡萏看起來哪兒哪兒都不如白玫瑰,兒子這是瞎了狗眼嗎!

  秦越樓氣道:「我不過是跟你……」玩玩。

  但後面兩個字,他怎麼也沒法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來,畢竟這裡還有白菡萏的父母。

  白川傻了半天,這才領悟過來。怎麼辦?照他的真實想法,他喜歡菡萏比玫瑰多,倒覺得如果就這麼順水推舟,讓秦越樓與三女兒訂婚,也不錯。

  蘇芳又笑了出來,「哎,這是怎麼說的。既然兩個孩子郎有情、妹有意,那我們不如就讓他們兩個訂婚吧……」

  秦越樓不願意,「我、我……」

  不要說他,秦堅和葉美妍也是極不情願!白玫瑰到底是白家正太太生的,背後又有呂家,家教又好、人又漂亮。這白菡萏有什麼?母親蘇芳一副小三樣兒,就是個小三,自己長得又寡淡,同齡男孩可能覺得清純,在他們老一輩眼中,一臉克夫相,那裡及得上白玫瑰?

  白菡萏繼續嚶嚶嚶。

  白川老著臉道:「秦兄,你看……既然兩個孩子暗地裡都好了那麼久,玫瑰又不願意,不如——」

  「白兄!」秦堅起身,「這事情是我們家越樓不對,連我們夫妻倆都瞞著。對不起,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們回去教訓教訓越樓,其余的事情,改日再談,如何?」

  白川沒奈何,只得答應,送他們離開。

  人一走,蘇芳就用指頭點著白菡萏的額頭,「你這死丫頭,你什麼時候和秦越樓好上的?啊?那白玫瑰還說什麼從酒店走出來……你說,是不是把身子都給了秦越樓?啊?……川哥啊,你可得給菡萏做主!」

  白菡萏哭得愁眉淚眼的點著頭。

  白川說:「既然這樣,菡萏放心,爸爸一定會跟秦家把話說清楚。」

  秦家人出來,剛上車,秦堅就給了秦越樓一個耳光,「你傻啊?」

  「是啊,放著白玫瑰不要,跟這個白菡萏扯什麼扯?」葉美妍也滿腹怒氣。要是有蘇芳那種親家母,真的不知道多麼丟臉。前年白川生日宴會上,他們就見過這個女人,還覺得白川太沒品。誰承想一轉眼,兒子竟然和那種女人的女兒搞上了。

  蘇芳自覺自己有風度有氣質,可惜在這些有錢人看來,她絕對低一個層次。

  「我、我只是玩玩而已!沒有當真!」秦越樓在父母面前才敢直說,捂著臉氣呼呼。

  「你住口!」秦堅氣得又想打他一巴掌,被心疼兒子的葉美妍拉住才罷休,「她那個媽就是個小三,你別以為你可以玩玩她就收手,我看她比你想的要精明!這種女孩,逮著機會就要上位,你玩不過她!」他倒是看得清楚。

  葉美妍歎口氣,「兒子啊,你說你,該碰的不碰,不該碰的你碰她干什麼?為什麼不早點跟玫瑰好上呢?」

  「白川倒是想順著坡道往上爬,他對這兩個私生女還挺上心!」秦堅直搖頭,「他肯定還會提這件事!」

  一家三口愁雲密布。

  秦越樓恨得牙癢,捏著拳頭。

  過了幾天,他把白菡萏約到了酒店。白菡萏以為他想通了,開心得不得了,早早敲開酒店的房門。秦越樓陰沉著臉,一把將她拉了進去,摁在床上,一句話沒說,就撕開她的衣服。

  他的眼神太過很辣,嚇得得白菡萏直討饒,「越樓哥哥,對不起,你不要生氣……越樓哥哥……」

  秦越樓一個巴掌搧在了她的臉上,差點把她搧暈,「你想跟我訂婚?你想嫁給我?」

  「嗚嗚……越樓哥哥……」白菡萏痛得流眼淚,「我、我是真的喜歡你……」

  秦越樓不吭聲,把她衣服剝光,自己把拉鏈一拉,沒前戲沒潤滑,就猛的戳了進去,「你喜歡讓我干,我就干死你!」

  白菡萏噎得話都說不出來。秦越樓的舉動就是個禽獸,只顧著自己發洩,然後還記得抽出來射在外面,以免讓她懷孕賴上自己。

  好半天,他才放開白菡萏,拉好拉鏈做到一旁的沙發上,掏出一根煙點燃抽了起來。

  白菡萏抽抽搭搭地坐起來,把衣服攏了攏,期期艾艾地走到秦越樓身邊蹲下,仰臉看他,「越樓哥哥,我……我都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不要我。」

  秦越樓哼了一聲。他現在確實沒辦法,兩家大人都知道他們的事了,兩家實力相當,不是說一句不想負責就能不負責的,也不是甩點錢就能解決的。他越想越生氣,當時怎麼就沒考慮到這種麻煩事。

  白菡萏乖乖地把腦袋搭在他的膝蓋上,「越樓……」

  良久,秦越樓把煙掐熄,伸手抓起她的下巴,「要讓我跟你結婚,也不是不可以。」

  白菡萏眨巴著眼睛。

  「但是你忘記我說的話了麼?你要讓我得到白玫瑰!」秦越樓惡狠狠地說,「你之前一直給我推三阻四!你說,這都多久了?」

  白菡萏不敢表達出憤慨,只得低眉順眼說:「我真的想幫你的,可是白玫瑰她都不跟我們說話,這你是知道的啊!我也不曉得該怎麼幫你!」

  秦越樓了解她說的是實話,推開她的下巴,嫌棄道:「沒用的東西!」

  「越樓哥哥,我答應你,只要有機會,我一定幫你得到白玫瑰。」白菡萏胡亂答應著。

  「哼,這可是你說的!」秦越樓一把拎起她,又丟到床上。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8:04 PM

第七三章

  白玫瑰解決掉和秦越樓的婚約糾紛,心無旁騖地與私人助理楚蒙、投資代理人安紹陽去了g省。她沒有閒心去管兩姐妹的感情,隨她們鬧,她自巋然不動。

  她這次選擇的目的地,是全國聞名的國酒出產地,素有「c國酒都」之稱的g省酒鄉鎮。她依稀記得,上世接觸過幾個來自g省的酒商,僅僅在此地租用了幾個窖池,生產貼牌酒,竟然就能年入過億。如果在此地投資酒廠,建立自己的品牌,集宣傳、經銷於一體,就不信不能打造出一個金牌酒廠。

  這還是白玫瑰第一次到鎮,還沒進入鎮口,遠遠就看見了矗立在山上的國酒酒瓶的巨大雕塑,這是世界最大的酒瓶,鎮門也是一景。將近一個世紀前,國酒曾在萬國博覽會上榮獲過金獎,名噪宇內,之所以這麼有名,靠的就是鎮的天時地利。這裡群山環峙,形勢險要,是g省北部的古典名鎮,自古以來就是水陸交通咽喉要地。獨特的水源和地貌,都是釀造好酒最有利的環境。

  經過鎮門之時,安紹陽笑吟吟地問:「白小姐,是否要下去拍個照留個紀念?」

  此人三十出頭,在業內小有名氣,一副金絲眼鏡,文質彬彬的模樣,穿著領口、衣襟以及袖口鑲白邊的藍色襯衫,整個人看著就是精英做派。對著白玫瑰這個18歲的少女,明面上表現得比其他人是要尊敬許多的,但偶爾還是會把她當做小孩子來看待。

  白玫瑰擺了擺手,「沒什麼意思。」

  安紹陽推推眼鏡不說話了。

  楚蒙手邊放著公文包,眼睛一直盯著窗外的風景。

  汽車進入鎮口,沿著山路慢慢往下開去,路邊許多人家門口都樹立著林林總總大大小小各種「酒廠」的牌子,看來全鎮人都在從事這個行業。

  三人暫時打著旅游的旗號。最近g省推出了酒香之旅,不少外地人都湧入這裡參觀國酒文化,形成了氣候,倒是挺方便投資者。

  一鑽出汽車,楚蒙頓時腳步趔趄了兩下。

  安紹陽則鼻子馬上吸了吸,眼睛登時亮了。

  白玫瑰低頭優雅地抬著一只穿著小單鞋的腳走下車子,也是迅速皺了皺眉。

  ——這裡的酒香無處不在,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酒味!

  楚蒙顯然是酒量差的那種,兩眼只差沒轉圈圈了。安紹陽自然是個老酒鬼,那眼睛到處飄。

  「走吧。」白玫瑰適應了空氣,淡淡招呼了一聲。

  兩個男人一左一右跟著她,他們的目的地是幾個著名的大酒廠,生產車間、窖池、曲酒干倉、辦公大樓等。幾人跟在旅行團的中間,聽著導游一知半解的介紹,看著各酒廠的宣傳冊。安紹陽越來越興奮,作為投資代理人,他原本是不大明白一個小姑娘為何要到遠山遠水的偏僻地區投資酒廠的。他認為這種小姑娘,要麼就是什麼都不管,每年吃點紅利;要麼就是對時尚啊、餐飲啊之類看著華麗有趣bulingbuling的產業感興趣,白玫瑰提到說要來投資興建酒廠的時候,他大跌眼鏡。

  結果跟著一看,覺得女孩子眼光還真不錯。

  白玫瑰也是選了一個好時間過來,再過幾年,現在鎮分一杯羹,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參觀了兩天,一直暈乎乎的楚蒙白著臉,幫白玫瑰和安紹陽約見了鎮長鄒榮。

  商談主要是由安紹陽負責,此人圓滑世故,精明通泰,又吹又捧,又聊又談,把鄒榮先哄得笑哈哈,稱贊鎮的經濟發達,安居樂業等等,還先拋出了一些空頭支票,要贊助鎮政府各種各種項目,等等。

  鄒榮身在官場,怎麼會不懂這些門門道道,接待的投資者雖然不多,但個個都是老油條,這一套耍得溜溜熟,他也樂得笑臉迎人,結個善緣。只是要投資的話,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外地商人嘛,歡迎歡迎,不過不把政府內部的人哄舒服了,地不給你批、證不給你辦,一拖幾年,投資的錢打水漂,那都是有可能的。

  他看到三個人的組合,感覺金絲眼鏡這個是主談負責人,黑框眼鏡小白臉是秘書,黑長直發的漂亮小姑娘,大概是負責人的小蜜了吧,哎這些有錢人啊,出來談生意順帶讓小情人過來玩玩……

  白玫瑰全程認真地聽著雙方的話,得到了不少信息。到商談的最後,安紹陽才提起,身邊這位小姐便是酒廠投資人。

  鄒榮這才驚訝。

  第一次會面沒有什麼進展,但是在c國談生意,怎麼能不上酒桌?尤其又是談酒廠的生意。隔天楚蒙安排,安紹陽出面,接了幾個鎮領導到鎮裡最大的一家酒樓吃飯。

  幾個鎮領導根本看不上楚蒙特意購買的國酒,相視嘻嘻笑了一陣,鄒榮從自己包裡取出來了幾瓶普通塑料瓶裝的白酒,顏色還不那麼透明。他神秘道:「喝這個。」

  安紹陽臉上沒有做出任何不敬之色,只是心裡有些鄙夷。國酒可是他們鎮裡自產的,他們看不上?不可能!一定是故意那這種自釀酒來糊弄人。他笑道:「這莫非是鄒鎮長自釀的好酒?」

  「嘿,我釀什麼好酒,這個可是鎮裡一個老酒廠的老酒,沒經過勾兌的,」鄒榮瞟了一眼白玫瑰,「要不是白小姐在場,我們可不會拿那麼好的酒來待人。」

  白玫瑰嫣然一笑。她不是沒聽出來鎮長的意思,她既然來了,自然也有准備。只是,這個酒真的能入喉麼?她聽說過g省有不少民族村寨釀的米酒,喝一口當時不上頭,一起身人就倒,該不會是那個吧。

  楚蒙自然也知道一點關於那種山野米酒的威力,再給他倒酒的時候,忍不住推了推。給他倒酒的是個副鎮長,腦門光光地笑,「這位小同志喝一點就知道了。」

  安紹陽硬著頭皮舉起杯子,「來,各位,先干為敬!」

  酒一入口,那清冽甘醇的味道頓時溢滿口腔,安紹陽震驚了,「這、這……」

  鄒榮瞇著眼睛笑,「嘿嘿,怎樣,味道好吧。」

  白玫瑰是女孩子,沒有干杯,只抿了一點。她品味著口中的酒香,幾乎不想說話。國酒她嘗過,那已經是頂級的好酒了,卻比這酒的口感都要差一些。剛才倒出來的時候,明顯能看到綿長的拉絲,口感順滑又不上口,溫溫的入腹,簡直令人叫絕!

  很顯然,這個是市面上無法見到的極品老酒,不知釀制了多少年,處理方式上佳,只有在白酒生產基地才能見得到,運氣真是好。批量生產的酒,即便是國酒,也沒有這樣的清醇。

  酒桌上話不多,都是圍繞著敬酒、勸酒而行。安紹陽本身就愛喝酒,喝到這樣的好酒哪還有矜持的?敬個不停。

  白玫瑰是女生,不大喝酒,幾個鎮領導聽說她還是十多歲,又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也不大敢勸她。所以楚蒙倒了血霉,被不停地勸。饒是酒再好,對於呼吸一口酒空氣都淒慘的人來說,喝多了就是種災難。幾個鎮長喝到高興,除了安紹陽,硬是要跟楚蒙喝。楚蒙怕把事情弄砸,不得不端起杯子。到最後喝得都哭起來了,「嗚……鄒鎮長,我實在是不行了……」

  「男人怎麼能說不行呢……」幾個人看著他,口中說著勸酒詞,「來來來,干了干了!」

  安紹陽想幫他解圍,卻被另外的拉住了喝。

  白玫瑰站了起來。

  【玫瑰,女孩子是不能這樣喝白酒的!】小白嚇一跳,趕緊提醒,【這種喝酒方式不適合淑女!】

  【你還沒看我喝,怎麼知道我喝得不淑女呢?】白玫瑰聽小白口氣不那麼強硬,便堅持道:【放心,看我的吧。】

  一見她站起來,幾個鎮領導都停了下來,看著她。

  燈光下的女孩,穿著一套簡單的粉藍色的套裝,優美的襯衣、薄薄的七分褲,烏發披散在肩膀上,如同一匹上好的黑色綢緞,兩只杏眼黑黝黝,秀氣高挺的鼻梁和精致紅潤的唇瓣,顯得整個人極有氣質。這也是剛才為何幾個鎮領導都不敢跟她敬酒的原因,多說幾句話,都怕出氣把她吹跑了。

  「各位鎮的領導,我是第一次到貴鎮來,非常驚喜。發現有這麼好的酒、這麼好的資源,而且有這麼好的領導,對我們的投資如此大力支持!白玫瑰無以為敬,只能借著貴鎮的好酒,敬幾位鎮長三杯,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成功!白玫瑰希望在貴鎮寶地,發展壯大白酒事業,能為貴鎮的地方經濟作出貢獻!」她端著酒杯,態度端莊矜持,卻笑得甜美之極。眉目間隱藏著的美麗和嬌艷似乎流露出來一絲,讓幾個男人都看得呆住了。

  她一口氣連干了三杯,將酒杯倒過來,涓滴不剩。

  幾個鎮長呆了幾秒鍾,這才齊齊拍手叫好,「白小姐真是性情中人,喝得痛快!」

  白玫瑰的容貌裡奇異的混合著性感與清純兩種氣質,既讓人心癢難耐,又讓人不敢湊近,深恐褻瀆了她。

  ——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好嘛,我承認,你確實又窺見了一絲白蓮花的真諦。】小白嘟著嘴。

  白玫瑰抿嘴笑,又與幾位領導喝了幾杯。她知道自己酒量好,上世就是仗著這點才會和秦越樓去酒吧,誰知道被下了藥,第二天在秦越樓的房間裡醒來。要不是這樣,當時她明明是和秦越樓談分手事宜的……

  怎麼又想起這種事情了!白玫瑰揉揉額角。

  楚蒙被放過了,因為他徹底趴在了酒桌上。

  安紹陽與白玫瑰兩人,一個頂倆,與鎮領導喝到了好晚。白玫瑰除了用自己的容貌迷惑幾人,也用了女士酒桌原則——多勸別人喝,自己少喝,多說笑話。看似與幾個人都對飲了幾杯,實際上都哄他們開心去了,而且自己的酒倒得不滿,數量很少。

  回到酒店,安紹陽去照顧楚蒙,白玫瑰吃了點解酒藥,准備睡覺。

  小白提醒著:【升級任務出來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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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國酒內容,請勿較真。

  關於那種極品好酒,其實老情倒是可以肯定,是絕對有的。一般人喝不到。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8:05 PM

第七四章

  【這次的升級任務是什麼?】白玫瑰趕緊打開來看。

  ——升級任務:說服他人進行愉快的合作。

  【哎?這次和鎮政府商談投資建廠的事情不算麼?】白玫瑰不禁問。

  【不算任務,但是加了分。你今天晚上表現得不錯,雖然與一群臭男人喝酒,但是保持了自己的清高的姿態,既達到了目的,又讓人不敢對你有非分之想,這讓你從剛進入六級的數據迅速達到了升級標准,這還不夠好麼?】小白遞給她一個「泥垢」的表情。

  【好吧。】

  安紹陽調了幾個投資團隊的人過來與他一起設計方案,跟鎮政府具體商談建酒廠的細節。他們並沒打算像一般的小酒廠老板一樣,花幾百萬租幾個窖池,儲酒三五年之後簡單包裝貼牌銷售。因為這種形式,從他們的眼光來看是不行的。

  白玫瑰知道,鎮一個鎮都在做酒,但是大多數中小型酒廠只是將基酒賣出去,回籠資金再生產。酒廠規模小,基本無品牌意識,而且是最基礎的業務員推銷模式,或者遇到酒博會的時候去占個展位宣傳一下就好。這樣一旦遇到白酒產能過剩的危機,或生產成本增加的情況,資金鏈就會斷掉,無法維持生產。

  因此,絕對不可以像當地這些從業者一般靠良好的地域優勢吃飯,一定要組建龐大優越的營銷團隊,啟用金牌策劃人打造金字招牌。超過國酒的名聲是絕對不可能,但至少也是來自國酒之鄉不是!這就是個極好的噱頭。

  安紹陽計劃建立100畝的生產車間,標准窖池200個,其余還有倉庫、辦公大樓等占地面積也不少。酒廠將高薪聘請名勾兌師,年生產能力至少達到5000噸以上優質白酒,分三期工程進行。這也不是終極目標,以後再慢慢吞並一些小型的酒廠,擴大規模。

  僅酒廠一項,白玫瑰預計要投入過一個億的資金,而且前期酒屯在窖池裡,根本看不到收益。當然,後期推出以後,將會帶來幾倍甚至幾十倍於投資的效益,這是有市場前景的。

  品牌的名字,白玫瑰決定叫做「金鈺酒」,將母親的名字放在其中,寓意此酒金玉其質的意思。

  那些事情她就不用自己去管了,自有安紹陽籌劃。過了幾天,白玫瑰就和楚蒙取道g省省城,乘坐班機回了a市。出了鎮,離開充滿酒香味的空氣,楚蒙的臉色好看多了,請客那天他可是吐了一個晚上,跟他住在一間屋的安紹陽那個郁悶啊,如此好酒還沒消化就吐出來,多可惜!!!

  自6月份白玫瑰賣出白氏股份,加上注銷玫瑰信托基金收回的資金,不包括不動產和股票,母親給她留下的遺產,現金總額約為12.5億。現在,250萬與鍾瓷合伙投資造型會所,1億多准備投建酒廠,還剩下約11.5億。

  安紹陽專門問她,這部分資金是否還要投資其他行業,白玫瑰點頭又搖頭。

  必須有超過10億的資金是空閒的,便於她能隨時注資一項最重要的產業,那就是方嚴的網絡公司。

  她記得,方嚴就是在這一年以最年輕的網絡公司老總身份回到了a市,拿著籌措的50萬資金開創了自己的事業,此後,國際風投看中了方嚴公司投資項目的實力,注資500萬國元,按照當時的匯率,約為4000多萬c國幣。後來幾年內,又分好幾次吸引了共計9億左右c國幣的融資。四年後,方嚴的公司一舉成為c國最大、世界第二大的網絡公司,它走出了獨特的商業模式,采用長尾理論,特別於為85%的小型商家服務,成為電子商務的典范,在h城聯交所正式掛牌上市後,當天市值一躍便超過200億國元,按當時匯率,約等於1400億c國幣。

  白玫瑰相信方嚴的實力,更多來自於對此的記憶。當然,這一世方嚴會在她的幫助下,沒有了資金的後顧之憂,是不是會走出更大的格局呢?

  思及此,白玫瑰的嘴角彎出一朵勾魂攝魄的微笑。

  安紹陽自然是不贊同放著這麼大的資金不動,放在銀行裡等著生蟲子的。要是操作投資,購買股票基金什麼的,每天十萬甚至百萬進賬也不是沒可能。可見到白玫瑰那美到詭異的笑容,什麼話都說不出了。

  這女孩子,分明是個成了精的花妖!

  安紹陽對白玫瑰是沒什麼想法的,楚蒙卻有些難耐,他畢竟是個年輕人。當時知道要為白玫瑰這個小女孩工作時的那一絲絲郁悶,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自那天白玫瑰在酒桌上解了他的圍之後,現在他已變成白玫瑰忠實的擁躉,他覺得白玫瑰的任何一個決策都是正確的,他會努力將之貫徹落實。他漸漸走上了對自己的女老板盲目崇拜的不歸路……

  回到a市休息了幾天,白玫瑰又與楚蒙登上了去往歐洲的飛機。此行是半旅游半考察,意大利、法國、西班牙是重點,半個月內,去往多個小城鎮,甚至到摩納哥的蒙特卡洛大賭場玩了玩輪盤、吃角子老虎機。紙醉金迷的世界片刻就能讓一個窮人變成富人,也能讓一個富人一文不名。白玫瑰覺得,自己手中的資本還遠遠不夠,根本無法和這些來這裡一擲千金的富豪相比。

  此行並沒有商談新的投資項目,白玫瑰准備找時間到麗華皮具廠去了解情況再說,歐洲的投資是和這個皮具代工工廠有著重要聯系的。

  麗華皮具廠是白玫瑰父親白川手中最老的一個工廠,白家原本也是a市老牌富豪,手中有不少產業,奈何從白玫瑰祖父白老爺子那一代開始,就經營不善,幾十年間資產不斷縮水,到白川年輕時,就只剩下了這麼個皮具廠。呂鈺嫁給白川後,花心思與lv、prada、guggi等大牌談妥代工,漸漸參與銷售,機緣巧合之下涉足百貨業,進而吸收資金進軍地產業,步步為營,才有了白家今天的輝煌。

  但是這個當初起家的工廠,卻在白川眼中沒了更多的價值,每年不鹹不淡地生產皮具,帶來一定的利潤,似乎也沒有什麼升值的空間,要不然,他也不會用這個工廠來交換白玫瑰的5%白氏股份。

  白玫瑰卻是知道如何讓這間工廠為自己帶來年收入幾十億的秘密——自然和歐洲之行有關。

  她並沒有告訴楚蒙,但是楚蒙猜了出來,想到未來的宏偉規劃,歎為觀止。

  9月份,白玫瑰入校了。

  她就像一個普通的學生一樣,融入了千千萬萬的大學新生大軍。

  a大和景紀學園是完全不同的學習體驗。

  景紀學園是貴族學校,學生家世都差距不大。相互之間話題較多,也不存在仇富的現象。a大就不是這樣了,a大的學生來自全國各地,家庭環境參差不齊,相互之間會有各種各樣的摩擦。白玫瑰本打算住校,不再面對家裡那幾個人的嘴臉。反正她已經給父親打過了預防針,如果他動了三樓,彼此就此撕破了臉皮,以後她會與呂家更親近,所以諒他也不敢。但她轉念想到與女同學的相處,心裡又有些打鼓。每個寢室都住了4到6個人,生活習慣不同、理念不同,各種用品都不同,住在一起確實非常不方便。

  白玫瑰上一世沒有上a大,而是外地的一個同樣是商科比較出名的大學。住校一個月,她就與同寢室的同學發生了各種不同的矛盾,她那時還是大小姐脾氣,四人同住,作息時間難免不同,被晚睡的同學吵醒好幾次的她,與人大吵一架。她的衣服化妝品都是最好的品牌,吃飯也是最貴的,同屋女孩子看不慣,加上她自己又不會和人相處,同寢的人後來聯合起來給她白眼,不理她。白玫瑰只得搬出了寢室,在校外找了房子。

  想到這些,白玫瑰決定還是不住在學生寢室。她又懷疑,像齊牧人這種富家子弟,莫非也是住校嗎?不太可能啊?

  這個問題,到學校報到之後,很快就解決了。當天迎新生的人裡,就有齊牧人。看到白玫瑰為難,他笑道:「你不知道我們學校還有獨立學生公寓嗎?」

  白玫瑰跟著念了一遍:「獨立學生公寓?這是什麼?」

  「看到學校的招待所沒,旁邊那幾棟就是獨立學生公寓,也是宿捨,但是和一般學生寢室不同,是每人一個單間,費用也要貴些。我就住那兒,你可以寫申請,協調一下就可以。」齊牧人本來可以住a市的齊家別墅,但是考慮到隱藏自己的身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還是住了學生公寓。

  這種學生公寓很多學校都興建了,學校還鼓勵學生入住,也算拉動收益不是?

  「原來是這樣,」白玫瑰高興了,「那我趕緊寫申請。」

  齊牧人沒有說話,笑看著她。

  自從成年舞會之後,兩人還是第一次見面,三個月不見,白玫瑰覺得齊牧人身上那種親厚的感覺更重了。她早就發現齊牧人是個細心的人,很會判斷別人的情緒,跟他相處十分舒適。像這樣的感覺,表哥呂嘉義身上也有。

  兩人聊了一會兒,鍾瓷走過來打招呼:「玫瑰!」

  「小瓷姐!」白玫瑰又與她同校,甚是歡樂。

  鍾瓷聽鍾墨說過舞會的事情,曉得兩個人是舞伴,打量了一番,笑道:「你們說什麼呢?」

  白玫瑰能感覺到鍾瓷仿佛傾心於齊牧人。

  還沒說兩句話,呂嘉義也來了,聽說白玫瑰要住學生公寓,考慮了片刻,讓她自己一個人住要小心。

  a大的熟人似乎還真不少啊。

  遠遠的,白芙蕖在人群中一閃而過。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8:09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8-13 12:21 AM 編輯

第七五章

  「小姐,你為什麼不走讀啊?在家裡住多好?」

  萍姨聽說白玫瑰要住學校的獨立公寓,馬上著急了,跑到白玫瑰的房間裡,「學校哪有家裡舒服?食堂裡的飯也沒有沈叔做得好,還有自己收拾打掃……」

  「萍姨——」白玫瑰嬌俏地彎腰把手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我住學校方便一些,上課近,和同學們也能多相處相處,我還想參加一下學校的活動呢。

  真實的理由,是因為她的多項投資活動不想被父親白川知道,以後要做的決策很多,住在家裡難免會有走漏消息的時候。

  她一邊收拾要帶的衣服,一邊跟萍姨說:「您就別操心啦,我都上大學了,很多事情我能自己處理好的。」

  萍姨忍不住上前幫她,嘴上還在勸,「為什麼一定要這樣,那個白芙蕖還不是住在家裡,天天司機接送。你一個正牌小姐,反而還要住校。小姐啊,你還是再考慮考慮。」

  「沒事,我都想好了。也不是天天都住學校,我會時常回來的。」

  萍姨見她心意已決,又說:「那,萍姨去照顧你的生活吧?」

  白玫瑰直起身子,笑著交待道:「萍姨,不用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麻煩你,就是一定要看好三樓,特別是母親的房間,媽媽留給我的珠寶都放在房間的保險箱裡。別讓這幾個人偷偷摸摸上來,我對她們一點都信不過。」

  「那好吧,小姐放心。」

  第二天就要開學,白玫瑰准備吃完晚飯就回學校。幾個幫傭幫她把行李箱提到了樓下的會客室裡,晚餐正好開始。

  白川假惺惺地挽留她在家裡住,白玫瑰不客氣地說不過是在學校方便一些罷了,並不是徹底搬出家裡,有時間就會回來。白川訕訕地笑笑。

  吃了一會兒,白芙蕖起身說肚子不舒服,去了一趟洗手間。她剛回來沒多久,白菡萏又站起來說吃好了,先回房。

  白玫瑰看似不動聲色,但小白在腦海中提醒了她兩次:【玫瑰,你的包被人動過了。】

      吃完飯,白玫瑰就走到會客室檢查。大行李箱是有密碼的,只可能是小提包被翻過。白玫瑰提起那個蘭姿包,把所有的拉鏈拉開,一樣一樣清出自己的東西,發現什麼都沒有少。

      【小白,好像沒有被拿走什麼?】白玫瑰疑惑。

      小白沉吟了片刻,【目前來說,暫時對你沒有什麼重大的危險,所以我無法感知了。只知道這個包是被翻過兩次。】

      【好吧,】白玫瑰並不糾結,【沒有危險就行,反正有危險的時候,你提醒我好了。】

      【不,你不能這麼說,】小白搖頭晃腦,【白蓮花原則裡有一條非常重要:千萬不可以身涉險。你要記得,單身女孩子不要到危險或者黑暗的地方去。總有這種情況:有些人以為自己運氣好,喜歡冒險或者抄近路這樣,也許一次兩次沒有遇到麻煩,就放下了心防,以為是安全的。但是夜路走多要小心,看似平靜的情況,實則暗藏玄機,所以從開始就拒絕危險的發生,保護好自己。我雖然可以預知危險,但也不是絕對能夠通過這個功能保護你,某些危險的發生是出其不意的,你一定不能麻痺大意。】

      白玫瑰知道小白關心自己,便點了點頭,【行,我會小心。】

      這一趟到了學校,萍姨還是跟去給她整理了宿舍一番。全部收拾完畢,白玫瑰把她送下樓,已經是晚上十點過了。

      萍姨的車剛走,白玫瑰轉身上樓時,聽見一個清雅的聲音喊她:

      「這麼快就搬過來了?」

      那人手中拿著幾本書,長腿邁動,從路燈下的陰影裡走過來,走進宿舍樓大廳的燈光裡,貼身的白襯衣袖子挽到手肘處,短短的黑髮隨意抓出帥氣的造型,黑曜石般的眼睛裡帶著笑意看著她。是齊牧人。

      「呃,是的,你去上自習了嗎?今天不是還沒開學?」白玫瑰發現自己看到這個人就會有心跳的感覺。

      齊牧人揚一揚劍眉,舉舉手中的書,「哦,不是專業書,隨便看著休閒的。你把房間都整理好了麼?需不需要我幫忙?」

      「別,哪敢勞動齊家少爺。以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現在哪裡還敢隨便支使你?」白玫瑰不想讓任何人影響自己的心情,連忙拒絕。

      「能為白小姐做事,是我的榮幸。」齊牧人立刻擺出了在舞會上的那種氣質,右手放在左胸前,筆直的身體微微一弓,一副騎士模樣。

      他這樣做來,優雅渾然天成,白玫瑰看得呆了一瞬,耳根有些熱,「齊少說笑了。」

      「別叫我齊少,」齊牧人眨了眨眼,「這是在學校。……就算不在學校,我也不喜歡這個稱呼。」

      「那,齊師兄?」

      「現在不是武林時代了。」

      「……齊哥哥。」

      「就叫我的名字吧。」

      「呃……」白玫瑰噎住。

      齊牧人的笑意深沉,「你得適應這個。」

      白玫瑰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也不想探究,和他一起走上樓梯。齊牧人和白玫瑰住的隔了兩個樓層,所以很快兩人便禮貌地分手道別。

      新學期的生活非常充實,白玫瑰試著和同學們打成一片。

      唯一讓人覺得很不爽的是,秦越樓也進了同一個系,分在另一個班,時常過來糾纏白玫瑰,要求她聽他解釋。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那天白菡萏的話我也聽得很清楚了,你們都發展成那樣了,你還來找我,你不覺得自己有點過分?」白玫瑰的眼神充滿了鄙夷。

      「玫瑰,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真正喜歡的人是你。我們和好,行不行?」秦越樓死不放棄,拉著她的胳膊。

      「你放手。」白玫瑰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既然這樣,我就實話告訴你,其實是我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這決不是氣話。聽說你們兩個在一起,我是真的鬆了一口氣,以後不用再面對以前母親的承諾。我們兩家聯繫會有不少,彼此也有生意往來,所以我不想把關係搞僵。你不要再來找我,好自為之。」說完轉身就走。

      秦越樓面無表情站在那裡,但是森冷的眼神出賣了他的內心。

      白芙蕖和白菡萏近段時間都失眠得厲害。

      張鳴依然是隔天就打白芙蕖的電話,一旦不順他的心,就要被威脅把碟子送到報社。他催著白芙蕖想辦法把白玫瑰送到他的手心裡。

      秦越樓則是不見白菡萏,隨她怎麼哀聲懇求。最後只說,還是那個條件,你什麼時候幫我得到白玫瑰了,我什麼時候見你。

      兩姐妹在家裡的走廊相遇,仍是一副相親相愛的樣子。

      白玫瑰入學一週的時候,兩姐妹約見了兩個男人。

      「拿去!這是你要的東西!」白芙蕖咬牙切齒地敲開張鳴的出租屋,把一樣東西丟到張鳴手裡。

      張鳴用兩根粗大的手指頭把東西拈起來一看,「鑰匙?」

      「白玫瑰現在住a大的獨立公寓,這就是她房間的鑰匙,你晚上開門進去,找個地方躲著,等她進門睡了,你再出來……記著,最好是在黑暗中,千萬別讓她看見你的臉。」白芙蕖說著。

      張鳴嘿嘿的笑起來。

      同一時間,白菡萏給秦越樓打了電話,「你讓我做的事,我已經有把握了!」

      「是嗎?」秦越樓似是不信。

      「你知道白玫瑰住校吧?我已經拿到了她的鑰匙模型配了一把,你拿著這個,晚上去開門,不就可以了嗎!」白菡萏急著邀功。

      「哦?」秦越樓激動了。

      原來住進學校的那天晚上,兩姐妹都從白玫瑰的包裡翻到了鑰匙,在橡皮泥上按下了印痕,各自配了一把。

      白菡萏覺得自己的未婚夫想要別的女人,這件事很丟臉,所以她沒有告訴白芙蕖。

      白芙蕖被張鳴要挾的事,至今家裡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她當然也不會給妹妹說。

      這件事導致的結果就是,她們的姦夫同一天起心要去白玫瑰的房間。

      張鳴是在傍晚到的a大。他在獨立公寓的樓下看了好久,確認白玫瑰的窗子沒有亮燈,顯示沒有人在,於是趁著舍管沒注意,一個閃身就進了樓道。吊梢眼裡都是憧憬著計謀得逞後的舒爽。

      白玫瑰的房間和別的學生房間一樣簡單,一張床,一個櫃子,一個書桌,零零碎碎的女孩子的玩意兒,空氣中殘留著白玫瑰的氣息。張鳴趁著窗外還有微弱的光線,進了白玫瑰的洗手間,把裡面的瓶瓶罐罐都摸了一個遍,想像著美麗的女孩子清晨起來,在鏡子面前刷牙洗臉的嬌媚模樣。逛了一圈之後,他選擇了床底,藏身到了裡面。

      他決定,等白玫瑰進門之後,先不出聲,等到白玫瑰關燈睡覺了,他再起來偷偷摸到她的床上去,摀住她的嘴,綁住她的手,有一整夜的時間,可以好好的玩弄這個他覬覦已久的美女,他要讓她整個人都臣服,把她弄暈過去!然後再滿足的離開……

      張鳴帶著猥瑣的笑,藏在白玫瑰的床下,等待她歸來。

      九點鐘左右,白玫瑰回到了宿舍樓。

      【嘀嘟——嘀嘟——嘀嘟——】

      白玫瑰抬起上樓梯的腳步一頓。

      【玫瑰!不行!現在你不能上去!】小白及時提醒了她,二次元的可愛聲音都有些焦急,【很危險很危險!】

      白玫瑰嚇了一跳,【怎麼了?】

      小白閉目探測了一瞬,【你房間裡有人!】

      【什麼?】白玫瑰大驚,【怎麼會這樣?是誰?怎麼進去的?】

      【是那個張鳴!門鎖是好的,應該是鑰匙開門進去的。】小白冷靜地分析,【上次你的包不是被動過了嗎?應該是鑰匙被制模了。】

      【我去報警。】白玫瑰返身出了宿舍就想打電話。她一想到張鳴這個人就渾身顫抖,想從包裡拿出手機來,手指卻不聽使喚。

      【這樣不是不可以,但是你還沒進去就知道房間裡有人,你怎麼解釋呢?】小白問。

      白玫瑰停下來,腦中緊急地開始要編瞎話,可是她此時心煩意亂。不用想都知道樓上那個人是為了什麼而來,藏身在一個單身女孩子的房間裡,還能有什麼目的?白芙蕖竟然把自己的鑰匙制模重配了,而且還給了張鳴,這簡直太不可原諒!

      「玫瑰,你在幹什麼?」正在這時,齊牧人從樓上走了下來。

      「我、我……沒、什麼。」白玫瑰沒了平時冷靜自持的樣子,有些語無倫次。

      「你準備去圖書館自習室嗎?我也要去,咱們一起吧。」齊牧人看她表情不對,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見她背著包,問了一句。

      「我不是……」白玫瑰正要拒絕。

      【玫瑰,我預感,你跟著齊牧人走,會比較好。】小白出聲。

      【為什麼?】

      【不為什麼,這是本系統自帶的預感功能,不能清晰地看見未來的具體細節,但是卻能夠判斷未來的走向。你跟著齊牧人去自習室吧。】

      【好。】

    白玫瑰努力笑了笑,「好,一起。」

    剛到路面,她就在路上崴了一腳,所幸只是往前趔趄了幾步,並沒有摔跤。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白玫瑰頓時臊得慌。

  「沒事吧?」溫柔儒雅的年輕男子紳士地用手輕扶了她一下。

  修長的手指干燥而清爽。白玫瑰的小臂和他接觸的地方癢癢的,忙站穩自己,對他微笑,「謝謝你,我沒事。」

  齊牧人收回手臂。他從來不像別的男人一樣,見到她嬌艷的笑靨會有短暫而明顯的呼吸停窒,他從來不展現出被驚艷的樣子。他仿佛做什麼都是溫潤的、淡定的。

  白玫瑰漸漸品味出齊牧人的個性了。不知為什麼,這個人的臉上似乎總有一層面具,看不穿、看不透。白玫瑰不停回想她與齊牧人見過的這幾次場景,唯一一次見到這人有明顯的情緒,還是上一世臨死前……那張比現在成熟許多的臉上是深深的擔憂,那變了調的呼喊聲她怎麼也忘不掉。

  一和齊牧人相處,她總會不由自主地回憶。

  白玫瑰咬著自己的紅唇,十分懊惱。

  齊牧人見她有點刻意地躲避自己的觸碰,黑曜石般的眸子一時黯淡。

  兩人走後沒多久,秦越樓也出現在了宿捨樓裡。他是本校的學生,大搖大擺的走上了白玫瑰所在的樓層。見左右無人,飛快地掏出鑰匙,進了白玫瑰的房間。

  房中彌散著靜靜的香氣,窗外的路燈隱隱照進來,只能看見大致的物體輪廓。秦越樓心情激動,在門口站了好久,沒有開燈,慢慢向著床的方向走去。他也是打算躲到床下,等白玫瑰回來睡了之後,再爬上床去……

  但是他中途停下來,坐到了床上,須臾,又緩緩地趴下,把頭埋在白玫瑰的枕頭裡,陶醉地呼吸了幾下。那枕頭上還有白玫瑰慣用的洗發水的味道,床單裡也有淡淡的體香。秦越樓抓著被子抱在懷裡,想象著那是白玫瑰,揉搓著,呼吸沉重……

  床下的張鳴動了。他本以為還要等很久白玫瑰才會回來,聽見開門聲,先是一愣,繼而大喜,更是一動不動,生怕弄出點聲響。

  來人進門後,居然沒開燈,就直接上床了。張鳴雖然奇怪,但他完全沒想到來的會不是白玫瑰,還以為她是不是累了,直接上床先躺一會兒。

  黑暗裡,床上的人喘息聲有些激烈,似在隱忍某種難耐的事。

  張鳴聽著聽著,熱流漸漸湧入下腹。心道,看不出來啊,平時那麼冷艷的白玫瑰,竟然也會發出這種聲音,莫不是想男人了?張鳴心底淫一欲愈加旺盛,再也忍耐不住,輕輕挪動身體,從床下鑽了出來。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8:11 PM

第七六章

  坐在圖書館裡心緒不寧的白玫瑰,接到了小白的報告:【又有一個人進入了你的房間,貌似是秦越樓。】

  【啊?】白玫瑰手裡的筆沒有拿穩,滑了下來,滾到了地上。

  她剛要去撿,坐在她身邊的秦越樓已經退開椅子,彎下了腰,撿起筆之後,放在她的桌上。

  「謝謝。」白玫瑰的耳根微微發熱。

  「不用謝。」齊牧人隨意擺擺手,繼續看書。

  小白看完這一幕,才笑瞇瞇道:【是的,秦越樓也進入了你的房間。】

  白玫瑰有點難以置信,【今天兩個人一起來的?他們兩個認識?】

  【不,不認識,所以……嘿嘿。】小白奸笑。

  白玫瑰抓住了關鍵,【莫非,是白菡萏給秦越樓鑰匙的?那他去了,張鳴也在……】

  【所以有好戲看了唄。】

  白玫瑰竟有些期待,坐在座位上不停向門口望去,有點想走。這兩個人在她的房間裡相遇,究竟會怎麼樣?

  她在這裡心情亢奮的磨蹭,齊牧人自然是感覺到了。白玫瑰心不在焉地咬著筆頭想在筆記本上畫點什麼小畫,忽然間,旁邊伸過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把她的筆拿開了。

  齊牧人略略低頭,緩緩道:「剛剛筆才掉在地上,怎麼拿嘴去啃?玫瑰這個習慣不好哦。」他的聲音一向純淨,此時卻有種說不出的性感,聽得人耳朵裡像被羽毛刷過,一點余韻蕩漾開來。

  白玫瑰靠著他的左半邊身體頓時被籠罩在一種男性的氣息之中,有點麻了。「我、我知道了。」她硬著頭皮從齊牧人手中拿過筆來,繼續畫了幾筆,發現齊牧人還在看自己。

  「你在畫誰?」齊牧人靠得很近,歪著頭在看她的本子。

  很多學生都有這種習慣,在筆記本的空白處畫滿了各種心裡想的人臉啊、小動物啊什麼的。

  白玫瑰原本是很喜歡美術的,後來是因為想要掌管未來的資產,才學了商科,但繪畫的功底還在。她剛才也沒有刻意想要畫什麼,只是隨手塗鴉。一低頭,卻發現本子上畫著一個英俊的男子臉,發型和眉眼都挺清楚。

  「沒畫誰——」這話還沒說出來,她猛然覺得不對!

  本子上隨手畫的這個男子,竟然有齊牧人的發型!齊牧人的臉型!齊牧人的眼睛鼻子!惟妙惟肖!白玫瑰自己也震驚,小嘴張成了「o」型。

  顯然齊牧人看了出來,嘴角彎了彎,用磁性的聲音問:「是嗎?」

  齊牧人長得很帥。他不像鍾墨那樣高鼻深目帶一點混血的味道,也不像呂嘉義那樣充滿英氣、酷帥有型,齊牧人是溫潤如玉的男子,俊逸非凡。一定是因為看到齊牧人好看,所以就隨手畫了,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白玫瑰可以肯定這一點。

  別的女孩子,遇到這麼尷尬的事情,一定臉紅心跳了。隨手畫的人臉,竟然是身邊的男子,這說明心中有鬼啊。白玫瑰卻覺得自己這幾日遇到齊牧人的反應已經有些不應該,得盡快地恢復理性,於是她並沒有不好意思,而是談笑自若,還仔細地看了看,大大方方說:「嗯,別說,倒是挺像你的。」

  齊牧人何等會看眼色,已明白白玫瑰對自己還是有些疏離,便沒有繼續糾纏這件事,點點頭,扯開話題,「你畫畫挺不錯,什麼時候專門為我畫一幅畫像如何?」

  「哎,我就是亂畫的,你這麼說我太惶恐了……」白玫瑰推辭。她看了看時間,「我要回去了,你呢?」

  才剛來沒多久就要走,齊牧人愣了愣。不過很快就同意了。

  一路走回公寓,白玫瑰的腳步有些快,她想趕緊回去看看到底房間裡的兩個人怎麼樣了。有齊牧人在,自然更好,還得想個辦法讓齊牧人陪她到門口去才行!

  ……

  張鳴挪出床底,輕緩地站起來。黑暗中,依稀判斷出床上趴著一個人,正在揉搓著被子,那個姿態十分風騷。他等不下去了,撲上去便把人摁住,趴在那人背上,一手制住那人的胳膊,另一手去捂那人的嘴。

  可是!剛剛捂上去,他便傻眼了。體型不對!手底下的肌膚刺刺的,下巴上明顯還有一點小小的胡渣?——白玫瑰的皮膚不會這麼差吧?……這是誰!

  而趴著的秦越樓卻被唬得個魂飛魄散。他還在做著春夢,想象著擁抱白玫瑰嬌嫩的身體,然後這樣那樣的,剎那間被人從後面一招制服,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下,他嚇得整整呆了幾秒鍾。

  ——鬼???

  兩個人一時都身體僵硬,不敢動作。半晌,各自漸漸回過味來。

  張鳴:不是白玫瑰?是個男人?

  秦越樓:不是鬼?不是白玫瑰?是個男人?

  心念電轉間,兩個人同時做出了動作。張鳴一蹦三尺高,竄到了床下。秦越樓兩手猛一撐,從床上撐起來,要去抓他。

  既然不是白玫瑰,張鳴已經無心戀戰,他畢竟不是學生,害怕出事了招來管理員,轉身就想跑。

  秦越樓卻是極端氣憤,這男人怎麼也會有白玫瑰的鑰匙,莫非是白玫瑰的情人?

  盡管他沒有和白玫瑰訂成婚,但是這麼多年,他其實早就把白玫瑰當成了自己的女人,所以特別惱怒,想抓住這人看個清楚。

  張鳴撲到門口的時候,秦越樓已經欺身向前,一把揪住了他的後脖領。張鳴不敢開門,門外走廊上的燈光會暴露。他只得回身一拳就向秦越樓的面門砸去。

  他到底是格斗教練,而且年紀也比秦越樓大三四歲,這一拳威力不小,秦越樓立刻鼻子出血,向後倒去。他大叫一聲,怒火萬丈,「我操你媽!」坐在地上狠狠向張鳴踹了兩腳,正中小腿腿骨。

  張鳴吃痛,往前栽倒。他本來只想跑,現在被纏,卻起了爭勝之心。黑燈瞎火也看不見,只憑著本能就往地上那人的臉揍去。

  「哎喲!……他媽的,你是誰!」兩次被打臉,秦越樓那個恨,他靠著這張小白臉騙了不少女人,就算是有了白菡萏這個固定的關系,外面也一直沒有斷過。這會兒被打,簡直要瘋狂,不管不顧罵罵咧咧地就狂踢猛踹。

  張鳴不吭聲,他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是誰,他也不想知道這個男人是誰。管他是白玫瑰的情人還是怎樣,今天算是白來了,倒霉!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從這頭滾到那頭,一下子撞開了白玫瑰的櫃子,把裡面的一些衣物也撞撒了出來。又滾到桌腳,嘩啦——,書撒了一地,凳子也翻了,衣帽架也倒了。白玫瑰的房間瞬間變得凌亂不堪。

  拳來腳往、廝打推搡,兩人心中都憋這一股氣。本來是來竊玉偷香,結果卻和個男人打成一團,實在怨憤叢生,下手格外狠。秦越樓很快鼻子出血、眼眶烏青;張鳴也沒好到哪裡去,小腿絕對是淤青一大片,臉上還被抓了幾爪子,臉上被擊中幾拳,滿嘴鐵銹味。

  最後,張鳴憑著體力和技巧,險勝一局。打這一架,動靜鬧得太大了,時間已晚,萬一白玫瑰回來看見,叫來管理員和保安,就麻煩了。他狠給了秦越樓一腳,踢得他窩在床腳沒法動彈,匆忙一瘸一拐地跑到門口,打開門鎖跑了出去。

  秦越樓暈乎了半天,也怕有人看見,抱著肚子勉強起身,拖著腳步走出門。咬牙抹了抹鼻血,伸手理了理頭發,裝作正常的走下樓,一路躲躲閃閃,生怕自習回來的學生認出自己。

  他離開兩分鍾不到,白玫瑰和齊牧人走了回來。

  一路上,白玫瑰緊趕慢趕,卻還是聽到小白預報:【那兩個男人都走了。】

  【哦。】白玫瑰心裡一松,雖然挺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面對這兩個人對自己虎視眈眈的男人,她還是有些害怕。

  上了樓,剛到白玫瑰的樓層,兩個人就看見房間門口有幾個人圍在門口議論。

  「怎麼了?」白玫瑰做出驚訝的神情,跑上前。

  齊牧人緊跟其後。

  「你的屋子……門……」隔壁的女生用手指了指。

  房間門洞開,裡面沒有燈,但是走廊燈照進去,能看到地上狼藉一片,很多東西都散落在地上。

  「這……」白玫瑰想進去。

  齊牧人一把拉住了她,「等等,我來開燈。」

  他是怕還有危險。

  有個男人在場,就容易讓人產生依賴之心啊……

  齊牧人探手進去在門邊的牆上摸了摸,打開燈,屋子裡刷的亮了,眼見得亂七八糟。他沒有動那些東西,而是繞開來,快步走到洗手間,推開門打開燈,看見沒有人,這才道:「趕緊通知下面的管理員。」

  少頃,獨立公寓的管理員來了,學校保衛科也派了人來。這棟學生公寓住的至少是略有家產的學生,學校會重視一點。保衛科的人查了查房門,問:「你的鑰匙呢?」

  「在這裡。」白玫瑰從包裡拿出來。

  樓下管理員也有一把,這兩把都在,那就很奇怪了。

  白玫瑰知道真相是自己的鑰匙被人配了,但不能說,保持沉默。

  她在保衛科長的監督下,檢查了一遍自己的東西,說什麼都沒有少。電腦、值錢的幾個包,都在。可現場這麼亂,究竟是怎麼了?

  已經過了十二點,保衛科長讓白玫瑰先去旁邊的招待所睡一個晚上,暫時不要住在這間屋子裡。

  白玫瑰有一點害怕。有些場景,不是現場看到,不能理解那種震撼。走的時候好好的屋子,亂成了那樣一團,是個女孩子都會心存畏懼。這麼晚了,走到旁邊的招待所要十分鍾,有一截路燈是黑的,白玫瑰有點躊躇。

  齊牧人一直在陪著她,看出了她的疑慮,突然發問:「要不然,你到我的房間裡來吧?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8:12 PM

第七七章

  白玫瑰倏的抬頭,一臉驚愕地看著他。

  問出這麼一句話,齊牧人自己也覺得有點瘋狂,連忙補救解釋:「我的意思是說,你現在本來就有點緊張,如果住學校招待所,恐怕對你來說也有一定的心理壓力,應該需要有個人陪著你……」

  白玫瑰知道他是好意。她是不想住招待所,她可以緊急調動司機過來接自己,到呂家去住,因為她實在不想見到那兩姐妹。但這樣太勞師動眾。

  的確,她需要有個人陪。她希望萍姨在自己身邊,這位老婦人對她而言,有媽媽一樣的地位。但她也不想讓萍姨知道了,為她擔心。

  她再一次抬頭看齊牧人,這人是個正人君子,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而且她看得出,齊牧人對自己是有好感的。

  心理掙扎了半天,白玫瑰終於點頭,幾不可聞地說:「嗯。」

  齊牧人倒一愣,隨即十分喜悅。

  白玫瑰在他的陪伴下,進自己屋子拿了些備用的物品,上了齊牧人的樓層。

  齊牧人的房間裡多了長沙發和一些家具,到底是住了兩年,整理得井井有條,桌子邊還有小盆栽。

  剛進房間,白玫瑰就有點後悔,畢竟這是單身男子的屋子,這共度一夜要是被別人知道了怎麼得了?

  可進都進來了,又要說走,未免矯情。她開了個玩笑緩解氣氛,「你就這麼信任我嗎?別的女孩子要是知道你是b省的齊少,在你房間裡呆上一晚上,不就賴上你了?」

  「別的女孩子哪能隨便進我房間?」齊牧人意味深長地說:「不過,你就是賴上我也沒關系。」

  「呃……」白玫瑰更尷尬了,故意忽略他話裡的意思。

  「我說過了,不要叫我齊少,不好聽。」

  「好的,齊學長。」在這種曖昧的氣氛下,白玫瑰不會喊他的名字。那啥,最好不要造成更多的誤會。

  齊牧人幽深的眸子瞧了瞧她,雖然不大滿意這個稱呼,但也不再多說。「時間不早了,你睡我的床吧。我睡沙發就行了。」

  這話題依舊有些讓白玫瑰別扭。不過她的心理年齡已接近30,也不會再做作地裝小女兒嬌態,落落大方拿著自己的東西進浴室洗漱,換上睡衣。

  出來時,齊牧人已經鋪了枕頭和被子放在沙發上,見她頭發濕潤,便拿了吹風機給她。自己則進了浴室裡沖澡。

  白玫瑰邊吹頭發邊看四周。

  從一個人的房間布置就能看出他的個性,齊牧人顯然是十分自律和計劃性很強的人。白玫瑰轉了一圈,趁他在洗漱,先鑽到薄被裡躺下了。

  齊牧人出來的時候,床上的女孩背對著他,只能看到一片烏黑的頭發鋪在枕頭上。他平時基本是裸睡,今天也好好的穿了睡衣,隨意吹了兩下頭發,輕輕說:「我關燈了。」便躺到了沙發上。

  白玫瑰此刻心很累,兩姐妹這般害她,已經不僅僅是為了要白家的地位,真的不知道這種人腦子裡在想什麼!

  張鳴這個無恥之徒,還敢對她有非分之想!

  她想起之前讓楚蒙找個梅毒發廊女的事,楚蒙一直有點拖拖拉拉的。她心知對楚蒙來說是個心理障礙,也沒有強力催促。若張鳴只是和白芙蕖搞上,也就罷了,可主意打到自己頭上,實在太可惡!必須趕緊讓此人染上梅毒!絕沒有任人欺負不還擊的道理!

  兩姐妹敢這麼作,就是因為白川給她們撐腰,沒有白川,她們根本就沒有任何能力。白川又靠的是白氏集團,所以要盡快與大舅呂鋒商議,把白氏搶奪過來,看白川還有什麼可以仰仗的。

  白玫瑰狠狠咬了咬被角。突然發現這是齊牧人的被子,連忙吐出來。

  呃,今天晚上怎麼一下子就同意到齊牧人的房間了,而且還是同處一室這種情況,實在太詭異了……可能,還是出於臨死前看到那張臉,心中存留感激的緣故。

  一夜無話。

  兩個人究竟睡沒睡著,誰也不知道。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白玫瑰趁著齊牧人還躺著,飛快下床到浴室換了衣服,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剛躡手躡腳走出房間,卡嗒關上房門,齊牧人就翻身坐了起來。扒了扒睡得有點翹的頭發,歎了一口氣。

  好像太心急了。

  在白玫瑰的要求下,捨管科給她重新換了一間房,正巧就在齊牧人的隔壁,不管這個結果不是有人為操作的原因,總之能住齊牧人隔壁倒也不錯,至少有事情叫他很方便。

  剛安頓好,白玫瑰就很嚴厲地給楚蒙打電話,「楚蒙,上次安排你做的那件事,為什麼現在還沒有完成?希望在10月份,你能夠辦妥。」

  楚蒙道了歉,保證一定完成。白玫瑰放下電話,舒了口氣。

  再說這邊,張鳴和秦越樓回去,各自把兩姐妹狠狠訓了一頓。聽說白玫瑰房間裡有別的男人,兩姐妹都是驚訝萬分。

  楚蒙通過私人偵探找著一個患病的發廊女,對她面授機宜,還把張鳴的照片給她看了。

  這女人也不是笨蛋,問為什麼這麼做,楚蒙戴著墨鏡和帽子,粗著嗓子道:「因為他上了不該上的人,有人出錢要教訓他。」

  女人頓時了然,「那事成之後,你確定能把我送走,還送我一筆錢?」

  「這是自然,反正就當你正常接客而已,不要想太多,至多這次不戴套,也不是你的損失。」楚蒙冷著臉,「這裡是5萬,成功以後還有5萬。」

  女人嫌少。

  楚蒙作勢要走,「你不干,多的是人來干。」10萬還嫌少,他年薪現在也不過是10萬,明年才能漲。

  女人連忙要拉住他。

  楚蒙避開她的觸碰,把裝著錢的信封丟給她。「別耍花招,想拿了錢就跑是不可能的,我們有的是辦法找到你!」

  他扮黑社會略嫩,卻也夠嚇到一個發廊女了。

  張鳴現在都在白芙蕖身上發洩,可打野食的習慣還沒丟,只是次數少了許多。這天溜達到發廊一條街,被這刻意打扮的女人吸引,絕對在情理之中。

  接到楚蒙完成任務的匯報,白玫瑰猶自不解恨。其實按照張鳴的發展,他最終會得這個病,不過就是兩三年之後而已。現在提前得,也是他自找的。

  過段時間,當這個病爆發的時候,就讓張鳴和白芙蕖慌亂一陣子好了!

  入校一個月,白玫瑰對a大的環境很滿意,樹木成蔭,人工湖幽靜,早上起來還能聽見嘰嘰喳喳的鳥鳴。

  一大早,白玫瑰換上運動服准備去操場跑步。剛一出門,就聽見隔壁的房間門也打開了,齊牧人一聲白色的運動服走出來。

  四目相對,皆是眉尾揚起。

  「跑步?」

  「跑步?」

  同時問道。

  白玫瑰噗嗤一笑。

  「走——」

  清晨的空氣很清新,天剛亮起來,綠色的操場草地與外圈紅色的橡膠墊顏色分外分明,遠處寥寥幾個身影也在跑步。做完准備運動,白玫瑰心無旁騖跑了起來,齊牧人跟在她的身邊。腳步在地面發出噗噗的聲音。

  「一會兒到後街吃早餐?」

  沉默地跑了兩百米,齊牧人開口問道。

  「有什麼早餐?」白玫瑰早上還沒有去過那裡。

  「什麼都有,八寶粥、糖麻球、豆漿油條、豆花、米粉、蔥油餅、小籠包、鍋貼……」

  「行了行了,你這是報菜名呢?」白玫瑰被他逗笑了。

  齊牧人嘴角噙著笑,「我帶你去吃一家很不錯的鍋貼,皮薄餡大,外焦裡嫩,配上豆腐花,吃了一天都是好心情。當然小籠包也不錯,粢飯很方便,小餛飩一口一個……」

  白玫瑰舔舔唇,「真的麼?看不出來,你也喜歡吃小吃?」

  「小吃是我們c國的傳統文化之一,是精髓,有時候吃著小吃,會覺得生在這樣的國度真是幸福。」齊牧人一本正經回答。

  白玫瑰繼續跑著,情不自禁腦補齊牧人站在小吃攤前的場景,名牌襯衣、名牌鞋,手腕上戴著江詩丹頓男士鑽表,遞給小吃攤主幾塊錢,接過一袋小吃……噗!這人最適合的是坐在白綢桌布前,手拿刀叉,優雅地切著紅酒牛排,然後舉起勃艮第杯,飲一口羅曼尼康帝,這樣才是他給人的感覺好吧!

  不知為何,白玫瑰腦中的齊牧人都是他十年後的樣子。

  她微微笑了。

  齊牧人好像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什麼,無奈道:「怎麼,你不相信我推薦的小吃麼?」

  「不,很期待。」白玫瑰生機勃勃地邁開大步跑向前。

  齊牧人被她甩了兩步,愣一愣,忙追上去。

  吃完早餐,兩人一起回公寓,又一起出門去上課。

  中午下課,可巧又碰上,這次呂嘉義也在,他和齊牧人是一個班。瞧瞧兩人熟稔的樣子,不由多瞟了幾眼。

  剛走出教學樓沒多久,迎面走來了鍾瓷,「嗨!玫瑰、牧人、嘉義。」

  「小瓷姐!」白玫瑰眸子一亮,「哎,不對,現在應該是鍾會長啦。」

  放暑假前,鍾瓷通過了學生會的競選,現在是a大的學生會主席,任期一年。

  鍾瓷拍拍她,「貧嘴。」又對兩個男生道:「正好你們都在,我還有事要和你們商量呢。」

  「好啊。」呂嘉義對鍾瓷頗有好感,從前他在景紀學園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受歡迎的學妹,只是沒有多少聯系。

  四人到學校的小炒部坐下,齊牧人體貼地幫白玫瑰把椅子拉開,呂嘉義也這樣給鍾瓷做了。

  鍾瓷明顯地呆滯了一秒。照她的想法,應該是齊牧人幫自己,而呂嘉義幫白玫瑰,畢竟他們互相要熟悉一點。再偷眼看去,齊牧人和白玫瑰小聲地聊起了小炒部的菜,翻著菜單,依稀還說著早上的什麼早餐。

  他們竟然熟到這個地步了麼?鍾瓷莫名有點心酸。

  所幸呂嘉義在照顧她的情緒,拿了另外的菜單給她看。

  「是這樣的,我准備在十一月份左右,做一個慈善募捐晚會。」鍾瓷擺正心態,兩手交握,手肘放在桌面上,「咱們學校有不少貧困生,光靠學校提供的助學貸款,得到的獎金有限。我想舉辦這麼一個活動,讓a市的各大公司能夠來參加,一方面是捐款,一方面也是挑選人才。明年畢業的大四生,趁這個機會也能在各公司老總面前表現一番,你們說呢?」

  白玫瑰對鍾瓷的想法已有所料,上一世鍾瓷一畢業就成立了「流浪天堂基金會」,專門幫助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人,基金會與警方合作,組織了幾次大型的解救活動,將那些被人脅迫乞討的孩童解救出來,重歸家庭,或者送進福利院。

  看來鍾瓷在大學時候,就有志於此了。白玫瑰馬上表示了大力支持,「小瓷姐,你真厲害!這個想法好,我支持你!」

  齊牧人和呂嘉義思索片刻,也都點頭,認為是好事一件。只是具體負責起來,可就不知道要包括哪些方面了。

  鍾瓷一笑,「學生會的成員會組織在各系發布這個消息,組織各貧困生代表准備節目,我們要想一些能夠吸引募捐商的節目出來,比如拍攝vcr之類。這個方面,你們不用操心。你們幾個呢,就幫著我跑募捐商吧!」

  「什麼——?」三個人都同時睜大了眼睛。

  鍾瓷笑得更開心了,「怎麼,不願意啊?」

  要找幾個有錢人來資助貧困生,對於幾個人來說都不是難事,他們這四個人,便已經有了四家大企業做後盾,便是再拉幾家來,也沒有問題。但是,好像……有點不好意思啊。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首先拉出一張a市大企業的名單來,然後你們以a大學生代表的名義,去找企業負責人,將活動的要義告知,然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等他們確定參加之後,再送上請柬。每個企業過來,並不做硬性的捐款要求,不過捐款數量多的企業,能夠上舞台展示一番。而且最後我們會邀請媒體對此事進行報道——嘉義,找媒體的任務就靠你了。」鍾瓷分析得頭頭是道。而且她知道呂家和a市媒體的關系最好。

  換句話說,不需要他們幾個以身份優勢去拉人,只是按著正常的學校慈善晚會的流程去經歷這個過程。

  話又說回來,明面是如此,可暗地裡,他們的身份肯定是殺手鑭。這次慈善活動的圓滿成功,鍾瓷勢在必得啊。這個晚會要是做好了,和以往校園裡那些小打小鬧的活動比起來,不啻是個巨大的突破。

  三個人都似笑非笑,應了下來。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8:14 PM

第七八章

  11月中旬,在鍾瓷的組織策劃監督下,慈善晚會終於在a大的大會議廳舉辦。當天現場擺設了十多張桌子,上面擺著糖果、水果、飲料之類,每個桌子坐五六個請來的企業老總或代表,搭配一個a大的校領導或老師,再搭配學生會的工作人員或是一些學生代表,另有幾桌是專門給表演者和貧困生代表坐的。前來參加活動的企業共有二十余個,有的老板和秘書一起來,有些也攜帶了夫人等。雖然不多,但數量其實已經大大超過了鍾瓷的預計。

  活動當天,白玫瑰、齊牧人和呂嘉義也到現場觀看。

  作為捐贈企業的老板,白川帶著蘇芳來了,白芙蕖也在,秦家夫婦和秦越樓坐一起,呂鋒則帶著秘書過來,齊氏來的是a市的一個分公司老總。大概是得到了齊少的吩咐,裝作不認識齊牧人一樣。

  而鍾家,來的則是鍾墨,他徑直就奔工作人員桌這邊過來。

  「哥,你是坐那邊!」鍾瓷站起來推他,「喏,你是代表鍾家,要和校長一桌。」

  「那一桌都是中年老男人,我不過去,我就和你們坐一桌,」鍾墨還教訓起妹妹來了,「我說你啊小瓷,校園活動怎麼能搞得這麼形式化和勢利呢,想坐哪裡就坐哪裡才是正理。」

  鍾瓷暗暗磨牙,低聲說:「哥你是想和玫瑰一桌吧!哼,還以為我不知道。」

  「乖,知道就好!」鍾墨摸摸她的頭,一臉理所當然。

  鍾瓷沒轍,只得去忙碌晚會的事情。

  鍾墨笑瞇瞇就到白玫瑰身邊坐下了,打著招呼,「嗨,玫瑰,幾個月不見,你又變漂亮了。」

  今天他穿著一身正式的西裝,高大的身材配著混血的長相,英俊瀟灑簡直不足以形容他的風采。

  這樣的男人,真的很難拒絕。可白玫瑰對鍾墨暫時沒有感覺,就覺得他是一個幽默風趣的大哥哥,人很好,僅此而已,提到感情之類,她還不大想去觸碰。

  「還沒到聖誕節,鍾哥哥怎麼就回來了?」白玫瑰隨意打個招呼。

  「聽說小瓷第一次獨立策劃這麼大的活動,我作為哥哥當然要來支持她了。」鍾墨本科已經讀完了,現在在修碩士學位,他臉上帶著迷人的笑,長腿在桌下交叉,「當然,更重要的是,我也是借著這個機會回來看看你。」

  白玫瑰一如既往地想把話題岔開來,但是一不小心瞥見了齊牧人正在關注這邊的若有所思的眼神,不知怎麼耳尖就一熱,她不大想讓齊牧人聽見鍾墨對自己示好,小聲道:「鍾哥哥,你別說這種話。」

  上次她拒絕得很自然,不當一回事,鍾墨有點挫敗。這次她流露出了小女兒害羞的嬌態,鍾墨瞬間斗志昂揚起來。低頭也小聲道:「我說的是真的,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他的聲音十分溫柔,白玫瑰簡直無法說狠話,稀裡糊塗地剛想講點什麼,旁邊突然插進來一個尖細的女聲。

  「鍾哥哥!你來了?好久沒見你了!」是白芙蕖。

  白玫瑰和鍾墨之間迷蒙的氣氛剎那喪失殆盡,鍾墨抬起頭來,白玫瑰則把頭轉向了齊牧人的方向。

  「哦,是你,你好。」鍾墨客氣地打了聲招呼。

  「鍾哥哥你這次是專門回來參加這個慈善晚會嗎?你真是個善良的人。」白芙蕖就勢坐在了鍾墨旁邊的位置,「鍾哥哥,上次我就想問問你,可惜你不在。我想到m國去留學,想去你們學校,怎麼樣啊?」

  鍾墨汗顏,「呃,如果有意向,當然是可以的,不過我們學校的申請很嚴格,各方面的考核都比較重視,還要看入學考試的成績。」

  像白芙蕖這種估計是進不去的。她不死心地問:「那你所在的城市還有那些學校啊……」

  鍾墨對人一向極有禮貌,只是幾次面對白芙蕖的經歷都比較糟糕,可惜這個女孩明擺著就是來追求他,好話歹話說盡了都裝作聽不明白。而且她又不直接告白,讓鍾墨拒絕都無從下手,只得虛以委蛇地勉強應付。

  白玫瑰剛才在白芙蕖走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接到了小白的警告:【玫瑰,這個女孩是梅毒一期。】

  一陣濃濃的厭惡。

  和齊牧人不鹹不淡地聊了兩句,白玫瑰看見白芙蕖的手總是不老實地想要搭在鍾墨身上,有些擔心鍾墨的健康。她心念電轉,突然站起來道:「鍾哥哥,剛才小瓷姐說讓你坐在校長那一桌,我帶你過去吧。」

  鍾墨怔了一下,立刻明白她是在為自己解圍,忙站起來,「好的。」跟白芙蕖禮貌地笑了一下,跟著白玫瑰走了。

  白芙蕖和鍾墨正「聊」得開心,忽見人被白玫瑰領走,氣得狠狠地對著白玫瑰的背影翻了好幾個白眼。

  鍾墨快走幾步,和白玫瑰並肩,嘴角揚起一個很有魅力的笑,「玫瑰,謝謝你幫我。你的這個異母姐姐還真是難對付。」

  「她才不是我姐姐,我實在是看不慣她,」白玫瑰提醒道:「鍾哥哥,你最好不要和她多接觸,別讓她碰到你。」

  鍾墨欣喜,「怎麼,你在吃醋?」

  「不是不是,」白玫瑰忙否認,「都叫你別說這種話了。」

  「好好好,我不說……真可惜,沒法跟你們一桌了。明天有空嗎?和我一起吃個飯?」

  「這……」白玫瑰眼珠子為難地轉了幾轉,咬咬唇。

  「只是吃個飯。」鍾墨微微低頭,脈脈地注視著她。

  白玫瑰並不討厭他,何況鍾家確實是很好的聯姻對象。如果僅出於這個目的,可以試著和鍾墨相處看看的……她輕輕點了點頭,「好吧。」

  鍾墨愉快地笑了。

  白玫瑰心內有些鄙夷自己。轉念又想,吃飯而已,別上綱上線考慮得太多。

  把鍾墨送到校長那一桌,鍾墨搖身一變,立刻化身年少有為的商業精英,與滿桌的成功人士相談甚歡,白玫瑰頓時覺得自己要學的東西還很多。

  她走回去的時候,感覺到了秦越樓的眼光,裝作沒看見。回到原來那一桌,白芙蕖已經走了。

  白玫瑰遠眺過去,看見她正在跟白川和蘇芳撒嬌說著什麼。一時間,她對這個女人又是憎恨又是憐憫,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等到她的奧美定出了問題,再檢測出患了梅毒,她的人生將會是一片黑暗。

  現在還有白菡萏和秦越樓暫時想不到什麼好辦法對付,且讓他們逍遙幾天。

  齊牧人扭過頭來,俊顏平淡道:「快要開始了。」

  白玫瑰有些摸不准齊牧人是否知道鍾墨對自己有意,想來應該看得出來。沒由來有些心虛,「嗯。」

  八點整,鍾瓷和學生會的一個帥哥主持了開場。節目大概有十來個,每隔兩三個節目,會有一個現場來賓捐贈數額的介紹,有的企業一開始就拋出了數額,以免到後面數字越滾越大。因為壓軸的都是大型企業,小企業不會湊那個熱鬧。

  鍾瓷寄予厚望的vcr,在晚會的中段播了一段,燈光幽暗中,白色的幕布上出現了一張張年輕稚嫩的臉頰,他們都是a大的貧困生,說著自己的理想和願望。有的天真、有的老成,有的歡笑、有的悲哀。這段vcr比較短,大概3分鍾左右,卻匯聚了幾十個貧困生。

  另一段vcr時間比較長,選在最後一個節目之前播放。選取了家在本地的一個貧困生,拍攝他一天的生活。他是走讀,每天早上要起來給癱瘓的父親擦身、做早飯,中午上完課也要趕回去做飯,晚上還要去打工。盡管生活這麼貧苦,但是他臉上依然時時刻刻帶著微笑,感染著身邊的人。

  vcr都是本校學生拍的,手法略粗糙,但是卻很有味道。這段vcr之後,便是所有在場的學生上去合唱了一首《明天會更好》,最後壓軸大企業趁勢捐錢。

  幾個媒體記者把一切都記錄了下來,晚會取得圓滿的成功。

  接著熱熱鬧鬧的散場,校領導看見此次活動得到這麼多企業的支持,樂得合不攏嘴,與各老板不停的握手。學生會的成員留下來收拾東西、打掃現場。白玫瑰、齊牧人、呂嘉義、鍾瓷,都上前與自己請來的企業老板聊上幾句,再恭敬地送走。

  白芙蕖想拉著鍾墨說話,但都被鍾墨巧妙的避開了。兄妹兩個坐上鍾家的車離開,鍾墨搖下車窗對白玫瑰笑說:「玫瑰,別忘了我們明天的約會哦!」

  白玫瑰一頭黑線,「知道了……」

  這話說得聲音不算大,可周圍幾個人都聽見了。

  白玫瑰的大舅呂鋒正要和兒子呂嘉義上車,聽見鍾家的大兒子要跟白玫瑰約會,老謀深算地哂笑,不經意提起,「嘉義,你是不是對鍾家那個女孩子感興趣?你和玫瑰要是都能和鍾家聯姻,自然是好的。」

  呂嘉義沉默半晌,沒有直接回答父親。

  白家的車子正緩緩的經過這邊的車道,聞聽鍾墨的話,白川樂呵呵道:「玫瑰不錯嘛,能和鍾家大兒子搭上關系。」

  白芙蕖一把抓住了母親的手,面孔扭曲。

  蘇芳奇怪地問;「女兒,怎麼了?」

  白芙蕖憤恨地搖搖頭。

  秦越樓跟著父母從會議廳裡出來,也聽見了。上車之後,秦堅罵道:「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非要跟那個白菡萏鬼混,現在好了,白玫瑰和鍾墨好上了!你就後悔吧!」

  秦越樓眼中盡是不甘。

  留在學校慢慢走回宿捨的,就只有齊牧人和白玫瑰。

  走到公寓樓上,各自要進門前,齊牧人問道:「明天你要和阿墨約會?」

  「呃,不是了!鍾哥哥真是的,老是亂說。就是吃個飯而已。」白玫瑰臉紅了。

  「哦……那你後天有空嗎?」齊牧人眼帶真誠地問。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8:14 PM

第七九章

  要是白玫瑰到這個時候還是故作不清楚齊牧人的想法,就太虛假了。她只是產生了一種「自己何德何能」的疑問。

  想她上一世,除了個秦越樓,根本沒吸引到幾個喜歡她的人,就算有,也多半是沖著她的家產來的,像鍾墨和齊牧人這種高富帥,一個都沒有向她表白過。

  就算她艷麗性感之名遠播,a市富豪階層的男人們也只是很輕浮地想約會她而已,從來不願跟她認真。當然,她訂婚宴之後毀掉了名聲,再也沒有任何人約她。

  這難道就是白蓮花系統的魅力嗎?讓一個乏人問津的女人成為眾多男人的理想型?

  【霍霍霍霍霍……你現在知道本系統的能量了吧!】小白驕傲的插嘴,【哎呀你快點回答那誰啊,那誰都等好幾分鍾了。】

  白玫瑰這才回過神來,「啊,對不起,我、我……」

  「沒關系,我等你的回答。」齊牧人翹著嘴角,好整以暇地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似在欣賞她愣神的窘態。

  「後天……應該有空吧?」沒道理答應了鍾墨,卻一個機會都不給齊牧人。

  年輕男人黑眸中笑意加深,「好的,到時候我跟你聯系。」

  「嗯。」白玫瑰點點頭。

  各自進門。

  【就是要這樣,對於一朵白蓮花來說,鎮定自若地接受男人的愛慕也是你的必修課。不用急著拒絕,先相處看看,找一個最合適自己的交往。約會可以,但別做出太過曖昧的動作,也不要輕易交付承諾……嗯,慢慢來,我們慢慢學。】小白像個戀愛導師一樣。

  【說得你有多懂似的。】白玫瑰脫掉身上的外衣掛在衣帽架上,進洗手間沖澡。

  【我怎麼不懂啊,你是不知道,從前我在混沌界的時候,君上那就是朵男白蓮花啊!他能夠讓女仙們都對他瘋狂,卻不會有一個產生怨懟心理……呃,我好像說得太多了。】小白自動封口。

  白玫瑰沒有追問,只是笑笑,脫掉身上最後一件衣服,站在了蓮蓬頭下。

  旁邊的浴室裡,齊牧人是不是也正赤裸著洗澡呢?上次在泳池見過他的身材,真是一級棒啊。

  白玫瑰捂住發燙的臉蛋兒。天,我在想什麼。

  晚會結束,了了一樁事,這晚大家都休息得很好。

  第二天是周六,白玫瑰睡了個懶覺,最後被電話鈴聲吵醒,是個不認識的號碼。

  「喂……」她的聲音還有些慵懶的鼻音。

  對方似乎頓了一下,被女孩子嬌糯的嗓音震了震,半晌才遲疑道:「白玫瑰,是你嗎?」

  「咳咳……嗯,我是我是。」白玫瑰用力清清嗓子。

  「我是方嚴……還記得嗎?」

  「哦,方嚴!」白玫瑰徹底清醒了,從被窩裡坐起來。方嚴終於來找她了!太好了!她高興地說:「你在哪裡?你回a市了嗎?」

  方嚴聽出她的喜悅,心情振奮,「我在a市,你今天有空嗎?我想和你見一面。」

  「好,可以,什麼時候,在哪裡?」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十點鍾,米蘭咖啡會所,好嗎?」

  這是一家商務咖啡會所,看來方嚴要找她談的必定是關於融資的事情了。

  「ok!」白玫瑰一口答應。

  白玫瑰翻身下床,立刻給楚蒙播了個電話,「楚蒙,你開車過來接我,我要去談西西弗斯網站的項目了。」西西弗斯就是方嚴網絡公司的名字。

  「是。」

  她化了個淡妝,挑選了一件看起來優雅大方又不失柔和、整個人看起來會比較精明的裙裝,在穿衣鏡前左看右看,感覺能夠讓人十分信任,這才走出了門。

  巧的是,齊牧人也正出門,見到她,上下打量一番,「你現在要和鍾墨去吃飯?」早了點吧。

  「不是,我有事。」這是一個超大的投資項目,白玫瑰比較激動,沒有與他多聊。下了樓便揮手再見,楚蒙正好到達,她趕緊上了車。

  齊牧人不清楚來接她的男人是什麼人,皺著眉頭看了半天。

  「白小姐,這是我收集的西西弗斯的資料。」楚蒙從副駕座上拿起一個牛皮紙袋遞給白玫瑰。

  「你越來越棒了,我還沒說,你就知道要做什麼。」白玫瑰接過,誇獎了一句。

  楚蒙在後視鏡裡笑了笑。

  盡管已經翻過很多次西西弗斯網絡公司的資料,腦子裡也還有不少以前的記憶,白玫瑰還是挑著重點看了一遍,閉著眼睛靠在座位上思考。

  方嚴其實在暑假的時候,就已經回了a市。他拉來了一個團隊,用集體籌措的50萬元在a市租了辦公場地,開始創辦自己的事業。但是網絡公司最燒錢,才過兩個月,就資金告罄,舉步維艱。在這種狀況下,他的團隊依舊非常有信心,人員流失並不嚴重。方嚴比白玫瑰大一歲,也不過才19歲而已,這些人跟著他,一直多方奔走,尋找融資。方嚴記得白玫瑰在他臨走時說過的關於支持他的話,但是他總覺得對白玫瑰開口很不好意思,所以直到把a市的投資機構都跑了個遍,西西弗斯已經快撐不下去了,這才給白玫瑰打了電話。

  白玫瑰之所以沒有在他一回來就去表明要為他注資,就是想要他到了這般困難的境地,再伸出手去幫扶他。

  任何時候,雪中送炭都比錦上添花更容易得到感謝值。

  白玫瑰讓楚蒙離去,自己則走進米蘭商務會所的雅座,笑著向方嚴打招呼。

  「嗨,方嚴!」

  他選的不是單獨的雅間,而是大廳的雅座區域。空間相對保密,但也能透過透明的帷幔看到外面的情景,這種環境不會讓人太尷尬。

  一別兩年,方嚴男大十八變,個子長高了許多,不再那麼瘦了,臉上多了歷經風霜的磨練,看起來比同齡人成熟穩重了不少。他原來比較瘦小,所以五官也不顯,如今看起來似乎張開了,還挺耐看。他抬起頭來,見到白玫瑰的那一刻,面色是明顯的愉悅,「白玫瑰,你來了。坐。喝什麼?」

  「嗯,拿鐵吧。」白玫瑰隨意看了看菜單。

  方嚴按了服務鈴點單。

  「你變了好多。什麼時候回來的?」白玫瑰笑彎著眼睛。

  「其實回來好久了,」方嚴注視她,「一直在忙公司的事。……你知道吧,我在京城親戚的公司做了一年,結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我們都有一個同樣的想法,就是創立企業對企業的網上貿易市場平台,所以大家湊了點錢,便回到a市來,做了一個網站,叫做西西弗斯。你聽說過嗎?」

  「嗯。」白玫瑰點了點頭,「其實,……我一直在關注你。」

  這句話很有歧義啊。

  方嚴顯然是呆住了,「你……」

  白玫瑰沒有想太多,「你去京城的時候,我不是就說過嗎?只要你需要投資人,我一定會支持你。我今年五月份,已經拿到了我媽媽留給我的遺產,和我父親的白氏是一點關系都沒有的,全由我自己支配。你需要的話,盡管開口。」

  方嚴沒有料到白玫瑰一來就點破了他的目的,尷尬之中帶著一點感動。

  到京城的日子是很苦的,一開始親戚的公司不大能夠接受他的新理念,所以他作為網絡銷售員跑了很長時間的業務。累了一天,倒在床上想要放棄的時候,腦子裡總會響起美麗的女孩對他說的話:方嚴,我相信你,這不僅僅是對於你的信任,也是我對自己眼光的信任!這種時刻,他又有了力量。

  後來他利用業余時間,不斷完善自己的商業計劃書,進入了京城的新興網絡圈,那裡有不少人懷著和他一樣的夢想,只是考慮得沒他那麼詳細。漸漸的,大家團結到了一起,思想交流、頭腦風暴、火花碰撞,等到這個網站在腦中有了雛形,便集體跟著他,回了a市。這些人基本上都比他年紀大,卻以他為首,自然因為他是最堅定的一個。

  他對這個女孩,懷抱著一絲淡淡的希冀。他不好意思來找白玫瑰,是希望自己能夠做出一番成就,再來見她。現在,創業遇到了資金瓶頸,所有人腿都跑細了,他不能再等下去了。艱難地把電話打出,女孩竟然就這麼輕松的答應,很快就過來,而且沒等他開口,就已猜到他的目的,省掉了費唇舌的功夫。

  方嚴的心情真是詭譎莫變。

  白玫瑰已然猜到了他的情緒,「方嚴,請你不要怪罪……實際上,前年我聽到你談論關於網站的想法時,就已有打算在這個行業分一杯羹。只是我沒有這個能耐,才看中了你的實力。你不用覺得是在跟我談融資,其實是我借著投資你的公司,在發展壯大我自己。」

  「你真的認為……給我投資會有回報?」方嚴艱澀地開口。

  白玫瑰非常肯定地點頭,斬釘截鐵道:「當然!」

  方嚴沖動地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只要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到那時……」到那時,希望你能夠一直在我身邊。

  白玫瑰愣住,旋即以為這是個確認合作的禮節,反握住了方嚴的手,「加油!」

  等這陣情緒激動過去之後,白玫瑰輕巧地轉換話題,「你真的變了好多丫,給我說說你這兩年的經歷唄。」

  方嚴有太多的話想傾訴,自然是一股腦開始倒出來。

  談起關於西西弗斯創立過程中的種種小段子,白玫瑰聽得一時皺眉,一時驚呼,一時不解,一時默默點頭,種種表情都可愛之極,方嚴的心像陷入柔軟的棉花團裡,說不出的愜意。白玫瑰也談起了一些自己的經歷。她沒有隱瞞自己的投資,大概揀起一點重要的講講,是為了讓方嚴明白自己的眼光。

  兩人聊興十足,中午時,就隨便點了簡餐吃,繼續談。

  到下午三點,白玫瑰接到鍾墨的電話,才想起今天和他有約會。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8:16 PM

第八十章

  「喂?」白玫瑰抱歉地對著方嚴點個頭,走出了雅座,「鍾哥哥,我現在沒在學校……也沒在家……」

  方嚴模模糊糊聽見了她的幾句話。

  鍾墨打算先帶白玫瑰上哪裡玩一玩,然後再去吃飯,「那你在哪裡?我來接你。」

  「我現在有點事……」白玫瑰猶豫著,她不確定還可以聊多少時間。與方嚴這樣談下去,情況良好,多了解一下他公司的情況,也便於做出投資計劃。

  「哦……」鍾墨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那多久辦完呢?」

  「嗯,這個,」白玫瑰決定實話實說,「鍾哥哥,是這樣的,有一個很久沒見面的朋友過來找我。我和他之間,有點投資方面的事情要談,非常重要。這個事情,我等了他很久了,所以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在白玫瑰看來,感情什麼的都是次要,重要的是有能夠掌握自己未來的能力。何況她對鍾墨的追求依舊心存疑慮,因為她目前和鍾瓷的關系很好,不想讓別人覺得她是為了鍾墨才去接觸鍾瓷的。雖然身正不怕影子歪,可常言道,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她不想為這事,使得和鍾瓷的交往蒙上塵埃。

  鍾墨聽白玫瑰談到投資,倒是有些驚訝。她小小年紀就在談這個方面的事?

  他不是小氣的人,淡淡一笑,「行,那你好好談。我們另外約個時間……嗯,明天呢?」

  「明天……這次投資是個大數目,我得和我的團隊碰個面,商量一下這件事。」白玫瑰有點愧疚,「鍾哥哥,對不起,事出突然,可能這段時間我都要在這件事情上花心思。」

  鍾墨聽到她說「團隊」,又被震動一次。他知道白玫瑰得了遺產的事,而且妹妹鍾瓷和白玫瑰還合伙做了一個高端造型會所,裝修很快就要收尾,馬上開業了。但是他並不清楚細節,女孩子嘛,合伙開個美容院、做點化妝品代理什麼的,在這個階層挺常見,不稀奇。

  只是,需要由投資團隊開會來決定的項目,那就不是幾百萬這樣的數字了!a市有這種項目值得白玫瑰如此在意?鍾墨的腦子一下子就轉到了這方面。

  他飛速梳理了一遍腦中的信息,感覺近期沒有什麼可注意的內容,只有幾家小網絡公司在找融資而已,鍾家的團隊判斷沒有太大的前景,回絕了。也許是白玫瑰自己找的其他項目吧……鍾墨沒有繼續多想,關心道:「既然這樣,那我這邊沒關系,下次回來你再補給我一次約會。你自己要小心,投資有風險,要多收集資料,各方面多做判斷,再下決定。」

  「嗯,我知道了,謝謝鍾哥哥!」白玫瑰感謝他的理解。

  鍾墨掛了電話,本打算出門的,又把外衣脫了,走到家裡的起居室裡休息。

  「哥,怎麼又不去了?」鍾瓷奇怪。

  「玫瑰有事,下次再說吧。」鍾墨玩著電腦。

  鍾瓷小心翼翼問:「你、你不生氣?」

  鍾墨停下來,想了想,「有點失望。但是,我聽得出她不是在找借口敷衍我。老實說之前對她只是印象不錯,現在卻有點欣賞她了。你哥我還是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子這麼有感覺,你可得在她面前多講講我的好話。」

  「放心吧!」鍾瓷一口答應。她這麼做也有自己的私心,她和齊牧人是兩家家長默許了發展關系的,但兩人太熟,互相都沒有提過這個問題。眼下,齊牧人卻和白玫瑰走得越來越近了……

  白玫瑰回到雅座,方嚴盯著手中杯子,一臉糾結,抬頭作不經意狀問:「男朋友嗎?」

  「哎?啊?哦,不是不是。」白玫瑰否認,「一個朋友。」

  談了一天,吃完晚飯兩人才分手。投資的事情定是定下來了,但是方嚴還要回去和公司的人說,然後確定時間正式簽署合同。

  這晚上,白玫瑰依舊沒有回白家,接了萍姨一個埋怨的電話,又給安紹陽打了個電話,讓他明日召集人員開會。安紹陽在酒廠的前期事務已經辦得差不多,留下幾個人在g省處理,自己則回了a市遙控。接到白玫瑰的通知,連忙緊急地查找了一些西西弗斯的信息,直忙到深夜,眉頭皺得像個川字。

  周日一早,白玫瑰剛起床,卻接到了齊牧人的電話,「玫瑰,不好意思,前天本來約你今天吃飯,但是我有急事,恐怕來不了了。抱歉。」

  「嗯?」白玫瑰現在滿腦子都是西西弗斯的事,要不是他說,也忘掉答應和齊牧人吃飯了。正好,她這一天估計有得忙,樂得齊牧人不來。「哦,沒關系,我也有事情呢。」

  「好的,我們再約吧!」齊牧人沒有多說。

  白玫瑰應下。

  這天的項目討論會討論得不是很和諧,以安紹陽為首的投資智囊團成員都不同意為這家網絡公司注資。

  「白小姐,你可能對互聯網投資方面並不是特別了解,」安紹陽選擇了一種比較平和的方式勸說一意孤行的白玫瑰,「這幾年互聯網投資並不在少數,四年以前,就有過一個案例,c國首輪融資額最大、聯合投資人最多的sy科技,共計融資5億多元c國幣,但是在兩年多時間裡,始終沒有抓住市場機會,最後經營不善、大幅裁員、業務轉型,還是無法經受挑戰,最終退出市場;同樣是四年以前,yt公司的夢幻團隊由5個哈佛mba和2個芝加哥大學mba組成,憑借誘人的創業方案,吸引了近5億c國幣,占據了高校這塊互聯網的最大領地,可是前年的互聯網寒冬,讓yt燒光了大半融資金額,依舊無法盈利,想要轉型很困難,如今只能苟延殘喘;還有c國風險投資界最火的互聯網售賣業務模式,慘敗;海外上市的c國內地企業,被勒令退市……」

  不愧是投資專家,對各方面的投資都有一定的了解,提到這類案例,說得頭頭是道。在場的團隊成員個個都頷首支持他。

  「如此眾多的互聯網投資失敗案例,還不能說明這個行業的不確定性嗎?」安紹陽總結道:「白小姐,您的資產來自於您的母親,她一定是想讓您過得幸福自在,您不能辜負她的良好願望。所以所有的投資項目,您必須考慮再三,想清楚是否值得。我聽說您和西西弗斯的總經理方嚴是同學,您想拉他一把,這是人之常情,但是,我認為沒有必要將如此巨大的資金注入。當心……」血本無歸幾個字,他沒有說出來。

  「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白玫瑰依舊是那副篤定的口吻,「我在這個方面很理性,並不會因為什麼特殊的關系就下決定,我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我一定要注資這家電子商務公司。——就算同是互聯網產品,在本質上也是有所區別的,區別就在於業務模式,西西弗斯的業務模式非常獨特,首先,它匯聚了大量的市場供求信息,分門別類形成欄目,使企業用戶獲得有效的信息和服務;其次,它降低了會員門檻,吸引了大量的中小企業免費注冊,交流信息,在會員之間就形成了良好的互動,而非僅僅是網站與會員的接觸;第三,棄鯨魚而抓蝦米,這是什麼意思?一般的企業都是重點為85%的大客戶服務,而放棄15%的小客戶,西西弗斯反其道而行之,偏偏要抓住眾多的小客戶。當它吸引到最多的小客戶的時候,其經濟效益將會遠遠超過為大企業服務帶來的效益——因為搶著尋求大客戶的公司太多了,競爭太激烈。還有……」

  實際上,第三點也可以歸納為「長尾理論」,但這個理論是要在一年後,由一個美國的經濟雜志提出的,所以白玫瑰沒有說出來。

  她據理力爭,力排眾議,把自己手中掌握的資料,以及上一世對方嚴公司的了解,都說了出來。

  其實,她可以不管投資代理人的意見,執意要做這件事。但是,她還是希望這些人能夠認可她的眼光。

  這天的會議沒有得出一個結果。

  白玫瑰並不氣餒。如果她是這個團隊的人,恐怕也會相信安紹陽說的那些話,覺得自己的投資行為太感性,很不可理喻。

  又過兩天,繼續安排了另一次會議,投資團隊裡,有兩個人向她提出了辭職。白玫瑰准許了,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她理解。不過難得的是,本來極力反對的安紹陽,這次勉強同意了她的意見。只是在投資數額上有不同看法。

  楚蒙告訴白玫瑰,私下安紹陽找過自己,說如果不是手上還在做白玫瑰的幾個項目,他也不想繼續留下來了。

  白玫瑰一笑,「你呢?你的看法是什麼?」

  楚蒙謹慎道:「投資方面,我還不大成熟,對安先生說的更同意一些。但是我覺得小姐很自信,您對這方面有自己的見解,我聽了也認為很有道理。」

  「牆頭草啊你!」白玫瑰搖頭莞爾,「放心吧。跟著我,你的工資一定會水漲船高。」

  最終,安紹陽只能苦著臉同意了白玫瑰的意見,不管如何,他手上的工作一定要完成才有職業道德。

  過了一周,方嚴給白玫瑰打電話確定了談判時間。

  白玫瑰一行八人到達了西西弗斯公司,進入會議室。方言這邊的人接待了他們。雙方握手坐下,卻沒有急著開始。

  方嚴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玫瑰,很抱歉,昨晚上我們的人突然告訴我,又有一家大公司看中了我們的項目,決定也要今天過來談判。你看……」

  商場信息瞬息萬變,興許還有眼光不錯的人看上了西西弗斯的潛力。

  白玫瑰點點頭,「我明白,沒問題。總之,不管和對方談成什麼樣,我一定是支持你的。」

  說話間,秘書進來匯報,「方總,齊先生團隊到了。」

  白玫瑰一僵。……誰到了?不是住她隔壁那一個吧?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8:18 PM

第八一章

  方嚴的人站起來迎接,看來是他手下一個姓楊的副總去找的這個投資商,於是非常熱情的出去把人帶了進來。

  齊先生團隊一行有十個人左右,個個西裝革履、文質彬彬,當先一人長得最引人注目。他身材高大、相貌堂堂,阿瑪尼的高級定制西服穿在他身上顯得恰到好處,一舉手一投足都給人器宇軒昂、風度翩翩的印象。這人清俊絕倫,黑發巧妙地往後梳出造型,沉穩而不死板,臉上的五官彷似雕刻而出,濃黑的劍眉沒有了頭發的遮掩,斜飛入鬢,有了氣勢逼人的感覺,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瞇著,淡色的薄唇微微抿著,既顯得城府極深,又絕不是刻意傲慢。

  這……

  白玫瑰的杏眸越睜越大。

  眼前的齊先生不正是齊牧人麼?她幾乎要以為自己看錯了,恍惚間似是十年後那個齊氏的總裁一般。齊牧人在學校裡所表現出來的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此時哪怕是一點都看不見了,行為舉止充滿了一種殺伐果斷的決斷。白玫瑰平時總覺得學校裡那個齊牧人像是蒙著一層霧氣看不透,眼前這個齊牧人才是剝開了面紗,露出了另一種真面目。

  齊牧人走進來後,眼光一閃,從白玫瑰的臉上掠過,嘴角似是而非地浮起一個笑容,但轉瞬間又不見了,快得幾乎令人以為是幻覺。他在西西弗斯楊副總的介紹下,和方嚴握了握手,寒暄幾句。

  「沒想到方總這樣年少有為,齊某真是佩服。」

  「哪裡,齊先生看起來也是年富力強、風華正茂的年紀啊。」

  兩人互相吹捧了幾句,分座位坐好了。

  「齊先生,今天這位白小姐也是來商談給西西弗斯融資的事情,這幾位是她帶來的投資分析人員。」楊副總簡要介紹了一下,然後又激動道:「真沒想到我們竟然可以吸引來齊先生如此的重視,本來之前找到齊氏集團,被拒絕之後,已經認為沒有什麼希望了,誰知齊先生最後又與我們聯系了!還有白小姐也是,對我們方總如此鼎力支持。相信西西弗斯一定不會讓兩位失望!」

  「哦?」齊牧人濃黑的劍眉挑了一下,「白小姐也是看中了西西弗斯未來的市場前景麼?」

  白玫瑰尚在呆滯之中,下意識點個頭,連忙清醒過來,清了清嗓子,「咳咳,的確。一方面,我已從方總這裡了解到了西西弗斯的經營模式,我的智囊團分析過了,認為非常有潛力;另一方面,我相信方總是極有毅力的人,一定能夠帶領西西弗斯走出一片互聯網領域的新空間。」

  聽她說到智囊團的分析時,安紹陽差點不給自己女老板面子,當眾搖頭。幸虧制止住了。不過,他方才聽到楊副總說「齊氏集團」,腦中立刻九曲十八彎,最後想到了b省的首富齊家,難道這人是齊氏的少東?齊氏的智囊團人才濟濟,絕非白玫瑰手下這幾個人可比。若是連齊氏的少東都支持這家網絡公司,那麼看來是真有錢途!!!他對這個投資行為原本只有區區1%的信心,霎時上升到了50%。

  「正所謂英雄所見略同。」齊牧人彎著嘴角,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手指頭繞著西西弗斯工作人員送上來的咖啡杯的杯耳,並沒有喝的意思,只是隨意抬了抬。

  不是前幾周還在邀請自己吃飯?怎麼此時像是不認識自己一般?生怕讓人知道他不過才二十歲?生怕這種令西西弗斯的人奉若救星的感覺被揭破嗎?切。

  白玫瑰不知不覺憤憤地癟了癟嘴。

  恰好齊牧人看了過來。

  ——別忘了氣質、氣質!

  白玫瑰立時轉開了視線,將目光放在方嚴身上,對他笑了笑。

  好像遇到齊牧人,就會情緒失控。這是為什麼呢?

  腦海中的小白暗搓搓地念起了一首詩:【長生不死的眾神之中,最美的要數埃羅塔斯,他甜蜜蜜、懶洋洋,他征服了眾神和凡人的靈魂,使他們統統喪失理智。——古希臘赫西俄德】

  【什麼意思?】白玫瑰咬牙切齒問。

  【就是埃羅塔斯的黃金小箭biubiubiu地射過來的意思。】小白邊笑邊說,飛得老遠。

  白玫瑰絕倒,【你真的是東方的小仙女麼?你確定你不是來自西方?】

  【艾瑪融會貫通你都不懂啊?】

  【……】

  現場的談判是由安紹陽負責的,白玫瑰基本沒有什麼事,她只是偶爾問點關鍵性的問題,和楚蒙討論幾句。會計師們都在電腦上飛快按著鍵,現場計算更改的投資回報率等等。

  安紹陽在行業內很厲害,但是對上齊家的智囊團就要稍遜一籌,尤其齊牧人還帶了個談判專家來,常常一語中的、切中要害,利弊關系極其清晰。

  齊家投資人員的建議是,不要一次融資,而是分批次進行,首先幫助西西弗斯把眼下的難關度過,然後西西弗斯日後的業務模式決策會議,齊氏都有權參與,並作出分析和判斷,據此再來決定是否跟進資金。

  安紹陽的建議和他們不謀而合。但是與他們的分歧在於,雙方注資的比例是多少。齊家想要占有絕對的重要地位,注入占八成的資金,取得西西弗斯的主導地位,而安紹陽認為至少應該四六,白玫瑰的意思卻是五成。

  三方各自都有不同的想法,會議從早上一直開到了晚上,第二天還要繼續。

  走出西西弗斯所在的辦公樓,白玫瑰抬頭一看,樓上那間會議室的燈光還在亮著,想必方嚴和公司的各負責人還在討論。

  兩方智囊團的成員都開車走了,白玫瑰站在門口等楚蒙來接自己。這時,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停在她的面前,不用說是齊牧人。

  說實話,齊牧人的到來,讓白玫瑰一直覺得有哪裡不對。走出西西弗斯,她才猛然發現了問題的關鍵:她記得,上世西西弗斯最終找到的是國際風投,由四家投資機構一齊戰略投資了500萬m國元,這才開啟了這個公司的漫漫融資之路,又過了兩年,在方嚴的努力下,至少得到了1億700萬m國元的投資,成為了風投機構當之無愧的寵兒。——這裡面,根本不包括齊氏!

  難道齊牧人是自己看出了西西弗斯的潛力嗎?

  還有,今天的齊氏智囊團一直在說齊先生、齊先生,並沒有提到齊氏,莫非,這是齊牧人的個人投資?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齊牧人搖下了幻影的車窗,清俊儒雅的臉隱帶笑意,「我送你?」

  「不用了,我的助理馬上就過來。」白玫瑰彎腰看了一眼,冷冷回絕。

  「你還欠我一次吃飯。」齊牧人的手在方向盤上打著鼓點。

  白玫瑰哂笑,「是你自己有事情,所以取消了吧?這哪裡有什麼欠不欠的?」那天正是方嚴找她談投資,齊牧人估計也是緊急召集智囊團就西西弗斯的事情開會了吧。原來兩個人是為了同一個目的。

  齊牧人不以為意地挑挑眉,「那我再次邀請你,可以嗎?」

  「你不覺得這個節骨眼上,我們不適合吃飯嗎?」白玫瑰退後一步。天有些冷,她抱著手臂,「先不說我答應不答應,至少等到簽完投資協議之後再說吧。」

  齊牧人看著她輕微瑟縮的動作,突然下了車走過來,將自己的西服外套脫了,動作輕柔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高大的身材站在白玫瑰的身後,給了她一種默默的壓迫感,她抿抿唇。對於這種紳士行為,淑女沒有必要非得拒絕,便說了一聲:「謝謝。」

  齊牧人把衣服搭好後,沒有馬上走開,就在她側後方停頓片刻,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淡淡響起,「我印象中……不,我感覺,你應該是一朵張揚的、帶刺的玫瑰,而不像現在這樣優雅恬淡,倒像是披了白蓮花的皮,呵呵。不過,你這個模樣,我覺得也很不錯。……嗯,很好。」

  白玫瑰心髒狂跳!不禁轉頭去看他,「你這是什麼意思……」誰要你覺得不錯了?

  齊牧人黑曜石一般的眸子裡像有幽深的漩渦,簡直要把人的靈魂吸扯進去。

  兩個人一時對視著。

  齊牧人緩緩低頭,慢慢湊近了過來,薄唇微張,像要再說點什麼。

  「嘀——」

  汽笛聲響起。

  白玫瑰慌忙轉頭去看。

  那邊駛過來了她的寶馬。秉承著低調的原則,她並沒有讓楚蒙買幾百上千萬的豪車,現在那車停在齊牧人的幻影旁,顯得有些寒酸了。流水線批量生產的車,再昂貴也比不上手工打造定制生產的奢侈品車輛。可是,齊牧人在學校住著那樣小的單間,而且根本不開車的啊。

  ……這個兩面派!

  楚蒙從寶馬的駕駛座上下來,遲疑地喊:「白小姐?」

  白玫瑰匆匆說了聲:「再見。」走了過去。

  齊牧人聳聳肩,穿著白襯衣坐回了自己的車上。

  白玫瑰的車經過之時,他側頭看了看,嘴角浮起很有興味的笑容。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8:22 PM

第八二章

  白玫瑰開出去一會兒,鑽進了一條小巷子裡,當看到齊牧人的車離開之後,她又返回了西西弗斯。

  方嚴沒有想到自己的網絡公司竟然成了香餑餑,兩個投資人都表明可以注入他需要的資金,今後的發展是不成問題的。但是關於齊牧人投資團要監控西西弗斯決策的建議,他心裡有點不太舒服,但是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投資人出了錢,甚至可以有決定總經理的權力。

  正在和幾位副總商量著究竟如何分配投資比例的時候,門口走進來一男一女,敲了敲門。

  「玫瑰?」方嚴連忙起身。

  幾個副總也都驚訝。

  白玫瑰還披著齊牧人的阿瑪尼外套,不過臉上笑吟吟,「剛才經過一家很不錯的宵夜店,想到你們這麼晚還沒走,就買了點宵夜送過來。今天真是辛苦了。……楚蒙!」

  戴著黑框眼鏡的楚蒙走上來,手上提著幾個大包放在桌上。

  西西弗斯的人都知道白玫瑰和方嚴是同學,雖說這個時候她又出現,似乎不合規矩,可人家美女送來吃的,哪有把人趕出去的道理。紛紛道謝,上來取食。

  「霍,老陳記的海鮮粥、豬肝粥、龍蝦粥……」

  「還有叉燒包、奶黃包,真好!」

  「白小姐,還有這位先生,你們也一起來吃點?」

  白玫瑰甜甜笑著搖頭,「我已經吃過了,你們快趁熱吃。」

  方嚴獨坐在會議室一角,似乎在想些什麼。

  白玫瑰走了過去,「方嚴,借一步說話?」

  方嚴抬頭,「嗯?……哦,好。」他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白玫瑰身上披的衣服,站起來帶著白玫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在場的人員都假裝沒看到。

  白玫瑰隨手拉了拉西服外套,12月了,天氣著實有些冷。

  「請坐。」方嚴給她讓座。

  白玫瑰開門見山道:「方嚴,明人不說暗話,我只是想來問問你們決定如何分配投資比例的?」

  「這個……我也直說,我們商量了,覺得齊氏注入後續資金的可能性比較大。你這邊我是肯定要接受,只是,占比較小的一部分。」方嚴坦白。

  「嗯,我猜到會是這樣,真沒想到齊牧人竟然也看中了這個項目,」白玫瑰了然,可還沒有喪失斗志,「如果我說,我不會干預你的發展計劃呢?這算不算入你考慮的一個方面?」

  「哦?」方嚴兩眼一亮。

  「我只注入資金,大力支持西西弗斯的發展,但是關鍵的業務模式、經營范圍,我一點也不會干涉。我推選你為董事局主席,你決定一切。當然,若是需要評估後續項目的發展前景,我自然有一定的話語權,但只提出建議,關鍵由你確定。……這樣的話,你們是否考慮給我多加一些份額?」白玫瑰身體前傾,見披著的外套裡露出手肘,支在方嚴的辦公桌上,表達了十足的誠意。

  「如果是這樣……」方嚴明顯在計算考量兩方面的得失。過了一會兒抬起頭,「在協議上明示?」

  白玫瑰邊點頭邊說;「這是自然。」

  方嚴面色開朗了些,「好吧,我們會把這個問題討論進去。」

  兩人隨意聊了兩句,又走回會議室,一個工作人員給方嚴送了一碗龍蝦粥過來。方嚴問:「一起?」

  白玫瑰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拜拜,明天見。」

  方嚴目送她和楚蒙離去。

  私下來找項目方亮出部分底牌,這種事情也不算什麼,白玫瑰勾勾唇角。總不能讓你齊牧人一家獨大。

  果然,接下來的幾天,談判的風向標又轉了。方嚴公司的人開始沉默,看安紹陽和齊牧人的人在那裡爭論數目。白玫瑰給安紹陽說了,最少要占五成的比例,她非常誠摯地告訴安紹陽,這件事勢在必得。

  安紹陽只得按著她的吩咐去辦。

  最後一天,安紹陽又拋出了一個更重要的籌碼,「白小姐承諾,對西西弗斯公司的投資,從現在開始到最後一期投入,期間絕對不會出現撤資的情況。這個,也將寫入與西西弗斯公司的協議之中。」

  這個太狠了。方嚴頓時驚訝地望向了白玫瑰,白玫瑰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色。

  方嚴動容。得一人信任至此,夫復何求?

  齊牧人的顧問團成員有點不贊同地搖頭了,這個做不到。齊氏請他們給少東做投資顧問,為的就是讓齊少的投資得到最大的利益,這種條款顯然不合適。

  齊牧人兩手交握,把玩著自己的手指,沒有再跟進籌碼。白玫瑰要的是雙方合作投資,數目相當,其實這樣的結局是最好,也可以分擔一點對方的壓力。

  他看向了在場最耀眼的亮點——坐在那裡肌膚如玉、粉面桃腮的白玫瑰。

  白玫瑰也看了過來,眼裡沒什麼情緒。

  最後同時頷首。

  自第一天談判後,兩人就沒怎麼見面。學校裡是請了假的,生活一時都有些不平靜。白玫瑰對齊牧人的轉變已能心平氣和的接受,不會再訝異。說起來,這樣不明不白成了投資競爭對手,倒也是件稀奇的事。不過她不會因為齊牧人背後有齊氏撐腰,就接受他們的霸王條款。說什麼也要爭取一下,才有了安紹陽說的這個條件。

  「兩位,請給我們公司一天的時間,然後我們會把最後確定的份額各自通知二位。如果你們同意,我們就簽署協議。」方嚴和副總討論了片刻,站起來說了這番話。

  白玫瑰優雅地站起來與他握手,「好的。」

  齊牧人也緩緩站起,「靜候佳音。」

  結局不出所料,三天後,方嚴分別與白玫瑰和齊牧人簽署了合同,共計投入12億元c國幣,雙方各占五成,也就是每人6億元。

  之後一個月內,第一期1億元,各5000萬迅速到位。

  安紹陽看著會計師出具的財務報表,慶幸道:「白小姐,幸好有了齊先生的投入,不然你一個人要拿出這麼多,恐怕不是易事。」那就一下子掏空了。

  「富貴險中求麼!」白玫瑰不以為意,「如果我不是這麼堅持,齊牧人的智囊團估計也不會放松了那麼多條件,現在這樣是最好。」雙方約定,都不干涉西西弗斯的正常運作。

  「白小姐,下一步你有什麼想法?」安紹陽學乖了,如今他是知道白玫瑰的性格了,她看上的項目,都是勢在必得。

  白玫瑰皺皺眉,「歐洲的品牌收購計劃,現在可以開始進行預算。放假前我要視察麗華皮具廠,安先生,麻煩你們幫我評估一下麗華廠目前的品牌價值和銷售渠道如何。假期我要去一趟意大利和法國,歐洲市場今年的經濟狀況一定會很差,有些品牌難以為繼,趁這個機會,我們去大撈一筆。」

  「哦……」安紹陽恍然大悟,「好。」

  白玫瑰幾個月以來,終於回了一趟白家。她之前讓楚蒙買了車,買了一個小別墅,主要用於和投資顧問團商討各種事項,但那裡到底沒有住慣,學校和呂家是她最愛回的地方。這次了結了方嚴公司的事,也可以回家看看了。

  「小姐!」萍姨照例第一個奔出來,拉著她的手,又是埋怨又是欣喜,「怎麼瘦了!學業這麼忙嗎?」

  「可不是嗎,」白玫瑰翹著嘴,「馬上要考試了,想回來吃沈叔做的好菜補一補。」

  「好勒,我馬上去給老沈說。」萍姨歡喜地跑到了廚房。

  白玫瑰走上三樓,看了看幾個房間,沒有變樣,便安心地倒在自己的床上休息了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才下樓。

  白川照例是假惺惺地招呼一通,白玫瑰沒說什麼,只是聽。

  突然見到白芙蕖也在座,她想到了一件事,什麼胃口都沒有了。

  【小白,兩個月前你就說她是梅毒一期,現在為什麼還是這副模樣坐在這裡?】白玫瑰不滿道,【她去醫院了麼?】

  【有些梅毒患者一期症狀不明顯,一般是10到90天出現症狀,但是也有一期不出現症狀,到幾個月甚至半年後才突然出現二期的症狀,這種就比較危險。很顯然,這個白芙蕖和張鳴都是屬於這種情況。】小白冷靜地探查分析。

  白玫瑰難掩厭惡之情,【那和她同桌吃飯會傳染麼?】

  【不會的,不要緊張。】小白安慰她,【要是覺得不痛快就少接觸吧。】

  白玫瑰裝作頭疼不舒服的樣子,對萍姨說:「萍姨,我有點頭疼,就不在這裡吃了。你幫我跟沈叔說說,單獨弄點菜,我到樓上去吃好了。」轉臉又對白川說:「爸爸,對不起,我實在不舒服,先上去了。你們慢慢吃。」

  大花二花和老花對著她的背影吹胡子瞪眼睛。

  萍姨給白玫瑰送飯上來的時候,白玫瑰糾結了半天,還是提醒她,「我不在的時候,你們也別和白芙蕖、白菡萏過多接觸。家裡會客室這種她們經常呆的地方要每天消毒,洗衣機和她們分開……」

  「唉,你這孩子,還是這麼不喜歡她們?放心,萍姨會照做的。」萍姨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是不是因為不想見她們,所以獨自上來吃?」

  「我想和萍姨一起吃……」

  由於家裡的氣氛實在不好,白玫瑰度過周末就回了學校。這次,齊牧人的房間下面透出了燈光。

  白玫瑰想了想,進屋拿了他披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件衣服,敲響了他的門。

  齊牧人很快打開。

  頭發不再往後梳,而是放下來精心的抓出造型,擋住了鋒利的劍眉,溫暖合體的淨色毛衣,裡面是米黃色襯衫,燈光下,黑黝黝的眼睛隱帶笑意。這模樣,赫然又是那個溫潤貴公子了。「你回校了?」

  「嗯,」白玫瑰把衣服遞給他,「謝謝你。」轉身就要走。

  齊牧人接過那件幾十萬的定制男裝上衣,隨手掛在門口的衣帽架上,叫住了白玫瑰,「怎麼,不願意和我交往了嗎?」

  白玫瑰覺得荒唐,「……我們在交往?」

  「對不起,我更正,應該是『不願意和我打交道了?』」齊牧人柔和的笑。

  「也不是,」白玫瑰歪了歪頭,「只是覺得,齊少你氣勢太強悍,招架不住。」

  「那不過是智囊團要求的而已,不是我的本意。」齊牧人懶懶靠在門框上。

  「是嗎?」白玫瑰無意糾纏,「你是我的學長,自然還是要打交道的。」

  齊牧人邀請道:「那明天早上還一起去跑步、吃早餐?」

  白玫瑰這才認認真真打量著他,發現他神情極其真摯。想了半天,找不到什麼拒絕的理由。於是答應了。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8:24 PM

第八三章

  回到自己房間,剛躺下要睡覺,忽聽:【嘀嘀嘀——當當當當——系統升級!】

  白玫瑰怔愣了片刻,哎,這段時間忙著投資的事情,好久沒想起來升級的事情啊,【哎,七級升級任務是什麼來著?】

  小白撅著嘴,【你都把這事兒給忘了吧!是「說服他人進行愉快的合作」!】

  【哦?也就是說,這次和齊牧人一起合作投資方嚴公司的事情,就是升級的原因?】白玫瑰挺高興,【這次的結局還不錯,保存了大半的資金,可以發展其余的項目。若是把錢全部投進了方嚴的公司,我估計安紹陽也得辭職。盡管數額減少,日後的投資回報也會相應少一些,但在這樣長的周期裡,我的其他項目也能賺回來了。談成投資,系統升級,真棒!】

  【其實這樣也好,最理想的狀態便是,讓白蓮花的狀態習以為常。若是你刻意為了升級而去做什麼,倒落了下乘。】小白總結。

  白玫瑰眼睛忽閃忽閃,【小白,我問你一個問題好麼?你實話實說回答我。】

  【你說。】

  【我想知道,我和鍾瓷之間的白蓮花等級……現在差距有多大?】白玫瑰期待地看著小白。

  小白很不忍心打擊她,選擇著詞匯,【玫瑰,你知道的吧,其實天然的東西,和後天養成的,……那啥,差別是一定會有的……但是,你達到十級之後,與她之間的差別可以忽略不計……呃,實際上呢,你和她,是完全不一樣的白蓮花。】

  【哦。】白玫瑰淡淡應著。心裡難免失望啊,是說無法達到小瓷姐那種程度的意思嗎?雖然是好朋友,但是也會有想和對方比較一下的心思。當然,不會因此就心存芥蒂的。

  【你別洩氣,】小白揮揮手,【龍生九子還各個不同呢,你和她又怎麼可能完全一樣呢?她是那種高貴又有善心的白蓮花,未來就能體現出來了,而你,自然是比較有個性的,你們的側重點和興趣愛好都不同。即便是白蓮花,也有很多品種啊!】

  白玫瑰振作起來,【也是……好了,我看看我的屬性面板。】

  小白提過,背景牆上的那朵白蓮花就代表著她品級的變化,那花是越來越靈動、越來越有味道了,甚至還產生了淡淡的香氣。沐浴在香氣中,屬性面板漸變而出。目前屬性是叫做「柳暗花明」,嗯,表明到了一個轉折點吧。各指數分別是:外貌值92,溫柔值75,嬌弱值75,純潔值90,可信值78,聖母值73。好運值60。

  外貌值的變化這次不大,最低的指數是聖母值。好運值倒增加了不少。白玫瑰對這個用得少,除非是非常重要的事件,至於生意或者是學校裡的考試,都不會擅用。如果總是習慣用好運值增加運氣,那以後小白升上十級離開了,可怎麼辦呢?

  總的說來,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白玫瑰心滿意足的陷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白玫瑰就精神飽滿地起了床,換上運動服。剛一打開房間門,就看見齊牧人守在外面,臉上掛著無害的笑容。

  「嗨。」

  白玫瑰對他的性格有點碼不准了,所以謹慎地端詳了片刻。

  齊牧人隨著她的眼光低頭打量自己,好奇問:「怎麼了?」

  白玫瑰懷疑地看著他,「我有時候真的懷疑你是不是另外一個人。」是不是十年後的那個人。

  到目前為止,她接觸過的男生裡,只有鍾墨和齊牧人是最適合發展的對象。但是白玫瑰總是近乎理性的評價著這件事:她是否需要聯姻?如果是,與誰聯姻會更好?毫無疑問鍾家和齊家都是一方霸主,而且二人都是未來當之無愧的繼承人。不過由於個人性格的關系,她總是喜歡沒有侵略性的人,會覺得在一起十分舒適。不過事情發展的走向,似乎總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就在她漸漸傾向於齊牧人的時候,他突然出現的轉變,讓白玫瑰有點疑惑。特別是在堅持投資西西弗斯這件事情上,為什麼和上一世記憶中的不一樣?齊牧人身上會不會也有什麼奇遇……

  小白蹲在她腦海裡,默默看著不說話。

  齊牧人饒有興致地問:「為什麼會這麼說?」

  有些事情,是這一世沒有發生過的,白玫瑰無法問起。也許是蝴蝶效應吧,只能歸類於此。她跟著齊牧人走下樓梯,試探地問:「沒有什麼,只是奇怪,你為什麼堅持投資互聯網?齊家不是沒有這方面的產業嗎?」

  「哦,這個不屬於齊家的投資,」齊牧人理所當然道:「這是我個人的興趣。我很喜歡網絡,通過網絡認識了很多國家的朋友,聽他們聊起過西方網絡的運作方式,感覺國內互聯網產業一直沒有學到過這方面的精髓。直到看到西西弗斯的項目計劃書,才發現這人是個人才。很多網絡公司,都僅僅局限於國內的市場。而方嚴能夠把東西方的思維結合,而且放眼全球的大市場,這點我很欽佩,所以我決定為他投資。」

  白玫瑰繼續發問:「可是之前你們齊家不是已經否定過他的項目了麼?為什麼你又重新找了過來?」這是最大的疑點。

  「哦,這也是很巧,慈善晚宴那天,齊家在a市的總經理跟我提了一句,說是西西弗斯來找過齊家,被拒絕了。我本來對網絡方面就感興趣,總想找個契機入行,想了解一番國內互聯網行業的狀況,並去找來他們的項目計劃書研究了一遍,發現非常有價值。但齊家的投資顧問都覺得沒有意義,我只能立了軍令狀,把我自己的資金調集起來了。……就這麼回事。」齊牧人聳聳肩。

  哦,也就是說,機緣巧合了?白玫瑰對這個解釋,只能半信半疑。

  「那麼你呢?你為什麼又會出現在西西弗斯的談判桌上?」齊牧人緊接著也問了一句。

  「我?哦,因為我和方嚴是景紀學園的同學啊。」白玫瑰對答如流,「之前在學校就聽他聊過這方面的事情,後來他們家在a市的餐館倒閉了,他去了京城。走之前,我承諾過,只要他有好的項目,我一定會投資。他果然不負眾望,拉來了這樣一支隊伍,做出了這麼好的計劃書。我自然是鼎力支持。」

  「哦,原來你如此重義氣。」齊牧人淡淡說了一句。

  怎麼酸溜溜的?

  白玫瑰沒搭腔。兩人已經走到了操場上,她邁開步子跑了起來。

  不知為何,這番話似乎都有點互相試探的意味。

  「玫瑰,」齊牧人跑在她的身邊,跑了半圈,才說:「投資是市場行為,我希望不要影響到我們原本的和睦,可以嗎?」

  白玫瑰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只是那天稍微有些不適應而已,現在也想開了,「那沒問題,我們現在還是合作伙伴呢。」

  齊牧人想要的回答不僅如此,不過這也夠了。

  ……

  放假前,白玫瑰到麗華皮具廠仔仔細細了解了一番。她去之前,已經有安紹陽和楚蒙給她先期安排好了一切,只是走馬觀花似的在工廠各個車間看了看,最後到廠長辦公室坐著喝茶,聽他們介紹情況。

  白玫瑰出生以前,這個工廠就已經存在了,但是她這還是第一次來。工廠位於a市的郊區,原來只有一棟大樓,主要承接oem訂單,也就是為大品牌生產皮具,然後被低價買斷,貼上商標後銷售。只有小一部分自主設計開發產品,卻沒有牌子。

  呂鈺嫁給白川之後,發現麗華的生產能力和品質都不錯,完全有實力進行擴展,擴大自有品牌的生產和銷售。是白川沒有魄力,擔心折戟沉沙,所以畏首畏尾。呂鈺用自己的嫁妝做保證,重新修建了一棟生產大樓,將自主品牌的開發、設計、生產,全部轉移到這邊,而原來的廠房任務不變。這樣一來,麗華皮具廠就變成集oem、odm、obm於一體,也就是既能進行代工貼牌生產,也能根據客人要求設計和生產產品,還擁有了自主品牌與銷售。呂鈺大刀闊斧地為麗華的自主品牌建立了銷售網點,沒兩年就收入可觀,於是與白川又貸款投身到百貨業。

  現在麗華廠反倒成了無足輕重的地位,品牌銷售也不溫不火。

  廠長是知道老板把工廠給了女兒的,他看著小姑娘過來視察,心裡想著她究竟要做什麼?

  白玫瑰並沒有做什麼,輕描淡寫地鼓勵了一番,說做得不錯、再接再厲雲雲。

  出了工廠,在車上,白玫瑰問安紹陽,「原來的麗華品牌價值如何?」

  「畢竟是做了十年以上的老品牌了,這個廠出品的質量各方面都有保證,所以每年的銷售量也還是可以的。」安紹陽翻看著報告。

  「那行,保留不動吧,再過幾十年,會變得更有內涵。」白玫瑰擺擺手,「那歐洲方面呢?」

  「目前意大利的形勢不大好,很多z省的人都到那邊淘金去了,咱們去得正是時候。我看中了三個老品牌,都是經營方式很老派的,也在麗華廠有代工產品,今年都大幅度減產,說明經營出現了危機……」

  白玫瑰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國內自有品牌的知名度和銷售價格,都遠遠不如歐洲的品牌。而歐洲品牌擁有者在經濟動蕩中出現了危機,在這種情況下,只需要把品牌購買過來,銷售程序和渠道不變,僅此一項,就可以帶來巨大的效益。打個比方,一個意大利品牌,可以用100萬歐元購買下來,回到國內增加專賣店數量,加強宣傳,那每年的銷售額至少增加到幾億歐元!

  越早收購越有利於品牌推廣。因為亞洲最大的奢侈品市場很快就不是j國,將會成為本國!近年來,國內的人越來越重視奢侈品消費,很多人不一定了解品牌的文化內涵,可是只要一看到品牌來自歐洲,就會瘋狂的購買。這種心理,白玫瑰了解得一清二楚。

  快考試了……白玫瑰揉了揉額角,這幾天晚上都和齊牧人在自習室呢……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8:27 PM

第八四章

  考完了試,白玫瑰休息了幾天,找借口去呂家度過了春節,沒兩天便飛往了歐洲,這次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意大利佛羅倫薩。

  意大利可謂是手工業最發達的國家,尤其皮具方面聞名遐邇,除了普拉達、芬迪、瓦倫蒂諾這些頂級奢侈品皮具之外,還有聖麗奴、威爾登喜路等中高檔皮具。

  白玫瑰在佛羅倫薩看中了幾家具有幾十年歷史的皮具品牌,與著名的古馳比鄰而居。這幾個品牌以往也在麗華廠下訂單,產品銷售c國內地。但這兩年急劇減產,看來是受到了經濟危機的影響。

  「白小姐,要不要先休息休息?安排觀光旅游?」安紹陽好心地建議。

  這個「翡冷翠」之城,和意大利其他城市一樣,是藝術愛好者的天堂,處處可見文藝復興時代的印跡,城中的建築不高,卻透著精致與華美。華麗的聖母百花教堂、城堡樣的市長辦公廳、阿諾河上的老拱橋、皮蒂宮、利花園……仿佛每一個地方都是景。

  白玫瑰沉吟了片刻,「找好了車麼?我們去themall吧。」

  果然!安紹陽和楚蒙對視一眼。女孩子嘛,對購物的心思是天生的。楚蒙覺得這樣的白小姐才有了年輕女孩子的氣息。

  白玫瑰猜到他們的想法,只覺得好笑。怎麼,逛街就只能是購物,不能是采集情報?

  themall是意大利最大的奢侈品特賣中心,由古馳集團主管,在這裡能夠以想都想象不到的最好價格買到一線大牌的產品。

  其實白玫瑰對這裡的興趣不大,themall是折扣村,裡面的商品多半是過季、斷碼和打折的,她自己的衣服都是當季正品,就算是買東西送人,比如鍾瓷之類,也不可能送特價品。她其實主要想去看看這類型奢侈品特賣中心的格局如何,雖然目前她沒有實力做這樣一個賣場,但是不代表她沒有想法以後在國內建設一個,只是稅和運費成本……從國內代工企業直接拿貨的話呢……

  白玫瑰考慮著這些問題,和安紹陽、楚蒙,還有幾個顧問和助理直往themall。一到地方,進到幾家店,裡面的價格看得每個人都忍不住要掏空荷包,幾個助理首先就遁了。連安紹陽和楚蒙都躍躍欲試,打算給自己的家人買點什麼。逛著逛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白玫瑰轉了個彎,一回頭,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了,頓時失笑。安紹陽估計是看到想買的東西,所以忍不住去排隊了,楚蒙肯定是一時望著店面走神,而白玫瑰又在往前,所以走散了。

  白玫瑰不太慌張,繼續走著,探查了幾家皮具店,特別是她看中的那幾家品牌,看經營情況如何。看了一會兒,感覺也差不多了,便想著找到眾人,回到市區。可是這些手下想來買興正濃,哪裡肯回去?

  她想了想,便在路邊溜達起來,就當做休息吧。

  走過一家店的櫥窗,白玫瑰走到大道邊,迎面正有個男子站在街道上,百無聊賴地一手插在褲兜裡,一手看著腕上的鑽表,過了一會兒,又兩手抱臂,低頭踱了幾步。

  他的身材不錯,大長腿,又穿著diome的修身男裝,肩上披著一件黑大衣,顯得整個人更加修長挺拔。不經意地一轉臉,俊逸的面容,高鼻仿如雕刻,濃黑的劍眉展露了出來,淡色的薄唇微抿。他視線突然定住了,「玫瑰?」

  白玫瑰不由自主想起了一篇很有名的短小散文的最後一段:於千萬人之中遇到你所要遇到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中,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沒有別的話好說,唯有輕輕的問一聲——

  「你怎麼也在這裡?」

  齊牧人像是與自己的顧問和助理過來的,和白玫瑰一樣,與他們走失了。正想著要不要先回城裡,卻抬眼見到了戴著白色貝雷帽、穿著一件皮草短外套的白玫瑰,修長的美腿蹬著雙俏皮的靴子,看起來很可愛。

  這已經是第幾次突然相遇了?

  兩個人隔了一兩米的距離面對面站著,周遭走來走去的人、奢侈品店的櫥窗,似乎都不存在了。在這幾秒鍾之內,眼裡似乎只有對方的影像,映在小小的瞳孔之上。

  最初的震撼過去,齊牧人笑了,「真沒想到,你也來意大利了?……來購物?」他指了指店面。

  白玫瑰沒有撒謊,反正這個人知道自己在做投資,「不是,就是過來看看有什麼機會。」

  「哦……」齊牧人蹙了下眉,又舒展開來,「你不會是一個人吧?」

  「當然不是,他們都不知道到哪裡去了。」白玫瑰無奈地攤了攤手。

  齊牧人會心的笑,「一樣啊。……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先回去?」

  白玫瑰愣了愣,再在這裡呆著也沒什麼意思,和齊牧人一起回城區倒是安全。「行,我打個電話給他們說一聲。」

  齊牧人走到停車場,他們一行人是在當地安排了司機開車過來的,他操著意大利語和對方流利的通話,白玫瑰在一旁聽著,感覺他的語言比自己還要熟一點。

  那司機是個卷毛的小伙子,見到齊牧人帶了白玫瑰一起回城,非常驚艷,還以為他是在這裡隨便搭上的c國美女,又見白玫瑰只跟齊牧人說c國語,以為她不懂意大利話,便從後視鏡裡調笑道:「哦,先生,您的艷福真是不淺!這樣漂亮的女孩子都願意跟您一起回去!我可以帶你們到佛羅倫薩最浪漫的情侶酒店,房間裡的心形大床能讓您和這位美女擺出無數種姿勢,還有各種情趣玩具,都能令您得到至高無上的享受。」

  白玫瑰面無表情。

  齊牧人尷尬道:「謝謝你,不過還是送我們到西伯裡奧餐廳吧。」

  「哦,我懂,我懂!」卷毛小伙子擠眉弄眼,「要先儲存體力再來一鈔大戰』,對嗎?嗯,這樣很明智!」

  越解釋越亂,齊牧人懶得理他。

  白玫瑰像沒聽懂似的,仍然和齊牧人有一句沒一句的用母語聊著。到了地方,齊牧人先下了車,繞過來給她開車門,白玫瑰用意大利語對司機道:「謝謝你的服務,不過我覺得你的建議真是糟透了。」

  卷毛小伙子目瞪口呆。

  白玫瑰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地下了車。

  「這次我可以補上上次的那頓飯了,我有這個榮幸嗎?」齊牧人紳士地彎了彎腰。

  白玫瑰四下一看,兩人已經站在了佛羅倫薩最好的正宗意大利餐廳前。她不想在這種時候矯情,所以點了點頭,「好吧,謝謝。」

  座位應該是齊牧人已經預定好的,所以一進門就被侍者引到了座位前,拿出菜單來看。白玫瑰點了喜歡的銀鱈魚和巴伐利亞榛子蛋糕,其余則是聽了侍者的推薦。

  抬頭時,見齊牧人明顯在憋著笑。她奇怪地問:「怎麼了?」

  「哦,只是……原來你意大利語很不錯……剛才在車上,我還以為你沒聽懂。」齊牧人忍笑道。

  白玫瑰耳根一熱,「你、你說什麼,我不知道。」

  「對不起,我也沒想到那司機會亂說。他們這裡的人都這樣,挺開放的。」齊牧人道歉。

  「行了,不說這個。你在這裡要呆多久?」白玫瑰岔開話題。

  齊牧人回答:「這個說不定。和你一樣,我也是來尋找機會。」

  兩人沒有就生意方面的問題多談,而是聊起了天氣、品牌、美食、衣飾等各種話題。須臾,餐點上來之後,兩人都餓了,低頭對付自己盤中的肉。邊吃邊慢慢聊。

  「齊家和鍾家似乎挺熟的?」白玫瑰問起。

  「因為我們兩家在京城的人彼此都認識,關系很不錯,屬於一個派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是,一般而言,我們兩家在政治上都不會有太大的危險。而且我們生意上也沒有什麼沖突,有不少合作。」

  白玫瑰飲了一口白葡萄酒,搭配銀鱈魚很不錯,咽下去之後,她才道:「這種內幕消息,你怎麼隨隨便便就跟外人說了?」

  齊牧人放下刀叉,認真地看著她,「其實這不算是什麼內幕消息,而且我覺得你不算是外人。」

  不是外人,難道是內人……

  白玫瑰又飲了一口酒,冰鎮的口感真好。呃,好像有點熱。

  齊牧人見她不答話,便只拿眼睛瞧著她。

  白玫瑰慌忙轉換話題,隨口問道:「嗯,那個,鍾哥哥是多久畢業啊?」

  「大概是後年吧,……你怎麼不親自問他?」齊牧人語氣平平。

  「我又跟他不是很熟。」

  「他不是還單獨請你吃過飯了嗎?」

  「那天有事,沒去成。」

  「哦?」齊牧人抬起眼皮,「沒去?」

  「嗯,那天正好方嚴找我談西西弗斯的事情,所以推了。倒是欠了鍾哥哥一次。」白玫瑰有點內疚,「放假前他也問過我,我要來意大利,又沒答應。」

  齊牧人停下刀叉,「覺得很遺憾?……你對阿墨是什麼感覺?」

  「為什麼這麼問?」白玫瑰不想說太多,「他是小瓷姐的哥哥,人很好。」

  「就這樣?」

  「當然。」

  「阿墨約過不少女孩子,但=都不是正式的交往,可是他對你卻有些特別。我之前還很擔心……」齊牧人嘴角噙了笑,「不過你這麼說,看來對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想法。這麼說來,我還有希望。」

  這是他第一次明確地表達出來對白玫瑰有意思,之前無論是約吃飯還是一起跑步、自習,都沒有直說。白玫瑰一時還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

  齊牧人正正地盯著她,「之前我一直覺得如果說出來會不會太早,畢竟你才剛進大學校門。不過現在我發現你的能量超乎我原有的估計……不好意思,我了解了一些你的家庭情況,覺得你一個人撐著會不會太累?有時候會不會想要一個肩膀來依靠呢?我願意提供我的肩膀,和我的誠意。現在並不是要你馬上做出決定,但是你考慮一下我的建議,行嗎?」

  白玫瑰把刀叉輕輕放在了盤子上,用餐巾抹了抹嘴,「我明白了,你是說聯姻嗎?那當然很好啊。不過,——像你們這樣的高門大戶,能看上我這個小門小戶出身的嗎?」她嘲諷的笑了笑。

  現在的她,腦子裡只會理性地計較得失,感情卻不敢觸碰。

  即便有過心動的時刻,但一想到不好的回憶,便沒了那種想得到愛情的斗志。

  鍾墨也好,齊牧人也罷,可以聯姻。但那也僅僅是聯姻而已。

  本來可以心平氣和地跟齊牧人說諸如「好啊,我考慮考慮」之類的話。但不知道為什麼,白玫瑰就是像賭氣一樣口不擇言。

  【啊啊啊啊啊,本來以為你已經改造得很不錯了,誰知道你在這個方面卻這麼強啊!】小白悔鬱悶不迭,【你聽聽,這哪會是一朵惹人憐愛的白蓮花會說的話呢?以後不許再這樣了,否則我要對你施以懲罰。就算是拒絕也好,總比這種明顯是討人嫌的語言要強啊!男人肯定會對你望而卻步的!他們不喜歡充滿火藥味的女人!——你還有補救機會,趕緊跟齊牧人說那不是你的本意!】

  白玫瑰沉默。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8:32 PM

第八五章

  一向十分游刃有余的齊牧人這次受到挫敗後,略顯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反而先開口道歉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不起,是我說得……不夠打動你嗎?或者……現在還不是時候?如果有冒犯之處,請你原諒。我還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可能意思表達讓你誤會了,我是想說,我很欣賞你,也很希望我們能夠有進一步的發展,但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等待,呃,不過……」他一徑在解釋。

  原以為這樣巧的相遇,這樣浪漫的場合,應該能夠談論一些關於感情方面的事……不過還是讓白玫瑰覺得不自在了?雖然此刻齊牧人的裝扮看起來像個精英,但他顯然在這方面,骨子裡是個菜鳥。

  過了一會兒,他振作精神,笑道:「是我冒犯,我們暫且不談這個話題。別生氣。」

  如果是鍾墨的話,大概會哄一哄白玫瑰,然後開個玩笑緩解氣氛吧?可是齊牧人卻像個惹喜歡的人惱怒後,硬是傻呆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愣頭青。盡管他真的是很帥的男人……

  白玫瑰發現這又是齊牧人的另一種模樣,居然也會有語無倫次的青澀時刻……也許他真的從來沒有跟人表白過?他心裡應該是很介意的吧?如果絲毫不在乎的話,肯定會笑若春風地輕輕松松揭過這一頁,可眼下他的眼神怎麼看都有點失落。

  白玫瑰突然負罪感噌噌噌往上冒。

  【快道歉吧……】小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對不起,我失態了。」白玫瑰低著頭,用比蚊子還小的聲音輕輕說。「我只是覺得……」抿著嘴又說不下去了。

  小白扶額,【我發現在你的改造中,確實疏忽了這個方面——你咋就那麼別扭呢?】

  齊牧人理解地笑笑,「不說這些了,你的甜品來了。」

  有一勺沒一勺的挖著蛋糕,送到嘴裡卻如同嚼蠟。

  有些話說出來,以為沒什麼了不起,但是傷害了別人的同時,也傷害了自己。

  吃完飯,楚蒙的電話打過來了,「白小姐,你在哪裡?我去接你?」

  「我在西伯裡奧餐廳吃飯。」

  「好的。」

  白玫瑰放下電話,問了一句:「你住哪個酒店?」

  齊牧人像沒發生過什麼事一般,道:「j.k.廣場酒店,你呢?」

  白玫瑰眼睛又瞪大了,「……我也是。」

  「我們還真是有緣……呃,我是說,入住的時候怎麼沒看到你呢?」

  眼光相似,品味也相通,其實我們是天生一對吧?

  這次白玫瑰沒有對「有緣」兩個字做出什麼反應。

  兩人把最後的一點葡萄酒喝完,楚蒙的車也到了。

  「一起嗎?」白玫瑰問道。

  「哦,不用了,我的車也很快就來。」齊牧人放棄了這個機會。今天心情變得有點落寞,他想在這個異國他鄉的城市裡走一走。

  見白玫瑰和齊牧人一起從餐廳裡出來,楚蒙覺得十分驚奇,但什麼也沒說。他從副駕駛座上下來,給白玫瑰開後面的車門。

  兩個心裡還在尷尬的年輕人點頭道別。

  車子一發動,楚蒙就回頭問:「白小姐,他怎麼也來了?」

  白玫瑰無心說話,「不太清楚,無意中碰見的。」

  她一陣陣在回想齊牧人在餐桌上的那番告白。當時聽起來覺得硬邦邦的很生澀,不知怎麼就冒出了怒火。其實小白還沒訓斥她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過分了。

  白玫瑰不是沒聽過情話,——秦越樓曾經對她說過不知道多少!那些話聽起來情切切意綿綿,只可惜,甜言蜜語口中劍,地老天荒全是騙,天長地久有時盡,山盟海誓剎那變……

  和秦越樓的話比起來,白玫瑰越來越覺得齊牧人是真心的。為什麼就不知道珍惜呢?想起自己那種不陰不陽怪腔怪調的口氣,她懊悔地把臉埋在手心裡。

  【後悔了吧?】小白老神在在地空中顛浮,【其實你倆還真像,做大事的時候得心應手,可是在某種情況下卻都智商為負。】

  【求別說。】

  另一邊,齊牧人獨自走在翡冷翠之夜。遠處亮橙色的燈光裡是獨一無二堪稱藝術品的建築,建築旁是精美的雕塑,街道兩邊樓房陽台上的鐵藝欄桿,街頭意大利年輕人的笑臉……這一切匯成這一夜的記憶。當然,記憶裡最動人的還是在餐廳裡女孩子那張宜嗔宜喜的臉頰。微怒地蹙起眉尖,即便是從紅唇裡吐出刻薄的語言,卻仍然那麼美,讓人無法對她心存憎厭。更別說,她說完之後立刻就掩飾不了那濃濃的懊悔情緒。

  齊牧人一時歎氣,一時又有些喜悅。在他看來,這也是白玫瑰的一種真實展現,總比敷衍了事的說「考慮」,或者假作欣喜的答應,要強上許多。他之所以在大學裡把自己的家世隱藏了起來,就是擔心會像高中時候似的,總有心機頗重的女孩子覬覦齊氏少東夫人的地位。顯然,白玫瑰在乎的根本不是這個,甚至覺得是一種難堪。唉,當時怎麼就不把話說得更動聽一些呢?

  患得患失的心理真不好受啊……

  他做得哪裡不好?要不要回去讓助理找幾本戀愛聖經看看?

  ……

  「白小姐,你回來了。」安紹陽迎上來。眉間都是占了便宜的喜悅,看來今天在themall敗了不少好東西。

  白玫瑰坐在酒店套房客廳的沙發上,「嗯。讓大家集中一下,我們討論討論。」

  她不再去想齊牧人,重新投入緊張的工作是最好的紓解辦法。

  「是。」

  「目前佛羅倫薩經營狀況不善的有這三家,正是我們這次主攻的方向:貝拉恩瑞、芙洛拉和夜戀。這三家都是皮具品牌,價格檔次差不多,品牌創立時間在三十年到五十年左右。在佛羅倫薩,因為有古馳和普拉達珠玉在前,所以這幾家品牌感覺實力一般,但是在我們國內的市場上,價格也不錯,是國產品牌價格的五到十倍,甚至還有上升的空間,比如專門推出高端系列等。」

  白玫瑰拿著資料仔細思考,沒有說話。半晌問道:「突破口在哪裡?」

  「之所以選擇這幾家,主要還是因為在近幾年的歐洲經濟動蕩中,品牌實力下滑。因為這幾家公司一直走的是家族企業的經營模式,在全球范圍內的市場比較小,難以和大企業爭奪市場,而且認為口碑比宣傳重要,所以對宣傳這一塊非常不重視。就我看來,它們的產品質量並不比lv、古馳差到哪裡去。」安紹陽分析。

  「意大利國內的奢侈品集團對它們的收購都不管用麼?」白玫瑰在資料上畫了個圈。

  「目前來說是這樣的。這些家族企業認為大集團收購之後,自己的品牌會變成附庸、無足輕重,甚至文化內涵消失……總之,意大利佬還是挺重視自己的品牌形象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們沒有大集團的實力,在這裡反而是我們的優勢,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們可以勸服這幾個家族,將會為他們保留原有的內涵,只不過是投入成本,加大產品量,在c國甚至亞洲設立多個專賣店,將他們打造成不輸一線大牌的品牌……」

  白玫瑰用手指頭點著紙面,「……這是大家討論出來的結果嗎?」

  安紹陽肯定地點點頭。

  白玫瑰玉手墊在下巴下面,「我總覺得有什麼環節似乎錯過了。好吧,我想想……」

  楚蒙道:「白小姐,我已經和貝拉恩瑞的掌門人羅素先生聯系過了,之前他的資料也給您看過了,約的是明天下午3點。後天是芙洛拉的羅曼羅先生,三天後是夜戀的康提小姐。」

  「好的,我明白了。羅素先生喜歡吃羅比吉利奧糕點店的卡薩特蛋糕,這個需要提前預訂,訂好了麼?」白玫瑰問。

  楚蒙點頭,「明天下午2點半去取。」

  「好,那大家早點休息吧。」

  「是。」

  ……

  在同一家酒店的另一個房間裡,齊牧人的團隊也在和他做著幾乎與白玫瑰團隊同樣的討論。

  「齊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下午2點鍾拜訪貝拉恩瑞的羅素先生。卡薩特蛋糕1點半去取。」

  「羅曼羅先生喜歡的古詩集,還有康提小姐熱衷收藏的絲綢扇都已經准備好了。」

  「可以,你們先下去休息吧。」

  ……

  白玫瑰房間裡,顧問和助理離開後,她洗了個熱水澡,鑽進軟軟的被窩。剛閉上眼,齊牧人的臉就浮現在了眼前。

  【嘀嘀——】機質音響起。

  白玫瑰幾乎快要睡著了,驚了一下,【小白,怎麼了?】

  【哦,升級任務出來了。】

  【啊?這麼快?你今天不是還說要懲罰我的?】白玫瑰不解。

  小白鼓著嘴,【你的可信值在晚上開會的時候又增加了2,現在達到了80,所以就有了升級任務了。你忘了我說的嗎,只要三項指數達到即將升級的界限,就會出現升級任務。】

  【好,那我看一看。】

  八級的升級任務是:打動頑固的人。

  【這個……】白玫瑰看了,直覺很累。打動!頑固的人!【奇怪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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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忘了說了:品牌名字,是用了幾個朋友的名字,哈哈哈,不是真正的品牌名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8:35 PM

第八六章

  一覺醒來,白玫瑰把前一天發生的事情拋到了腦後,反正就算是再想也沒有用,不如把新的一天過好。

  過了這一夜,她把昨天在看幾家品牌資料時產生的疑問想透了。歐洲有幾大奢侈品集團,路易威登、歷峰、巴黎春天,而意大利本國也有古馳,這幾大集團要購買一個品牌,方法多的是。就算是大名鼎鼎的愛馬仕,也處於路易威登的股權逼迫中,盡管路易威登沒有成功,愛馬仕的抵制也是頗為艱難。

  貝拉恩瑞、芙洛拉和夜戀,絕沒有愛馬仕170年的底蘊和骨氣,畢竟一百多年的沉澱是難以企及的。唯一相同的是,對自己家族品牌名譽的重視。

  不過,白玫瑰料想,再過沒多久,這幾個品牌沒有愛馬仕的實力,無法度過資金鏈的危機的話,仍然會接受大集團的收購,只是會心有不甘罷了。現在這個時候,想要向他們示好,決不是展示自己的實力有多強,因為那樣的話,和幾個集團有什麼區別呢?

  下午兩點五十,白玫瑰和安紹陽、楚蒙,還有一位翻譯,出現在了貝拉恩瑞掌門人羅素老先生房子的門外。

  這棟老房子和佛羅倫薩街道上的樓房都差不多,這位老先生一直住在這裡,就算是成為一個品牌的老板,也沒有大肆張揚。只是,這房子依舊精致華美得充滿了藝術氣息,令人驚歎。

  楚蒙上前敲門,門打開了,一個看起來像是管家的中年男人把他們迎了進去,「幾位請稍等,羅素先生正在和另外的客人聊天,大概很快就會結束。」

  話音未落,白玫瑰就看見樓上走下來一行人。

  為首又是齊牧人!

  兩人一個仰頭、一個俯首地面面相覷。這一次的驚訝沒有前幾次那麼強烈了。

  「果然,你也是來……」齊牧人先開口打招呼,清俊的臉上已不見昨日的難堪,黑曜石般的眼睛閃了閃。

  楚蒙和安紹陽都沒有想到,齊牧人竟然會到羅素這裡!

  白玫瑰鎮定地和齊牧人打了招呼。

  齊牧人欲要跟她說點什麼,羅素的管家已經准備帶白玫瑰幾人上去了。兩人就此別過,眼中各自帶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羅素老先生的辦公室在二樓的一個房間,扶著雕花的木制扶手上樓,穿過打過蠟的珵亮木地板,管家的白手套敲了兩下如同油畫框一般的門,壓下了琺琅瓷的桐把手,向裡面道:「先生,來自c國的白小姐一行來了。」得到首肯後,把門打開,彎腰做出邀請的手勢,對著白玫瑰幾人道:「請進。」

  房間裡很暖和,羅素老頭面色嚴肅,頭發和胡子都是銀白,鼻子上架著一副精美的金絲邊眼鏡,穿著襯衣馬甲,坐在桌子後面,對著這群人點了個頭。另一個桌子邊還坐著一個人,看來是秘書。屋子裡仿佛還停留著齊牧人團隊留下的凝重氣氛。

  楚蒙提著蛋糕想要送過去,卻發現老頭的桌上已經放了一塊同樣的卡薩特蛋糕,瞧上去似乎都是出自羅比吉利奧糕點店,他怔住了,動作也停了下來。

  這時候,一雙嫩白的手,從他手中拿過了蛋糕,放在羅素的桌上,和先前那塊還沒打開的放在一起。「羅素先生,今天的天氣真的很好呢?其實我們可以到樓頂上享受一下冬日的陽光,再品嘗這美味的蛋糕,您看如何?我們這裡有四個人,您有兩個人,這兩塊蛋糕正好夠。……嗯,不知道您是否願意請我們喝杯卡布奇諾呢?」

  她烏黑油亮的長發披在肩上,正巧有一片陽光從窗戶裡照過來,折射出美妙絕倫的淺金色光線。女孩子嬌嫩的肌膚、明媚的臉頰上,彎彎的秀眉下,是一雙燦若星辰的黝黑杏眸,溫柔可愛又略帶俏皮的笑容讓人心都要融化,雪白牙齒珍珠似的泛著柔光。

  羅素先生的臉色不知不覺柔和了,眼睛瞇縫,眼角邊的皺紋慢慢堆積起來,「……聽上去是個不錯的建議。」

  安紹陽和楚蒙整個人都一松。

  羅素先生按鈴叫來管家,把蛋糕拿到廚房去切好分開,再准備咖啡。幾個人都往樓頂的露台走去。露台應該也是羅素先生常呆的地方,有一個圓桌和幾把椅子。露台的欄桿後面點綴著不少耐寒的花卉。

  白玫瑰不著痕跡的稱贊了一番老頭的品味。雙方人坐下來,管家拿了個超大的雕花大托盤上來,裡面是六人份的卡薩特和卡布奇諾。

  在露台上輕易地遠眺,就能看到聖母百花大教堂那紅色的巨大穹窿頂,文藝復興的雍容尊貴,讓這座城市充滿了濃郁的古典氛圍。白玫瑰幾人看著,已是癡了。

  「美吧?」羅素瞧見了客人癡迷的眼神,自豪地問。

  白玫瑰回過神來,笑著說:「是的,人類智慧走過的痕跡,留下的都是驚人的美。」

  羅素很滿意她的回答,也回了一句:「我曾經去過你們c國的京城,那裡的宮殿也是充滿了東方的韻味。只可惜,其他的地方,就不是那樣了……」

  白玫瑰知道,過度開發、對文物保護力度不夠,是c國一個非常令人痛心的現象。她只能道:「現在已經有很多法律出台來保護古文化遺產,而我國也有很多古代的建築和文物保存得非常完好,在博物館裡甚至能夠見到兩千年前人類使用的工具,這也是算是欣慰之處。」

  「想一想,兩千年前的人類手指摸過的東西,能用兩千年後的眼睛欣賞到,的確是一種幸事!」羅素先生說起這個便停不下來,舉起了手中的咖啡杯,「比如說咖啡,這是我們意大利人每天都少不了的飲品,雖然原產地不是意大利,但是espresso的方法傳遍了世界各地,還有聞名遐邇的英國紅茶也是。可見生活之中處處都是傳統。」

  「哦,這一點我想您弄錯了。」白玫瑰搖了搖頭,「紅茶不是源自於英國,而是源自於我們c國。」

  「是嗎?」羅素挑了挑銀色的眉毛。

  安紹陽接過了話題,「19世紀以前,原本中國茶是禁止外傳的。1848年,英國植物學家福鈞用一艘船,從中國滿載著茶種和茶樹苗,以及8名中國工人,抵達印度的加爾各答,從而興起了大吉嶺茶……」

  這意味著,茶葉是英國人從c國竊取走的經濟機密。羅素似乎不大愛聽這樣的言論,略皺了下眉頭。

  白玫瑰笑道:「其實,我們更願意說,茶是c國人贈送給整個世界最好的禮物之一。所有的種茶、制茶和飲茶習俗,都是從我國傳播出去的,茶葉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不是嗎?就如同在歐洲的這塊狹長土地的國度中,保存了如此眾多精美的建築和如此豐富的手工業。今天的品牌文化不僅僅代表著一個符號,一個價格,一堆數據,更是文化的傳承,讓人們的生活豐富多彩。貝拉恩瑞也是這樣的品牌。」

  話被她繞到了貝拉恩瑞上。

  但是下一秒,羅素老頭又繞回了茶,仿佛很感興趣般道:「既然你說紅茶是你們c國的,那麼你們對紅茶有多少了解?——那邊那個小伙子,你來為我說說,好嗎?」

  他指的是一直沒說話的楚蒙。當然翻譯也一直沒說話,本來找個意大利翻譯也只是個禮貌的擺設而已。白玫瑰三人都會意語,不至於非常熟,但對話是沒問題。

  楚蒙見點到了自己,最初因為沒想到而慌了一瞬,但馬上定下來,沉吟了片刻,緩緩道:「不知道您想了解關於茶的哪個方面,我就說一說我眼中的茶文化。在c國,茶並不僅僅只有紅茶,這是一個分類而已,從顏色上講,還有綠茶、白茶、黑茶、青茶等等,從制作工藝來說,有未發酵茶、發酵茶、半發酵茶……」

  隨著楚蒙的話語,白玫瑰和安紹陽也不時補充著。他們看得出來,雖然這個話題和收購貝拉恩瑞沒有什麼關系,但只要有可聊的內容,就是一種希望不是?

  這個有陽光的暖冬下午,幾個人在陽台上聊得非常開心,連羅素的秘書都問到了一些問題。除了介紹c國的文化,白玫瑰他們還虛心請教了不少關於意大利的歷史故事。最後白玫瑰邀請道:「羅素先生,下次您來c國,我一定招待您觀看一場茶藝的表演,領略我們的文化。」

  直聊到夕陽西下,幾個人才意猶未盡地准備告辭。安紹陽略有點郁悶,幾乎一句關於貝拉恩瑞的收購問題都沒有談到,也不知道是否還能約個時間商談?

  正想著,便聽羅素老頭說:「這樣吧,你們把計劃書留下,我們研究一下。」

  「哦……」白玫瑰等人都沒有意料到,動作停頓了剎那。醒悟過來後,安紹陽慌忙從公文包裡取出了印制精美的計劃書。這也是白玫瑰的主意,當時在計劃書上設計了不少漂亮的暗紋,很有文藝復興的風格。

  羅素的秘書接過計劃書,暗暗點頭。

  出了羅素家,管家在後面緩緩關上大門,走出幾步之後,安紹陽和楚蒙突然一擊掌,同時吼了一聲:「yes!」倒把白玫瑰唬一跳。

  ——下午齊牧人一行人愁雲慘淡,一見就是被拒絕了!而羅素留下了己方的計劃書,說明要考慮己方的意見!

  倒不是因為有收購貝拉恩瑞的希望所以高興,而是打敗了齊氏的人所以才高興!有木有!!!

  幾人摩拳擦掌,熱情高漲地准備著第二天與芙洛拉的羅曼羅先生的會談。羅曼羅先生也是個老古板,但是對詩歌文化有著異常執著的信念,他最愛干的事就是誦讀各類古典詩歌。

  這一次會面,齊牧人也是排在白玫瑰的前面,依舊在羅曼羅家的樓梯門廊間狹路相逢,齊牧人擰著眉,看來又是不太成功。反觀白玫瑰這邊的人,卻個個神采奕奕。他百思不得其解。

  白玫瑰上了樓,他則出了門,想了想,對自己的助理道:「現在時間還早,你看看能否以朋友造訪這樣的名義,再去拜會一次羅素先生。或者明天早上,明天下午之前,也可以。」

  助理趕緊聯系。

  再說白玫瑰進了羅曼羅先生的辦公室,果不其然發現桌上放著一個精巧的盒子,盒蓋是打開的,裡面有一本裝幀很古舊的騎士詩集,幾乎是古董,卻沒有被翻動的跡象。白玫瑰送上自己這邊的禮物,卻是一套c國古典詩詞集,有原文,有意大利語的譯文。

  「哎?」羅曼羅先生眼睛一亮,忙拿過來念了幾首譯文版的詩,「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念完之後咂了咂嘴,慢吞吞地搖晃了下腦袋,「有點趣味。」

  「羅曼羅先生,我們c國的古詩最強調的就是『意境』二字,而這個方面卻分為造境和寫境,兩者一為虛構,一為寫實,但實際上卻很難分辨……」白玫瑰駕輕就熟地與羅曼羅聊起了c國詩歌。

  今天白玫瑰特意多帶了一個比較文學系畢業的助理,所以還聊起了中西詩歌比較研究。雙方談論起來,一時面紅耳赤爭執哪種詩歌更打動心靈,一時又異口同聲念著某一首詩而如癡如醉。

  最終的結果也如同羅素先生一樣,羅曼羅先生讓他們留下了收購芙洛拉的計劃書。

  每個人回去更加興奮,激情百倍地進行夜戀的收購討論,這個品牌的掌門人康提是個老小姐,五六十歲了,沒有結婚,特別喜歡收藏絲綢的老扇子。

  只是,在康提小姐這裡,白玫瑰一行卻遭遇了淡淡的失落——他們等了好久,才見齊牧人和顧問、助理從康提的辦公室裡走出來,擦身而過。而且,白玫瑰走進去的時候,看見老小姐康提的桌子上留下了齊牧人的夜戀收購計劃書。白玫瑰見她談興已經消減,對自己的人說到的扇子故事也沒興趣,當機立斷讓安紹陽專談收購的事。

  康提小姐是女人,沒有強硬的拒絕,留下了計劃書,不過看起來這一次齊牧人估計勝了。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8:38 PM

第八七章

  安紹陽、楚蒙等人出了康提小姐的房子,頭都低垂著,歎了口氣,有點淡淡的不開心。

  白玫瑰拍拍兩人的肩膀笑笑,「本來就只是來試水的,這只是我們的第一波收購,就算不成功也沒關系,更別說現在的成功率這麼高!都已經有兩家有希望了!你們何必這樣?走,回酒店,叫上其他人,我們去選一家最好的餐館吃一頓,慶祝慶祝!我請客。」

  楚蒙應了一聲,掏出電話來安排。

  安紹陽在投資界摸爬滾打時間較長,也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和競爭對手較勁的情況,只是前兩日太順利,所以今天稍微挫了一下。眼下聽了白玫瑰的話,已經緩了過來,精神振奮。這女孩子不驕不躁,心態很好,就算是不成功也很會籠絡人心,他越來越欣賞自己的小女老板了。

  回到酒店,同來的幾個助理一聽要去大吃一頓正宗意大利美食,都歡呼。前幾日精神比較緊張,都沒什麼太多的胃口。

  白玫瑰笑著看他們,心情漸漸變好。

  正要整裝待發,套房的門被敲響了,楚蒙過去一打開,竟然是齊牧人!

  白玫瑰從沙發上站起來,亭亭玉立,「齊少,有事?」

  齊牧人道:「我能單獨跟你談談嗎?只占用你幾分鍾的時間。」

  白玫瑰點點頭。一屋子的隨行人員便一個個走了出去。安紹陽在兩人之間瞟了幾眼,有點疑惑。楚蒙卻十分不情願地帶上門。

  齊牧人走過去,在白玫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其實,我是想來向你道謝。」

  「道謝?為什麼?」白玫瑰不解其意。

  「……我昨天從羅曼羅先生那裡出來之後,又重新去拜訪了羅素先生,」齊牧人清俊的臉上略有赧意一閃而過,「我問他,我想知道我和你之間的差別在哪裡……」

  實際上,齊牧人問羅素的不僅如此,他還說他正在追求白玫瑰,本來期望這次通過和白玫瑰的競爭能夠讓女孩子刮目相看,結果卻輸了。所以想知道自己失敗在什麼地方,雲雲。

  意大利人天真直率,他們的浪漫沒有多少裝飾,一聽齊牧人誠懇的話,羅素先生便哈哈大笑。於是把和白玫瑰聊天的內容都說了一遍,並說將來如果和白玫瑰合作成功之後,一定會到c國去品嘗各種神奇的茶飲料,也要吃c國的美食料理,還祝願那時候齊牧人已經成功抱得美人歸。

  齊牧人聽後,才明白自己失誤在哪裡,對白玫瑰有些欽佩。他這次與羅素先生也是談笑風生,十分愉快。

  羅素先生遺憾地說:「你們c國人有時太嚴肅,其實你本來有機會的。嗯,不過可惜,這次我已經打算和白玫瑰小姐合作,貝拉恩瑞品牌即將轉讓給她了。」

  齊牧人聞言沒有消極,而是對他表示了感謝,並說他也極其樂見這個結果,祝他們雙方合作成功。他回到酒店後,連夜和顧問團重新設計了與康提小姐的會談方式,顧問團成員立刻采用各種渠道收集康提小姐喜歡的話題,所以這次前往商談夜戀品牌的歸屬時,哄得康提小姐開開心心,於是他們先於白玫瑰交出了計劃書。

  這一番話說下來,白玫瑰恍然大悟。看著「誠懇道謝」的齊牧人,又好氣又好笑,「所以說,你的意思是,你這是用了我的方法,所以談下了夜戀?那你這是來想我炫耀嗎?」

  「不,我真的是來道謝的,」齊牧人的臉正直得不能更正直,「我原來只是覺得,和外國人打交道嘛,最重要的是將自己的實力擺出來,在商言商、實話實說,就能夠獲得對方的認可。我和外國人做了很多次生意,也都是這樣成功的。我還以為只有在國內做生意,有時才需要使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沒想到有時候,其實與人的交流就是一種談生意的方式,這不是手段,而是應有的策略。」

  「擺出實力……你以前都是和德國人做生意麼……」白玫瑰嘀咕了一句。

  「不管怎麼說,雖然夜戀是我們的人談下來的,但是也有你的一份功勞,」齊牧人一本正經道:「所以,我想請你吃飯……」

  「好啊!」白玫瑰不等他說完就一口答應。

  齊牧人睜大眼,「呃……?」

  「走吧,我們現在就去,」白玫瑰忍著笑拉了拉他的胳膊,「我正要和我的助理去慶祝,既然你請要請我吃飯,那就都請了吧!我們已經訂好了最好的餐館,你要請我們吃最好的美食哦。因為談下前面兩個品牌,也有他們的努力。你要感謝就都感謝了唄!」

  齊牧人於是知道,自己成了為白玫瑰團隊埋單的冤大頭。不過,他倒是心甘情願。看著白玫瑰生動的表情,微笑站起來,「好。」

  前幾天的尷尬消失了。

  白玫瑰聽完那些話,確實並未惱怒,想來齊牧人也算是個實誠人了。其實,在商場上比這上不得台面的方法多的是。她倒覺得,齊牧人沒有故意讓著她、把這幾個品牌送到她手中,這樣對她才是一種尊重。真正的尊重,是在與對手的競爭之中產生的,所謂惺惺惜惺惺是也。不知怎麼,看齊牧人也順眼了許多。

  她出去和幾個人一宣布,說齊少請吃飯,幾個人的臉色可就精彩極了。

  一個秘書偷偷戳了楚蒙的背一下,悄聲問:「怎麼白小姐走到哪裡,這個齊少都跟著?為什麼白小姐犒勞我們,他卻埋單?莫非,他和白小姐關系非同尋常?」

  楚蒙抖一下背,「不知道。」

  「你會不知道?」

  「白小姐的私事,要不你自己去問她?」

  「嘿嘿……就好奇嘛。」

  白玫瑰和齊牧人一起到了餐廳,一起坐在主位上,才發現似有不妥……好吧,顧問和助理們那種刷刷刷看過來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齊牧人自己的團隊在另一個餐館吃飯,他卻陪著白玫瑰坐在這邊。看到白玫瑰的人盯著他倆竊竊私語,他心裡倒是high得不行。

  一頓飯吃得萌點四伏,助理們人人點了最貴的餐,開了最貴的酒,席間芬芳四溢、頻頻舉杯。有會計師偷偷算了一下此餐的價,咋舌不已。

  飯後,齊牧人接過賬單,看都沒看一眼,就拿信用卡付了帳。

  剛才偷偷跟楚蒙嘰咕齊牧人和白玫瑰關系的助理大著舌頭道:「到底是……齊少,嗝,他是白小姐的……嗝,未婚夫吧?」

  一頓飯,就從「關系非同尋常」上升到了「未婚夫」。

  回到酒店,齊牧人送白玫瑰到套房的門口,鞠了一躬。惹得白玫瑰噗嗤就笑了,「還在騎士范兒呢?」

  「那我可以吻一下你的手背麼?」齊牧人趁勢問著。

  走廊上的燈光下,清俊儒雅的男子微微低頭,風采翩翩。

  那種心跳的感覺又來了,白玫瑰別過腦袋,「你說笑了。」

  「好吧,晚安。」齊牧人沒有強求什麼,彬彬有禮道別。「我還想再說一句,你真的很美。」

  「謝謝。」白玫瑰輕聲道。關了房們。

  齊牧人在走廊上停留了片刻,才轉身離去。

  房間裡面的白玫瑰按了按心口,走進臥室倒在床上,嘴角忍不住彎起來。

  【嘀嘀嘀——噹噹噹當——系統升級!】

  【嗯?這麼快!】白玫瑰瞠目結舌。

  【也算是契機吧。】小白對這坐火箭一般的速度已經無語了,【系統衡量過,三個品牌的老闆都是老頑固,連歐洲奢侈品集團的收購都不鳥,卻被你說動了。】

  【可是夜戀的康提小姐拒絕了我們。】

  【那是齊牧人偷師。】小白擺擺手,【還是算你的。】

  白玫瑰眼睛眨眨,【哦,系統真好!!!】

  屬性面板上,各數值這次的變化都不算太大。外貌值95,溫柔值80,嬌弱值80,純潔值92,可信值82,聖母值80,好運值70,堪堪上了八級。至於載體目前的屬性,是一句詩:小荷才露尖尖角。

  艾瑪終於到了「小荷」的境界了麼!盡管還不是白蓮花,但是也近了!

  和小白討論了半晌,白玫瑰才入眠。升級來得太快,這次一點都不激動……不過,到下一級,還會有更多的考驗。

  第二天一早,白玫瑰又把人員叫到套房的客廳開了總結會。他們這次算是試水意大利市場,發現還是很有前景的。她決定讓安紹陽和楚蒙在這邊多接觸一些企業,不僅限於皮具,其他的手工業、農業,都可以嘗試看看有沒有收購或者合作的意向,特別是近幾年國內流行吃橄欖油這種健康油,和這邊的橄欖農莊合作,注冊一個品牌包裝後拿到國內及海外銷售,又是一條生財之道。她現在在國內已經注冊了貿易公司,酒業公司等,經營范圍很廣泛。

  至於已經談下收購的品牌,就由安紹陽和幾個人在這邊處理,還有兩周開學,她想旅游休息一番。

  剛和顧問團談完一個段落,電話響了,看號碼是鍾墨的。

  鍾墨歡快的聲音響起:「玫瑰,你住佛羅倫薩的哪個酒店啊?我已經到啦!」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8:56 PM

第八八章

  「鍾哥哥,你怎麼會來這裡?」白玫瑰風中凌亂了一陣,連忙問。

  鍾墨也是一時興起,反正在家呆著也沒意思,而且白芙蕖聽說他回家,又跑去找他了,他郁悶之下,干脆到意大利來找白玫瑰,「還不是來和你會合唄,一個人玩有什麼意思,我們一起吧?」

  白玫瑰先答應著,「我住j.k.廣場酒店。」

  「哦,好地方,樓頂的露台可以看到整個佛羅倫薩呢,我馬上就來,咱們還可以一起吃午飯。」鍾墨說完,掛了電話。

  呼……

  白玫瑰長出一口氣。和齊牧人還沒個什麼結論,鍾墨又跑來了,這……唉。

  沒一會兒,她的套房門被敲響了,齊牧人出現在門口。

  滿室開完會還沒走的人齊刷刷往門口看過來,有一種狐猴般萌萌的即視感。

  齊牧人不好意思道:「哦,我打擾你們了嗎?——玫瑰,我是想來找你吃飯。」

  「好的。」白玫瑰點點頭,對著下屬們擺擺手,「大家散了吧,這兩天沒事了,就是安先生辛苦一些,麻煩你了。」安紹陽要負責和兩個品牌繼續商談價格和後續的轉讓。

  安紹陽站起來道:「沒問題,不麻煩。」

  幾秒鍾,人就走得七七八八,看來大家對齊牧人的印象還不錯,不想打擾兩個人的獨處。

  白玫瑰看見,齊牧人前幾天的精英裝扮又消失了,穿著溫暖的毛衣,手臂上搭著一件短款的時尚大衣,頭發垂在額頭前抓出造型,整個人洋溢著青春少年的氣息,溫潤的臉上那和煦的笑容讓人挪不開視線。

  「剛才鍾哥哥給我打了個電話,他來意大利了,馬上就到酒店來。」白玫瑰拿起自己的外套,「我們在樓下等他一會兒吧。」

  齊牧人顯然沒有想到鍾墨會來,愣了一會兒,「……他來了?」

  「嗯,」白玫瑰斜睨著他的表情,覺得他怔愣的樣子很有趣,憋笑,「意大利是旅游勝地嘛……」

  齊牧人略暗傷,換上無奈的笑容,「本來想和你兩個人游玩的……」

  白玫瑰咬咬唇,沒接話。

  兩人剛到樓下沒多久,鍾墨就從外面吱呀停下的一輛車裡鑽了出來,熱情洋溢的沖進大廳,左顧右盼一番,發現了白玫瑰的身影。看到齊牧人在旁邊,驚訝剎那,便沖兩人招手,走過去,哀叫了一聲,「哦!我還以為能夠和玫瑰二人游呢。」

  此話和齊牧人如出一轍。

  白玫瑰笑著打招呼,「嗨,鍾哥哥。」

  「嗨!」

  齊牧人與鍾墨以男生的方式握了個拳,肩膀撞了一下。「阿墨,你怎麼過來了?」

  「我還要問你呢。」鍾墨上下打量他,「你倆一起來的?」

  「正巧碰見了,」白玫瑰接過話頭,「你先checkin吧,我們馬上出去吃飯。」

  「好。」

  三人之行,暗流湧動。

  鍾墨原本以為齊牧人對白玫瑰並沒有什麼心思。他也和兩家大人一樣,一直覺得齊牧人和妹妹鍾瓷最終會在一起,強強聯姻,鞏固關系。可是這次見到眼前這兩人的相處狀態,他不再這麼篤定了。很明顯,齊牧人對白玫瑰也是動了心思的。齊牧人這家伙,平時對人最是有禮有節,但那是出於他的教養,他對身邊的每個女孩子都是彬彬有禮,溫言細語,該照顧的一樣不會落下。

  其實,齊牧人這一點和鍾墨很相似,都是大家族出來的男子,都給人很好接近的感覺。

  可是從內心來說,他們這種人卻是最難流露真心。禮貌只是他們的外殼,內裡的柔軟不為外人所知。可是一旦想要為一個人付出的話,便會不管不顧,毫不介意別人的看法。

  鍾墨不會因為齊牧人是妹妹內定的伴侶,就不許他和別的女孩接觸,畢竟兩個人最終能不能走到一起,還要看彼此的感覺,他絕對不會去干涉。只是,如果齊牧人喜歡的是白玫瑰的話,對他來說卻不太妙。

  鍾墨在這裡對齊牧人有了戒備之心,齊牧人又何嘗不是暗暗心驚。鍾墨從小到大的女人緣比他還好,性格好,玩得開,常常帶著歡脫的笑容,讓人對他不設防。他約會過的女孩不計其數,但僅僅是約會而已,並非承認了對方的身份。而且鍾墨很少主動約邀女孩子,更不會做出像這種為了某個人一趟飛的就打過來的事。

  曾經有兩個富家女孩是好朋友,分別邀請鍾墨出游,鍾墨都答應了。後來兩個女孩都以為自己是鍾墨的女朋友,大打出手,鬧到鍾墨這裡,要他給個說法。結果鍾墨卻困惑道:只是出游而已,難道代表了什麼獨特的意義嗎?兩女回想鍾墨無微不至卻始終帶著距離感的照顧,只能紅著臉離去。

  可以說,鍾墨是無心,但是卻在無心之中引得多少顆芳心碎成了玻璃心……

  兩男都是第一次遇見白玫瑰這樣的女孩,他們所向披靡的魅力在她這裡甚至比不上一次投資會議。她是真的對他們敬而遠之,並無任何靠近的想法。從來也不會搔首弄姿、欲擒故縱,越是這樣,越是讓兩人心癢癢。

  白玫瑰本來就打算談完事情之後,好好玩兩個星期,既然有人陪,也是一件好事。

  用什麼方式出行,倒讓三個人考慮了半天。意大利對於身世出眾的三人來說,已來過無數次了,總是在密不透風的保護和安排中度過。出門有車,行程安排得堪稱完美,就是購物,身後也有一堆人幫著提袋子。這種方式很沒勁兒。

  白玫瑰提議道:「我們坐火車好不好?兩個星期,也玩不了多少個地方,不如就去威尼斯和維羅納,如何?」

  兩個男孩看她興致勃勃的樣子,都點頭同意。

  於是,富家千金和少爺的窮游之旅開始了。所謂的窮游,僅僅是指他們完全不要助理提前安排,而是享盡了旅游中的不定因素。就三個人,背起了背包和行李箱,揮退了所有的助理,在這些助理們擔憂的眼光下,登上了去往威尼斯的火車。對於從來沒在國內選擇這種方式旅行的三人來說,完全是新奇的體驗。

  車廂內並不擁擠,紅色馬甲的列車員親切和善,窗外的景色不斷的掠過,三個人興起,還大牌斗起了地主。

  最後下車的時候,還是出了小故障。三個人六個包,出火車站只剩下三個包了,大旅行箱全給忘在了行李架上。平時都是有人幫著提,哪還想到那些個事情?走出車站十分鍾後,齊牧人才意識到,「糟了,大包……」

  鍾墨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啊!」

  白玫瑰也頓在那兒傻了。

  三人跑著回了火車站,焦急地詢問服務員,幸虧小偷沒有國內的多,沒人拿他們的東西,總算是取了回來。

  盡管只是幾個品牌旅行箱,裡面一些衣物而已,沒啥貴重物品,不過怎麼想都覺得這事兒囧囧有神!白玫瑰最先噗的笑出來,兩個大男孩也噴笑不止。

  這事給了他們教訓,三人都越發小心了。

  水城威尼斯是世界上唯一沒有汽車的城市,怎麼能不乘坐貢多拉游玩?三個人的行李搬上一條貢多拉,再集體坐上另一條貢多拉,船夫在輕盈纖細的威尼斯尖舟尾部搖動槳板,水面劃過一圈淡淡的波紋,小舟便往前平穩駛去。

  威尼斯的日子是閒適的,白天乘貢多拉去往各個著名的觀賞景點,在聖•馬克教堂前勾肩搭背的合影,整天整天地把時間消耗在博物館、美術館和各種宮殿,不想出門就坐在旅館的陽台上喝咖啡吃冰淇淋,凍得打個大大的噴嚏也不想停嘴,然後又是貢多拉出行。

  最後一日,船夫站在船尾用樸實的意大利語介紹道:「各位,前面就是歎息橋了,這座橋建於1603年,因死囚的歎息聲而得名。這裡是威尼斯的戀愛聖地,是見證戀人們愛情的地方,如果在橋下接吻,就可以終生相守呢……」

  小舟輕輕搖晃,白色的歎息橋越來越近,果然那裡停著兩個小舟,一個坐著一對年輕男女,正吻得如癡如醉,而另一個小舟上坐著的卻是一對頭發花白的老年人,歷盡歲月的親吻顯得尤為感人。

  「小姐,不和你的戀人在橋下接個吻嗎?」船夫促狹地擠擠眼。

  白玫瑰咯登一下,「我……」

  鍾墨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噓了一下,對她擠擠眼,回頭指指自己和齊牧人,問船夫:「你覺得,我們兩個,哪一個是這位小姐的戀人?」

  他這麼一說,弄得齊牧人緊張了起來。

  白玫瑰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船夫哈哈笑了,「嗯,應該是你旁邊這位先生才是小姐的戀人吧?」

  這個回答,弄得三個人都一僵。

  鍾墨不開心,鬧起來,「你怎麼這麼說啊,為什麼不是我呢!」

  船夫道:「這是一種感覺吧,我覺得他們兩個人很登對。……怎麼,我弄錯了嗎?」

  齊牧人回過味了,笑了,回頭道:「沒錯,你說得對!」他難得熱切地看著白玫瑰,開玩笑道:「玫瑰,歎息橋到了,我們可別錯過了……」

  白玫瑰羞惱,氣得瞪他一眼,對船夫道:「船夫先生,你的感覺錯了,這兩位先生才是一對!」

  鍾墨捂臉怪叫,「啊啊啊,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牧人,我們來吻一個,這樣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齊牧人好笑,「你和水面去吻吧,我可以踹你一腳幫你。」

  歎息橋的陰影從頭頂上越過,兩旁的小舟上,戀人的熱吻還在繼續。雖然剛才只是個玩笑,卻在三人心裡都泛起了漣漪。

  下船時,船夫刻意對白玫瑰說:「小姐,我看得可是很准的。」

  鍾墨一把拉走了白玫瑰,「沒想到意大利也有這種算命的……玫瑰,你別聽他的。」

  白玫瑰抿嘴笑了。

  齊牧人看到白玫瑰被鍾墨拉著的手,心情不爽。

  威尼斯之游結束,還有幾天去古城維羅納。

  維羅納最吸引年輕人的地方,就是朱麗葉的故居了。這是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家鄉,那個羅密歐順著爬上去的古舊陽台還在那裡,不少人在下面合影留念。

  鍾墨誇張地說著羅密歐的台詞:「那邊窗子裡亮起來的是什麼光?那就是東方,玫瑰就是太陽,起來吧,美麗的太陽,趕走那妒忌的月亮……那是我的意中人,啊!那是我愛!唉,但願她知道我在愛著她……」

  他把「朱麗葉」的名字換成了「玫瑰」,這段台詞描繪了羅密歐對朱麗葉的愛。也不知他是不是借著這段台詞表白,總之那刻意低沉的舞台腔字正腔圓、優美動聽。

  齊牧人接了下去,「她欲言又止,可是她的眼睛已經道出了她的心事。待我去回答她吧……」他的聲音不像鍾墨那麼有舞台感,但是華麗清銳,情感真摯。

  白玫瑰從來遇見過這種情況,不曉得如何反應。

  這一次的意大利之旅,把原本隱藏著的許多情緒都爆發了出來,鍾墨和齊牧人互相成為了情敵。而白玫瑰茫然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腦中沒有一點概念。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8:57 PM

第八九章

   鍾墨和齊牧人都有深深的危機感,白玫瑰越是不表現出對某個人特別有興趣,他們的心裡越是七上八下的。在意大利的最後一個夜晚,兩男分別找時間和白玫瑰聊了一次。

  鍾墨道:「玫瑰,我們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但是我對你非常有好感,我相信你也不討厭我。或許你可以試著跟我交往看看,如何?」

  齊牧人道:「還記得在佛羅倫薩西伯裡奧餐廳吃飯的那一天嗎,當時我說的話,到現在也是真心的,如果你需要一個肩膀和後盾,我一定當仁不讓。」

  兩男說的話,充分能看出他們的性格差異。鍾墨很隨性,對個人感受很是看重,這也和他的教育有關,與他在一起,一定能夠體驗極其濃烈的愛情;而齊牧人內斂且堅韌,受挫一次,並不能消磨他的耐性,他的內心十分穩重,給人的承諾也是可靠型的,好像他內心火熱的激情要兩個人在一起才會爆發出來。

  白玫瑰已大致猜到兩男會與自己說這種話,早有准備。給他們的回復,簡單扼要地總結下來,就三個字:「對不起。」她不是不會心動的人,但她不相信愛情。這樣出色的男性,將來難免不會受到來自其他女人的誘惑,一想到他們有可能帶來的背叛,她就覺得萬分悲哀。

  什麼也比不上自己能夠握在手中的東西,比如財富,不是嗎?像男人的心那種不可預料、不能完全控制的東西,何必去肖想呢?

  眼下還是自己的事業比較重要。

  兩男都有些失望,但是第二天在登機前看到對方眼中的情緒時,又釋然了些。看來白玫瑰一個都沒有答應,她還年輕,心還沒有定下來,那就是還有機會……

  回到C國,齊牧人和白玫瑰就開學了。白家七叔從T城傳來消息,T城政府已經通過籌建古玩城的項目計劃了,正在准備舉辦招投標會,據七叔說,這個招投標會只是個形式而已,他早就暗暗打通了各個關節,投標的估計也就是他們一家,其余的都是來湊熱鬧,古玩城的投建十有八九、板上釘釘,肯定屬於他們。白玫瑰也就不出面了,讓楚蒙去協助白七叔處理這件事。楚蒙其實是個人才,僅僅做個助理太屈才,她有意培養他成為自己的另一個代理人。

  T城古玩城只是她意想中的第一個大型實體項目,建成之後只需要成立一個管理公司即可,讓他們自行運作。她准備給白七叔打造一個高端古玩會所,就在古玩城中最好的位置,開業時邀請各界名流去捧場。為了避嫌,白七叔不能進入古玩城的管理公司,而是獨立經營這個古玩會所,他要是做得好,白玫瑰以後送給他一半的股權也無妨,若是他又開始犯老毛病,那就二話不說收回經營權。這世界,機會只有一次。

  接下來做什麼呢……

  白玫瑰暫時不去想,好好的享受自己的校園生活。

  ……

  「啊——!媽呀!」

  晚上十點,白家的二樓,白芙蕖站在鏡子面前,崩潰地抓著自己的臉。太陽穴、鼻子、下巴,處處都在紅腫、脹痛,鼓起了一個一個形狀不規則的小包。她又三兩下扯開自己的睡衣,露出像兩個鼓包般的胸乳,在鏡子前慌亂地查看,之間其中一個往下墜了一些,有些腫脹,另外一個也是變成了不規則的形狀,看著頗有些嚇人。

  「為什麼!怎麼會這樣!」白芙蕖狀似瘋癲,按著那兩個乳房揉搓推擠了好一陣,似乎想把它們揉回原來圓圓潤潤的狀態,可是沒兩下就痛得渾身抽搐,像個蝦米一樣弓下了身子。

  「媽——!媽——!」白芙蕖終是受不了了,匆匆披上衣服跑到了蘇芳的房間,使勁敲門。

  蘇芳飛快地打開房門,然後一把將她拉了進去,砰的關上。

  母女倆在房間裡對視了一陣,蘇芳緊張問:「干什麼那麼大聲!一會兒有人聽見了!」

  「媽……嗚嗚嗚……」白芙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好疼,好難受,我的臉,你看!都變形了!這是怎麼回事啊!是不是注射的那個東西出了問題!」

  蘇芳猶自揉了兩下自己的胸,裡面的感覺從上個月開始就很不對勁。「……你這裡呢?」

  「也是好怪啊,你看你看,都腫了!媽……看起來好可怕啊!」白芙蕖把自己的衣服扯開給母親看。

  母女兩個一時心煩意亂,痛苦難言。

  「可惡,就是那個美容院!我們明天去找那個院長!」蘇芳咬牙切齒說著。

  兩人無心睡眠,幾乎是翻來覆去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到了那家美容院。結果,遇見了無數個包著頭巾,捂著胸部,面露淒苦之色的女人,一問,個個都是注射了奧美定,出了問題前來找個說法的。

  好半天,那個原本口若懸河介紹奧美定好處的院長頂不住壓力,出來說了幾句話,告訴她們,生產這種整容材料的廠家被國家藥監局吊銷了證書,美容院方面也是受害者,沒有辦法幫助她們。

  所有的女人怨聲載道,吵吵嚷嚷,紛紛要求院方給她們取出來,場面一時失控。

  蘇芳和白芙蕖夾在人堆裡,被擠得滿身都是臭汗,心知美容院已經沒有辦法幫助她們了。

  懨懨無力地回到家,白芙蕖的臉簡直無法看,各處比前一天腫得更厲害,皮下隱隱泛著青紫色,裡面的東西幾乎要破體而出。她抱頭痛哭。

  白菡萏嚇壞了,瞧著面如鬼魅的姐姐,結結巴巴不知道說什麼,最後想了想才道:「媽!你們趕緊去Z市的大醫院看看吧!幸虧爸爸這幾天都在公司忙著買地皮的事情,不然看見你們這個樣子……」後面的話不用說也知道,白川這人對母女三人外表上的要求還是蠻高的。

  聞聽此言,蘇芳連連應著「好」,忙忙慌慌的和白芙蕖收拾東西,馬上訂了機票,當天就離開了A市。

  等待她們的,將是殘酷無比的手術,卻無法清除皮膚下面的隱患,最終將患上癌症,消耗著身體的能量,消磨精神和意志。只能是切除那些患病的組織,留下丑陋的大疤,歸於無盡的痛苦。

  兩人到達Z市後,輾轉打聽到官方指定修復救助醫院,入院抽血進行術前准備。剛剛舒了一口氣,白芙蕖就被查出了患有梅毒。

  當時,醫院裡擠滿了受創的女人,整個病房和樓道裡處處是歎息聲,蘇芳想要一個單獨病房都沒有辦法,每個女人抽完了血,各自坐在病床上無精打采地等待著檢驗結果,一個護士拿著病歷夾進來宣布情況,通知每個人的手術時間。

  念到白芙蕖名字的時候,小護士白淨的臉上鼻子一皺,充滿了鄙夷,「……白芙蕖,誰是白芙蕖?……你現在患有梅毒,不適宜做手術,請轉出這個病房,到傳染病病房去,接受梅毒治療。待PRP降低,才可以進行奧美定取出手術。」

  「什麼?」

  兩母女異口同聲驚呼。

  蘇芳連聲追問:「護士小姐,你會不會弄錯了?我女兒還是學生啊,怎麼可能患上那種髒病?」

  護士輕蔑地笑:「這你應該問你女兒才對。白芙蕖,你趕緊收拾一下,離開這個病房,我們要對你的這個床位進行消毒。其他人,按照手術排列時間做好准備。」說完扭身就走了。

  白芙蕖一時感受到來自病房眾人的目光,那些目光割在身上,像要把她的尊嚴全部剔除。

  張鳴就是個小混混,肯定是他!是他傳染給她的!!!她每次跟張鳴在一起,那人死都不戴套,說是穿襪子洗腳不舒服。她還抱著僥幸的心理,期望不會有危險……天哪!

  蘇芳呆了一陣,驟然跳下床,沖過來就給了白芙蕖一個大耳光,「你干的好事!說!是誰!」

  「媽……」白芙蕖哀求著,「求求你,別在這裡……」她還是個女孩子,她還要臉。

  蘇芳不管不顧,瘋了似的在她頭臉上亂打拍搧,嚎哭著,口中只是罵:「我怎麼教育你們的!你就這樣亂來!你以後還怎麼嫁人!……」

  白芙蕖抱著腦袋,縮在床上,紅腫的臉上涕淚齊流,極其難看,但是她的眼裡充滿了恨意,她想到那次放安眠藥不成,反而被白玫瑰擺了一道的事,從那時起,再沒有一件事順過心,所有的倒霉事全是白玫瑰這煞星害的!

  兩母女發了一陣瘋,就被護士帶人從病房裡攆走了。

  白家,白川終於眉梢帶喜地從公司裡回來,一臉志得意滿、睥睨天下的表情。

  這一次,他從呂氏集團和呂鋒手中撬走了一塊地皮,出了一口惡氣。本來呂氏正在做一個超級大盤,成功後將成為A市目前最大的盤,生態概念、生活趣味,一定會大賣。但是三期地皮的事情尚未解決,正在競標,白川特意使了點手段,從市國土局那裡拉關系,愣是把呂鋒看中的三期地皮撬走了。他打算就在這塊地皮上興建樓盤,緊挨著呂鋒的超級大盤,占點便宜。不過手中的資金一時受限,也是和銀行協商解決了。嘿嘿,氣不死呂鋒!

  坐在飯桌上,他看見只有白菡萏一個人坐在那裡,不禁問道:「菡萏,你媽和你姐呢?」

  「哦,她們、她們回老家去了……」白菡萏甜甜笑著,掩飾忐忑不安的心情。

  「又回老家?」白川皺皺眉,「你媽這兩年回老家的次數也太多了。怎麼不帶你去?」

  「……因為我快要高考了……」

  「好吧,你給你媽打個電話,叫她快點回來。」白川有幾天沒開葷了。

  「哦……」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9:00 PM

第九十章

   白菡萏在父親迫切眼神的注視下,硬著頭皮給母親打電話,接通之後,聽見了母親壓抑的頹喪聲音。她把父親的意思傳達清楚,母親沉吟幾秒,讓她把電話遞給父親。

  「川哥,……嗚嗚,我大伯去世了,家裡正在給他辦喪事,一時回不來啊,我們這裡要停夠七天,下葬之後,同族的後輩要在家裡守足49天,然後再請幫忙的鄉親吃飯……嗯,家裡人要忙兩個月,我要不提早回來一些……」蘇芳漫天扯謊。

  白川不悅道:「那算了,忙完再說。你不要耽誤了芙蕖的學業,讓她早點回來。」

  「……小輩子來了就要守夠時間啊,不然去世的老人會帶走她的……」

  「你們那裡哪來那麼多規矩,我記得你們家是在一個城市吧?這明明是小村寨才有的規矩啊?」白川總算起了點疑心。

  「不是的,我們家規矩大……」

  「行了行了,那就這樣吧。」白川懶得再問。

  白菡萏是親眼見到了母親和姐姐的慘狀的,顯然母親是在爭取時間,不知道能不能修補好她們的身體……

  兩個月後,母女倆才滿臉疲憊的回來,蘇芳一下子像老了十歲,白芙蕖也蠟黃憔悴得不像個年輕人。

  當時蘇芳只是注射了胸部,但是為了營造巨乳的假象,注入的材料比較多,那兩坨東西從乳暈和腋下分別挖了個孔打開之後,裡面的乳腺組織與果凍樣的奧美定長在了一起,流出來膿黃中摻雜著血色的物體,而且怎麼流也流不盡,又用生理鹽水反復沖洗,直至看似沒有物體流出。她醒來第一句話就是異想天開地問醫生,能否重新植入硅膠隆胸?醫生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個蛇精病。都這樣痛苦不堪了,還想著大胸?沒給她全切了算好的。

  白芙蕖更慘,她先治療了一個月的梅毒,才上了取掉奧美定的手術台,時間一拖,臉上的多個部位已經開始潰爛了。她手術麻醉前,先拽著醫生的手問,能不能重新整容。醫生根本沒搭理她。太陽穴注射的奧美定往下流動,整個臉皮像被掀掉了一層,再也恢復不了年輕女子的靚麗肌膚,從她胸部擠出來的奧美定組織,醫生整整接了兩個手術盤。

  專家告訴她們,這只是第一次取出,裡面肯定還有沒被發現的、和組織長在了一起的物體,因為這裡接診的多個病人都是如此。但目前已沒有更好的辦法,人體又不是隨時想打開就打開的,只能回去好好養著,注意定期檢查。

  兩人沒有回白家,而是讓白菡萏送了她們的衣物,暫時到原來的別墅住著。蘇芳的胸部緊緊包著一層紗布,已經是個平胸,手都抬不起來;白芙蕖更誇張,除了胸部之外,連整個頭部都包著。看得白菡萏心驚膽戰。

  蘇芳避開白芙蕖,苦澀地拉著白菡萏的手,對她說:「菡萏,你姐姐算是廢了,我們娘仨以後就要靠你了。你一定要把秦越樓拿下,至少要有秦家這個靠山,否則你看媽媽這個樣子,說不定會被你爸爸趕出白家的。」

  白菡萏拼命點頭。

  白芙蕖就在門邊的牆上靠著,捂著自己的嘴,無聲流淚。到現在,她依然不肯相信現實,總覺得一定有辦法可以變好。而且,她還在想嫁給鍾墨……

  A大校園裡,白玫瑰朝氣蓬勃地抱著自己的書本走在路上,和幾個同班女生一起嘰嘰喳喳討論去校園附近的小街逛逛。上一世自己無法處理好的同學關系,這一世很輕松就駕馭了,訣竅就是:只要表現得和每個女生一樣,吃吃小零食,買點小飾品,生活真的可以很簡單。

  誰也不會想到她在外面已經擁有了自己的不少產業。她披散著烏黑的長發,戴著一個俏皮的發箍,發質如匹如緞垂下,在纖薄的背部形成驚人的唯美風景。她穿著和別的女生看起來差不多的小外套、T恤和牛仔褲,只是仔細看就能感覺品質要好許多,不過她從來不會在人前刻意顯示自己的有錢。

  「哎,白玫瑰,你這個發箍多少錢啊?我在Alexandre Zouari看到一個差不多的,好貴啊,少說也是5000塊,你這個也挺漂亮的!」一個女生瞧見了白玫瑰發間的配飾,不禁問道。

  白玫瑰點頭,「嗯,在外地看到的,是仿的。」只要有人問起她身上穿的品牌,她都這麼說。

  「仿得真好!這種高仿也很貴的。白玫瑰,你住獨立公寓,你們家挺有錢的吧。」

  「還好吧,一般般。」白玫瑰淺笑。

  「我也想買一個發箍,吃完飯去後街逛飾品店?」

  「好啊!」

  經過籃球場,幾個女生停下了腳步,尖叫道:「哇哦,快看,那是大三的齊牧人!」

  「真帥!不愧是系草!」

  「咦,場邊那個給他遞水的女生是管理系的鍾瓷嗎?」

  「對啊!現任學生會長!」

  「看不出來他倆這麼好!是男女朋友嗎?」

  「應該是吧,好登對……」

  「嗚嗚……我也喜歡齊牧人。」

  白玫瑰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覺得籃球場邊的情景讓她心裡有點酸酸的。高大英俊的齊牧人只穿著背心,看來是打了有一段時間了,頭發潤潤的垂在額頭前,汗水從他刀削般的鬢角和高挺的鼻峰滑下,隨意用毛巾抹掉,露出的手臂是介於白皙和古銅之間的過渡色,肱二頭肌隨著仰頭喝水的動作隆起,很有男人味。他對著鍾瓷在說什麼,笑了起來,露出雪白的牙齒,閃閃耀眼。

  鍾瓷的個子有一六八公分以上,和白玫瑰差不多,但站在齊牧人身邊卻顯得嬌小秀氣,她一貫是穿著長裙,身材纖美動人,長發披散,兩邊各分成一股扎在腦後,非常優美。她微笑著跟齊牧人說話,眼中仿佛只有眼前這一個人。

  這對男女是場中矚目的焦點,男生都在偷看鍾瓷,女生都在偷看齊牧人。

  白玫瑰望了一會兒,有點悶悶不樂,拉拉身邊的女同學,想讓她們趕緊離開。

  誰知道齊牧人一扭頭,瞧見了站在邊上的她,馬上露出一個大大的帥氣笑容,招手道:「玫瑰!」

  鍾瓷聽見,也忙轉頭來看,「玫瑰?」

  幾個女同學的眼光咻的就飛回了白玫瑰身上,「你認識他們?」

  白玫瑰勉強朝幾人笑笑,說:「嗯,我過去說兩句話,你們等我一下。」

  她走過去朝那對看起來很閃亮的男女說:「我正要出去吃飯呢,沒想到今天有比賽?」

  「嗯,馬上就完了,還差最後一節。」齊牧人黑曜石般的眼睛深深地看著她。

  白玫瑰老大不自在,轉而跟鍾瓷說話,「小瓷姐,最近忙嗎?」

  「還行。……哈哈,我可聽我哥說了,你和他在意大利玩了兩個星期吧?」鍾瓷狡黠地眨眨眼。

  「是啊,我們幾個人一起在意大利坐火車旅行,差點把行李包弄丟。」齊牧人接過了話頭。

  鍾瓷卻懵了。鍾墨回去只跟她說了去找白玫瑰的事情,一點兒沒有提齊牧人也在。她還以為白玫瑰和哥哥已經有了些感情基礎。齊牧人突然這麼說,她完全沒有意料到。「啊,你們、你們一塊去的?」

  旁邊幾個女生聽到他們的對話,立刻對白玫瑰的家世背景刮目相看,暗暗嘀咕起來。

  白玫瑰看著鍾瓷明顯恍惚著不太開心的神情,心底一沉。

  果然,小瓷姐還是對齊牧人有意思的。

  她和齊牧人異口同聲道:「我們是在那邊正巧碰上了。」

  話一說完,兩個人又挺默契地對視一眼。

  更像是有預謀的有木有!

  不管鍾瓷心裡信不信,嘴上是信了,「哦。」

  白玫瑰連忙岔開話題,「小瓷姐,成風那裡已經裝修好,散了味了,我們邀請風水師算個時日,就准備開業活動?要不要請個活動策劃公司來操辦?」

  鍾瓷緩過勁來,搖頭,「不用,你放心了,我來辦就好。」

  齊牧人笑道:「那個很厲害的造型會所嗎?開業要不要請我去?」

  「好呀!」鍾瓷柔柔的笑,「當天我要搞個走秀,你來當個男模。」

  「唉,饒了我吧。」齊牧人舉手投降狀,「還是讓阿墨來吧,他肯定願意。」

  白玫瑰和鍾瓷都莞爾。

  「嘿,齊牧人,快過來,開始了!」旁邊有人喊了起來,原來是一起組隊的人要進行比賽了。

  「OK!來了!」齊牧人應了一聲,向兩個女孩揮了揮手,轉身跑了過去。

  鍾瓷挽著白玫瑰的手,態度依舊那麼要好,仿佛已經忘記剛才意大利那件事了,「你要留下來看牧人比賽嗎?一會兒我們一起吃飯。」

  「不用了,我和幾個同學約好了呢。」白玫瑰指指旁邊的同班女生。

  「好,那就不留你啦,拜拜。」鍾瓷笑瞇瞇,放開了她。

  白玫瑰和她道別,向幾個女生走過去。

  但這些女生看她的眼神卻已經變了,走出了籃球場,幾個人小心翼翼道:

  「白玫瑰,你寒假去意大利了啊?」

  「你是和齊牧人一起去的?」

  「你家情況肯定很不錯吧?」

  「……」

  就像王子與平民很難交心一樣,有錢人家的女孩和普通人家的女孩也是從來都勢如水火的。這不是性格好、人緣好就能忽視的問題。硬要相處,也許雙方都會難受。比如白玫瑰和她們聊的話題,永遠都不在一個水平線一般。她們說到的地攤一條街、街頭巷尾的小吃、對未來職業的期盼等事情,白玫瑰都無法融入進去。而她也不可能跟她們比較巴黎和羅馬哪個城市更時尚,談起京城新來的米其林三星廚師的拿手菜,或是假期准備坐游艇出海開派對……

  生活不同,眼界亦是不同。沒有誰對誰錯。

  本來還想試著相處,不過有些問題遲早都要爆發。能夠和平處理是最好。

  吃完了飯,白玫瑰就稱有事,和她們道了別,不再和她們一起去逛後街的便宜小飾品店了。

  到了圖書館,腦中總是出現齊牧人打籃球的英姿,還有鍾瓷瞧著他時喜悅的臉、熠熠生輝的眼睛。

  白玫瑰心酸地想,其實,那兩人更相配。小瓷姐一定會回應齊牧人的愛。

  而她自己,這輩子實在是不想和感情兩字有任何瓜葛。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9:02 PM

第九一章

   蘇芳在別墅裡呆了段時間,聽白菡萏說,白川經常早出晚歸,也不再催著她回家了。她心裡明白,白川這種風流男人,根本不可能專一,想到現在胸部癟扁的樣子,因為沒了裡面的支撐物,已經皺起了皮,還有疤痕。這副模樣,拿什麼去討好白川?她心如刀割。

  為了讓白菡萏能夠迅速跟秦越樓訂婚,她不得不教給剛滿18歲的女兒一個下作的方法。

  「菡萏,你現在還和秦越樓有交往嗎?」

  「當然。」雖然秦越樓很生白菡萏的氣,但是在她百般討好哄勸中,還是漸漸又和她偷偷摸摸會面了。

  蘇芳道:「現在沒有多少時間讓你慢慢和他耗下去了,萬一以後白玫瑰又回心轉意想和秦越樓好了,你怎麼辦?還有,就算沒這種可能,秦家轉而和別的人家結親呢?……菡萏,為了保住我們母女的榮華富貴,你必須馬上牢牢抓住秦越樓才行!」

  白菡萏陷入深思。沒錯,雖然秦越樓還在和她敷衍來往,但是越來越漫不經心,甚至常常看見他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混,白菡萏是又傷心又難過。「媽,那我應該怎麼辦?」

  蘇芳說:「孩子,你得懷上秦越樓的孩子才行。」

  「啊?媽,這不太可能吧……」白菡萏驚訝。

  蘇芳讓白菡萏附耳過來,嘀嘀咕咕了一陣。

  白菡萏重重頓首。

  就算蘇芳自己沒有了大胸,不招白川待見,白川也不會把兩姐妹趕出白家的。她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罷了,就給女兒出這樣的餿主意。

  ……

  五月份,成風造型會所開業。會所位於羅馬大道最繁華地段的一棟高樓裡,同一樓都是高端的珠寶公司、婚紗攝影機構等。在鍾瓷的操辦下,開業活動做成了一場小型的精致沙龍。首先是一個小酒會,下午三點開始,客人三三兩兩過來,聽聽音樂、吃吃甜品、喝點香檳,再彼此聊聊天,參觀一下會所的布局,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到下午四點,便是一場小型的秀,模特不多,男模兩個,女模五個,主要展示的是由成風精心為他們制作的造型。

  造型秀的時間不長,也就二十來分鍾,重頭戲是最後成風的一堂造型課。在這堂課上,他會大致教現場的男士女士一些造型上的訣竅。當然,「氣質PH值」不會事先介紹,以免透露了機密。

  最後在下午六點到七點之間結束,每位來賓贈送一張體驗卡。當然,這個圈子的人肯定都會捧場,現場辦理精美的鏤空金質會員卡。

  鍾瓷很厲害,開業活動雖然是小范圍的圈子,但她聯系了本市的一家有名的時尚雜志,請主編過來參加活動,同時派編輯和攝影來采訪報道。

  這天來的男賓不多,主要就是來給妹妹和表妹捧場的鍾墨和呂嘉義,還有齊牧人。剩下的全是A市的豪門千金,蘇可薇、江非非、楊小莊都會過來增加人氣,還有鍾瓷的一些好朋友,一二十個人的樣子。這種活動,人多了反而是敗筆。至於貴婦那一檔的宣傳推廣,就要靠那家時尚雜志了。

  開業當天,鍾瓷和白玫瑰早上就到達了會所,讓成風化了妝,然後穿上禮服,看著工作人員布置現場,等待客人的來臨。

  兩點半,蘇可薇就先上門了,送上自己的禮物,「玫瑰,小瓷姐!恭喜開業!」

  「進來坐……」兩人滿臉笑容把她迎進來。

  蘇可薇在京城的大學上學,這次是專門回來的。她帶著驚歎的眼神在每個造型師裡走了一圈,「哇哦,這裡真棒!請的是名造型師嗎?」

  「哈哈,不是,一會兒你們就知道的。他肯定是未來造型屆的巨星。」

  正聊著,外面的迎客人員說:「齊先生來了。」

  鍾瓷和白玫瑰兩人同時想去迎,又同時望向對方。

  白玫瑰止住腳步,一笑,「小瓷姐,你去招待齊牧……齊學長吧,我跟可薇聊聊。」

  「好。」鍾瓷不虞有他,高興地過去了。

  「齊牧人?是你表哥的那個朋友嗎?」蘇可薇問。

  「嗯,」白玫瑰點點頭,「其實他是B省齊家的人……」

  「哦……!」

  白玫瑰心不在焉的回答了幾句蘇可薇的問題,漸漸人越來越多。

  沒一會兒,鍾墨到了。

  他先是跟齊牧人擊掌打招呼,然後給了自己妹妹一個法式擁抱,嘰裡咕嚕一串英文:「我美麗的妹妹,恭喜你們……」

  只要是鍾墨所過之處,都會成為人群的中心。

  「哥,謝謝啦!」鍾瓷也很開心,拍了拍他的手臂。

  「來,這是我送你的開業禮物,」鍾墨取出一對精致的耳釘。

  鍾瓷一見那別致的造型便很喜歡,忙取下自己戴著的耳環,戴上了鍾墨送的,「謝謝哥……嗯,玫瑰呢?你沒給她准備禮物嗎?」

  「有啊!她人呢?」鍾墨左右張望。

  「我去喊她,她在裡面和幾個朋友聊呢。」鍾瓷走了過去。

  不一會兒,明眸皓齒的兩個女孩兒就從裡面的造型室裡出來,後面還跟著幾個環肥燕瘦、各有千秋的富家千金。

  鍾墨和齊牧人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用最有魅力的笑容迎接著心儀的女孩。

  看到齊牧人也把眼光定在白玫瑰臉上時,鍾瓷有一瞬掩不去的難過。

  她就站在白玫瑰的身邊,白玫瑰怎麼會感覺不到?

  齊牧人送的禮物是一個秀美的盆景,已經放在了會所進門的地方。鍾墨掏出了送給白玫瑰的禮物,卻是一條精美的項鏈。

  「啊,這,不太好吧?太貴重了。」一見就是出自知名設計師之手。白玫瑰連連擺手。

  「沒事的,玫瑰你看,」鍾瓷把自己的耳垂露出來,「這是哥哥送我的,是慶祝我們開業,你就不要推遲啦!」

  鍾墨笑吟吟望著白玫瑰,低聲問:「我能為你戴上嗎?」

  隨著他這一句話,幾個人之間的氛圍凝固了片刻。

  齊牧人面上不顯,心裡既鄙視好友的急躁,又後悔自己沒想到這一招。

  鍾瓷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白玫瑰,希望她能夠答應。她自然期盼看到白玫瑰和哥哥在一起,而不要對齊牧人有想法。

  鍾墨對白玫瑰的好感已經越來越多,累積到了很濃厚的程度了,已經不再是最開始僅僅嘗試去追求她的那種心情,而是認真了起來。

  白玫瑰是復雜的一個。說老實話,她心底略略偏向於齊牧人,興許是上世臨死前的感激,或者是作為對手的惺惺相惜,也可能有淡淡的信任感。可是,她不願意見到鍾瓷失望的眼神。不過,就這麼接受鍾墨的追求,似乎又是對哪一個都不負責任的行為……

  思緒千回百轉,最終瞥見了鍾瓷惴惴不安的表情,心裡一軟,點點頭,輕聲道:「嗯,謝謝。」

  友情比較重要。

  她暗自念叨著,可是心裡卻一沉。

  因為齊牧人黑曜石般的眼睛裡光芒黯然了下來。

  相反的,鍾瓷和鍾墨的眼睛都點亮了。

  白玫瑰無心去想這個結果是對是錯,背轉身,撥開頭發,讓鍾墨幫自己戴上了那條項鏈。

  幾人聊了一會兒,呂嘉義來了,意思性地送了一捧玫瑰花,遞在了鍾瓷的手上。

  人們三五一群的聚在一起,拿著香檳杯,討論著這個會所獨特的地方。

  三點半,時尚雜志《伊尚》的主編林女士帶著編輯和攝影到了現場。這家雜志社有著悠久的歷史,主編也是A市的潮流前沿人物,說的話很有分量。一般這種開業活動,請帖送到她手上,她最多拿給下面的對口編輯,基本不會親自過來。所以說,這次也是給足了鍾瓷面子。

  「林姨,我給您介紹一下,」鍾瓷親暱地挽著她的胳膊,「這位是我的合伙人白玫瑰小姐,您知道的,白家的千金。」

  「林姨,您好!」白玫瑰連忙熱情地打招呼。

  「哦,現在的時尚界真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啦,」林女士和白玫瑰握了手,很有女魔頭的FEEL,揮著手指道:「年紀輕輕就出來做事業,真是後生可畏。……對啦,這次你們找的造型師是什麼人,是我聽說過的嗎?」

  「您可能不知道他,」白玫瑰神神秘秘說:「但他一定能讓您不虛此行。」

  「哦,是嗎?」

  呂嘉義和齊牧人、鍾墨坐在一起,男人嘛,對造型這塊的興趣不大,但是他們坐在那兒,也成了一處迷人的風景。三個男士各有各的氣度,惹得富家小姐眼波頻傳。

  「你在美國投資的油井怎麼樣了?」齊牧人問鍾墨,「出油了嗎?」

  「嗐,也就是隨便選的投資項目,還在開采,有點希望吧。」鍾墨滿不在乎地說,「你不是也在做油井投資?」

  齊牧人點點頭,「我沒想去那麼遠,倒是看中了J省的油井,投資了二十個左右,看看能不能出油。」他又說:「說到能源方面,嘉義,你們家在X省投資煤礦很多年了吧,要注意,我聽說很快有可能出台被國有大型煤礦兼並或收購的政策。」

  「哦,我已經跟父親商量過了,正在慢慢轉讓。」呂嘉義謹慎地沒有多談計劃。

  鍾墨正在意氣風發呢,想到幫白玫瑰戴上項鏈時,不小心觸到女孩頸上滑膩肌膚那種柔潤感,他就想興奮地吼叫。

  呂嘉義的眼光時時追逐著鍾瓷,卻不敢太明目張膽。他能看得出鍾瓷對齊牧人的特別,所以一直沒有太多的奢望。原來他對表妹有種莫名的感情,可是在和鍾瓷相處過幾次之後,才明白,這回才是真正的喜歡。可惜,他大概知道鍾瓷心裡並沒有自己的地位。

  蘇可薇、江非非等幾個女孩因為和他們幾人相熟,所以有幸跟他們坐在一起。不過,此時美男的誘惑顯然沒有化妝造型的誘惑強,幾人正拿著會所精心制作的各種妝容相冊在指指點點地看。

  四點鍾,造型秀正式開始,模特魚貫而出。因為是個秀,所以稍微誇張了一些,蝴蝶翅膀般的睫毛、黑網紗兜頭的人魚公主、雪國的精靈、凡爾賽宮的洛可可風格貴婦……各種充滿了靈氣的造型讓每個人都眼界大開。可以看得出來,這是造型師精心准備的一場秀,他能夠駕馭各種不同的感覺,而且結合得十分完美。

  林主編在那裡略略點了頭。

  幾個模特或站或坐,擺好POSE之後,白玫瑰和鍾瓷一起,把成風帶了出來,介紹給眾人。

  成風平時一激動就會揮動自己的小手帕,今天竟他沒有這樣。因為緊張,所以整個人都不娘了!居然還挺MAN!對他十分了解的兩位富家千金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成風一個一個介紹了模特妝容的風格,又用幻燈機放出了模特原來的容貌,介紹了他們每個人的特點,解釋說明他不是亂做造型,而是有考慮個人特色,雲雲。

  賓客都非常感興趣,問了好些平時困惑的造型疑問,成風一一回答。連林主編都紆尊降貴問了個很專業的問題,成風輕松應對。

  總的說來,這場沙龍後半部分的場面氣氛相當熱烈,這個階層的人,個個都很在意自己的容顏,平時經常會出席各種活動,都希望自己能夠出彩。加上這是圈內很有名的兩位美貌千金所開的會所,而成風也很是厲害的樣子,大家一窩蜂就辦了會員卡,有的還給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辦了。林主編當場承諾,七月份雜志舉辦時尚嘉年華的時候,一定讓成風造型會所作為「指定造型」出席。

  活動結束,送走各位客人,兩位女老板,前來捧場的三位男士,以及會所的一幫骨干,當然最主要的是主打造型師成風,一起去酒店吃飯,然後到酒吧玩。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9:03 PM

第九二章

   「哇哦!——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酒吧的包房裡,鍾墨和齊牧人干完了一支啤酒,把酒瓶往桌上一放。

  成風和三個會所助理吃完飯後,在酒吧玩了一會兒,就以明早還要開店為由離去了,畢竟和老板一塊兒玩,並不是那麼舒服的事情啊。

  於是就剩下了三男兩女。鍾墨的這個提議馬上得到了鍾瓷的附議,其他人也都同意。

  「好,現在我先來搖這個瓶子,停下來的時候,瓶口對著的人,就要選擇真心話或者是大冒險!大家商量出題!」鍾墨興奮地說著,然後一聲大叫:「開始!——轉!」

  他手指頭捏著瓶中央往順時針方向一用力,就把放在桌子中間的啤酒瓶咻的轉了起來。

  幾個人分別坐在幾個方向,目不轉睛地盯著飛速旋轉的酒瓶,心中祈禱著瓶口停下來的時候不要對著自己。

  旋轉了大概有十幾秒鍾,酒瓶終於慢了下來,越來越遲滯,最後晃晃悠悠地在桌面上劃出悉悉索索的聲音,停了下來。幾人睜大了眼睛看過去,發現瓶口正對的人是齊牧人!

  其他人都吁了口氣。齊牧人聳了下肩膀,「是我。」

  「你選什麼?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坐他旁邊的鍾墨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湊近他問著。

  齊牧人想了想,「真心話吧。」

  「好!」鍾墨摩拳擦掌,問其他的人:「問什麼問題?嗯,——初吻的年齡,好不好!」

  呂嘉義拍起手來,「這個好,哈哈,牧人,你平時總是一副禁欲的模樣,今兒肯定要把你內心深處的秘密都拷問出來!」

  鍾瓷和白玫瑰也頗感興趣,眼睛牢牢盯著齊牧人。

  「……換一個。」不知怎麼,齊牧人不想說這個。

  「哈哈哈……你的初吻肯定不在了!」鍾墨大笑,「不換,就這個!」

  呂嘉義唯恐天下不亂地附和著鍾墨。

  鍾瓷和白玫瑰聽齊牧人這麼說,微微有些失望。

  不得已,齊牧人拿起一旁的啤酒喝了一口,飛快地低聲說:「15歲。」

  15歲,正是對男女關系好奇的年齡,有初吻並不稀奇。齊牧人也是有過青蔥歲月的啊……

  呂嘉義和鍾墨都怪笑起哄,「哦哦!」

  鍾瓷大度的笑,白玫瑰跟著他們拍手樂。

  齊牧人的視線嗖地從白玫瑰的臉上掠過,偷看她的表情。

  這個動作偏偏被鍾墨捕捉到了,他清了清嗓子道:「好,牧人完成了真心話。來,下一個,牧人,你來轉瓶子。」

  齊牧人照做。瓶子在幾個人灼灼的目光裡,轉得密不透風,就是不停下來。白玫瑰等得不耐煩,吃了一口水果。聽見爆笑聲,回頭一看,瓶口居然對著自己。「啊……?」

  「玫瑰,你選什麼?」鍾瓷眼裡盛著瑩瑩的笑意問她。

  三個男孩希冀地望著她嬌美的臉龐。

  「我……」白玫瑰想了想。如果選真心話,說不定會被問到喜歡誰啊之類的問題,好麻煩。大冒險的話,想必他們不會出什麼太難的題,應該還是可以應付的。「我選大冒險吧。」

  「嘿嘿,」鍾墨壞笑,「我說,……嗯,我們在場三個男人,你選一個在臉上親一下,如何?」

  「啊?」白玫瑰瞪眼,「這……」

  她還沒說拒絕的話,鍾瓷已經否認了,「哥,這個不好,重新說。」

  白玫瑰感激涕零,「謝謝小瓷姐!」

  「你真笨,她肯定選擇嘉義。」齊牧人斜睨了鍾墨一樣,取笑他。

  鍾墨翻白眼,「那你倒是說一個。」

  「到那邊跳三分鍾的鋼管舞吧!」齊牧人指了指酒吧包房一角豎著的鋼管。

  「哦,這個不錯!」剩下的幾個人拍手起哄。

  白玫瑰大方地站起來,整理了一下過膝的裙子。跳舞難不倒她,上一世她算是個健身舞蹈愛好者,肚皮舞、鋼管舞、爵士舞都會跳兩下。只要動作輕柔,是不會露底的。

  包房裡隱隱還能聽見外面傳來的強勁音樂,白玫瑰略略站著,用手輕輕抓著鋼管,跟了幾下節奏,便一甩長發,伸長那只拉著鋼管的手,以鋼管為圓心轉了個圈。鍾墨幾人,眼睛暴亮,邊拍手邊叫好。

  她跳的舞,並不像外面吧台上的舞女跳的那麼浪蕩,而是很藝術性很輕柔的動作,兩手握著鋼管,用臂力慢慢地往上爬,腳也纏在鋼管,爬了幾下,到了比較高的地方之後,再放開腳,光憑臂力支撐,似閒庭信步一般在空中走步。接著慢慢地滑了下來,又纏著鋼管用手舞了幾個吻……

  這一套動作下來,開始大家還只是興致勃勃鼓掌,看到後面幾乎都忘記鼓掌了,而是瞪大眼睛全神貫注瞧著她的動作,只覺說不出的漂亮,說不出的舒服,說不出的嫵媚,卻一點妖媚的感覺都沒有,每個動作都是那麼的恰到好處,引人遐思。

  白玫瑰憋著跳了至少幾分鍾,累了,停下來,「不是說好三分鍾嗎,你們怎麼不喊停啊!」

  「哎哎,不要停不要停,繼續跳吧……」鍾墨忍不住道。

  白玫瑰哭笑不得,「不帶這樣的。」走回來坐下。

  鍾瓷不禁佩服地問:「玫瑰,你怎麼跳得那麼好,你在學這個舞嗎?」

  「呃,」白玫瑰想起來,要再過兩年,健身市場上才會流行起學跳鋼管舞,她這個時候表露了自己的功力,似乎有點為時過早,她岔開話題,「我是在網絡上看到的視頻……嗯,小瓷姐,你覺得如果我們開設健身舞蹈中心,會不會有人來學?」

  「如果都像玫瑰你跳得這麼好看,我都想學呢!肯定會有人來的!」鍾瓷連連點頭,「好主意!」

  「我們可以從國外聘請教師過來教,避免跳成夜總會那種形式,而是很健康很耐看的藝術形式,如何?」白玫瑰靈光閃動,和鍾瓷討論起開舞蹈班的前景來。

  鍾瓷極有興趣,「不錯,就開成小班,只收三五個人,這樣可以讓每個人都能得到指導……」

  開這樣的舞蹈班,對於兩位千金來說,不過是玩玩而已,並不指望能賺錢,但是她們沒想到的是,幾年之後,兩人合伙開設的舞藝健身舞蹈中心,成為了A市富家千金爭相報名學習的地方。

  「咳咳咳……」三位男士集體咳了幾聲,無奈道:「你們以後再討論這個好嗎?我們繼續玩游戲吧。」

  鍾瓷和白玫瑰相視一笑,在桌前坐好。

  這次由白玫瑰開始轉瓶子,停下來的時候,對准了呂嘉義。

  呂嘉義也選擇了大冒險,他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模樣,抱著手臂挑眉看著眾人,好像在說「隨便你們出題」的那種感覺。

  鍾家兄妹對呂嘉義的了解不深,所以沒有急著說話。齊牧人眼睛骨碌一轉,道:「嘿嘿,要不這樣,你現場選一個人,然後對此人表白三分鍾!要單膝下跪,還要說得情真意切,說得我們都相信才行!——當然,男女不拘!」

  聽到最後一句話,幾個人都哈哈笑起來。鍾家兄妹覺得,和呂嘉義並不會特別熟,所以料來他不會選他們,他要麼會選表妹白玫瑰,表白一下也不打緊,沒有人會當真;要麼會選好友齊牧人,大家算看個笑話。

  哪知,呂嘉義沉吟了一陣,站起來,走到了鍾瓷的身邊,眼神真摯地單膝跪地了。

  鍾瓷大吃一驚!白玫瑰張嘴輕咦。鍾墨驚了一瞬,瞟向齊牧人,見他了然的神色,立刻明白了什麼。

  呂嘉義沉聲道:「鍾瓷,其實在景紀學園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當時你是整個高中最閃亮的女生,每個人都偷偷喜歡你。我們沒有太多的交集,所以我只能遠遠地看著你,總是偷偷的關注你……後來,沒想到玫瑰和你成為了好朋友,我們竟然有機會那麼靠近。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一起玩,是前年的六一兒童節在游樂場。那天我看見你的時候,心髒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我們坐了過山車、闖了鬼屋、玩了跳樓機……你的種種反應我都記在心裡,如何都沒辦法忘記……」

  呂嘉義把和鍾瓷的每一次會面都娓娓道了出來,所有人聽得都呆住了。他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好像對感情這種事情並不在意的樣子,誰知道竟然對鍾瓷如此情根深種!

  說起來,呂家比鍾家家世背景稍微差一些,但是呂嘉義這個人卻並不比鍾墨和齊牧人差,他屬於酷帥狂霸那一類型的長相,濃眉大眼、直鼻薄唇,不笑的時候有一點冷冷的味道,笑起來卻是淡淡的萌。他從前一直以為自己喜歡表妹,可是和鍾瓷相處次數多了,才漸漸分辨出了對表妹的保護和對鍾瓷的喜愛。

  白玫瑰心裡嘀咕著,她記得上輩子呂嘉義在她落難後想要照顧她,但她狠厲地拒絕了呂家的幫助,後來呂嘉義娶了A市另一個有錢人的女兒。這一世,難道嫂子會換人嗎!!——可是,小瓷姐喜歡的是齊牧人啊……這都是什麼事呀!亂成一團了。到底是要放棄齊牧人,讓小瓷姐得償所願,還是幫助表哥,追求小瓷姐……這樣大的信息量,讓白玫瑰暈頭轉向。

  齊牧人算是個人精,對呂嘉義的心思早就有所了解。所以他趁著呂嘉義選了大冒險,特意給了好友這麼個展示內心的機會。他知道自己對柔美的鍾瓷只有對妹妹那種感情,實在是沒有濃烈的愛。他希望鍾瓷能夠和一個把她放在心尖尖上、見她一眼就是全世界的男人在一起。無疑,呂嘉義就是這個最好的人選。

  鍾墨一時不察,被齊牧人用了這麼一招,胸中頓時斗志熊熊。齊牧人的意思,他哪還有不明白的?從他作為一個哥哥的角度來說,自然是希望妹妹能夠得到幸福,若是齊牧人一直這麼追求白玫瑰,對鍾瓷無疑是一種傷害。偏偏出來個呂嘉義,又是玫瑰的表哥。好你個齊牧人啊,夠狠……

  呂嘉義還在滔滔不絕,遠遠不止三分鍾了。他越說越真切,越說越誠懇。

  鍾瓷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表白。喜歡她的人比比皆是,但是礙於各種原因,最多隱晦地表達一下,或者就直接說「我喜歡你」之類,哪像呂嘉義這般,說了一籮筐的話,一句重復都沒有!隨著呂嘉義的描述,鍾瓷記起了那幾次為數不多的相遇,思路進入了呂嘉義的場景之中,回想著當時從他的角度看著自己的心情和種種難以表達的愛意。鍾瓷漸漸有點癡了。

  「……今天,借著玩大冒險的時機,我終於能夠告訴你,我所有的想法。我只希望,此刻又是另一個開始,是一個裡程碑,紀念著我對你的真心的旅程。鍾瓷,你能夠把你的手給我嗎?你能夠給我一次機會嗎?」說著,呂嘉義把手往前伸出,期待鍾瓷將柔荑放進他的手心裡。

  鍾瓷終於從他的語言中清醒了過來,咬著唇,一時舉棋不定。感動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總不能就因為這幾句話,她就交付感情吧!再說,她還在喜歡著齊牧人。

  齊牧人連忙給二人解圍,「好了好了,嘉義,現在是在玩大冒險,又不是真心話,有些話你留著以後說唄!有的是機會。」

  呂嘉義也不遺憾,對著鍾瓷說了聲「謝謝」,便站了起來,回到座位。

  白玫瑰笑道:「表哥,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能說!下次參加演講比賽吧!」

  鍾瓷陷在呂嘉義的表白裡,這時聽到齊牧人的話,臉色白了幾分。她也是冰雪聰明的女孩,看得出齊牧人是故意給呂嘉義制造的機會。哪有男人容許別的男人向自己喜歡的人表白呢?看來齊牧人對自己,真的是沒有動心……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9:05 PM

第九三章

  游戲繼續玩了幾輪,只是人們的心已經有些散亂了。

  瓶口停在鍾墨面前,他躍躍欲試道:「我選大冒險!快來給我出題!」

  齊牧人和呂嘉義對視一眼,道:「好啊,你現在到包房門口拉客去!」

  「拉客?」鍾墨、鍾瓷和白玫瑰都好奇地問。

  「對!看過古裝電視劇吧?就是照著古代青樓女子的那種樣子,在門口揮著手帕拉客的感覺,」齊牧人捏著嗓子學了一聲,「你要說『大爺,進來玩兒吧!』那樣。」

  鍾瓷和白玫瑰看見他的示范,已經笑倒做一堆了。

  呂嘉義露出那種淡淡的萌的笑容。

  「你狠!」鍾墨無奈地站起,抽了一點紙巾當做手帕,然後站到門口,拉開了包房門,讓大家都能看見他的動作,然後道:「就說那句話就行了嗎?」

  「不行不行!」齊牧人連聲否決,「要有人來的時候說那句話,而且要搔首弄姿,這樣才可以!」

  鍾墨郁悶地「切」了一聲,「太狠啦!」

  等了半分鍾,門口正走過來一對情侶,鍾墨不管三七二十一,連忙調整了站姿,慵懶地將上半身靠在門框上,腰扭著,然後把紙巾一搖,尖著嗓子對那情侶中的男生道:「哎呦,大爺,奴家等你好久了,快進來玩啊!春宵苦短哪!」

  屋子裡面的人已經爆笑成一團了,那對情侶瞠目結舌,以看蛇精病的眼神看著鍾墨,飛快地雙雙拉著手逃走了。

  鍾墨關上門,捂著臉走進來,「完了完了,我的一世英名!全——毀——了!」

  鍾瓷笑得淚花都飛出來,拍著老哥的臂膀,「放心,放心,我們不會流傳出去的……噗,呵呵呵呵……」

  白玫瑰笑得捂著嘴,眼睛瞟著鍾墨,肩膀不停地抖動著,可愛極了。

  鍾墨見自己的行為惹得佳人如此愉悅,也緩過神來,把沮喪的表情一收,環視一圈,傲視眾人道:「怎麼樣,我這演技,拳打奧斯卡,腳踢威尼斯吧!」

  「嗯,不錯,你堅持走青樓女子的路線,總有一天能夠拿到影視大獎!」齊牧人很不給面子地又損了他一句。

  呂嘉義在一旁不停地點頭,幫腔,「對,絕對沒問題!」

  鍾墨一人給了一拳,「你們夠了啊!」

  幾個人笑笑鬧鬧,干了一杯酒,然後繼續玩,輪到鍾墨轉瓶子。

  這回卻轉到他妹妹的面前停下了。

  鍾瓷想了半天,道:「嗯,我玩真心話吧!」

  她是一個女神范兒的女孩,男孩們都不好問她太過火的問題,想了半天,鍾墨先開口,問她:「現在在場的,有沒有你喜歡的人?」

  鍾瓷愣神半晌,不受控制地瞥了一眼齊牧人,然後斂眉低頭輕聲說:「……有。」

  這下子,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

  呂嘉義佯作不在意地舉起酒瓶仰脖喝了一口。

  齊牧人心裡在想:好你個鍾墨。

  鍾墨在桌子下面捏了捏妹妹的手以作安慰。

  白玫瑰轉臉吃了幾口小吃。

  風平浪靜,暗流湧動。

  「好了好了,繼續繼續……」

  後面幾人沒再互相試探,玩得越來越起勁,齊牧人跳草裙舞,呂嘉義到外面吧台上秀腹肌,鍾墨去廁所給人送手紙,鍾瓷做了三個鬼臉,白玫瑰用嘴而不能用手吃掉盤中的三塊水果……

  一群人都玩瘋了,到夜深了才三三兩兩離去。鍾家兄妹一起走,白玫瑰和呂嘉義一起回呂家,齊牧人自己回學校。

  好久沒那麼開心的玩了,白玫瑰喝得有點多,靠在呂嘉義的臂膀上休息,突然直起身子問:「表哥,你真的……真的喜歡小瓷姐嗎?」

  呂嘉義勾起嘴角,「你說呢?」

  「你不是在玩游戲?」白玫瑰追問。

  「不是,」呂嘉義搖頭,「要不是今天有這個機會,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說出來……我真是很喜歡她。你和她是那麼好的朋友,你都不幫一下表哥?」他斜睨著表妹。

  「呃……」白玫瑰語塞。她也想幫助表哥啊,可是鍾瓷明明喜歡的是齊牧人,這……教人怎麼辦?

  「好啦好啦,我開玩笑的,」呂嘉義摸摸她腦袋,「別想太多,我不要人幫忙,我自己會用行動打動她的。就算她現在對我沒感覺,我也不會放棄。你祝表哥成功就好!」

  「嗯,」白玫瑰小雞啄米一樣點頭,「表哥,祝你成功!」

  呂嘉義舒心的笑了。

  這邊,鍾家兄妹在車上的氣氛卻有些不對。

  「哥,你干嘛問我那個問題?」鍾瓷不太高興,「你明明知道……」她咬唇,說不下去了。

  鍾墨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算哥哥不對,好不好?你不要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只是,……哥,上次你們在意大利的事情,你沒有跟我說實話……牧人是不是和玫瑰在一起的?」鍾瓷臉色有些蒼白,她多希望能夠從哥哥口中聽到否定的答案。

  「他們兩個是在佛羅倫薩碰見的,應該不是約好的。」鍾墨急忙解釋。

  鍾瓷沉默了。

  鍾墨知道小妹從很久以前起,就把齊牧人當做將來的伴侶看待,雖然兩個人並沒有直接挑明,但是這種觀念已經在她腦中根深蒂固。乍然間,齊牧人表現出了對她好友白玫瑰的好感,讓她心底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

  其實齊牧人在意大利時,就很明確地在跟鍾墨競爭追求白玫瑰,鍾墨覺得這點更加無法對妹妹啟齒。

  靜了半晌,鍾墨把妹妹攬到自己身側,「好啦,小瓷不要多想。我妹妹這麼溫柔美麗動人,誰不喜歡啊?你放心,你一定能夠得到幸福的。」比方那個呂嘉義,人品也不錯,並不輸齊牧人。

  鍾瓷曉得哥哥是在安慰自己,點點頭,閉上眼睛。腦海中也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呂嘉義的告白。

  齊牧人一個人回到宿捨,倒在床上。眼前一時是白玫瑰的臉,一時又是鍾瓷的臉。最後做了決定,還是堅持自己的真心。只是,在追求白玫瑰的過程中要講究方法,絕不能因為自己,讓白玫瑰和鍾瓷反目成仇。

  這一點倒是他想多了,鍾瓷和白玫瑰很快又聯手開設了舞藝健身舞蹈中心,兩人的友情日漸深厚,從來沒有為男人紅過臉。

  ……

  6月份,A市靜水區的經濟別墅裡,頭上包著白布的女孩坐在鏡子面前,一圈一圈的取下了頭上的紗布。雖然已經消腫了,但是裡面的鼓包卻沒有消失,鼻子山根處突起一個肉瘤樣的東西,兩邊太陽穴像長了犄角,下巴如同巫婆般勾起,局部依然是不正常的青紅色。

  看著變得如同鬼魅般的臉,女孩突然發狂,砸碎了眼前的鏡子,又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上,尖叫哭吼。

  門外進來一個幫傭樣的中年女子,驚慌失措,「白小姐……」

  「滾出去!」女孩尖叫,同時扔過去一把椅子。

  嚇得幫傭閃身出門,啪一聲就把門關上了。

  女孩佝僂著身子,呼呼出氣。

  好半天,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在角落裡響起。女孩開始不想接,但是那電話卻一直不停地響著、響著。女孩抓狂地翻找到了電話,看到上面的名字後,摁下通話鍵,惡狠狠道:「喂!!!」

  電話那頭的男人像被嚇了一跳,半天才開口,「我操,你長本事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女孩一點大家閨秀的感覺都沒有,聲音粗糙、態度粗野。

  「你搞什麼鬼?幾個月不見,現在又這樣神經兮兮的,你不怕我把我拍的DV都送到媒體去?」男人憤怒了。

  「我……」女孩苦澀地流著淚,哭著說:「你快點說,要干什麼!」

  男人道:「嘿嘿,白芙蕖,你恐怕忘了我們的約定了?我可還沒有忘!今天下午我在家等你,你要是不來,哼哼!」

  「張鳴!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現在……我現在……」白芙蕖泣不成聲,她都這麼慘了,這個人竟然還要讓她去做那種事。

  張鳴露出小混混的陰狠,「講道理?這就是我的道理!我限你下午三點鍾以前來我的房子,不然我馬上就把東西送到晨報!」說完摁斷了通話。

  白芙蕖倒在地上,眼神空洞。

  樓下,蘇芳回來了,幫傭忙上前道:「夫人,小姐剛剛照了鏡子,又在發脾氣了,摔了一屋子的東西。」

  「鬧鬧鬧!整天都是鬧!」蘇芳很不耐煩,「下次她要鏡子你不要給她!」

  「是。」

  走上樓,蘇芳換了一張臉,帶著笑容進了房間,看見坐在地上的白芙蕖,驚道:「女兒,怎麼了?」

  「媽……」白芙蕖臉上有一瞬間的脆弱,很快就變成了怨毒,「媽!都怪你!都怪你!為什麼要帶我去整容!你看我現在成什麼樣了!」

  「什麼樣?我覺得很好啊,我女兒很漂亮,底子好,以後一定能夠恢復!」蘇芳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憐憫,反而滿面春風道:「好了,不要擔心了,媽已經回家了。媽上個月找了一個妓女勾引你爸,結果你爸上鉤了,媽故意去捉奸,你爸要臉,求媽不要說出去。媽現在不讓他進房,他也不敢說什麼,還說媽要多少錢就給多少錢。有了錢,咱們什麼不能去做!」

  「媽……!」白芙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抓住了蘇芳的衣服,顫抖著聲音問:「有了錢,我可以再整回來嗎?」

  「這……」蘇芳有點不敢看女兒的臉,勉強笑著說:「現在暫時不要想這個問題,你還沒有消腫呢。等到消了腫,也許就和以前一樣了!」

  白芙蕖癡癡笑著,「媽,你不騙我?」

  蘇芳敷衍道:「不騙你!一定會的!……芙蕖,你在別墅好好呆著,媽回家去看看,你妹妹這兩天不舒服,好像是懷孕了,媽媽得帶她找醫生瞧瞧。假如是真的,那她和秦越樓訂婚就有希望了!如果你妹妹真的和秦越樓訂婚了,以後她一定會照顧你的。」

  她才回來幾分鍾,又准備走了。

  「好。」白芙蕖知道現在妹妹已經成了媽媽重點保護的對象,沒有說什麼,她自知再也不可能比得過妹妹的命運,放開了蘇芳的衣服。

  下午,她用帽子遮著頭出了門,到了張鳴的出租屋。張鳴不虞有他,將人一把拉進房間,把帽子抓開,摁在床上就要親,結果被那張恐怖的臉嚇得摔倒了床下。

  「你!你!你是誰!!!」

  白芙蕖坐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是白芙蕖啊。」

  「你搞什麼鬼?中毒了?」張鳴驚疑不定。

  「我整容失敗了,你看看,我的胸,現在也是這個樣子了,」白芙蕖故意拉開了自己的衣衫,把兩個形狀詭異的疤痕胸乳露了出來。

  她就是要膈應張鳴。

  「穿好衣服!」張鳴怒吼,他什麼感覺都沒有了,幾欲嘔吐。

  「嘿嘿嘿嘿嘿……」白芙蕖笑得像砂紙在磨木頭,拉好衣服准備走。她不想把張鳴有梅毒的事情告訴他,她希望這個人被病毒坑死。顯然目前張鳴的症狀還沒有顯露出來。

  「你去哪兒?」張鳴在後面抱著胸,不愉地說:「我讓你走了嗎?」

  白芙蕖的腳步猛地定住,「你還想怎樣?」

  「把臉轉過去!惡心!」張鳴坐在一旁,「老子現在一點也不想搞你了。但是,你答應我的,把白玫瑰送到我手裡呢?到現在還沒實現!」

  「你以為我不想!可是白玫瑰根本就不回白家!學校宿捨那次是你自己失敗了!你怪誰!」白芙蕖惱怒。

  「你以前不是還會下藥的?哼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次是想給白玫瑰下藥吧?」張鳴點破她做的事,「我告訴你,我可以搞來市面上看不到的、最猛的春藥『盡歡』,只要你能找到機會下在白玫瑰的水裡,她這次一定逃不脫我的手掌心!」

  「這樣啊……」白芙蕖在思考。

  「不要猶豫,無論如何這次你一定要成功,我最多給你三個月的時間,我可等不及了!如果你還推三阻四的,我就把DV寄到報社,發到網上!」

  白芙蕖幾乎崩潰 ,「你等我想想——!!!」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9:09 PM

第九四章

   「老秦,這件事你們秦家必須給我們白家一個解決方法。」白川一臉嚴肅地坐在座位上,看著對面秦家夫妻倆,「上次你們來向玫瑰提親,結果卻是越樓和菡萏之間發生了不清不楚的事。當時你們說要回去考慮,結果這一考慮就是將近一年的時間。年輕人嘛,玩玩鬧鬧是正常,我也沒有多說什麼。可是這一次卻不能就那麼善罷甘休了,我們家菡萏已經有了身子,是你們秦家的種,你們難道還想推脫責任?」

  夫妻倆沒想到白川獨身一人上秦家來,居然是說這種事,當即就愣住了。「什麼?有這回事?」

  秦堅氣得扭臉跟妻子說:「快,去把那個混小子叫來,我要聽聽他怎麼說!」

  葉美妍連忙起身到門外叫幫傭,「楊姐、楊姐!去,把少爺叫來!他在二樓玩電腦游戲!叫他趕緊過來,不許磨磨蹭蹭!」

  「老白啊,如果真的是越樓干的好事,我們一定給你們一個說法。我們兩家那麼多年的交情,有什麼話都好商量嘛……」

  任秦堅在旁邊好說歹說,白川繃著臉一聲不吭。

  兩人連「白世兄」、「秦世兄」這種場面上的稱呼都不講了,一口一個「老白」、「老秦」的,完全就是兩個家長在談論兒女的事情。

  好一會兒,秦越樓滿臉不痛快地推門進來,「媽,干什麼嘛,我正在參加城戰,正是最關鍵的時候!……哦,白世叔來了。」

  白川把頭轉到一邊,不理他。

  秦堅一聲吼,「越樓!快過來,說說你做的好事!你……你是不是還在和白世叔家的菡萏偷偷來往?」

  秦越樓一愣,立刻覺得不好,下意識反駁:「我……我沒有啊!」

  「你還敢狡辯!」白川勃然大怒,「我們家菡萏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家教又嚴,除了你,她還能和誰好?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又是誰的?越樓,你也是叔叔看著長大的,怎麼嘴裡一句實話都沒有?簡直是太讓叔叔失望了!」

  孩子!!!

  秦越樓大驚失色。他和白菡萏在一起的時候,一直是采取了措施的,怎麼可能會……莫非是白菡萏在套子上做了手腳?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於是眼神漸漸慌亂起來,面色也漸漸晦暗下去。

  見自己兒子這模樣,秦家夫妻兩個明白,肯定確有其事了。恨鐵不成鋼地用眼刀子剜在兒子身上,揮手把他趕了出去。

  秦越樓一出門,馬上就給白菡萏打了電話,結果卻被掐斷了,氣得他七竅生煙。

  「你們明白了吧?我根本沒有說謊話!」白川理直氣壯起來,「菡萏那麼小,就被你們家越樓這樣對待,無論怎樣,不能就這麼算了!」

  秦堅那個氣啊。其實這是小輩之間的事,現在社會風氣這樣開放,多少年輕人搞出這種事?最多打掉就算了,還能怎樣?秦越樓才20歲,白菡萏才18歲,根本不可能結婚!白川頂著一張老臉這樣為女兒出頭,不就是為了讓他女兒嫁入秦家?想這樣把個私生女硬塞給他們秦家,真是……

  可眼下能說什麼?自己兒子干出這種好事,忒也不爭氣了!夫妻兩個好言好語地勸慰著白川,「老白,消消氣,我們想個好辦法,把這件事情解決了吧!再拖下去也不是個事,菡萏的身子等不得……」

  「哼,」白川終於平靜了下來,「沒有別的辦法,我女兒已經失身給你家兒子,也不能再讓她嫁給別人,就讓他們兩個馬上訂婚!兩年後,達到法定年齡,馬上就領證結婚!」

  秦氏夫妻依舊是不大情願的模樣,「……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照顧好菡萏的身體吧?訂婚的事情不急,反正這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嘛……」

  白川一眼就看出了夫妻兩個打的好主意,換了種語氣道:「秦兄,我知道你們對菡萏有偏見。原本越樓和玫瑰青梅竹馬長大,我也希望他們兩個在一起,可是千不該萬不該,越樓不該去招惹菡萏。好好的一件事,就這麼黃了,怪誰?……現在玫瑰繼承了她媽媽的遺產,幾乎都不回家,還把她手上白氏的股份都賣了,居然是賣給了她那個舅舅!憑她一個女孩子,拿著那些錢能干什麼?懂什麼投資?還不就是亂揮霍!我反正已經傷了心了,隨她去吧。還是芙蕖和菡萏乖巧,以後白氏都是她們的。你們如果還對玫瑰抱有幻想,那就大錯特錯。我的三個女兒,我最看重就是菡萏這個小女兒,聰明又聽話,比她兩個姐姐都強。越樓和她結婚,不會吃虧的。」

  這番話聽起來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父親為自己的女兒考慮一般,語重心長。

  他說得秦堅和葉美妍心思活絡起來。是啊,當時看中了白玫瑰,不就是指望將來她能把大部分的白氏產業帶到秦家嗎?聽白川這意思,好像他對白玫瑰已經不管不顧了。白玫瑰的行為也確實有些蠢,竟然把白氏股份賣給了呂鋒。通過這段時間A市業界鬧得沸沸騰騰的白氏搶呂氏地皮事件,就可以看出,白川是有打算撕破臉皮和呂鋒大干一場的架勢,難怪白川不待見白玫瑰了。

  那個白菡萏,雖然長得寡淡,但到底清秀。如果背後還有一半的白氏做嫁妝,倒也抵消了她出身的不堪了。這交易,勉強做得!

  思及此處,秦堅的面容變得風和日麗起來,「白兄這是怎麼說的,這兩個孩子算是情投意合,我們哪有拆散的道理……」

  白川見兩夫妻識趣,徹底放下心來,口中道:「你們能這麼想是最好,想來白秦兩家多年交好,如今親上加親,豈不更是妙事一樁?」

  當下,三人就談起了訂婚的事宜。不過,秦家夫妻的意思,還是要白菡萏把這個孩子處理掉,不管怎麼說,他們兩個都還年輕,雲雲。其實他們想的是,日後說不定會有什麼變數,只是訂個婚,還有轉圜的余地,若是生了孩子,那就真的是綁在了一起。

  白川沒有做出任何承諾,只道回去和女兒商量。

  蘇芳和白菡萏自然是堅決不同意處理掉。開玩笑,當年蘇芳怎麼站穩腳跟的,不就是把孩子生下來了嗎?沒有孩子,什麼話都是虛妄。

  總之,秦家協商來協商去,白菡萏就是聽蘇芳的話不妥協,她也不接秦越樓的電話。最後一拖拖到了8月份,沒奈何,秦家只好同意馬上舉行訂婚宴,然後把孩子生下來,等兩個人的年齡到了,就結婚。

  這件事在A市的富豪圈層幾乎成了一個談資笑料。哪有千金小姐以懷孕為由來逼迫別人結婚的?白川也被母女三人帶得越來越沒有下限了。

  訂婚宴時間定在8月底。定下來之後,這件事的當事人雙方終於通了電話、見了面。秦越樓上白家探望自己的未婚妻白菡萏。

  白菡萏已經做好了心理准備,秦越樓肯定是上門來找自己麻煩的。但是已經達到了目的,她也不怕再有什麼意外了。於是在小會客室裡,見了秦越樓。

  「我真沒想到,你還真行啊!」見面第一句話,秦越樓就不客氣地這麼說。他走進門,心情疲憊地坐在沙發上,眼睛如同淬過毒一般盯著白菡萏。

  白菡萏腆著三個多月的肚子,慢慢地走到一邊坐下,語氣綿軟,「越樓,你別這麼說,我很愛你,這是我們的寶寶,所以我不想傷害他。」

  「你要跟我訂婚是吧,沒問題。」秦越樓揮揮手,「想要生下這個孩子,可以。你既然擺了我一道,以後也別怪我不客氣。」

  「越樓!」白菡萏急了,「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其實從見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愛上了你,到現在也沒有改變過。我知道你心裡還在想著白玫瑰,可是她有什麼好?一個不愛你的女人,就算你再念著她,又有什麼意義呢?」

  秦越樓沒搭理她,反而問:「玫瑰呢?怎麼沒見她人?」

  「她現在根本不住在白家!」白菡萏見自己說了半天是白費唇舌,氣得要命,聲音尖利道:「秦越樓,你不要再想著白玫瑰了!」

  「嘖嘖,」秦越樓掏了掏耳朵,「你知道我最看不上你哪點嗎?就是你這種小家子氣。骨子裡根本沒法跟玫瑰比。」

  白菡萏恨得咬著唇,掐著自己的手掌心。忍了片刻,更加放柔了聲音,眼中也帶了淚水,「越樓,你不要這麼說……將來你就知道了,一個一心一意愛你的人,才是你真正需要的。」

  秦越樓冷笑,半晌道:「你父親,我父母,都在給我施加壓力,我還能怎樣?」

  「越樓,我的所有都是你的。只要你要求的,我一定會做到!」白菡萏坐在了他的身邊,拉住他的手。

  秦越樓乜斜著她,「真的麼?」

  「嗯!」白菡萏猛點頭。

  「好,訂婚宴要在白家舉行,而且,必須讓白玫瑰來參加。」秦越樓提出了要求。

  「你還想得到她?」他這麼一說,白菡萏倒不是特別傷心了,只要能提要求就好。「你到底准備做什麼?」

  「你把這個藥,放到她的杯子裡,」秦越樓拿出了從二皮那裡買到的盡歡,「這是最強效的春藥,不管是貞節烈婦還是清純玉女,只要碰到這個藥,都會變成蕩婦!我要在訂婚宴當天得到白玫瑰!」

  「你是說,讓大家都看到你和她……」白菡萏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可是,大家會怎麼看我?」

  「放心,」秦越樓把盡歡放在白菡萏的手中,用自己的手把她的手包起來,「我不會讓大家看到我的,要是被人發現她被下了藥,我就麻煩了。我會在玩完她之後,把她光著身子丟在房間裡,到時候她自己會忍不住去找別的男人……哼哼,我就要她身敗名裂!」

  即使是白菡萏,聽到秦越樓的計劃,都愣了一瞬。隨即心中就湧出了巨大的快感!對啊,就是要這樣,讓那個高傲的白玫瑰嘗一嘗當眾丟丑的滋味!

  「好,越樓你放心,我一定幫你!」

  會客室外面,有一個身影似乎聽見了兩人的對話,轉身僵硬地離去。

  秦越樓告辭之後,白菡萏身心舒暢的走到樓下的草地上去散步,下樓時正巧遇見了阿桂的兒子小武來找母親要生活費。小武有些靦腆,見到主人家的小姐,不好意思說話,一陣風就往外面跑。他離白菡萏至少有兩米遠,白菡萏卻矯情地哼叫起來,「哎喲哎喲,這是誰啊!撞死我啦!」

  阿桂嚇壞了,趕緊喊住小武,「小武,站住!你作死啊,快點給小姐賠不是。」

  「姐姐,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小武看見眼前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少女,下意識就想起了當年和他同乘一輛車的白玫瑰。當時白玫瑰叫他喊「姐姐」,不要喊「小姐」。這些話他還記得牢牢的呢。

  哪知白菡萏可不樂意,「姐姐?誰是你姐姐!叫『三小姐!』」

  阿桂掐了兒子一把,推著他叫「三小姐」,給白菡萏道歉。

  這時,樓道裡聚集了幾個幫傭,都紛紛過來圍觀是什麼情況。

  白菡萏又裝出了自己的大度,「哎呀,算了,你是阿桂的兒子麼?以後不要在白家的樓裡跑了。」她看著低頭沉默的小武,突然起了揶揄的心思,取笑道:「你媽媽是我們家的傭人,我看你長得虎頭虎腦挺壯實,也是個傭人樣兒,干脆也來給我們家當傭人算了,讀書有什麼意思。」

  周圍幾個當了父母的幫傭俱是臉色一變。

  他們自己沒有文化,只能在主人家低人一等的做事,自然都希望兒女能夠成龍成鳳,改變他們的命運,所以每個人拼死拼活地供兒女上學。白菡萏這句話,她自己以為挺好笑,殊不知卻戳到了幫傭們的死穴。看不起他們不要緊,看不起他們的兒女,他們恨死你!

  阿桂氣得嘴唇都哆嗦了,沒再多說什麼,給白菡萏胡亂點頭行個禮,就拉著兒子走了出去,幫傭們也各自散了。

  「媽,這個女的太假了,還小姐,呸!」小武只在外人面前靦腆,母親面前可是無話不說,「還是上回那個姐姐好,她鼓勵我好好讀書,以後進大公司當大經理,這些話我都還記得呢。」

  「你說的是二小姐……是啊,」阿桂一陣恍惚,「她才是真的好。媽媽一定會幫她,不讓她被壞人傷害……」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9:13 PM

第九五章

   自成風造型會所開業那天晚上之後,呂嘉義開始真正追求鍾瓷。他邀請鍾瓷吃飯,送她禮物,在學生會幫她的忙,笨拙地想要表現出對鍾瓷的傾心。但因為他外型給人的感覺很冷酷有型,所以這些看起來很老套的追求方法,在他做來,也別有一番滋味。

  鍾瓷是在眾人寵愛之中長大的女孩,不知有多少人追求她?她都會委婉的一一拒絕。可是對於呂嘉義,她有一種獨特的感覺,總是不能直接地說出拒絕的話來。話到嘴邊,看到呂嘉義期盼的目光,她就又咽了回去。而且,每當她收下呂嘉義送的花,或者答應和他一起吃飯,呂嘉義露出那種淡淡的萌笑,她都會有一瞬間怦然心動。不過,鍾瓷總是自我催眠,認為也許是因為呂嘉義是白玫瑰表哥的緣故,所以自己才不忍心狠心拒絕。

  這個假期,白玫瑰是在考察葡萄酒莊園中度過的。安紹陽很不明白為什麼白玫瑰有了白酒廠,還要買下紅酒莊。白玫瑰笑道:不知道安先生是否了解,在一年之內,A市大大小小有多少個宴會?京城一年內,有多少個宴會?在整個華夏國內,又有多少個宴會?

  安紹陽頓時明白了白玫瑰的意思。華夏國人在酒桌上喜愛飲用白酒,但是在標榜風流的各種類型宴會和沙龍上,葡萄酒卻是絕對的主角。目前的葡萄酒都是由酒業公司代理銷售國外的葡萄酒,中間經過了各種渠道,零售價格直接漲到了報價的幾倍到幾十倍。而如果買下酒莊,自主銷售,豈不是把中間環節的差價都賺到了手中麼。而且,對於權貴階層來說,紅酒更是身份的象征。

  在葡萄酒界,有一個家族大名鼎鼎,即是羅斯柴爾德家族。這個家族曾經在銀行業有著首屈一指的地位,是世界上最有錢的家族。二戰時期,曾經有一句經典的話形容當時美國的情況:「民主黨是屬於摩根家族的,而共和黨是屬於洛克菲勒家族的……」實際上在這句話後面還應該跟一句:「而洛克菲勒和摩根,都曾經是屬於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可見這個家族的富裕和權利程度。但是,這個家族對葡萄酒的鍾愛也是世所皆知。他們手中至少擁有幾十座酒莊,每個酒莊至少有5個葡萄酒品牌,因此這個家族至少擁有400多款酒!由此可見,葡萄酒行業的巨大魅力。
  當然,白玫瑰並沒有打算跟這樣一個老牌金融家族在這個行業競爭的想法,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但她的計劃裡,除了買下小型酒莊,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方面。

  葡萄酒分為新世界和舊世界,新世界葡萄酒中,又以美國為代表。美國加利福利亞州的納帕山谷是葡萄酒業產業鏈最好的表現之一,此地的葡萄酒產量居全美90%,集葡萄酒業、旅游業和餐飲業為一體,甚至有像「法國洗衣房」那樣的米其林三星廚師餐館也坐落在納帕山谷中。

  白玫瑰有個大膽的想法,將納帕谷的形式稍微修改一番,然後復制到華夏共和國來。華夏國有一處葡萄產地,地形地貌也非常適合釀造葡萄酒,就在B省以北。白玫瑰有打算承包那裡的地皮,建設一個類似納帕谷的葡萄酒樂園,設立葡萄酒莊,開設餐館,種植新鮮蔬菜,養殖健康的豬牛羊肉,再發展旅游業,大概要十幾年,契機一來,那裡就會變成一個葡萄酒主題旅游勝地。

  自從投資了方嚴的網絡公司之後,白玫瑰就知道,在十年、甚至二十年內,都不用再擔心投資回報的問題。而歐洲的皮具品牌,一年會帶給她幾十個億的產值,G省的白酒基地,數目比這個也只會多不會少。T城的古玩城,將會是她發展T城房地產業的一個開端。其他還有譬如成風造型會所、舞蹈中心等等小型的產業和投資……所以說,她的下半輩子其實已經不用愁了。因此,把這個葡萄酒基地當做是一件想要做的事情而全力以赴,無論輸贏勝負。

  決定這件事之後,她讓安紹陽和楚蒙物色人才,准備制作計劃書。

  白玫瑰在剛放假的時候,回去過白家一次。當時家裡沒什麼人,她只是回去看了看萍姨,跟老趙等人聊了聊,然後上三樓查看自己的東西,見沒有什麼問題就走了。接著就是將近兩個月的考察,回來後,便住在呂家陪外公外婆。

  齊牧人、呂嘉義、鍾墨等人也是兩個月不見,8月末,才都齊聚A市。聽說之前也是有各自的項目在跑,總之,正所謂投資要趁早……

  這天,鍾家兄妹、齊牧人、呂嘉義和白玫瑰在呂家的客廳裡說笑話聊天的時候,呂家的管家老王給白玫瑰送來了一張白家的邀請函。這種事讓白玫瑰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可是打開一看,竟然是白菡萏和秦月樓的訂婚宴請帖!她的眼神頓時陰晴不定。

  「玫瑰,你怎麼了?」鍾瓷最先看出了白玫瑰的情緒不對。

  「沒、沒什麼……」白玫瑰深呼吸一口氣。

  「這是什麼?」呂嘉義拿起精美的邀請函來,「……咦?竟然是訂婚宴……」他想到了什麼,突然皺起眉頭,轉頭喊管家,「王叔,只有一張請帖,送給玫瑰的嗎?沒有別的了?」

  老王站在門口點頭,「是的。」

  呂嘉義搖搖頭,有些不忿,「……白家還真做得出。……玫瑰,你也別去。」白川和呂鋒因為地皮的事情交惡,邀請函送到了在呂家的白玫瑰手上,卻不送給呂家任何一個人!

  白玫瑰咬了咬唇,「不,我要去。」她要去看一看,這一次自己不作為主角,在訂婚宴上會遇到什麼事情,反正……反正有小白會預報危險,不是嗎!她正色道:「爸爸既然發了這麼正式的邀請函,我不到場實在是說不過去。」

  旁邊幾人大致也有些聽明白表兄妹的對話了,鍾墨好奇道:「訂婚宴,是白家的誰?那個大女兒嗎,叫什麼——芙什麼的?」白芙蕖這一次暑假沒有來糾纏他,他還正奇怪呢,這就訂婚了?

  「哥,人家是白芙蕖。」鍾瓷好笑。

  「不是白芙蕖訂婚,是白菡萏。」白玫瑰把請帖遞給大家傳看。

  「哎?竟然是和秦越樓?」鍾瓷更驚訝了。

  鍾墨對這個人也略知一二,特別是妹妹以前跟他說過,白玫瑰以考試成績為由拒絕秦越樓的事。沒想到這麼快,這人就和白玫瑰的妹妹好了,這一家兩個私生女可真夠亂的。

  白玫瑰已經決定要去,但是她對某些事情仍有著淡淡的畏懼心理。

  邊上的齊牧人瞧了出來,輕聲問;「不舒服?」

  「沒事。」白玫瑰勉強笑一個。

  聊了一會兒,吃了飯,晚上又玩了玩棋牌游戲,鍾家兄妹和齊牧人告辭離去。呂嘉義和白玫瑰送他們出來,到車道邊時,鍾家的車先過來,兄妹兩個與他們揮手道別上車,齊牧人和白玫瑰落在後面。

  齊牧人突然說:「那個訂婚宴,如果,你覺得一個人去有些害怕……孤單,那麼我陪你同去。」他沒有問好不好,而是陳述的語氣。

  白玫瑰訝然抬頭。只見齊牧人一臉溫柔的堅決。

  「我……」

  白玫瑰剛想說什麼,呂嘉義道:「牧人,你的車來了。」

  齊牧人點點頭,輕輕拉了拉白玫瑰的手,「就這麼決定了,到時候我來接你。」

  「哎,我……」白玫瑰還沒講完話。齊牧人沒給她機會,只跟呂嘉義揮了揮手,就繞過去鑽進了車裡。

  白玫瑰一臉郁悶。

  「牧人跟你說什麼了,你這樣不痛快?」呂嘉義調侃的笑。

  「沒事!」白玫瑰轉身往屋裡走。

  「玫瑰,如果那個訂婚宴你不想參加,就不要去。或者……表哥陪你去?」呂嘉義在後面問。

  白玫瑰回頭粲然一笑,「算了,表哥。父親連過場都沒有走,請帖都不發給呂家,你去了他肯定沒好話。我自己去就好了……剛才齊牧人就在說要陪我去。」

  「哦——!」呂嘉義怪腔怪調應了一聲,眼裡全是促狹的笑意,拉長聲音道:「原來如此啊——!」

  白玫瑰急了,「表哥——!你、你別想歪了!」

  「沒有啊,我沒想歪呀!牧人陪你,當然比我陪你好啦!」

  「……我去找外公外婆!懶得理你!」

  「哈哈哈……!」

  現在和表哥相處越來越有親情味了,真希望小瓷姐能夠成為表嫂!可是……唉,不能想這些。

  鍾家兄妹倆在車上討論了一路,回到家,居然也收到了同樣的請帖。白家真是打蛇隨棍上,那兩姐妹不過是來鍾家蹭過一次PARTY,也敢攀交情。要在往常,鍾墨鍾瓷是絕對不去理會她們的,但是一想到白玫瑰也要去,便同時決定參加。

  ……

  「你說的是真的?!」

  張鳴骯髒狹小的出租屋裡,這個吊兒郎當的小混混聽了白芙蕖的話,吊梢眼暴亮。

  「當然!」白芙蕖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她臉上的腫塊稍微好一些了,但是還是看著很畸形。「訂婚宴當天,你從後門到白家,我把你放進來,你藏在暗處。我找機會把你說的那個盡歡放進白玫瑰的杯子裡,派人送她到外面草地上,到時候你就……」

  張鳴樂得刷地站了起來,在屋子裡搓著手,走來走去,「太好了!嘿嘿嘿!美人兒,我來了……」

  白芙蕖看著他的身影,隱藏的憎恨從顫抖的嘴唇上洩露了出來,但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又道:「張鳴,我問你,你想不想當眾強奸白玫瑰?」

  「什麼?」張鳴停下踱步,面對她。

  「那天晚上,在我們家後院的草地上,會有一個焰火表演,你敢不敢在那塊草地上對白玫瑰做那種事?——當時肯定不會有人來管你!而且白玫瑰也在藥效之中,一定是什麼都不知道!你就說你是白玫瑰的情人!是她帶你來的!——這種事,你敢不敢!」白芙蕖用激將法問張鳴。

  張鳴權衡了半天,嘿嘿笑了,「我有什麼不敢的?只是,等到她清醒過來,告我怎麼辦?」

  「張鳴……」白芙蕖溫柔如水,過去撫摸著他的手臂,「我一直覺得你是個真男人,雖然你對我那樣,我還是挺喜歡你的……」

  「滾開!」張鳴一把推開她,嫌惡道:「不要用你那張臉對著我說話。」

  白芙蕖被他推倒在地上,氣得要發火,強行忍住了,繼續道:「你都對我沒有感覺了,你就放過我吧,你把拍的DV還給我,好不好?求你了!這次只有我能夠幫你,你可以當眾和白玫瑰在草地上做那種事。我再給你一筆錢,你做完這件事就離開A市,她告你也沒辦法啊!這不就行了嗎?」

  張鳴早就知道她的意圖了,反正白芙蕖已經沒有了什麼價值,他也不可惜。能夠當眾強奸一位頂級的美女,這種機會,這輩子恐怕只有一次,不惜鋌而走險也想做!——真是想一想,鼠蹊部位都在發熱啊!更別說,還能得到一筆錢……

  「可以……不過,在我得到白玫瑰之後,我才會把DV寄給你!」

  白芙蕖好話說盡了也沒辦法,只得同意了張鳴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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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艾瑪寫到這裡,發現國名問題好麻煩。因為本文是現代架空歷史,所以從本章開始,決定把國名定為「華夏共和國」,不再以英文字母為國名。其他國家名字也改回本名!到時候找時間改回來!不過應該不影響閱讀的。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9:17 PM

第九六章

   訂婚宴前兩天,白芙蕖總算是回了白家。

  「姐姐,你回來啦!」白菡萏好像很高興地站起來,想要跑過去迎接白芙蕖。

  蘇芳連忙拉住她的胳膊,「菡萏,你有身子,別跑。」

  白菡萏嬌羞地摸了摸肚子,「媽,我沒事的,我是看到姐姐高興。」

  看著母親對妹妹噓寒問暖無微不至的照顧,白芙蕖心如刀絞,她一步步從門口走了過來,走到了餐廳燈光的下面。

  白川坐在主位上,隨意招呼了一句大女兒,眼睛一瞟,卻呆住了,「回來了——嗯?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蘇芳到現在都還瞞著白川。因為母女兩個去Z市兩個月,回A市後又在別墅住了許久,白川耐不住寂寞,在外面找了別的女人。蘇芳故意安排人去勾引他,拿到了他的偷情證據,一方面哭鬧,一方面又不許他靠近自己。漸漸的,白川也就不怎麼碰她了,和外面的女人打得火熱。

  驟然看到白芙蕖面目全非的臉,白川嚇了一跳。

  「川哥,芙蕖皮膚過敏,生病了。」蘇芳甩出了早就想好的說辭,「之前不回家,就是在外面治療這個皮膚過敏。現在妹妹要訂婚,做姐姐的當然要回來恭喜了。」

  「哦……」白川不再看大女兒,「別嚇著菡萏了。」

  白芙蕖聽見這話,低著頭坐在桌子邊不吭聲。

  「哎沒事的,我覺得姐姐的臉挺好的,」白菡萏故作善解人意。

  白芙蕖輕聲道:「爸爸放心,妹妹訂婚的時候,我會化好妝的。聽說5月份羅馬大道上新開了一家高檔化妝室,叫做成風造型會所的,好多人都說化妝特別好,我去請他……」

  「姐姐別提了,」白菡萏有點沮喪,「我專門去請他家造型師給我化訂婚宴的妝,結果他們居然說8月份全部預約滿了,沒有時間。唉!」

  白芙蕖又失望。

  「沒事,請別人也一樣。」

  8月28日,是白菡萏與秦越樓的訂婚宴日期。

  A市與白家同檔次的人家,接到請帖的幾乎都來了。倒不是因為白川面子大,而是這些人掩不住好奇心,想看看這樣一個用懷孕拴住男人的富家千金究竟是個什麼樣。他們骨子裡的八卦因子期盼能夠在白家的奇葩宴會上,看到更多的談資笑料,他們完全是抱著這樣的心理來的。

  當然,級別更高一些的富豪之家,就肯定是不可能到場了。會讓他們覺得很沒有檔次,掉面子。

  所以,當鍾墨和鍾瓷出現在白家宴會廳大門時,連白川都親自出來迎接。

  「鍾賢侄、鍾侄女!真沒想到你們也能過來。」

  相對於白川的隆重其事,鍾墨輕飄飄回了過去,「白叔有禮了,我們和玫瑰是好朋友,所以過來看看。」

  「哦!」白川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拉住旁邊的幫傭問:「二小姐呢?她的朋友來了。」

  「二小姐還沒來。」

  白川掩飾不自在地咳了兩聲,又對鍾家兄妹笑道:「你們先玩著,玫瑰一會兒就會來的。」

  鍾家兄妹走進去,略有點後悔,「玫瑰不會不來吧?」他們來得已經算比較晚了,白玫瑰竟然還沒到。

  「鍾哥哥!」後面傳來一聲歡喜得變了調的呼喊,惹得大廳裡人人側目。

  吧嗒吧嗒地腳步聲傳來。

  鍾墨表情僵硬,可是心裡的小人在沮喪地捶地,呼號:怎麼老是陰魂不散啊啊啊啊啊啊!

  鍾瓷也覺得頗丟臉,但還是回身有禮貌地打招呼:「白芙蕖,你好……咦?」

  白家這位私生女大小姐,今天用了極厚的粉底,說話的時候都在撲簌簌地往下掉,但好歹是把臉上奇怪的顏色遮過去了。但是腫脹的部分經過化妝之後,依然會覺著有些奇怪,因為整個臉是變形的。

  鍾瓷嚇到了。

  鍾墨聽見妹妹的聲音有控制不住的驚恐,連忙回頭看,也嚇了一跳,「你……」

  白芙蕖輕輕摸了摸臉,實際上手指頭離臉還有幾厘米的距離。她不敢去碰,怕粉掉得更厲害,用一種天真無邪的口吻說:「哦,我最近有點皮膚過敏,所以看起來狀態不太好。但是鍾哥哥你放心,我很快就會恢復的!」

  鍾墨訕笑兩聲。心裡的小人在亂跳:這是你的臉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系!為什麼要我放心!啊啊啊啊!

  鍾瓷已經瞧出了哥哥緊繃的面皮下崩潰的內在,一步也不敢離開他,跟白芙蕖在聊著。

  一直到白芙蕖的電話響起,她拿起來看見了屏幕上的名字,惱恨不已,卻不得不依依不捨地抬頭跟鍾墨道別,含情脈脈地望著他:「鍾哥哥,鍾瓷,我一會兒再來找你們。」

  兄妹兩個待她走後,雙雙長出一口氣。鍾墨拿起旁邊一個幫傭托盤中的酩悅香檳一飲而盡,連品酒的禮儀都忘記了,可見他內心多麼狂躁。

  鍾瓷拼命忍笑,「哥,其實,她對你真的是挺深情的。」

  「小瓷你不要說這種話啊……」鍾墨連連擺手。

  白家的後門,白芙蕖穿過草地,偷偷走過去,將一個男人帶了進來,低聲囑咐他,「你在這邊的樹叢裡等著,白玫瑰還沒有來。一會兒我會找機會叫人把她送過來的。那邊的草地就是放焰火的地方,開始的時候燈光會打在那片草坪上,你記得把她帶到那裡。那樣所有的人都能看見你占有她。」

  這男人就是張鳴,白芙蕖的最後一句話刺激得他渾身烈焰熊熊,磨牙道:「你要快點!別讓我等久了。這裡黑黢黢的,看都看不清。」

  「黑黢黢的才好,保鏢看不見你。一會兒你們在草坪中央的時候,效果更驚人。」

  「說的也是……」

  與此同時,白家的正門,齊牧人的車停在離門口幾十米的地方。白玫瑰因為頭疼,叫他停在這裡好長時間了。

  「是不是今天太熱,中暑了?現在好點了嗎?」齊牧人體貼地把空調開大。

  白玫瑰呼呼喘了幾口氣。剛才她又想起上一世的訂婚宴了,她心裡一直在天人交戰:進去,離開,進去,離開……一直到小白終於出面。

  許久沒有說話、似乎在靜修的系統君給白玫瑰打氣道:【玫瑰,你別怕,過去即地獄,遺忘才是天堂。其實那些事情對於現在的你來說,是根本沒有發生過的。】

  【她們會不會想什麼方法來陷害我?】白玫瑰脆弱地問著。

  小白猛地搖自己梳著雙鬟發髻的小腦袋,【你放心,我有危險預示功能呢?一定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而且,你別忘了,你身邊還有護花使者啊,齊牧人也會保護你周全的。】

  【嗯……】

  白玫瑰抬起頭來,把手放在齊牧人的小臂上拍了一下,「……走吧,我們進去。」

  齊牧人看見她強打精神的樣子,沒由來的十分心疼,「如果你不舒服,我們就回去吧。反正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活動。」

  「不。」白玫瑰搖頭,「都到這裡了,沒理由不進去。我沒事了,走吧。」

  「訂婚宴」三個字,是她最大的心結,她必須把它解開。今天絕對不會發生上一世那種事情,因為有小白,還有齊牧人!

  齊牧人伸手似想抱她一下,但最終還是收了回去,發動車子,緩緩開入白家的車道。

  白家宴會廳一角,保鏢頭領琛哥走進來,叫住了老趙。

  「趙叔,給你說件事。」

  兩人走到角落,老趙問:「什麼事,你說。」

  「剛才後面的保鏢匯報說,大小姐從後門帶了個男人進來,但是我在宴會廳沒有見到那個人,不知道到哪裡去了。」琛哥覺得這事挺重要,還是告訴了老趙。現在他們雖然在為白家做事,但是心裡其實都期盼著二小姐能夠主事,都幫著二小姐防著母女三人呢。

  老趙面色嚴肅,「是什麼人。」

  「像是以前的那個格斗教練。」

  老趙「哦」了一聲,「那可能是因為沒有請帖,所以不能從正門進來吧。是大小姐帶進來的?也許大小姐和他很熟悉。你們多多注意宴會廳周圍。」

  「好的。」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老趙多了個心眼,格外關注起白芙蕖來。

  到了8點半,賓客基本來齊了。看著濟濟一堂的人群,白川特別高興。

  白菡萏的這個訂婚宴,白川可是竭盡所能高端大氣上檔次,宴會廳請了最好的禮儀文化公司布置得富麗堂皇,然後又邀請了A市電視台的一位重磅級主播作為訂婚儀式的司儀,而且訂婚儀式上所用的酒是酩悅香檳。

  只有法國香檳產區出產的起泡酒,才能被稱作香檳。酩悅香檳有260多年的歷史,一直是歐洲許多王室的貢酒。訂婚宴在白家舉行,用這樣的好酒招待來賓,這一切都說明白川對這場訂婚儀式的重視。他和呂鋒交惡,最近又不理會股東的反對,一意孤行出巨資購買了白氏不需要的地皮,將自己的部分股份抵押在了銀行,所以急需用一場婚事和秦家結盟。這樣的話,以後如果有困難,可以讓白菡萏找秦家幫幫忙。

  白玫瑰在這個時候,和齊牧人一起,走進了白家的大門。

  他們的到來,引起了幾撥人的注意。

  白芙蕖、白川、蘇芳,都在宴會的各個角落,看見了走進來的白玫瑰,卻沒有上前去和她說話。

  相反,白家的幫傭們都紛紛熱情地來問好,「小姐,你來啦!」萍姨更是拉著她上看下看,還用審視的目光打量齊牧人。

  鍾家兄妹也是歡樂地迎了上來,「玫瑰,你總算來了。」

  「牧人,原來你陪著玫瑰啊。」

  白川上台先說了幾句話,感謝大家來參加宴會之類的,話雖然簡單,但神情那叫一個春風得意,相比之下,人群之中,他的親家,秦氏夫妻倆,卻表現得一般般。

  人們知道正式的訂婚儀式還要等個半小時左右,於是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交流感情的交流感情。

  兩位未婚新人也從樓裡慢慢的走出來,進入了訂婚宴現場,跟熟悉的人打招呼。

  有八卦好事者,伸長了脖子去看這對新人。如果忽略臉上偶然的不耐煩的話,秦越樓確實算是英俊瀟灑,白菡萏一如既往的嬌柔,但是清純卻減少了許多,嘴上塗的紅色唇膏顯得她的樣子喜慶了不少。她整個人本來就嬌小,所以小腹在禮服的遮掩下,並不是非常突出。指望看到她挺著大肚子的人,頓時有些失望。

  白菡萏特意拉著秦越樓過來和白玫瑰說了幾句話。

  秦越樓尷尬,白玫瑰冷清,說了沒幾句話,白菡萏就拿了杯酒遞過來,「姐姐,我們幾個人干一杯好嗎?」

  白玫瑰沒跟她客氣,直接拒絕道:「我不太舒服,暫時不想喝,一會兒你們訂婚儀式敬酒的時候,我再喝。」

  「好吧……」白菡萏端走了那杯酒。

  九點鍾快要到了,未婚的兩位新人要到台上去交換戒指、一同點亮喜燭,再與大家共飲一杯香檳酒,然後,就是渾身不舒服,發熱,走到草地上,被一個男人撲倒……

  ——不!!!

  白玫瑰冷汗涔涔,低聲和齊牧人說了一聲,出了宴會廳,走到洗手間。

  人們往往忘記美夢的內容,卻總是被噩夢驚醒。

  白玫瑰打濕手帕,在臉上輕輕敷幾下。她看著鏡中的自己,一再地提醒:不會有事,不會有事!

  ……

  宴會廳門口,一直盯著白玫瑰的白芙蕖在阿桂的托盤上放了一杯酩悅香檳,叮囑道。「阿桂,訂婚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把這杯酒給二妹端過去,她在洗手間,你一定要等她出來,拿給她。」

  來賓已經往宴會廳聚集,走廊上幾乎沒有人。

  阿桂應了一聲,等在那裡。

  「阿桂,你要干嘛?」白菡萏從側面出來,看見阿桂在那裡,連忙問道。

  「這是准備端給二小姐的酒。」阿桂驚奇道:「三小姐,你怎麼還在外面,儀式不是馬上開始了嗎?」

  「我透透氣,馬上就進去。哦,你等一下,我要給姐姐親自倒杯酒。」她轉進側門,從裡面端了一杯香檳出來,換掉了盤上的酒,「你拿去給玫瑰姐姐吧。」

  阿桂看著她的動作,不敢說什麼,只得應道:「是。」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9:19 PM

第九七章

  白玫瑰在洗手間裡耗了十來分鍾,出了門,只見女幫傭阿桂站在宴會廳門口等著她,托盤上放著一杯酩悅香檳,色澤迷人、氣泡細膩豐富。

  「小姐,訂婚儀式已經開始了,三小姐和秦少馬上要向來賓敬酒了,這是您的香檳。」

  白玫瑰遲疑了一陣,「哦,謝謝。」

  阿桂看著她,臉上是一貫那種謹小慎微的樣子,把托盤送過來一些,方便她取拿。

  白玫瑰依稀記得,那個奇恥大辱的夜晚,好像就是這個女幫傭,在訂婚宴上給她端過食物和酒……

  【夠了,玫瑰,不要再想了!】小白的聲音很焦急,【玫瑰,你該放下了!】

  白玫瑰顫抖著手,端過那杯香檳酒。

  ……

  遠處有人在喊:「阿桂,阿桂!……叫你半天沒聽見。」

  「哦,對不起,夫人,我馬上就過來……」阿桂跟白玫瑰點個頭,匆匆走開。

  白玫瑰呆立了片刻,端著那杯酒看著。

  「玫瑰?」

  齊牧人從宴會廳裡走了出來,「你去了好長時間,我還在擔心你呢。訂婚儀式已經進行到最後一項了,正要敬酒,快過來吧。」

  「哦,好的。」白玫瑰抬頭,勉強對他笑了一下。

  齊牧人擔心地望著她,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輕扶了一下她的脊背,將她帶到人群中。

  遠處舞台上,白菡萏和秦越樓雙雙舉起了系著紅緞帶的郁金香杯,每一杯裡面只有小半杯金黃色的酒液。想來是因為白菡萏懷孕的緣故,所以未婚新人不能多喝酒。

  秦越樓啟唇道:「今天,非常感謝大家來參加我和菡萏的訂婚宴,越樓謹以此酒略表心意,祝諸位幸福、快樂——就像我們一樣!」

  下面的賓客都善意地笑了。

  白菡萏嬌羞地依偎在他的身邊,與他輕輕碰杯。

  兩個人領頭一仰脖,喝了下去。

  賓客也都紛紛舉起杯子湊到嘴邊,喝下。

  秦越樓、白菡萏眼光掠過眾人,看似在和賓客們眼神交流,實際上,卻是在尋找白玫瑰的蹤影。終於,他們在大廳的角落裡,看見了鍾家兄妹、齊牧人和白玫瑰那一行人,每個人都意思性地把杯中的酒喝了下去,而白玫瑰也如他們一般,剛剛把酒杯從嘴邊拿開,裡面已然空空如也。

  未婚夫妻兩個對視一眼,是詭計得逞的奸笑。

  人群中,白芙蕖和蘇芳站在一起。她的動作與台上的兩人如出一轍,眼光找到白玫瑰,看到她喝下酒,這才心安地與母親碰杯,飲下醇美浪漫的香檳。

  白川與秦堅、葉美妍夫妻站在台下,喝完酒之後,互相假模假式的恭維了幾句,說著「以後就是一家人啦」之類的廢話。

  白玫瑰終是感覺撐不下去了。秦越樓那幾句敬酒詞,幾乎與記憶中一模一樣。那麼虛假、那麼偽善。

  小白並未預報危險,顯然這杯酒是安全的。為什麼會這樣呢?白玫瑰百思不得其解。今天她在這個宴會上,除了這杯酒,什麼吃食都沒碰,如果要對她下手,這是唯一的一次機會。難道——兩姐妹不想害她了?

  真是難以想象。

  這個晚上的疲憊感,真的是比和刁難的人談生意更甚。白玫瑰精神不佳,找了個椅子坐下,撐著頭。

  「玫瑰,你不舒服?」鍾家兄妹和齊牧人同時問道。

  「嗯,有些頭疼。」白玫瑰應著,下眼瞼有淡淡的青色,顯然前一晚就沒有睡好。

  「她來的時候就是這樣……」齊牧人解釋了一句。又道:「要不然到休息室休息一下?」

  白玫瑰想了想,點點頭,站起來要走。

  齊牧人問:「我送你過去?」

  白玫瑰搖搖頭,「沒事,這是我自己家呢,我很熟悉的。」

  齊牧人不放心,還是叫了一個幫傭過來照顧她。

  幫傭自不用他說,連忙小心翼翼地扶著白玫瑰。

  遠處的白芙蕖瞧見了這一幕,得意極了。也招手叫了個幫傭,「你去看看,二小姐是不是不舒服?可能屋子裡太悶了,讓她到草坪上去吹吹風吧?一會兒外面還有焰火表演,別錯過了。」

  幫傭應著去了,和白玫瑰身邊的人一左一右扶著她。

  一直關注白芙蕖的老趙,看見了這一幕。

  喝完了酒之後,未婚新人從側面離開宴會廳,都不見了,也許是換衣服去了。

  白川和秦家夫妻,穿梭在人群中,招呼著眾人。音樂響起,人聲鼎沸,一片熱鬧場景。

  鍾瓷輕聲問:「牧人,跳舞嗎?」

  齊牧人忙放下手中的酒杯,「好的。」

  鍾墨自去找地方躲避,以免白芙蕖來糾纏他。

  舞步翩躚中,鍾瓷見齊牧人不時往宴會廳外面張望,奇怪地問他:「牧人,怎麼了?」

  「哦,沒事。」齊牧人確實是心不在焉,「我只是……在擔心玫瑰。我今天送她過來的時候,她在路上就一直頭疼。我勸她別來,她還是要堅持。」

  鍾瓷柔聲道:「這是她的家,她不會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齊牧人若有所思片刻,覺得言之有理,於是點了點頭,終是沒再說什麼。

  跳完了幾曲舞,只聽司儀在台上說:「各位賓客,請移步後院,那裡將會有一場精彩的焰火表演!」

  人群聽了,嗡嗡地應著,如同慢吞吞的潮水,緩緩地往外面移動。

  忽然間,最先達到後院的人裡,爆發出了駭然地抽氣聲,此起彼伏!

  「天哪!」

  「那是誰!」

  「……太不知羞了!」

  「那女的……那女的竟然是——!」

  「白家這是干什麼啊!」

  「……」

  齊牧人和鍾家兄妹還在交談,並沒出宴會廳,一聽這種聲音,訝然地面面相覷。齊牧人急忙擠了出去,兄妹倆跟在他身後。

  到了後院,他們看見——燈光下,亮綠色的草坪上,幕天席地,正上演著一場骯髒的激情戲……

  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壓著一個嬌小柔弱的女人,下半身糾纏在一起。男人的屁股一起一抬,進進出出,而那個女人卻只知道大聲的呻吟。

  第一波看到這個場景的人,還記得燈光剛亮起來的時候,那個男人看見身下女人的臉,似是吃了一驚。感覺像是他弄錯了人!但他已經入港了,也便將錯就錯,更加用力的搗弄起來。

  見到來賓越來越多,集聚在草坪周圍,那男人更加放肆,把女人擺弄起來,腿呈M型面對著來賓坐在他的腿上,他從後面再次進入,手臂用力,摟著女人上下顛動。那女子仰著頭,陷入了癲狂的狀態,滿臉欲仙欲死。

  「真是惡心!」

  「白家人瘋了嗎?」

  「怎麼還不停下來!」

  ……

  「居然是她?」齊牧人滿臉疑惑。

  「呃……」鍾家兄妹只覺慘不忍睹,轉頭回避。

  司儀報出焰火表演的時候,白川和秦家夫妻落在了最後面,還在跟幾個有頭有臉的政客聊天。外面鬧得沸反盈天的時候,他們都以為只是焰火表演的前奏,所以並沒在意。直至人群出現了咒罵聲,而且越演越烈,隱隱聽到「惡心」、「變態」字樣,三個人才驚覺事有蹊蹺,走了出去。

  站在外圍的賓客們如同摩西分海一般往兩邊散開,盯著他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

  怎麼回事?剛剛還談笑風生的賓客,為什麼此刻成了這樣?草地上究竟怎麼了?

  三人心中升起了不詳的預兆。

  越走越近,耳邊隱隱傳來了一些靡靡的呻吟,搭配著錯落有致的粗喘和撲哧撲哧的水聲,這簡直就是成人影片裡的配音啊?這是誰!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種事?

  白川快走了幾步,撥開了站在最前面的幾個人,一看之下,大驚失色。

  「菡萏!!!你在干什麼!!!」

  ——在草坪上,無恥地光著身子被男人掰開大腿露著身體的女人,正是今天訂婚宴的女主角:白、菡、萏!

  她身後的張鳴看見白川到來,不僅不停下,反而把白菡萏推成了跪趴的姿勢,自己跪在她身後,動作更加不堪入目!

  「來人啊!快過來幾個人!把那個流氓拉開!」白川已經急瘋了。

  白家的幫傭不知道為什麼,此時都傻了一樣,呆呆地站在遠處看著,根本不知道該干什麼!因為三小姐白菡萏不但沒有一點反抗,而且還極其享受,他們也不知所措!

  「白川!你養的好女兒!」秦堅和葉美妍簡直是出離憤怒了。

  半個小時前還和自己兒子在台上秀恩愛,舉行訂婚儀式,轉眼就和別的男人在這種地方野合,簡直是毫無廉恥!這種女人,休想嫁到他們秦家!

  白川絞盡腦汁想要安撫他們,「不是這樣的!一定有隱情……!」

  「怎麼了怎麼了?」白芙蕖的聲音從人群後面傳來,聽著像是驚慌,實際上卻有一種憋不住的歡快。她跑過來問道:「爸爸,沒什麼事吧?」

  她剛才比白川他們還落後,就是怕出來得早了,被別人看出端倪。自己的計謀成功了,她簡直抑制不住興奮,眼神飄向了站在外圈的鍾墨。

  ——白玫瑰!你再也沒臉跟我爭鍾墨了!

  「芙蕖,快去把你妹妹拉開!簡直是不要臉!」白川憤怒地指著那對男女,讓她趕緊過去拖開他們。

  因為白菡萏是跪趴著的,白芙蕖瞟了一眼,沒有看清楚,只是對上了張鳴的眼神,有些害怕,轉開臉,「爸爸,你怎麼讓我去?那是白玫瑰自己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系?」

  「你提玫瑰干什麼?」白川不解。

  一道珠圓玉潤的嗓音響起,「白芙蕖,你找我?」

  人群再次分開,白家最美的女兒、優雅清麗的白玫瑰走了過來,身後跟著保姆萍姨。她面色蒼白,一眼都不敢瞧草坪上的場景,只走到一半就停住腳步,「我在這裡,怎麼了?」

  齊牧人急忙上前,站在她的身後給她支持,鍾家兄妹與他們聚在一起。

  「你!!!」白芙蕖目眥欲裂,像見了鬼一般指著白玫瑰,「你、你怎麼在這裡!!那那……那個是——?」她僵硬地扭過頭,望向草地上的女子。

  白川急得推了她一下,「那是你妹妹!快去阻止她!」

  白芙蕖怔住,片刻後,爆發出刺耳地驚呼:「菡萏——!!!」她跌跌撞撞沖過去,想要推開張鳴。

  結果張鳴正好一個沖刺,動作停了下來。從他臉上那滿足的表情來看,顯然是得到了最終的釋放。

  兩人的身體分了開來。

  「你這個混蛋!你為什麼動我妹妹!」白芙蕖呼天搶地,急著去撿兩人脫在地上的衣服,要蓋在白菡萏身上。

  「我是她的情人啊。」張鳴理所當然地拋出了他們商量好的回答。

  白芙蕖氣得面紅耳赤。偏偏白菡萏又十分的不聽話,往後蹭著,死命拉住張鳴,雙頰通紅,雙目迷迷登登,口中只道:「我還要,我還要……」

  這樣令人作嘔的場面,賓客們再也看不下去了,三三兩兩往宴會廳裡走,准備拿包回家。

  秦堅夫妻當即宣布:「各位,今天的這場訂婚儀式,就這麼一筆勾銷!我秦家絕對不會與白家結親,絕不會娶這種不知羞恥的女人!」

  葉美妍四處看著,喊道:「越樓!越樓!你在哪裡?我們回家了!咦……這小子,去哪兒了?」

  二人隨著人潮往裡面走。

  白川急急忙忙跟在他們的後面,「這是誤會,這一定是誤會啊……秦世兄,你聽我說,這之中一定有隱情……」

  頃刻間,草地上只剩下了兩撥人。

  一撥是惡心三人組。妹妹要巴在男人身上,姐姐累得一身汗想要把她拉開,男人卻一手摟一個,想玩雙飛。

  另一撥是白玫瑰等幾人,還有白家不少幫傭作為後盾。

  這樣的畫面,看得白玫瑰一陣恍惚,搖搖欲墜。

  「玫瑰!」齊牧人早了鍾墨一步,將她摟在了懷裡。

  白玫瑰壓抑著聲音,靠在他胸前,低低地哭了起來。

  幫傭們都十分不解,以為她是覺得丟臉,紛紛七嘴八舌地安慰她。

  「小姐,別哭了。」

  「小姐,沒事的……」

  鍾墨和鍾瓷也勸慰著她,「玫瑰,別難過。」

  恍如隔世……不,就是隔世!隔了一世,她終於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而試圖陷害她的人,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在所有安慰她的聲音裡,她清楚地聽見耳邊傳來非常輕微的一聲:「別怕,——那不是你。」

  摟著她的人是齊牧人。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9:22 PM

第九八章

  白玫瑰頓住了哭聲,簡直不敢置信,淚眼朦朧地抬頭望向齊牧人。

  齊牧人的面色充滿了肅穆和懊悔。他再次輕聲道:「對不起,我沒有想到會這樣……幸虧你沒事!唉,玫瑰,你相信我,以後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白玫瑰有一瞬間以為齊牧人知道她上一世的事!但是這會兒聽了他的解釋,又不確定他的話裡包含的真正意思了。她不敢再詳細地問,而是迷失在他手臂的保護意味之中,連眼淚都忘了掉。

  一時之間,兩人眼中只見對方,再容不下其他人。

  鍾墨和鍾瓷見此情景,心中俱是一痛。兄妹倆不由自主對視苦笑,充滿了挫敗感。

  那邊草地上糾纏的人已經漸漸分開了,張鳴見白芙蕖一直打罵他,又被白家的幫傭虎視眈眈地看著也頗不自在,只得穿好了衣服准備溜。

  「抓住他!」白玫瑰不再繼續軟弱下去,她轉過頭嬌喝了一聲。

  琛哥連忙和兩個保鏢撲上去。張鳴見勢不妙,和他們對了幾招,終是不敵,被反扭住胳膊。他大叫道:「我是她的情人!你們抓我干什麼!」

  白芙蕖苦苦一個人壓制著吃了藥迷糊不清難以伺候的妹妹,沒有一個人上前來幫助她。她心裡滴血:母親去哪裡了,為什麼不過來……

  她實在無力去解救張鳴了,只得看著張鳴罵罵咧咧被帶走。

  白玫瑰這邊的人正待一松,往宴會廳裡面走去。卻聽見宴會廳那邊傳來更大的驚呼聲和抽氣聲,直沖雲霄!白川幾人的怒罵聲也夾在裡面!

  ——幾分鍾前,人們從草地上進入宴會廳,都沒有停留,准備往大門口走去。也許是哪家的太太想到女賓休息室裡去拿自己的東西,推開門、打開燈之後,看清了裡面淫靡的場景,就是一聲尖叫!

  方才一直沒有出現的未婚新郎秦越樓躺在地上,上半身襯衣扣子全部解開,露出胸膛,下半身的褲子掛在腳踝處,腰部正激烈的聳動著,粗喘不已;而他的丈母娘蘇芳,則脫得一絲不掛,坐在他的重要部位上,肥白的臀部一起一落,撲哧撲哧吞吐著年輕男人的那物。

  兩個人的眼裡都是不正常的迷蒙和狂野,舒爽到極致的呻吟大聲地洩露出來。

  那位推開門的太太那一聲尖叫,把人們都吸引了過去,看見這樣一幕,於是發出了層出不窮的驚呼議論。

  這兩個人比剛才那草地上的兩個人更加的勁爆,尤其是蘇芳,四十多歲的女人保養得倒是不錯,可是胸口卻癟扁平平,還有恐怖的大疤,一看就是做了手術失敗的樣子。

  而且兩個人做著做著,蘇芳一低頭,竟然和秦越樓親熱的激吻起來。兩人摟抱在一起,彼此難分難捨。

  白川和秦氏夫妻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畫面。

  「蘇芳!你瘋了!你這個淫婦!」

  秦越樓的母親葉美妍也扶著臉尖叫,「越樓,你怎麼會這樣!」他的父親直接是面色鐵青如同吃了翔!

  聽見這些聲音,白玫瑰等人互相瞥了一眼,加快了腳步,走進宴會廳。

  大廳裡的人有一半湧在了走廊上,休息室的門口水洩不通。就是有些已經走出去的,又都走回來,踮起腳尖想往裡面看。這些來賓的臉上有幸災樂禍、有驚異萬分、有喜聞樂見、有不可思議,看到白玫瑰走過來,又齊刷刷投來同情的眼神。

  這麼優雅甜美的女孩,居然生在這樣一個齷蹉的家庭。——這是不少人內心真實的想法。

  白玫瑰隱隱聽著休息室裡的聲響,已經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沒有繼續往裡面走。

  作為一朵純潔的白蓮花,明知道是糜爛的場景,就不該再去看。

  今天晚上的這一切,她一點思路都沒有。

  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麼就說明兩姐妹應該還是對她出手了。她喝了酒,竟一點事也沒發生,反而對方卻如此傷亡慘重?不可能是她們自己要喝的吧?

  她理出一條思路,那就是:兩姐妹沒有互相通過氣,就同時對她下藥,一個害了另一個,還誤傷了她們的母親和秦越樓。這倒是完全有可能。

  兩姐妹到白家之後,最初是一個鼻孔出氣,聯手對付白玫瑰的。但是從前些年鍾瓷升學PARTY的寶格麗項鏈事件開始,兩姐妹的同盟似乎就有些分裂了,互相有了猜忌之念,做什麼事情也就不再齊心協力。因此,也才有了兩姐妹的男人,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同時闖白玫瑰寢室的事。

  這次想必也是互相不知道對方的計謀,於是都給白玫瑰下了藥。

  可是,那吃了藥的三個人是怎麼中招的呢?

  迷霧森森。

  【小白,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白玫瑰不禁問起了無所不知的系統君。

  小白賣了個關子,【你先看看你的屬性面板吧,升級任務出來了!】

  白玫瑰借著不太舒服的模樣,在萍姨和幾個朋友的簇擁下,回到了白家的主樓會客室裡,坐下閉目養神。趁此機會,她調出了腦海中的屬性面板。

  升級任務——學會選擇與拒絕。

  【這個……】

  【玫瑰,人的一生總會面臨各種各樣的選擇,有自己的選擇,也有別人選擇你。你不能永遠踟躕不前,原地踏步。尤其在你的選項很多,自己處於優勢的情況時,更要盡早做出決定。有些選擇要權衡利弊,有些選擇卻要由心而發,比如說,愛情。】小白振振有詞,【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就是這樣一道選擇題,你必須只能接受一個,而拒絕其他。在拒絕的同時,也不要傷害他人的心。這是一門真正的藝術,通過這一關,你就到達了白蓮花系統的九級!】

  【哦……】雖然很有道理,但白玫瑰無心於此,她正要繼續問小白究竟今天的事情是如何發生的,就聽見不少人的腳步聲往這邊過來,只得打住,睜開了眼睛。

  是幾個幫傭推門而入,見了她在這裡,舒了一口氣,「小姐,你沒事吧?老爺正在送客,他說一會兒要到會客室來問話,讓你在這裡等著。」

  白玫瑰鎮靜地點點頭,「好的。」

  她面露抱歉之色,站起來對齊牧人和鍾家兄妹道:「不好意思,那我就不留你們了……」

  鍾墨鍾瓷搖搖頭,「沒有關系,你保重……」

  齊牧人卻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是否需要我留下來陪你?」

  如此明確的示好,幾乎不太像齊牧人的風格!

  白玫瑰定定地看著他雕刻般的眉眼,很想點頭!這個晚上,她的心更加偏向了眼前這個男人。有時候,某些感覺就是這麼突如其來。

  但這畢竟是自己的家務事,不好留他在這裡。白玫瑰搖了搖頭,輕啟朱唇:「不用了,謝謝你。」

  一直守護著白玫瑰的萍姨越看這小伙子越滿意,覺得比那秦越樓強了不是一點半點!

  鍾墨和鍾瓷苦澀難言。這一刻,他們失了先機,也看清楚了事實。

  齊牧人還想再說兩句,鍾墨輕拍他肩膀,「牧人,玫瑰能夠自己處理。我們走吧。」

  齊牧人再用眼神向白玫瑰確認,得到一個恬淡從容的笑容,於是才放心。

  幾人告辭離去。

  鍾家的車上,鍾墨把明顯強忍著眼淚的妹妹摟近身側,拍著她的腦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

  「太不像話了!」

  會客室的門被震怒的白川一腳踢開,他後面跟著白芙蕖,驚惶失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白川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沒有和秦家結成親,還丟了那麼大的臉。頭上原本抹著發蠟一絲不苟的頭發都翻翹了起來,面孔扭曲。

  「我不、不知道……」白芙蕖囁嚅著。

  相比這兩人的丑態畢露,白玫瑰淡定地坐在座位上,臉龐安靜祥和,讓人自慚形愧。

  不一時,白家所有的幫傭都來了,齊齊聚在會客室裡,低著頭不敢說話,生怕觸怒老爺。

  「你們給我說!究竟是怎麼回事!」白川踱來踱去,指著幫傭破口大罵,「白家給你們飯吃,你們就是這樣回報的!一個個一問三不知!要你們還有何用!本來今天是喜事,被你們弄成了壞事!你們還有臉嗎?!」

  幫傭敢怒不敢言。跟他們有什麼關心!怎麼會是他們弄的?

  還是最有臉面的老趙沉著的開口,「老爺,我覺得首先要弄清楚的,是那個男人從哪裡來的。」

  「對對!」白川停下踱步,掃視著幫傭,「那個人是誰,現在在哪兒!」

  「剛才二小姐叫我們把他關起來了,馬上帶過來,」琛哥派了兩個人去押張鳴,「老爺,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

  「這個男人,好像是大小姐帶進來的。」

  「什麼!」白川看向白芙蕖。

  「不是啊,不是啊,我明明看見那個男人是白玫瑰的格斗教練,怎麼可能是我帶來的?」白芙蕖想把事情推到白玫瑰身上。

  白玫瑰睨了她一眼,「哦,我都沒看出來是什麼人,你還真清楚。」

  「不對啊,那個男人不是說自己是三小姐的情人嗎!」萍姨為白玫瑰鳴不平。

  張鳴被帶到了,放蕩的樣子一見就讓人生厭,滿口胡言亂語,說得白川頭疼,干脆一揮手,「把他送到警察局去!」

  「爸!」白芙蕖慌了,「如、如果送他去,萬、萬一這件事情被人知道了……」

  白玫瑰輕哼了一聲,「你是怕人知道他是你帶進來的吧。」

  「我不是!」白芙蕖還想抵賴,「明明是你……」

  「我們幾個,可以證明是大小姐把人帶進來的。」幾個保鏢挺身而出,「跟二小姐一點關系都沒有!」

  白芙蕖百口莫辯,啞口無言跌坐在沙發上。

  白川驚怒交加,「好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你妹妹訂婚,你竟然搗亂,我真是白生養你這個畜生了!」

  老趙不疾不徐地又開口,「老爺,我看三小姐、蘇夫人和秦少的樣子,似乎是吃了什麼藥,不然不會是那種反應,這件事情應該查一下。」

  白芙蕖又猛抬頭,「爸爸!肯定是白玫瑰!她憎恨小妹搶了秦越樓,所以才給他們下藥!一定是這樣的!」

  白玫瑰連眼皮還沒有抬,就有幾個幫傭出聲反駁她,「不是二小姐!」

  「二小姐根本沒有動過他們的東西!」

  「對!我們都看見的!」

  角落裡,阿桂唯唯諾諾站出來,小聲而堅定地說:「二小姐沒有動過他們的酒杯,但是大小姐和三小姐都動了二小姐的酒杯!」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凝聚在她身上。

  「怎麼回事?」白川擰緊眉頭。

  阿桂緊張了,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我可以作證,」老趙給她解圍,「阿桂說的都是真的,我都看見了。」

  「對,其實是大小姐和三小姐想害二小姐吧!」萍姨加入了戰團。

  「幸好二小姐沒事!」

  ……

  這一世真是大不相同,白玫瑰揪著的心已經緩緩地放下來了。上一世,除了萍姨,沒有一個幫傭為她說話、為她辯解,以老趙為首的幫傭甚至冷眼旁觀,看她受苦。當時她痛哭失聲,深感無力。

  而現在,深感無力的人,變成了白芙蕖。

  「你們干的好事!!!」白川指著白芙蕖,氣得已經沒有語言了!他狠狠一跺腳,又踢翻了一張桌子,出了門登登登的上了二樓,進了自己的房間,房門摔得山響。

  白芙蕖坐在那裡,失魂落魄。她的母親和小妹還在藥效之中,在床上打滾嚎叫。她害了自己的妹妹,張鳴也被送到了警察局,他和她的事情,肯定會被張鳴供出來,未來該怎麼辦!!!

  白玫瑰站了起來,「謝謝大家。今天各位辛苦了,時間不早了,快去休息吧。趙叔,明天到警察局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老趙嚴肅地點頭。

  幫傭們紛紛說著「不累」「沒事」「二小姐注意身體」之類的話,白玫瑰略微笑,一一回應了過去。

  萍姨擔心地望著她。剛才有幫傭說白玫瑰的酒被動過時,這位善良的老婦人替她捏了一把汗!「小姐……」

  「萍姨,我今天晚上不回呂家,你陪我好不好?」白玫瑰露出脆弱的眼神。

  萍姨立刻心疼。這樣好的孩子,卻有著豺狼虎豹一樣的家人,唉!

  白玫瑰和她一起進了自己三樓的房間,她想讓萍姨和自己睡一個床,萍姨堅決不肯,睡在了房間裡的大沙發上。白玫瑰只得由她。

  閉上眼睛,白玫瑰就迫不及待說:【小白,你快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作者: 璃幻    時間: 2014-8-12 09:30 PM

第九九章

   【你還記得當初升四級的時候,我說過的話麼?】小白含笑說道:【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就會結惡緣。那蘇芳和她的兩個女兒,還有秦越樓,甚至你的父親,他們昔日種下的惡因,開出了惡花,結下了惡緣,所以他們自食苦果;而你昔日種下的善因,開出了芬芳的善花,因此,你將采摘到美妙的善果……】

  阿桂的兒子小武讀初中時的擇校費,是白玫瑰給的。當時阿桂受到白菡萏那偽白蓮表象的迷惑,都不相信萍姨轉述的白玫瑰說的話。後來,她試探了白菡萏,說起謝謝她給的「三萬」擇校費,白菡萏順嘴就把這個功勞認在了自己的名下。哪知真正的擇校費數額其實是兩萬。

  不過阿桂仍然覺得和藹可親的大小姐和三小姐比從前飛揚跋扈的二小姐要好。只是,漸漸的,兩名私生女因為得了白川的庇護,行為也越來越不知分寸,總是在幫傭面前擺出小姐的姿態,反而是白玫瑰在系統的教育下,越來越體諒他們。阿桂也和其他的白家幫傭一起,轉向了白玫瑰的陣營。

  尤其兒子小武被白菡萏諷刺像「傭人」那天,阿桂在會客室的門口偷聽到了白菡萏和秦越樓的對話,她馬上決定,一定要在訂婚宴上多觀察注意三小姐的行為,以免她陷害二小姐。

  和她一樣受過白玫瑰恩惠的,還有管家老趙。18歲那天,白玫瑰遠在京城參加成人舞會,只是打了電話回來之後,聽萍姨說到他孫子的事,就安排了司機去接送,還讓自己的助理聯系兒科專家急診,總算是保住了他大孫子的性命,這種救命之恩,老趙雖然從來沒有刻意表達過,可他卻牢牢記在心裡。一直覺得沒有報答白玫瑰,很是遺憾。

  訂婚宴當天,他聽保鏢頭領琛哥說起白芙蕖帶了個男人進白家後院,就時時處處留心觀察白芙蕖的行動,他看見白芙蕖倒了一杯酒,半路偷偷在裡面加了一個速溶的藥丸,然後端給阿桂,他連忙趕了過去。

  宴會上,馬上就要開始進行訂婚儀式,阿桂站在宴會外面的走廊上等待白玫瑰,老趙截住她,問道:「這是什麼?」

  阿桂只知白菡萏要害白玫瑰,所以並沒有多防備白芙蕖,聽老趙問,便實話實說道:「這是大小姐端給二小姐的酒。」

  老趙當機立斷,把酒取了下來,重新倒了一杯放在托盤上。

  「老趙,這是?」阿桂驚訝。

  「沒事。你把這杯酒端給二小姐吧。」老趙沒有多說。

  他端著酒杯進了宴會廳,想去酒水台的殘酒桶裡把這加了料的酒倒掉。正巧看見兩個幫傭在准備未婚新人敬酒的香檳。看見系著紅色緞帶的酒杯裡盛了三分之二杯的香檳,老趙不禁皺眉道:「三小姐的身子不能喝太多酒,怎麼倒了那麼多——」突然間,老趙的腦子裡就起了一個念頭。

  他揮退了兩個幫傭,「你們去忙別的事,我來准備。」

  加了料的酒就在手邊,老趙沒有多做心理掙扎,便將新人的酒杯清空,把那杯春藥香檳一分為二,倒在了兩個系著紅色緞帶的酒杯裡。所以後來台下的眾人看見未婚新人舉著只有小半杯香檳的杯子,都認為是女子有孕,所以才倒了一點酒,其實是被老趙換了……

  再說阿桂這邊,老趙走後,她等了一會兒,白菡萏就又給了她一杯酒,讓她端給白玫瑰。

  白菡萏剛一離去,阿桂轉臉就把酒換了,給白玫瑰送上重倒的干淨香檳。

  白玫瑰進入宴會廳之後,蘇芳就喊了一聲,讓阿桂給自己拿酒,阿桂神使鬼差般,將白菡萏換的酒送給了她。

  一切,就這麼發生了,每個人都把酩悅香檳喝下了肚,只是,有的人酒裡有料,有的人沒有……

  訂婚宴的兩位主角喝了不一會兒,都覺得很熱,白菡萏到了休息室裡,剛坐下,秦越樓便按計劃從窗子翻了進來,看見她在,十分不悅,「你趕緊出去,白玫瑰肯定馬上就被送過來了。」

  白菡萏只得走到了草地上,想去吹吹風,於是,等待已久的張鳴把她當成了白玫瑰……

  秦越樓躲在沙發後面,他的藥效漸漸開始發作,燥熱難當。蘇芳這時也頭昏腦漲,推開了休息室的門,沒走幾步,就一頭栽倒,撕扯著自己的衣服。秦越樓大喜,走出來一看,竟然是蘇芳,訝然道:「蘇夫人?」

  「啊……」蘇芳已有好久沒跟白川睡過了,都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又加上吃了強效春藥盡歡,見了秦越樓,仿佛是幾天沒吃肉的老虎見了小綿羊,眼睛不正常的暴亮,猛的撲了過來,敞開的領口處,為防止別人看出來而戴的假胸已經脫開了,赫然露出恐怖的疤乳。

  秦越樓躲避不及,撞在牆上,把休息室的吊燈開光撞熄。

  「蘇夫人,不要這樣!」他還想掙脫,可是與蘇芳廝打了一陣之後,藥效發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於是被蘇芳強行按倒在地,喪失了理智,瘋狂交媾起來。

  這幾個人的所作所為機關算盡,卻導致他們自己全軍覆滅。

  而當時,白玫瑰頭疼不適,齊牧人讓幫傭送她去休息室,但白芙蕖卻令另一個幫傭送她到草坪。這件事,自然老趙也看在了眼中,他找到萍姨,由萍姨陪著白玫瑰回了主樓的臥室,既沒有去休息室,也沒有去草坪。所以她在聽到眾人驚動之後,是最後一個到達現場的。

  ……

  小白說完,白玫瑰整整呆了幾分鍾,半晌才回過神來,【就、就是這樣?】

  怪不得她當時什麼危險都沒有遇到,小白完全沒有預警。

  她來之前,想到會有什麼事發生,決定如果真有針對她的陰謀,她一定不會手軟。

  結果,她甚至沒有自己出手,那些人就個個自取其辱。

  【現在你知道本系統的好處了吧?】小白揚眉吐氣,【看到沒有,如果你是真正的白蓮花,自然會逢凶化吉、遇難成祥、化險為夷、轉危為安、絕處逢生、安如磐石……】意猶未盡咂咂嘴,【總之,你只要保持這樣的狀態下去,總會有更多的驚喜等著你,幸福就是等一朵白蓮花開的時間,甜蜜、憂傷而驚艷……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似一朵白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白玫瑰沒有理會小白的賣萌,而是靜靜地思考著。

  經過這個夜晚,很多事情都變得不一樣了。她的的確確是不會再回到過去那樣的境地了!

  【對,好好想想你的未來,記得哦,九級升級任務——學會選擇和拒絕。】小白的話語隱在了黑暗之中。

  白玫瑰進入了夢鄉。這個晚上,她睡得特別好。月光輕柔地印在紗窗上,地面似有一層柔白而流動的光暈。

  第二天一早,白玫瑰早早起了床,精神很不錯,走進餐廳裡用早餐。

  白家其余的人,一個也沒有出現,她安靜地坐著吃了一碗粥,一個雞蛋和兩個小包子,她稱贊了沈叔的手藝,抹完嘴之後,還翻看了老趙准備的報紙。

  這天早晨,白玫瑰坐在會客室裡,靜靜等待老趙去警察局探聽審問張鳴的結果。白芙蕖倒是下樓幾次,想讓人給她妹妹和母親送點水,幫傭們都敷衍了事,一個個躲到副樓乘涼去了。

  白芙蕖看見悠閒自得的白玫瑰,那種恨意完全不用再遮掩,奈何白玫瑰身邊有萍姨還有一大幫子幫傭,她又能怎麼樣?

  到下午,老趙回來,白川也終於出現,把母女三人和白玫瑰以及一干幫傭,再次叫到會客室,聽取結果。

  那張鳴也不是笨蛋,他把所有的問題全部推倒了白芙蕖身上,說盡管「盡歡」是他找人拿的,但都是白芙蕖出的主意,最開始是想對付白玫瑰,但不知怎麼,中招的卻是白菡萏。而且他和白芙蕖早就勾搭成奸了。

  蘇芳氣得沖上去辟裡啪啦照著白芙蕖變形的臉就拍打了一通,聲音聽著響,實際上卻沒有用十分的力。畢竟是她的女兒,雖然恨,但下不去極端的狠手。白芙蕖跪在父母跟前,痛哭流涕。

  白菡萏已經清醒了過來,哭得兩只眼睛腫得發亮,抽抽噎噎不肯停。

  蘇芳還不解氣,問道:「三個人,應該有三杯酒!那其余的呢!是誰干的!」她眼神不禁往白玫瑰的方向憤恨地望去。

  幫傭們又七嘴八舌地替白玫瑰辯解起來。老趙和阿桂心知肚明,卻也不會說出實情,畢竟若是白川曉得酒是他們換的,他們也得吃不了兜著走。但兩人都是理直氣壯——要是大小姐和三小姐不打算害人,就算換了酒,他們也不會有事,對不對!可見追根究底還是兩姐妹的錯。

  白菡萏也有苦衷,她生怕繼續追查下去,最後會把自己和秦越樓暴露出來,只得哭哭啼啼道:「爸、媽,你們、你們不要說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去找秦家說清楚啊,我要嫁給越樓,我不想讓孩子沒爹……」

  只可惜白川最看重臉面,一想到蘇芳和秦越樓那場髒穢的表演,頓時一口惡痰堵在胸口,「我的臉全被你們丟盡了!你還想嫁給他!你自己去找!」

  他又想起昨晚蘇芳的疤痕,刷的站起來,猛地走到蘇芳面前,「你的那個胸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蘇芳眼看瞞不住,自己和大女兒已經沒法在白家呆下去了,決定丟卒保車,以爭取白菡萏留下的機會,她哀哀哭著,「川哥,我、我和芙蕖是被黑心美容院給害了啊……我想讓自己的身材變得更好,想讓芙蕖更漂亮,所以去進行了注射式整容,哪知道……」

  白川氣得三屍神暴跳,指著她和白芙蕖,「你給我滾!你們兩個都給我滾!」

  「爸爸……」白菡萏撲上來想求情。但蘇芳用眼神制止住了她,示意她討好白川,自己保重。白菡萏考慮到自己的利益,立馬領會其意,坐到一旁繼續哭。

  白芙蕖已經傷到極致,明了自己罪無可恕,白川沒把她送到警察局算好的,所以她一句話沒說,站起來就准備走。蘇芳也抹著淚,一起出了門。

  白川還不消氣,惡狠狠指著她們的背影罵著難聽的話。他在會客室裡胡亂踱步,走到一半,忽然停下來看著白玫瑰,陰鷙的眼神讓人遍體生寒,根本不像是一個父親。此時在他的觀念裡,固然白玫瑰什麼都沒做,應該算是受害者,可是,如果她乖乖被害了,那後面又哪會有這些事情發生?他寧願是白玫瑰受到那些奇恥大辱,以保全他和秦家的結盟。

  白玫瑰霎時讀懂了父親眼神裡包含的意思,剎那間渾身冷意冰徹心髓。

  這就是她的父親!

  不!這個人再也不是她的父親!

  她緩緩的站起來,強忍心碎,輕聲道:「既然府上沒什麼事了,那我就回呂家了。」

  這次她使用的詞語,前所未有的冷淡,話裡的決絕之意格外清楚。

  「你……」白川氣急敗壞。

  白玫瑰斬釘截鐵道:「我母親留給我的東西,和我自己的物品,只是暫時留在這裡,如果有人敢動,我必然不會客氣。請想要下手的人掂量掂量!」

  她想要的,不僅僅是三樓,更是整個白家。她將這些物品留在這裡,時刻提醒自己,總有一天,她會拿回一切。她敢於對白川這麼說,自然是基於來自大舅呂鋒的內幕消息。

  果然,白川當場就想發作!可是他轉念立刻想到了自己在銀行裡抵押的那部分股權,日後說不定需要白玫瑰的遺產幫他贖回來,整個人頓時成了軟骨頭。

  白玫瑰憐憫地瞧著這個沒有血性的男人,抬腿行雲流水般的離開了會客室,離開了白家,一個眼神也沒有給那個名義上的骨肉血親。——再繼續留在這裡,毫無意義!

  「萍姨,叫人把三樓封起來,不許任何人進去。」白玫瑰叮囑道。

  「小姐,你……」萍姨老淚縱橫。

  白玫瑰抱了抱萍姨,在她耳邊輕聲發誓:「萍姨,我總有一天,會回來。那時,我就是白家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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